第 23 部分阅读
路上的行人是几乎灭绝了，少得可怜，要么死掉，要么都躲在家里不敢外出，要么就是不怕死地开着摩托车出行，与虫子展开死神的赛跑。
一路行来，只有萧条与破败，还有一股股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大街小巷七零八落地躺着一具具发臭的尸骸，苍蝇和蚊子也在胡乱翻飞，干涸的黑色血迹沾满了墙壁和柏油马路……
第九十六章 寒冷细雨
“小子，蛮有桃花运的嘛。”
“小子，把箱子放下，把女人留下，你可以滚了。”
“小子，还敢瞪我们，你知道咱兄弟几个是谁不？”
“小子，昨天晚上一定双飞了吧？爽不爽啊，不介意的话加上我们几个如何？嘿嘿嘿……”
“小子，你耳聋了是吧，跟你说话呢！”
当李云霄三人离开了江城区，进入南城的时候，碰到的行人稍微多了起来，避难者有之、拾荒者有之、送死者有之，当然也碰上了一群作死的流·氓地痞。
这群流·氓地痞一共六人，个个手里都带着棒球棍或水果刀，不能说凶神恶煞，却也是龇牙咧嘴拦路打劫，这不，李云霄三人停车休息的时候，六个地痞就围过来了，一边噘着口香糖一边耍弄着手里的武器，真以为自己能把人吓得屁滚尿流。
李云霄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艾丽莎却是“咔嚓”一声掏出了手枪，脸色不善地用枪口指向地痞头头。
被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眼睛，那地痞头头一愣，却没有大惊失色，反而哈哈大笑道：
“哟，外国妞还有枪啊？够辣嘛，但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得了我？现在出来混的，谁没几把假枪？我今天都碰上七八个拿着假枪威胁我的了，哈哈哈哈——”
地痞头头撇撇嘴，同样从兜里抽出一把枪来，嚣张道：
“看到没，这也是假枪，跟你手里的一模一样，你真以为假枪有用啊？识相的，跟我们哥几个回去，爽一次就成……”
地痞头头话还没说完，李云霄就打断他的声音，转头对周雨欣道：
“姐，这群混混交给你可好？就当练练手。”
“放心，毫无压力。”
一群地痞哄笑道：“哈哈哈哈哈，就凭这**？凭她吸干我们吗？哎哟我腰开始疼了……”
“你们现在就可以疼了。”
周雨欣轻叱之际，腰带上插着的几枚钢针、铁钉却是已经飞了起来，犹如飞刀一般，划着银芒闪电般朝六个地痞射去。
“噗”“噗”“噗”
近距离之下，当场就有三名地痞被铁钉在身体上打了个窟窿，血花四溅，这三人立马就捂着大腿或者胳膊或者肚子哀嚎不已，疼得满地打滚。
另外三名地痞运气稍好，周雨欣的钢针精度不够，没打中他们，但即便如此，另外三个地痞也吓了一大跳。
“卧槽，异能人士！咱们碰上铁板了，走！”
地痞头头脸色剧变，霎时就招呼一声，带着两名同伴抱头鼠窜，连三个受伤的同伴都不管了，因为他知道那些觉醒了不可思议力量的异能人士可比枪支弹药的威胁还要大！
眼看着他们逃跑，李云霄却没有去追，而是继续对周雨欣道：“姐，注意瞄准，可别放过这些地痞流·氓，你该想想，那些手无寸铁的怯懦姑娘落到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那些被他们抢了食物的百姓会有多惨。”
“我明白的。”
周雨欣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凝眉以对，太阳｜｜穴微微跳动，下一刻，她衣兜上的二十几枚大头针“簌簌”地飞旋而出，如飞镖毒刺一般穿破空气，“唰唰”地追上了二十米开外的三名地痞，穿透了他们的大腿和肩膀！
“不错，射出二十八枚大头针，一共有十二发命中，你的射击能力可比之前有所提高呐。”
看到那三个地痞在奔跑过程摔倒在地，纷纷哀嚎，李云霄眼前一亮，不由得夸奖起周雨欣来。
她今早上用枪的命中率低得吓人，但现在她首次用飞针伤人却取得不逊的战果，还是挺有潜力的。
而那三名地痞被大头针戳穿了大腿、肩膀，别提有多疼痛了，比之被铁钉戳伤还疼得多。
因为大头针质量轻，同等的力道会往肉里钻得更深，足以抵到骨头那里，深深地刺激着痛觉神经，那可是刮骨一般的剧痛，足以让人疼得浑身冒冷汗的。
看到这群地痞疼得脸容扭曲，爱生求饶，周雨欣有些犹豫着对李云霄问道：“那他们……怎么处理？”
“不用管，直接走人就是，难道姐你还想给他们补刀？不怕脏了你的手？”
“不是，我是说万一有虫子……”
周雨欣无法想象，如果任由这群地痞逗留在此，一群虫子又朝他们扑来会是什么样的恶劣后果，至少也是他们被腐蚀成一滩尸水，或者被蜈蚣啃得只剩下骨头。
“这是他们咎由自取，他们敢出来抢劫，何曾考虑过被劫者的感受？姐你又何必同情这群歹人？以德报怨、人道主义什么的在这个崩坏的时代并不适用，他们死光了，这世界反而会更和谐，他们不死，只会有更多人遭殃。”
周雨欣凝眉思索了一下，似乎在进行着什么激烈的心理斗争，但最后想到七天之前她被迫跳楼险死还生的一幕，她又释然了。
“好吧…听你的，不管了。”
三人骑车离开不久，这六个地痞依旧哀嚎，疼得过了劲儿才勉强瘸着腿能一扭一拐地爬起来，他们谩骂着，抱怨着，诅咒着，在寒风中点燃了一根烟，颤抖着就想要拔出伤口里的铁钉的时候。
“吱——”
不知从哪儿传来蜈蚣那尖锐的嘶鸣，登时让六个地痞浑身发颤，脸色灰白，吓得差点要魂飞魄散，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早知道如此，刚才还不如让李云霄给他们个痛快！
可他们想逃却逃不掉，因为他们身上的伤注定让他们跑不快，唯一的下场就是沦为蜈蚣的午餐！
在更为凄厉的哭喊哀嚎声中，不消两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只剩下一滩滩碎裂的白色骨渣，以及粘稠到不堪入目的烂软肉泥，还混杂了冒着热气的内脏碎片……
或许在法律时代他们罪不至死，但是在这没有法律的虫灾时代，就必须为自己的过错负责，弱肉强食，碰上李云霄，只能怪他们上辈子没积阴德。
……
下午，天空开始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本来白天的气温能维持在十三四度左右，不算太过寒冷，穿上普通的棉衣就能基本御寒，可是一旦下雨，空气潮湿，那就冷得厉害了，就好像能把人冻成冰块一样，尤其是鞋子湿了以后，脚掌浸泡在雨水里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
“看来今天是没法到达市中心了……”
李云霄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只能无奈地放下自行车，带着两个女人去寻找可以避雨的房子。
第九十七章 老女人的偷袭
“这间应该会不错。”
李云霄找到了一栋看起来比较干净，而且也比较隐蔽的公寓，大概三层楼高，约莫两百平米，还是欧式风格那种。
之所以选中这一家，主要是看中了这栋公寓的装潢是耀眼的深橙色。
蜈蚣和焦螟、巨盾虫、硫酸虫一系列的低级虫子都有种视觉缺陷，它们相当排斥深橙色，在它们的视网膜中，深橙色就犹如火焰般让它们感到不舒服，从而不太愿意靠近。
李云霄也是上辈子快死的时候，才从政府军队里听到的，还有一些简单的防虫小贴士，都是专家们总结出来的经验。
周雨欣紧了紧身上的雨衣，张唇说话之际喷出了寒冰般的白雾：“可是这栋公寓里有人……云霄，咱们就这么进去不太合适吧？万一起了冲突…”
“有冲突，那就解决冲突，也没什么好怕的，况且现在下雨天太过寒冷，咱们必须尽快找个地方御寒，否则下起冰霜可就麻烦了……”
饶是李云霄体质强化过，却也被溅入衣领的雨水冻得一阵发冷，进水的鞋子更是泡得脚底板犹如冰冻了一样。
无法想象，那些没被强化过体质的普通人在这种寒雨天气中会冻成什么样。
那湿冷的寒冰空气，简直就好像是六月飞雪般让人难以承受，待在室内还好一点，但如果在室外还被淋湿，只怕没几个小时就有可能活活冻死！
艾丽莎推了推那个钢铁门，有些为难地说道：
“那个，门，锁上了……”
这种防盗门质量极好，厚达一厘米，饶是李云霄有千斤之力恐怕也没法将其轰开。
但没关系，这不是还有周雨欣吗？
却见她站在门前，单手摸着钢铁门板，双眼紧闭，单凭着一股念力就摸透了门板背后的机械构造。
下一刻，她控制着重力，让那插着的钢条飘飞起来。
“咣”
钢铁防盗门就这么简单地被打开，完全不需要用暴力，只凭借一点小小的异能就好。
艾丽莎艳羡地看着周雨欣，湛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崇拜的星光，她在想，如果有一天她也能成为天选者，在队伍里发挥作用就好了。
走进大厅，入眼所见是一长排倒塌的柜子和废品，还有许多纸屑和纸箱，似乎是这个公寓遭遇过洗劫一样。
不过有一点相当不错，那就是这里没什么血腥味，那就表示这里没有腐烂的死人尸体，相较而言会安全许多。
一楼没人，只有散乱的沙发和破碎的瓦器瓷器，就连厨房的平底锅都乱糟糟地扔在地上，两台冰箱也是完全敞开，但里面的生物都被搬空，只剩下一些咖啡啤酒的罐子。
“轰隆隆”
窗外猛然炸起一道惊雷，雷声滚滚，震撼人心，天际的乌云围拢得更加浓密，现在外面的光线简直比傍晚七点钟还要昏暗。
李云霄拿出了一个手电筒，带着两个女人上楼，然而在楼梯处他踩到了一些软趴趴的呕吐物，他仔细一看，那呕吐物里还参杂着青草、树皮、浆糊。
在呕吐物旁边，还有一些细细的脚印，应该是小孩子的。
李云霄抬起头来：“这上面可能会有些小孩……而且小孩饿得不轻，连杂草树皮都拿来果腹。”
果然，当李云霄上到二楼的时候，猛地就从一个房间里窜出一个黑色的人影，人影手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冷不防地就朝李云霄扑了过来！
“唰”
“当啷”
那刀子的速度太慢，李云霄轻而易举地就抬起左手，用坚不可摧的手背将刀子反震弹开。
那黑影也被反震力震得一屁股倒在地上，劈在头上的黑布也掉了下来，连带一副黑框眼镜也摔飞了出去，就落在李云霄脚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出于自保…”
略带惊恐的女声响起，李云霄将电筒照过去，却见刚才偷袭他的竟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她大概五十岁左右，眼角浮上了鱼尾纹，脸部肌肉也有些松弛，但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还是长相不俗，现在也是略有几分徐娘风姿。
这么一个中年妇女，为何会偷袭人？
答案很简单。
因为李云霄三人是不请自来的擅闯客，自然会让中年妇女忌惮异常，她担心李云霄是混进来的歹人，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偷袭了再说。
李云霄皱了皱眉，弯下腰捡起黑框眼镜，正想要递还给这个受到惊吓的大妈之际——
房门里豁然冲出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两人也手持匕首，护在那大妈面前，脸色不善地对李云霄吼道：
“我不管你们怎么混进来的，但如果你们敢伤害王校长，就先从我们尸体上踏过！”
周雨欣踏前一步，伸手往下按，示意对面的一男一女冷静点：
“我想这其中有所误会……我们只是进来避雨的，没有丝毫恶意，我先为我们不请自来道个歉，恳请你们原谅，也恳请让我们留下了避雨……毕竟外面的雨水冰冷，又有硫酸虫。相当的危险。”
那年轻男女凭借着房间里传出来的微弱光线，勉强在昏暗中看清了周雨欣的靓丽脸颊，他们对视一眼，都觉得周雨欣面善，不像是歹人，这才稍微地放松了一点警戒。
一个梳着双马尾，有着黑眼圈长相很普通的女子率先放下了匕首，叹气道：“不好意思……可能真的有所误会了，最近这一带不太平，经常有坏人入室抢劫，我们也是害怕了……才会自卫过度，还请你们谅解……”
“能理解。”
李云霄淡淡地应了句，其实别说是对方了，换了他他也是这么做的，管你是谁，胆敢摸黑私闯进老子家里，十个有九个都不是好东西，不动手怎么能行？
况且，那老女人和年轻男女都是身体素质很差的那种，脚步有些虚浮，显然是吃不饱睡不好，除了偷袭还能有啥战斗力？
那老女人爬起来，抿了抿干涸裂开的嘴唇，从李云霄手里接过她的黑框眼镜重新戴上，吞咽了一口唾液，眼巴巴地看着李云霄的手提箱、周雨欣的背包，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们……你们背包里有食物吗？能不能，咳咳，能不能分我们一点？”
第九十八章 不愿意出来的神秘女人
李云霄却是婉拒道：“你我初次见面，萍水相逢，凭什么分你们食物？况且你们有手有脚，就不会自己出去找么？自己动手不比什么都强？”
一见面就讨要食物，这跟乞丐有什么区别，如何能叫人看得起？
“不，不是的……”
那老女人有些急了，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起来，她低声恳求道：
“我们…现在真的很需要些新鲜的食物，因为房里的孩子们已经饿坏了，这两三天里，他们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为了让他们不挨饿，我和小刘、小罗甚至拿纸巾煮成一锅浆糊，混杂着树叶、青草，吃得他们肠胃痉挛都吐出来了……”
李云霄想起这个老女人刚才被称为“王校长”，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房里的孩子？有很多么？你是个校长？”
老女人连连点头，满是鱼尾纹的眼睛却止不住地留下了泪水，哽咽道：“是的，我是朝阳小学的副校长王燕，七天前，一群怪物袭击了我们学校，师生死伤惨重，我和小罗、小刘、小赵、小林老师带着两班学生逃出来，东躲西藏，却总是被怪虫盯上……到了今天，我们只剩二十多名学生了…开始的时候，可是四个老师、九十二名学生啊！我现在闭上眼睛，还能见到他们死去的样子哟……”
老女人的话，让旁边的一对年轻男女教师也不由得黯然神伤，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
“唔……唔……”
房间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哼声，虚弱而又难受，李云霄面无表情地侧身探头进去扫一眼，却见里面乱乱地架设了好几铺床，床上堆满了保暖的被子，被子下，是一群只露出苍白脸颊的小孩子。
这群孩子看起来约莫是七八岁的年纪，稚嫩的鼻子，稚嫩的脸蛋，可他们脸上却是一种病态的白青色。
外面如此寒冷，哪怕关上窗户也是冷得入骨，这群孩子哪里承受得了？
况且听那老女人说，这群孩子也很久没吃过正常食物了，只吃了点纸巾、树叶、杂草一锅煮成的破烂浆糊，也难怪楼梯那里吐得满地都是……
周雨欣也探头进来看了看，看完后她眼眶也有些红了，直接对李云霄问道：
“云霄，你看能不能帮帮他们？咱们今天中午不是得到了很多肉罐头、火腿肠、小面包么，分一点给他们可以不？”
李云霄看了看老女人脸上的鱼尾纹，再看看年轻教师脸上的菜色，最后又看了一眼那群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孩，饶是他铁石心肠，此刻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可以，就分他们一半吧……”
那老女人听得浑身剧颤，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连忙拉住了李云霄的手使劲摇晃，感激得抽泣起来：
“谢谢，谢谢，年轻人你们都是大好人，这群孩子都会感激你的好心好意！”
李云霄叹了口气：“但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和我姐只能帮得了你们这一次，却帮不了你们第二次，那些小孩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迟早，他们也是会被饿死病死或者葬身虫腹的，与其顾着这几十个孩子，倒不如想想你们的出路，再这样下去……怕是你们三个成年人都会饿伤。”
尽管这三个教职人员维护学生的精神很可嘉，很令人感动，但感动毕竟不能当饭吃。
那学生与他们无亲无故，只是单纯地师生关系而已，似乎也不太犯得着为了一群必死无疑的学生浪费了自己的性命吧？
瞧瞧这三个教职人员都饿成什么样了？那戴着金丝眼镜的男老师都脚步虚浮得快要站不稳了。
老女人惨笑一声，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知道……但是我的信念就是保护好我的每一个学生，只要他们一天叫我老师，我就一天对他们不离不弃，况且我也不忍心抛下这群孩子不管……也许，再坚持一天，就会有军队来救这群孩子，把他们送回父母身边了……”
气氛为之一黯，飘散着一种悲怆的味儿，大家都知道军队不可能顾得了这儿，一切都不过是奢望而已。
李云霄沉默了一下，便接过周雨欣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大堆的糖果、饼干、罐头分送到三名教职工手里。
这些食物都是今天中午的时候收集到的，虽说超市、商店里的食物都被哄抢一空，但是一些死了主人的房子里还是有不少食物，偶尔李云霄也会闯进带有血腥味的房子，翻翻有没有可用之物。
当然，从今天早上到下午的六个小时里，李云霄还遭到了几波劫匪拦路抢劫，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黑吃黑，把劫匪的存货也给抢过来。
这不，周雨欣和艾丽莎的背包里都塞得满满的，食物极多，多到有四五十斤了吧。
“能不能再、再给点药？”
老女人手里捧着一大堆饼干罐头，很是不好意思地弯腰低头，放低姿态地恳求道：“孩子们都病倒了，发烧的发烧，胃疼的胃疼，过敏的过敏，还有点严重腹泻，相当糟糕……你们能不能帮人帮到底……”
李云霄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老女人，觉得她要求得太多了，但周雨欣却点头答应，直接打开了背包内侧取出一堆药物，柔声说道：
“大妈您看这些够不够，都是最常用的药物，应该能派上用场……”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这么多药足够孩子们用了……哎哟，姑娘您可真是好心肠，我这几天见过的人大多都焦躁凶恶，少有您这么好心的……”
周雨欣拉住老女人那无力而又冰冷的手，很有礼貌道：“大妈别客气，这是我该做的，我也学过一些护理，要不我去帮您看看这些孩子吧。”
“这……”
老女人犹豫之际，李云霄却上前将周雨欣拉回来，提醒道她别再多管闲事，能帮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万一那些孩子有什么传染病会相当麻烦。
在李云霄的劝说下，周雨欣也打消了帮人帮到底的念头。
那老女人见状，也没说什么，李云霄三人能给她提供大量食物和药品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教师用虚胖的手指指着前方，提醒道：“那个，你们如果是避雨的话……楼道尽头的两间房间可以住进去，那里的床和东西还是原封未动的……”
其他很多房间的床、被子都早已经被搬过来给孩子们睡，所以剩下还能住人的房间并不多。
李云霄点头，接着微弱的光线看着楼道的尽头，随口问了一句：
“这里除了你们这帮师生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微胖男教师道：“有倒是有……不过那个人经常反锁在自己房间不出来，很古怪，几天都没见她出来吃东西，也不见她喝水上厕所，可能都已经死在里面了吧。”
李云霄愣了愣，但那双马尾女教师却说道：
“不，没死的，今天早上还听到她在里面自言自语，应该还活着，只是她可能有自闭症不愿意出来。”
第九十九章 人情冷暖
几天都躲在房子里不出来？
连厕所都不上？
那这种人很可能在房里堆积了大量食物，准备坐吃到山空，而且可能极度缺乏安全感，连排泄都在房里的尿壶进行，生怕一出门就会惨遭不测。
一般而言，受惊过度的女生确实会有这种反应，就好比深夜看完恐怖鬼片，连上个厕所都生怕茅坑里会有一只血淋淋的鬼爪钻进自己屁股一样，毛骨悚然。
不过，对于那些受惊过度的女人，李云霄也没必要太过在意。
周雨欣忽然问道：“这栋公寓那么大，不应该只剩你们这么点人吧？”
老女人道：“确实还有其他人，但大多都躲在房里不出来，敲门也不回应，也不知道他们在里边是死是活……你们看，那些紧闭着门的就是住有人的，二楼一共三间，三楼两间……”
双马尾女教师补充道：
“我记得三楼住着一对夫妻，前两天还见过的，丈夫很高壮，据说以前在特战队待过的，会硬气功……但这对夫妻似乎痛失爱女，脾气很不好，我也没敢打扰他们……”
女教师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显然又有人从外边闯进这栋公寓楼了。
三名教职工打了个激灵，连忙把李云霄分给他们的食物藏好，免得被外人发现，万一被抢走可就相当于被抢了命啊。
“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借着昏暗的光线，李云霄能看清上楼的是一男一女，都约莫三十来岁，男的剃了个平头，身高颇为魁梧一米八几，女的却是有点发福臃肿，腰肢上的肥肉比较多。
那臃肿女人一上到二楼，就用尖锐的声音朝老女人吼道：“王八羔子，煤气都被你们用光了？整天做什么树叶伴草的浆糊，咋就吃不死你们，楼顶的盆栽都让你们吃光了，你们是属牛的不，天天就知道顾着那群病怏怏的小鬼，害人害己，浪费资源，害得我们现在连吃个熟食烤个火都难！”
臃肿女人的尖锐嗓音划破空气，如同硬币刮玻璃一样令人耳膜难受，她也不去理会李云霄、周雨欣、艾丽莎三人，劈头盖脸地就捉着老女人她们骂了一顿。
老女人低下头，没敢反驳，只能一个劲地低声恳求谅解：
“不、不好意思……是我们的错……没考虑到你们的感受……”
这栋公寓本来就被洗劫过几次，残留的物资极为匮乏，厨房里的煤气罐也是快要用光的那种，而三名教职工还照看着三十多名孩子，为了御寒得经常烧热水，为了填肚子还得把纸巾纸片撕成碎屑，混合着开水煮成糊糊，几天下来，煤气自然被消耗干净。
是以那对夫妻对这群师生的意见极大，也难怪见面就开骂了，因为这已经严重地损害到他们利益了，况且夫妻两人刚从外面淋着雨回来，浑身湿透，冻得直哆嗦，恨不得赶紧烤火取暖，但一想到家里的煤气被三个爱心泛滥的臭教师浪费干净，夫妻二人就气不打一处出。
那男教师有些忍不住了，仰着头红着脸辩道：
“你们，你们咋这样骂人啊……这栋公寓本来就是我们王校长的，别说煤气，就连整栋房子都该属于她的！她用完煤气是她的自由！”
那老女人是个私立小学副校长，年轻的时候又长得不赖，嫁了个有钱人，只不过前段时间丈夫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嫩模，她才被迫离婚扫出家门，却也分得了这栋公寓楼作为离婚财产，她拿来出租出去，每个月也有四五万的房租收入。
“嗤”
臃肿女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口气，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戴眼镜的四眼田鸡，你还真是够搞笑的，什么叫这栋房子是她的？现在外面乱得跟世界末日一样，还有什么财产是私有制的！好好好，我也懒得再跟你们废话，总之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周雨欣见那对夫妻跟教职工的冲突升级，不由得劝了句：“大姐，您消消气…他们也是有难言之隐…大家都是虫灾下的幸存者，都挺不容易的，互相体谅一下好吗…”
“老娘还不伺候了！滚！”
臃肿女人吼了一声，在昏暗中，她也没看清周雨欣的脸庞，只从周雨欣的嗓音中听出那是个很热心的知性女子，她一边朝三楼的楼梯走去，一边回过头冷笑道：
“奉劝你一句，远离那群臭老师和病怏怏的小鬼，摊上他们再多的物资都得耗光，否则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泛滥的爱心付出血的代价！”
说完，臃肿女人招呼着她的魁梧丈夫，哒哒哒地踩着厚底鞋上了三楼，还在地上留下一滩滩水印，显然是他们湿透的身上流下来的雨水。
李云霄注意到，那对夫妇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背包也是胀鼓鼓的，似乎是藏了不少食物。
那个魁梧的丈夫是特种兵出身，在道上也混过两年，身手矫健，在这混乱不堪的废墟上找点食物自然不是难事。
“等等。”
李云霄忽然朝那对夫妇喊了一声。
臃肿女人皱了皱眉，极为不情愿地从楼梯上回过头，对李云霄吼道：“干嘛呢，有话赶紧说！”
“你们袋子里的食物足够吃上大半个月，然而现在食物腐烂速度极快，打开的罐头接触到空气三四个小时就会变质，天气寒冷也只是延迟到五六个小时腐败发臭……你们吃那么多也是浪费，不如分一点点给那群孩子？”
“哈，可笑！”
臃肿女人再度不屑地尖声笑起来，叉腰骂街道：
“再浪费也是我们夫妻的事，犯得着你来管？那群小鬼迟早也是得饿死病死，分他们吃的比浪费更可耻，倒不如让他们早死早超生，我呸！”
说完，这对夫妻就上到三楼，重重地开门后又重重地“嘭”一声关上门。
李云霄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甚至觉得有些讽刺。
他刚才还跟周雨欣说过，那群孩子活不久帮了也是白帮，拿出点食物分给孩子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这本无可厚非……
然而，即便李云霄非常明白末日求生之道，可当他从那臃肿女人嘴里听到“不如让孩子早死早超生”的时候，他还是倍感心酸苦涩。
人心是肉长的，哪怕李云霄再怎么冷漠，但看到现在的人情冷暖，再想想房里那三十多名躺床上被冻得脸色发青的孩子，他也不由得莫名心塞，却又只能感叹末世的残酷。
但他能做什么？
他不是正义使者，更不是助人为乐、无私无畏的于如烟，要他像于如烟那样，不吃不睡地保护数百名孱弱同学，天天都负伤地跟怪形虫子浴血奋战，他做不到，他没那份伟大的情操。
第一百章 别做圣母
进了新的房间李云霄便合上门，并且从行李箱打开将小蝎子放出来透透气。
“滴溜滴溜”
小蝎子在里面可憋坏了，一出来就到处游走，还发出轻微的“兹兹”欢呼声，尾巴一卷一卷地戳着地上的棉拖鞋，一双绿豆眼贼兮兮地四处张望。
这个房间的装修还算可以，毕竟是公寓楼，墙壁上都贴着咖啡色的瓷砖，室内也有股淡淡的木家具香味，梳妆台上还有两瓶香水，看得出这房间的前主人是个爱打扮的单身姑娘。
周雨欣将行李放好，坐在床上抱着小蝎子，用它那温热的外壳来取暖。
艾丽莎则去另一间房，将另一铺床也推过来，三人还是共处一室更为方便，彼此也有个照应，反正大家也很熟不会太过生分，再说这个房间也足够大。
李云霄坐在周雨欣旁边，问道：“姐，累了？”
周雨欣紧了紧怀里的小蝎子，小蝎子也很享受她的拥抱，不由得用双螯逗弄着她垂落下来的散发，她深吸了口气，情绪不高道：
“不是很累，只是心里有点堵，看到那群孩子的惨状我没法无动于衷……”
李云霄拍拍她的肩膀，叹息一声：“姐，别想太多，迟早你就会习惯的，毕竟我们能力有限，不可能帮得了太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三个教职工的可恨之处就在于他们太过爱心泛滥，而那三十多个孩子的可恨之处在于体质脆弱，难以自保……人，必须量力而为。”
周雨欣眨了眨眼，瞳孔深处划过一丝莫名的光彩，她忽然转过头盯着李云霄问道：
“那如果有一天，我们变得足够强大的时候……可以帮助他们吗？”
“可以。”
“云霄，你知道该如何变强吧？若果我和艾丽莎也能变得像你一般富有战斗力……那我就能为他们做点什么，而不是放任他们等死！”
李云霄咧咧嘴，转过身去低声道：“姐，别想太多……咱们能自保就不错了，你不要想着去帮助别人，那太累，危险系数也会大大增加，倒不如独善其身，活一天算一天…”
周雨欣却是硬生生地将李云霄重新掰回过来，两人面对着面：“难道就这么孤魂野鬼一般活下去吗？有意义吗？云霄，你一定知道迅速变强的方法对不对？告诉我，我想早点变强，像你一样大量地杀死怪虫，阻止一桩桩的悲剧上演！”
看到周雨欣那坚定而又认真的眼神，李云霄心头蓦然抽搐，因为这种极富有昂然斗志的眼神，他只从于如烟身上见到过。
于如烟就是个永不言败、令人敬佩的女人，犹如古代的女将军女元帅一般不屈不挠，面对再强的怪虫，只要她身后有需要保护的人，她就不会退缩一步，总是硬着头皮拼着死亡的危险，最后将怪虫打跑或者打死。
李云霄真的有点害怕……
害怕周雨欣会变成第二个于如烟。
为什么感情强烈、同情心泛滥的女人都是那么的慈悲心肠，乐意为他人着想，好像天下兴亡、别人死活都跟她有关系一样！
李云霄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带着姐姐流窜在废墟上，多找点队友，然后一起杀巨型虫子，慢慢积攒实力和财富，只要变得更强就能很好地活下去，应付各种危险。
他不想当什么都市侠客，更不想当什么正义超人，他仅仅希望自己和姐姐能不愁吃穿，就这么简单。
可现在……
周雨欣却是越来越有像于如烟方向靠拢的意思了。
成为第二个于如烟倒没什么不好……但于如烟是二流天选者，一个念头就能操控数百枚硬币如子弹般激射出去，杀伤力极为巨大，可周雨欣呢，她的异能怕是四流五流的层次，自保都难，还谈什么帮助别人？
但看到周雨欣那异常认真、异常执着的眼神，李云霄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劝也是没用，还是正确引导比较好。
“有倒是有……今天中午，你也见过那些犹如装甲车那么大，会飞会喷火的超大型虫子吧？杀了它们，再撬开它们的头颅，就有机会得到一种脑结石，那是纯净的生命能量，融合之后，天选者的能力会提升得非常快……”
“啊，就是今天中午的喷火巨虫？”
周雨欣脸色变了变，她今天也跟李云霄远远地见过一条六七米长的巨型甲虫，它浑身冒火，一脚踩在柏油马路甚至能把地面都融化掉，一个加速撞击就能把立交桥的桥墩给撞断，让一整条天桥粉碎坍塌！
如此一头巨型甲虫，哪里是人力能抗衡的？
可是想要快速成长，就得杀死那种虫子，这顿时就浇灭了她的激·情火焰。
“其实也有别的方法……那就是找一些奇异颜色的虫子，这些虫子极难用物理规律去解释……杀了它们，会爆出丹丸或者物件…但那些奇异颜色的虫子很罕见，至少我这七天以来，杀了几百头蜈蚣都没见过会爆丹药爆物件的虫子。”
“呃，就如同游戏里的杀怪爆东西？这不跟网游一样了？我们人类是玩家，虫子就是怪物？哪有这么荒唐的！”
周雨欣不由得低低惊呼了一声，无法相信杀死虫子能爆出东西这么荒唐的消息。
“姐，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几分真几分假还有待鉴定，况且那种虫子极少，能不能遇到还是两说。”
李云霄却是只是听说，毕竟他前世也才活了不到一个月，大部分时间里他还是独臂人，完全没有混进天选者的圈子，各种前沿信息他都只是一知半解。
“好吧……但不管怎么说，从今天开始，我会练好我的重力术，云霄你也加油，我不希望每次看到别人的惨况的时候，都没法帮上一丁点忙。”
“嗯……不过姐，量力而为就是了，顾好了自己，再顾别人，就好比你把药物都分给那群孩子……这个我不反对，毕竟我有蜈蚣精血，能帮你们强化体质( 末世之幼龙分身 http://www.xlawen.org/kan/2199/ )
一路行来，只有萧条与破败，还有一股股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大街小巷七零八落地躺着一具具发臭的尸骸，苍蝇和蚊子也在胡乱翻飞，干涸的黑色血迹沾满了墙壁和柏油马路……
第九十六章 寒冷细雨
“小子，蛮有桃花运的嘛。”
“小子，把箱子放下，把女人留下，你可以滚了。”
“小子，还敢瞪我们，你知道咱兄弟几个是谁不？”
“小子，昨天晚上一定双飞了吧？爽不爽啊，不介意的话加上我们几个如何？嘿嘿嘿……”
“小子，你耳聋了是吧，跟你说话呢！”
当李云霄三人离开了江城区，进入南城的时候，碰到的行人稍微多了起来，避难者有之、拾荒者有之、送死者有之，当然也碰上了一群作死的流·氓地痞。
这群流·氓地痞一共六人，个个手里都带着棒球棍或水果刀，不能说凶神恶煞，却也是龇牙咧嘴拦路打劫，这不，李云霄三人停车休息的时候，六个地痞就围过来了，一边噘着口香糖一边耍弄着手里的武器，真以为自己能把人吓得屁滚尿流。
李云霄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艾丽莎却是“咔嚓”一声掏出了手枪，脸色不善地用枪口指向地痞头头。
被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眼睛，那地痞头头一愣，却没有大惊失色，反而哈哈大笑道：
“哟，外国妞还有枪啊？够辣嘛，但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得了我？现在出来混的，谁没几把假枪？我今天都碰上七八个拿着假枪威胁我的了，哈哈哈哈——”
地痞头头撇撇嘴，同样从兜里抽出一把枪来，嚣张道：
“看到没，这也是假枪，跟你手里的一模一样，你真以为假枪有用啊？识相的，跟我们哥几个回去，爽一次就成……”
地痞头头话还没说完，李云霄就打断他的声音，转头对周雨欣道：
“姐，这群混混交给你可好？就当练练手。”
“放心，毫无压力。”
一群地痞哄笑道：“哈哈哈哈哈，就凭这**？凭她吸干我们吗？哎哟我腰开始疼了……”
“你们现在就可以疼了。”
周雨欣轻叱之际，腰带上插着的几枚钢针、铁钉却是已经飞了起来，犹如飞刀一般，划着银芒闪电般朝六个地痞射去。
“噗”“噗”“噗”
近距离之下，当场就有三名地痞被铁钉在身体上打了个窟窿，血花四溅，这三人立马就捂着大腿或者胳膊或者肚子哀嚎不已，疼得满地打滚。
另外三名地痞运气稍好，周雨欣的钢针精度不够，没打中他们，但即便如此，另外三个地痞也吓了一大跳。
“卧槽，异能人士！咱们碰上铁板了，走！”
地痞头头脸色剧变，霎时就招呼一声，带着两名同伴抱头鼠窜，连三个受伤的同伴都不管了，因为他知道那些觉醒了不可思议力量的异能人士可比枪支弹药的威胁还要大！
眼看着他们逃跑，李云霄却没有去追，而是继续对周雨欣道：“姐，注意瞄准，可别放过这些地痞流·氓，你该想想，那些手无寸铁的怯懦姑娘落到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那些被他们抢了食物的百姓会有多惨。”
“我明白的。”
周雨欣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凝眉以对，太阳｜｜穴微微跳动，下一刻，她衣兜上的二十几枚大头针“簌簌”地飞旋而出，如飞镖毒刺一般穿破空气，“唰唰”地追上了二十米开外的三名地痞，穿透了他们的大腿和肩膀！
“不错，射出二十八枚大头针，一共有十二发命中，你的射击能力可比之前有所提高呐。”
看到那三个地痞在奔跑过程摔倒在地，纷纷哀嚎，李云霄眼前一亮，不由得夸奖起周雨欣来。
她今早上用枪的命中率低得吓人，但现在她首次用飞针伤人却取得不逊的战果，还是挺有潜力的。
而那三名地痞被大头针戳穿了大腿、肩膀，别提有多疼痛了，比之被铁钉戳伤还疼得多。
因为大头针质量轻，同等的力道会往肉里钻得更深，足以抵到骨头那里，深深地刺激着痛觉神经，那可是刮骨一般的剧痛，足以让人疼得浑身冒冷汗的。
看到这群地痞疼得脸容扭曲，爱生求饶，周雨欣有些犹豫着对李云霄问道：“那他们……怎么处理？”
“不用管，直接走人就是，难道姐你还想给他们补刀？不怕脏了你的手？”
“不是，我是说万一有虫子……”
周雨欣无法想象，如果任由这群地痞逗留在此，一群虫子又朝他们扑来会是什么样的恶劣后果，至少也是他们被腐蚀成一滩尸水，或者被蜈蚣啃得只剩下骨头。
“这是他们咎由自取，他们敢出来抢劫，何曾考虑过被劫者的感受？姐你又何必同情这群歹人？以德报怨、人道主义什么的在这个崩坏的时代并不适用，他们死光了，这世界反而会更和谐，他们不死，只会有更多人遭殃。”
周雨欣凝眉思索了一下，似乎在进行着什么激烈的心理斗争，但最后想到七天之前她被迫跳楼险死还生的一幕，她又释然了。
“好吧…听你的，不管了。”
三人骑车离开不久，这六个地痞依旧哀嚎，疼得过了劲儿才勉强瘸着腿能一扭一拐地爬起来，他们谩骂着，抱怨着，诅咒着，在寒风中点燃了一根烟，颤抖着就想要拔出伤口里的铁钉的时候。
“吱——”
不知从哪儿传来蜈蚣那尖锐的嘶鸣，登时让六个地痞浑身发颤，脸色灰白，吓得差点要魂飞魄散，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早知道如此，刚才还不如让李云霄给他们个痛快！
可他们想逃却逃不掉，因为他们身上的伤注定让他们跑不快，唯一的下场就是沦为蜈蚣的午餐！
在更为凄厉的哭喊哀嚎声中，不消两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只剩下一滩滩碎裂的白色骨渣，以及粘稠到不堪入目的烂软肉泥，还混杂了冒着热气的内脏碎片……
或许在法律时代他们罪不至死，但是在这没有法律的虫灾时代，就必须为自己的过错负责，弱肉强食，碰上李云霄，只能怪他们上辈子没积阴德。
……
下午，天空开始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本来白天的气温能维持在十三四度左右，不算太过寒冷，穿上普通的棉衣就能基本御寒，可是一旦下雨，空气潮湿，那就冷得厉害了，就好像能把人冻成冰块一样，尤其是鞋子湿了以后，脚掌浸泡在雨水里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
“看来今天是没法到达市中心了……”
李云霄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只能无奈地放下自行车，带着两个女人去寻找可以避雨的房子。
第九十七章 老女人的偷袭
“这间应该会不错。”
李云霄找到了一栋看起来比较干净，而且也比较隐蔽的公寓，大概三层楼高，约莫两百平米，还是欧式风格那种。
之所以选中这一家，主要是看中了这栋公寓的装潢是耀眼的深橙色。
蜈蚣和焦螟、巨盾虫、硫酸虫一系列的低级虫子都有种视觉缺陷，它们相当排斥深橙色，在它们的视网膜中，深橙色就犹如火焰般让它们感到不舒服，从而不太愿意靠近。
李云霄也是上辈子快死的时候，才从政府军队里听到的，还有一些简单的防虫小贴士，都是专家们总结出来的经验。
周雨欣紧了紧身上的雨衣，张唇说话之际喷出了寒冰般的白雾：“可是这栋公寓里有人……云霄，咱们就这么进去不太合适吧？万一起了冲突…”
“有冲突，那就解决冲突，也没什么好怕的，况且现在下雨天太过寒冷，咱们必须尽快找个地方御寒，否则下起冰霜可就麻烦了……”
饶是李云霄体质强化过，却也被溅入衣领的雨水冻得一阵发冷，进水的鞋子更是泡得脚底板犹如冰冻了一样。
无法想象，那些没被强化过体质的普通人在这种寒雨天气中会冻成什么样。
那湿冷的寒冰空气，简直就好像是六月飞雪般让人难以承受，待在室内还好一点，但如果在室外还被淋湿，只怕没几个小时就有可能活活冻死！
艾丽莎推了推那个钢铁门，有些为难地说道：
“那个，门，锁上了……”
这种防盗门质量极好，厚达一厘米，饶是李云霄有千斤之力恐怕也没法将其轰开。
但没关系，这不是还有周雨欣吗？
却见她站在门前，单手摸着钢铁门板，双眼紧闭，单凭着一股念力就摸透了门板背后的机械构造。
下一刻，她控制着重力，让那插着的钢条飘飞起来。
“咣”
钢铁防盗门就这么简单地被打开，完全不需要用暴力，只凭借一点小小的异能就好。
艾丽莎艳羡地看着周雨欣，湛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崇拜的星光，她在想，如果有一天她也能成为天选者，在队伍里发挥作用就好了。
走进大厅，入眼所见是一长排倒塌的柜子和废品，还有许多纸屑和纸箱，似乎是这个公寓遭遇过洗劫一样。
不过有一点相当不错，那就是这里没什么血腥味，那就表示这里没有腐烂的死人尸体，相较而言会安全许多。
一楼没人，只有散乱的沙发和破碎的瓦器瓷器，就连厨房的平底锅都乱糟糟地扔在地上，两台冰箱也是完全敞开，但里面的生物都被搬空，只剩下一些咖啡啤酒的罐子。
“轰隆隆”
窗外猛然炸起一道惊雷，雷声滚滚，震撼人心，天际的乌云围拢得更加浓密，现在外面的光线简直比傍晚七点钟还要昏暗。
李云霄拿出了一个手电筒，带着两个女人上楼，然而在楼梯处他踩到了一些软趴趴的呕吐物，他仔细一看，那呕吐物里还参杂着青草、树皮、浆糊。
在呕吐物旁边，还有一些细细的脚印，应该是小孩子的。
李云霄抬起头来：“这上面可能会有些小孩……而且小孩饿得不轻，连杂草树皮都拿来果腹。”
果然，当李云霄上到二楼的时候，猛地就从一个房间里窜出一个黑色的人影，人影手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冷不防地就朝李云霄扑了过来！
“唰”
“当啷”
那刀子的速度太慢，李云霄轻而易举地就抬起左手，用坚不可摧的手背将刀子反震弹开。
那黑影也被反震力震得一屁股倒在地上，劈在头上的黑布也掉了下来，连带一副黑框眼镜也摔飞了出去，就落在李云霄脚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出于自保…”
略带惊恐的女声响起，李云霄将电筒照过去，却见刚才偷袭他的竟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她大概五十岁左右，眼角浮上了鱼尾纹，脸部肌肉也有些松弛，但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还是长相不俗，现在也是略有几分徐娘风姿。
这么一个中年妇女，为何会偷袭人？
答案很简单。
因为李云霄三人是不请自来的擅闯客，自然会让中年妇女忌惮异常，她担心李云霄是混进来的歹人，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偷袭了再说。
李云霄皱了皱眉，弯下腰捡起黑框眼镜，正想要递还给这个受到惊吓的大妈之际——
房门里豁然冲出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两人也手持匕首，护在那大妈面前，脸色不善地对李云霄吼道：
“我不管你们怎么混进来的，但如果你们敢伤害王校长，就先从我们尸体上踏过！”
周雨欣踏前一步，伸手往下按，示意对面的一男一女冷静点：
“我想这其中有所误会……我们只是进来避雨的，没有丝毫恶意，我先为我们不请自来道个歉，恳请你们原谅，也恳请让我们留下了避雨……毕竟外面的雨水冰冷，又有硫酸虫。相当的危险。”
那年轻男女凭借着房间里传出来的微弱光线，勉强在昏暗中看清了周雨欣的靓丽脸颊，他们对视一眼，都觉得周雨欣面善，不像是歹人，这才稍微地放松了一点警戒。
一个梳着双马尾，有着黑眼圈长相很普通的女子率先放下了匕首，叹气道：“不好意思……可能真的有所误会了，最近这一带不太平，经常有坏人入室抢劫，我们也是害怕了……才会自卫过度，还请你们谅解……”
“能理解。”
李云霄淡淡地应了句，其实别说是对方了，换了他他也是这么做的，管你是谁，胆敢摸黑私闯进老子家里，十个有九个都不是好东西，不动手怎么能行？
况且，那老女人和年轻男女都是身体素质很差的那种，脚步有些虚浮，显然是吃不饱睡不好，除了偷袭还能有啥战斗力？
那老女人爬起来，抿了抿干涸裂开的嘴唇，从李云霄手里接过她的黑框眼镜重新戴上，吞咽了一口唾液，眼巴巴地看着李云霄的手提箱、周雨欣的背包，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们……你们背包里有食物吗？能不能，咳咳，能不能分我们一点？”
第九十八章 不愿意出来的神秘女人
李云霄却是婉拒道：“你我初次见面，萍水相逢，凭什么分你们食物？况且你们有手有脚，就不会自己出去找么？自己动手不比什么都强？”
一见面就讨要食物，这跟乞丐有什么区别，如何能叫人看得起？
“不，不是的……”
那老女人有些急了，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起来，她低声恳求道：
“我们…现在真的很需要些新鲜的食物，因为房里的孩子们已经饿坏了，这两三天里，他们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为了让他们不挨饿，我和小刘、小罗甚至拿纸巾煮成一锅浆糊，混杂着树叶、青草，吃得他们肠胃痉挛都吐出来了……”
李云霄想起这个老女人刚才被称为“王校长”，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房里的孩子？有很多么？你是个校长？”
老女人连连点头，满是鱼尾纹的眼睛却止不住地留下了泪水，哽咽道：“是的，我是朝阳小学的副校长王燕，七天前，一群怪物袭击了我们学校，师生死伤惨重，我和小罗、小刘、小赵、小林老师带着两班学生逃出来，东躲西藏，却总是被怪虫盯上……到了今天，我们只剩二十多名学生了…开始的时候，可是四个老师、九十二名学生啊！我现在闭上眼睛，还能见到他们死去的样子哟……”
老女人的话，让旁边的一对年轻男女教师也不由得黯然神伤，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
“唔……唔……”
房间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哼声，虚弱而又难受，李云霄面无表情地侧身探头进去扫一眼，却见里面乱乱地架设了好几铺床，床上堆满了保暖的被子，被子下，是一群只露出苍白脸颊的小孩子。
这群孩子看起来约莫是七八岁的年纪，稚嫩的鼻子，稚嫩的脸蛋，可他们脸上却是一种病态的白青色。
外面如此寒冷，哪怕关上窗户也是冷得入骨，这群孩子哪里承受得了？
况且听那老女人说，这群孩子也很久没吃过正常食物了，只吃了点纸巾、树叶、杂草一锅煮成的破烂浆糊，也难怪楼梯那里吐得满地都是……
周雨欣也探头进来看了看，看完后她眼眶也有些红了，直接对李云霄问道：
“云霄，你看能不能帮帮他们？咱们今天中午不是得到了很多肉罐头、火腿肠、小面包么，分一点给他们可以不？”
李云霄看了看老女人脸上的鱼尾纹，再看看年轻教师脸上的菜色，最后又看了一眼那群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孩，饶是他铁石心肠，此刻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可以，就分他们一半吧……”
那老女人听得浑身剧颤，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连忙拉住了李云霄的手使劲摇晃，感激得抽泣起来：
“谢谢，谢谢，年轻人你们都是大好人，这群孩子都会感激你的好心好意！”
李云霄叹了口气：“但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和我姐只能帮得了你们这一次，却帮不了你们第二次，那些小孩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迟早，他们也是会被饿死病死或者葬身虫腹的，与其顾着这几十个孩子，倒不如想想你们的出路，再这样下去……怕是你们三个成年人都会饿伤。”
尽管这三个教职人员维护学生的精神很可嘉，很令人感动，但感动毕竟不能当饭吃。
那学生与他们无亲无故，只是单纯地师生关系而已，似乎也不太犯得着为了一群必死无疑的学生浪费了自己的性命吧？
瞧瞧这三个教职人员都饿成什么样了？那戴着金丝眼镜的男老师都脚步虚浮得快要站不稳了。
老女人惨笑一声，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知道……但是我的信念就是保护好我的每一个学生，只要他们一天叫我老师，我就一天对他们不离不弃，况且我也不忍心抛下这群孩子不管……也许，再坚持一天，就会有军队来救这群孩子，把他们送回父母身边了……”
气氛为之一黯，飘散着一种悲怆的味儿，大家都知道军队不可能顾得了这儿，一切都不过是奢望而已。
李云霄沉默了一下，便接过周雨欣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大堆的糖果、饼干、罐头分送到三名教职工手里。
这些食物都是今天中午的时候收集到的，虽说超市、商店里的食物都被哄抢一空，但是一些死了主人的房子里还是有不少食物，偶尔李云霄也会闯进带有血腥味的房子，翻翻有没有可用之物。
当然，从今天早上到下午的六个小时里，李云霄还遭到了几波劫匪拦路抢劫，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黑吃黑，把劫匪的存货也给抢过来。
这不，周雨欣和艾丽莎的背包里都塞得满满的，食物极多，多到有四五十斤了吧。
“能不能再、再给点药？”
老女人手里捧着一大堆饼干罐头，很是不好意思地弯腰低头，放低姿态地恳求道：“孩子们都病倒了，发烧的发烧，胃疼的胃疼，过敏的过敏，还有点严重腹泻，相当糟糕……你们能不能帮人帮到底……”
李云霄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老女人，觉得她要求得太多了，但周雨欣却点头答应，直接打开了背包内侧取出一堆药物，柔声说道：
“大妈您看这些够不够，都是最常用的药物，应该能派上用场……”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这么多药足够孩子们用了……哎哟，姑娘您可真是好心肠，我这几天见过的人大多都焦躁凶恶，少有您这么好心的……”
周雨欣拉住老女人那无力而又冰冷的手，很有礼貌道：“大妈别客气，这是我该做的，我也学过一些护理，要不我去帮您看看这些孩子吧。”
“这……”
老女人犹豫之际，李云霄却上前将周雨欣拉回来，提醒道她别再多管闲事，能帮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万一那些孩子有什么传染病会相当麻烦。
在李云霄的劝说下，周雨欣也打消了帮人帮到底的念头。
那老女人见状，也没说什么，李云霄三人能给她提供大量食物和药品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教师用虚胖的手指指着前方，提醒道：“那个，你们如果是避雨的话……楼道尽头的两间房间可以住进去，那里的床和东西还是原封未动的……”
其他很多房间的床、被子都早已经被搬过来给孩子们睡，所以剩下还能住人的房间并不多。
李云霄点头，接着微弱的光线看着楼道的尽头，随口问了一句：
“这里除了你们这帮师生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微胖男教师道：“有倒是有……不过那个人经常反锁在自己房间不出来，很古怪，几天都没见她出来吃东西，也不见她喝水上厕所，可能都已经死在里面了吧。”
李云霄愣了愣，但那双马尾女教师却说道：
“不，没死的，今天早上还听到她在里面自言自语，应该还活着，只是她可能有自闭症不愿意出来。”
第九十九章 人情冷暖
几天都躲在房子里不出来？
连厕所都不上？
那这种人很可能在房里堆积了大量食物，准备坐吃到山空，而且可能极度缺乏安全感，连排泄都在房里的尿壶进行，生怕一出门就会惨遭不测。
一般而言，受惊过度的女生确实会有这种反应，就好比深夜看完恐怖鬼片，连上个厕所都生怕茅坑里会有一只血淋淋的鬼爪钻进自己屁股一样，毛骨悚然。
不过，对于那些受惊过度的女人，李云霄也没必要太过在意。
周雨欣忽然问道：“这栋公寓那么大，不应该只剩你们这么点人吧？”
老女人道：“确实还有其他人，但大多都躲在房里不出来，敲门也不回应，也不知道他们在里边是死是活……你们看，那些紧闭着门的就是住有人的，二楼一共三间，三楼两间……”
双马尾女教师补充道：
“我记得三楼住着一对夫妻，前两天还见过的，丈夫很高壮，据说以前在特战队待过的，会硬气功……但这对夫妻似乎痛失爱女，脾气很不好，我也没敢打扰他们……”
女教师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显然又有人从外边闯进这栋公寓楼了。
三名教职工打了个激灵，连忙把李云霄分给他们的食物藏好，免得被外人发现，万一被抢走可就相当于被抢了命啊。
“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借着昏暗的光线，李云霄能看清上楼的是一男一女，都约莫三十来岁，男的剃了个平头，身高颇为魁梧一米八几，女的却是有点发福臃肿，腰肢上的肥肉比较多。
那臃肿女人一上到二楼，就用尖锐的声音朝老女人吼道：“王八羔子，煤气都被你们用光了？整天做什么树叶伴草的浆糊，咋就吃不死你们，楼顶的盆栽都让你们吃光了，你们是属牛的不，天天就知道顾着那群病怏怏的小鬼，害人害己，浪费资源，害得我们现在连吃个熟食烤个火都难！”
臃肿女人的尖锐嗓音划破空气，如同硬币刮玻璃一样令人耳膜难受，她也不去理会李云霄、周雨欣、艾丽莎三人，劈头盖脸地就捉着老女人她们骂了一顿。
老女人低下头，没敢反驳，只能一个劲地低声恳求谅解：
“不、不好意思……是我们的错……没考虑到你们的感受……”
这栋公寓本来就被洗劫过几次，残留的物资极为匮乏，厨房里的煤气罐也是快要用光的那种，而三名教职工还照看着三十多名孩子，为了御寒得经常烧热水，为了填肚子还得把纸巾纸片撕成碎屑，混合着开水煮成糊糊，几天下来，煤气自然被消耗干净。
是以那对夫妻对这群师生的意见极大，也难怪见面就开骂了，因为这已经严重地损害到他们利益了，况且夫妻两人刚从外面淋着雨回来，浑身湿透，冻得直哆嗦，恨不得赶紧烤火取暖，但一想到家里的煤气被三个爱心泛滥的臭教师浪费干净，夫妻二人就气不打一处出。
那男教师有些忍不住了，仰着头红着脸辩道：
“你们，你们咋这样骂人啊……这栋公寓本来就是我们王校长的，别说煤气，就连整栋房子都该属于她的！她用完煤气是她的自由！”
那老女人是个私立小学副校长，年轻的时候又长得不赖，嫁了个有钱人，只不过前段时间丈夫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嫩模，她才被迫离婚扫出家门，却也分得了这栋公寓楼作为离婚财产，她拿来出租出去，每个月也有四五万的房租收入。
“嗤”
臃肿女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口气，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戴眼镜的四眼田鸡，你还真是够搞笑的，什么叫这栋房子是她的？现在外面乱得跟世界末日一样，还有什么财产是私有制的！好好好，我也懒得再跟你们废话，总之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周雨欣见那对夫妻跟教职工的冲突升级，不由得劝了句：“大姐，您消消气…他们也是有难言之隐…大家都是虫灾下的幸存者，都挺不容易的，互相体谅一下好吗…”
“老娘还不伺候了！滚！”
臃肿女人吼了一声，在昏暗中，她也没看清周雨欣的脸庞，只从周雨欣的嗓音中听出那是个很热心的知性女子，她一边朝三楼的楼梯走去，一边回过头冷笑道：
“奉劝你一句，远离那群臭老师和病怏怏的小鬼，摊上他们再多的物资都得耗光，否则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泛滥的爱心付出血的代价！”
说完，臃肿女人招呼着她的魁梧丈夫，哒哒哒地踩着厚底鞋上了三楼，还在地上留下一滩滩水印，显然是他们湿透的身上流下来的雨水。
李云霄注意到，那对夫妇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背包也是胀鼓鼓的，似乎是藏了不少食物。
那个魁梧的丈夫是特种兵出身，在道上也混过两年，身手矫健，在这混乱不堪的废墟上找点食物自然不是难事。
“等等。”
李云霄忽然朝那对夫妇喊了一声。
臃肿女人皱了皱眉，极为不情愿地从楼梯上回过头，对李云霄吼道：“干嘛呢，有话赶紧说！”
“你们袋子里的食物足够吃上大半个月，然而现在食物腐烂速度极快，打开的罐头接触到空气三四个小时就会变质，天气寒冷也只是延迟到五六个小时腐败发臭……你们吃那么多也是浪费，不如分一点点给那群孩子？”
“哈，可笑！”
臃肿女人再度不屑地尖声笑起来，叉腰骂街道：
“再浪费也是我们夫妻的事，犯得着你来管？那群小鬼迟早也是得饿死病死，分他们吃的比浪费更可耻，倒不如让他们早死早超生，我呸！”
说完，这对夫妻就上到三楼，重重地开门后又重重地“嘭”一声关上门。
李云霄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甚至觉得有些讽刺。
他刚才还跟周雨欣说过，那群孩子活不久帮了也是白帮，拿出点食物分给孩子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这本无可厚非……
然而，即便李云霄非常明白末日求生之道，可当他从那臃肿女人嘴里听到“不如让孩子早死早超生”的时候，他还是倍感心酸苦涩。
人心是肉长的，哪怕李云霄再怎么冷漠，但看到现在的人情冷暖，再想想房里那三十多名躺床上被冻得脸色发青的孩子，他也不由得莫名心塞，却又只能感叹末世的残酷。
但他能做什么？
他不是正义使者，更不是助人为乐、无私无畏的于如烟，要他像于如烟那样，不吃不睡地保护数百名孱弱同学，天天都负伤地跟怪形虫子浴血奋战，他做不到，他没那份伟大的情操。
第一百章 别做圣母
进了新的房间李云霄便合上门，并且从行李箱打开将小蝎子放出来透透气。
“滴溜滴溜”
小蝎子在里面可憋坏了，一出来就到处游走，还发出轻微的“兹兹”欢呼声，尾巴一卷一卷地戳着地上的棉拖鞋，一双绿豆眼贼兮兮地四处张望。
这个房间的装修还算可以，毕竟是公寓楼，墙壁上都贴着咖啡色的瓷砖，室内也有股淡淡的木家具香味，梳妆台上还有两瓶香水，看得出这房间的前主人是个爱打扮的单身姑娘。
周雨欣将行李放好，坐在床上抱着小蝎子，用它那温热的外壳来取暖。
艾丽莎则去另一间房，将另一铺床也推过来，三人还是共处一室更为方便，彼此也有个照应，反正大家也很熟不会太过生分，再说这个房间也足够大。
李云霄坐在周雨欣旁边，问道：“姐，累了？”
周雨欣紧了紧怀里的小蝎子，小蝎子也很享受她的拥抱，不由得用双螯逗弄着她垂落下来的散发，她深吸了口气，情绪不高道：
“不是很累，只是心里有点堵，看到那群孩子的惨状我没法无动于衷……”
李云霄拍拍她的肩膀，叹息一声：“姐，别想太多，迟早你就会习惯的，毕竟我们能力有限，不可能帮得了太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三个教职工的可恨之处就在于他们太过爱心泛滥，而那三十多个孩子的可恨之处在于体质脆弱，难以自保……人，必须量力而为。”
周雨欣眨了眨眼，瞳孔深处划过一丝莫名的光彩，她忽然转过头盯着李云霄问道：
“那如果有一天，我们变得足够强大的时候……可以帮助他们吗？”
“可以。”
“云霄，你知道该如何变强吧？若果我和艾丽莎也能变得像你一般富有战斗力……那我就能为他们做点什么，而不是放任他们等死！”
李云霄咧咧嘴，转过身去低声道：“姐，别想太多……咱们能自保就不错了，你不要想着去帮助别人，那太累，危险系数也会大大增加，倒不如独善其身，活一天算一天…”
周雨欣却是硬生生地将李云霄重新掰回过来，两人面对着面：“难道就这么孤魂野鬼一般活下去吗？有意义吗？云霄，你一定知道迅速变强的方法对不对？告诉我，我想早点变强，像你一样大量地杀死怪虫，阻止一桩桩的悲剧上演！”
看到周雨欣那坚定而又认真的眼神，李云霄心头蓦然抽搐，因为这种极富有昂然斗志的眼神，他只从于如烟身上见到过。
于如烟就是个永不言败、令人敬佩的女人，犹如古代的女将军女元帅一般不屈不挠，面对再强的怪虫，只要她身后有需要保护的人，她就不会退缩一步，总是硬着头皮拼着死亡的危险，最后将怪虫打跑或者打死。
李云霄真的有点害怕……
害怕周雨欣会变成第二个于如烟。
为什么感情强烈、同情心泛滥的女人都是那么的慈悲心肠，乐意为他人着想，好像天下兴亡、别人死活都跟她有关系一样！
李云霄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带着姐姐流窜在废墟上，多找点队友，然后一起杀巨型虫子，慢慢积攒实力和财富，只要变得更强就能很好地活下去，应付各种危险。
他不想当什么都市侠客，更不想当什么正义超人，他仅仅希望自己和姐姐能不愁吃穿，就这么简单。
可现在……
周雨欣却是越来越有像于如烟方向靠拢的意思了。
成为第二个于如烟倒没什么不好……但于如烟是二流天选者，一个念头就能操控数百枚硬币如子弹般激射出去，杀伤力极为巨大，可周雨欣呢，她的异能怕是四流五流的层次，自保都难，还谈什么帮助别人？
但看到周雨欣那异常认真、异常执着的眼神，李云霄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劝也是没用，还是正确引导比较好。
“有倒是有……今天中午，你也见过那些犹如装甲车那么大，会飞会喷火的超大型虫子吧？杀了它们，再撬开它们的头颅，就有机会得到一种脑结石，那是纯净的生命能量，融合之后，天选者的能力会提升得非常快……”
“啊，就是今天中午的喷火巨虫？”
周雨欣脸色变了变，她今天也跟李云霄远远地见过一条六七米长的巨型甲虫，它浑身冒火，一脚踩在柏油马路甚至能把地面都融化掉，一个加速撞击就能把立交桥的桥墩给撞断，让一整条天桥粉碎坍塌！
如此一头巨型甲虫，哪里是人力能抗衡的？
可是想要快速成长，就得杀死那种虫子，这顿时就浇灭了她的激·情火焰。
“其实也有别的方法……那就是找一些奇异颜色的虫子，这些虫子极难用物理规律去解释……杀了它们，会爆出丹丸或者物件…但那些奇异颜色的虫子很罕见，至少我这七天以来，杀了几百头蜈蚣都没见过会爆丹药爆物件的虫子。”
“呃，就如同游戏里的杀怪爆东西？这不跟网游一样了？我们人类是玩家，虫子就是怪物？哪有这么荒唐的！”
周雨欣不由得低低惊呼了一声，无法相信杀死虫子能爆出东西这么荒唐的消息。
“姐，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几分真几分假还有待鉴定，况且那种虫子极少，能不能遇到还是两说。”
李云霄却是只是听说，毕竟他前世也才活了不到一个月，大部分时间里他还是独臂人，完全没有混进天选者的圈子，各种前沿信息他都只是一知半解。
“好吧……但不管怎么说，从今天开始，我会练好我的重力术，云霄你也加油，我不希望每次看到别人的惨况的时候，都没法帮上一丁点忙。”
“嗯……不过姐，量力而为就是了，顾好了自己，再顾别人，就好比你把药物都分给那群孩子……这个我不反对，毕竟我有蜈蚣精血，能帮你们强化体质( 末世之幼龙分身 http://www.xlawen.org/kan/21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