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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在追逐你。”男子认真地说道。“我很想你,兄弟。”

    “我叫叶希。”叶希不快地说道。

    “呵,这名字真好听。”男子说道。“那你也别叫我六号了,既然我叫你叶希的话,那你就叫我吕渊吧。虽然是政府给我起的名字,但还不算难听啦。”

    “你今天就是来和我闲话家常的么?”叶希说道。

    “我也希望这样啊。你愿意的话,我也愿意嘛——”吕渊耸耸肩。“唔,正题先放到一边吧,我可是有一肚子话要跟你说呢。我现在看起来成熟多了是吧?我啊,已经对女人这种动物的习性了如指掌啦……你呢?看你打扮得这么火辣,真是女人味十足啊!”

    “所以你的肾上激素开始分泌了?”叶希歪着头说道。

    “哈哈……也许吧。”吕渊大笑起来。“三年前,在你离开基地不久后,上头陆续运送了一班又一班的女囚犯到基地里给我们发泄,美名其曰‘次代优良生化兵培育计划’——但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坏处啦。总之,我们九个人就像种马一样和一大群女人大肆交配——”

    “令人反胃。”叶希冷冷地说道。

    “过了几个月,女囚们都怀孕喽。”吕渊自顾自地说道。“她们生下来的婴儿都有同样的特征——皮肤是青灰色的,而且又皱巴巴的。啊,虽然很难看,但还不算畸形啦。那些婴儿在成长的过程中,皮肤不断地甲质化,很显然是在形成初态殖装。很不得了吧?等到他们日后成|人,那可是一股惊人的强大势力呀。”

    “但是——非常遗憾,那些婴儿的存活率实在太低了。不管怎么悉心照顾,他们还是死了一批又一批,好像是无法阻止的自然死亡吧。六百多个婴儿里,能活到今天的只有十四个,其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一年零八个月。天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实在是糟糕啊。”

    “所以你们就想找我播种?”叶希平静地说道。

    “如果是你的话,肯定能生下健康的婴儿!”吕渊露出兴奋的表情。“你拥有和我们一样的体质,肯定能成为生化人之母!!”

    “有哪个白痴会想当你们的女王蚁啊?”叶希绷紧了脸。

    在一旁的调酒师被这谜一般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他还以为这两人是在讨论电影剧本。

    “先别生气嘛……最重要的事我还没说呢。追寻你的行动,并不是上头的指令喔。”吕渊神秘地笑了笑。

    “什么意思?”叶希疑惑地问道。

    “也就是说啊,是我们自发要找你的——”吕渊有些激动。“告诉你吧,我们已经控制了基地!我们再也不是那群废物的试验品了,我们是主人!!”

    “什么?!”叶希不由得吃了一惊。“你们……反叛了么?”

    “暂时还没公开宣战啦,我们还在积蓄力量。现在基地里的对外联络还在正常运作,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上头那群傻子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资金、器材、女人还在源源不断地送来,哈哈!”吕渊狂笑起来。“我们有如此理想的根据地,还有政府的鼎力配合……想要成功还不是指日可待!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你,一起颠覆全世界、开创生化人的新时代吧!!”

    “说到底,在你们的宏伟大业里我算是什么角色?仍然是生产工具吧?”叶希一字一顿地说道。“废话少说,我生来就注定要与你们玩到玉石俱焚、鱼死网破为止!!”

    随着一声怒喝,一双血红的翅膀从她的背部骤然生出。那超长的翼扫中了吧台后面的酒柜,玻璃器皿纷纷砸落到地上,发出了一阵乒乒乓乓的脆响。

    “你想和我较量的话,我当然奉陪啦。”吕渊说着也长出了一对蓝黑色的翅膀。酒吧里的其他人被破碎声吸引过去,顿时被两个异变中的怪人吓得目瞪口呆。

    两人的殖装几乎同时完成,就在叶希想动手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阵枪响和惨叫混杂的喧嚣声。几个手持着冲锋枪的黑衣男子有如幽灵般出现,站在不同的方位一起向现场的人疯狂开枪,动作娴熟而训练有素。在猛烈的火力镇压下,人们连逃走都是痴心妄想,大都是仍未反应过来就被原地打死。不到短短十秒,酒吧里又恢复了平静,一场杀戮闪电般地结束了。

    “搜索残余者!”那些黑衣男子毫不停滞,立即就向包厢和厕所冲去。

    “这里是地下二楼,想掩人耳目很方便,只要事后弄成火灾现场就可以了。”吕渊说道。

    “我以为我已经毫无道德了,没想到你们更加毫无人性啊?”叶希看着满地的尸体,厌恶地说道。

    “哈哈哈哈!软弱无力的人类,死再多也无所谓啦!”吕渊怪笑着说道。“地球上有六十亿人口,实在太拥挤了!等我们生化人掌控世界的时候,起码要杀掉一半的人类!!”

    当他还在沉醉的时候,叶希已经举起利刃向他挥去。吕渊迎上去一挡,交织的爪刃擦出了尖锐的啸叫。一击未果,她在收回右手的同时用左手猛地一刺。吕渊以右脚为轴心作360度的旋转,迅速地绕到叶希背后,顺势斩向她的后脑。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叶希瞬间半蹲到地上,像短跑运动员一样弯着腰,以低空的姿势向前俯冲,把吕渊远远地抛在后头。他正想追击,高速冲刺中的叶希骤然停下脚步,随即右腿一蹬,像绷紧后突然甩开的弹簧般凌空反扑,手腕上的刃也跟着突兀地伸长了两倍。

    电光石火之间,吕渊竟然不闪也不躲,硬是用胸膛接下了这一击。强大的冲击力顶得他滑行着后退,双脚在地板上划出了粗糙的痕迹。

    “什么?!”如此拼尽全力,刃器还是没有戳入他的盔甲,叶希顿时震惊得无以复加。

    “尽管你是生化人中天赋最高的五号,可是在你尽情玩乐的三年间,我们依然不断地接受训练和调整。”吕渊沉稳地说道。“干掉了二号和九号,就让你自以为无敌了吧?别拿那两个废物与我相提并论啊。他们一个是墙头草,完全不可靠,另一个好大喜功,不自量力……你帮我们除掉害群之马,倒是好事一件呢。”

    “啐!”叶希二话不说,挥着爪刃便向他的咽喉刺去,刚才还大大咧咧的吕渊立刻双手交叉护住要害。叶希左右开弓,像蜜蜂的螫针般精确而凶狠地攻击同一个位置,一时逼得吕渊手忙脚乱地连连防守。

    “少装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关节部位就是殖装最脆弱的地方!!”叶希的动作越来越快,刺耳的摩擦声不绝于耳。面对着她几欲发狂的猛攻,吕渊忽然间把左手臂围在脖子上,右手手肘向后拉伸到极限,接着抡圆了手臂向前砸去,一下子就把叶希整个人震开了。

    “轮到我啦!!”吕渊继续一下接一下地猛砸,虽然速度不快,却强力到好像要把人斩成两半般霸道。叶希不想和他硬拼,连忙后撤两步,开始以吕渊为圆心急速地圈型移动,专挑他的侧面和后背下手。吕渊奋起一跃,跳出了包围圈,早有准备的叶希如影随形地贴上去,眼看就要鬼魅般地刺中他的脖子,但吕渊居然在半空中强行转身——

    “锵!”在超近距离内,爪刃剧烈地碰撞。叶希仰面朝天地摔到地板上,而吕渊则居高临下、像暴风一样挥刃劈去,来不及站起来的叶希只好举手硬挡。再一次地重击之下,她的双刃猝然折断!

    在这一瞬间,叶希毫不迟疑地伸长手臂,呈爪状掐住了吕渊的脖子。

    “啪噗!”

    鲜血从手指缝中溅出,失去连系的头颅弹射到一边,裹着蓝黑色盔甲的身躯随即沉甸甸地压倒在叶希身上。被捏断的脖子处像喷泉一样汹涌地宣泄着血液,仿佛是在为赤红色的盔甲涂上更鲜艳的色彩。

    “要是你不伤害我的话,我也不会杀你。”叶希叹了一口气。

    忽然,又一个沉闷古怪的声音响起。

    “六号那个笨蛋,一直坚持要和五号单挑,结果就是这种下场吗……”

    叶希猛然惊醒,眼前的情景令她的心沉到谷底——几个黑衣男子中,其中四人已经穿上殖装。仅有的一道通往自由的窄门被堵住,最强的敌人又这么多,她完全绝望了。

    “没想到我居然要给六号陪葬,真不甘心。”叶希心里默念。“对不起,小茵。我保护不了你了……诺言这种东西,果然不能随便就许下呢?你要保重、保重啊……”

    无法逃避的现实,也只能安然接受。

    “一次来这么多人,你们还真看得起我啊。”叶希站了起来。

    “哈哈,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害怕的话就投降吧?我们会怜香惜玉的,放心好了!”“五号,我对你的身体可是朝思暮想了很久啦!”

    “……三年不见了,你们还是这副德性,一点长进都没有。”叶希冷冷地说道。“杀了我吧,别妄想我会解除殖装!”

    “你再顽固也没用的,我们早就想好对策了。现在就先给你吃点苦头吧!”

    四个生化兵富有默契地包围住叶希,他们没有使用爪刃,而是赤手空拳的攻击。虽然她本能地想反抗,但她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身体就像沙袋一样挨了一拳又一拳,痛楚透过盔甲深入了骨髓。四对一的所谓战斗,只是一面倒的殴打与被殴打而已。

    不一会后,叶希无力地倒下了。

    刚才还声称会对她怜香惜玉的生化兵们改换用脚猛踢她,毫不留情、毫无慈悲。直到她再也无法动弹的时候,他们才终于停止。

    “喂……我还没死啊,快杀了我吧……”叶希气若游丝地说道。

    “我们不会让你死的,你还得给我们生很多孩子呢,哈哈!”“别废话,是时候动手了。”

    两个生化兵一左一右地架住叶希,另一个生化兵站在她面前,拳头上长出了爪刃。他手一挥,爪刃就像尖牙一样插入叶希的脖子侧面,然后又拔了出来。同时,一个黑衣男子拿着一把奇特的手枪迎了上去。枪身上附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管,里面有一些浅绿色的液体在滚动,充满了诡异的感觉。

    “这是研究所的人用来对付我们生化兵的秘密武器喔,只要注入体内就能破坏殖装的结构,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这玩意是第一次用,也是最后一次用,我们可不想留对自己有害的东西。”

    “混蛋……!!”叶希想挣扎,但她被死死地按住了脑袋。黑衣男子站在她旁边,把枪口贴在脖子上的伤处。他一扣下扳机,那些绿色液体立刻被注射到叶希的身体里。

    一瞬间,她感到全身一阵恶寒。生化兵们放开了手,她一下子就跪在地板上,双手合抱在胸前,好像冷到无法忍受般不断地颤抖。

    “呼、呼、呼……呼、呼、呼……”她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呼、呼、呼……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她撕心裂肺的惨叫,赤红色的盔甲竟然匪夷所思地溶解了。狰狞的坚硬外壳渐渐化成粘稠的流质,颜色也仿佛被稀释般变成了粉红色。没过多久,叶希那纤细的胴体也露了出来。她痛苦地哀鸣了一会后,突然间昏倒在那些流质上面,身体像婴儿一样蜷缩成一团。

    流质像气球般膨胀起来,将叶希整个人吞没在里面,而且变得透明而晶莹。简直就像是一颗巨大的粉红色果冻,里面藏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一样。

    “哇,太美了……”几个家伙看得直喘粗气。“我想吃了她!!”“我也要!!”“挖出来吃掉!!”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把叶希弄出来,可惜那些流质已经凝固成胶状物。其中一个生化兵试着用爪刃去切割,结果发现那胶状物的表面既富有弹性、又极其坚韧,完全无法割开。

    “搞什么,只能看不能玩啊?!”“没办法……带回基地吧,让那帮废物帮我们解决。”

    沉睡着的叶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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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躲在房门后亲耳偷听到这样一段话。

    “把那个拖油瓶甩了吧。”

    “怎么可以,他的年纪还那么小!”

    “我是说,把他送去寄宿学校。”

    “为什么?那孩子一向都很乖呀。”

    “上次我临走的时候被他踢了一下,腿都淤伤了!”

    “什么?我看看!”

    “不用了,你最好想出个解决方法!”

    一会后,门开了。那个穿戴整齐、西装革履的男子昂首走出来,正好和愤怒的少年打了个照面。那居高临下的鄙夷目光和他那几欲喷火的狂躁眼神对撞到一起,顿时凝结成剑拔弩张般的气氛。

    “怎么,再踢我啊?”男子讥笑道。

    “我要杀了你。”龚遥胜咬牙切齿地说道。

    “遥胜,你别乱来!!”龚思兰急忙冲出来挡在两人中间。

    “好好管教他一下,我走了!”男子大摇大摆地离去。

    “姐姐,你要抛弃我吗?!”龚遥胜带着哭腔喊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不会离开你的。”龚思兰轻声说道。

    “我、我相信姐姐……”

    下午时分,公共汽车在繁忙的市中心路段行驶着。闷热不堪的车厢内,汗流浃背的人们死气沉沉地挤在一起。龚遥胜把车窗开到最大,虽然从马路上吹进来的风也是浑浊的,不过总比呼吸车内的空气要好得多。回想起昨晚的事,他心里仍旧十分不安。

    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想把自己从姐姐身边支走。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小偷!!”忽然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人们纷纷张望过去,只见在车厢前面,一个瘦弱的中年妇人正和一个高大的年轻人互相拉扯一个钱包。她用两只手死命地拽住钱包不放,那年轻人恼羞成怒,额头上青筋暴起。因为被人发现,偷窃顿时升级为抢劫。中年妇人显然不是对手,僵持了一会后就被年轻人硬是用蛮力夺走了钱包。

    “谁来帮帮我呀!他抢了我的钱包!”中年妇人歇斯底里地叫道。

    看到这光天化日下的抢劫,车里有一些人愤怒了。

    “臭三八,再叫就要你的命!”年轻人忽然亮出了一把弹簧刀。

    愤怒的群众们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明晃晃的刀锋摆在那里,谁还想当见义勇为的傻瓜?

    “拿着刀子就很了不起么,哼……”龚遥胜心里嘀咕着。

    “停车!”年轻人拿着战利品准备开溜了。

    这时,一个很冷静的声音响起。“把钱包还给她,人渣。”

    看热闹的人们自觉地退到两旁,中间的过道上站着一个样子很丑的男孩。浮肿的细眯眼,硕大的鼻头,像球一样的蓬松头发——不用说,他当然是冯海。

    “……你说什么?”年轻人举起弹簧刀。“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冯海忽然大笑。“你有刀子,我有枪啊!”

    话音未落,他猛地掏出左轮手枪,对准了年轻人的胸膛。车厢里顿时一阵骚动,年轻人也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敢用玩具枪吓唬老子?!杀了你!”年轻人握着弹簧刀,如狼似虎地向冯海扑去。

    “砰、砰、砰!”冯海毫不犹豫地连续射击,样子既沉稳又潇洒。中了三枪的年轻人颤抖了几下,便一头栽倒下去,当场死亡。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嘴角涌出一道血流,身上的T恤也跟着染红了。

    “大家请放心,犯人已经死了。”冯海把手枪塞到裤袋里,同时露出了微笑。“我是为了伸张正义才干掉他的,我可是好人喔。”

    但车里每个人脸上全是毛骨悚然的表情,显然都被吓到了。

    冯海捡起地上的钱包,交到那个中年妇人的手里。“这是你的钱包,收好。”

    “谢……谢。”中年妇人好不容易才挤出两个字。

    心情愉快的冯海下了车,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不过,就算他再迟钝,也知道后面有人在跟踪他。于是,他拐进了小巷群里,沿着圆圈方向迅速地迂回折返,不一会儿就绕到了跟踪者的后面。

    失去目标的龚遥胜机灵地向后一望,冯海正得意地看着他。

    “你跟着我干嘛?”冯海问道。

    “大哥哥,你很厉害,我想请你帮我杀一个坏人。”龚遥胜认真地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冯海皱着眉头说道。

    “那个坏人仗着有钱有势,一直在欺凌我姐姐啊!”龚遥胜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能再让姐姐遭受这种不幸了,我一定要干掉他,为姐姐报仇!”

    “你开什么玩笑?”冯海仍然皱着眉头。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龚遥胜喊道。“如果你的姐姐、或者是你喜欢的人被别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玷污,你能忍受得了吗?!”

    “这个,当然是不能忍的。”冯海一下子青筋暴起。“是男人的话,就要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啊!”

    “就是说嘛!!”龚遥胜听出了希望。

    “——但是,我不能帮你。是男人的话,就自己去保护你姐姐吧。”冯海耸耸肩。“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帮你杀人。”

    “我才13岁,还没有能力保护我姐姐啊!我还以为你会伸张正义呢,没想到你这么畏手畏脚的!”龚遥胜加重了语气。

    “……”冯海被呛到了。“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鬼才会相信你咧。”

    “唉,就算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也是白费口舌……根本没人能帮我,连警察、法院都定不了那家伙的罪吧?”龚遥胜掉头就走。“你就继续和那些小扒手作战,当你的正义使者好了!”

    “喂!”冯海在他身后吼了起来。“交给我吧,我不过放过任何一个社会败类的!!”

    “谢谢你啦,大哥哥。”龚遥胜转身,露出欣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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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希那家伙,为什么两天没有回来了……”夏茵穿着睡裙,大字型地躺在地板上发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她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抛下不管了?!不是说好要保护我的吗,那个大笨蛋!”

    她狠狠地擦去眼角涌出来的泪珠,顺手抓起身旁的坐垫,看也不看就用力一扔。接着,她刷地一下子站起来,气冲冲地坐在钢琴前面,开始发泄般敲击琴键。挥之不去的烦躁就像病毒一样困扰着她的神经,用来填充内心恐惧的那份安定感完全被掏空、自以为稳固的生存空间失去了支撑,她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那怪腔怪调的琴声,正是她的真实独白。

    “也许……我应该坚强一点?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能够坚强吧?”夏茵喃喃自语。“不行啊……一个人能做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叶希,你给我回来啊!!”

    琴声变得激昂,仿佛是为了赋予自己勇气而吟唱的咒语。

    她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心里默念着——

    “我会等你回来,请你快点回来。”

    天色已是黄昏,夕阳的金黄光芒洒满了整个客厅。她将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撩到一边,转过脸凝视着那些火红的云彩。左手轻轻地搭在腿上,右手无意识地在琴键上漫步,弹奏出一首简单而怀念的童谣。即使心灵再也得不到澄清,只要追寻那曾经无知而无邪的岁月,也总能得到令人心平气静的药方吧?

    然后,她默然地合上了琴盖。

    像往日一样,她静静地在厨房里忙碌起来。付出努力、做出一桌熠熠生辉的佳肴,单纯地祈求与最重要的人共享平淡的日常,如此而已。只是明明没有切洋葱,却不小心把泪水滴落到热气腾腾的汤里,这样抑郁的心情令她觉得连时间都是静止的……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她以舒缓的动作做好了一切准备。

    精美的晚餐,两把筷子,两把汤匙,两碗盛得满满的白米饭。

    还有,一张空的椅子。

    “再不回来的话,菜要凉了喔。”她轻声地说道。

    人间喜剧·独舞

    “叶希回来了没有?”刚刚回到寓所里,冯海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还没呢。喂,你这小子居然直呼她的名字……”躺在沙发上的陆鸿扭曲着脸说道。“虽然她是长着一张娃娃脸没错,但其内在的凶恶程度可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唷!”

    “这个我知道。”冯海笑了笑。

    “迷上她,根本就是在找死。”陆鸿说着把双腿架到茶几上。“等一下,你的气色不错喔?和前两天不一样了嘛。你是不是照我说的去召妓了?”

    “胡说八道!!”冯海气急败坏地走进自己的房间。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盒子,然后把里面的子弹胡乱地倒进自己的裤袋里。

    “你拿子弹干吗?”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身后的陆鸿冷不防说道。

    “关你什么事。”冯海吓了一跳。

    “用枪消遣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是闹出大事、惹上警察的话,这里每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你。”陆鸿冷冰冰地说道。

    “我自有分寸。”冯海信口胡诌。

    “为了安全起见,给你换个新造型吧,跟我来。”陆鸿转身就走。

    “我要求变得帅一点,我可不想再当丑八怪了。”冯海不满地说道。

    “想都别想了你!”

    结果,冯海从丑陋的朋克少年变成了老土的书呆子。锅盖式的假发、黑色宽边的平视眼镜,看起来满脸菜色而且瘦骨嶙峋。再加上陆鸿强迫他换上的白衬衫、黑长裤,冯海再次焕然一新——事实上的确是如此。他正想抱怨两句,他的手机就响了。

    “猎物上门,来吧。”

    看到这则短讯,他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完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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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出乎意料。

    为什么,眼前的这两人都一脸开心的模样?那个男人,怎么不像往常一样,一来就直奔主题?别虚伪了,你明明是一个满脑Xing欲的家伙!!还有,姐姐……为什么你笑得那么甜蜜?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话?!

    同处一个客厅内,仅是隔了一张茶几而已,但对面沙发上所运动着的景象却像是幻灯片的投影般不真实。少年就像是深陷在无声世界里,遥远地观看那些音容笑貌般抽离自我。弄不懂,完全弄不懂。眯着眼睛、嘴角上翘,那应该是喜悦的表现;但那是为什么呢?这个男人,明明只能带给你痛苦!

    是那个混蛋给你痛苦,所以我才会给你安慰啊!

    难道,你……不需要我安慰了吗?!

    那么,你们这样嘴巴一张一合的是在说什么呢?为什么会说出那么荒诞不经的台词呢?对了,其实你们是在演戏吧?不要骗我、不要骗我了啦……一点都不好笑啊!

    终于承受不住了。

    少年跄跄踉踉地走到阳台上,手揪着头发,脸扭曲到变形。晚风无法让发烫的脑子变得冷静,胸膛下的心脏更加抽紧、抽紧到连阵阵的痛楚都那么清晰。

    这样下去,目前所拥有的东西都将不复存在。

    必须否定这错误的方向。

    否定它!

    ……没错。

    要用自己的手,令一切都回到正轨上。

    能做到的,绝对能做到的。不需要任何人帮助,我一个人就能做到了。

    下定了决心的少年,霎时觉得神清气爽。从未有过的愉快感传遍了全身的神经末梢,手臂充满了力量、双腿恢复了脚踏实地的沉稳感觉。

    但是,当他回到客厅的时候,那个该死的男人却不见了。

    “那个家伙呢……?”少年咬牙切齿地说道。

    “已经回去了。”仍旧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我有一件事没告诉你……其实也算是一个小秘密吧。”

    “你想说什么?”少年的眉头皱在一起。

    于是她既高兴又难为情地说了。

    “我……”

    一瞬间,少年彻底地崩溃了。

    ——————冯海篇——————

    “你在等人吗?”

    看着在小区门口杵了很久的冯海,门房的老伯终于忍不住上去关心他。

    “嗯,是啊。”

    “口渴了吧,要不要进来喝水?”

    因为他一副老实巴交的学生模样,老伯的态度也相当友善。

    “谢谢你喔,大叔。”

    于是,冯海便坐在靠近门的椅子上,一边心不在焉地喝水,一边留意着小区里的动静。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一台陈旧的电风扇轰鸣着回来转动,卖力地驱散夏夜的酷热。对面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虽然电风扇的噪声很大,但冯海还是隐约听到了内容——

    “今天下午,市区发生了一件奇特的抢劫案。大约3点20分左右,在7路公共汽车上,有一位男青年企图抢劫另一位中年妇女的钱包,结果被同车的一个乘客开枪击毙。据车上的目击者称……”

    冯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做梦也想不到,他在无意中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记者:“请问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一脸严肃的路人A:“这是很严重的社会治安问题。那人怎么会有手枪?他肯定也是一个不法之徒。希望他早日被抓拿归案!”

    记者:“请问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一脸遗憾的路人B:“如果那人是用正当的防身用具制服歹徒的话,那他还算是见义勇为吧?但他使用手枪的行为本身就是犯罪。”

    记者:“请问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一脸愤慨的路人c:“虽然是抢劫犯,但他还罪不该死。如此草菅人命,简直目无法律!”

    看到电视上的民众纷纷对他谴责,冯海不爽到了极点。在公共汽车上,其他人都对那个家伙敢怒不敢言,只有自己一个人挺身而出维护了正义。现在,那些胆小怕事的人们不仅没有记住他的功劳,反而还把他当成了不法份子——在需要见义勇为的时候畏畏缩缩,等自己安全了就用一副旁观者清的嘴脸大放厥词,难道世上到处都是这种混蛋吗?!

    “这种人真是危险啊,说杀人就杀人。”老伯摇了摇头。

    听到这种评语,正一股热血往脑上涌的冯海顿时更加火大了。“莫非让罪犯逍遥法外才好么?!别开玩笑了!!没有实力伸张正义的人,就别说些无谓的风凉话!!”

    老伯被他这激动的一吼给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冯海本来还想继续慷慨演讲,但是他忽然间透过窗户看到了疑似目标人物的家伙——中等个子、长相斯文,头发整齐油亮的中年男人。眼看那个男人正向小区大门走过来,冯海连忙走出门房,迎了上去。

    “你是……吗?”冯海说出了一个名字。

    “是的。”那男人回答。

    “那么,你去死吧。”确认无误,冯海从裤袋里掏出了左轮手枪。那男人看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子突然举枪对准了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砰!砰!砰!”快速的三枪,全部射中了头部。那男人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把门房的老伯吓得魂飞魄散。冯海把手枪塞回裤袋,接着不慌不忙地走到小区门口。

    “你杀杀杀……杀人了……”老伯口齿不清地说道。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而已。”冯海从容地叫了一辆计程车,随即扬长而去。老伯发呆了一会儿,然后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回去,颤巍巍地拿起了电话。“喂……我、我报警……”

    在距离数公里外的地方。

    一个年轻女子在某间建筑的走廊里狂奔着,在打开一道门的同时脱口而出:“刚才在绿荫路新隆小区发生了一起枪击案,受害者死亡、犯罪嫌疑人乘计程车离去。据报案人称,那辆计程车的车牌尾数可能是835!”

    会议室里的人立刻耸动了。

    “马上联系交通部门,严密监控市区各个路口,对可疑的计程车进行拦截!!事情紧急,我们走!”

    冯海当然不会知道,下午的公车事件发生后,警察局就迅速地成立了专案小组。虽然他杀的是一个抢劫犯而不是平民百姓,但以手枪作为凶器杀人的行径不仅为媒体所津津乐道,更是挑起了民众卫士们的敏感神经。为防止同情或者偏袒凶手的言论出现,尽快地将凶手抓拿归案以端正视听便成为刻不容缓的任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冯海所做的事甚至比抢劫杀人更加严重、更加危险。而在短短一天内就犯下两案,无疑会被认为是对警方的公然挑衅——他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焦点人物了。

    警笛在街上此起彼伏地呼啸,令人心悸的紧张感充斥着这座城市的夜空。

    在城北,一辆最接近目标的计程车被强制停靠到路边。便衣警察们飞快地包抄过去,六把手枪同时指住了计程车里的人——但那是一位肥胖的老妇人。

    “警察!不许动!”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司机被这架势吓得六神无主。

    @奇@“你刚才有没载过一个年轻男子?是不是这个人?!”一个警察递给他一张纸,那上面画的正是朋克少年冯海的相貌素描——细眯眼、大鼻头、蓬松发,特征十分明显。

    @书@“不是,刚才那个学生样子很瘦,戴着眼镜。头发是直的……”“他穿的是什么衣服?”“白色的短袖衬衫,黑色的长裤。”“他是在哪里下车的?!”“西园路,商业街那边。”“他什么时候下车?!”“大概五分钟前吧。”

    @网@盘问结束,警察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虽然不是原先的案犯,但他和报案人说的是同一个人!!”“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先去西园路!歹徒也可能是中途换车了,通知各检查站,一辆计程车都不能放过!!”

    “队长,歹徒一路北上到西园路后,不可能会绕远路折返南下,我想他是朝东北方向去了……”

    “你是说,那里?!”

    “如果要到那里的话,最近的路线是……!!”

    在另一边。

    仍然在计程车上的冯海,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换车,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基于某种不安的预感吧。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改变自己的计划——重返自己的故乡,贯彻自己的正义。

    车子驶上了跨江大桥。只要经过这里,那个灰暗的世界又将重现眼前……

    前方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耀眼的红光不断地回旋闪烁着,似乎有几辆警车集结在一起。司机放慢了车子的速度,冯海则开始心跳加速。不安的感觉再度袭来,他的额头上流出了冷汗。为了给自己勇气,他把手伸进裤袋里,紧紧地握住了左轮手枪。

    “前面那辆计程车,马上停下来接受检查!”扩音器的粗响骤然惊醒了他。

    “掉头、回去!!”冯海冲着司机吼道。

    “可是……”“回去!!”紧张到极点的冯海不假思索地掏出手枪,顶住了司机的头。

    “哇,别乱来!”

    车子急促地转弯,发出了刺耳的鸣叫。还没等冯海镇静下来,眼前又出现了那种闪烁不定的红光——数辆警车从桥的那边呼啸着迎面而来。往倒后镜一看,后面的警车也开动了。

    “开快点!!”冯海喊道。

    但是,前面的警车突然间纷纷煞车,横七竖八地排成了一道屏障,将大桥的过道完全堵住了。计程车司机慌忙的煞车,最终在离警车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停住。

    “可恶……”冯海拔掉安全带,从后座爬到驾驶副座。与此同时,警察们跑步着冲了过来。冯海打开车门,挟持着司机仓皇下车,样子变得十分难看。

    “可恶、可恶……为什么要追我啊,你们都想抓我吗?!”冯海吼道。“我、我可是正义的!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放下武器,立即投降!!”扩音器的啸叫盖过了他的声音。

    ……

    身体好热,非常地热。

    大概是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吧。

    肺叶如同吹制中的炙态玻璃般膨胀,被吸入气管的风仿佛通过煅冶得发红的钢铁般暖得发烫。心脏就像高温熔炉的核一样吞吐卷动着灼热的气浪,猛烈地焚烧体腔、烘烤肌肉。于是,水分渐渐地被榨干,所有的毛孔都在喷泄汗液、然后污秽地粘在身上。也许,透过胸膛,也能看到那赤红色的火焰在熊熊蔓延——他确实地感觉到,自己将燃为灰烬,再也得不到重生。

    “不,我才不想死!”冯海喊道。“我没有错,我用不着被你们这群废物抓住!”

    他揪着司机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枪口一直顶在司机的脑袋上,警察们也不敢轻举妄动。面对着数十把手枪的包围,冯海的情绪更加激昂了。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放着真正需要惩治的恶徒不管,这样对我死缠烂打的算什么?!我是制裁者,我不会被你们制裁!!”

    他一边喊着一边向大桥的边缘靠近,在司机的掩护下,他猛地翻身跃下栏杆——

    “砰!”突如其来的一枪击中了他的侧腹,他浑然不知地摔了下去。

    “别让他跑了!”警察们急忙赶到栏杆边察看。夜色很暗,再加上大桥的高度,江面上黑黝黝的一片模糊,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糟了,现在是洪汛期……”

    ……

    好冷。

    坠入水中的一瞬间,那种从体内弥漫出来的、有如蒸汽般的热力消失了。

    脑子并没有变得清醒,反而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失去了思考能力。肢体在彻骨的浪潮中浮浮沉沉,严寒犹如针刺般渗入肌肤,内脏器官似乎正赤裸裸地浸泡在冰水之中。意识尚在、但感觉完全麻痹,整个人就像一块泡沫塑料般随波逐流。仰首凝视那连一点星光都没有的漆黑天幕,头颅里充斥着瀑布击石般的轰鸣。随着身躯不断地激荡,腹部的伤口在水底下涌出像烟雾般的褐黄|色血液,只是他并没有发觉到。

    浑浊的江水不时地灌入耳鼻,令他几欲窒息。假发、眼镜都被冲走了,脸上的化装也已经溶解。难道,自己会就这样被江河吞没,而在数日后成为一具肿胀不堪的尸体么?

    就在他濒临绝望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把右手从水里举了出来——

    那把左轮手枪,仍然牢牢地握在手中。

    “还在……”他喃喃地说道。

    这是他与叶希初次见面的时候,她送给他的礼物。

    “我不能死!”滚烫的眼泪滑过脸庞,他咬紧牙根,奋力地向岸边游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这么死去,因为自己有生存下去的理由、即使是只有自己承认的理由。现实或许一直都会那么糟糕,但只要坚持下去的话,总会有快乐而满足的一天吧……

    凭着坚韧的意志,他硬是横越洪流,爬上了堤坝下的浅滩。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他浑身脱力般地跪倒,同时急促而混乱的喘息。胸口的沉闷感令他咳嗽了几声,突然间有两个黑影在远处一晃!

    “该死的警察!”刚刚平稳的内心瞬间被撕裂,他条件反射地举起手枪,随即愤怒地扣下扳机。

    “砰砰砰!啪啪啪啪……”

    两个黑影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动弹。连续开了几下空枪后,他颤抖地推出转轮,然后从裤袋里取出子弹、逐一填入弹巢。冯海搞错了,他射杀的并不是警察,而是一对幽会中的情侣。枪声暴露了他的位置,正追踪他的警察们立刻循声摸了过去。

    微弱的月光无法驱散黑暗,堤坝上树影婆娑、浅滩边杂草摇曳,仿佛到处都是鬼魅般的影子。他的呼吸越来越快,身体像弓一样弯着,睁大了的瞳孔里写满了恐慌。

    看不见的地方,也就意味着里面蕴藏着危险吧?

    “砰、砰、砰砰砰砰啪啪啪……!!”他对着视野内的暗处疯狂而盲目地开枪。

    ……

    躲起来也没用!

    我有手枪,我是无敌的!子弹、每一颗子弹都是那么强而有力!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

    为什么这样寂静?出来啊,统统给我出来啊!!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不行了、再也不行了。

    他终于承受不了这种沉重压力,转身就跑。可是他才跑了几步,就狠狠地摔倒了。他翻起身,装好子弹,接着继续狂奔、再接着摔倒、然后又朝身后胡乱地开枪。

    如此重复几次后,子弹用光了。

    赖以支撑的脆弱自信宣告粉碎、深深的绝望如墨般染遍身心,他一脸呆滞地站在那里,宛如雕像。

    “不许动!放下武器!”警察们从堤坝上冲了下来。

    冯海神情恍惚地举起了手枪——

    “砰砰砰砰砰砰……!!”

    身上中了一枪又一枪,他仍无意识地扣动扳机,射出并不存在的子弹。最后,他仰面朝天、倒在浅滩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眼睛余光里的世界,永远的关闭了。

    ——————夏茵篇——————

    又一次独自吃完晚餐。

    她麻木而机械地收拾桌子,然后走到厨房里。堆放碗筷的水槽堆起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泡沫,她把手伸到里面,仔细地抹除一切肥腻。接着,清水一冲,所有的餐具皆光洁如新( 幸福的终点 http://www.xlawen.org/kan/22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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