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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想启动也启动不了……”

    “你忘记了么?初态殖装也是被彻底地解除后,你才能启动真正的殖装的。”杨露说道。

    没错,她回想了起来。那时,她浸泡在充满著营养液的卵里面,殖装渐渐地溃散,然后她才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并非自己想像中的强壮身躯,而竟然是婀娜的女性胴体。那就是一切灾难的开始,令她的命运翻天覆地般变化的起因。

    但,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痛恨自己身为女人呢?

    也许,是在第一次喜欢上别人的瞬间。

    “之前,我们上演了一场暴动的假戏,说那是可以破坏殖装的药剂,他们果然信以为真了。”杨露说道。“现在,才是我们真正的……”

    “启动殖装时,身体会非常热,像是快烧起来一样。”叶希打断了她的话。“但是现在,我的身体冷得像块冰。你说我该怎么办?找个地方烤火吗?”

    “我也没想到你会启动不了殖装,本来我还很期待你的再进化体呢。”杨露遗憾的说道。“关于你的殖装,我目前还没有详细的数据,也没有研究的时间。如果你觉得躺在生物储藏柜里加热的效果不错,那也是值得一试的——可惜,备用电源只限于外部设备和一些特殊场所,我现在帮不了你。”

    “这么说,你准备拿我当炮灰的企图破灭了么?”叶希说道。

    “基地里的研究人员都无法再忍受他们的统治,你又是他们的目标,所以,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的吧。”杨露冷静地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行动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馀地。”

    “那么,你又准备如何‘消灭’那帮家伙呢?”

    “不,我们暂时可能消灭不了他们……”杨露说道。“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抢夺中央控制室!!”

    “为什么?”

    “想要直接逃出基地是不可能的,这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那架直升飞机而已。何况,那架直升机只做往来的运输使用,从来不停留在基地里的。”杨露说道。“中央控制室是基地的核心,也是唯一能对外联络的地方,那里一直都被他们霸占著,没有一个研究人员能够接近。现在,我们就要进攻那里,向国家发送基地的现状报告,同时也是我们的求救信号。”

    “然后,你们就准备像老鼠一样躲在通风管里,等你们的好领导派兵救援么?!”叶希一脸的冷漠。

    “当然不会那么轻松。”杨露轻轻地微笑。“如果能像间谍一样入侵中央控制室的话,那我们也不用这么大动干戈了。这次的行动……说不定会血流成河呢。反正我们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豁出一切了。”

    “说到底,你想怎样和那帮家伙对抗?只要双方打个照面,你们就死路一条了吧!”

    “所以,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我们的秘密武器。”

    另一方面,在中央控制室里。

    “那帮废物,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因为这里是由主系统电源供电的,所以仍然灯火通明。在那个高高在上、仿佛皇座尊贵般的位子上,一个头戴军帽、身穿笔挺的军装、手戴著白手套的男子肃穆地端坐。看著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图像的监控屏幕墙,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恰巧在五号被送回基地后就发生这种事……不是偶然吧。”另一个男子说道。“我早说过,把杨露送去猪圈里再好不过了,她实在很危险。”

    “五号,也不是会被随意差遣的人吧。”

    “总之,我们静观其变。”

    同时,在那所谓“猪圈”的地方……

    “姐妹们,我们必须振作起来!!我们再也不能忍受那种非人的淩辱了!!”小荷高声地叫喊。“现在,就是现在!!我们要化成厉鬼,向那些没有人性的混蛋复仇!!”

    她的态度激昂得好像是在对著选民慷慨演说的政要,然而身边的观众却是无动于衷。那都是些什么观众呢……赤身裸体、脸色惨白,肋骨一根一根清晰可见、四肢细得像麻秆一样,消瘦得不成|人形的一群女人。她们曾经是囚犯,然而现在却沦落到比囚犯更加悲惨百倍的地步。身体一动不动、眼睛空洞无神,每个人脸上都是同样麻木不仁的表情。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触动她们的心扉了吧?

    “难道你们愿意一辈子就这么渡过、就这么结束吗!!”小荷吼道。“这样的话,不如自杀比较乾脆!!但就这么死去是毫无价值的!!跟随我来吧,发挥你们的光与热吧!!”

    看著那些像活尸体一般的女人,小荷愤怒地将身上的衣服一件接一件地撕裂。然后,她拿起手电筒,照射自己的身体。雪白的肌肤上,到处都是像蚯蚓一样的伤痕,还有大片大片发黑的瘀伤。她的**上凝结著血痂,腹部已经隆起,显然是有了身孕。

    “我也被他们淩辱过,我理解你们的痛苦!!”小荷噙著眼泪继续呐喊。“快点清醒吧,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女人们终于被震动了。

    “来,一人一个。”在场的几个研究员开始分发药品。小荷自己也拿了一个,接著拆去包装——原来那是一个预先装好药液的注射器。

    “准备好了,大家一起来吧!”小荷说著就往自己的手臂上注射。

    “……那是兴奋剂么?”在一旁冷眼观看的叶希问道。

    “比兴奋剂更有效。”杨露平静地说道。“那些是从死去的二号、九号身上提取的体液细胞。”

    “什么?!”

    “当然,其中也混合了一些刺激神经的药物。”杨露继续说道。“我们曾经用这种药剂在白老鼠身上做过注射试验,结果那些老鼠发生了异变,差点冲破了铁笼。”

    “喔,那么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肯定很有趣了。”叶希不禁嘴角一歪。

    “——我也怀孕了。”杨露眼看著前方说道。“跟小荷一样,我也受到了‘优待’。”

    “……”

    过了一会,异变开始。

    女人们,包括小荷都痛苦地倒了下去。她们蜷缩在地上,双手交叉地抓著手臂,用力得连皮肉都被抓得血淋淋的。她们的眼睛难以忍受地紧闭,嘴巴张得大大的,嗓子里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呻吟。由于人数众多,此起彼伏的嘶叫声在黑暗中尤其令人毛骨悚然。

    “就算她们还能站起来,也是去送死的吧。”叶希说道。“够了……我懒得再陪你们玩。”

    “五号……”“我叫叶希。”

    “叶希,如果你也是男人的话,你会变得像那帮人一样吗?”杨露突然问道。

    叶希没有回答,只是用鼻子嗤笑了一声。

    “你不会。”杨露坚定地说道。“其实,你的内心是很善良的。”

    “胡说。”

    “不是胡说。”杨露笑著说道。“你喜欢我吧?起码曾经喜欢过我吧——我是知道的,我并不迟钝。在那几年里,虽然我看不到你的脸,却知道你一直都在注视著我。”

    “胡说!!”

    “如果你是男人的话,也一定是个腆腆的男孩子。”

    “够了,我走了!”叶希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这个给你。”杨露走上去,把那张密钥卡塞进她手里。“你去D12区的电梯,按住*号键三秒钟,然后就会出现一个小键盘。输入密码635—91—947,接著你就可以到达基地里最隐秘的地方。到了那里,你会了解到一些真相。”

    “……谢谢。”叶希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另一方面。

    在幽暗的过道里,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地潜行。作为军人,他们似乎早就忘却了自己的最初使命。为了生存,他们抛弃了荣誉感,而沦为生化兵们麾下的豺狼。而他们现在所进行的任务,便是镇q压暴动、杀死一切顽抗的人员。

    “前面有声响,上!”

    他们端著冲锋枪摸了上去。经过一个折弯,过道另一边的景象模糊地印入眼帘。阴森的绿色荧光反射下,似乎在黑暗中隐藏著一团什么东西……

    “开枪!!”

    霎时,枪口喷出了明亮而灼热的火焰,猛烈的枪械啸叫声与子弹打在金属上的脆响混杂在一起。就在他们凝神注视前方的时候,他们头顶上的天花板突然坍塌,数条人影随即扑了下去!!

    ——短兵相接。

    还来不及散开,最先遭到攻击的士兵就发出了惨叫。有的眼球被戳穿、有的下颚被扯裂、有的胸膛被撕去一整块肌肉——都只不过是一瞬间内发生的事。血肉横飞、骨头赤裸裸地暴露,体腔像瓜果一样被轻易刨开,内脏喷泻外流,或者被强行地拉了出来。慌张、痛楚、咆哮、胡乱扫射,在这不足三平方米的空间里形成了血腥的风暴。火光闪烁不定、投影光怪陆离,在零距离的狂暴交错中,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猝然消逝。

    袭击他们的,正是那些女囚。

    她们的手中没有武器,因为她们本身已经是武器——经过异变,她们的皮肤上覆盖著青灰色的粗糙鳞甲,嘴里长出了獠牙,指甲也化成了倒勾爪。她们的面容已经狰狞得失去了人类的模样,脊椎再也无法挺直,只能佝偻著用最原始的爪和牙向对方攻击。但是,她们那无以伦比的速度、还有那毒辣得近乎残忍的肉搏方式却令士兵们陷入恐怖的炼狱之中。即使中枪,她们也不会有丝毫的退却,反而更加歇斯底里。

    一会后,现场恢复寂静。

    犹如落入河中,被无数食人鱼啃噬过一般,每个士兵都只留下了残缺不全的遗骸。

    “唷,你们这帮母猪干得不错嘛。”

    忽然间,黑暗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身裹著厚重而坚实的深褐色盔甲,威猛得像个古代骑士一样——他就是生化兵七号,一个蛮横无理的家伙。

    被激起强烈敌意的女囚们向他冲了过去。面对来势汹汹的群起围攻,他从容地挥动手腕上的刃器,乾净利索地将最先扑到他眼前的一个女囚拦腰斩成两半。断开的下半身倒地,她仍用剩馀的双手抓紧七号的手臂,接著就张嘴猛咬——可惜那盔甲实在太坚硬了。

    “敢跟我斗?!要杀你们比切萝卜还更容易!!”

    他骄傲地挥舞利刃,鲜血、肉块、断肢漫天飞舞,一时间他压倒性地占了上风。女囚们虽然视死如归,但她们的努力却是徒劳无功的。对于七号来说,这种程度的攻击完全不痛不痒。

    “姐妹们,缠住他的身体!!咬断他的脖子!!”小荷吼道。

    长期以来遭受的屈辱化成深深的怨毒,女囚们发狂地前仆后继,就算身体被砍得支离破碎也无法阻止她们的愤怒。转眼间,像寄生藤蔓一样紧紧攀附在七号身上的女囚越来越多,多得连七号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迟钝了。他想甩也甩不掉她们,只好用身体猛撞金属墙。每一次撞击,就有数人的内脏器官被挤压得破裂变形,鲜血大量地呕出来,然而她们却死也不肯松手。

    “滚开,你们这帮母猪!!”

    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没用,女囚们犹如叠罗汉般把他的身躯淹没了。殖装的颈部只有一层韧膜而没有护甲,而现在有四张嘴同时在撕咬他的脖子。韧膜被血淋淋地翻开后,尖锐的獠牙将皮肉组织急速的剥离,甚至连咽喉、气管也伴随著猩红的肉片一齐嚼碎后吞咽下肚。仿佛河狸啃咬树干一样疯狂,原先粗壮的脖子不一会儿就被吃得只剩下光秃秃的颈椎,然而她们仍未罢休。

    之后,早已断气的七号终于头颅落地。

    另一方面,在D12区。

    “635—91—947。”

    叶希往电梯上的隐藏键盘输入密码。接著,电梯开始缓缓地自动下降。她的心中并没有任何不安,也没有什么期待的心情,只是单纯地想找点事做而已。

    电梯门开了,眼前是一个幽深的岩石隧道。赤脚踏在泥土地面上,感觉上和基地里的那种金属地板完全不同。也许,还有更加特别的事物在等著自己吧……

    隧道的尽头旁边,有一个没有门的入口。叶希信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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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倒流回一千年前。

    景德二年,正是北宋与辽订立澶渊之盟过后。阳春三月,都城东京马行街北,有一家唐家药铺。午后时分,坐堂医生唐治钦正欲匆匆出诊,却被他老母亲拦下问话。

    “治钦我儿,又将去黄尚书府上么?”

    “正是。臻月小姐仍然高烧不退,我须前去察看。”

    唐治钦年二十三岁,长得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虽然不比眉清目秀的公子哥,但也是个年轻才俊。唐家与黄家颇有渊源。于十五年前,黄尚书得了一种怪病,多方寻名医而不得其解。最终,却是默默无名的唐父,唐元观救得了黄尚书的性命。此后,黄家便厚待唐家,为其于东京城内开设了唐家药铺。恰巧黄家小姐黄臻月天生体质孱弱,时常染病,需有专人医师照料,故两家一直往来密切。唐元观过世后,其子因学有所成,继承父业而仍受黄家重用。

    少顷,唐治钦便到达了尚书府。

    这尚书府地广宅宽,厢房众多,门厅高大开敞。梁柱雕花精美,走廊曲径通幽。庭中凿有碧绿水池,黄石环池而镶嵌,假山伴竹而堆砌。凉亭水榭环绕其间,奇花异草点缀其中,是以满园皆春。

    于西边的一厢房里,黄臻月正卧病在床。其芳龄一十六岁,面虽苍白,然有沉鱼落雁之貌,甚是娇艳动人。有二位姐姐,皆以出嫁,乃朝廷要官人家;黄臻月自是其父母的掌上明珠。

    “唐大夫到——”

    黄臻月的贴身丫环蝶儿赶紧迎了上去。

    “大夫,您可到了;小姐的病情仍未好转哪!”

    “我带了药,你便拿去熬。照常。”

    蝶儿拿著药匆匆离去,唐治钦取一椅子,坐在黄臻月床边。黄臻月听到声音,于是缓缓睁开眼睛。

    “唐大夫,你来了。”

    “是。小姐感觉如何?”

    “仍然是昏昏沉沉的。全身乏力,动弹不得。”

    “可让我为你把脉。”

    黄臻月从被中伸出一只白皙小手给与唐治钦。少许,唐治钦眉头一皱。

    “且收回。小姐的脉象仍是混乱。”

    “无妨,病自然是会好的。”

    黄臻月见他脸色忧愁,便安慰了他一句。

    “小姐不是寻常发烧,我实在束手无策。如今这药用了五天仍未有成效,是治钦无能。为免耽误小姐病情,还是另寻他医较好……”

    说罢,他感情所至,不由得流下一滴泪。他将脸稍侧,为是不被黄臻月看到。

    “大夫何出此言?你为我治疗数年,哪次这般灰心过?”

    “非是我一味多想。受小姐信任,我甚感激;然事实固然如此,恐怕……”

    “大夫请宽心。我今日已有好许,再多时日无妨。”

    “但——”

    “请宽心。”

    黄臻月说得坚毅,唐治钦只能微微点头。

    “小姐信任大夫,蝶儿也信任大夫哪!”

    忽然间,蝶儿像是一阵风儿般溜回了房间。

    “蝶儿,你又耍机灵。”

    “小姐勿怪,小姐勿怪!”

    蝶儿赶紧答道。

    “小姐请多休息。如此,我先告辞。”

    “唐大夫请慢走。”

    唐治钦离去,黄臻月仍未睡。蝶儿在旁边服侍。

    “小姐,你在想甚?莫非……”

    “多嘴。”

    “是是。”

    过了一个时辰,熬好了药,蝶儿自取喂与黄臻月。一碗热汤下肚,黄臻月觉得大汗淋漓。

    “蝶儿,取水为我擦身。”

    “是,小姐。”

    于是取水,闭了门窗;为免受风寒,又放下床幔。两人坐在床上,蝶儿为黄臻月宽衣解带,尔后用湿布擦拭身体,一寸一毫无不仔细。擦完身,为她换好衣服。接著,黄臻月又睡了。

    如此过了一日。

    正是辰时,忽然一个下人直往唐家药铺奔来。

    “唐大夫,不好了!小姐昏迷不醒!请速往尚书府!”

    唐治钦急忙起身就走。

    闺房内,黄臻月闭目安睡,蝶儿正哭得眼肿。

    “大夫,我今早本该服侍小姐吃早饭;见她不醒,以为她睡得香,不料却是千呼万唤久没动静。这该如何是好!大夫,您千万要救救小姐!”

    唐治钦依然只是把脉,却把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少顷,黄尚书同老夫人请唐治钦到了大厅。

    “大夫,你可有法子?”

    “其实难解。我已在遍寻百方,只为小姐病情;但求再给我一日时间。若无成效,小人愿受任何责罚。”

    唐治钦言语诚恳,只是脸上掩不住的疲惫。因黄臻月寄托,他挑灯夜读,无论典籍,无论偏方,苦苦钻研而一宿未眠。心中别无他想,但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如令尊在世,当可解?”

    “先父已全将医术倾囊相授,并一祖传医书继承。然,或是小人未能尽悟。”

    “大夫毋躁。我见大夫尽心尽力,必有结果。”

    老夫人甚是开明,黄尚书也点头称是。

    “小女之事尽托大夫,望你寻得灵方。”

    “那小人先告辞。如有紧急,再通告。”

    回到家中,唐治钦关了药铺,只是埋头于书卷之中。老母亲虽是担忧,但无其他可做。时至中午,他仍未落一滴水米。于是,老母亲将饭菜一并送入书房。

    “我儿,你仍须吃饭。稍作耽搁应无妨。”

    “知了。”

    有道是,闲时日子长,急时日子短。不知不觉,天色已近黄昏。唐治钦先是空焦急;后来便开始心灰意冷。只是黄臻月的病情事关重大,他不敢有一丝怠慢。

    又是一夜无眠。

    天色既亮,承诺的时限亦到。唐治钦只感无计可施,懊悔万分;事到如今也只能去尚书府负荆请罪了。

    忽地,又一个下人登门传话。

    “唐大夫,小姐醒了!且可以下床走动了!”

    “如此?!”

    唐治钦又是疑惑又是大喜,赶紧随家丁回去。

    尚书府,待客厅里,坐在那儿的不是黄臻月却又是谁?只见她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哪见得病怏怏的神色。蝶儿满脸的笑容,黄尚书和老夫人也是一派喜气洋洋。

    “唐大夫果然手段高明,小女多得了你照顾。”

    “小人才识粗浅,哪里称得上高明。”

    “大夫客气了。如今小女得以痊愈,后天晚上,自当设宴款待大夫。”

    “多谢大人。且让我与小姐重新把脉。”

    一搭手腕,唐治钦便吃了一惊,更脱口而出:

    “小姐的脉象如此强劲?!”

    “不好么?”

    黄臻月嫣然一笑。

    “唐大夫医好了小姐,怎还懵懵的!”

    蝶儿也忍俊不禁。

    “非我功劳,实小姐有仙人所护。”

    唐治钦老实答道。

    “大夫却也胜似那仙人哪!”

    满堂皆笑,唐治钦也不好应答。

    “天气甚佳。蝶儿,我俩上街去罢。唐大夫,一同散心可好?”

    “多谢小姐美意,只是我已两日未睡,困倦不堪……”

    “大夫著实辛苦了。那么,我便权当送你归家。”

    “不敢,不敢。”

    于是,三人成行,离开了尚书府。

    话说这东京城乃极其繁华之地,凡举目所望无处不有买卖交易。酒楼、茶坊、妓馆,纷繁林立;珠玉、匹帛、金银铺,商店宏伟。杂货、药铺、漆器铺,应有尽有;鱼行、肉行、果子行,遍布市场。论食店,则菜肴、瓠羹、小吃,足饱腹欲;论集市,则瓦肆、州桥、相国寺,热闹非凡。街上游人接踵比肩,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无论行至何处皆是一片喧嚣,可谓人间盛景。

    “人何其多!”

    黄臻月忽地感叹,蝶儿笑道:

    “小姐数日未外出,自当恍若隔世乎?且说这东京城,哪一天不是人山人海?”

    “人虽多,止于眼耳。”

    蝶儿摸不透她的话,便老实不吭声。唐治钦道:

    “此话怎讲?人与人之间,自有当中的联系。”

    “说得是。我们三人,可一再如今日般同游么?”

    “小姐言重了。只须小姐身体安康,何时不是良机。”

    “但愿。”

    待送了唐治钦归家,黄臻月与蝶儿继续游玩。黄臻月自是看也看不够,走也走不累;蝶儿却是心中古怪,眼睛便始终瞅著她。时近中午,黄臻月竟是毫无倦意。蝶儿便道:

    “小姐,再不回去,恐老爷担心。”

    “无妨。若你肚饿,我们寻一处吃去。”

    蝶儿大惊。

    “小姐,使不得!若老爷追究,诸多麻烦!”

    “便回罢。”

    黄臻月脸上甚是不悦。

    饭毕,午后无事。蝶儿以为黄臻月将又出游,不料她却是自回房间,静坐沉思。

    “小姐如何多了许多心事?”

    “如今我已病愈,则唐大夫亦不复登门。如此,关爱我之人还有几多?”

    “当然还有老爷、夫人。”

    “有么?未见他们时时关心。”

    “老爷自是朝中大忙人;夫人也与其他夫人多应酬。但问,天下父母,有哪个不关爱子女的?”

    黄臻月却是摇了摇头。

    “爱我之人,惟存蝶儿也。”

    蝶儿听了脸直泛红晕,心中欢喜得便叫声音也发颤。

    “蝶儿是小姐的奴婢,自当尽心尽力地侍奉小姐。若小姐不嫌弃,蝶儿愿侍奉小姐一世。”

    “你我每日朝夕相处,是为最好。”

    黄臻月眼灼灼地盯著蝶儿,倒是把她给盯得慌了。见她不知所措,黄臻月抒怀一笑。

    “你却如何闭紧小嘴,不肯开口?也罢,我们上街去。”

    两人便又四处游玩。黄臻月童心大发,肆无忌惮。看了杂耍,又要看傀儡戏;吃了一些鲜果饯脯,又吃了一些烧烤煎炸,端的是全无半分矜持。蝶儿跟在后面暗暗乍舌,却也吃得不亦乐乎。直至暮色降临,才意犹未尽,打道回府。

    当天晚上,蝶儿趁黄臻月未有动作,赶紧说道:

    “小姐,你须是要逛夜市了;这夜市著实好玩,只苦了蝶儿双脚麻痹,腹中翻滚哪。”

    黄臻月不禁噗嗤一笑。

    “既然如此,留在家中罢。你可去取书来。”

    “多谢小姐善解人意。书顷刻便来。”

    于是,黄臻月随手拾了一本,坐下了。她那椅子正对著缕空雕花木窗;透窗望去,则院内景致胜似仙境。月光皎洁,染得假山似银犹蓝。|Qī|shū|ωǎng|微风渺渺,拂得竹枝婀娜摇曳。园圃之中,花团锦簇,色彩斑斓如霓裳;那细石小径上,便是少了一位下凡的花仙女。

    黄臻月拿的是一本词。她唱道: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此乃南唐后主李煜所作的《乌夜啼》。黄臻月吟毕,凝望窗外。许久之后,她缓缓道出:

    “恍然沉梦花庐,似婴雏。

    却见月下清影、印孤竹。

    何堪寂,自知命,不能独。

    试问今生何处、是终途。”

    蝶儿仔细地听完,奇道:

    “蝶儿从未听过小姐唱这首曲;莫非是灵感所至,及时作出?”

    “正是。”

    “这般了得!且小姐缘何孤寂?蝶儿仍做得不好么?”

    “胡乱唱唱而已,无须介意。”

    此后,黄臻月埋头看书,蝶儿静伴左右。又一会,黄臻月收书,道:

    “蝶儿,取水为我擦身。”

    蝶儿却是笑了。

    “小姐,你前几日下不了床,故以布擦身;现在你病好了,自然是到浴室里去。”

    “说得是。我倒糊涂了。”

    到了浴室。蝶儿照常为黄臻月宽衣,自己则脱得只剩抹胸和亵裤。她只顾往里面走;黄臻月却拦住了她。

    “蝶儿,你也脱光了。”

    “小姐,我只是在旁服侍。不弄湿衣服为好,向来如此。”

    “我便要你脱光了。”

    “小姐命令,哪敢不从。”

    蝶儿赶紧除去衣物,先是露出了一对小小的椒||乳|,接著又露出了光洁无暇的下体。她尚且年幼,比起黄臻月姣好的身段自是不如;而两人裸裎相对倒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她常年看惯了黄臻月的身体,当然毫无隔阂;自己虽初次露体,本也不该羞耻,怎奈黄臻月却又眼灼灼地看著她,不由得满脸通红。

    “……小姐,请坐下。”

    黄臻月往一张小木凳坐下,仍然目不转睛的盯住蝶儿。蝶儿逃也似的转到黄臻月身后,正好躲避她的视线。于是用勺舀了一瓢热水,慢慢淋将她身上;再取一香皂儿,用毛巾裹了,便开始搓背。因是熟稔活,蝶儿也忘却了许多,只顾拿捏好擦身的力度。忽地,黄臻月趁她不注意,冷不防把她拥入怀里。肌肤甫一接触,蝶儿登时大吃一惊。

    “小姐,不可!”

    “有何不可?”

    一边说著,一边更是搂紧了她。贴胸摩腹的肉感何等滑腻!当下使左手抚摸其背脊,右手揉搓其臀部。蝶儿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兀自呆呆地任由黄臻月摆布,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蝶儿是小姐的奴婢,怎能与小姐有肌肤之亲,怎能……”

    未及反应,黄臻月便捧起她的脸,啜住了她的小嘴。她眼睛一睁,霎时三魂不见了七魄。正当她惊骇之时,那柔软的丁香舌已经探开她的牙关,深入檀口内,又将舌尖挑出来唆。她心慌得好像有七八只兔子在咚咚地跳,脸颊红霞有似火般烧;双手却是窘迫得没处放。如此厮磨一会后,蝶儿全身酥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黄臻月见她有如瘫倒,便取了勺子,冲洗两人身上泡沫。蝶儿倒是即刻惊醒过来:

    “使不得!须由蝶儿服侍小姐!”

    她赶紧跳脱出黄臻月的怀抱,立定定地站著;却又不敢夺那勺子。黄臻月微微一笑:

    “主仆之事,休再理会。你只须爱我。”

    “怎可?蝶儿从未听说此般道理!我自爱小姐,但小姐始终是小姐!”

    “不要被世俗拘泥。最紧要的是真心。”

    “蝶儿是卑贱之人——”

    “我独爱卑贱之人。”

    蝶儿又呆住了。黄臻月亲手为她沐浴,满怀的温存都溢了出来;她哪里是受宠若惊,早就把魂儿丢到爪哇国去了。洗完澡,黄臻月又为她擦拭身体,穿好衣服。打从生下来就落得苦命的蝶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服侍的一天;更没想到服侍她的竟然是她的小姐。如此遭遇,让她幸福得升了天。

    见蝶儿还痴痴地想著,黄臻月不禁莞尔一笑。于是携了她的手,走出浴室,回到房间。

    “时候不早,睡了。”

    “小姐请稍等。”

    蝶儿快手快脚地整好床铺,为黄臻月除去外衣,接著又为她盖好被子。正当要放下帐幔时,黄臻月道:

    “蝶儿,与我一起睡。”

    “这……千万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小姐如此矜贵,却教蝶儿如何敢冒犯!”

    “你又拘泥。赶快上来罢!”

    “蝶儿不敢。”

    “你当是嫌我?”

    “岂敢!蝶儿只怕污了小姐……”

    黄臻月忽地掀开被子,抓住了蝶儿的小手;便不由分说地将她硬拖到被子里。蝶儿虽诚惶诚恐,如何拗得过黄臻月?只得服服帖帖的被她拥在怀里。帐幔之中,充满馨香气息;两脸相对,皆是吐气如兰。

    “小姐,你可是变了。”

    “怎个变了?”

    “蝶儿自幼服侍小姐,以为了解小姐脾气,今儿却是弄糊涂了。小姐一向待我很好,也未见你对我作过亲昵举动;你本是清雅尊礼的人物。蝶儿胡乱猜测,小姐病愈后,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你是爱谁呢?爱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都爱。”

    “更爱谁?”

    “叫蝶儿如何能答?能与小姐同床共枕,蝶儿已经死而无憾了。”

    “我不许你死。你须要与我终老。”

    “只要小姐愿意。”

    蝶儿羞红了脸,把小脑袋埋在黄臻月胸前。

    这边厢,唐治钦仍然在发奋苦读。自归家后,他只是睡了半天,便猛然惊醒;饶是在梦中也不得安宁。皆因黄臻月虽然康复,却非自己之功,一想到这心便揣揣然;如不执书在手,似是惭愧。老母亲见他这般苛刻自己,便道:

    “治钦我儿,医者必先打理好自己。须知,‘张弛有度’这四个字。”

    “我亦明白。只是今次之事尽凭侥幸;且连小姐的病症都弄不明白,委实愧为医者。”

    “便是和你父亲一样的强脾气!”

    老母亲叹了一声,蹒跚离去。

    如此两日过去,到了赴宴之期。黄尚书使下人过来传话,唐治钦欣然前往。不为别的,自是为了探询黄臻月的现况。他始终觉得蹊跷。上回把脉,其脉象有如大江奔腾;如此异禀,莫说是黄臻月这样的娇贵女子,即便是在身强力壮的大汉中也属罕见。究竟为何,他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的尚书府,正是一副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大堂上,宴席办了上百桌;虽则还未上菜,杯盏食具已然熠熠生辉。婢女下人穿梭如织,忙忙碌碌。达官贵人各自寒暄,攘攘熙熙。黄尚书和老夫人正忙著招呼客人,黄臻月和蝶儿静随旁边。见得唐治钦,黄尚书便迎了上去。

    “唐大夫,请上坐。招待不周。”

    “黄大人尽忙去,不用理会小人。”

    如此闲聊了一会。黄尚书离去,便轮到了黄臻月。

    “大夫不来,可就少了个为我嘘寒问暖的人呢。”

    “我亦在惦念著小姐的健康。不知小姐这两天感觉如何?”

    “甚佳。我应无大碍。”

    “今晚不便,则改日复诊如何?”

    “也好,有劳大夫了。”

    见她表情温和,谈吐雅静,唐治钦自是宽下心来。再聊了一会,她们也跟唐治钦道了个暂别。原来这宴席一则为款待唐治钦;二则为庆黄臻月大病初愈;但最最紧要的却是为她觅个好夫婿。且说黄臻月虽是美人胚子,而脸色苍白,非粉黛能掩饰;如今她这般神采奕奕,为平生少有,当是谈婚论嫁的好时机。入席前的这会,黄尚书正忙著与人介绍女儿。

    忽地,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过来跟唐治钦搭话。

    “这黄家大小姐兀的对人不甚理睬;对你却有许多话说。你便是何人?”

    “我只不过是一介大夫,为黄家做事而已。”

    “原来如此!我却道她对你有几分情意!”

    那书生挤眉弄眼,笑得十分轻浮。唐治钦却是怒了:

    “大庭广众之下,休得乱说!”

    “我止与你说些心腹之话,你又恼甚?亏你是个大夫!倒是看出黄家大小姐的门道了没?”

    “听你疯颠!”

    唐治钦掉头就要走,那书生却拉住了他的袖子,又凑到他耳边道:

    “你看她,杏眼含春,颊如桃花,浑身都散著美妇人的风韵;腰身又是恁地丰腴。你倒是看,她有哪一分像黄花大闺女的?”

    唐治钦登时大怒。

    “好大胆,敢侮辱小姐!若不是在黄家宴上,当不饶你!”

    “我也道你不是她情夫!你还不够格!”

    未及说完,那书生拔腿就溜,生怕唐治钦会追打他。唐治钦起初只是愤愤然;远远望了下黄臻月,心头却渐渐疑了。想来尽是受了那书生挑拨,如此而已;但他越想越是不对,越看越觉得那书生说的有些道理,便是郁极。此时宴会开始了,他亦入座。别人敬酒,他亦一杯接一杯地喝,端的是来者不拒。怎奈他实在酒力不济,又加上心里不痛快,竟是没一会就醉倒了。黄尚书便使人将他抬入客房歇息。

    不多时,黄臻月携蝶儿退了场。

    却说那书生,其实是个登徒浪子;他在花丛中打滚多年,算是小有名气。今日得以混入尚书府,他自有一番打算,也不枉了他风流成癖的德行'奇+书+网'。自黄臻月起身将回房时,他便偷偷地一路跟踪;只是不敢贸然接近。眼见门窗都闭上了,他便寻个假山后的隐蔽去处,埋伏起来。

    他一心想等黄臻月的情夫出现。却是为何?原来他以为,黄臻月不满足与一个情夫,所以勾引唐治钦;如果自己能捉到她的把柄,自然也有机会当她的情夫。只可惜,他垂涎欲滴了老半天,却迟迟不见动静。

    “莫不是,已经藏在了房内?我真个糊涂!”

    他拍了一下脑袋,便蹑手蹑脚地向闺房潜去。到了墙边,他伸出手指,往纸窗上戳了个窟窿;便心急火燎地将眼睛贴了上去。这一看可不得了,看得他几欲喷火!

    但见那床上,黄臻月和蝶儿都寸缕不著,赤裸裸地抱在一块,便是连那腿都纠缠得难分难解。两人均是脸色绯红,互相品尝对方的朱唇;雪白的Ru房都贴得扁了。两双小手兀自到处游走,最后滑入臀沟内,贪婪地索求。她们眼中只有对方的容颜,耳中只有对方的喘息,实在忘我到了极点。

    “今可捡到宝了!一箭双雕可得矣!”

    他暗自狂喜,正欲推门而入;却听到走廊上有嘈杂的脚步声接近。他情知不好,赶紧再寻个隐蔽的地方。但那走廊通往八方,假山那里决计躲不过;只得藏在走廊旁边的竹丛后。

    那脚步声,源是来自数名家丁。尚书府大办宴席,为防一些窃贼混入偷盗,故使了一行人四处巡察。那书生本是躲得好好的;怎奈他时运不济,偏偏一阵风吹动了竹枝,露出了他一片衣角。

    “何人!”

    家丁们迅速包围了他。那书生怎会轻易认栽?他当即狡辩道:

    “我是陈科学士的公子陈文旭,因寻茅厕不著,迷路至此。”

    带头的黑须大汉却喝道:

    “胡说!我见你鬼鬼祟祟,必不是好人!且捉你起来!”

    “你少冤枉人!便叫黄尚书来与我当面对质,必遣了你们这帮蠢驴!”

    “如你所愿,教你死个明白!”

    于是一行人强行扭送他到一个厢房,又将他牢牢地捆绑在椅子上。黑须大汉留在房里,一个家丁赶去宴会通报黄尚书,其他家丁继续巡察。不多时,黄尚书到了。甫一对眼,他便怒道:

    “陈公子长得你这副德性?给我杀了这假货!”

    “慢著!我有天大的秘密要禀报黄尚书!千真万确,绝无妄言!若有虚假,我当被天打雷劈!”

    “谁与信你!杀了!”

    那书生见势不妙,便声嘶力竭地吼道:

    “事关令嫒的名声!”

    “什么?”

    “此事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你先听了再杀我不迟!”

    黄尚书使了个眼色,黑须大汉便识趣地走出厢房,守著门口。他走到那书生旁边,把身子低了下去;那书生便在他耳边低语道:

    “我亲眼见到,令嫒和她的丫环光著身子,躺在床上搂抱嬉闹……”

    黄尚书霎时脸就青了。那书生本想讨个功;可他哪里听得下去?头一句话还没听完,便走出了厢房,又给黑须大汉比了个手势。黑须大汉走进厢房里,手往腰间抽出明晃晃的朴刀;那登徒浪子吓得立地失禁,接著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这会正是好月光,满地亮堂堂。黄尚书独自赶去黄臻月的闺房,脚步急促且沉重,并不掩饰甚么。却说黄臻月更是胆大包天,虽与蝶儿暗自缠绵,竟是一不熄灯,二不闭帐;端的是百无禁忌。听得脚步声将近,蝶儿先慌了:

    “小姐,有人来了!”

    “你安心罢,便是天塌下来也不用怕。”

    黄臻月搂紧了蝶儿,拉起被子盖好身体。房门随即被推开,黄尚书终于闯了进来。只见蝶儿伏在黄臻月胸前,两人又皆露出光滑裸肩;所作所为,一目了然。黄尚书登时怒得气结;黄臻月却是漠然笃定;蝶儿吓得埋藏脸蛋。一时间,倒是相对无语。约摸僵持了一会,黄尚书才骂道:

    “不孝女!你却是如何做出这种苟且之事!”

    “我自寻伴侣,何罪之有?”

    “大胆!你尚未婚嫁,却有了此等龌龊嗜好!传言出去,我黄家脸面何在!”

    “我怎管得了世人评说;真心相爱才是最紧要的!”

    黄臻月说得理直气壮;黄尚书气得直抓胸口;蝶儿赶紧打圆场。

    “大人,这全怪蝶儿不是!是蝶儿误了小姐,蝶儿该死!”

    “你休得赔话,我俩没有错。”

    正是气不打一处来,黄尚书更怒:

    “蝶儿,你这个卑贱使女!谁给了你豹子胆,教你玷污了我儿!我儿的清白名节便教你毁了!便是一生都不得好归宿!你该千刀万剐,淩迟而死!”

    蝶儿听得满头冷汗,脸像纸一样惨白;黄臻月便怜爱地抚著她的头发。

    “怕他作甚。我自会保护你。”

    黄尚书大骂了一通,又道:

    “不孝女!我倒大度,给你个机会!赶快把那卑贱人儿交与我杀了!不然,你便永无指望!”

    黄臻月冷若冰霜:

    “你却先杀了我罢!”

    “好,你强!便于明日见分晓!”

    他气冲冲地来,气冲冲地走。蝶儿虽抱紧了黄臻月,身体却兀自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流;黄臻月便细心地安慰她。

    “天下之大,哪无容身之地?今晚且暂歇,天一亮我们便离开这里。”

    “小姐,是我害苦了你……”

    “乱说。我自甘愿与你在一起。”

    蝶儿只是哽噎;后来她哭得迷糊,在黄臻月的怀中沉沉睡了( 幸福的终点 http://www.xlawen.org/kan/22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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