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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

    度别说是在深山,就是在城市的小巷里,也让人举步为艰。自己出门溜达溜达的是不可能了,我只好回了自己房间。

    猫咪果然团在床上睡觉,听见我进门,它抬起眼皮看了看我。像一黑球似的往旁边一滚,让出了地方。

    我坐到它边上,摸着它的头:“我刚才看了一场精彩的舞蹈,美爆了。”

    它当然不能回答我,只是晃了晃尾巴。满满的兴奋不能对着人诉说,心里有点不满足。

    一个人静坐在床上,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窗外几挂缠在纤弱枝桠上冰凌,随着风微微摆动,荡漾出一些细碎的、风铃一样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这种声音的催眠下,很容易就陷入了沉思的状态。很多人喜欢旅行,其实是喜欢旅行后回到家放松的一瞬间。但像我这种没有家的人,旅行又是为什么呢?只是为了打发掉孤独的时光?

    少时全家人众星捧月,朋友成群,prty开到想吐。还有个白知秋天天跟着我身后闹闹叨叨:“霖霖啊,多穿些衣服。放心,我白知秋的妹妹穿羽绒服参加宴会也照样是公主。要风度不要温度,感冒了怎么办……”

    而那个时候的我总认为,他的唠唠叨叨全是废话,甚至有些讨厌。根本想不到几年后自己扔开白知秋妹妹的光环后,沦落到无家可归,身无三两银……

    出来旅游,也许是因为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呆着,假装自己没发现自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呆呆地坐了半晌,一看表已经到了17:50,竟然没有人来通知我吃晚饭。给猫咪撕了根火腿肠,我拿出十二分底气去找服务员。方怡说过,国内的旅行机构就是贱,如果游客自己不保护自己的权利,他们就会把游客连皮带肉统统榨干。

    从大厅一直走到餐厅,路上没碰到半个服务员。推开餐厅门一看,里面只有几套冷冰冰的桌椅板凳,没半点人气儿。

    人呢?

    都到哪去了?

    看看手表,发现已经18:00,赶紧跑到楼梯拐角处等刘洋。想问问他找我做什么,也想问他人都到哪去了。

    才站了片刻,隐隐约约听见过道中回荡着一些暧昧急促的呼吸声,有男人的有女人的。听得人血液沸腾,身体发麻。

    好奇地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开去,推开一道微微掩着的门。

    里面的情形让我的脸腾地一红。

    屋里只亮一盏昏暗的白炽灯。不宽的桌子上,金雪娇仰面躺着,头倒悬在桌子外边,随着桌边男人的运动微微晃动。两颊绯红,眼中星光闪烁,仿佛……极点。那个正……人很眼熟,是烟波里山庄的服务员。而徐建功站在一侧……点。(本段微删)

    三人行……

    太劲爆了!

    轻轻关上门,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呼了一口气,快步离开了这片口口荡漾的地方。

    刘洋没来,唐慧也没来。寻思着他们是不是已经先我一步去泡温泉,于是朝汤池的方向走去。汤池在山庄最里侧,门外连一台发电机都没有。推开门走进去,里面黑灯瞎火的,只能隐约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副水墨山水画。

    没灯没声音,这里肯定没有人。

    琢磨着当下转身想离开,忽然听见隐隐一点声音从走廊里传了出来。

    似哭非哭,轻得像小猫叫一样的声音。

    唐慧的声音。

    赶紧回过身朝门廊里轻轻走了过去,头从拐角处微微朝里一探,借着模模糊糊的天光看清那边的场景,差点没咬着自己的舌头。

    黑暗中两具口口的身体紧紧地连在一起,就在短短的走廊上。

    两抹淡淡的影子,在这安静模糊的地方,随着他们的动作一起,不断地扭曲,晃动……

    不断有一些轻轻的口口从唐慧嘴里溢出。她弯着腰,双手抵着墙。古袂双手掐着她腰……肩膀和后背。(本段微删)

    往日的内向,往日的温润,此刻全然不见。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这会子不过是两只饥渴的野兽。

    直到古袂将唐慧的身体翻过来,抬起……墙上。(本段微删)

    我才悄悄退开,生怕自己的脚步打扰到他们。后来怎么回的房间,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因为眼前满是古袂摇摆腰肢,一次又一次用力进入唐慧身体的样子。比之前看到的三人行更清晰,更妖娆。

    一路上除了震惊,并不觉得恶心,只是沮丧。

    这种事情很奇怪,明明是经常会发生的事,却被许多传统的人视为污秽至极的事。但没有这所谓“污秽”的事,人类怎么繁衍呢?所以谁说这事污秽,大抵是因为那人自己的脑子是污秽的。

    我并不传统,不是卫道士,也经常对着言情小说里的男主想入非非。

    只是到山庄才短短一天,自己那个同样寂寞的女伴就有了一副温暖的胸膛依靠。而我依然是茕然一身,大龄适嫁单身女一枚,这真真是一件让人沮丧的事,不是么?

    推开门,顿时怔了一下。屋里没有开灯,床上坐着一个男人,正低垂着头看着手里的什么。

    我下意识地赶紧摸到电灯开关,按了两下。

    只有昏暗的壁灯亮了起来。

    然后那人说话了:“小平凡,过来……”

    “墨九?”我奇怪地走过去,爬上床爬到他身边,抬起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确实是他那张漂亮到毫无瑕疵的脸,从额头到眼眉,再到鼻子嘴巴,完美得像一尊雕像。一双眼睛在灯光中闪烁着湛蓝的,清透的光。

    “你来干什么?”我问。

    他笑盈盈的,感觉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和你一样,旅游。蹭个床呗,给你床费。”说着,将一块清甜的糯米糕塞到我嘴里。

    我突然觉得很烦躁,因为他脸上不以为意的笑,还有那不正经的口气。

    放开他的下巴,嚼了嚼嘴里的糯米糕咽下,我冷冷说道:“出去。”

    他的嘴角扯出一道生动俏然的弧度:“大过年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不觉得闷?当然,不闷也不会来这座小山头旅游。”

    “关你什么事,老妖精。”恨恨地钻到床里背对着他。

    妖精总是最懂人心的,我有时候装得连自己都蒙过去了,他却是第一个戳破我假面具的人。真让我极端……

    生气……

    忽然他把外套一脱,揭开被子钻了进来。

    我急忙翻身,用手抵挡着他的进入,也抵挡着被他带进来的凉意。但透过薄薄的体恤衫,他结实的胸膛像火一样,温暖的坚硬线条上下起伏,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我不是个禁欲的修女,于是在短暂的犹豫后我钻进了他的怀抱,揽住了他的腰。将自己的侧脸和整个上身都紧紧地贴在他身上。直到孤独和寂寞都在他的温度下被完全掩盖。

    然后他探出手关了灯,周围暗了下来。

    “墨九,你能呆到明天早上……”我听见自己这么邀请他。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有不健康内容,所以改了。

    净化网络环境,从我做起。

    59第十章

    这是我头一次对男人这么说,而在平时,以我的自尊心是绝对不允许我说出口的。

    他躺在我身边:“只是呆着?”

    黑暗里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出他口气中隐隐的笑意。

    “除了呆着,还能怎么样?”我迷迷糊糊地问。

    然后他就突兀地吻住了我的嘴。

    我的心脏猛地一颤,激烈地跳动着,几乎要蹦出胸口。

    “墨九?”慌乱中将头偏开我惊叫了一声,可他不依不饶,追逐着把我的嘴唇贴得更紧。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他的嘴唇,却觉得他美丽的唇线是那么诱人,他的唇瓣是那么柔软。心底有重重莫名的愉悦,一波一波泛了上来。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我是那么喜欢这种感觉,实在喜欢……

    “墨九……”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身体已不知不觉停止了抵抗。双手攀着他的脖子,任由他的嘴唇从我的脸上缓缓往下移,火热得快要把整个身体融化。灵巧的指尖在我的身上轻轻弹动,点起一圈圈的酥|麻。层层叠叠地荡漾着涌遍我全身,几乎堵住了我的呼吸。害怕自己会溺死在这种快乐中,我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黑暗中,双手顺着他起伏的线条往下,慢慢褪掉他的衣物……

    突然,窗户上的玻璃哗啦一声碎了,玻璃渣子纷纷往下掉。一阵冷风猛地灌进了屋子,吹散了满屋的旖旎,直直地扑到我脸上。不由得呆了呆,而就是这短短一瞬的时间,我才发觉身上很轻。根本没有什么墨九,只有一床被子。

    两道黑影,正一前一后越过窗户往我房间里翻。

    又迷糊又惶恐,我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摸到墙上的灯打开。行动之间头一阵眩晕,身体也软得发颤。一边拉起身上凌乱的衣衫,一边飞快朝来人扫了一眼。

    只有昏黄的壁灯亮了起来,但已经足以看清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对面那两个刚闯进我房间的人。

    “游方,刘洋,你们……”

    刚开口,游方走上前,右手朝我脸上一抓,就看见一团幽蓝的火焰从我眼前闪过。两只眼睛条件反射地一闭,在这同时浑身一轻,晕晕沉沉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压着急促得像战鼓似的心跳小心翼翼睁开眼睛,然后愣愣看着眼前的人……

    原来是梦……

    刚才和墨九肆无忌惮的亲昵是梦,但身上未完全消散的感觉是真的,后背暖暖的汗水也是真的……

    反应过来,脑子骤然一个激灵,房间里那两张不速之客的脸卒不及防间把我心脏惊得再次一阵紧缩。

    “啊?!”我尖叫。

    游方似乎也被我的叫声惊到了,猛地喝道:“鬼叫什么,闭嘴!”

    半夜三两个大男人闯到女人的房间,还问女人鬼叫什么,也太无耻了。

    我瞪着他,没再出声,因为怕他狗急跳墙对我不利。

    “你的猫呢?”半晌,不知道是因为我看上去很合作,还是他根本就不怕我。游方走到边上,把卧室里的柜子一只只拉开,然后还低着头在地上寻找。

    “不知道。”我回答,一边下床,一边偷眼扫着猫咪可能藏身的地方。刚才回来时稀里糊涂的,也不知当时看见猫咪没有。四下看找不到猫咪的踪迹,隐隐有些担心,忙道,“我的猫不值钱的,你找它做什么?”

    游方直起身看着我:“我是驱魔大师,你的猫是妖怪。今早我本想收了它,竟一时大意被它跑了。”

    驱魔大师?联想到胖子也自称驱魔大师,我恍然大悟:“今天我屋里的符和驱魔粉是你弄的,你神经病啊!你既然说它跑了,还来我这找什么?满口跑火车。你们快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白霖,不是的,这个地方……”一旁的刘洋想要解释。

    “眼见为实,女的,你跟我来。”游方打断我的话,走过去拉开房门,朝客厅门走去。

    我犹犹豫豫地跟他到了客厅,同时偷偷寻找周围任何我可以拿到手里当武器用的东西。

    他猛地打开客厅的门。

    一股土腥味和水腥味扑面而来,熏的我头皮一麻

    门外的走廊上,墙上,糊满了厚厚的黝黑淤泥,淤泥中隐约凸现着几个人形轮廓。轮廓有的站,有的蹲,面目与细节都模糊不清,就好像是真有人被封在里面一样。

    可就在刚才,我关门之前,外面还是干干净净的啊!

    是黄粱一梦,还是转瞬沧海桑田?

    我的头又晕了起来。

    “这里是蝴蝶妖精的老巢,”关上门,游方低声说道,“你的猫也是一只妖,同蝴蝶妖是一伙的。”

    蝶妖骨魅,性喜群居。有蝶王蝶后,熊蝶,工蝶几种。

    蝶王蝶后“统治”蝶巢;熊蝶繁衍后代,保护蝶巢。蝶王蝶后熊蝶皆可化成|人形。

    工蝶不能化成|人形,负责吸收月华酿造月之精用以供养蝶王蝶后和熊蝶,同时养育幼虫。这种妖怪是卵生的,刚出生时是毛毛虫,破茧成蝶后受月华滋养多的成为熊蝶,受月华滋养少的成为工蝶。但是不清楚蝶王蝶后是怎么长成的。

    本来这种妖精靠吸取月华过活,与人类没有冲突。可他们的繁衍方式实在骇人,因为蝶卵只能于过大年前两天在人体中孵化完成。

    这个蝶巢已经存在了许多年,蝶妖们每年都会用各种方法骗来若干人类,称为人茧。先用洗肠汤清理宿主体内的毒素,再用花之精修复宿主的元气,再灌下大量的月之精华。最后熊蝶与清理干净的女茧交|配,将幼卵注入女茧体内。幼卵吸食女性体内的月之精华,在母体里发育两日便可变成毛毛虫破腹而出。毛毛虫在变成骨魅之前喜欢食肉,靠啃噬男茧的肉过活。

    繁衍期间,骨魅会举行两场仪式。第一场仪式全体骨魅释放出催|情剂,诱使熊蝶和女茧发|情。第二场仪式骨魅们会释放出所有妖之精,帮助新生骨魅破茧化蝶。

    听完游方的话,我顿感毛骨悚然。胃里一阵翻腾,某种酸溜溜的东西差点就泛上来。昨晚我吐掉的那顿饭是洗肠剂,早上喝的粥是花之精,中午喝的汤的月之精?!

    而刚才看的舞蹈,就是蝶妖的……

    使劲咽了一口口水,揉着满是鸡皮疙瘩的双臂,干巴巴地问:“我吃了好多花之精,刚才还被熊蝶,迷惑了?”

    “迷惑你的是猫妖……”游方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早先我让你把猫给我你不听,现在它逃了,蝴蝶妖精又多了一个帮手。”

    我也知道我的猫咪很精明,精明不像普通的猫咪。但不管怎么精明,它并没有害我啊,除了……

    有些话在心里琢磨着,并没有说出来。

    游方说,他准备了好几年,就为了将这个妖巢一举铲除,除魔卫道。这两天他一直忙着在妖巢各处设置三十六天罡降魔阵,三十六辅阵已经摆好。剩下七个主阵中的三个阴阵,必须由女子设置,否则威力大减。他想让我一起进入妖巢中间,帮他设置三个阴阵。

    我把头摆得像拨浪鼓:“我不去,我害怕。”想起唐慧和金雪娇几人此刻怕是已被骨魅寄生,心中泛起了点点怒火,“你要真想除魔卫道,刚开始就该告诉我们将军潭是妖巢,不然我们也不会落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我早就劝你们回去,是你们自己不听。再说这个妖巢只是离将军潭很近,并不是将军潭,谁知道你们命里该着有此一劫。你不答应我没关系,我们马上就走。”抬起手,指着墙上层层叠叠的蝴蝶图案,“你就一个人在妖怪墓室里呆着吧。”

    妖怪墓室?!

    我一惊,眯起眼睛凑到墙边细瞧,然后连牙根都往外窜着凉气。原来墙上那些逼真的蝴蝶图案,竟然是一只只被镶在墙里的真蝴蝶,淡蓝色的翅膀,上面点缀着银色的蝶粉。其实如果不知道它们是妖精残骸也没什么好怕的,顶多觉得不过是逼真的立体壁纸,或是蝴蝶标本。可一旦知道了真相,这些蝴蝶尸体就变得无比渗人。

    心一横,赶紧答应了游方的提议。

    因为现在一个人呆在这个冷冰冰,布满蝶妖尸体的房间我是再不敢了,不如跟他俩一起去布置三十六天罡阵法。破了这个妖巢,还有可能活命。

    说走就走,我收拾好背包,只留下那个猫笼子,同游方刘洋一起出了门。走到门外四下打量,只见上下左右都是淤泥,黑洞洞的一片。天花板上,墙壁上,随处可见那种人形突起,粗略一看大约有三四十个。几盏忽明忽暗的灯在淤泥中间无力地闪着,发出撕啦撕啦的声音。

    游方说,从见到青青和雪雪第一眼开始,我们几人就已中了骨魅的幻术。才会将这个肮脏的泥窟看成整洁的山庄。踏着没过脚背的泥浆,我们小心翼翼往前走。突然一不留神,脚下一滑。我眼疾手快扶住了墙,勉强稳住了身体。

    然后觉得手上一片濡湿。

    扭头一看,身边那片墙上有一个人形凸起裂开了。从我手掌按住的部位,一直延伸到天花板,裂缝最大的部分露出了一个簸箕大洞。

    洞里的东西让我浑身阵阵发冷。

    泥里封着一个人……

    应该说,曾经是一个人。她脸上已经干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褐色皮肤,下巴痛苦地扭曲。眼睛和嘴巴是三个黑漆漆的大洞,但眼皮上还保存着两排枯黄的眼睫毛。脸颊两侧干燥的卷发头发披散着,中间依稀还能看见几根被染过的,酒红色的头发。头以下就变成了一副骨架,骨架已完全变成了褐色,中间填充着湿润的泥土。

    原来泥土里封着的,真的是人类的遗体!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不用熬夜了,睡觉去,喵。

    60第十一章

    刘洋一把将我从墙壁上拉开:“别叫。”声音轻而急促,微微有点颤抖。

    我用力咽了口唾沫。其实他多心了,因为他根本用不着警告我。死一般的寂静中,我的喉咙无比僵硬,连喘气都十分勉强,更不用提发出其他声音。

    “快跟上。”游方在前面不远处喊。

    在阴森森的泥窟里走了半天,我们终于从泥窟中钻了出去。门外那个整洁漂亮的花园,此时已变成了一片鹅卵石摊子,这摊子从四面八方延伸开。到百步以外就被一团化不开的灰黑色浓雾笼罩住,什么都看不清。回头一看,原先那幢平凡的山庄建筑不过是几个碉堡状的泥洞,几个洞口阴森森黑洞洞的,看上去就渗人得很。

    大概是视野开阔了些,脑袋也清醒了许多。我灵光一闪,掏出手机想给易道打个电话。但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没信号,只得又讪讪地放了回去。

    游方塞给我一道驱邪符,嘱咐我贴身放着,然后给我讲了现在的情况。他说有两个阴阵在骨魅的孵化室,一个核心阴阵在骨魅祭坛,我们先去骨魅的孵化室。

    孵化室就是原先的食堂。也许是因为骨魅幻术仍未完全褪去,在外面看着是泥窟,进门后食堂里仍是原先的模样。整洁的走廊,廊上没有淤泥,也没有奇怪的东西。只是楼道里黑洞洞的,没有半丝灯光。

    借着手电的光,我们小心翼翼往前走。游方走在最前面,我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刘洋哆哆嗦嗦地断后。不一会儿,我们走到了原先的餐厅。游方先溜进去,待我和刘洋也进了门,他返身将门的锁轻轻按上:“快布阵。”

    布阵过程很简单,游方掏出一张图,让我用手沾了朱砂在地上依样画葫芦画出一个西瓜大小的图案。图刚画到一半,刘洋突然大叫一声:“妈的!”

    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自主一阵恶寒。

    餐厅最里面的那套桌椅背后,徐建功躺在地上。其实要不是他身上穿的衣服,我根本认不出他是徐建功。因为他的眼睛嘴巴只剩下三个大黑洞,无数两厘米长的,灰白色的长毛毛毛虫正蠕动着,从三个黑洞中进进出出。还密密麻麻在他的身体上爬来爬去,这让他看上去好像裹了条毛坎肩似的。

    我没有密集恐惧症,但那具被毛毛虫覆满的尸体实在太恶心,让人心脏无法控制的紧绷,手也跟着心脏一起紧绷起来,根本没办法再移动半分。

    游方压低了的嗓子冷声道:“别看了,快画。卵已经孵化成虫,时间不多了。”

    阵阵眩晕中,我扭过头,咬紧牙关强忍住因紧张造成的手臂痉挛,终于将手下的图案画完。

    游方掏出一个圆溜溜的铁疙瘩放在图案中间,又在周围摆上七个镇邪铜钱。带着我们前往下一个阴阵口,餐厅旁边的厨房。

    从餐厅到厨房还得经过走廊,出门一看,走廊同刚才没什么不同。但走廊中间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汪深色的液体,在电筒光线下闪烁着一些油亮亮的光。这种时候,有一点点异样都足以把人吓得魂不附体。我恨不得干净钻进厨房布完阵走人,可厨房门锁住了,我不得不耐心等待游方用工具将锁撬开。

    在空荡荡的走廊中,撬锁的声音尤其刺耳,搅得人更加心神不宁。我和刘洋缩头缩脑地站在游方身后,警惕地望着黑黝黝的走廊两端。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沙”的一声轻响,像是什么金属利器从地上滑过的声音。顿了顿,又一道相同的声音响起:“沙……”紧接着是几声很诡异的声音,从黑暗中幽幽地传来:“呜……呜……”

    像风刮过风洞,又像有女人在隐隐地哭泣。

    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抓住刘洋的胳膊:“听见没有?”

    他点点头,慢慢将手电筒朝那个方向移了过去。

    正正好照亮了一抹人影。

    那人是金雪娇。

    虽然她原本个子很高,但现在姿态让她显得很矮。

    因为她的脑袋和手脚都反转过来,以一种看上去就十分痛苦的手法四肢着地趴在地上。身体朝上,肚子鼓得老高,以至于撑开了衣服。透过肚子上薄薄的满是崩裂血管的皮肤,可以看到里面有很多核桃那么大的,密密麻麻的东西此起彼伏地蠕动着。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楚她面目,只能依稀看到她的脸很白,嘴巴扭曲地张着。

    见到她这副诡异的样子,不觉一股惧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直吓得我魂魄飞荡。将刘洋的手臂缠得到紧得不能再紧,身体哆嗦到停不下来。

    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她同手同脚,朝这边一点点爬了过来。爬得很慢,很沉。鞋上的金属扣子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嘴里发出断断续续,让人后脑勺发冷的呻|吟:“呜……呜……”

    这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听得我双腿发软。刘洋也好不到哪去,手里的电筒光像触电一样不断抖动。

    就在这时只听背后“格拉”一声,锁开了。

    “进屋。”游方喝道。

    谢天谢地,我和刘洋迅速挤进屋子。游方又拖过一张桌子让刘洋抵住门,然后拉着我跑到屋子中央飞快地往我手上涂朱砂。

    因为已经画过一次,有经验。所以我很快在地上画好了图案,游方又迅速布好阵法,现在就剩祭坛一个阴阵了。

    回到门边,游方问刘洋:“怎么样了?”

    刘洋脸色煞白:“她走到门口就没动静了。”

    于是游方往前探了头,支着耳朵仔细听。

    我和刘洋谁也不敢出声,四周一片寂静,房间中只听得到我们三个人的急促呼吸声。

    片刻,游方迟疑了一下,拖开挡在门口的桌子,抓住门把拉开了门。

    看见门口的东西,我用力捂住嘴,死命控制住那股差点要从喉咙里猛然窜出的惊叫。

    金雪娇趴在门口,表情僵硬,用那双灰蒙蒙看不出眼白眼黑的眸子从下到上,直愣愣地看着我们。嘴巴因为头完全反转的关系扭曲地张着,森森犹如一个黑洞。

    肚子里东西比刚才蠕动得更快,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腹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游方抽出屁股工具袋上插着的大扳手,朝她的肚子狠狠地一抡。

    “嘣……”恍若西瓜陡然破碎时闷闷的声音。金雪娇的肚子爆开了,身体挣扎着抖了几抖,一下子仆倒在地。

    见状,游方收起扳手,跨过她的身体大踏步出了门。

    看游方如此反应,想必已经没事了。我也赶紧从金雪娇的身体和门框的缝隙中挤了出去,因为被铺天盖的恐惧压得连呼吸都无比困难,只匆匆扫了金雪娇一眼便不敢多看。

    她的头和四肢异常僵硬,看上去硬邦邦白惨惨的,像个塑料模特。透过肚子的裂缝往里看,里面一粒粒硕大的虫卵有序地排列着,半透明的软壳已经看得出幼虫的形状,黑黝黝的一团,通体都是毛。

    像黑色的石榴籽儿……

    脑海中兀地掠过的这个比喻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头皮都痒了起来,喉咙差点就压制不住胃里翻腾的东西。跟在游方身后快步出了食堂,我急切地扶住膝盖一阵干呕。

    “呕……”刘洋比我更惨,站在我身边弯着腰吐出了一堆黄绿色汤汤水水。

    “没事吧?”我问。

    他眼圈红了:“几个朋友一起出门,他们都死了,回去我怎么跟他们的父母交待?”

    “不毁掉妖巢,你也回不去。”插完话,游方看看天,突然低低咒骂了一声,“该死,快到时辰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这章,大家一起减肥吧,o(n_n)o……

    61第十二章

    祭坛也许就是原先的剧场,我也不确定。因为从外观上看,烟波里那几幢房子现在不过是一个个泥窟,只能勉强看出它们之前的位置。

    时间不多了,顾不上理顺胸口中发闷的气,我们在游方的带领下钻进了中间那个最大的泥窟。

    可一通过那扇门,眼前豁然开朗,我愣住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整个将军潭……

    但和白天所看到的将军潭不太一样。

    深紫色的透明夜空低低地压在头顶。一轮硕大的圆月斜斜地悬挂在空中,将入目之处照得恍若如白昼,又镀上了一层月夜的朦胧妩媚。潭水并未结冰,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天上冰盘似的月亮和周围的群山。将军潭正中央上空,漂浮着一片薄薄的巨大青石。青石表面很平坦,周遭雕刻着淡蓝色各种花纹,看样子它就是祭祀台。另有十几块狭窄的青石片也漂浮在空中,沿着青石台的方向一直延伸到湖岸,组成了一条漂浮台阶。

    岸边,山崖上,大蓬大蓬粉的桃花开得正繁,如同一团团淡淡浓浓的粉红色薄烟,在月色中妖娆绽放。暧昧的桃花暖香在空气中如丝如缕地飘荡,熏得人心都快醉了。

    再往远看,便是重重叠叠,同样被粉色的桃花所覆盖的山峰。

    “不要被妖界幻影迷惑,走……”

    听到游方的声音,我和刘洋忙跟了上去。走到湖边,见游方面不改色地踏上了漂浮在半空中的台阶,我俩一齐刹住了脚步。这些台阶每一块都飘在半空中,四周又没有支撑,踩上去掉下来怎么办?

    见我们没有跟上他,已走到半空的游方转身不耐烦地朝我们抬抬下巴:“别怕,这东西很牢靠。”

    刘洋小心翼翼地踏了上去,使劲在石板上跳了两下,朝我伸出手:“没事,一点不晃。”

    我咬咬牙,拉住他的手,也硬着头皮踩了上去。

    吔,脚下的石头虽然漂浮在空中,却纹丝不动如同在地上,没有一点不稳的迹象。

    好神奇……

    但随着走的地方越来越高,心底本能地有点虚,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抖。

    刘洋抖抖地安慰道:“别……别怕……你玩过仙剑吗?”

    “玩过……”一面说,一面紧紧缠住他的胳膊,一步一步往上走。

    “你看,这台阶像不像仙剑里的场景?我们就是游戏中的主角。”

    我喘着大气同刘洋开玩笑:“想得美……你顶多……顶多是……游戏里的配角n。”

    好不容易,终于走到祭台之上。祭坛表面也描绘着淡蓝色的花纹,阴阵的||穴位在祭坛正中央。游方在一旁念咒词,我依照他给的图案一起在祭台画了个硕大的阴符。符画完,游方点燃一张黄纸在阴符上一晃,眨眼间符阴符便消失了,看不出半点端倪。至此天罡三十六阵已全部设置完毕,游方又掏出几个黑色的铁疙瘩,用胶布粘在祭台四周。

    “那是什么东西?”

    游方在几个阴阵都装了那玩意。

    “我自制的硫磺炸弹,高科技配古方,能熏到小精小怪绝户。”

    “太狠了点吧。”心上想着,嘴里已说了出来。

    游方白了我一眼:“蝶妖骨魅害人性命,害人的东西就该被消灭。”

    害人性命不假,但……

    心里不悦,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反驳他,只好不再说什么。

    等他安好炸弹,我们三个下了祭台,躲到将军潭旁边几块大石头中间。

    游方说最后一次庆生祭祀之前,所有的骨魅妖蝶都会沉沉地睡上一觉,为即将到来的祭祀做准备,所以我们才这么顺利。一会儿骨魅会全部赶到祭台,释放出所有的妖力,助幼妖首次吸收月之华,度过初生之劫。这时候是它们一年中最脆弱的时候,如同老蚌张开蚌壳露出鲜嫩的肉。到时候发动三十六天罡阵,就能将它们一举歼灭。

    由于紧张,根本察觉不出时间的快慢。也不知等了多长时间,身后忽然掠起一阵轻风,卷起几片桃花瓣扑在我们身上。随后四周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编钟敲打声,清脆,婉转,十分好听。

    悄悄将头探出去,看到粉红的桃花瓣在天地间纷纷扬扬地飘着,摇曳不休,似月夜里落下的一场红雨。而坠落的花雨中,古袂正缓步踏上通往祭台的石梯,手上牵着一个人,居然是唐慧。古袂的打扮同白天起舞时一样,身着白色华衣。唐慧也妆成了古时女子的模样,头发在头顶挽了个温婉的花式。一袭薄纱长裙,臂弯处搭了条曳地的粉色罗纱。眉目轻画,浓黑的眸子,绯红的唇,比平常美了何止一分。

    几十个白衣女子挂着欢喜的笑容,拎着裙角从他们身旁飞奔跑过,先他们一步跑上祭台。刚站定便伴着编钟的响声整齐跳起了飘逸的舞蹈。环佩叮当作响,柔软的身段摇曳如风中柳枝。衣袂上下翻飞,轻轻薄薄的袖子不断划破淡淡的月影。就算知道她们是骨魅蝶妖,这样如梦似幻的舞蹈,看多少次也是看不够的。

    不久古袂和唐慧走上了祭台,两人面面相对,也跳起了舞步。不过他们的舞蹈和旁边的蝶妖们不一样,明显要慢许多。而且显而易见,古袂在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唐慧。像是被他们的舞蹈所吸引,无数只灰色蝴蝶夹杂在累累花瓣中,慢慢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在他们头顶飞舞盘旋。

    “幼蝶……”游方小声道,声音里有一种激动的感觉。

    看着唐慧笨拙的动作和她脸上淡淡的微笑,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扭头问游方:“唐慧是不是还有意识?”

    游方没回答,眼睛直勾勾看着那个方向。手里握着一个控制器一样的东西。意识到他要引爆炸弹,我忙开口阻止:“等等,唐慧她……”

    他手指一动……

    轰……轰……轰……

    几道巨响此起彼伏从四周传来,震得人牙齿一颤,耳朵嗡嗡作响。大片黄|色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紧紧闭住双眼,直到没动静了才缓缓睁开。

    到处都是刺鼻的硫磺味,仿佛刚放过上百挂鞭炮,熏得我咳嗽个不停。正用手扇着眼前的烟,一只灰色蝴蝶啪的落到我面前,扭着翅膀痛苦地挣扎。我急忙站起身向后退一步,却发现不断有这种蝴蝶坠下来。地上,树枝上,到处是颤抖着的蝴蝶翅膀。

    而刚才还蹲在我们旁边的游方,拿着一把铜钱剑,已冲到了祭台台阶的半中央。因为黄|色烟雾太浓,只隐约看见他正和几个白衣蝶妖在台阶上颤抖。

    看了一下周围,我从旁边拖起一根木棍就弯着腰往那边冲。

    刘洋拉住我,用被烟熏得红红的眼睛费劲地看着我:“去哪?”

    空气中的味道太难闻,我简短地答:“唐慧,还活着……”

    闻言,刘洋冲到了我前面:“走……”

    月光被黄烟遮蔽,前方的视线模糊不清,坠落的蝴蝶越来越多。我们两人弓着腰,踩着地上密密麻麻的灰色蝴蝶迅速往祭台跑。刚跑到祭坛台阶边,一个白衣女子猛地坠落在我们面前。只匆匆扫了我们一眼,身体便像肥皂泡似的爆开,化成了几点晦暗的银光消失了。

    “雪雪……”虽然知道她是妖,但亲眼看到一个生命消失还是很不好受。

    抬头一看,游方已经冲到了祭台上,悬空的青石台阶上已没有蝶妖挡路。

    我和刘洋忙踩着青石台阶,连爬带走往上赶,一路又见不少白衣蝶衣坠落。

    待爬到祭台顶端,只见刚才还完好无损的青石祭台上此刻已满是沟壑裂缝。游方还在和最后五个白衣蝶妖缠斗,他手里的铜钱剑非常厉害,速度又快。一碰到白衣蝶妖的身体蝶妖便弹出去老远,但随后他们又爬起身义无返顾地冲了过去。

    古袂站在祭台中央,一动也不动,神情凝重。脚下踩着一个奇怪的朱砂图案……

    是我刚才画的朱砂符……

    一层薄薄的,淡蓝色气在他身后荡漾着,像一个无形的球将黄|色烟雾隔绝开。无数灰色蝴蝶躲在球中,惊恐地乱飞乱撞。

    唐慧颓然地坐在旁边的地上,两眼傻了似的茫然。

    早先听游方说过,阴阵能困住妖怪的妖力,使其束手就擒。看古袂这副样子八成是被阴阵困住了,我壮着胆子和刘洋跑过去,抓住唐慧的胳膊将她拖到台阶边。试了试她的脉搏,还好是正常的。正要扶着她往台下跑,忽然听见身后的打( 易道堂吉祥饰品店 http://www.xlawen.org/kan/2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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