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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阅读

    不规律上了火,我决定中午休息时去买点牛黄解毒片。

    出门上班前,我先推开一条小缝朝外打量了一番,见丽丽妈不在走廊上,这才赶紧跑出去。

    到了乐来登,我躲进厕所抽了根烟,打起精神开始工作。

    中午来了两位客人,点名要我拉琴。主管再三跟我打招呼,说这两人有点来头,要我好好表演。

    我暗暗笑他多心,因为越是这样的客人越听不出音乐的好坏,真正想听音乐的大人物才不会来这种地方呢。

    一进雅间,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客人笑着对另一个更肥的客人说:“魏局,这就是新来的乐手,琴技高得很。”

    被称作魏局的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得弯起了双眼:“人长得漂亮,琴技又高,前途无量。”

    另外那人忙对我说道:“快快快,给我们魏局奏一首他最喜欢的《滚滚长江东逝水》。”

    魏局抬手:“小柳,这你就不懂了,那首歌用小提琴奏不好听。”扭头望向我,“姑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你会不会?”

    我对这个曲目并不熟悉,但演奏还是不成问题的。

    “会。”我架好琴开始演奏。

    演奏到一半,魏局就开始轻声和着唱起来:“……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他的歌声五音不全,跑调跑得厉害。幸亏我基本功扎实,才把握住调子没让他带歪到九霄云外。

    演奏完毕,那个叫小柳的鼓起了掌:“好,琴声相和,可比司马相如卓文君,知音遇知音啊。”

    谁跟他是知音?

    要跟这种人是知音,我的所有音乐老师都得下岗。

    想转身离开,可事关工作,我只得笑道:“两位还想听什么?”

    魏局突然问:“小妹妹多大岁数?”

    我略微有些不爽:“年龄是女人的秘密。”

    “哦,我唐突了。”魏局点点头,“这么好的琴技,没想过进市剧团?在外飘着肯定不如在事业单位呆着舒服。”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努力笑着:“事业单位考试竞争激烈,考不上。”

    “你有实力,一定能考上。”魏局端起一杯满满的红酒递给我,“只要把这杯酒喝了,咱们俩就算认个兄妹,下次市剧团招人的时候哥通知你。”

    谁跟他认兄妹?

    做我哥哥他也配?!

    我摇了摇头,没接他的酒:“抱歉,我不会喝酒。”

    魏局笑容一僵:“怎么,不给大哥面子,要大哥喝一口你才肯喝?”

    我坚定地拒绝:“对不起,真的不会喝……”

    话未说完,旁边那个叫小柳的突然抬手,将一杯红酒劈头盖脸地泼过来:“什么态度?”

    酒汁入眼,一阵火辣辣的疼,眼泪和红酒一起簌簌滚落。

    愤怒轰的一下从心底泛起,同时泛起的还有前所未有的惊恐。从小到大,从未遇到过这种人,这种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报警,还是拿起酒瓶将眼前的人削得满头花开?

    朦胧中看见白霖公主上也沾满了红酒,急忙拉过魏局面前的餐巾抖抖地擦拭。

    “呀喝,还敢拿魏局的东西,叫你们经理来!”身边小柳揪住服务生怒喝。

    不一会儿经理赶到:“魏局,柳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魏局坐在位置上没动。

    小柳指着我:“看看你的员工,什么工作态度?请她喝酒她居然不给面子。”

    “魏局,柳先生,她是新来的。”经理点头哈腰地陪着笑,“招呼不周的地方别介意。魏局,您大人有大量。”

    魏局轻声一笑:“我这人不记仇,把小姑娘叫过来,喝三杯酒赔罪我就不计较了。”

    “怎么都说魏局是大好人呐?”经理眉开眼笑,走到我面前挤了挤眼,“你,去,喝三杯酒就没事了。”

    看着这些衣冠禽兽,心脏都不由自主地在颤抖,但心里很清楚有一种叫尊严的东西绝不能丢。义正言辞地回绝道:“对不起经理,我是小提琴手,不是陪酒小姐。”

    经理怔了怔,压低了声音:“不想要工资了是吧?知道惹的是谁吗?”

    不就是几千块钱吗?我捏紧了拳头:“我不干了!”

    “你……”经理气急,咬牙切齿地挑挑眉,“你可以不干,可今天酒必须喝。要是不喝,前一分钟走出酒店,后一分钟就有人打断你的腿。”

    赤果果的威胁,不加任何掩饰。

    我想唾弃经理那张扭曲脸,但全身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身体没出息地颤抖着,双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胃里阵阵抽搐,仿佛一张嘴就会吐出来。

    我……真的……好害怕……

    以前并不知道,为什么世间有那么多人心惊胆颤地活着。在这一刻,在周围几双充满恶意眼睛的注视下,我突然明白了……

    有些人活着,却比鬼魅更可怕,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活生生的恶魔。

    瞥了一眼桌上的刀叉,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丝可怕的念头。如果用餐刀,捅进那两个肥头大耳人的肚子,会不会流出半升人油?

    忽然,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魏局,柳先生,好久不见。”

    看见来人,魏局站起身:“呦呵,白兄弟啊,好巧,来来来坐。”

    仿佛刚发现我的存在,白贺卓看了看我,目光微闪:“霖,你怎么了?”

    魏局一愣:“白先生,你们认识?”

    白贺桌笑了笑:“哦,她是我的女人。”

    小柳一拍大腿,作出痛心疾首状:“哎呀,原来是白先生的红颜知己,我说呐,这姑娘架子这么大?该罚,该罚。”双手端起红酒,看向我堆出满脸谄笑,“妹妹,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刚才多有得罪,大哥我自罚一杯,你别生气,啊?”

    白贺卓按住他的手:“误会一场,柳先生何必在意?”扭头对我轻轻一笑,“乖,出去换件衣服。”

    和白知秋一模一样的温柔口吻。

    我沉默。

    走出雅间,拒绝了白贺卓司机的帮忙,自己离开酒店打车回家。

    走到七楼,看到走廊中散落着几摊殷红的血迹。因为脑袋很晕,我没心思琢磨血迹是从哪来的。进门后,刚想上床睡一觉,隔壁夫妻又开始吵架了。

    这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个挂着工作证的居委会大妈。

    大妈对我说道:“姑娘,712的住户自杀住院。这几天你帮他看着点门,有异常情况及时报警。”

    712的邻居自杀了?我微微得了一惊,答应下来。

    又趁着隔壁人家正吵得热闹,向大妈告状:“姨,你来得正好。隔壁这家人天天吵架,严重影响他人的正常生活。还有我怀疑这家女主人有精神问题,你们能不能了解一下情况?”

    大妈愣了愣:“姑娘,你听错了,是别家在吵吧。”

    怎么可能听错,隔壁两口子不正吵得欢吗?

    我一头雾水:“姨,他们吵这么大声,你听不见啊?”

    “姑娘,什么声音都没有啊。”大妈小心道,“713已经空了十来年了,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会先放防盗小剧场哦。

    106第六章

    713室没人?!

    就在大妈说出这个事实之后,一直阴魂不散在我耳边环绕的争吵声骤然一停。霎时,四周寂静无声,连针落在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七楼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我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不敢呼吸,也不敢轻易地做出任何举动。我很怕,很怕隔壁那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我同真实的世界隔离开来。

    “姑娘?”察觉到我的失神,大妈关切地问。

    “713怎么可能没人住?”还是不敢相信,因为那些声音是那么的真实,每天晚上都折磨着我的耳膜,怎么可能是不存在的?

    一时间,疑惑盖过了对丽丽妈的恐惧,我快步走到713室前拍了拍门:“丽丽妈,丽丽妈……”

    他们在家,刚才屋里还在吵架呢!

    才拍了没两下,“叮当”一声,713的锁整个脱落了下来,门慢慢地开了。

    站在门口往里看,房间里空空如已,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可能是被我的紧张情绪所感染,大妈也有点紧张,她跟我说起了关于713室的故事。

    故事很俗套,一个知识青年响应号召下乡,在村里认识了淳朴“小芳”姑娘,两人相爱结婚了。刚开始那几年婚后生活倒也挺和睦,小芳温柔贤惠,不久生了个女儿。青年埋头读书,恢复高考后考上大学,在妻子的支持下顺利完成学业,分配在省城工作。随后青年又将妻子女儿接到省城,一家人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但好景不长,青年渐渐和小学文化的小芳有了隔阂,瞒着小芳跟单位的女同事谈起了恋爱,不久向小芳摊牌要求离婚。小芳一没哭,二没闹,采取了当时最传统的做法,带着女儿到青年单位找领导为自己做主。青年虽然在组织的干预下与情人分手,可没过多久,他又和另一个女同事打得火热。

    万万没想到,温柔的小芳这次竟没再去找领导,而是拎着一把菜刀冲到青年单位将小三砍得满院乱跑,吓得丈夫跪地求饶。

    自此青年安分了许多,但大家发现小芳变了,变得疑神疑鬼。只要见到女性同青年说话,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要勾引她的丈夫,经常提着菜刀警告这个警告那个。

    就这么防青年还是习惯性出轨了,一天他正同仰慕他的单位女实习生在家里滚床单,被刚从娘家回来的小芳捉奸在床。小芳气得拿着菜刀追着女实习生砍,青年为了救人,抡起板凳敲在小芳后脑勺上。由于敲的位置太刁钻,当时人就七窍流血没了气。据说他们的女儿丽丽也在现场,亲眼目睹母亲被打死,好好的姑娘被活活吓成了哑巴。

    因为是正当防卫,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青年没被判刑,被单位后开除去了别的地方。

    从此713室就空了,再也没人住过。

    讲完故事,大妈匆忙告辞离开。

    从小看第三者之类的戏码看到大,要是白夫人和小芳的脾气一样,白家的菜刀一定会被砍到卷刃。我对这个薄命女遇到负心人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只觉得自己倒霉。

    丢了工作,许多天的辛苦钱拿不回来不说,自己出租房隔壁还是鬼屋。佛祖圣母玛利亚,亲爱的大神们,别再逗我了……

    当然不敢再住下去,就算房东不肯退钱我也得搬。飞快地跑回房间收拾行李。东西不多,连被褥都来不及拿,将随身物品塞进行李箱就往外跑。

    拉开门,差点撞上一身雪白西装,手捧玫瑰的白贺卓。

    “霖姐,今晚一起吃饭?”他笑道。

    我刚要回答,随即感觉身后一阵冷风掠过。意识到不妙正要回头,“咚”的声闷响,我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给重重一砸。

    很长的一段时间,眼前一片漆黑。

    耳边放佛隐隐约约又听见了隔壁的争吵声,有时候离我很远,有时候离我很近。隐隐觉得眼前还有什么人在晃动,还走过来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替我掖了掖被子。

    然后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白知秋回来了!

    意识到这点心里头一阵狂喜,想呼吸,却只觉得鼻子像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地堵着,半晌吸不进一口气。情急之下把嘴用力一张,随即一大口空气灌了进来,当下感到眼前哗的下亮堂了。缓了缓神,我整个人慢慢清醒。

    醒来发觉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的天已经黑透。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亮着,晃得我两眼发花。不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扭头一看,卧室门大开。客厅里白贺卓正背对着我忙碌地铺桌布,摆放鲜花,像是要布置烛光晚宴。

    原来不是白知秋,梦中升腾起的那点喜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发着呆,白贺卓扭头看了看我:“醒了,好好躺着。你在发烧,刚才突然晕倒。刘医生说你压力大,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抬手遮住眼前的灯光,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我赶紧坐起身:“我们快点离开这……”

    话未说完,被他打断:“我叫你躺着。”捧着一套白色睡衣走过来坐到床边,眉头微蹙,“你需要休息。乖,把这睡衣换上,好好睡一觉。我订了餐,一会儿叫你起来吃饭。”

    每一个字符,声调,都和白知秋说话时的口气一模一样。

    我沉默片刻,问:“贺卓,你是不是崇拜白知秋?”

    他对我笑笑:“崇拜,亲爱的姐姐,我什么都比大哥强?为什么要崇拜他?”

    “好好好,不崇拜。”没时间跟他啰嗦,因为旁边住着只恶鬼,刚才我已经挨了一闷棒,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急忙翻身下床,“快走,这屋子不安全。”

    还没蹬好鞋,突然头发被人重重地扯住往后一拉,一巴掌重重落在了我的脸上:“我说,换睡衣睡觉,敢不听我的话么,霖霖?”

    耳朵里嘤的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在床上,嘴角泛起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愤怒从胸膛中猛地出来,咆哮着,势不可挡地涌进了大脑。

    这个混蛋玩意儿,白知秋的好没学全,白知秋的坏却学了个全套。

    将睡衣扔到我身上,声音和目光依然那么温柔:“乖,听话就不会挨打了。”

    “听你个大头鬼!”怒吼一声,我抓住睡衣一跃而起蒙住他的头,一把将他扑倒在床,然后摸过床头柜上的搪瓷缸没头没脑地砸了下去。

    “你个神经病,你以为你能变成白知秋?!”我冲着他吼,“你个腾讯牌二百五给他提鞋都不配!”

    在我近乎疯狂的攻击下,他居然一动不动。

    半晌,突然伸出拳头,结结实实地捶中我的小腹。

    一阵昏天黑地的剧痛,感觉肠子和肝都黏在了一起。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接不上来。身体像触电一样冰凉发麻,无法控制地瘫软在一旁。

    坐起身,扯下头上的睡衣,白贺卓盯着我。一瞬间好象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话音,表情,眼神,都冷到了极点:“白知秋回不来了,我将接收他所有的东西,家族的股份,继承权,还有他的女人。”

    伸手抓住我的裙子领口,用力一撕一扯。“嗤啦”一声,我的胸口一片冰凉,上半身已没有任何遮挡。然后他的双手从我的裙子下方伸了进去……

    我疼极了,全身冰凉,身体虾米似的缩成一团,迸沁着冷汗。一开口就喉咙里就不由自主冒出几声无力的咳嗽,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反抗。

    第一次知道男人的身体里,原来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扯掉我下面的束缚,又解开自己的皮带,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什么都比白知秋强,包括xing能力。放心,享受过我的味道,你很快就会忘了他,甘心臣服于我。做我的,嗯,公主?他是这么叫你的,对吧?”

    自己已经非常优秀,还事事模仿白知秋,真不理解。

    用满是冷汗的手捂住肚子,我断断续续地讥讽出声:“白贺卓,你自己没发现吗,你的打扮,言行,举止,全都在学白知秋。我很奇怪,你堂堂哈佛大学生,到底为什么羡慕白知秋那个人?他自大,脾气又暴躁,还比你老,你怎么就喜欢学他?”

    “不是学,是竞争。”抓住我的双腿用力扳开,他压了下来,“不可否认,大哥很强,很多东西我学几个月却比不上他随眼一瞥。不过我一点也不嫉妒他,有这样的对手我觉得很庆幸,对手强,我才能变强。说实话他失踪我很失落,很想念他。太可惜了,唯一比我聪明的人没了,以后还有谁能鞭笞我前进?正巧我爱的姐姐你也很想念他,所以我们的灵魂是最契合的。姐姐,就让我们的身体也结合在一起,从此过着幸福生活。你可以继续想念大哥,我绝不吃醋。嗯,真是个完美的故事……”

    努力扭过头,想避开他的吻。可目光转移到门框,剧痛之外不由又吸了口凉气。

    丽丽妈弯着腰,从卧室门框边探出了半边身子。满是鲜血的青白色的脸庞扭曲着,露出了黑色的下牙和下牙床。那双没有瞳孔的黑色眼睛睁大了一动不动盯着我和白贺卓看,隐隐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寒气。

    乱蓬蓬的头发被污血结成一缕一缕的,因为她身体的弧度倾泻在半空。淡蓝色的连衣裙被暗红的鲜血浸得斑斑驳驳。

    右手握着把菜刀,雪白的刀刃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它冷冰冰的犀利。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大神们亲妈对不起你,给你取名倒霉白,害得你辛苦工作拿不到工资,付了钱还没有住处……

    107第七章

    愣了愣神,我后知后觉叫出声:“啊!”

    与此同时,丽丽妈举起菜刀野兽似的扑了过来。

    白贺卓浑然不觉,他正要入巷,坚硬被我的声音直接给吓蔫了,没有得逞。一时间恼羞成怒,举手就要扇:“听话你会少受很多罪……”

    转眼丽丽妈已冲到床边,高高的菜刀直劈我的脑门。

    而我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眼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刀锋即将碰到我的脸,抬起双腿夹紧白贺卓的腰,使出吃奶的劲将他往旁边一扳。

    “嗤“的一声,刀锋没入他的后背。

    “额……”他吃痛大叫,仰起了头。鲜红的血液从他肩膀飚了出来,星星点点溅到我脸上。

    眼见丽丽妈又举起了菜刀,我身体一缩从白贺卓身下溜了出去,一骨碌跳下床。

    可双脚一落地,手臂被人抓住,转头一看,白贺卓死死扯住我,平时无比淡定的眼睛里此刻全是惊恐:“白霖你做了什么……”

    话未说完,丽丽妈的刀狠狠地劈向他的手臂,刀刃没肉三寸。

    他惨叫一声把手收了回去,惶然地看着四周:“谁,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丽丽妈劈头盖脸一阵暴砍。

    他看不见丽丽妈,只能用被子徒劳地抵挡不知从哪袭来的攻击……

    肚子疼得非常厉害,可砍完白贺卓就轮到我了。我咬着牙,捂着肚子冲出卧室扑向房门。手刚搭到门把上,身后冷风一掠。我全身一哆嗦,身体本能地朝旁边一闪,居然奇迹般躲过了刀锋。眼角的余光瞥到丽丽妈的衣角,心脏一抖,推开门冲了出去。

    走廊上一片昏暗,我弯着腰光着脚拼命的跑。才跑到楼梯口,一个路人从楼下走了上来。见到我衣衫不整的模样,那人吃了一惊。

    我朝他喊:“救……”

    话说到一半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丽丽妈缓缓从他身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而他似乎毫无察觉:“小姐,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丽丽妈身影一闪,眨眼间晃到我面前。深渊般的黑色眼睛与我四目相对,鼻尖几乎贴上了我的脸。一股冰冷的酸腐味灌进了我鼻子,直冲我的心脏,随着血液窜遍全身。身体瞬间又麻又冷,头发稍都快竖起来了。

    微微一怔,我转身就跑,耳朵边“咔啦咔啦”一阵皮鞋奔跑的声音。

    不敢回头,再次冲回714抓住房门使劲关上,将紧跟在后的丽丽妈关在门外。

    暂时脱离危险,刚想喘一口气,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音乐电话声。

    我一呆。

    扭头一看,卧室门大开着,床上地下到处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白贺卓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音乐电话时有时无的单调声音,正从外厅那个脏兮兮的衣柜里飘出来。

    我拎起旁边的塑钢小凳,鼓起勇气朝衣柜走去。还未走至近前,一股殷红的鲜血从衣柜下面的缝里嚯嚯淌出,吓得我一个惊跳,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时衣柜门缓缓被人推开,衣柜中的情形让我冷汗淋淋。

    一个身穿黑色小褂,白发苍苍,脸色泛紫的精瘦老太坐在衣柜里。像抱小孩一样,鹰爪似的双臂紧紧地箍住光着屁股,全身都是刀口,正不停抽搐的白贺卓,表情木然。

    而丽丽站在衣柜的另一边,背靠柜壁,正专心地按着手里的电话按键。身上的红色连衣裙,比白贺卓身上的血迹更加刺眼。

    忽然,丽丽和老太太同时转头望向我。

    我先是本能地一哆嗦,随后发觉背后冷飕飕的,像是有人在喘气,差点魂飞魄散。

    刚想逃开,后面的人(鬼)用滑腻腻,冷冰冰的左手臂缠住了我的身体,紧接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卡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使劲使劲挣扎,可身体被人牢牢地困住,除了双脚徒劳地乱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一只待宰的家禽一样,绝望地感受着菜刀刃朝我的气管压了下去。

    对面,丽丽和老太太的脸上浮起了幅度一致的诡异笑容。

    白贺卓抬抬眼皮,朝我看了一眼。手臂微微动了一下,又无力地垂落。

    绝望了……

    人生最后悔的时刻,恐怕是临死前的那一瞬。想到有那么多事没做,有那么多快乐没有品尝,有那么多想去的地方。

    还有,那么想见的人。

    哥……

    我想见你……

    我不想死,我不甘心……

    突然眼前紫黄|色的火光蓦地一闪,伴着身后一声凄厉尖叫,我的身体骤然一松。

    待视力从光亮的刺激中渐渐恢复,及至看清那道距离我不过几步远距离的身影,亲切感油然而生。

    易道站在门口,两指夹着一道符,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老板……”我大声喊。

    不等我把话说完,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眸中晶亮的紫色浮动,犹如夜色漫天星光。手中符咒兀地膨胀,燃成一团紫黄|色的火焰,呼啸着撞向衣柜。

    只听丽丽和老太太一齐发出尖锐的叫声,身影在火焰中反复扭曲,迅速缩小直到消失。然后火焰渐渐暗了下来,衣柜中只剩白贺卓瘫软成一堆。

    易道看了看我,轻声道:“她们还会回来,穿件衣服,我们走。”

    这才发觉自己衣不蔽体,赶紧回到卧室打开屋角的行李箱找出一条短裤和一件衬衫穿好。收拾完毕,拖着行李箱走出去。

    易道接我手里的行李箱,又用下巴朝白贺卓那边一指:“他是你的朋友?”

    可能是被刚才的火焰一灼,白贺卓有了意识,正扶着橱柜艰难地站起身。

    被他打过的肚子还在痛,也不知道肋骨断了没有。

    取下背后的白霖公主放在桌子上,拎起丢在地上的板凳,我走过去对准白贺卓的肚子使劲一抡。抡到一半,手腕却被老板拉住。

    “怎么了?”易道问。

    “他刚才打我,还差点强|||奸我。”女人对性||侵犯的恐惧与生俱来,尽管我努力想把自己伪装得很坚强,但回想起刚才的遭遇,胸口闷闷地一疼,眼泪便流了出来,“我要阉了他!”

    放下行李箱,易道上前一步,掐住白贺卓的脖子抵在衣柜壁上,问我:“他打你哪?”

    “肚子。”

    话音刚落,易道突然出拳击中白贺卓的小腹。“咚”的一声闷响,中间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

    与此同时白贺卓嘴一张,一股暗红的血液从他嘴里涌了出来,喷在易道胳膊上。

    看着都疼……

    我吸了一口冷气,呆呆地看着,眼泪不知不觉停住了。

    将白贺卓往地上一扔,易道淡淡道:“你阳寿未尽,我不能打死你,便让你躺个一年半载。”说完看向我,“走。”

    易道堂客厅中柔和的灯光让我紧绷的神经微微缓和,洗完澡,我倚在熟悉的沙发上擦头发。泰莉莎让易道堂的资产变成了负数,但不得不承认,她留下的丝绒沙发,浴缸,四柱床大大提高了我的生活质量。

    走出那栋大楼,我们遇到了白贺卓的保镖。当时他们拦住我问白贺卓在哪,易道甩给他们一句话:“在楼上,快死了。”

    也不知道白贺卓会不会报复,不过他被丽丽妈砍了那么多刀,又被易道结结实实赏了一拳,估计一时半会儿没闲心报复。

    易道拿着药水走过来坐到我身边:“看看你的伤。”

    语气十分自然,眼神也十分自然。

    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某个细节……我身上穿着连体的睡裙……

    我撩开睡裙,顺手抓过旁边一只泰迪熊挡住蓝黑诱惑丁字裤,脸微微有些发烫。

    小腹上肿了一大片,中间是红的,周围是紫的,活像靶子的图案。

    伸手按了按,易道淡淡道:“脾脏没破,很好。”

    然后沾起药水,一下下揉在那片伤处。力道虽然不重,却疼得我皱起了眉。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随口说道:“老板,我觉得我最近特倒霉,你能不能给我算算时运?”

    “不用算,你运气很好。如果不是我接受委托,去那幢楼712除灵,”说到这,他的手指一瞬间加重了点力道,“你死定了。所以,你运气很好,我也运气很好。”

    这话,听着,怪怪的……

    不过他说得对,要是没有他,今晚我死定了。

    而且我的运气也真的很好,如果运气不好,就遇不到老板这只超级好的妖怪。说实话,和他在一起比同白知秋在一起多了一种安宁的感觉,因为他永远不会像白知秋那样对我发火,除了上次的吸血行为,也从未做过其他让我害怕的事。他的行为举止像水一样清冽冰冷,又柔软润贴到骨子里,呆在他身边很踏实。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抗拒和他相处。不是因为他吸过我的血,也不是因为什么可怕的原因。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很喜欢他,而且每一次和他见面都会更喜欢他。但就是抗拒着靠近他,莫名其妙地抗拒,放佛害怕发生什么事情……

    抿抿嘴:“谢谢你……老板……”

    他头也没抬,细心专注地给我抹着药:“店里缺人,回来上班。”

    心脏一阵急缩,像是要尽力阻止我的回答。可嘴巴比心诚实,脱口应道:“好。”

    易道抬起头,嘴边浮起一抹浅浅的笑:“这个月,没奖金。”

    他很少笑,可笑的时候非常好看,气质犹如云舒云卷一般闲适。

    这种笑意落进我眼底,从死域回来后,一直堵得胸口发毛的某些东西仿佛一下子随风而散,空荡荡的肩膀被人拥住了似的安心。至少,感觉自己不再是孤独恐惧的一个人了。

    就在这时,外面店堂里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易先生在吗?

    易道将药水放在茶几上,起身走出去,对老太太说道:“你好。”

    “先生,我托您查的事儿……”

    “刚从那回来,贵公子府宅隔壁,确实有几缕怨魂,藏身于生前回音中。令郎时运低,被怨魂附体,受其戕害。”

    “怎么除掉怨魂?”

    “除非拆房,否则怨魂不能消散。”

    “房子是租的,这可怎么办,我儿子死定啦?”

    “怨魂不能离开大楼,只要令郎别回去便无大碍。你可请一张,大威天龙金刚咒回去,与他护体。稍等,我帮你找。”

    听他在外面叮叮咣咣翻得不是地方,我提醒道:“老板,大威天龙金刚咒在第二个抽屉里。”

    (易道堂第九话 回音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下个故事,会有一个灰常美丽的人物出现。

    倒霉白又做回易道堂小职员了喵……

    108第一章

    熟睡的公主是那么美丽动人,王子禁不住俯□去吻了她一下。

    就这一吻,公主一下子苏醒过来,她张开双眼,微笑着充满深情地注视着王子。

    不久,王子和公主举行了盛大的结婚典礼,他们幸福欢乐地生活在一起……

    ******

    回到易道堂,我总算睡了一次饱饱的安稳觉。

    睡足了也来了精神,为了讨回租房押金,我特意上网查了一下那幢大楼的历史。

    资料很少,只在某个已解散的灵异探险队网站上翻到一些信息。713的故事和居委会大妈说的大致一样,但还有些后续,丽丽在母亲去世后三个月得了急性肺炎也去世了,从那以后就经常有人听到713里传出鬼声。刚开始鬼闹得不凶,直到住在隔壁714的老太太打电话给远房亲戚,说每晚隔壁的鬼都来敲她的门。不久老太太的尸体在衣柜里被人发现,死因是心脏病突发,713的鬼才吓跑了七楼的所有住户。

    近几年七楼的房东们开始将七楼的房子往外租,也没出过什么事。我的房东抱的恐怕是撞运气的心理,才骗我说714很干净。

    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要求她退押金给我。想不到以前和蔼可亲的房东冷冷地扔来一句话:“房子里全是血,没让你赔偿不错了。”

    为一千块钱吵得面红耳赤不值得,我只得自认倒霉。但在网上发了一通信息,提醒其他人别租那的房子,以免以后有人再上当。

    回易道堂的第三天,我去超市买东西。回店的路上,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尖锐的马达声。

    转头一看,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918spyder直直地朝我冲过来,速度快极了。

    后背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眼疾手快,往道旁的大树后一闪,大声骂:“白汀宛,周围到处都是监控器,你想杀人吗?

    眼看就要撞到大树时,保时捷稳稳地停住。头裹橘红色头巾,眼带茶色墨镜的白汀宛从车里伸出头,厉声问:“白霖,你对贺卓做了什么,把他害成那样!”

    白贺卓是自作自受,我叉着双手,嘿嘿一笑:“他怎么了?难不成坏事做得太多,遭了报应?”

    白汀宛沉默片刻,将头缩回车里,轮子转了方向,一踩油门绕过大树朝我开来。

    这种车速当然撞不死人,但能猜到白汀宛确实对我起了杀心。

    不敢大意,正想跨上旁边的花坛,忽然一道身影扑向spyder,双手撑在驾驶窗外:“哎呀呀,spyder,全球限量918辆。”

    白汀宛扭头看着窗外的人,嘴唇绷得紧紧的,似乎有些慌张。因为spyder的发动机嗡嗡地咆哮,却不能再前进半步。不仅如此,车体还缓缓地向右平行滑动着。

    她哪里知道,小说中所说的妖怪是真实存在的。而站在她窗外的人,正好是一只很强的妖怪,按住她的车不是问题。

    “车酷人美呢,”墨九露着一排大牙,对着紧张的美人笑得灿若桃花,“美女有没有时间,陪我吃顿晚饭?”

    白汀宛终于忍不住,大声吼道:“走开,怪物!”

    同时手忙脚乱地踩油门扳方向盘。

    “美女好凶呢,好,我走开。”狐狸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离开了车体。

    “呜……”的一声,spyder的车轮突然重新转动起来,蚂蚱一样猛地往前窜了十几米,吓得白汀宛发出一声尖叫。

    踩住刹车,她匆匆瞥了我一眼,调转车头一溜烟跑了,几乎有些慌不择路。

    待她的车消失在视线中,我回过头看着墨九。

    只见墨九乐呵呵地走到我身边,也没打招呼,从我手中的塑料袋里找出一包乡巴佬鸡腿就要撕开。

    “喂!”一把抓过去,想夺回我的鸡腿。

    他将鸡腿举高,怔了怔:“小平凡,久别重逢,一包鸡腿舍不得?”

    “不给,我现在很穷。”

    挑挑眉,然后快乐地一笑:“小平凡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就因为老化石吸了你的血,耗掉我几百年修为才制住他。手下妖怪趁机造反,我忙得几天没吃东西,现在吃你一个鸡腿你就心疼,真无情呢。”

    他还敢说?!

    要不是他不接住加加,老板又怎么会因为救加加而筋疲力尽,吸我的血?

    自作自受。

    白了他一眼:“活……”

    话还没说完我被他抱住了,抱得很紧:“小平凡,你能躲过死域之劫我很高兴。”

    因为他怀抱的力度,有一瞬间我以为他真的在关心我。但发觉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气得我用力将他推开,顺便还踹了他一脚。

    他奸计得逞,嘴里叼着鸡腿嚼得津津有味,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别小气,我有消息带给你。”他眨眨眼,“小古琴两口子在伦敦学家政,亦词公馆的旧人都在那。”

    白家再小气,也不至于为难云英和加加,我从不担心他们。

    我呼了一口气:“多谢。”

    他反而不乐意了,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听说你前几天撞鬼大难不死,人家抽空来看看你,小平凡能不能激动一点?毕竟我俩正在热恋中,你没精打采,哪里像见着情郎的样?”

    “我从死域回来一个月你毛都没见一根,我们的恋可真热!”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向他的背。

    像风一样飞快闪开,然后站在五米开外对我晃着从我口袋里掏出去的雪饼,一咧嘴:“小平凡,我有事先走了,可以送给我一个香喷喷的离别飞吻吗?”

    对付这只厚脸皮的豹子,言语攻击( 易道堂吉祥饰品店 http://www.xlawen.org/kan/2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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