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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色衣衫,是上好的丝绸,还认真地束了头发,正坐在院中,手指轻扣桌面,不焦不燥地等她。

    今日的印曦与以往有点不同,落瑶也没细想,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来找我么?”

    看到她过来,印曦的眼眸逐渐变深,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小四,知道我今天是来做什么么。”

    落瑶摇摇头,心想今天的人都怎么了,神神叨叨的,沉默着等印曦说下去。

    印曦果然接下去说:“今天我是来提亲的。”

    落瑶如果这时嘴里有茶,肯定都喷了出来。

    这时她的脑子已经转了好几圈,印曦与她府里其实接触并不多,这几日除了她似乎只接触过辛辛,难道他看上了辛辛?不过也难怪,如果她是男子,她也喜欢辛辛这样的鬼灵精怪的小丫头。

    落瑶道:“哦,你是来跟辛辛提亲的吧?可是这也太突然了,我还未来得及跟辛辛说呢,况且这事吧,我觉得最好要去跟我娘提。”

    印曦只是微微笑着:“我已经跟你娘提过了。”

    落瑶:“她怎么说?我们府里就这么几个丫头,逢年过节人手不够的时候还要去跟你爹借,她这么大方答应了?”

    印曦高深莫测地道:“她说让我问问你的意见,不过,我可不是为了辛辛提亲。”

    落瑶怔了怔,突然瞪大眼睛,手指着他:“你,你该不会看上了我姐姐吧?你是不是出门这么多年已经忘记了,不知道她已经成亲了吗?我姐夫还是你们海底里的亲戚,东海国的渡呈好不好。”

    印曦听不下去了,黑着脸道:“也不是你姐姐。”

    落瑶沉思着:“那会是谁啊?难道我爹在外面还有私生女?”

    ……

    印曦伸手戳着她的额头:“你这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我跟你爹娘说我想娶你,我想娶的是你,不行吗?”

    落瑶只觉得头顶响过一阵雷,还是九转连环雷,一脸被劈过的样子道:“不是吧……”

    印曦说出来后,反而像是肩上松了几百斤的担子,轻飘飘地问:“你说说看,为什么不能是你?”

    落瑶仔细端详着他的表情,发现印曦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发现事情有点大条了。

    她拼命地想平常的姑娘这种时候应该做什么,娘亲只教过她怎么相亲,没教她怎么面对求爱啊。她看到辛辛在远处偷笑着跑开,只好继续装哑巴沉默下去。

    印曦看见落瑶低着头不说话,以为是女孩家害羞,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只玉镯,镯子上似乎还有淡红的斑点。

    落瑶仔细看了看,惊呼:“鲛人泪?”

    印曦得意道:“不错,我用仙力封住了,关键时刻可以保命,你可别小瞧它,这可不是普通的鲛人泪,是鲛人的血泪,灵力甚强,我用千年寒冰石封住了它,冷热制衡,存于这翡翠镯中亘古不化。”

    落瑶心念一动:“你上次受伤是和这有关?”她记得上次祁远在这里绘地形图的时候,印曦有一次留了个字条就出门了,也许就是去寻这个去了。

    印曦似乎并不以为然,目光似水,难得开了个玩笑:“为博佳人一笑,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过了好几年后,落瑶才知道印曦口中的小伤其实并不小,被鲛人咬伤,轻则丧失心智,重则全身瘫痪。

    印曦自小在外闯荡,心智已极其强悍,但这些鲛人见缝插针,趁他不注意时把泪珠洒入他眼睛,伤了他的泪腺。

    “鲛人泪,虽至宝,但剧毒,若不幸入眼,此生再无眼泪”,这,便是取鲛人泪的代价。

    所以,这个镯子的另外一个含义是:今生我已经不能流泪,所以,不要再让我难过。

    性格直率的印曦会以如此隐晦的方式向她求爱,落瑶有点怀疑,他是真的知道鲛人泪的故事吗?若是知道,以他的性格,为何表情是如此轻松仿佛不当回事一样?她侥幸地想,他应该不知道这些吧。

    印曦把镯子给落瑶戴上,镯子像一抹柔和的光环绕在落瑶手腕:“几分玲珑几落红,美有玉兮我有落瑶,小四,我一直觉得,只有你才配得上它,果然是这样。”

    落瑶反应再慢此刻也转回来了,这是在向她表白,没错,是在她的院子里,向她表白。

    小时候落瑶的大哥二哥嫌弃她笨从来不和她玩,总是把她扔给印曦就自顾自去玩男孩的游戏,所以落瑶对他比自己的亲哥哥要亲,可是毕竟只有兄妹之情,至于男女之情,她倒是半分也没有想过。

    落瑶的第一个反应是赶紧取下手镯,可是这镯子似乎长了根怎么也取不下来。

    印曦的眼神不易察觉地黯了一下:“这镯子由我的仙力凝聚,戴上了,就取不下来了,除非……除非我不在了。”

    看到落瑶还在坚持不懈地取手镯,印曦按住她已经被蛮力弄的发红的手,声音听上去有点涩:“小四,这个镯子戴了就摘不下来了,不管你答应与否,不要取下它好么。它能让我感应到你在哪里,至少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找到你。”

    落瑶听话地不动了,反过来抓着印曦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印曦,你永远是我的哥哥,我的亲哥哥。”

    印曦嘴边噙一丝苦笑,眼神涣散:“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当这个哥哥……”半响,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是因为叶祁远吗?”连名带姓的称呼,透着强烈的疏离和敌意。

    落瑶一头雾水看着他:“什么因为祁远?”

    印曦没有回答,眸子深了深,盯着落瑶一语未发。

    第13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斑驳鲛泪昭我心2

    祁远自从有事离开之后就没再来过,落瑶也没多想,也许祁远的地形图画的差不多了吧。

    而且经过那一晚按摩之后,她总觉得再见到祁远可能会尴尬,她都不敢跟别人讲,有几个晚上,居然梦见了自己光着脚踩在祁远光滑结实的后背上,吓得夜里惊醒了好几次。

    万叶秋声,西风吹落漫山的瑅香花。拜月节临近,落瑶受爹娘嘱托,提着一篮子娘亲做的月饼去望月山孝敬弗止。

    其实不用爹娘吩咐,落瑶也是很乐意去见弗止的,望月山比芙丘国可自由多了,落瑶曾在那儿度过了很长一段美好的时光,凡人口中的世外桃源应该就是这个场景吧。

    以前落瑶问过弗止为什么叫望月山,弗止答,因为从他所在的寝殿的角度望过去的月亮最美,落瑶从来都不知赏月还是要看角度的,既然弗止这么说,应该有他的道理吧。

    明月照千山,今年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满。

    落瑶去厨房做了几个小菜,哼着小曲在院子里摆了一个小席,斟了两杯桂花酒,与弗止一起赏月。他赏月时酌一壶酒,吟几句诗,诗的内容她听不大懂,她就在一旁和冬冬猜拳,弗止嘴上嫌弃着他们两个煞风景,下一刻却加入到她们一起。

    冬冬太小,还不能喝酒,落瑶经不住他闹腾给他抿了一小口,随后替他换了果汁,却不知这小孩太不胜酒力,就喝了一小口便倒在桌上睡着了。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点醉意,落瑶望着月亮出神:“弗止,你说这月亮上的嫦娥姐姐当真是偷吃了西王母的不死药么。”

    弗止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半空的圆月,语气中似乎带了点哀愁:“吃了又如何,不吃又如何,她生生世世都将困在那儿,哪都不去不得,换做你你愿意么?”

    后来想到此事时,落瑶一阵欷殹迹煨页冒菰陆谌チ颂送律剑蝗痪驼娴谋桓ブ购チ耍赐律矫值谋澈螅刈乓欢尾晃酥男乃嵬隆?br />

    酒后吐真言,也许神仙也不例外。弗止说的故事很长,是关于他和嫦娥的。

    话说当年弗止在天上身为四将之首的时候,亦是十分英武不凡,本来生得一副绝美的容颜,是众多神女的梦中情人,有心人还替天上的男神仙们排了个俊男榜,每一百年更新一回,除了祁远和宁家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宁闻道,弗止的排名总在前五,再加上带兵出征屡战屡胜,妖魔鬼怪光是听见他的名字就双腿打颤。

    其实到后来,根本无人关心弗止究竟打过几次胜仗,弗止只要一天在天族,妖魔们就会有所忌惮,就像东海国海底的定海神针,这不只是一根绣花针,而是一个信念,只要它还杵在那儿,任何人想要打东海国的主意,都要先掂量掂量。而弗止对于六界而言,就是神针一样的存在。

    天君为了嘉奖,赐他一段姻缘,这位战神却当众拒绝了天君的好意,因他属意的是广寒宫的嫦娥。

    照理说这样的极品男子可遇不可求,谁能入得了他的眼,必定是前几世积德加上祖上庇佑修来的福分,可是清高的嫦娥却并不这样想。

    这位神仙姐姐不食人间烟火,性格寡淡,对待任何事不喜不悲,若真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动容,无非是事关她养的那只玉兔,即便天塌下来了,她眼中也只在意它今日胃口是否合意,三餐是否准时。

    这只兔子不是只普通的兔子,它虽不会说人话,却听得懂人言,离修成|人形为期不远。弗止爱屋及乌,千方百计送稀奇古怪的玩意讨好这只兔子,可兔子并不待见他,有一次还抓了他一巴掌,抓完了还得瑟地白了他一眼,然后钻到嫦娥怀里用肉爪遮着那张可恶的三瓣嘴咯咯地笑。

    想起自己的丫鬟辛辛也是只兔子,落瑶有种错觉,这只兔子说不准可能跟辛辛有几分亲戚关系呢。

    后来弗止总结说:“我捧了一颗红心献给她,她却连看也不看,连她的兔子也瞧不上我。”

    凡间把拜月节称作团圆节,意在合家团圆美满,落瑶瞧着平日里风流倜傥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弗止,不知怎么的,突然瞧着他的样子有点萧索,谁会知道让妖魔鬼三界闻风丧胆的弗止居然在拜月节独自借酒浇愁呢。

    落瑶恍然,望月,便是望嫦娥,弗止这样的男人虽然看着心如止水与世无争,可心里却是一根筋的,可惜今夕如昨夕,弗止的终身不娶终究未曾让嫦娥姐姐动凡心。

    弗止醉意朦胧地问道:“这世上也许无人知道我这份心思了罢,就连唯一知道的那个,也装得恨不能让我吞回肚子里,我曾去交情甚好的月老那儿问过姻缘,那小老头扭捏了半天不肯说,后来被我死搅蛮缠得没办法,才勉强说了一句话评价我们。

    落瑶下意识地问:“哪句话?”

    弗止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说这句话的时候,似是要用尽一生的勇气:“无情却有心,有心无缘见。”落瑶想象着当时月老说这话的表情,心底里也跟着一片凄凉。

    连月老都这么说了,他终于相信原来他们之间没缘分了吧。这月老嘴巴是出了名的严,一般人休想从他嘴里打探出什么,但只要他愿意开口,说出来的定不会假,落瑶心里一声叹,没想到铮铮铁骨傲视群雄的弗止也难过美人关。

    这世间的痴男怨女何其多,怎能每段姻缘都遂了人意?

    落瑶又问:“那后来,你当真与嫦娥不再见面了吗?”

    这句话似是戳到了弗止的痛处,只见他满脸忧伤地放下手里的茶杯,神情似乎又飞到九天之外,让人不忍再问,仿佛多说一句话,就像拿把刀在他心上划了一道口子。

    许是今夜的月亮特别圆,弗止对月伤怀,话也变得文艺起来,落瑶听到他叹了口气,感慨道:“小四啊,我说的这些你都不懂吧,等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明白了。到时候,你会掏心掏肺想着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哪怕不是自己的,也要去抢过来送给她。”

    在潺潺的酒水中,落瑶听弗止继续讲,讲他怎么去抢东西,抢什么东西送他的心上人。

    思绪回到一万年前。

    有一回他办完事情路过七境山,瞄到了山里头金光一闪,一时好奇,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驻颜果,相传这果子一千年结一颗,凡人服用可以直接飞升入仙籍,妖魔神鬼服用皆可以抵一千年修为,除此之外还有驻颜养身的功效,弗止头一个人想到的就是嫦娥,他想把果子摘回去送给她。

    他围着树转了一圈发现居然无人看守,他正要飞过去摘的时候,眼尖地发现这果树旁却另有玄机。

    树旁仙雾缭绕,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逐一变幻,但这七色仙雾看着好看,实则凶险无比,每一种颜色,对应着一种幻境,故而得七境山之名。若要进去采果,必须要穿透这七层幻境。

    若是无人能摘得果实,驻颜果会像花一样慢慢凋零,最后零落成泥碾作尘,连香味都不再存在。接下来驻颜树再用一千年的时间孕育出新的果子,周而复始。

    在它周围,七层幻境相叠,每层都会对应一种幻象,需心无杂念,心智脆弱者可能永生困于此境有去无回。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若进去之人无欲无求,便不会为此境所困,比如南极的长生大帝。如此,也是为了得到驻颜果的人是身强心坚的正气之人,不会将仙果用于歪魔邪道。

    佛陀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因为是神,前四层对弗止没有任何意义,很轻易过去了。

    他心中无怨,“怨憎会”也形如虚设。

    他连爱人都没有,更没经历过和自己亲爱的人分离,“爱别离”这一层幻境,也对他不起作用。

    可是闯到第七层时,被第七苦“求不得”生出的幻境困住,一边是心中的幻觉,一边是闪着金光似乎向他招手的驻颜果,当真进退两难,若不是他意志坚强及时清醒退了出去,怕是要被生生折去半身修为。

    弗止提到这驻颜果时还是欷殹疾灰眩档拇蟾攀钦饣镁吃趺丛趺蠢骱Γ约涸趺丛趺锤骱Χ济话旆ǎ馐兰涔兰泼皇裁慈丝梢哉税伞?br />

    弗止还说,他一千年前偶尔经过七境山时,看到树上的驻颜果,黯然神伤了好一会儿。

    落瑶在被一长串“怎么怎么”绕晕之前,啪一声醉倒在桌上睡着了。只听得弗止最后深叹着总结了一句:“她是个真仙子,是个真正无欲无求的仙子。”

    落瑶其实很想问他:“无求便也罢了,你为何那么肯定她无欲呢?”但她那时实在困得厉害,顾不上问个究竟了,何况弗止已经放下的人,那就都让他们留在过去吧。

    第14章 何人如梦亦如幻,七境似真亦似假

    第二天酒醒的时候,落瑶晕晕乎乎地记得昨晚似乎听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故事内容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独独对驻颜果倒是有点印象,想到下个月便是娘亲的生辰,正愁没有好东西送给娘亲当贺礼,何不也去试试驻颜果呢?

    掐指一算,距离弗止上次摘果子,刚好过去了一千年,应该又有一果了吧。

    落瑶一向是个雷厉风行想做就做的仙,当下利索地收拾一番,和弗止冬冬告了个别,一个人轻装上阵杀向七境山。

    七境山上空,落瑶站在一朵祥云里往山下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金光一闪。

    驻颜树长在一片悬崖上,其实这悬崖对于神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悬崖连带着树被七色烟雾遮住,若是在幻境里无意跌下去,即便是神仙,也会摔掉半条命。

    落瑶四下打量一番,似乎最近没有人来过,她看着金灿灿的果子止不住地手痒,心想,她和弗止一样是仙,前四境的“生老病死”对她亦是摆设,应该会直接从第五境开始,至于“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她小小年纪,还没体会过,更不用说受这杂念所扰,她满意地落下云头,真气在体内走了一周天,准备妥当后,凝神入境。

    前四境果如空气,没任何悬念,第五境“怨憎会”也形容虚设,落瑶一闪而过。当她以为剩下的两境也会如此轻松时,却在蓝色的第六境里滞住了脚步。

    落瑶看到前面晃过一个人影,心里一紧,难道有人过来和她抢果子来了?可方才在外面似乎并没看到任何人影。

    落瑶在心里快速盘算着,自己法力虽然不济,也可以勉强打得过一般的三流小仙,若遇上实力稍强大点的,接不上三招就只能遁了,可是为了个果子与人家结怨似乎并不是桩合算的事情,且她作为一国之公主,若是灰溜溜地逃了也有点对不住老爹的颜面,落瑶正在琢磨到底是遁还是打,那个人影又出现了。

    紫色的衣袍,看不见他的脸,落瑶感受不到一点仙气,若真是神仙,能把仙力全数敛去应该是仙力非常高深的仙吧。虽然是奔着同一个目标去的,但是父亲经常教导她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落瑶想走过去和他打个招呼,顺便探探虚实。

    一阵淡淡的白檀香扑面而来,现出一个男子极清俊的眉目,仿佛多年未见,温柔地对她说:“时儿,这几年过的还好吗?”时儿?落瑶愣了愣,原来是认错人了。

    落瑶悻悻道:“仙友认错人了吧,我姓叶名落瑶,不叫时儿,呃,这位仙友如何称呼?”

    男子的眼眸暗了暗:“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

    这样美的男子,仿佛惹他皱一下眉都是自己的罪过,落瑶心叹,她也希望自己认识他,可偏偏寻不到有关他的任何记忆,她想装作认识也不行啊,何况娘亲说过,饭可以乱吃,男人不可以乱认。

    男子似乎执意要让她认出自己,向她轻轻招手:“来,我带你去以前去过的地方,或许你会想的起来。”

    落瑶痴痴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眸深幽,似乎要把她看进去,那双眼睛清澈而明亮,让人觉得他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落瑶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好像也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是谁呢?落瑶记不大请了。

    手上的镯子不知何时开始发热,一阵焦躁的呼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小四,小四······”

    是印曦的声音,落瑶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眼前的男子突然消失了,出现半空中印曦的身影,正焦急地看着她,看到她回过神时,松了口气。

    落瑶看清所处的地方时,脸色煞白,若她方才再迈出一步,就会跌入万丈悬崖,原来一切皆为幻象。还好印曦及时叫住了她,否则便掉下了悬崖。

    她皱起眉头思索,这情景太诡异了,她明明心无杂念,为何在第六境会生出幻境呢,还有那男子究竟是谁?既然是心魔所生,必是和自己有关系的。

    印曦见她一动不动站着,在云端非常焦急,却无法去帮她,因为他晓得这个驻颜树,而且,他很清楚自己比落瑶好不了多少,若是他也入境,必定会被三层幻境同时缠住,到时候反而拖累她。

    他半盏茶前还在北海宫里好好地喝茶,突然感觉到落瑶的气息不对,立马赶了过来,看到正走向悬崖边的落瑶,心差点跳到嗓子口。

    意识到落瑶原来是要采驻颜果,不禁又好笑又好气,凭她的姿色还需要吃果子来驻颜么,是在乎那一千年修为吗?真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可眼下毕竟不是该责备她的时候,尽快救她出来才是顶顶重要的事。

    那厢,落瑶的眼神刚有些清明的迹象,瞬间又茫然了。因为她方才过了第六境,直接到了第七境。

    眼前变了一个场景,突然成了一片战场,那个男子长剑一挥,带着身后的仙兵仙将去上阵杀敌。

    落瑶觉得男子应该和自己有关系,否则岂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这里,想张口问他是谁,可是发不出声音,落瑶急忙跑过去,走了几步却发现还在原地,摸不到,抓不着。

    落瑶身在幻境无法脱身之时,印曦也在旁边急得直跺脚,连旁边有人正在贴近都没有察觉。

    ***********

    天上,梵谷和祁远正驾着云,你一句我一句。

    梵谷瞧了瞧四周,小声地问祁远:“听说天君有意退位,这可是真的?”

    祁远沉吟道:“可能就是近日的事情,但此事不能传出去,否则天下大乱。”

    梵谷心虚地嗯了一声,他本来昨天想去请教天君今年人间的笑容是否布得太多了,还未走进去,就听到天君对着天后叹了一句:“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这辈子都没出过天族,是不是该学学这些年轻人游历游历?”

    随后天后道:“等你过段日子传位给祁远了再说吧。”

    梵谷当时的嘴巴能塞下两只鸭蛋,他默默退了出去。

    梵谷低着头侥幸地想:昨天从天君那儿出来后,只在思蘅的清栾殿呆了一下午,现在,应该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吧?

    梵谷低笑着问:“天君怎舍得让你操心国事了?你不会再睡个五百年吓他吧?”祁远眯着眼转过头看他。

    梵谷撇撇嘴:“你年纪这么轻就要被仙务所绊,真是可惜。”

    祁远挑眉看他:“如果你想替我分担,我并不介意。”

    梵谷摸摸鼻子:“我又不是没事干,若是你以后觉得无趣,倒是经常可以找我下棋。”又像是想起什么,“可是你连太子妃都没有,这天君天后继位总不能缺了一席。”

    此时两人刚好经过七境山,祁远看着山下的悬崖边一个疑似某人的粉黛色的点,状似无心地说道:“那就先娶个太子妃。”

    梵谷听闻有点吃惊:“你这么说倒是有人选······”最后一个“了”字还在喉咙里,祁远已经飞下云朵,悬在七境山半空,一脸严肃地凝望着面前的幻境。

    幻境中的粉黛色身影衣袂飘飘,暮光频频洒在她周围,衬得这七色幻境如梦如幻,仿佛九天仙子翩翩而立,只是此时的仙子有些怪异,显然已经中了幻术,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浑然不知脚下就是悬崖。

    梵谷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有点反应不过来,跟着祁远的身影飘落到驻颜果面前,依稀分辨出似乎是清乾天庆宴那天与祁远跳舞的落瑶公主。

    印曦看到有人过来的时候心下一喜,等看清楚是祁远时,心里往下沉了一沉,他虽然与这个清乾天太子没有什么交集,却并不喜欢他,可是如今落瑶遭此劫难,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救人要紧。

    “落瑶一时贪玩想去摘驻颜果,太子若能施以援手救救她,印曦与芙丘国定当感激不尽。”印曦行至两人面前拱了拱手。

    祁远看了看印曦,回想起似乎是北海国的那个不知排第几的皇子。

    他原本没怎么留意印曦,正在琢磨落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随后又听到他似是以一个主人的身份请他出手援助,祁远心里多了一丝不快,淡淡道:“我救她可以,但不是要你来感激,况且,”他看着印曦,“你以什么身份感激我?”

    印曦的脸色变了变,看得出是在极力隐忍什么。

    祁远冷笑了一声,不再理他,广袖无风自动,半空里现出一个盒子。

    印曦的脸色又变了一变:“破虚盒。”

    梵谷虽然不认识印曦,但听祁远的口气,似乎这三人认识,而且这人一见面就能让祁远说出这样酸溜溜的话,当即对印曦刮目相看,打量了印曦几眼,身上的八卦因子开始启动:“你和落瑶公主是什么关系?”

    印曦绷着脸盯着祁远,从嘴中蹦出一句话:“我和落瑶的关系,那自是不一般的。”啧啧,幼稚的示威,梵谷闻到一丝隐藏着的火药味。

    梵谷哦了一声,轻摇着扇子,目光在印曦和祁远之间转了几圈,嘴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朋友也分远近,讲缘分。我们今日随便逛逛就遇上落瑶公主,看来还是我们的缘分要多一些。”

    印曦似乎并不想回答梵谷的问题,转而问:“这破虚盒当真救得了落瑶么?”梵谷啪一声收起扇子,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容:“破虚盒乃上古神器,能破一切幻境,这七色幻境虽是神境,在破虚盒面前却是起不了作用的。”

    祁远手执破虚盒,凌空在盒子上画了一道符,把盒子抛向半空,随后轻喝了一声:“去。”

    盒子陡然变成巨盒,伴随着佛音阵阵,破虚盒把整个幻境照得透亮,七色烟雾顿时消散,站在当中的落瑶瞬时恢复了神智,她一时受不了强烈的光线,用手挡了挡,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便看到祁远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半空,落瑶吓了一跳:“殿、殿下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现在怕是不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祁远面上淡淡的,眼底透着关切,他轻轻一跃揽过落瑶的腰,使她紧紧贴着他,两人像两只蝴蝶翩然飞起,一个白,一个粉,仿佛只有拥抱着,才能在一起飞翔。

    祁远经过驻颜树时,顺便摘下果子,蜻蜓点水宛如在做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落瑶被祁远拦腰抱着,看着脚底下的悬崖,心有余悸。

    两人一到平地,祁远马上放开了她,落瑶也赶紧说道:“谢太子的救命之恩,落瑶必会铭记于心日后报答。”

    祁远饶有兴趣地低头看着她:“你是要如何报答?”

    落瑶本也是客套一下,没想到祁远这么说,迎上他幽深的眼神时,仿佛中蛊一般脱口而出:“自是······自是殿下说了算。”

    祁远似笑非笑:“算了,就当是那天按摩的回礼吧。”

    落瑶:“······”

    四周顿时寂静下来,两丈外的印曦和梵谷显然被这句话震住了。

    “莫非你觉得我的回礼太重了?”祁远不顾脸色铁青的印曦,笑着道,“不要觉得欠了我人情,你我之间,不用算得这么清楚。”随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过几天,你自然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

    落瑶呆若木鸡,她和清亁天的太子之间,何时熟稔到连救命之恩都可以如此轻描淡写了?

    祁远朝半空招了招手,破虚盒忽地缩小,慢悠悠飞回袖中,随后把刚才摘的果子递给落瑶:“不早了,赶紧回吧,这果子既是有用处,你就拿着吧。”

    说完招了朵云飞走了,梵谷看着印曦抓着落瑶的手,又看看远去的祁远,嘴角牵了牵,也跟了上去。

    落瑶回家的路上还在琢磨幻境中的人:“印曦,我刚刚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虽然并不认识,可是我总觉得他应该是我非常亲密的人。”

    印曦并不晓得她看到的是谁,随便敷衍了句:“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如果不是我感应到你有危险,你怕是掉下去也没有人知道。”

    “对了,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

    落瑶想起刚才的情景还是一阵后怕,拍拍印曦的肩膀:“放心,我命大着,这不是后来遇上太子了嘛。”

    “一口一个太子倒是叫得亲热。”很少听到印曦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落瑶只当他因为担心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回到芙丘国,落瑶小心地用千年寒冰把驻颜果密封保存起来。

    晚上又梦见幻境中出现过的那个紫衣男子,手执一柄长剑高高站在云端,伸出另一只手臂唤她:“时儿。”

    第15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叶家有女已长成

    今年这个秋天似乎格外的长。

    次日醒来,落瑶突然起了兴致,让辛辛在院子里的一棵的梧桐树下摆了张书桌,拿来墨宝,怡怡然开始练字,在一片萧瑟的秋意中,落瑶迎来了满面春风的爹爹叶夏极。

    辛辛正要提醒落瑶,夏极看到她在练字,对辛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站到落瑶身后。

    等她写完一首《落尽庭花草》,才开口道:“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写起字来了?这些东西你多少年没碰了?”

    落瑶看到夏极愣了愣,笑了笑道:“就是因为很久没碰了有点生疏了,想起来要练一练。”她用两根手指捻起娟纸的两个角,夏极帮她拎着另外两头,放到一块石板上晾着。

    看了一瞬,夏极随手指点了几处他认为欠火候的地方。

    落瑶虚心受教,话题一转,问道:“爹爹,你找我什么事?”

    “瑶儿,过几日天君要选妃,各国都要选一位公主去参加选妃大赛,你也准备准备去一趟吧。”夏极状似无意地看了看她,嘴里慢慢说道。

    落瑶愣了愣,她上次去清乾天的时候,没听祁远说他爹要选妃啊。

    夏极突然神神秘秘又说道:“没想到天君对你印象不错。”

    落瑶的反应还停留在夏极的第一句话,嘴巴张成一个碗大:“天君不是已有一后四妃了吗,还要纳妃?”

    天君宁仁的正妃是天后娘娘,四位侧妃也在宫里好好呆着,这天界不比凡间,妃子不在于多,天君看惯了凡间皇帝三千后宫勾心斗角残害龙裔的戏码,担心红颜祸水,况且天界的皇子没有那么脆弱,不需要刻意开枝散叶,所以天君定下了规矩,为了天族的后宫稳定乃至前朝稳定,后宫安则全族安,继任天君只能娶一后四妃,只准少,不准多。

    落瑶手里拨弄着一方碧玺镇纸,一下下轻轻敲打着手心。

    她思考的时候总喜欢做一些无意识的小动作,眼角瞥过门口,一角玄色衣袍闪过随后又不见。

    落瑶不以为意,继续思索着,天君此举似乎欠考虑,他如此大张旗鼓要纳妃,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还是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有类似的劣根性?

    落瑶瞅了瞅夏极,不做声。

    “不是现在的天君,是下任天君,也就是当今太子祁远。”夏极估计她想错了方向,提醒道,“你整天在外头居然没听说天君要退位了吗?老天君打算让祁远继位,登基那天同时纳妃,上午继任大典,下午选妃仪式,双喜临门。”说完又补了句:“自从太子昏睡后,这清乾天似乎也很久没有这样的大事了。”

    原来如此。

    落瑶突然又问:“爹爹,你方才说,天君和我关系不错,是个什么意思?”

    夏极用一脸诧异的表情看她:“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的。”

    “什么不知道吗?我应该知道什么了?”

    夏极抖了抖眉毛:“看来你果然不知道。”

    落瑶忍住不去敲自己爹爹的头,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夏极慢吞吞道:“天君,呃,就是祁远说,一定要你代表芙丘国参加。”

    落瑶手里的镇纸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终于明白,在七境山的那次,祁远那句“过几天,你自然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原来是指这件事了,果然是早有预谋的。

    既然老爹提起太子,落瑶问了个她很久前就想知道却一直没机会问的问题:“爹爹,太子究竟是为什么昏睡的?他修为如此高,怎会睡了这么久?”

    “这具体情形我也不知,当时的天君宁仁怕引起动乱,一直封锁着消息。后来实在瞒不住了,对外称是太子闭关,一时间各种传闻都有。那段日子你正好在望月山,所以并不清楚。后来一次宴会遇上司命,我旁敲侧击灌了他整整三坛子‘问清风’,他才松了点口。”说到这里,夏极心痛地啧了几声,“可惜了我那几坛子酒,都灌到了他的肚子里。”

    夏极叹了几句,接着说道:“司命说,似乎是与另一位尊神有关,好好地突然就睡了不醒了,天君动用了所有的办法都无计可施,偏偏一切正常找不出症结所在,就像冬眠了一样,可是你听说过龙族有冬眠的么?”

    落瑶摇摇头,她怎么知道。

    夏极道:“就是啊,我也没听说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醒了,旁的我也不好再问什么。”夏极看着她,突然道,“咦,你平日里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今日怎么关心起来了?”

    落瑶捡起地上的镇纸,陪着笑:“随便问问,好奇而已。”

    夏极似是忽然反应过来的样子,随后脸上出现一层黑气,低声道:“你别跟我打哈哈,这选妃你定是逃不掉的,据说还要才艺展示,虽然我并不担心你的才艺,但是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你好好准备准备。”都已经把比赛提升到打仗的水准了,落瑶听着就头大。

    “爹,这选妃一定要参加么?我还小。”落瑶赖不掉,只能为自己找理由。

    夏极听见这话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我和你娘亲刚刚算过了,选妃那天不多也不少,你刚好三万岁。”夏极看着智商高情商低,还经常犯不该犯的糊涂,不过,该精明的时候还是很精明的。

    落瑶不是不想选妃,她对祁远也有点好感,何况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和其他人一样被挑挑拣拣,她觉得非常别扭,正僵持着,夏极雪上添霜来了句:“这回太子是指名了要你去的。”说完施施然走了。

    还未等她想到话继续推脱,夏极负着手,一溜烟走了,剩下辛辛与落瑶面面相觑。

    夏极完成爱妻交代的任务,心里极为得意,得意的他并没看到墙角正站了个人。

    “你当真要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 又把夫人弄丢了 http://www.xlawen.org/kan/23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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