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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部分阅读

    连你们编出来的蠢话都信了。”

    章仇沫坦然道:“是,我一直喜欢的是段询,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从来没有别人。”

    席玫笑得有点狰狞,她伸着玉葱一样的手指,指着章仇沫:“你,你终于承认了,不过,我席玫得不到的东西,你觉得我会便宜别人吗?!”

    章仇沫面无表情:“你动他一根头发,我就拔光你所有的头发,你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就折断你所有筋骨,到时候,千万不要怨我不懂怜香惜玉。”

    席玫怒极反笑,深呼吸了几口气,大概是觉得透不过气,走到窗边,一扇扇打开刚刚被章仇沫关闭的窗。

    直到所有窗都打开,然后转过身,一脸反常的笑容:“好了,我的信号已经传出去,你的心上人恐怕凶多吉少了。”她又看了看落瑶,“哦对了,这样你儿子也有个伴了。”

    所有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席玫刚才开窗的动作其实是个暗号,而不是什么透气。

    落瑶手腕一动,瞬间移到她面前,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掐住她脖子。

    席玫从来没亲眼见过有人在面前使过法术,双手攀着窗沿,惊慌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落瑶:“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既不是人,也不是妖,不过,这些你都没必要知道。你要知道的是,如果你还不说出冬冬和段询的下落,不用劳烦章仇大哥了,就由我来断你四肢,让你后半生成为一个废人!”

    正僵持间,突然有人踢开门,声音低沉地传来:“不用多此一举了。”

    是落瑶早上还在找的人,高陵宇。

    他后面跟着沈管家,沈管家的怀里还有个小人儿,落瑶的眼眶顿时红了,果真是冬冬,小手里还捏着半根糖葫芦。

    高陵宇淡淡看了落瑶一眼,脸色神色莫辨,但是落瑶从他紧抿的嘴唇看出来,他似乎有点不高兴。

    她收起泛着光芒的手,不敢看他,她并没有想欺骗他,只是他在凡间不会呆太久,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解释她是人是神的这些事情上。

    冬冬一落地,就咚咚咚朝落瑶跑过去,落瑶紧紧抱着他,才觉得心里终于踏实了下来,问:“你去哪了?”

    冬冬舔了一口糖葫芦,道:“去玩啦。”

    落瑶紧了紧声音:“谁带你去的?”她一直想不出来谁会在六王爷眼皮底下把人带走。

    “就是平时护送我的那些人啊,他们说娘亲也会去,让我先跟他们走。”

    “那些侍卫?”王府的侍卫带走的?

    “嗯。”冬冬满不在乎地道,“哦,还有那个漂亮阿姨。”指了指席玫。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席玫。

    席玫冷着脸,不说话。

    高陵宇走过来,眼底满是心疼,他对落瑶道:“抱歉,让你受惊了。今天早上一出事,我就得知了,一路查下来,是我的人出了问题。”

    “是席府的人混进来了?”

    未等高陵宇点头,席玫插嘴道:“不错,是我安排的人。”席玫这会儿也不再遮掩,“我本安排在王爷周围,只是想打探一些朝廷上的消息,没想到,”席玫自嘲地笑了一下,“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些棋子最终用在了你儿子身上。”

    席玫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表情装得毫不在意,对落瑶道:“王爷果真对你一往情深,居然这么快找到了你儿子。不过,怎么没见段询呢?”

    章仇沫一脸焦急地看着六王爷,高陵宇低着头,不说话。

    席玫眼珠子转了转,大笑道:“看来老天爷还是向着我的,这笔生意,也不算太亏。”她转向章仇沫,“怎么样章仇公子,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

    章仇沫僵着身子一动不动,脸色铁青,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席玫趁机对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按约定启用第二方案,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厮一动不动。

    席玫突然想到了什么,狠狠盯着他:“你是谁?”

    所有人都看向他。

    小厮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缓缓抬头,露出一个无比倾国的笑,让人觉得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

    什么小厮,不就是方才已经出去的段询么。

    段询对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席玫,微微笑着说道:“反应还不算慢。”

    章仇沫猛地看向段询,身体微不察觉地一震,此刻居然差点站不稳,他踉跄地迈过去,似是要检查他身上是否受伤,却终究只是抓住他的手腕,低低地说道:“我差点以为,以为你……”这个看惯了人世间的腥风血雨,在倾玉城可以呼风唤雨的章仇氏掌门人,语气是如此小心翼翼。

    一身粗布下人衣裳依旧遮不住段询的丰姿,俊逸的脸上似笑非笑,眼眸如漆似墨,他看了章仇沫一眼,道:“我没事,多亏六王爷刚才及时赶到。”

    章仇沫终于松了口气。

    高陵宇也一脸玩味地看着章仇沫。

    段询转而看着席玫,用不算响亮但足够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冬冬已经找到,你还想用什么威胁他?”

    席玫不甘心地咬着唇看着他。

    这时,阿灼和听州带着几个穿着官服的人进来,为首的是衙门的朱县令,还有见过一次的张县令及其他几位官老爷。怪不得方才一直没见着这两人,原来都被派出去办事了,他们两个主人虽然身在段府,却是决胜千里之外。

    朱县令走到落瑶面前,面带歉意,“陆姑娘,受惊了。”这是在他的地盘没错,出了事他难辞其咎,但是他的上头还有一等封亭候段询,他一个小官过来跟落瑶道歉,其实没什么必要,纯粹是看在六王爷的颜面客气几句。

    落瑶礼貌地说道:“人没事就好,辛苦了。”

    朱县令愧疚地寒暄了几句。

    席玫看着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结巴着指着他们:“你们,你们是故意让我过来的。”

    章仇沫见段询没事,早已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地道:“确实是我们故意的。如你所见,最后一招:鱼来网收。”

    这下落瑶终于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段询和章仇沫布的一张天罗地网,只等着席玫何时钻进来罢了,而段询和章仇沫,就是织网者,只是这网何时开始织的?也许是落瑶跟着章仇沫到青楼里的那次开始,也许是从李家村的村民找上段询开始,只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朱县令语气一肃:“席玫小姐,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席玫头一回没有了风度,她想冲到章仇沫那儿,却被阿灼和听州拦住,叫嚣着:“章仇沫,枉我以前那么爱你,你还有没有良心。”

    章仇沫云淡风轻,“你确定那是爱吗?”

    席玫讥讽他,“你确定是鱼来网收,而不是鱼死网破吗?!”

    章仇沫挑挑眉,潇洒地拱一拱手:“若是这样,随时奉陪。”

    落瑶发现,六王爷一直没再说话。

    这个月注定是倾玉城最轰动的一个月。

    之后的事情都是根据段询和章仇沫的授意来进行。

    席玫因为意图谋杀朝廷命官,全家被抄,成为倾玉城第一个为情入牢的女老板,因为此人心术不正,为了不让她以后东山再起祸害百姓,把她的家财一半充公,一半捐给了李家村的百姓安置家宅,也算是为她做过的错事赎罪。

    但是席玫的贴身保镖兼丫鬟,自从席玫入狱后,就一直没有出现。

    倾玉城毕竟是个小城,很少有这样的大事,一方富贾为情失足,光这个题材就够戏楼唱一段时间的戏。其间有不少人为席玫惋惜的,有为倾玉城少了一个心术不正的权贵而大呼罪有应得的,但更多的,是对段侯爷妥善安置了村民的赞许。而他们都不知道,除了段询,章仇沫对这件事也功不可没,只不过,章仇沫甘愿做那个在背后的男人罢了。

    虽然经过章仇沫一番打点,但是那天在场的人太多,坊间仍然陆续传出了一星半点一等候封亭候龙阳癖的消息,对此,章仇沫根本不在乎,他只担心段询和他几个哥哥是否会受牵连,毕竟他们在官场,诸多身不由己,再加上章仇沫身份不寻常,若被段氏的政敌贯个官商沆瀣的罪名,只怕到时有口也说不清。

    第100章 闻风生意青山秀,乌啼树摇白云闲

    落瑶在倾玉城住了这么久,对这座城也算了如指掌,这里山明水秀景色秀美,却有个不那么登得上台面的名字,八卦城。

    这八卦的质量不怎么样,但是数量,都属上乘。

    每天都能听到这样的消息:李阿三家里的一头猪被偷了,张老婆子昨天又买了块裹脚布……

    更何况是四公子中的两位公子传出了绯闻?这些八卦越传越离谱,原本的一点点火星,到最后燎原成一场炽热的大火。

    迫于压力,段府一直对外宣称修身养性而从不露面的段老夫人,也就是段询的母亲大人,终于坐不住了,她派人放出了一个消息,而此举无疑给倾玉城的这场火又添了一把柴,简直要烧红倾玉城的半片天。

    因为据知情人传,段老夫人不日将在段府设下百花宴,邀请各家待字闺中的姑娘小姐共赴赏花。

    落瑶收到阿灼送来的邀请帖时,她正在跟高陵宇解释自己的身份,她倒不是怕他接受不了自己是神仙,因为这里本就是与天界的交界处,碰见神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她是怕高陵宇此刻是凡人的心,接受不了跌宕起伏的所有事情,于是特地挑了一段,从祁远抛弃她娶了南宫蔓蝶开始讲起。

    下人带着阿灼来禀报,落瑶正讲到蔓蝶跑到望月山告诉她要成亲的时候,阿灼听得她说道:“蔓蝶过来跟我说,你们马上要成亲,你早就不要我了。”

    然后,六王爷低沉的声音传来:“你是说,那个祁远才是我的真身?”

    落瑶:“是的,你是清乾天的天君宁祁远,我以前的未婚夫。”

    高陵宇将信将疑地问:“就是说,我本来是要娶你的,然后不知为何,娶了个叫蔓蝶的女子?”

    落瑶正襟危坐,无比认真地答:“对。”

    阿灼的眼皮跳了跳,直觉来得不是时候。

    落瑶此刻也发现了他,问:“阿灼,来找我吗?”

    阿灼嗯了一声,眼神往六王爷那儿游移了一下,迟疑了0.1秒,默默把帖子递给她。

    落瑶好奇地接过看了看,“百花宴?我也可以去吗?”

    阿灼瞥了一眼六王爷:“是,老夫人说,你是侯爷的朋友,是要特别招待的座上宾。”

    落瑶愣了愣,马上了悟,看来段老夫人也是被逼急了。连她这个外人都知道,这个百花宴说的好听了是去赏花,其实是为了给段询辟谣,又或者,是真的想借此机会给段询找个夫人。

    落瑶也看了高陵宇一眼,六王爷似乎没听到他们的谈话,正蹙眉思考着刚才的对话。

    她讪讪道:“先放着吧,你回去告诉段询,我到时候看情况,有空就去。”

    阿灼本就有点后悔来的不是时候,一听此话马上脚底抹油告辞离开,在王府门口看了一会天,哀叹了一句,“怎么就过了几天而已,这个世界已经变得有点看不懂了。”

    门口有只鹦鹉,大概是王爷府的伙食太好,吃得圆头圆脑毛光油亮,不停叫着:“看不懂,看不懂……”

    阿灼被惊到了,利索地驾车离开。

    王爷府内,提问与回答依旧在继续。

    “那你有什么证据?”高陵宇突兀地问道。

    落瑶还在研究帖子,随口问:“什么?”

    “就是你说我抛弃了你娶蔓蝶,你有什么证据?”这个六王爷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似乎从头到尾没有意识到阿灼来过。

    落瑶心里哀叹一声,这个凡间的六王爷果然和祁远一样,不是那么好骗的。

    还好早就有准备,落瑶答道:“证据就是,蔓蝶说你脖子上一直挂着一块蝴蝶形状的玉坠。”历劫之人,与真身没什么区别,身上的贴身之物,连位置都不会有变化。

    高陵宇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颈,果然掏出一块玉坠,蝶形的。

    落瑶的眼神随之暗了暗,自从蔓蝶跟她说后,她一直对这块玉坠耿耿于怀。

    高陵宇也未意识到这块玉坠居然牵扯了一段这么狗血的故事,而且看到落瑶暗自神伤的神色又不似装出来的,虽然还有点不确定,但是心里的疑窦消了大半,他放软了语调,说道:“所以,我是因为历劫才下凡,那么你呢,为何也要下凡,也是在历劫吗?”

    落瑶看着他:“我没有历劫,我是因为生你的气,刚好来凡间散散心。”

    高陵宇的眼里顿时多了点心疼,道:“那我替我以前做的混账事,跟你说声对不起。”

    落瑶接道:“这,也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的,我们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对不起谁了。”

    “什么?”

    落瑶心虚地掩饰:“没什么,没什么。”

    “我觉得,也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天界的那个我,可能有什么苦衷,你应该找他好好谈一谈。”高陵宇很诚恳地替“自己”辩解着。

    “……”这话听着可真别扭啊。

    高陵宇继续热心地道:“或者,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等我回去,我会找他好好聊聊。”

    高陵宇赞许地看了看她,嗯了一声。

    落瑶无比头疼地结束了这次对话,心里暗自说道,不能等了,必须要问问司命,祁远何时历劫结束,否则他每天问一两个过去的问题,她会发疯的。

    是夜,等王爷府的人都睡着,落瑶披着一件斗篷,头顶朗朗星辉,踩着雪白的月光,躲开门口值夜的侍卫,来到大漠湖中的一个湖心亭,这里在湖中央,适合密谈,即便有人偷偷跟踪,也听不到他们讲什么。

    她想在这里,见一见司命。

    可是召魂术不久前才用过,那时她用高陵宇救她的那张弓,逼着司命显出了原形,现在不能用了,因为这法术使用方式非常挑剔,不能在晚上用,一年内还不能连续使用两次,所有,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落瑶费力地在脑海里把所有会的法术都过了一遍,结果欲哭无泪地发现,这么多年来,自己除了在落云山把一门隐匿术学得像模像样,其他高级的法术都惨不忍睹,几乎都是在浑水摸鱼。

    如今怎么办呢,司命的气息她并不熟悉,人海茫茫怎么找呢?

    她突然记起来,以前在耀清宫时,似乎在祁远的小书房里学过几个小法术,那一屋子足足可以淹没人的书堆里,似乎有一本叫《催影咒》的书,她记得当时晕头转向地看了几眼,这法术似乎可以根据对方的影子,来催动真身到面前。

    可是,具体是怎么施咒的来着?算了,不管了,先念一遍试试吧。

    书到用时方恨少,只能临时抱佛脚。

    落瑶凭着记忆,念了几道咒语,睁开眼一看,没反应,倒过来念了一遍,还是没反应。

    大漠湖上吹着凉飕飕的风,湖面都不曾动一下。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放弃,突然眼前一阵金光闪过,伴随着一阵嚷嚷声:“公主,别念啦,那个咒倒过来刚好是催眠咒,我可不要睡到这个湖里去呀!”

    落瑶本来就已经不念了,于是,空中的人就这么直直往下掉,司命女君以一个头朝地的姿势,华丽丽地摔在亭子里。

    居然一次就蒙对了?落瑶对自己这么好的运气有点惊奇,都忘了去扶她一把。

    不过转而一想,也算合理,因为他们神族的法术,由浅到深分为咒、诀、术、阵、法五种,咒是五种里面最简单的法术,像祁远那样的神童,三百岁就已经会冰霜咒了,所以落瑶能歪打正着,也不算非常稀奇的事情。

    司命摸着亭子的栏杆爬起来,扶着她的老腰鞠了一躬,道:“公主深更半夜地找小仙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这么黑灯瞎火月黑风高地叫你来,真是……过意不去。”落瑶厚着脸皮回答。

    司命大概是刚从被窝里起来,穿着男式的中衣,在明明灭灭的水光与月光下,乍看之下真像个风流俊公子。

    落瑶下意识看了一眼司命乱糟糟的头发,总算没找到那根碍眼的金色发锦,道,“你也知道我现在住在王爷府,白天叫你不是很方便,我是想问问,祁远的劫何时才能结束?”

    司命用一只手随手拨拉了一下被风吹到额前的头发,另一只手掐指算了算,马上舒展了一下眉毛,道:“快了。”

    “快了是什么意思?”

    “天君已救满五十九人,还差一人功德圆满,这几天就快要结束了。”

    “……这么快?”这么快就要回天上了?那我怎么办?

    司命皱着脸回答:“公主你一会儿嫌慢,一会儿嫌快,真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努力组织着措辞,“我是说,这个劫挺顺利的。”

    司命嗯了一声,心道,要不是你中途捣乱让我大改了一番天君历劫的命格,也许要更顺利些。

    落瑶看上去有点忧心忡忡,“他回去后真的会对凡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包括凡间的我?

    “是,千真万确。古往今来,所有历劫之人无一例外。”

    “可是……”

    司命抢话道:“公主,我已经在未经过天君同意的情况下,改过他一次命格,小仙不敢再擅自改动任何细节,以免节外生枝。”

    落瑶悻悻地说道:“知道了,我也只是问问而已。”

    席玫的事情告一段落,落瑶本该跟六王爷告辞,但是高陵宇没有主动提起,她也就厚着脸皮没有离开。

    跟他呆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她格外珍惜这段时间,就连段老夫人的百花宴,她都在琢磨,是不是该回绝?

    第101章 卷 起轻愁与卿说,搅动闲情两为难

    最近的城里都在说这场即将开始的百花宴,据说排场极大,城中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几乎都收到了请帖。

    落瑶默然,连她这样生过孩子的,都收到帖子了,何况那些待嫁闺中的小姐呢,她了解段老夫人的这步棋,邀请她并不是因为她是陆家的小姐,而是旨在向章仇沫表明一个态度:她段老夫人,即便要给自己儿子找个寡妇,也不会接受一个男人。

    落瑶为自己的炮灰角色默哀了一下,随后在心里叹了一声,这两人要在一起也不容易啊,段老夫人就是最大的一道坎。

    她看了看请帖上的时间,将将在两天之后,她思来想去,决定让沈管家帮她退了这个宴。

    这两天对落瑶而言与往日没什么特别,但对有些人而言,却像浑身褪了一层皮,疲惫不堪。

    就在百花宴的前一天,段询找上门来。

    彼时,落瑶正指着一幅画像,费力地跟高陵宇解释着什么。

    而画中人,正是因为她一时疏忽,被阴差阳错冠了“姻缘之神”名号的祁远。

    因为冬冬失踪的那天,她差点在众人面前用法术杀了席玫,她必须跟他解释,为什么会法术。

    冲动果然是魔鬼,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是神仙而产生疏离感,她又必须解释,他其实也是神仙。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这画中人就是天界的那个‘你’,你就是祁远,祁远就是你。”她喝了口茶,总结道。

    段询有点好奇地走过来,也端详了一会画像,最近这画很畅销,他也在琢磨要不要买一幅送给章仇沫。

    然后就听见六王爷的语气破天荒地有点闷闷的:“我觉得,我还是做神仙的时候好看。”什么神不神仙的?段询听得一头雾水。

    落瑶:“不会啊,你现在也很好看的。”这话是真心的。

    六王爷哀怨地看了看她,似是在辨别话中的真实性。

    “真的,”落瑶连比带划,急切地表白着,“我喜欢你以前的样子,也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喜欢你带着我骑马的样子,喜欢你飞出车顶救我的样子……这些,我以前在天上都没见过。”这里,也没有天上的那些烦心事儿。

    “瑶瑶,我们就这样留在凡间吧,好不好?”

    落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祁远是肯定要回天上的,但是她又不愿意敷衍他,踌躇间,一抬眼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段询,忙用热切的语气转移话题,“段询,你怎么来啦?”经过几番大风大浪,她已经跟段询熟悉到直呼其名了。

    几天不见,段询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他对高陵宇略颔首行礼,道:“王爷,我是来找陆瑶的。”

    高陵宇看向落瑶,落瑶也愣了愣,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段询:“对。”他也不回避高陵宇,道,“我看到你把帖子退了回来,又给你拿过来了。”说完真的从怀里掏了个帖子出来。

    在六王爷面前邀请自己去他府里参加选夫人,这个段询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落瑶头疼地把帖子塞回去,“……我不去。”

    段询叹了口气,换了一种充满期许的的神情看着她:“这几天我思来想去,这次只有你能帮我。”

    落瑶心下一惊,莫不是又有什么事情了,连忙问:“怎么了?”

    段询揉揉发痛的太阳||穴:“你应该知道了明天的百花宴是要给我选个夫人吧。”

    落瑶看了高陵宇一眼,不做声。

    六王爷大概也听说了这个百花宴的事情,蹙眉看着段询。

    段询大概脑子真的坏掉了,高陵宇眼里都要飞出刀子了,他还脱线地问落瑶:“明天你会去的吧?”

    “你希望我去吗?”

    “去,为何不去,而且要让人印象深刻。”他看到落瑶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他,继续说道:“如果我说我要娶你,你能否答应?”

    落瑶拿着茶壶的手一抖,几滴水溅了出来。她瞥了瞥旁边的高陵宇,瞎子都能看见他的脸快要冻成冰了。

    段询忙跟六王爷解释:“别担心,只是演戏,不是真的。”然后顿了顿,似是反应过来,叫道,“你们怎么能认为这是真的?!”

    某人身边的温度总算上升了几度。

    落瑶在芙丘国没事干的时候,跟丫鬟辛辛在一起看了很多话本子,此刻居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一些似曾相识的情节,头一次反应飞快,“你是想拿我当掩护和章仇沫暗度陈仓?!章仇沫知道吗?”

    “暗度陈仓”这四个字,让段询的脸色变了变,“这个……你能不能不要乱用成语。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几天去滨州谈生意了,不在倾玉城。”

    落瑶看着他无语,也是,若是让你的沫知道了,还会由着你这么胡闹么。

    “我来不及跟他商量。你也知道我不会和其他女人成亲……我不相信任何人,只能拜托你帮忙演场戏骗过我母亲。从你我的表面背景看,虽然段家没有章仇氏那般富可敌国,但是在朝中地位不二,也算能配得上陆家,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他此刻的脑袋又好使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六王爷,“只是要委屈一下六王爷,把陆瑶借我用一用。”

    段询这番话说得十分悦耳,其实这哪叫配得上,简直是陆家高攀了他,何况在外人眼里,她还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小寡妇。

    六王爷恢复了王爷的高冷表情,跟沈管家的棺材脸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落瑶认真想了想,露出迟疑的神色:“可是我儿子都这么大了,你母亲会答应吗?”

    段询眉间稍展:“这个你放心,自从这个月我的传闻不断,她现在要求比以前低多了。”

    落瑶满脸黑线,什么叫要求低多了,她很差么?这个侯爷果然是个高智商低情商的。

    落瑶其实无所谓去不去,如果高陵宇不高兴去,那她就不去,反正惹他不高兴的事情,她现在都不想做。她面带询问地看向高陵宇,却没想到六王爷不知何时又在研究先前祁远的那幅画,看也不看他们……她吃不准他这个样子,到底是同意她去呢,还是反对她去呢?

    段询也看了看高陵宇,他也知道这事情其实还是要听高陵宇的意见。如今人在他府里,自然要他点头。

    两人等了一炷香之久,六王爷终于“研究”完画像,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口茶,似是没看到他们一般,施施然踱着步走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这样子,是同意了?

    她看着高陵宇的背影,对段询道:“他大概……同意我去了,明天需要我做些什么?”

    段询怕她反悔,连忙说道:“不用做什么,明天穿得漂漂亮亮的来就行。”

    落瑶:“不过我先提醒你一句,章仇沫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你肯定要事先跟他说一下,免得他到时候吃我的飞醋暴跳如雷,我有十条小命也不够当你俩的炮灰。”

    段询裂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不是神仙嘛,怎会这么容易当了炮灰。”

    ……

    百花宴那天,落瑶选了一套长袖罗裙,她喜欢这条裙子,是因为这裙子颜色不单一,从肩膀的月白色开始,中间逐渐加深,到裙角的玫红色,就像天上渐变的朝霞。这布料还是和念彤在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念彤这个人唯一的爱好就是逛街买东西,当时落瑶一眼看中了这匹布,马上买回去动手做了一条长裙。

    高陵宇自从昨天到现在都没跟她说过话,只是在她出门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落瑶有种错觉,似乎她真的要离开他了。

    她摇摇头,挥去心头这份异样的感觉。

    今日的段府与它平时给人的压迫感大相径庭,满堂的莺莺燕燕让人眼花缭乱,落瑶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段询,段询也看到了她,眼里尽是惊艳,低声道:“有好东西也不告诉我,下次我也要做一件这种布料的衣服!”

    落瑶:“……”

    段询今日穿的依旧是一身白色,落瑶仔细看了看,是上次她第一次过来给他量制的那件,后来章仇沫让她也照着做了件一眼的。她还特地在段询这件的衣襟和袖口处绣了蓝色的锦云花纹,而在章仇沫那件上面绣了大胆的红色花纹,两件虽然看着类似,其实细节略有不同,风格也跟着不同,一个是云淡水清的湖水蓝,很适合段询,一个是炎烈霸道的大红色,落瑶觉得很适合章仇沫。

    段询听落瑶说这些话的时候,微微一怔,“我怎么不知道他也有件一样的?”

    落瑶摸了摸鼻子,心虚地说道:“大概是我忘记告诉你了。用的是你带来的花样,你不会介意吧?”

    段询不在这些小事上计较:“怎么会计较这些。走,带你去引荐给我母亲,你还没见过她吧。”

    段老夫人穿了一身橘黄|色华服,雍容华贵,头发虽白,却精神抖擞,目光如炬,看着落瑶说道:“这就是陆家的小姐吧,你父亲以前还和我们家老爷一起共事过。”

    落瑶其实除了自己用的名字姓陆,其他一概不知,怕露出马脚,应对了几声就拉了拉段询的袖子,段询以为她在长辈面前不习惯,对母亲说了几句便带着她找了个角落坐下。

    谁料到这副场景在外人看来是落瑶在对段询撒娇,而侯爷对这位姑娘则宠爱得很,关系一看就非比寻常。

    寻了个清净的地方,落瑶暗呼一口气,惹得段询一阵低笑,“又不是真的见婆婆,有你这么紧张的么?”

    落瑶知道段询会错了意,但也不好说明原因,回了个笑:“就是有点不习惯。”话题转到章仇沫身上,“你和章仇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段询看着大门口陆续进来的各家小姐,眼底柔和:“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了,就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三天两头在我面前出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刚开始确实有事情找我,他这人不只在经商方面有天赋,其实在官场上也很有想法,很多在我看来比较麻烦的事情,由他一提点,就变容易多了,就比如赈灾捐款的主意,拍卖会都是他提出来的,我只是稍稍润色加工了一下。”

    段询的神情像是在回忆一些遥远的记忆,神思恍惚,“后来他时不时地会有一些古怪的想法讲给我听,我们自然而然见面比较多,他有时候事情很多,经常忙一个通宵也是家常便饭,有时候明明很累了,还要跑过来和我一起吃早饭,吃完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落瑶想了想,确实符合章仇沫的一贯作风,喃喃道:“怪不得从来没见过他在家里吃早饭啊。”又狐疑地问道,“那我前段时间和他经常在一起,你不觉得吃味啊?连席玫都误会我是她情敌了!”

    段询似乎被噎住了,脸上红了一红,意图想转换话题:“你的茶是不是凉了,让……”

    落瑶想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他:“哦,你肯定吃过我的醋,你不会以为他当时真的喜欢我吧。”

    段询的脸黑了黑,老实道:“是,我那段时间确实挺讨厌你,还想让百合换个店铺做衣服,可是偏偏吉祥店铺的风格最合我的口味,纠结了许久还是没换。”

    ……

    第102章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落瑶默了,情敌和衣服,段侯爷选择了衣服。

    这个衣服控是有多喜欢新衣服啊,不过她挺喜欢这样的段询,大大方方地讨厌,大大方方地喜欢。

    沉默了一会,落瑶有点担忧:“那你们以后怎么办?倾玉城现在已经有一些……不好的传言,若是被看到你们继续在一起,怕是人言可畏。”

    段询方才的别扭又换成了一副严肃的神态:“其实我不在乎这些的。”看到落瑶不理解,又说道,“你们在乎的事情在我看来都是过眼云烟,我知道你们都想保护我让我不被恶言所害,尤其是那些政敌。但你们可曾想过我也有想守护的人?让我以后见了他故作不识绕路走吗?我做不到。既然已经不能堂而皇之地在一起,为何还要折磨他?”

    落瑶突然觉得有点看不懂这个男人。

    段询继续着他的话:“他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可我该做什么?身在此位,却不能帮他一分,是不是很无用?我这几天想了许多,突然发现从未像今天这样厌恶侯爷这个爵位。”

    落瑶:“章仇沫若知道你这样想,他会很高兴。”

    “他那样心思通透的人,怎会不知道我的想法。”

    落瑶愣了愣,“你是说,你和他开诚布公地谈过了?”

    “嗯,他说等时机一到,就带我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说起来,我也是很久没见到他了……”

    落瑶心里一惊,章仇沫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么?既然他能这样说出来,说明他已经很早就在置办这些事情了,怪不得这些时间听念彤说他不计前嫌,反而一直在教慕楠经商之道,要慕楠认祖归宗,原来是打算培养他做接班人,可是最近他似乎还在扩大他的经商版图,这么急功近利,哪有任何要隐退的迹象啊。

    狡猾如章仇沫,一边安抚着段询不要着急,一边继续去滨州谈生意,工作恋爱两不误。倒是让段询整天茶饭不思,为了他们以后的事情发愁,落瑶看着段询这样患得患失的神情,恐怕他也对段询的感情有点不确定吧?

    想到这里,落瑶心念一动,突然想帮一帮段询,眼神一闪,“章仇沫这人就是这样,按部就班,每一步都算得精细,让人不得不按他的步调走着。跟这样的人精打交道,确实很累。”看到段询眼里越来越暗,马上改口,“不过,我瞧得出来,他对你是不一样的。”看到段询的脸色有点松动,才试探着说道,“也许你可以换一种方式逼他动一动,往前走一走。”

    段询有点茫然,随后被她眼底的狡黠一怔:“你是说……”

    这个段询遇上章仇沫真是无可救药,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练全然不见,落瑶笑眯眯地对他点点头。

    段询何等聪慧,忍不住弯了弯眼角,嘴角也勾起来,浓浓的笑意从眼底化开。

    接下来的宴会,段询一改方才的愁思,换了副神清气爽的表情,言笑晏晏地周转于各位小姐千金之间,不可否认,段询平时只是对女子不感兴趣,若真是对女子上点心,他的魅力让人无法抗拒。举手投足间对女子极尽体贴,俨然一位经常流连于风月的浊世潇洒公子哥,看得落瑶一阵呆滞,再想到几天后某人若是得知了今天的情形,该作何感想?她承认此刻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好戏了。

    最后当段询一身疲惫地坐到她旁边,问她“我演得如何?”时,落瑶笑着说,“我给你打十分。”

    段询突然犹豫起来,这样做是否有点过头了?

    落瑶鄙夷地瞄了他一眼,“你不会心软了吧?”随后拍拍胸脯道,“放心,我虽然没有经历过成功的婚姻,但是比你稍微有那么一点经验,”她伸出一个小指头比划了一小截,又道,“男( 又把夫人弄丢了 http://www.xlawen.org/kan/23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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