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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阅读

    在雨珠身上转,看得雨珠周身凉,手心直冒冷汗。

    “一天到晚不下蛋,还尽骚闲!”婆母大声骂鸡,却明显地有所指。

    雨珠心头的怒火直往上撞,却不知该往哪儿。晚上雨珠蒙上被子嘤嘤地哭,玉峰却响着叫贼吓老鼠的鼾声。

    2.一(2)

    竟有医好病的!

    于是,越传越神,越传越远。一些老山民竞不知中国有北京,却知道有李家洼!

    李家洼的村民也因老槐而幸运起来。差不多的人家都在村口摆起了茶水摊,小吃摊,兼售香烟瓜子之类。

    李大老汉原为老伴泄露天机而大为恼火。多年来未和老伴红过脸的李大老汉,竞因此扇了老伴一个嘴巴。他原是害怕泄露天机给家里带来祸害,没料到带来的却是全村人的福务和荣耀,同时也给家里招财进宝一一他的醪糟摊在村口最为红火。

    李大老汉乐坏了,逢人便说神树是他最先现的。他因此而得到了村里人格外的尊敬和青睐。

    不多日子,老槐树前修起了一座小庙(政府当然不会给拨此项款子,却也无人去阻拦)。虽说只有一间半大小,却很是气派,早晚有钟磬之声,整日价香烟缭绕,诵经声不绝。白日人们潮水一样涌来,不大的村口挤得水泄不通。夜晚,庙里庙外的坐堂诵经者精神不倦,凉风习习,村口香火点点,磷火一样刺眼……

    忽一日,来了一伙人,拿着远村人从没见过,因而也叫不上名的家具。只认得行李包上写着“xx公路勘测队”的字样。

    那伙人最初不知这里拥这么多的人干啥,待知道了怎么回事后,哑然失笑了:“都什么年月了,还这么迷信。”

    这是什么话!

    不仅仅亵渎了神灵,也亵渎了李家洼的人,乃至三乡五堡、十村八寨的乡亲!

    李大老汉扔下醪糟摊子,挺身而出,先跟这伙人难。

    “迷信?你们不迷信跑到这达干啥来了?”

    “我们是勘测公路的。”

    “勘测公路?”

    “是呀,即将修的公路要从你们村口过。这棵树是要砍的。”

    什么?砍树!

    李大老汉的脑袋“轰”地响了一下,眼睛睁网了。周围的人们的脑袋也“轰”地响了一下,眼睛也都睁网了。

    一刹那,闹哄哄的人群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伙人莫名其妙了。

    “滚!”李大老汉突然吼了一声。

    “滚!”周围出一片怒吼声。

    那伙人先是一惊,接着讲演了一番。却没人听他们的。这伙人中了魔似的,只是高喊怒骂:“滚!上你家祖坟修公路去!”

    “这伙人的脑袋真是个榆木疙瘩。”那伙人留下了这句话,只好走了。

    不几天,来了一伙乡上干部,还有一位县上的什么局长。远村的人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多的干部,不免有点儿惶惶然。

    干部们倒很和颜悦色,大讲了一通不要迷信和修公路的好处。

    不要迷信?说得好听!广播匣里的天气预报十次只有六七次的准性,可那棵古槐却百验百灵!比体那科学还科学。这不是神是啥?

    修公路的好处你们不讲,远村人也明白。远村人进一趟县城需翻七沟八梁,走七八十里的坎坷路,吃够了交通不便的苦头,早就盼着能修条公路,可修路却要砍了神树,那万万使不得。

    “能不能把公路往旁边挪一挪?”众人公推李大老汉为代表,与干部们商量这事。

    干部们说:“紧挨村口是道黄土梁,往哪里挪?”

    “那……能不能绕开黄土梁?”又提出了一个新方案。

    “那要多花几十万元哩,也于你们村不利……”

    “砍了神树,于李家洼,于三乡五堡、十村八寨,乃至方圆百十里的乡亲更不利!”远村的人众口一词,咬住屎橛子用麻花都换不下来。

    几经商谈,干部们失败了。但公路还是要修的,绕开了李家洼。李家洼一带的村民要上县城,需爬一道土梁,走五里地的羊肠小道才能搭上班车。却没人对此有怨。

    老槐树的香烟一直很红火。如果不是生一件意外的事,说不定会永远红火下去。

    翌年夏日的一天,老槐树那个小洞里突然往外冒水了,越冒越凶,可用“泉涌而出”来形容。众人便知将有大雨,各奔各家做防雨的准备工作。

    黄昏时分,狂风突起,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俄顷,铜钱大的雨点砸了下来。霎时,檐头水织成了水帘子,那闪电似无数条火蛇在空中乱蹿,雷声一阵接一阵,好像炸弹在头顶爆炸。

    3.一(3)

    “雷公动了大怒,不知要抓哪个瞎辰哩。”李大老汉蹲在炕头吸着旱烟,白白语。

    这是场罕见的大暴雨。人们都紧关门窗,用被子蒙住头。好在防雨工作都已做好。

    第二天清晨,雨止云散,太阳露出了灿烂的笑脸。众人来到了村口,不禁目瞪口呆了。

    不知何时,老槐被雷公拦腰斩断了,只剩下半截儿黑木桩,似乎被火烟熏过,而折断的树干塌倒了那座很是气派的小庙,李大老汉的老伴和几个远处来的香客恰好昨夜在庙里坐堂诵经,都被塌得血肉模糊……

    这消息又长了翅膀,传遍了三乡五堡,十村八寨,方网几十里,乃至百里以外。

    人们叹息不已,纷纷议论,莫衷一是。

    自然,再没人去李家洼了。渐渐的,人们把这件事淡忘了。李家洼便也没了名声。

    然而,那半截儿黑木桩还在,尽管它在那里很是碍眼,却没人敢去动一下,怕得罪了神灵。

    每日黄昏时分,有个满头白,形如槁木的老汉,面对着那半截儿黑木桩呆,喃喃白语:“都怨我,都怨我泄露了天机……”

    收入华夏出版社《浪漫怀》一书(1998年版)

    1.一(1)

    大有终于续上了弦。

    这个弦续得实在不易。大有倾尽全家所有,总算凑齐了五千元,才从永安镇的杨三胡子手中买来了这个女人。杨三胡子是个劁猪的,兼做贩卖女人的生意。他手头有两个甘肃女人。他要大有把那个二十一二岁的领回去。

    “这个又白又嫩,只怕美得你这个饿汉子不知早晚。”杨三胡子Yin笑着。

    大有摇头。他看中的是年龄大的这个。这女人看上去跟大有一般大小,三十岁上下,身材壮、胸脯高、屁股网,脸盘子一般化,一副老实相。

    “你这家伙眼力不错!”杨三胡子手指沾着唾沫,飞快地数着钞票,数罢冲着大有一阵坏笑,说:“今晚上可得悠着点儿,别把老二整日塌了。”

    大有没理会杨三胡子粗野的玩笑话,默然地领着女人回家。

    大有患过小儿麻痹,腿脚不好使,到家已是掌灯时分。他去灶房忙乎了一阵,端来了一碗荷包鸡蛋和几片锅盔。

    “吃饭吧。”大有把碗往女人手里递。

    女人没有接,勾着头坐在炕沿。

    “甭嫌弃,将就吃一顿吧。”大有把碗往女人手里塞。

    女人还是不接。

    无奈,大有把碗放在了女人面前的柜盖上,转身出了屋。他今日去镇上时把孩子让隔壁二嫂照看着。孩子的妈是个苦命人,跟他一样,也腿脚不利索。就这老天也没放过这个苦命人,前年得了子宫癌,已经下世一年多了。没了女人的日子真没法过,家也不像个家。

    出街门时,大有长了个心眼,把街门从外边拴住了。他看得出这女人不愿跟他来,怕女人跑了。

    孩子在二嫂家睡着了。大有抱孩子回来,女人还木头人似的在炕沿坐着,那碗荷包蛋在柜盖上还飘散着香味。

    “你咋没吃?不合你的胃口?”

    女人不吭声。

    大有轻轻放下孩子,叹了口气。他走过去,口张了一下,却不知叫女人什么才好。叫“娃他妈”吧,实在有点儿唐突;叫名字吧,他不知道她叫啥名。

    大有呆立半天,伸手拉了一下女人的衣襟,柔声说:“多少吃点儿吧,当心饿坏了身子。”

    女人还是不吭声。

    半晌,大有又说:“你不想吃就算了。走了那么远的路,乏了吧,早点儿上炕歇着。”

    女人勾着头,不动弹。

    大有便去抬女人的腿,想往炕上放。女人却误会了大有的意思,猛推了他一把。他不曾防备,~屁股跌坐在脚地。

    女人呆了,大有站起了身,眼里有了怒气和凶光。女人一脸的恐惧,“咕咚”一下跪倒在地:“大哥,放了我吧……”泣不成声。

    大有一怔,敛了眼里的怒气和凶光。

    “大哥,我家里有男人,还有娃娃……”

    大有阴了脸:“那你咋……”

    女人泪水长流:“我是被人贩子拐骗来的……我家穷,男人有病,靠我养鸡糊口。那天我去镇上卖鸡蛋,回来时天已经麻黑了。走到半道,一个开车的说是顺道,要我搭他的车。我只想他是个好心人,谁知他是个哈辰人贩子,一下子把我拉到了一个我叫不上名的地方,我大哭大闹要回家,他们好几个人往死地打我……”女人哭着把身上的衫子脱下,贴身的汗衫烂了好几个窟窿,露出了青紫色的皮肉。“他们把我转卖好几次……他们一个比一个凶狠……”

    大有呆了眼,半晌,长叹一声:“唉一一你起来吧。”

    女人哭着说:“大哥,你不松口,我就不起来……”

    大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干搓着双手,不住地说:“你你……这是做啥哩……”

    突然,炕上响起娃娃的哭声。大有急忙上前,抱起了娃娃:“我娃甭哭,大在哩,大在哩……”

    大有哄住娃娃不哭,呆立半天,看了一眼跪在脚地的女人,长叹一声,出了屋门……

    2.二(1)

    一钩残月悄悄爬上中天,从裂开的云缝探出头来。

    女人蹑手蹑脚来到门边,轻轻拉了一下门。门没有扣,“吱呀”响了一声,尽管很轻,却在静夜中显得十分钻耳。女人吃了一惊,贴墙站住脚,屏住呼吸,心却突突猛跳。

    半晌,没有什么动静。女人壮着胆,从开裂的门缝挤出了身子。院子里寂然无声,昏黄的月光把子夜照得朦朦胧胧,一片模糊。

    女人提着心吊着胆朝院门摸去。逾经柴房时,突然里面出了一声孩童的啼哭声,吓得女人腿一软,瘫在了脚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娃不哭,我娃不哭……”静夜中男人拍哄孩子的声音显得十分凄凉。

    孩子慢慢止住了哭声。

    女人刚想爬起身,只听男人在喃喃白语:“小刚,大再苦再累也要把你抓养成|人……”接着是一阵吁短叹。

    那声声吁叹直钻女人的耳朵眼儿。女人呆坐在脚地,仰望夜空。那探出头的残月被泪水泡得失去了颜色。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抹了一把眼睛,站起身,返回了屋。

    屋门又“吱呀”响了一声。

    此后,夜又恢复了宁静。

    3.三(1)

    一阵扫院声把大有从噩梦中惊醒。

    他揉了揉涩的眼睛,抱起睡得很死的孩子出了柴房,不禁一怔。乱七八糟的院子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女人弯着腰在扫院子,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目光正好和大有的目光相撞。

    “你……”大有欲又止。

    女人避开大有的目光,继续忙手中的活儿。大有把孩子放在屋里的炕上,急忙出来,抢过女人手中的扫帚:“你歇着,我来扫。”一脸抑制不住的喜色。

    女人一不语,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不大的功夫,厨房升起袅袅的淡蓝色炊烟……

    3.二叶雨珠(2)

    雨珠不愿意回家了。***她不想听见婆母的冷冷语,也忍受不了玉峰没完没了的**泄。

    星期六(这个学校还是按老规矩办)下午不等吃晚饭,其他教师就圃家了。

    雨珠却把白己关在宿舍里,直到第二天下午同宿舍的同事李萍返校才露面。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她是白由的,除了吃饭休息外,她坐在书桌前,思维的奔马在书本和稿纸上驰骋。

    过了几个平静的星期天。这个星期六下午,雨珠又没有回家。简单地吃了晚饭,她便坐在台灯前看书。突然,有人敲门。她不禁一惊,同事们都回家了,是谁敲门?

    “是谁?”她的声音挺凶,却隐藏着胆怯和惶恐。

    “是我!”一个男人的声音,气冲冲的。

    雨珠觉着声音很陌生,顺手从门后操起劳动时用的铁锨,慢慢地开了门。进来的男人是玉峰。她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铁锨带着响声掉在地上。

    “你咋不回家?”玉峰满脸怒容。

    “这周轮我守校。”雨珠撒了一个谎。

    “那几周哩?”

    “有事忙着哩。”

    “就都有事?”

    “可不都有事。”

    玉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掏出烟来。

    “你坐这边,那是别人的床。”雨珠说。

    玉峰换了个位置,大口抽烟,看着雨珠收拾他刚印在李萍的床单上的屁股印。两人都无话可说,一个不住地吸烟,一个默默地看书。雨珠的眼睛盯着书本,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里乱如一团麻。

    很晚了,玉峰没有走的意思,雨珠只好上床睡了。玉峰捏灭烟,啥也不说压倒她就要干那事。雨珠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没有强硬的理由拒绝他。玉峰干完那事,倒头便睡。雨珠却怎么也睡不着。

    翌日,太阳升得老高老高,玉峰还躺在床上赖着不走,直到下午李萍来校进了宿舍才乌着脸走了。

    玉峰走后,雨珠坐在床边,神木然。李萍问道:“怎么了?你们闹矛盾了?”

    雨珠摇头。

    “那你是怎么了?”

    雨珠和李萍的关系非一般同事可比,亲如姐妹,平日里无话不谈。

    “我想离婚!”雨珠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李萍一惊:“他欺负你了?”

    雨珠摇摇头。

    “他在外边有了相好的?”

    雨珠又摇头。

    “那一一他是那方面有问题?”

    雨珠还是摇头。

    。那到底是为啥?“

    雨珠叹了口气:“唉!我们说不到一块儿。”

    “说不到一块儿?”李萍一怔:“就为这个你要离婚?你呀,真是个怪人!”

    雨珠觉着李萍才有点儿怪。“我俩见面都觉着无话可说。晚上睡觉他光知道……”下面的话雨珠说不出口。

    李萍却笑了起来:“男人都是那个德性。我那一口子还不是那样,干完那事我想跟他说几句亲热话,他翻过身去却睡得像死猪,气得我死劲儿地拧他的光屁股……”说着,笑得咯咯的,竞没有半点儿不满意之处。

    雨珠困惑地呆眼看着李萍。她实在弄不明白李萍怎么还这么高兴地说这些事,也觉得李萍一点儿也不理解她。

    她心底涌出一股从没有过的悲哀。

    雨珠的工作开始出现了差错。她站在讲台上讲课,讲着讲着就走了神。

    “老师,你把玉字写错了,少了一点!”学生们大声嚷嚷。

    雨珠转眼去看黑板。果然,把“冰清玉洁”写成了“冰清王洁”。她急忙纠正过来,向学生们歉意地笑了笑,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苦酸。

    雨珠带的班级多次被评为优秀班级。她本人也多次被评为县级优秀班主任。

    在这次期中考试中,他们班的成绩却一下子滑了大坡,成为全校倒数第一。这下引起了校长的重视。

    “雨珠,你是怎么搞的?”校长向来对她很和气,这时却一脸的严肃。

    雨珠垂着头,满脸愧色:“找不知道。”

    “怎么考得这么糟?”

    “我不知道。”

    “最近一段时间,你的绪怎么这么低落?”

    4.四(1)

    女人跟大有同房了。***

    大有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叫香女。

    亲热完后,大有还舍不得松开香女温软的身子。好长的时间他没有过这样的享受,有些醉了。香女的趣却不浓。大有不傻,很快就觉察到了,便问:“你想家里的娃娃和他?”

    香女不吭声。

    大有叹了口气:“那天夜晚你咋不走?”

    那天夜晚,大有有意给香女一个逃走的机会。让他放香女走,他心里实在不愿意。强留住香女,他看着哭成泪人的香女也实在于心不忍。思之再三,他想不出个高招,干脆来了个白欺欺人的办法,不管你了,随你去吧。没想到的是,香女没有跪,留下来了。

    香女说:“你的钱来得不易。”

    大有说:“你是用身子还我的钱?可那钱你一分都没得到呀。”

    香女说:“不管咋说,你的钱反正是没了。人总得讲点儿良心。”

    大有说:“你是个好女人。”

    香女说:“我也看得出,你腿跛心不歪,是个好男人。”

    大有说:“你明日个回家去吧,这一夜咱俩就两清了。”

    香女说:“不,你太亏了。”

    孩子在炕那头哭了,要撒尿。大有松开香女,起身去端孩子撒尿。孩子撒罢尿,迷迷糊糊地哭着要妈。大有左哄有哄哄不乖,气得在孩子屁股蛋上扇了一巴掌,孩子的哭声更大了。香女起身,要过孩子,抱在怀里。女性特有的温软身子温暖了孩子,孩子立马不哭了,偎在香女的胸前,两手抓着丰满的**。不大的功夫,孩子又睡着了。

    大有和香女相对而视,都长长叹了一口气……

    4.二叶雨珠(3)

    “我不知道……”

    “你!”校长生气了:“你怎么能不知道!”

    “校长,你别问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她转身跑开了。***她怕校长看见她夺眶而出的泪水。

    放了暑假,雨珠回到了家。她竭力克制住自己,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做丈夫的妻子、做婆婆的媳妇。努力没有白费,整整一个暑假过得c出奇的平静。

    收假的日子终于到了。雨珠像出笼的鸟儿欢快地飞向学校。一进学校,就见到了校长。

    “雨珠,来了。”校长主动跟她打招呼,脸上的皱纹却有点儿异样。在一旁的李萍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提包,冲她笑着,也有点儿怪模怪样。

    雨珠只顾了高兴,竟什么也没看出来,欢快地跟校长和李萍打招呼,脸上写满了欢乐。她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有说不出的舒坦,有一种笼中鸟重新飞回蓝天的愉悦感。

    吃罢午饭,雨珠坐在书桌前刚想翻一下久违了一个暑假的书本。校长来了,身后跟着李萍。

    校长跟她说了几句闲话,拿出一个信封来给她:“雨珠,这是你八月份的工资。”

    她诚惶诚恐地接过工资袋。每次工资都是去出纳处领,怎么这次是校长亲自来送?她感到诧异,困惑地看着校长。

    校长避开她的目光,低头大口抽烟。她转眼去询问李萍。李萍背过身去整理床铺。

    屋里的空气十分沉闷,使人感到窒息。雨珠有了不祥的预感。

    终于,校长开口了:“雨珠,县教育局来了通知,这学期给咱们学校分了一名师范毕业生,不再要代理教师……这是通知,你看看吧。”校长把一个盖有红印章的纸片递给雨珠。

    雨珠呆住了,没有去接那纸片。看那个纸片又有什么用?

    “雨珠,想开些。”校长安慰她,“家有二斗粮,不当孩子王。你家的况很不错,回到家有吃有喝的,啥心都不用操,不比当孩子王更省心。”

    她无话可谠,默坐着。校长又说了一些安慰她的话,起身告辞了。

    李萍闭上宿舍门,走近她身边说:“你知道么,这都是你婆婆和你丈夫搞的鬼!他们有个亲戚在县教育局做事,你婆婆亲白出马,找了她那个亲戚,说是你当了几天教师表了几篇文章就胡张狂,要跟他儿子离婚,说啥也要叫辞了你。

    这些都是校长跟我说的。”

    这时,她才猝然猛醒,怪不得整整一个暑假那么风平浪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她把校长留在书桌上的“通知”撕碎了,默默地收拾行李。

    “雨珠,回去后你别便宜了那个老妖婆,想个法儿整治整治她!”李萍给她出主意。

    她朝李萍咧了咧嘴,做了个笑脸。李萍看着她那比哭还让人痛心的笑,一下抱住了她的肩头:“雨珠,咱们女人想要做点儿事可真难啊!你心里难受,就哭几声吧。”

    她紧紧地抱住李萍,什么也说不出来。毕竟还是李萍理解她。她感激李萍,但她没有哭,把泪水吞进了肚里。

    傍晚时分,趁李萍上厕所的功夫,她悄然离开了学校。

    路上她走得很慢。她知道前边的道是一个乡下女人漫长的路……

    5.三郑文龙(1)

    郑文龙原先不叫这个名,立志学文后便改成了这个名,其意昭昭,不而喻。

    他立志学文是有缘由的,上高中时他数理化成绩不怎么突出,作文却出类拔萃,常被语文老师当做范文读。一次,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秋雨》,他写得趣盎然,老师帮他润了润色,推荐给本省《青年报》的副刊,竟然了个头条。

    他大喜过望,遂立下了学文的志向,并改名为“文龙”,以此明志。高考时,他在报考志愿表上赫然填上了“北京大学中文系”。可叹其他各科成绩拖了后腿,最终名落孙山。

    他本想振作起来,再做一番拼搏,可父母当了他的绊脚石。父亲说:“土地爷掉到河里了,你就再甭捞那个神咧,跟我土里刨食吃吧。”

    母亲也叹着气说:“咱这个穷光景供不起你,你就收了心吧。”家境他也知底,父母都是往六+奔的年纪了,身体又都不好,还有个妹妹读高一,需要钱供。他刚上高中时,父亲就有在先:“你能考上大学,我砸锅卖铁也供你。考不上,就跟我修理地球。”高考落榜,他不能抱怨父母,只怨自己无能。

    他本想去南方打工,可父亲不小心摔了一跤,左腿骨折了,家里里里外外都需要人照管,他走不了了。

    父亲有母亲照料饮食起居,倒不用他操心。挑水劈柴、田地里的活儿需他干,干完了还有空闲,他便揽了个送蜂窝煤的活儿补贴家用。送蜂窝煤的活儿不轻松,但没有把他的梦累垮。每天晚上他趴在桌上伴着孤灯在稿纸上涂鸦。两年下来,稿纸用了两大摞,在地区的报纸上了几篇散文、小小说,得了百余元稿(地区报纸稿酬很低,千字十元),再无更大的收获。

    夜静更深,对着孤灯稿纸,他不禁吟起了李太白的诗作:“噫吁喊!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一日,他与同窗张新明邂逅。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位昔日学习成绩远在他之下的同窗已鸟枪换炮哕。那身时髦衣着且不要说起,就屁股下那辆豪爵摩托就让他羡慕不已。再看看自己蹬骑的破三轮,他的脸成了猴屁股。

    “老伙计,什么的干活?”张新明生**开玩笑,在他肩膀上使劲拍了一巴掌。

    “我的,土八路的干活。”他也来了点儿昔日的幽默。

    张新明瞥了一眼他的三轮:“买了点儿蜂窝煤?”

    他赤着脸说:“不是买,是卖。”

    “卖?”张新明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哦,一天赚不少吧?”

    “赚不了几个钱。”

    张新明掏出烟递给他。他接过烟,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牌子。

    “好猫。”张新明有点儿显摆地说,“一天开销一包。”

    这烟是本省的名牌烟,价钱不菲,他不明白张新明怎么抽得起这么贵的烟?

    他抽的是一块八一包的窄板猴,常常还感到力不从心。

    张新明替他点着烟,得意地问:“咋样儿?”

    落魄的心令他品不出味,只觉得嗓子眼儿呛。

    “你现在干啥哩?”他想弄清同窗的职业。

    “我没啥能耐,干不了大事,贩点死鸡死狗啥的。”张薪明笑着说。

    他当然不信张新明的玩笑话。张新明邀请他到家里去坐坐(张新明的家就在镇上)。他想着自己如此落魄,不愿意去丢人现眼,推说煤还没有卖完。张新明却说他家刚好煤完了,这蜂窝煤他全要了。他再无法推辞了。

    来到张新明的家,郑文龙才知道他已经结了婚,媳妇就是他们的班花李淑梅。

    说起李淑梅,曾经跟郑文龙有过一段初恋。郑文龙的文章在《青年报》上刊后,在学校引起了一阵轰动,他一时成为校园明星。明星白然有粉丝,李淑梅便是他的粉丝。他俩不仅同级同班,也是同桌,有事没事李淑梅都愿意跟他说句话。起初他并没在意,渐渐地他觉察到李淑梅有点儿那个意思,他又惊喜又惶

    恐,惊喜的是被许多男生追求的班花竟然向他示爱;惶恐是自己还在求学,早恋肯定会影响成绩;再者他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最终惶恐战胜了惊喜,学业无成,何以为家!他慧剑斩丝,割断了这份缘。现在反思起来,他很是后悔。

    5.五(1)

    不知不觉两个多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里,香女好几次下决心要走,可孩子跟她很亲,每晚都要她搂着睡,抱着她直叫“妈”。孩子的泪水冲垮了她的决心。大有嘴里也催过几次,让香女回家去,可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让香女走。香女来了,这个家有了温暖和欢乐。这天晚上,大有睡醒一觉,现香女在哭,不禁一惊,忙问:“你咋了?”

    香女不语,只是抹泪。

    大有有些明白了:“你是想家里的娃娃和他吧?唉!你明日个走吧,我不会怨你的,”

    “那小刚咋办?不见了我他会哭的。”

    “他哭哭就不哭了……你家里的娃娃肯定也哭着要妈哩。”

    一提起孩子,香女又哭了。

    大有爬起身,从炕头柜拿出一沓钱来给香女:“我也没有多的,这是二百元,你拿上吧。我估摸除去路费盘缠,还能给家里的娃娃和他买点儿啥的。”

    “不,我不要,你也难怅……”

    “我再难怅也比你强。咱俩过活了这么些日子,这也是今世的缘分……”

    “我的好人哩……”热泪涌出了香女的眼眶。她把温软的身子投进了大有的怀中,吻着大有厚实的胸脯,喃喃地说:“来吧,我要叫你这辈子都记着我……”

    6.三郑文龙(2)

    如果当初思想再解放一点儿,胆子再大一点儿,那么李淑梅的丈夫不一定是张新明吧。

    此时面对李淑梅,郑文龙忆起往事禁不住露出了尴尬相。李淑梅却落落大方,一口一个老同学,叫得蛮热。

    “老同学,现在在哪儿财?”李淑梅送上一杯热茶。

    跟李淑梅他幽默不起来,只觉着面孑l烧。

    “还写文章吗?”

    他不好作答,下意识点了一下头。

    李淑梅笑盈盈地说:“你很有文才,一定了不少篇吧?”

    他的脸刷地一下蒙上了一层红布,低头啜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张新明在一旁说:“听说现在稿酬很高,一个字值几毛钱,你一定赚了不少吧?”

    面对两位老同学的追问,他不禁苦笑起来。张新明笑道:“咋地,跟我俩保密?怕我俩抢了你的饭碗?”

    “唉一一”他长叹一声。“你俩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毕业后我一直没停笔,只表了几篇文章,一个字值一分,挣了百十块钱。”

    “百十块钱!”张新明小两口为这个数字出惊叹。

    “还不够稿纸钱。惭愧!”他垂下了关,似乎愧对两位同学。以前他也常常白己安慰白己,只要能表就行,啥稿酬不稿酬的,君子不利。其实,心里十分窝火,点灯熬油地挣不下几壶醋钱,不弄了不弄了,可就是放不下。

    半晌,张新明冷不丁地问:“那你还没瞅下对象吧?”

    他面泛赤色,点了一下头。

    李淑梅说:“你是条件高吧?”

    他以为李淑梅在揶揄他,有点儿恼火。当他抬头看李淑梅时,看到的是一双关切的目光。

    “唉!”他又叹了口气:“我有个屁条件。没有经济基础,谁愿跟我过苦日子。”

    张新明对媳妇说:“文龙现在卖蜂窝煤,一天挣不了几个钱,日子过得,晒惶。”

    李淑梅讶然地看着他,他垂着头,一副痛苦不堪的表。半晌,李淑梅对张新明说:“你拉文龙一把吧。”

    张新明说:“我干的那事,不知文龙愿不愿意干。”

    他忙问:“干啥呢?”

    “串村收死鸡。这活是下道,可赚头不小哩。”

    他这才相信张新明刚才在集市上说的不是玩笑话。他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跟张新明干。

    “你是嫌掉价?”李淑梅猜透了他的心思,劝道:“别嫌掉价,把经济搞上去才是硬道理。”

    张新明说:“只要你肯干,我保你一年时间脱贫奔小康。”

    他心一横,咬牙道:“好,我干!”

    第二天,郑文龙便跟张新明干上了。

    初次上阵,他有点儿抹不开脸皮,推着自行车,尾随在张新明身后,头都不敢往高抬。张新明却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派头,一进村子便扯开唱黑头的嗓门,高声吆喝:“收鸡咧一一死鸡活鸡都要!”

    这一带村子几乎家家都有笼养鸡,每天都有不少的死鸡,夹死的、鸽死的,白然也有病死的。养鸡户把死鸡以极低的价钱卖给上门收鸡的,一只死鸡多则一块,少则几毛。当然养鸡户也c出售活鸡。出门之前,张新明再三给郑文龙说,咱们专门是收死鸡的,活鸡价钱合适了就收,不合适就不收。郑文龙很足不明白,忍不住问他:“死鸡有啥用场?”

    张新明嘻嘻一笑:“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串了四五个村子,两人的车子就超负荷了。正午时分,郑文龙跟着张新明来到火车站一旁的一家烧鸡店。张新明跟店主很熟,称兄道弟的。价钱是先前讲好的,活鸡按市场价算,死鸡论个,每只五元,稍大一点儿的六元,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俩人共获利三百八十二元,张新明数出一百九十一元递给郑文龙,笑嘻嘻地说:“伙计,咋个相?”

    郑文龙此时还有啥说的,拿着钞票,满脸都是笑。

    归途中,郑文龙忽然问了个智商极低的问题:“那家烧鸡店收死鸡干啥?”

    张新明果然笑他:“看你问的这话!自然是做烧鸡,还能做成烤鸭?”随后又说:“不过,他们不卖本地人,全卖给了火车上的旅客。一只烧鸡少说也要卖十几块钱哩,比咱们的赚头大得多。”

    6.六(1)

    香女走了。***

    大有的日子又过得寡淡无味。他把孩子送到了姐姐家,又挑起爆米花机,跛着一条腿走乡串村。早上出门,摸着黑才进家门。他干这营生已经好几年了,虽说很苦很累,可收入每天也有十元之多。香女在的日子,他一进家门就能吃上热汤热饭。香女走了,进得家门来冰锅冷灶的,他一边戳锅底,不由得就想起了香女,禁不住鼻子就酸。

    这一日,大有摸黑回到家,却见门洞开着。他大惊失色。钥匙放在只有他知晓的地方,这门咋开了?

    他失急慌忙进了门,只见香女笑盈盈地迎了出来。

    “是你……”大有一时竞怔住了,半晌,灵醒过来,脸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问道:“咋来了?”

    香女笑着说:“你嫌我来了?”

    “看你说的,我天天都在想你。”

    “我也想你和小刚,就来了。小刚哩?”

    “在他姑家。”

    大有冲着香女一个劲儿地傻笑。香女也冲着大有笑,说:“看你瓜(傻)的,还不快把担子放下。”说着,帮大有卸下肩上的担子,放在台阶上。

    俩人进了屋,香女端来了饭菜,吃着吃着大有问道:“家里的娃和他都好吧?”

    “都妤。”

    “你回去后,他没问你上哪达去了?”

    “问了。”

    “你咋说的?”

    “我照实说了。”

    “你把咱俩的事也说了?”

    “没。我说我被人骗了,让一个好心人救了。这次来,我就跟他说,专门来看看你,顺便做点儿生意。”

    “他咋说?”

    “他人笨却知理,说是受人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他让我给你带些我们白己做的熏肉。”香女从提包拿出一大包黑乎乎的熏肉,递给大有一块:“你尝尝。”

    大有咬了一口。

    “好吃吗?”

    “好吃。他是个好人。”

    “你也好……”香女眼里滚出了两颗泪珠。

    大有一惊:“你咋了?”

    “不咋。”香女抹了一把眼睛。

    “那咋哭了?”

    “我是高兴。我这辈子遇到了两个好男人……”

    香女把头靠在了大有的肩膀上。

    7.七(1)

    香女住了一个多月,又要走了。

    大有抱着孩子把香女送上了火车,难舍难分。( 女俘(全本) http://www.xlawen.org/kan/2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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