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部分阅读
词说：
“普通人胡说八道，会被当成疯子；但消息从我的‘新媒体’放出去，无论是什么，都会被当成真理。”
尽管“真理”这个词从一个黑社会头子嘴里说出来比较无耻，但白杰不认为罗辛龙方才对那个西装男说的话是空||穴来风。因为聂锋曾经对他说过，杨家的股票之所以一落千丈，很大程度上是罗辛龙利用他的媒体王国不断散布对杨家不利的谣言，短短一个星期内，杨氏财团的股票价值就跌了一半！白杰觉得罗老头子下的指令不会是开玩笑，但嘴上依然不服地说道：
“你就扯蛋吧！你发布的消息放在中国根本没人信，除非你跟执政党是一伙的，你开的媒体公司叫CCTV……”
“美国是个言论自由的国家，不要拿你在国内对媒体的认识来看待美国，”罗辛龙温和地笑着——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对着白杰时罗辛龙就是这么一副笑脸，“你听过‘三人为虎’的故事吗？一个人说街上有老虎，没人信，两个人说街上有老虎，还是没人信，但是第三个人也这么说，就有人开始相信街上有老虎了，那些说街上有老虎的人用的是古代口述的媒体方式。刚才我交待人去发布的新闻，只需要短短几秒钟就铺天盖地的通过各种媒体方式传达到美国民众那里，他们会在同一时间看到上亿条关于那则新闻的报道，这时说街上有老虎的又何止三人！”
“在美国，媒体公司不受政党控制，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开。但是对于任何一家混得好的媒体公司，钱不是唯一条件……不受政党控制并不代表你可以乱来，只有跟政党联合起来的媒体公司，才有可能到达新闻界的顶尖！你的比喻很对，‘新媒体’在美国的地位，就相当于中国的CCTV！只要是我发布出去的消息，无论真假，美国的政党都会为我证实，所以我的话就是权威、真理！”
白杰无言以对。如果“新世纪媒体”在美国的地位相当于中国的CCTV，那罗辛龙就不是在胡说八道！在网上虽然很多人对CCTV发布的某些消息持怀疑态度，甚至骂得很难听的都有，但CCTV在中国媒体的地位毋庸置疑，大部分中国人还是会相信CCTV里发布的新闻信息……就像大部分美国人都相信“新世纪媒体”一样！
罗老头子确实有这样的实力，杨家就是一个例子……小白仗着一身卓越的超能力，不轻易将人放在眼里，罗辛龙的话令他大开眼界，小白第一次觉得，即使拥有了世界顶尖的超能力，许多事情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白杰感到胸中有股闷气顶着，大呼了一口，他想象不到罗辛龙是如何起家的，不可能刚出来混美国政党就买他的帐……眼前这个总是对自己露出温和笑容的中年人，在小白心里顿时变得神秘起来。
“好了，接下去的话我不说你也能猜到，”罗辛龙对小白面部表情的变化比较满意，“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做事总有我的理由，以前我待在国内的那段日子，有个很时兴的词叫‘义务劳动’，现在的我肯定不会做那种傻事。”
“康斯坦上将对我开出交换条件，承诺某段时期内我的货物进入美国海关时不需要经过检查——用康斯坦的话来说，美国海关每天进出几百万件货物，负责检查的人员加起来才上千个，所以他的承诺只是为了减轻海关的工作量而已……呵呵，他对华人的文化比较了解，他觉得这么说，可以让我在感情上更容易接受这份价值相对较高的承诺；石油大亨的夫人会以发行价卖给我奥克斯财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好像总价加起来不到10万美金？嗯，这个价格在70多年前奥克斯成立的时候也算是天价了……希望肯桑迪议员下台的人，我没要他一分钱，所以他会欠我一个人情，等必要的时候我会叫他还。”
罗辛龙最后那句话让白杰想起了《教父I》里一开始的剧情。有个人的女儿被强Jian了，那人以前曾经拒绝过教父的合作要求，但这时却只能拉下脸皮去求教父老大替他出头给女儿报仇，教父原谅了他过去对自己的无礼，让他对自己施了吻手礼后拍拍他的肩膀，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科里昂家族的朋友，我帮你，暂时不需要你的回报，但你欠我的情，我会找机会让你还……罗老头子最后那句话，与电影里老教父表达的意思同出一辙！
《教父》的故事是由真实事件改编的，但小白更愿意相信剧情采用了艺术夸张的手法，如今这夸张的情节竟然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了……前提是罗老头子没撒谎。
“小白，我帮杨雪和聂锋，你知道是为什么？”
话题终于扯到点子上来了……小白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说：“你不就是看上了我懂超能力么？”
“嗯，这是其中一个原因，”罗辛龙发着感慨道，“我是一个商人，任何不牵扯上利益的事情，我都不会做……其实我对你的超能力一直是猜想，我的身份不允许我说话做事像你一样的直白，我不可能去问聂锋：白杰是不是跟你一样懂超能力？所以我将原本可以到手的利益放回去换你‘过户’，实在是风险很大的买卖。”
“哼，”小白冷笑道，“原来我只是买卖利益中的一部分！”
“你不要太在意这种说法，”罗辛龙笑容依然温和，“稍有头脑的人都懂得那么一个道理：只有自己有利用价值，才有吃饭的权力。一个人如果没有资格被别人利用，那么他就是废物，吃不上饭饿死了活该。在美国几乎没有人否认这个真理，偏偏是在中国成长起来的人受不了这种说法……呵呵……但是，我跟你一样，都是在中国成长起来的，这些年虽然染上了些美国人的小毛病，但中国人的某些传统信仰，我仍然保留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
罗辛龙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就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踱起步来，沉默了一阵，他回过身来，盯着小白的眼睛温和地笑道：
“我这个人，其实很重感情。”
如果是罗茵说出这句话，小白自然是很受用；可惜说这话的是她爹，一个表面上名声响亮的媒体大王、私底下很可能非常臭名昭著的黑道头子……呃，用“臭名昭著”这个词应该不过分……随意给人安上一个罪名，随意给人抹去罪名，然后通过强大的媒体攻势将消息放出去……就连政党也跟他连成一气，这是他妈的什么世界？！
罗辛龙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很难让小白将他跟“重感情”联系在一起，当下便无所谓地笑笑：
“有钱就有感情。小时候爷爷也对我说过，有些人，你有钱的时候他把你当兄弟，你没钱的时候他把你当乞丐！”
罗辛龙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叹了口气：“算了，有些事情以后你慢慢就会懂……”
这时，罗辛龙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放到耳边，一句话都没说，听完后又放下。
“小白，跟我去一个地方。”
罗辛龙说完，就走了出去，白杰紧随其后。到了“新世纪媒体”办公大楼外面，路边停着一辆三节长车厢的劳斯莱斯，黑色的外壳被擦得锃亮，看上去是新货。早上来的时候坐的是奔驰，那么快就换回劳斯莱斯了？
小白有些惊讶，但还是没露出那种乡巴佬的惊异目光。他在网上看过一个帖子，说劳斯莱斯这种车不量产，买的话需要提前预定；他还听说劳斯莱斯的车壳不是用机器压制成型，而是工人们用小锤子一点点地敲出那形状……现在离“炸车”事件过去才三天，这辆车就生产出来了？或者这车并不是罗老头的，只是恰好停在这里？
此时罗辛龙走在前面，等接近那辆劳斯莱斯车时，他突然放慢脚步，回头对小白说：“作为贴身保镖，你应该过去帮我把车门打开。”
看罗老头子的意思，这辆劳斯莱斯真是他的！
“你不是怕又有人炸你的车，所以叫我先行一步去帮你踩地雷吧？”小白冷言冷语。
“No，No，”罗辛龙笑道，“我保证，今天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小白走过去，拉开劳斯莱斯后座的车门，罗辛龙弯下腰跨进去，接着小白也猫腰进了去。
经过刚才在办公室里的一番对话，白杰对罗辛龙已然有了几分好感，可是言语上仍不太客气……为什么会有好感？因为罗老头子清楚明白地将生意上的秘密告诉了他，也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在这世上做人就是那么回事，你能被别人利用，是你的荣幸，如果你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你就是废物！这种“教育方法”无疑很合小白的胃口，不装逼是小白做人的原则，从当前来看，至少说话“不装逼”这一点罗老头子就做得很好。
可是白杰也不是傻子，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觉得罗辛龙也有可能是为了搏得自己好感才这么做的，他也知道作为黑道头子，总不装逼也不太实际。不过假如他以后都对自己能这样，自己倒可以跟他好好相处……因为罗老头子是茵茵的爹，不好好相处还能怎办？
“小白，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去哪里？”罗辛龙突然发问。
我咋知道你要去哪？？白杰毫不客气地答道：
“老头子，现在不是上语文课，自问自答这种设问句的教学就免了吧！”
第165章内鬼（1）
“我的车可不是炸着好玩的……”罗辛龙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脸上表情之平静，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装炸弹的人找到了。”
“你把他干掉了？”这是白杰第一感觉预测出的结果。
“还没有，”罗辛龙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是我的人干的，问清楚以后，该怎样就怎样。”
“谁干的？”白杰希望是秦月明。
“呵呵，小白，你似乎对我的事情开始感兴趣了……嗯，不错。”罗辛龙温和地笑意浮现在脸上。
小白因为方才在办公室的一番对话，所以对罗老头子的态度略有改观，说起话来已没有刚来时那么冲了。可是罗辛龙这么一说，小白脸上又恢复了讽刺的意味：“哼，说不定是你坏事做得太多，别人看你不顺眼就点了你的车子！”
“唉，这些年来想点我车子的人多了，”罗辛龙语气里带着几分迷茫，“以往这种事是谁做的，我心里总有个数，但这次……我实在想不出。”
自从上飞机那刻开始，白杰总感觉罗辛龙喜欢将他的心事说给自己听，难道龙组三巨头之一的他就是这性子？聂锋跟手下说话可从来都不是这样啊……那家伙虽然不摆谱，但总是装神秘，让手下对他像神明一样的膜拜，聂锋居然还厚颜无耻地说：当老大，就得有个老大的样子，让手下将你看得云里雾里的，你这个老大就算成功一半了。
罗老头究竟是个怎样的老大……
罗辛龙微微皱眉，露出思考的神色。小白看他脸上的迷茫看得不太舒服，干脆问道：“你这辆新车做得挺快，三天就做出来了？”
“做？”罗辛龙被白杰打断了思绪，眉头也松开了，“劳斯莱斯订购至少要提前三个月，客户不下订，德国那边就不会生产这种车。这辆车一直停在车库里，保养了很多年，这几天又做大检修，今天终于用上了。”
有钱人啊……劳斯莱斯都买两部！
“呵呵，这部车我是给小茵买的，上次她来的时候看见了就说老气……自从她妈妈过世以后，她就没再来过。”
白杰完全能感受到罗辛龙此时的惆怅感，下意识地都快没将他当成龙组三巨头之一了……
劳斯莱斯在闹市区里缓缓地驶过几条街，便来到了开往郊外的一条公路上，越开出去，周围的环境就越发幽静，路两旁的树越来越多，渐渐就变成两片树林了。此时车速也快了起来，公路两旁的落叶树由于季节的原因光秃了一半，路面上满是大片大片的枯黄叶子。出了市区后又开了大约四十分钟，车子便拐进了一座庄园。庄园种了许多植物，只有一栋古旧的楼房，外壁上贴满了爬山虎之类的藤茎植物，小白看过不少老外的恐怖片，故事发生的场景都是在那么一栋外壁贴满植物的古旧楼房里……大概跟眼前这栋差不多。
不过这里的人气就比电影里的要旺得多。劳斯莱斯缓缓地驶到了古旧楼房外停下，旁边早已停放有十几辆轿车，看来有人先到一步，如今就在那栋楼里。
事实上劳斯莱斯进了庄园大门后还七歪八拐地走了一段，但从进大门那刻开始，白杰就不说话了，因为他察觉到罗辛龙的神色突然变得阴沉，那气氛实在是令人压抑无比。等进了那栋古旧的楼房后，气氛更是阴郁，里边是西方古代设计的风格，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守在门口，见了罗辛龙后低下头，齐声叫了道：
“龙爷。”
罗辛龙目不斜视，一个守候在大厅中央的微胖中年人迎了上来：“老爷。”
那个人就是管家老姜，罗辛龙对他点点头，问道：“人都来齐了？”
“是的，老爷。”
白杰抬头环视了一下一楼的大厅，大厅内壁高处有许多长着蝙蝠翅膀青面獠牙的魔怪雕像，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那些魔怪都好像跟仰望者对视一般，虎视眈眈的目光令人不敢多看……小白当然不怵那玩意儿，只是觉得好奇。由老姜引路，白杰跟着罗辛龙上到二楼，又来到一个大房间，这个地方……分明是个灵堂！
进门后正眼望过去，是一大张镶着黑框的灰白照片，黑框顶部中央扎着两条白绫，分别散落在照片的来的两边；照片上是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人，小白感觉照片上的脸有些熟悉，似乎最近才见过他。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照片下放是一张铺着黑布的供桌，上面摆着三盘水果和若干酒杯，中间是一个香炉，里边除了慢慢一炉子米之外没插有任何香之类的东西；香炉两旁分别点着两根白蜡，在灯光昏暗的空间里这块地方显得尤为明亮。供桌两旁没有白色花圈之类的东西，整个灵堂简简单单，显然是临时刚设好的。
门口几跟房间的跨度一样宽敞，进门前老姜走慢几步来到了罗辛龙身后，与白杰肩并肩走在一起。罗辛龙一只脚刚踏进灵堂，里边便响起一阵椅子挪动的声响，接着震天的呼声整整齐齐地响道：
“龙爷！”
这里除了大门对外敞开外就是个近乎封闭的空间，灵堂的设置更是给这个房间增添了几分阴沉之色……就好像罗辛龙的脸色一般。小白被那突然响起的叫声吓了一跳，心道：妈的，皇帝上朝咩？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灵堂里的活人分两列，每列有八个位子，两列加起来正好是一十六个。这一十六个位子的主人无一不是西装革履、上了些年纪的人，他们每个人背后都站有两到三个黑西装的手下。这些人有的斯斯文文戴着金边眼镜，有的则脸上皮服坑坑洼洼，脖子上还戴着条小手指般粗的金链子，一看就不像好人……这是小白的想法。
罗辛龙阴沉着脸，双手背在背后，腰板挺直地一路走到铺着黑布的供桌前。在此期间，那两列人不住地打量跟在罗辛龙身后比他略高出一些的年轻人，都露出猜测的眼神，有几个用余光悄悄交换了一下眼色，始终猜不出这个身板壮实却不失柔韧的年轻人是谁。
顺便提一下，小白身上穿的是他喜欢的休闲装，脚上是三叶草的经典款白色板鞋，下身是黑色的弹力牛仔裤，上身则是一件短至腰部的扎脚绿色夹克。罗辛龙让老姜给他准备了一套西装，但小白以活动不便为借口坚持不穿，罗老头子也不强求。这三天里，小白每天跟罗辛龙进出“新世纪媒体”办公大楼穿的就是这身。如今这身装扮让他成了灵堂里的异类人物……白色板鞋和黑色牛仔裤就罢了，来吊唁还穿这种鲜艳的绿色的上衣做什么？
老姜把三只香点了，双手恭恭敬敬地送到罗辛龙面前，罗辛龙接了，将香举至齐眉，对着那幅灰白照片拜了三拜，将香亲手插在香炉上。等跟着罗辛龙回过头时，小白才发现底下的人全都面向遗照这边低着头。
“都坐吧。”
罗辛龙叫了一声，那些人却没敢坐，直到两个手下将一张椅子搬来，罗辛龙坐下后，底下那一十六个位子才有人将屁股贴了上去。此时小白和老姜一左一右地站在罗辛龙身后，仍有不少人用陌生人的目光打量着小白。
罗辛龙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就咳嗽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说：“哦，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现在是我的保镖。”
保镖？在这种地方，哪怕是贴身保镖，也没有资格站那个位子！
不过既然罗辛龙这么说，那一十六个位子上的主人心里也有了计较，不再盯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看。过了一会，灵堂外进来一个人，是秦月明。
“义父，人带到了。”
说完后秦月明不经意地看了白杰一眼，脸上神色复杂，那黑框眼镜下目光透着丝丝的……敌意！
自从那次拍卖会后，秦月明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只要一看见小白，往日里的优雅从容就变得很不自然，今天更是将内心里所想的表露在外……不过众人看了以后也不觉得奇怪，因为……除了小白之外，灵堂里所有人都知道，小白站的那个位子，原本是秦月明站的！除了老姜和秦月明，没有人曾经有资格站在罗辛龙背后！
那一十六个位子的主人有的忧虑，有的在脸皮底下偷偷冷笑，有的一副面无表情的看客模样，有的则将目光在秦月明和白杰二人之间来回游荡……罗辛龙同样将下面这包罗万象的众生态收在眼底，不动声色地说：
“阿姜，你去后面准备事情；阿明，你过来。”
“是，义父。”秦月明恢复了往日的宠辱不惊，他甚至在走到老姜的位子上时还侧脸对白杰略微点头笑了笑，仿佛刚才散发出的敌意是众人的幻觉一般。
小白当然一如既往的屌样，瞟了他一眼后理都不理他，这个藐视的目光又引起下面十六个人的种种猜想。这时，罗辛龙说话了：
“各位老大，今天是小忠入葬的日子……好在我能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将仇人找了出来，否则真是对不起老兄弟了……”
小忠？是那时的司机！
小忠这个名字白杰这几天来听到过几次，知道他就是那日劳斯莱斯被炸时从车里拼死滚落出来的司机，那时他被绑了严实，嘴里还塞着东西，滚出来后不住地甩着脑袋用急切的眼神示意罗辛龙快走，明显是个对罗老头子很忠心的家伙！小白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墙上的灰白遗像，那天只匆匆看了他一眼车子就爆炸了，对小忠的长相倒没多少印象，此时再看也找不到多少熟悉的感觉。后来小白才了解，小忠是罗辛龙一个已故好友的儿子，帮罗辛龙开车开了八年，他说的“老兄弟”就是小忠的父亲。
“我仇人多，他们都是谁，我心里清楚，”罗辛龙缓缓地说，“但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件事竟然是一个我不认得的仇人干的！”
第166章内鬼（2）
罗辛龙话音刚落，四个手下立刻押着两个就像那天小忠一样被五花大绑的人进来，，那两人被布塞了嘴，从进灵堂开始就用恶毒的眼神盯着罗辛龙。当来到距罗辛龙有三四米远时，那二人被押着他们的手下往小腿处狠狠地踢了几脚，他们才不得已地跪下来。
手下将两个人嘴里的布拿出来，其中一个布刚离嘴就开始恶狠狠地大骂：
“罗辛龙！你那天怎么没被炸弹轰死！！早知道老子那天就亲手把炸药包安在你屁股上，放你土飞机！！！”
秦月明快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直打得他一嘴的红。那人还想再骂，秦月明又给他几个嘴巴。另外一个人冷笑着说：“不用再骂了，骂是骂不死这老头的，反正今天咱俩都跑不了，不如留点力气，做了鬼以后去掐死他！”
白杰见他骂得恶毒，不禁暗自猜测罗老头子做了什么坏事，竟惹得人家去点他的车子、做鬼以后还不肯放过他。之前那几个手下搬来一张背后是镂空龙型雕花的椅子来以后，又抬上来一张桌子，现在桌子上是一碗刚泡好的热茶。罗辛龙对那两人狠毒的骂词充耳不闻，拿起来茶碗用盖子拨了拨茶叶，喝了一小口，用眼神示意秦月明不要再打他。
可是那个被扇得一嘴血的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红色的血沫，又不知好歹地骂了起来。问候完了罗辛龙往上的十八代先人之后，又开始往下去问候他的子孙，首当其冲的便是罗辛龙的女儿罗茵。白杰一听，脖子上青筋顿时暴起，走到他面前重重一脚踹到了他的门面上，整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往后摔出六七米，跌在地上时后脑跟硬地面磕了一下，当下就躺着不动了，也不知还活着没有。
众人看了心中一凛：好大的力道！
罗辛龙好像还不希望那两人死，现在看到那个被踹了一脚脸的生死未卜，连忙对白杰叫了一声：“小白，回来！”
（作者：小白，回来！这一声经典的叫让我想起了小新DD……）
（白杰：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把脚丫子往你脸上揣！）
（作者：……果然是属狗的，四只都是爪子……大家注意，小白说的是“揣”，不是“踹”！）
白杰看都不看那昏死过去的人，转身回到原位。另一个被绑着的人一直是冷笑，罗辛龙与他那恶毒的目光对视了一阵，问道：
“我想知道原因。”
“哼，龙爷，”那人冷冷地说，“你坏事做尽，恐怕我说了你也想不起吧？”
罗辛龙将手中茶碗放下，缓缓地说：“我做的事，全是为了自家兄弟好，认为我做坏事的，只有外人……李严，我问你，自从你和你妹夫进了我罗家，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们？”
罗辛龙的语气渐强，最后一句话更是说得掷地有声底气十足。李严听了却仰起脖子哈哈大笑，那笑声中有讽刺，有悲戚，笑完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极其挑衅：
“龙爷，你对得起我们，给我们钱花……但那也是我们用命拼回来的……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的命都可以给你……但是，你稍有不如意，你就要随意地摆布我们……哼……！”
底下的一十六个人没有交头接耳，但却用眼神去相互交换着想法。罗辛龙眯起眼睛，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李严突然瞪大了眼睛，眼中仇恨的光似乎可以吞噬一切，“我妹妹是怎么死的！你不懂？！”
罗辛龙将眯起的眼睛睁开：“你妹妹死了？”
“龙爷，没想到你挺能装啊……那些狗屁新闻报导就是你那张狗嘴里吐出来的！！我早该看出来，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李严终于抑制不住怒气狠狠地骂了起来，罗辛龙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双眼毫不心虚地盯着他，摇头说：“我确实不知道你妹妹是怎么死的，那天你说了你妹妹失踪之后，我就一直派人找，可惜到现在仍无结果……”
“要我死，不过是脑袋多个小窟窿！”李严紧紧地咬着牙，恨不得将牙齿咬碎了，眼珠子也瞪得快要掉出来，“我妹妹……我妹妹在你家作女佣，被你这个禽兽强Jian……之后又有许多人在她身上……老天有眼，她回来的时候还剩一口气，让我知道是谁干的！”
场上之人再也不顾忌罗辛龙的威严，顿时哗然。秦月明一拳打到李严的嘴上，喝道：“没证据不要乱说！”
李严抬头，用凄然鄙视的目光看了秦月明一眼，又恶狠狠地盯着罗辛龙，有些语无伦次地说：
“证据？证据早被你们毁了！！是我妹妹临死前亲口对我说的，还要什么证据？！她手里捏着一块打碎的石膏像碎片，就是被你强Jian的时候打烂的，她捏在手里，碎片割破了她的手……好不容易跑回来，我们刚送她到医院，她就……再后来，那块被血染红的碎片在医院里就不见了！！！”
李严满嘴是血，眼泪滚落下来，那神情就算是傻子看了也觉得真切无比，底下的一十六个人眼神越发复杂，有几个甚至赤裸裸地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冷笑。
小白由于站在罗辛龙身后，正对着李严的脸，所以也不免猜测这件丑事会不会真是罗老头子干的。
如果真是罗老头子干的……唉，看不出啊，怎么茵茵他爸竟喜欢这种调调……
罗辛龙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激愤，但在场的任何人都不相信他的内心会像表面一样平静。罗辛龙说：“你妹妹那天下午五点半干完活后就走了，她打扫房间的时候打碎了一个断臂维纳斯的石膏像，是我让她拿出去扔的……我不想解释太多，对于她的死我很难过，我会找出凶手，替你妹妹报仇，不过，你和胡廷做的事，必须付出代价。”
“操！要杀就杀！老子早就准备好了！！你少在那里假惺惺！！！”李严想站起身往罗辛龙这边扑过来，却被脚上的绳子绊了一跤，整个身子趴在地上挪动着，仍不死心地一寸寸往前方蹭。
几个手下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李严抬着那颗不屈地头颅，目光直射罗辛龙。罗辛龙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但是，在执行家法之前，你是不是该说说机场停车场里的事？你误会我，冲着我来没问题……”
罗辛龙平静的眼色徒然一变，手里的茶碗猛往地上一摔……“砰啷”，随着破碎声响起，飞溅起来的碎片划破了李严的脸，脸上的几道切口顿时血流如注！罗辛龙顿然起身，反手往后一指，怒目圆瞪地吼道：
“可是你害死了小忠！！你放炸药就算了，为什么要把小忠绑了一起放在车上？！”
“因为轮Jian我妹妹的人里就有他！”李严气势丝毫不弱地跟罗辛龙对吼，“我妹妹被你们喂了药，迷糊的时候就认得出你和小忠，不然死的人会更多！！对，没错！我是投靠了沃尔兹，你这种人生性狡猾，我就知道可能炸不死你，所以投靠了他，叫他出人出枪，就是要做掉你！！！可惜啊，老天没眼，哈哈，哈哈……”
李严说着，冷不防一口血沫朝罗辛龙喷了过来，可是距离尚远，那一口血沫如红色的雾气一般洒到了桌子上，连茶碗也被喷红了。
秦月明走过来，在罗辛龙耳边低声道：“义父，时辰差不多了，是不是该……”
“事情没搞清楚，人不能杀。”罗辛龙极其冷静。
其实白杰一直都在悄悄地注意秦月明脸上的表情，甚至是他的眼神……自从拍卖会那天看到一向温文尔雅的秦月明笑容变得僵硬后，小白就一直以观察秦月明的表情为乐，没想到这时竟让他误打误撞地瞄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就在罗辛龙说不杀人的时候，秦月明左脸的肌肉微微颤动了一下，露在小白视线内的左眼也放出一种不快的目光！但这一切转瞬即逝，由于秦月明跟罗辛龙是“耳语”的距离，罗辛龙又注视着喷了一桌子血的李严，其余人离秦月明太远……所以除了小白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看到秦月明那不同寻常的神态。
“龙爷……”趴在地上的李严不再挣扎，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看上去少了些许恶毒的成分，“你今天不杀我，我也不会感激你！但是，你毕竟曾经有恩与我、我妹妹和妹夫，所以今天，我想跟你喝一碗绝义酒！日后你要杀我，或者我要杀你，都是理所当然！”
十六双眼睛齐齐盯在罗辛龙脸上，罗辛龙似乎感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力，他缓缓地说：“……好！我这辈子，只跟朋友喝酒，既然你决意要喝，我就陪你喝！喝完之后我们从此恩断义绝，我杀你或不杀你，不需要任何理由！”
酒很快就端了上来，一个酒坛子，外加两个碗。秦月明将酒坛子的顶盖掀开，往两个碗里倒满了酒。小白在一旁像看古装片一样地看着，他想起了《天龙八部》里萧锋在聚贤庄里大战前跟各路英雄喝酒断绝恩义的情节……那个好像也叫绝义酒？看来黑帮的人都喜欢看武侠小说啊……
秦月明将酒碗送到李严嘴边，李严眼睛一瞪：“老子有手有脚，要你这条狗来喂！”
“松开他！”罗辛龙喝道。
现场没有人提出反对……因为就连他们进来的时候，都是被守在门口的手下仔细搜过身的，白杰因为跟着罗辛龙一起来，才免去了这个规矩。李严被抓起来时应该搜过了，假如那衣服里还藏有要人命的武器，那罗家的手下就是吃白饭的。
松开的绳子哗啦一下掉在地上，李严像即将就义的勇士，他爬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罗辛龙，一步步地走过去。秦月明将那碗酒放在桌子上，等李严自己来拿。
然而，李严走到桌子旁时，他并未拿起那碗酒，而是突然拉开衣服，只见他的腹部有一道大约20公分长的缝合疤……不，缝合的地方仍能看到红色，还往外渗着暗红色的血……那不是结痂的疤痕，是个新伤！
罗辛龙瞪着李严，不知他往下要做什么。只见李严牙齿一咬，鼻子眉头皱作一团，他将整个右手活生生地从那伤口插到自己肚子里，狞笑着从里边掏出一个事物……
第167章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快字！
李严背对着众人，从肚子伤口里掏东西的动作只有罗辛龙和白杰能看见，那突如其来令人汗毛倒竖的场面让罗辛龙和小白都是一愣。只见李严生硬将插进肚子里的手抽出，握着一个椭圆形事物的手带出了一团粉红色的条状东西，还有不少红色的黏液……小白看了有说不出的恶心，罗辛龙却死盯着李严，生怕漏掉了对方任何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动作。
渐渐的，李严背后的人也发现了端倪，众人屁股都离了椅子，离李严最近的秦月明想上去按住他，但是李严却强忍着伤口撕裂肠子被掏出来的痛苦，硬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声音：
“别动！我肚子里有炸药……这个就是遥控器！”
说着，李严从肚子里抽出的手颤抖地握着那椭圆形的事物举了起来，他满头是黄豆粒大的汗珠，显然是痛到了极点！他那张抽搐的脸狰狞地笑着，有几次实在痛得笑不下去了，才不得已将表情变换了几下，他喘息着说：
“龙爷，你过时了……你以为到了这地步我还会跟你喝什么绝义酒？本来我以为你会用‘108刀’的家法处置我……咳咳……哼，那样的话我身上的绳子也会松开……可是没想到……哼，你不必在各个大佬面前惺惺作态！你知道就这样杀了我，肯定会留下话柄，只要我的命还在，别人对你的怀疑就会减轻几分……等过个一年半载，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就会被人慢慢遗忘，到时你就可以偷偷地干掉我！！可惜啊，惺惺作态的你竟然答应跟我喝绝义酒……哈哈，哈哈！”
灵堂的空间虽然宽敞，可谁能知道李严肚子里的炸药威力有多大？现场没有人怀疑李严说的话，因为他右手死死捏住的事物上流淌着滴滴红色的黏液，而且罗辛龙那震惊的眼神……近些年来罗家的大佬们已经很少看到龙爷有那样的表情了！能让罗老头子震惊……试问谁还敢怀疑李严在说大话唬人！
当下每个人脸上都现出不同程度的惊恐……小白除外。就在李严将手从伤口插进肚子的那一刻，小白已经将念力运满全身，任何一种能独挡一面的超能力都能在瞬间使出来，所以小白虽然怕死，此时却有恃无恐。
（白杰（不爽状）：“所以小白虽然怕死……”这句纯属多余！你让我当一回不畏生死的英雄行不行？不要什么话都说得那么白嘛，难得有一次我的表情能跟黑社会的老大们形成鲜明对比……那些人可都是从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亡命之徒啊，只有我小白脸上没有惊恐状，那场面多美啊！）
（作者（鄙视状）：就凭你那狗胆，自己在心里YY一下美好的场面就行了，不能让你自我膨胀得太过分……没有超能力，你连个屁都不是！）
就在人人都惊得说不出话的时候，罗辛龙过人的胆识充分地体现了出来，他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将双手按在桌子上，同时将身子前倾，鼻尖距李严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不到10公分。罗辛龙盯着李严仇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留下，让其他人走！”
李严得意地狞笑着，也一字一句地说：
“你-做-梦！我要罗家的人全都死！！我要你们全都给我妹妹陪葬！！！”
说完，放在遥控器上的拇指就要按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周围的空气好似被瞬间凝结了一般……不用说，小白的赖招再次华丽地出现了。
小白迈着步子走到李严身边，在确认他并没有按下按钮后，小心地将他紧握着遥控器的手指掰开，然后将遥控器拿到了自己手里。其实小白觉得有些对不起李严，人家都能做到将炸药和遥控器都埋进肚子里了，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那么久，就是为了这光荣的一刻……可惜，李严要炸的是罗辛龙，罗茵的爹，否则小白才不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白杰：人身攻击，人身攻击！作者，请注意你打比方时的用词！）
（作者：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喊“咔”，你就不能无端端地跳出来！剧情外对话虽然深受读者欢迎，但同时也会影响故事的流畅性！罚你10个章节内不许在剧情外现身！）
小白拿到遥控器后并没有立即将“时间静止”撤去，而是对着面目狰狞的李严嗟叹一番：
“对不起了，老哥……老弟我很佩服你的胆量和破釜沉舟的精神，你上辈子估计是董存瑞，炸东西炸得不过瘾，这辈子又想光荣一次，可惜你遇上了我小白……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快字，不够我快，你就认了吧……看你开膛破肚的样子，就算罗老头不杀你，你也活不成了，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帮你找出真正的凶手，为你和你妹妹报仇的！”
小白说这番话完全是一时激动而兴起，因为他从来都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像李严这样英勇的人，所以就没想过，如果凶手真是茵茵她爹，这仇还要不要帮人家报……
为了让场面看上去不那么诡异，小白走到李严的右手边才将念力撤去，整个空间顿时恢复了正常。罗辛龙还和李严相互怒目相视，李严却感到流淌着黏液的右手似乎少了些什么，等他反应过来后将脖子僵硬地扭转过去……当看到右手空空如也时，李严还没弄清遥控器是怎么不见的，万念俱灰就瞬间充满了他所有的感官。
小白脸上带着一丝酷笑，将手里黏乎乎的遥控器在罗辛龙眼前晃了晃，因为他站的位置，全场人都能看到遥控器像变魔术般地突然出现在小白手里！
“哈哈……哈哈……”李严突然发狂地大笑，精神崩溃的他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糊里糊涂地将额头往地上一磕，地面飞溅出一滩鲜血，他的身子便渐渐软了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李严掏出遥控器，他就突然成了这里的上帝，说什么人家都得听他的；小白鬼魅似的将遥控器拿到手，“上帝”就突然什么都不是了……小白心里闪过一丝后悔，李严只是肠子流出来……电影上那些战场上的英雄汉汉也是打得肠子流出来，塞回去就没事了，而且罗辛龙也说过暂时不杀他，李严原本不用死的，是什么让自己放弃了去救他？
当时的白杰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许多年后，经历日渐丰富的小白才有了答案：是李严脸上狰狞的笑，让自己放弃了去救他。将炸药和遥控器一并埋进肚子里，忍受着巨大痛苦，只为等待报仇雪恨的一刻……这样的人，已经跟魔鬼没有区别，活着，对他来说只能是一种折磨。
后来小白听说先前被自己踹了一脚脸的人没死，鼻梁和颧骨被踹碎了，只是晕了过去，生命无大碍，但却从此没再醒来。替他做手术时医生发现他肚子里同样埋有相同的炸药和遥控器，但是罗辛龙念在他老婆无缘无故惨死，也就没有继续追究，反而让医院好生照料他。
当日小白非常神勇……应该说是非常神奇地将李严手上的遥控器夺过，令罗家的一十六个大佬刮目相看，没人能弄清他那闪电般诡异的动作是怎么做出来的，在鬼门关转悠( 花侠幸运星 http://www.xlawen.org/kan/2353/ )
“普通人胡说八道，会被当成疯子；但消息从我的‘新媒体’放出去，无论是什么，都会被当成真理。”
尽管“真理”这个词从一个黑社会头子嘴里说出来比较无耻，但白杰不认为罗辛龙方才对那个西装男说的话是空||穴来风。因为聂锋曾经对他说过，杨家的股票之所以一落千丈，很大程度上是罗辛龙利用他的媒体王国不断散布对杨家不利的谣言，短短一个星期内，杨氏财团的股票价值就跌了一半！白杰觉得罗老头子下的指令不会是开玩笑，但嘴上依然不服地说道：
“你就扯蛋吧！你发布的消息放在中国根本没人信，除非你跟执政党是一伙的，你开的媒体公司叫CCTV……”
“美国是个言论自由的国家，不要拿你在国内对媒体的认识来看待美国，”罗辛龙温和地笑着——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对着白杰时罗辛龙就是这么一副笑脸，“你听过‘三人为虎’的故事吗？一个人说街上有老虎，没人信，两个人说街上有老虎，还是没人信，但是第三个人也这么说，就有人开始相信街上有老虎了，那些说街上有老虎的人用的是古代口述的媒体方式。刚才我交待人去发布的新闻，只需要短短几秒钟就铺天盖地的通过各种媒体方式传达到美国民众那里，他们会在同一时间看到上亿条关于那则新闻的报道，这时说街上有老虎的又何止三人！”
“在美国，媒体公司不受政党控制，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开。但是对于任何一家混得好的媒体公司，钱不是唯一条件……不受政党控制并不代表你可以乱来，只有跟政党联合起来的媒体公司，才有可能到达新闻界的顶尖！你的比喻很对，‘新媒体’在美国的地位，就相当于中国的CCTV！只要是我发布出去的消息，无论真假，美国的政党都会为我证实，所以我的话就是权威、真理！”
白杰无言以对。如果“新世纪媒体”在美国的地位相当于中国的CCTV，那罗辛龙就不是在胡说八道！在网上虽然很多人对CCTV发布的某些消息持怀疑态度，甚至骂得很难听的都有，但CCTV在中国媒体的地位毋庸置疑，大部分中国人还是会相信CCTV里发布的新闻信息……就像大部分美国人都相信“新世纪媒体”一样！
罗老头子确实有这样的实力，杨家就是一个例子……小白仗着一身卓越的超能力，不轻易将人放在眼里，罗辛龙的话令他大开眼界，小白第一次觉得，即使拥有了世界顶尖的超能力，许多事情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白杰感到胸中有股闷气顶着，大呼了一口，他想象不到罗辛龙是如何起家的，不可能刚出来混美国政党就买他的帐……眼前这个总是对自己露出温和笑容的中年人，在小白心里顿时变得神秘起来。
“好了，接下去的话我不说你也能猜到，”罗辛龙对小白面部表情的变化比较满意，“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做事总有我的理由，以前我待在国内的那段日子，有个很时兴的词叫‘义务劳动’，现在的我肯定不会做那种傻事。”
“康斯坦上将对我开出交换条件，承诺某段时期内我的货物进入美国海关时不需要经过检查——用康斯坦的话来说，美国海关每天进出几百万件货物，负责检查的人员加起来才上千个，所以他的承诺只是为了减轻海关的工作量而已……呵呵，他对华人的文化比较了解，他觉得这么说，可以让我在感情上更容易接受这份价值相对较高的承诺；石油大亨的夫人会以发行价卖给我奥克斯财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好像总价加起来不到10万美金？嗯，这个价格在70多年前奥克斯成立的时候也算是天价了……希望肯桑迪议员下台的人，我没要他一分钱，所以他会欠我一个人情，等必要的时候我会叫他还。”
罗辛龙最后那句话让白杰想起了《教父I》里一开始的剧情。有个人的女儿被强Jian了，那人以前曾经拒绝过教父的合作要求，但这时却只能拉下脸皮去求教父老大替他出头给女儿报仇，教父原谅了他过去对自己的无礼，让他对自己施了吻手礼后拍拍他的肩膀，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科里昂家族的朋友，我帮你，暂时不需要你的回报，但你欠我的情，我会找机会让你还……罗老头子最后那句话，与电影里老教父表达的意思同出一辙！
《教父》的故事是由真实事件改编的，但小白更愿意相信剧情采用了艺术夸张的手法，如今这夸张的情节竟然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了……前提是罗老头子没撒谎。
“小白，我帮杨雪和聂锋，你知道是为什么？”
话题终于扯到点子上来了……小白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说：“你不就是看上了我懂超能力么？”
“嗯，这是其中一个原因，”罗辛龙发着感慨道，“我是一个商人，任何不牵扯上利益的事情，我都不会做……其实我对你的超能力一直是猜想，我的身份不允许我说话做事像你一样的直白，我不可能去问聂锋：白杰是不是跟你一样懂超能力？所以我将原本可以到手的利益放回去换你‘过户’，实在是风险很大的买卖。”
“哼，”小白冷笑道，“原来我只是买卖利益中的一部分！”
“你不要太在意这种说法，”罗辛龙笑容依然温和，“稍有头脑的人都懂得那么一个道理：只有自己有利用价值，才有吃饭的权力。一个人如果没有资格被别人利用，那么他就是废物，吃不上饭饿死了活该。在美国几乎没有人否认这个真理，偏偏是在中国成长起来的人受不了这种说法……呵呵……但是，我跟你一样，都是在中国成长起来的，这些年虽然染上了些美国人的小毛病，但中国人的某些传统信仰，我仍然保留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
罗辛龙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就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踱起步来，沉默了一阵，他回过身来，盯着小白的眼睛温和地笑道：
“我这个人，其实很重感情。”
如果是罗茵说出这句话，小白自然是很受用；可惜说这话的是她爹，一个表面上名声响亮的媒体大王、私底下很可能非常臭名昭著的黑道头子……呃，用“臭名昭著”这个词应该不过分……随意给人安上一个罪名，随意给人抹去罪名，然后通过强大的媒体攻势将消息放出去……就连政党也跟他连成一气，这是他妈的什么世界？！
罗辛龙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很难让小白将他跟“重感情”联系在一起，当下便无所谓地笑笑：
“有钱就有感情。小时候爷爷也对我说过，有些人，你有钱的时候他把你当兄弟，你没钱的时候他把你当乞丐！”
罗辛龙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叹了口气：“算了，有些事情以后你慢慢就会懂……”
这时，罗辛龙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放到耳边，一句话都没说，听完后又放下。
“小白，跟我去一个地方。”
罗辛龙说完，就走了出去，白杰紧随其后。到了“新世纪媒体”办公大楼外面，路边停着一辆三节长车厢的劳斯莱斯，黑色的外壳被擦得锃亮，看上去是新货。早上来的时候坐的是奔驰，那么快就换回劳斯莱斯了？
小白有些惊讶，但还是没露出那种乡巴佬的惊异目光。他在网上看过一个帖子，说劳斯莱斯这种车不量产，买的话需要提前预定；他还听说劳斯莱斯的车壳不是用机器压制成型，而是工人们用小锤子一点点地敲出那形状……现在离“炸车”事件过去才三天，这辆车就生产出来了？或者这车并不是罗老头的，只是恰好停在这里？
此时罗辛龙走在前面，等接近那辆劳斯莱斯车时，他突然放慢脚步，回头对小白说：“作为贴身保镖，你应该过去帮我把车门打开。”
看罗老头子的意思，这辆劳斯莱斯真是他的！
“你不是怕又有人炸你的车，所以叫我先行一步去帮你踩地雷吧？”小白冷言冷语。
“No，No，”罗辛龙笑道，“我保证，今天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小白走过去，拉开劳斯莱斯后座的车门，罗辛龙弯下腰跨进去，接着小白也猫腰进了去。
经过刚才在办公室里的一番对话，白杰对罗辛龙已然有了几分好感，可是言语上仍不太客气……为什么会有好感？因为罗老头子清楚明白地将生意上的秘密告诉了他，也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在这世上做人就是那么回事，你能被别人利用，是你的荣幸，如果你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你就是废物！这种“教育方法”无疑很合小白的胃口，不装逼是小白做人的原则，从当前来看，至少说话“不装逼”这一点罗老头子就做得很好。
可是白杰也不是傻子，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觉得罗辛龙也有可能是为了搏得自己好感才这么做的，他也知道作为黑道头子，总不装逼也不太实际。不过假如他以后都对自己能这样，自己倒可以跟他好好相处……因为罗老头子是茵茵的爹，不好好相处还能怎办？
“小白，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去哪里？”罗辛龙突然发问。
我咋知道你要去哪？？白杰毫不客气地答道：
“老头子，现在不是上语文课，自问自答这种设问句的教学就免了吧！”
第165章内鬼（1）
“我的车可不是炸着好玩的……”罗辛龙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脸上表情之平静，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装炸弹的人找到了。”
“你把他干掉了？”这是白杰第一感觉预测出的结果。
“还没有，”罗辛龙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是我的人干的，问清楚以后，该怎样就怎样。”
“谁干的？”白杰希望是秦月明。
“呵呵，小白，你似乎对我的事情开始感兴趣了……嗯，不错。”罗辛龙温和地笑意浮现在脸上。
小白因为方才在办公室的一番对话，所以对罗老头子的态度略有改观，说起话来已没有刚来时那么冲了。可是罗辛龙这么一说，小白脸上又恢复了讽刺的意味：“哼，说不定是你坏事做得太多，别人看你不顺眼就点了你的车子！”
“唉，这些年来想点我车子的人多了，”罗辛龙语气里带着几分迷茫，“以往这种事是谁做的，我心里总有个数，但这次……我实在想不出。”
自从上飞机那刻开始，白杰总感觉罗辛龙喜欢将他的心事说给自己听，难道龙组三巨头之一的他就是这性子？聂锋跟手下说话可从来都不是这样啊……那家伙虽然不摆谱，但总是装神秘，让手下对他像神明一样的膜拜，聂锋居然还厚颜无耻地说：当老大，就得有个老大的样子，让手下将你看得云里雾里的，你这个老大就算成功一半了。
罗老头究竟是个怎样的老大……
罗辛龙微微皱眉，露出思考的神色。小白看他脸上的迷茫看得不太舒服，干脆问道：“你这辆新车做得挺快，三天就做出来了？”
“做？”罗辛龙被白杰打断了思绪，眉头也松开了，“劳斯莱斯订购至少要提前三个月，客户不下订，德国那边就不会生产这种车。这辆车一直停在车库里，保养了很多年，这几天又做大检修，今天终于用上了。”
有钱人啊……劳斯莱斯都买两部！
“呵呵，这部车我是给小茵买的，上次她来的时候看见了就说老气……自从她妈妈过世以后，她就没再来过。”
白杰完全能感受到罗辛龙此时的惆怅感，下意识地都快没将他当成龙组三巨头之一了……
劳斯莱斯在闹市区里缓缓地驶过几条街，便来到了开往郊外的一条公路上，越开出去，周围的环境就越发幽静，路两旁的树越来越多，渐渐就变成两片树林了。此时车速也快了起来，公路两旁的落叶树由于季节的原因光秃了一半，路面上满是大片大片的枯黄叶子。出了市区后又开了大约四十分钟，车子便拐进了一座庄园。庄园种了许多植物，只有一栋古旧的楼房，外壁上贴满了爬山虎之类的藤茎植物，小白看过不少老外的恐怖片，故事发生的场景都是在那么一栋外壁贴满植物的古旧楼房里……大概跟眼前这栋差不多。
不过这里的人气就比电影里的要旺得多。劳斯莱斯缓缓地驶到了古旧楼房外停下，旁边早已停放有十几辆轿车，看来有人先到一步，如今就在那栋楼里。
事实上劳斯莱斯进了庄园大门后还七歪八拐地走了一段，但从进大门那刻开始，白杰就不说话了，因为他察觉到罗辛龙的神色突然变得阴沉，那气氛实在是令人压抑无比。等进了那栋古旧的楼房后，气氛更是阴郁，里边是西方古代设计的风格，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守在门口，见了罗辛龙后低下头，齐声叫了道：
“龙爷。”
罗辛龙目不斜视，一个守候在大厅中央的微胖中年人迎了上来：“老爷。”
那个人就是管家老姜，罗辛龙对他点点头，问道：“人都来齐了？”
“是的，老爷。”
白杰抬头环视了一下一楼的大厅，大厅内壁高处有许多长着蝙蝠翅膀青面獠牙的魔怪雕像，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那些魔怪都好像跟仰望者对视一般，虎视眈眈的目光令人不敢多看……小白当然不怵那玩意儿，只是觉得好奇。由老姜引路，白杰跟着罗辛龙上到二楼，又来到一个大房间，这个地方……分明是个灵堂！
进门后正眼望过去，是一大张镶着黑框的灰白照片，黑框顶部中央扎着两条白绫，分别散落在照片的来的两边；照片上是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人，小白感觉照片上的脸有些熟悉，似乎最近才见过他。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照片下放是一张铺着黑布的供桌，上面摆着三盘水果和若干酒杯，中间是一个香炉，里边除了慢慢一炉子米之外没插有任何香之类的东西；香炉两旁分别点着两根白蜡，在灯光昏暗的空间里这块地方显得尤为明亮。供桌两旁没有白色花圈之类的东西，整个灵堂简简单单，显然是临时刚设好的。
门口几跟房间的跨度一样宽敞，进门前老姜走慢几步来到了罗辛龙身后，与白杰肩并肩走在一起。罗辛龙一只脚刚踏进灵堂，里边便响起一阵椅子挪动的声响，接着震天的呼声整整齐齐地响道：
“龙爷！”
这里除了大门对外敞开外就是个近乎封闭的空间，灵堂的设置更是给这个房间增添了几分阴沉之色……就好像罗辛龙的脸色一般。小白被那突然响起的叫声吓了一跳，心道：妈的，皇帝上朝咩？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灵堂里的活人分两列，每列有八个位子，两列加起来正好是一十六个。这一十六个位子的主人无一不是西装革履、上了些年纪的人，他们每个人背后都站有两到三个黑西装的手下。这些人有的斯斯文文戴着金边眼镜，有的则脸上皮服坑坑洼洼，脖子上还戴着条小手指般粗的金链子，一看就不像好人……这是小白的想法。
罗辛龙阴沉着脸，双手背在背后，腰板挺直地一路走到铺着黑布的供桌前。在此期间，那两列人不住地打量跟在罗辛龙身后比他略高出一些的年轻人，都露出猜测的眼神，有几个用余光悄悄交换了一下眼色，始终猜不出这个身板壮实却不失柔韧的年轻人是谁。
顺便提一下，小白身上穿的是他喜欢的休闲装，脚上是三叶草的经典款白色板鞋，下身是黑色的弹力牛仔裤，上身则是一件短至腰部的扎脚绿色夹克。罗辛龙让老姜给他准备了一套西装，但小白以活动不便为借口坚持不穿，罗老头子也不强求。这三天里，小白每天跟罗辛龙进出“新世纪媒体”办公大楼穿的就是这身。如今这身装扮让他成了灵堂里的异类人物……白色板鞋和黑色牛仔裤就罢了，来吊唁还穿这种鲜艳的绿色的上衣做什么？
老姜把三只香点了，双手恭恭敬敬地送到罗辛龙面前，罗辛龙接了，将香举至齐眉，对着那幅灰白照片拜了三拜，将香亲手插在香炉上。等跟着罗辛龙回过头时，小白才发现底下的人全都面向遗照这边低着头。
“都坐吧。”
罗辛龙叫了一声，那些人却没敢坐，直到两个手下将一张椅子搬来，罗辛龙坐下后，底下那一十六个位子才有人将屁股贴了上去。此时小白和老姜一左一右地站在罗辛龙身后，仍有不少人用陌生人的目光打量着小白。
罗辛龙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就咳嗽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说：“哦，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现在是我的保镖。”
保镖？在这种地方，哪怕是贴身保镖，也没有资格站那个位子！
不过既然罗辛龙这么说，那一十六个位子上的主人心里也有了计较，不再盯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看。过了一会，灵堂外进来一个人，是秦月明。
“义父，人带到了。”
说完后秦月明不经意地看了白杰一眼，脸上神色复杂，那黑框眼镜下目光透着丝丝的……敌意！
自从那次拍卖会后，秦月明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只要一看见小白，往日里的优雅从容就变得很不自然，今天更是将内心里所想的表露在外……不过众人看了以后也不觉得奇怪，因为……除了小白之外，灵堂里所有人都知道，小白站的那个位子，原本是秦月明站的！除了老姜和秦月明，没有人曾经有资格站在罗辛龙背后！
那一十六个位子的主人有的忧虑，有的在脸皮底下偷偷冷笑，有的一副面无表情的看客模样，有的则将目光在秦月明和白杰二人之间来回游荡……罗辛龙同样将下面这包罗万象的众生态收在眼底，不动声色地说：
“阿姜，你去后面准备事情；阿明，你过来。”
“是，义父。”秦月明恢复了往日的宠辱不惊，他甚至在走到老姜的位子上时还侧脸对白杰略微点头笑了笑，仿佛刚才散发出的敌意是众人的幻觉一般。
小白当然一如既往的屌样，瞟了他一眼后理都不理他，这个藐视的目光又引起下面十六个人的种种猜想。这时，罗辛龙说话了：
“各位老大，今天是小忠入葬的日子……好在我能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将仇人找了出来，否则真是对不起老兄弟了……”
小忠？是那时的司机！
小忠这个名字白杰这几天来听到过几次，知道他就是那日劳斯莱斯被炸时从车里拼死滚落出来的司机，那时他被绑了严实，嘴里还塞着东西，滚出来后不住地甩着脑袋用急切的眼神示意罗辛龙快走，明显是个对罗老头子很忠心的家伙！小白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墙上的灰白遗像，那天只匆匆看了他一眼车子就爆炸了，对小忠的长相倒没多少印象，此时再看也找不到多少熟悉的感觉。后来小白才了解，小忠是罗辛龙一个已故好友的儿子，帮罗辛龙开车开了八年，他说的“老兄弟”就是小忠的父亲。
“我仇人多，他们都是谁，我心里清楚，”罗辛龙缓缓地说，“但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件事竟然是一个我不认得的仇人干的！”
第166章内鬼（2）
罗辛龙话音刚落，四个手下立刻押着两个就像那天小忠一样被五花大绑的人进来，，那两人被布塞了嘴，从进灵堂开始就用恶毒的眼神盯着罗辛龙。当来到距罗辛龙有三四米远时，那二人被押着他们的手下往小腿处狠狠地踢了几脚，他们才不得已地跪下来。
手下将两个人嘴里的布拿出来，其中一个布刚离嘴就开始恶狠狠地大骂：
“罗辛龙！你那天怎么没被炸弹轰死！！早知道老子那天就亲手把炸药包安在你屁股上，放你土飞机！！！”
秦月明快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直打得他一嘴的红。那人还想再骂，秦月明又给他几个嘴巴。另外一个人冷笑着说：“不用再骂了，骂是骂不死这老头的，反正今天咱俩都跑不了，不如留点力气，做了鬼以后去掐死他！”
白杰见他骂得恶毒，不禁暗自猜测罗老头子做了什么坏事，竟惹得人家去点他的车子、做鬼以后还不肯放过他。之前那几个手下搬来一张背后是镂空龙型雕花的椅子来以后，又抬上来一张桌子，现在桌子上是一碗刚泡好的热茶。罗辛龙对那两人狠毒的骂词充耳不闻，拿起来茶碗用盖子拨了拨茶叶，喝了一小口，用眼神示意秦月明不要再打他。
可是那个被扇得一嘴血的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红色的血沫，又不知好歹地骂了起来。问候完了罗辛龙往上的十八代先人之后，又开始往下去问候他的子孙，首当其冲的便是罗辛龙的女儿罗茵。白杰一听，脖子上青筋顿时暴起，走到他面前重重一脚踹到了他的门面上，整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往后摔出六七米，跌在地上时后脑跟硬地面磕了一下，当下就躺着不动了，也不知还活着没有。
众人看了心中一凛：好大的力道！
罗辛龙好像还不希望那两人死，现在看到那个被踹了一脚脸的生死未卜，连忙对白杰叫了一声：“小白，回来！”
（作者：小白，回来！这一声经典的叫让我想起了小新DD……）
（白杰：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把脚丫子往你脸上揣！）
（作者：……果然是属狗的，四只都是爪子……大家注意，小白说的是“揣”，不是“踹”！）
白杰看都不看那昏死过去的人，转身回到原位。另一个被绑着的人一直是冷笑，罗辛龙与他那恶毒的目光对视了一阵，问道：
“我想知道原因。”
“哼，龙爷，”那人冷冷地说，“你坏事做尽，恐怕我说了你也想不起吧？”
罗辛龙将手中茶碗放下，缓缓地说：“我做的事，全是为了自家兄弟好，认为我做坏事的，只有外人……李严，我问你，自从你和你妹夫进了我罗家，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们？”
罗辛龙的语气渐强，最后一句话更是说得掷地有声底气十足。李严听了却仰起脖子哈哈大笑，那笑声中有讽刺，有悲戚，笑完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极其挑衅：
“龙爷，你对得起我们，给我们钱花……但那也是我们用命拼回来的……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的命都可以给你……但是，你稍有不如意，你就要随意地摆布我们……哼……！”
底下的一十六个人没有交头接耳，但却用眼神去相互交换着想法。罗辛龙眯起眼睛，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李严突然瞪大了眼睛，眼中仇恨的光似乎可以吞噬一切，“我妹妹是怎么死的！你不懂？！”
罗辛龙将眯起的眼睛睁开：“你妹妹死了？”
“龙爷，没想到你挺能装啊……那些狗屁新闻报导就是你那张狗嘴里吐出来的！！我早该看出来，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李严终于抑制不住怒气狠狠地骂了起来，罗辛龙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双眼毫不心虚地盯着他，摇头说：“我确实不知道你妹妹是怎么死的，那天你说了你妹妹失踪之后，我就一直派人找，可惜到现在仍无结果……”
“要我死，不过是脑袋多个小窟窿！”李严紧紧地咬着牙，恨不得将牙齿咬碎了，眼珠子也瞪得快要掉出来，“我妹妹……我妹妹在你家作女佣，被你这个禽兽强Jian……之后又有许多人在她身上……老天有眼，她回来的时候还剩一口气，让我知道是谁干的！”
场上之人再也不顾忌罗辛龙的威严，顿时哗然。秦月明一拳打到李严的嘴上，喝道：“没证据不要乱说！”
李严抬头，用凄然鄙视的目光看了秦月明一眼，又恶狠狠地盯着罗辛龙，有些语无伦次地说：
“证据？证据早被你们毁了！！是我妹妹临死前亲口对我说的，还要什么证据？！她手里捏着一块打碎的石膏像碎片，就是被你强Jian的时候打烂的，她捏在手里，碎片割破了她的手……好不容易跑回来，我们刚送她到医院，她就……再后来，那块被血染红的碎片在医院里就不见了！！！”
李严满嘴是血，眼泪滚落下来，那神情就算是傻子看了也觉得真切无比，底下的一十六个人眼神越发复杂，有几个甚至赤裸裸地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冷笑。
小白由于站在罗辛龙身后，正对着李严的脸，所以也不免猜测这件丑事会不会真是罗老头子干的。
如果真是罗老头子干的……唉，看不出啊，怎么茵茵他爸竟喜欢这种调调……
罗辛龙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激愤，但在场的任何人都不相信他的内心会像表面一样平静。罗辛龙说：“你妹妹那天下午五点半干完活后就走了，她打扫房间的时候打碎了一个断臂维纳斯的石膏像，是我让她拿出去扔的……我不想解释太多，对于她的死我很难过，我会找出凶手，替你妹妹报仇，不过，你和胡廷做的事，必须付出代价。”
“操！要杀就杀！老子早就准备好了！！你少在那里假惺惺！！！”李严想站起身往罗辛龙这边扑过来，却被脚上的绳子绊了一跤，整个身子趴在地上挪动着，仍不死心地一寸寸往前方蹭。
几个手下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李严抬着那颗不屈地头颅，目光直射罗辛龙。罗辛龙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但是，在执行家法之前，你是不是该说说机场停车场里的事？你误会我，冲着我来没问题……”
罗辛龙平静的眼色徒然一变，手里的茶碗猛往地上一摔……“砰啷”，随着破碎声响起，飞溅起来的碎片划破了李严的脸，脸上的几道切口顿时血流如注！罗辛龙顿然起身，反手往后一指，怒目圆瞪地吼道：
“可是你害死了小忠！！你放炸药就算了，为什么要把小忠绑了一起放在车上？！”
“因为轮Jian我妹妹的人里就有他！”李严气势丝毫不弱地跟罗辛龙对吼，“我妹妹被你们喂了药，迷糊的时候就认得出你和小忠，不然死的人会更多！！对，没错！我是投靠了沃尔兹，你这种人生性狡猾，我就知道可能炸不死你，所以投靠了他，叫他出人出枪，就是要做掉你！！！可惜啊，老天没眼，哈哈，哈哈……”
李严说着，冷不防一口血沫朝罗辛龙喷了过来，可是距离尚远，那一口血沫如红色的雾气一般洒到了桌子上，连茶碗也被喷红了。
秦月明走过来，在罗辛龙耳边低声道：“义父，时辰差不多了，是不是该……”
“事情没搞清楚，人不能杀。”罗辛龙极其冷静。
其实白杰一直都在悄悄地注意秦月明脸上的表情，甚至是他的眼神……自从拍卖会那天看到一向温文尔雅的秦月明笑容变得僵硬后，小白就一直以观察秦月明的表情为乐，没想到这时竟让他误打误撞地瞄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就在罗辛龙说不杀人的时候，秦月明左脸的肌肉微微颤动了一下，露在小白视线内的左眼也放出一种不快的目光！但这一切转瞬即逝，由于秦月明跟罗辛龙是“耳语”的距离，罗辛龙又注视着喷了一桌子血的李严，其余人离秦月明太远……所以除了小白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看到秦月明那不同寻常的神态。
“龙爷……”趴在地上的李严不再挣扎，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看上去少了些许恶毒的成分，“你今天不杀我，我也不会感激你！但是，你毕竟曾经有恩与我、我妹妹和妹夫，所以今天，我想跟你喝一碗绝义酒！日后你要杀我，或者我要杀你，都是理所当然！”
十六双眼睛齐齐盯在罗辛龙脸上，罗辛龙似乎感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力，他缓缓地说：“……好！我这辈子，只跟朋友喝酒，既然你决意要喝，我就陪你喝！喝完之后我们从此恩断义绝，我杀你或不杀你，不需要任何理由！”
酒很快就端了上来，一个酒坛子，外加两个碗。秦月明将酒坛子的顶盖掀开，往两个碗里倒满了酒。小白在一旁像看古装片一样地看着，他想起了《天龙八部》里萧锋在聚贤庄里大战前跟各路英雄喝酒断绝恩义的情节……那个好像也叫绝义酒？看来黑帮的人都喜欢看武侠小说啊……
秦月明将酒碗送到李严嘴边，李严眼睛一瞪：“老子有手有脚，要你这条狗来喂！”
“松开他！”罗辛龙喝道。
现场没有人提出反对……因为就连他们进来的时候，都是被守在门口的手下仔细搜过身的，白杰因为跟着罗辛龙一起来，才免去了这个规矩。李严被抓起来时应该搜过了，假如那衣服里还藏有要人命的武器，那罗家的手下就是吃白饭的。
松开的绳子哗啦一下掉在地上，李严像即将就义的勇士，他爬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罗辛龙，一步步地走过去。秦月明将那碗酒放在桌子上，等李严自己来拿。
然而，李严走到桌子旁时，他并未拿起那碗酒，而是突然拉开衣服，只见他的腹部有一道大约20公分长的缝合疤……不，缝合的地方仍能看到红色，还往外渗着暗红色的血……那不是结痂的疤痕，是个新伤！
罗辛龙瞪着李严，不知他往下要做什么。只见李严牙齿一咬，鼻子眉头皱作一团，他将整个右手活生生地从那伤口插到自己肚子里，狞笑着从里边掏出一个事物……
第167章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快字！
李严背对着众人，从肚子伤口里掏东西的动作只有罗辛龙和白杰能看见，那突如其来令人汗毛倒竖的场面让罗辛龙和小白都是一愣。只见李严生硬将插进肚子里的手抽出，握着一个椭圆形事物的手带出了一团粉红色的条状东西，还有不少红色的黏液……小白看了有说不出的恶心，罗辛龙却死盯着李严，生怕漏掉了对方任何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动作。
渐渐的，李严背后的人也发现了端倪，众人屁股都离了椅子，离李严最近的秦月明想上去按住他，但是李严却强忍着伤口撕裂肠子被掏出来的痛苦，硬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声音：
“别动！我肚子里有炸药……这个就是遥控器！”
说着，李严从肚子里抽出的手颤抖地握着那椭圆形的事物举了起来，他满头是黄豆粒大的汗珠，显然是痛到了极点！他那张抽搐的脸狰狞地笑着，有几次实在痛得笑不下去了，才不得已将表情变换了几下，他喘息着说：
“龙爷，你过时了……你以为到了这地步我还会跟你喝什么绝义酒？本来我以为你会用‘108刀’的家法处置我……咳咳……哼，那样的话我身上的绳子也会松开……可是没想到……哼，你不必在各个大佬面前惺惺作态！你知道就这样杀了我，肯定会留下话柄，只要我的命还在，别人对你的怀疑就会减轻几分……等过个一年半载，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就会被人慢慢遗忘，到时你就可以偷偷地干掉我！！可惜啊，惺惺作态的你竟然答应跟我喝绝义酒……哈哈，哈哈！”
灵堂的空间虽然宽敞，可谁能知道李严肚子里的炸药威力有多大？现场没有人怀疑李严说的话，因为他右手死死捏住的事物上流淌着滴滴红色的黏液，而且罗辛龙那震惊的眼神……近些年来罗家的大佬们已经很少看到龙爷有那样的表情了！能让罗老头子震惊……试问谁还敢怀疑李严在说大话唬人！
当下每个人脸上都现出不同程度的惊恐……小白除外。就在李严将手从伤口插进肚子的那一刻，小白已经将念力运满全身，任何一种能独挡一面的超能力都能在瞬间使出来，所以小白虽然怕死，此时却有恃无恐。
（白杰（不爽状）：“所以小白虽然怕死……”这句纯属多余！你让我当一回不畏生死的英雄行不行？不要什么话都说得那么白嘛，难得有一次我的表情能跟黑社会的老大们形成鲜明对比……那些人可都是从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亡命之徒啊，只有我小白脸上没有惊恐状，那场面多美啊！）
（作者（鄙视状）：就凭你那狗胆，自己在心里YY一下美好的场面就行了，不能让你自我膨胀得太过分……没有超能力，你连个屁都不是！）
就在人人都惊得说不出话的时候，罗辛龙过人的胆识充分地体现了出来，他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将双手按在桌子上，同时将身子前倾，鼻尖距李严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不到10公分。罗辛龙盯着李严仇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留下，让其他人走！”
李严得意地狞笑着，也一字一句地说：
“你-做-梦！我要罗家的人全都死！！我要你们全都给我妹妹陪葬！！！”
说完，放在遥控器上的拇指就要按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周围的空气好似被瞬间凝结了一般……不用说，小白的赖招再次华丽地出现了。
小白迈着步子走到李严身边，在确认他并没有按下按钮后，小心地将他紧握着遥控器的手指掰开，然后将遥控器拿到了自己手里。其实小白觉得有些对不起李严，人家都能做到将炸药和遥控器都埋进肚子里了，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那么久，就是为了这光荣的一刻……可惜，李严要炸的是罗辛龙，罗茵的爹，否则小白才不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白杰：人身攻击，人身攻击！作者，请注意你打比方时的用词！）
（作者：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喊“咔”，你就不能无端端地跳出来！剧情外对话虽然深受读者欢迎，但同时也会影响故事的流畅性！罚你10个章节内不许在剧情外现身！）
小白拿到遥控器后并没有立即将“时间静止”撤去，而是对着面目狰狞的李严嗟叹一番：
“对不起了，老哥……老弟我很佩服你的胆量和破釜沉舟的精神，你上辈子估计是董存瑞，炸东西炸得不过瘾，这辈子又想光荣一次，可惜你遇上了我小白……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快字，不够我快，你就认了吧……看你开膛破肚的样子，就算罗老头不杀你，你也活不成了，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帮你找出真正的凶手，为你和你妹妹报仇的！”
小白说这番话完全是一时激动而兴起，因为他从来都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像李严这样英勇的人，所以就没想过，如果凶手真是茵茵她爹，这仇还要不要帮人家报……
为了让场面看上去不那么诡异，小白走到李严的右手边才将念力撤去，整个空间顿时恢复了正常。罗辛龙还和李严相互怒目相视，李严却感到流淌着黏液的右手似乎少了些什么，等他反应过来后将脖子僵硬地扭转过去……当看到右手空空如也时，李严还没弄清遥控器是怎么不见的，万念俱灰就瞬间充满了他所有的感官。
小白脸上带着一丝酷笑，将手里黏乎乎的遥控器在罗辛龙眼前晃了晃，因为他站的位置，全场人都能看到遥控器像变魔术般地突然出现在小白手里！
“哈哈……哈哈……”李严突然发狂地大笑，精神崩溃的他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糊里糊涂地将额头往地上一磕，地面飞溅出一滩鲜血，他的身子便渐渐软了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李严掏出遥控器，他就突然成了这里的上帝，说什么人家都得听他的；小白鬼魅似的将遥控器拿到手，“上帝”就突然什么都不是了……小白心里闪过一丝后悔，李严只是肠子流出来……电影上那些战场上的英雄汉汉也是打得肠子流出来，塞回去就没事了，而且罗辛龙也说过暂时不杀他，李严原本不用死的，是什么让自己放弃了去救他？
当时的白杰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许多年后，经历日渐丰富的小白才有了答案：是李严脸上狰狞的笑，让自己放弃了去救他。将炸药和遥控器一并埋进肚子里，忍受着巨大痛苦，只为等待报仇雪恨的一刻……这样的人，已经跟魔鬼没有区别，活着，对他来说只能是一种折磨。
后来小白听说先前被自己踹了一脚脸的人没死，鼻梁和颧骨被踹碎了，只是晕了过去，生命无大碍，但却从此没再醒来。替他做手术时医生发现他肚子里同样埋有相同的炸药和遥控器，但是罗辛龙念在他老婆无缘无故惨死，也就没有继续追究，反而让医院好生照料他。
当日小白非常神勇……应该说是非常神奇地将李严手上的遥控器夺过，令罗家的一十六个大佬刮目相看，没人能弄清他那闪电般诡异的动作是怎么做出来的，在鬼门关转悠( 花侠幸运星 http://www.xlawen.org/kan/23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