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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点石成金》

    作者:自白

    序:我是倒霉鬼

    我叫林泉,出生于1980年1月1日,不知道算不算80后。我从小身体素质很出色,12岁那年,省少年体操队录取了我,并把我作为头号种子培养,但一年后我没有被送入国家队,反而被送了回来,因为这一年我长了十公分,并且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教练很惋惜的说我将来会是个大个子,不适合搞体操。

    就这样样,省体操队痛失了头号种子队员,而我也因此对成为运动员失去了兴趣,父母听从了我的想法,婉拒了省男足、省男排、省长跑等运动队对我抛来的橄榄枝,把我送回了正规学校。

    去体校的一年耽误了我的学习,尽管我非常努力的追赶,初中毕业时的成绩也只达到了普通中学的录取线。望子成龙的父母花钱把我送进了重点高中。为了不辜负他们的厚望,我拿出在体校训练时的劲头拼命学习,好在我天分不错,在高三时成绩终于在学校里名列前茅。我的班主任亲口对我爸说,以我的成绩,只要高考时能正常发挥,清华北大任我挑。

    刚刚填报了志愿,我就因意外的食物中毒而病倒了,医生把我从高烧42度的死亡线上救了下来,我住了半个月院,高考也随之泡了汤。

    出了这种事,我全家和我的班主任都很不甘心,于是我没有接受二流大学的免试入学邀请,选择了复读一年。没想到,复读后我才发现,高烧烧坏了我的脑子,虽然没影响到日常生活,但记忆力大不如前了,学理科记不住公式,学文科背不下课文,以前熟背的外语单词更是忘了个精光,这种状态别说是清华北大,连进专科大学都费劲。

    复读一年后,高校扩招,我勉强进了所二流大学的本科,不过我的人生也随着那场高烧而耗尽了所有热量,之后就死气沉沉,再没又闪耀过任何光芒了。

    在我进大学的那一年,小泉纯一郎就任了日本第87届内阁总理大臣,也就是日本首相。从那一天起,我不得不把小泉这个本属于我的专有昵称与他共享,命运继续和我开着玩笑,在小泉纯一郎数次参拜靖国神社之后,国人把他的小泉称呼成了小犬,而我的昵称也跟着走了音。

    命运的玩笑依然在继续,我买彩票不中、过马路撞车、追女人收到好人卡、好心扶摔倒的老太太反被诬赖讹诈,我的命运之神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可怜我一次?我期待的人生转折,什么时候才能降临?我的噩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这一辈子,何时才能时来运转?

    楔子:我想重新来过

    四天前,北京奥运会顺利闭幕了,我看到了鲜花、看到了掌声、看到了欢笑,就是没看到我买的奥运彩票中奖,连个安慰奖都没有看到。叹息着命运不公的我,再一次独自在街角的烧烤摊前买醉,酒入愁肠,一打啤酒下肚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快醒醒,小泉,你这么睡在这了?!”

    “唔……嗯……?”

    “快起来!回家睡去!”

    “唔——”

    “真是的,怎么喝成这样了,彩票又没中是吧?对你说多少次了,生活靠本事而不是运气,你就是不往心里去,真不知道你脑子里一天在想什么!”

    “我,我想……”

    “想什么?看你喝的那熊样,赶快起来回家!”

    “我想重活一次……”

    【001】大梦二十年

    “志明?志明,快醒醒,怎么睡在这了?”

    迷迷糊糊的被一个声音唤着,我似醒非醒,脑中昏昏沉沉,心里直嘀咕,志明?是在叫我吗?很久没有人叫我志明了,他们都叫我小泉……

    “快醒醒!回家睡去!”

    陌生却又似曾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纳闷的想着,是谁?谁在叫我以前的名字?

    “真是的,怎么累成这样了,抓紧暑假最后一天玩疯狂?”

    暑假?我越听越糊涂了,可是脑袋昏昏沉沉的,实在是难以思考,只觉得似乎被一个人轻易的拉了起来,之后就又睡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隐约又一丝月光从挂着窗帘的窗外透进来,房间里光线暗淡。

    嗓子干渴得像要冒烟,我坐起身子想要找些水喝,突然觉察到了不对,立刻全身僵直,一动不动的定在了那里。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感觉有些闷热,在窗帘缝隙间透进来的那一抹月光的照耀下,依稀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摆设,老式立柜、铁架床、古董写字台,上面还有一台方方正正很大个的东西,仔细一辨认,一台老式收音机?!

    这,这好像是老宅子里我房间以前的样子吧?我在这个小屋住了将近十年,不可能搞错的,还有窗户上挂着的黄窗帘,和当年一模一样,我在做梦吗?

    右太阳||穴突突的跳,我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被手碰到的地方生疼生疼的,感觉清晰且真实,我忙收回手,猛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突然把两只手摊开在面前观看。

    这是一双小孩子的手!一双非常熟悉的手,是我小时候的手!再往身上一打量,小胳膊小腿背心裤头,我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

    脑子里顿时乱作一团,我好半天才从冲击中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头疼的要命,我努力回忆着之前的事,下午体育彩票开奖,我再一次什么都没有中到,然后找地方一个人喝了些闷酒,肯定是喝醉了,因为回没回家都记不住了。

    中间似乎被什么人说教了一通,好像教训我说生活应该靠本事而不是运气,不能寄希望于彩票之类的话,但记不起是那个人谁了。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人叫过我,这个人是用我以前的名字志明称呼我的,还提了暑假什么的一些东西,再后来就是现在了,一觉醒来,我莫名其妙的变得小胳膊小腿的,跑到老宅子里来了!

    不对!不是我变小了,我的房间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老宅子也在几年前就租出去了!眼前是另一种情况,应该是时光回溯,我回到了很久以前才对!

    好在我从小就身体不错,没有因为受不了刺激而昏倒,我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满头虚汗,手软脚软的下了床,走到写字台前看了一下台历。

    1988年8月28日,星期日……时间,整整回溯了20年……

    这么说来,我回到了20年前,变回了个只有八周岁的小毛孩子!

    1988年8月28日?我一下子明白了,在我昏睡的那段时间里,第一次被人说教时,我还是奥运会结束时买彩票的那个我,而第二次有人说我暑假最后的疯狂时,我已经跑回这1988年来了!今天是八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暑假的最后一天,明天学校开学,从时间上算,我明天就是三年级的小学生了!

    现在这个时间,20年前的我应该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睡觉才对!既然现在房间里没有另一个我,那就说明我还是唯一的我,但我的记忆、我的灵魂,已经彻彻底底的改变了!

    心脏怦怦的急速跳动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把我搞的手足无措,这不是梦,我真的像科幻故事里的主角那样回到了过去!人生真的可以重来一次吗?命运的玩笑终于结束了?我是由28岁回到了8岁?还是8岁的我做了一个长达20年的梦?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想着想着头又疼了,一跳一跳的好像要炸裂了一样,我强迫着自己先什么都不要去想,冷静一下再说,不知不觉中却又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头不怎么痛了,自己还在睡着之前的房间里,窗外似有凉风袭来,可能已经到后半夜了。

    还是那个老房间,还是小胳膊小腿的我,看来真的不是梦了,我忍着激动接受了现实,从床上下来,打开写字台上的台灯,借着灯光,对着立柜照镜子。

    镜子里站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男孩,一头寸许长的黑发光亮蓬乱,两只大眼睛明亮有神,小脸蛋眉清目秀很是可爱,身子健康结实体型匀称,只是个头稍矮了一点儿,再就没什么缺点了。

    还不错嘛,我禁不住又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发现了问题,张嘴的时候可以看到我的牙齿不太好,没办法,这是小时候太馋嘴,糖吃多了的缘故。不过没关系,现在可以重来一次了,还有一次换牙的机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矫正。

    对自己的形象很满意,我呲着牙,表情有点生硬的对着镜子笑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摸到右耳向上一些的地方时发觉有些不对,对着镜子仔细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子,已经遗忘了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顿时想起了许多事情。

    因为今天是三年级开学前的最后一天,所以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我记得非常清楚!那个说我玩暑假最后疯狂,叫我起来回家的人,是我家楼下的邻居王叔叔,我是被别人用石头打中头部昏了过去,王叔叔看到我后以为我只是睡着了,之后把我送回来的!

    不是王叔叔笨,连昏迷和睡着了都分辨不清,我出去玩之前偷喝了家里的半瓶红酒,王叔叔闻到了我身上的酒味,还以为我是醉的睡着了呢!因为只有个女儿的他非常喜欢男孩,所以平时对我非常好,这件事他怕我妈妈骂我偷偷喝酒,所以都没对我爸妈说过!

    当时我不懂,可十年之后我弄明白了,那一石头的撞击给我带来了短暂的失忆期,被王叔叔送回来的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在醒来之后都忘掉了,当年我还以为是喝了酒的缘故,其实那是轻微的脑震荡症状!

    想起了这一段经历之后,我心里顿时纷乱复杂起来,难道是那一石头给我的人生留下了存档?那样的话,我是该报复那个一石头吧我打得脑震荡的混小子呢,还是应该感谢他才对?

    想着想着,揉头的手不小心用力稍重了一些,好痛!我顿时疼得口中嘶嘶连声,心里立马下了决定,管那小子帮了多大的忙呢,被打得这么痛,先把这个债讨回来再说!

    【002】我的命里冤家

    在床上胡思乱想着躺了两个多小时,天蒙蒙亮了。

    房间外传来父母早起洗漱做饭的声音,我很想出去看看现在的他们是什么样子,但又害怕失态漏了马脚,所以打算先躲过这一波,等适应一下再说。

    我妈是一所重点中学的英语教师,现在应该是年级组长,千禧年时升到了学校的教学主任位置,后来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工作到退休。今天是全市中小学开学的日子,她这个班主任肯定要提前到校的,估计一会儿就该走了。

    我爸是我妈所在的那所中学的校办工厂的二把手。虽然单位只是个小集体企业,但他三十三岁时就能谋到这个职位,也算年轻有为了。不过我记得他的辉煌也就到今年为止了,因为市场竞争,那个小工厂这几年连年亏损,就在今年,他们工厂的一把手走后门托关系转去了别的厂子,扔下个烂摊子,教育局领导想把这个厂承包出去以割除不良资产,我爸权衡再三后没有接手,转去了市雪糕厂。几年后雪糕厂也开始亏损,之后我爸就带着工人们为温饱奔波,一干就是二十年,直到我记忆结束都没翻身。

    不多久,我听到了开门声和下楼的匆匆脚步声,不用问,是妈妈先上班去了,之后我爸也穿戴结束,推开我的房间门,走到写字台前打开了收音机,调了个不大不小的音量,然后也出门上班去了。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北京时间六点三十分……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

    久违了的、熟悉的、亲切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我心绪复杂,思潮澎湃,这个爸爸用来唤醒晨梦中的儿子的广播节目,这个伴随了我童年的每个早晨的声音,曾几何时,我已经遗忘了它太久太久了。

    起床,叠被,小解,刷牙洗脸,一边听着于芳阿姨报导的新闻与报纸摘要,一边吃爸妈给我准备在客厅餐桌上的早饭。

    生活像20年前一样在重复,但我此刻的心情却与当年完全不同了,有一些是缅怀,有一些是感慨,还是一些留恋怀旧,一些过往的道别、对新生的憧憬。

    日子要重新走一回了,但这次,路不一样了。

    十分钟后,我走在了上学的路上,肩上还背着我的双肩书包,上学就要有上学的样子,咱不能因为学校教的东西都已经会了就不按规矩来了是不是。

    关于新的生活要怎么过,我从后半夜一直想到了天亮,我现在只有八岁,就算本事大上天去,也得一寸一寸的长高,一天一天的长大,有着超前20年的知识,我当然不会放着不用,但也不能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都干,现在我还太小,先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下身边的小环境就行了,别搞得惊天动地人,又当神童又放预言,我想要的是不凡的人生,而不是当别人眼里的小怪物。

    身为一个八岁的孩子,上学是我的天职,哪怕我懂的比老师多,学问比教授高,也得进学校。好在我对这个三年级的小学生身份并不抵触,相反,我还非常怀念我的童年生涯,有这个天赐良机让我重温一遍,我当然不会抱怨,反而更会珍惜。

    从我家到我就读的实验小学需要走大概十分钟的路,我一边走着,一边观看路边的城市建筑。

    1988年的江城,在我28岁时的记忆里,它的样子已经模糊得完全想不出了,现在重温着当年的街道、小巷、马路、平房楼房,一切恍如隔世。

    记忆中尘封的画面历历涌现,渐渐清晰,最后,与现实重合到了一起。童年,初秋,江城,我回来了。

    身后响起了一阵哗哗的声音,嗯……是小学生奔跑时特有的声音,伴着跑动的节奏,颤动的各种文具撞击在或塑料、或金属的文具盒上所发出的声音。

    “林志明!等等我!”

    这个声音对我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即使它由稚嫩的童音渐渐变成少女的甜美声音,后来又变成令无数男人男孩魂牵梦萦的靡靡之音,即使已经多少年没有再听过了,但我还是马上就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住在我家楼下的,和我从出生起就认识的,我小时候的冤家,长大后的挚友,那个和我订过娃娃亲的女孩,王叔叔的女儿,王宁。

    我既不回头也不出声,撅着屁股,驼着我那沉重的书包继续向前走,就像没听见小王宁的声音一样,继续我行我素的埋头赶路。

    “志明!等等我啊!别走的那么快好不好!”身后,文具盒晃动所发出的声音越追越近,还伴着女孩亲切的呼唤。

    我和王宁之间的恩怨情仇,在我之前那个失败的人生里,持续了长达二十多年,从她出生的那天起,直到她们全家移民去了澳洲,才彻底结束。

    1980年1月1日,我在江城市妇幼保健院的妇产科出生了,第二天,在同一产房,王宁的妈妈生下了王宁。两个年轻妈妈住在同一个护理室里,我们家就此和王家结下了不解之缘。据我后来得知,我出生时比预产期提前了三天,高阿姨说,是我这小子不肯吃亏,非要比他们家王宁大一天,才提前跑出来的。

    两家家境差不多,又有两个几乎同时出生的小孩子,我爸和王叔叔又都爱好打篮球乒乓球,一来二去的,两家越走越近就成了好朋友。在我和王宁半岁的时候,两家甚至还给我们订了娃娃亲,后来买房子,两家干脆做了楼上楼下的邻居,王叔叔家开经销店时,我家还借了两千块钱给他,在1985年,这笔钱对工薪族来说,绝对不是小数,可见两家的关系之好。

    小时候我是个孩子王,常常带着家附近的孩子们上山下河的到处疯玩,连比我大个一两岁的孩子都服我,因为我力气比他们大,打架他们不是我对手,但我却不因此欺负人,并且,我玩出的花样也多,跟着我总能玩个尽兴。

    王宁是我的小跟屁虫,因为王叔叔和高阿姨总会给我一块好糖或几颗溜溜贿赂我,让我照顾好他们家的小王宁,所以我也非常尽职尽责,从未让王宁被别的淘气孩子欺负过。谁要是想拽她的辫子或推她个跟头,我的拳头可不答应。

    家附近还有几伙和我们年级差不多大的小孩,曾有几次,有淘气孩子拿我和王宁的娃娃亲关系起哄,这几个多嘴的家伙被我挨个揍了,我让他们以后都闭嘴,我有没有老婆关他们屁事,都自己撒尿和泥玩去,少管我的闲事。

    因为这事,王叔叔狠夸了我一顿,那年过年时还给了我五块钱压岁钱。小王宁也愈发的缠着我,有时候我真觉得她挺粘人的,但看在五块钱的份上,我也就没说过什么。

    就这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过着日子,我和王宁保持着领导和下级的关系,直到我们小学一年级的寒假。

    那年寒假,我期末考试考了班级第20名,小跟屁虫王宁考了双百,和全班十一个同学并列班级第一。

    成绩一出来,我妈把我骂了,说我整天就知道疯,也不好好学习,看人家王宁,全校第一,以后多向人家学习。

    她有什么值得我学习的,还不是跟在我屁股后面的跟屁虫一个。我不服气的这么说着。

    顶嘴的结果是被打了一顿,迁怒之下,从这个寒假开始,我出去玩再也不带王宁了。

    开始时还觉得少了点什么,身边没了王宁这个跟屁虫,还挺不习惯的,但因为在学校里交了许多新朋友,学会了许多新鲜的玩法,也就渐渐的把这事给忘了。

    小跟屁虫为此哭了数次,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丝毫不被她的眼泪所动摇,后来她闷闷不乐了好一阵,终于加入了女生的圈子里,玩嘎拉哈,跳皮筋去了。

    男孩女孩的小矛盾在大人眼里什么都不算,我俩的小矛盾在大人们的口中一笑而过,王叔叔和高阿姨照旧见到我就塞小零食,逢年过节了我妈也不间断的给小王宁买新手绢,新发卡。就像什么都没发生,日子照过。

    我照旧上山掏鸟蛋,下河摸泥鳅,过我的快活日子,王宁也融入了女孩们的圈子,可能是因为从小受我的熏陶吧,似乎也混成个小领导了,我见她们跳皮筋时都是她制定规则,处理纠纷来着。不过后来的几次考试我始终处于班级的中上游,而她却雷打不动的一直考双百,不光巩固了第一的地位,还被任命为学习委员了。为这事,我妈没少唠叨我。

    我很气愤,这个小跟屁虫,一直考双百干什么,偶尔少得几分不行么,也能让我妈对我施加的压力小一点。但我没有因此去找王宁谈谈或这么命令她,我是男人,要有尊严,我爸说了,是男人就要主观努力,而不是从客观找原因,我虽然不全懂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明白考不过人家就要求人家少考几分是不对的,是丢脸不能做的。

    虽然是同一个班级,但因为不是同座,我和小王宁之间还没有画过三八线。这种几乎没有往来的日子,从一年级下学期开始,直持续到三年级才结束。

    当然,我和王宁之间的故事持续了二十多年呢,远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不过现在我只能先说到这了,因为小王宁已经追上来了,后面的故事,我下次再给你讲。

    小丫头很快追上了我,一边与我并肩走着,一边嘟着嘴,委屈的问我:“志明,不是说好今天一起上学的吗?干嘛自己先走了,叫你你还不理我……”

    我故意不说话,梗着脖子继续走路。

    小丫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我,只好沉默着陪我走路,一脸戚戚然的委屈样。

    这时正好走到几处早点摊子跟前,我的目光立刻被豆腐脑、油炸箅子、鸡汤豆腐串和茶叶蛋所吸引,尤其是鸡汤豆腐串,这东西好像九十年代中期就从江城消失了,我已经十年没吃过了。

    “请我吃几串豆腐串,我就原谅你!”我一指卖豆腐串的大铝锅,对身边的王宁说。

    王宁愣了一下,飞快的拿眼扫了一下我,确定我是认真的之后,快步走到豆腐串摊前,掏出两张一角钱递给卖豆腐串的大妈说:“来五串,少蘸辣,不要芥末。”

    嘿,这小丫头,还真了解我啊,连我不爱吃辣椒,害怕芥末都知道,都有十多年没吃鸡汤豆腐串了,连我自己都记不住这些细节了。

    鸡汤豆腐串五分钱一串,很便宜是么?不!别忘了,现在是1988年,在江城,豆腐脑才一毛二一碗,肉包子八分一个!买四送一的这两毛钱豆腐串,花掉的是王宁小妹妹两天的零花钱!这丫头为了讨我开心,很舍得下本钱了!

    趁着卖豆腐串的大妈往豆腐串上刷调料的时间,我悄悄打量了一下小丫头,一个夏天过去,小丫头的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长长的头发被精心梳理成两条麻花辫搭在两肩,挺翘的鼻尖下微嘟着红润的小嘴,似乎还有些委屈呢。

    从大妈手里接过豆腐串,我一边拿出一串往嘴里塞着,一边发音含糊的问小丫头:“你也来两串?”

    小丫头摇摇头:“我不要,上学要迟到了,你一边走一边吃好不好?”

    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她还真没有馋的意思,这让我恶作剧的心有些小小失望,不过也是情理当中,这丫头不做我跟班之后就学会了矜持,边看别人吃东西边流口水的这种不够淑女的事,我从没见她做过。

    “不,我要吃完再走,你要是怕迟到就自己先走吧。”我故意刁难说。

    小丫头踌躇了一下,抬腕看了看我妈过年时买给她的电子表,终于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看来是决定留下来舍命陪君子了。

    说实话,这鸡汤豆腐串的味道还真一般,五串吃下去,让我多少有些失望。无论口感、味道、卖相,它们都比我后来吃过的那些全国各地的小吃差太远了。但这种回味的感觉却是那些东西所无法比拟的,五串下肚后我抿抿嘴,重温儿时最爱的小吃,心里的感觉真的很好。

    甩了甩还滴着汤汁的手,吃完东西后没有餐巾纸用还真不习惯,小丫头飞快的递上一块紫色的花手绢,示意让我用它擦手。

    手绢干干净净的,看上去很新的样子,我也没客气,接过来就擦,擦完还给她后小手一挥,目标学校,上路!

    小丫头紧紧的跟在我后面,丝毫没有了她平日身为女生领导和班级干部的姿态和觉悟,我这么恶劣的对待她,她都没有任何不满和怨言,这一刻,我真的感到,我那个粘人的小跟屁虫又回来了!

    【003】我也虎躯一震

    常有人说,王宁打小就是小美人胚子,小时候我对之嗤之以鼻,但当我长大懂事了的时候,王宁已经出落成万人迷了,我想不同意都不行了。

    就说王宁的父母吧,王叔叔一米八五的大个,参军五年,那是铁塔一般的角色,虽然脸上一道从嘴角牵到耳际的长疤,彻底破坏了形象,但眉眼之间仍依稀可见当年的帅气;高阿姨人长的美,又有修养,小时候只是觉得她生的和别人有些不一样,后来才知道她是满族,原来小王宁还有点满汉混血的基因,混血儿大都是漂亮的,怪不得她后来越长越美呢。

    可这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说实话,现在的王宁还真不漂亮,长大后的高鼻梁和大眼睛还没发育出来呢,虽然算不上丑小鸭,但也顶多算是个普通女孩子罢了。

    嗯……如果非要说优点的话,个子比我高些,体型很好,牙齿也又白又整齐,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不像我贪吃糖又不爱刷牙,还整天嗑瓜子,把门牙都嗑出个小缺口了。

    我今天这么刁难她,其实是故作姿态,也多少有些小小的报复心在内,因为那年我追她的时候,她对我说,你是一个好人,但咱俩不合适。后来我才知道,敢情这一招叫好人卡啊,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张好人卡,就是这个死丫头发给我的!

    我和王宁的第一次冷战从小学一年级寒假开始,到二年级升三年级的暑假,也就是刚刚过去的这个暑假,就结束了。因为在这个暑假的最后几天,我帮王宁和她那几个一起跳皮筋的朋友们打跑了三个捣乱的男生,我回家后因为裤子上带着被踢的脚印,被我妈痛骂了一顿,就住在楼下的王宁听到后觉得非常对不起我,所以主动和我和好,宁可低声下气也要让我回心转意。

    二十年前的那天,我因为头疼没睡好,一早忘了和王宁约好一起上学的事,自己先走了,被追上后不肯承认爽约,还厚着脸皮要王宁请我吃了顿鸡汤豆腐串,后来就此和好了,直到我从体校回来后,青春期的青涩朦胧才制造了我们的第二次冷战。

    进校门后我俩开始小跑,穿过操场进了教学楼,我悄悄落后了两步,跟在小丫头后面到了我们班级的教室,刚进教室身后就传来了上课的铃声,小丫头看上去如释重负的样子,既然没迟到,她这个班级学习委员就不算做反面榜样了。

    小学六年,我的座位一直在王宁前面,有了她这个坐标,我也不用现找,直接坐了过去。同桌是个戴近视镜的小女生,名字我暂时还没想起来,在这个年代,小学三年级就戴眼镜的学生很少,|奇-_-书^_^网|全班就她一个而已。

    很快,进来一个老师在讲台上讲起了课,我心不在焉的东瞧瞧西看看,重新认识了一下我的小学同学们。课本上0.23元的定价让我惊奇了一把,老师的粉笔在胶合板做的黑板上一写字就发出孜孜丫丫的声音,写到句子结束或重点内容时她就用粉笔邦邦的敲几下黑板,一切是那么的有趣。

    一晃的功夫就快下课了,记作业时同桌从文具盒里拿出一小块复写纸,夹在自制的小本子里,上面记作业,下面就复印上去了,我好奇的看着她的举动,没想到她把那份复写出来的作业单撕下来递给了我,告诉我老规矩,她帮我记一星期的作业,我帮她抓一只蝈蝈。

    拿着那张早已遗忘在记忆长河里的作业单,我心悸动,我的童年,我回来了……

    “为革命,保护视力,眼保健操,现在开始,闭眼……”

    你还记得我们当年为了革命而做的眼保健操的

    第一节叫什么名字吗?我早已经忘了,现在让我来告诉你,它的名字是揉天应||穴。

    做到

    第三节按揉四白||穴时,老师出去了。教室里开始有了骚动的声音,很快,前排的一个小男生轻喊了一声:“值周生过去了!”之后教室马上变成了一锅沸腾的开水,连广播喇叭里“按太阳||穴轮刮眼眶”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本想好好温习一下眼保健操的我只好放弃,放下手,睁开眼睛看热闹。刚才上课时只观察了前排的同学,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后面的。

    刚回过头,一个小胖子与我视线相对后立刻把脸别了过去,装模作样的用手捂着脑袋刮眼眶,我眨眨眼,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小胖子用手挡了大半边的脸,笑了,这不是昨天用石头帮我给人生存档的那个吕小东么,这张胖脸还真是好认啊!

    我按了按右边的太阳||穴,还隐约有些发痛,心说死小子,一会儿下课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惜

    第一节课下课的时间都被眼保健操占了,剩下的刚够去趟厕所的,我早晨吃得多喝得多,自然不能例外,排队上完厕所回来时都上课了。

    第二节课下课后先坐着吃“间食”,所谓间食,顾名思义就是课间吃的食物,有些地方叫间餐,一个月好像是交三块钱,一天一个面包或一块蛋糕、几块饼干之类的东西。吃完了马上就是课间操时间,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学校领导又是训话又是动员,搞完后连

    第三节课的时间都占去五分钟了。

    偏偏

    第三节课的老师喜欢压堂,也就是推迟下课时间,气得我哭笑不得,干脆趁着老师给大家留下的上厕所的时间把吕小东堵在走廊上,告诉他说,放学后我要和他谈谈,不许跑,不然以后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吕小东被我堵住时脸都白了,我想他是吓坏了,我在学校虽然不称王不称霸,但也是连六年级学生都让我三分的主,揍他这样的,我一次打三个都不是问题。

    第四节课是美术课,我一边在纸上胡乱涂鸦,一边想着怎么收拾这个打了我一石头的吕小东。虽然他昨天也不是故意的,但乱丢东西怎么可以呢,看看,没打到花花草草,打到小朋友了吧,我才八岁啊,还是祖国的花朵呢,万一打坏了不是国家的损失吗,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事再次发生,我得教育教育他!

    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顿时欢腾一片,美术老师夹着教材飞快的走了,我一边慢吞吞的收拾书包,一边回头看了吕小东一眼,那小胖子正苦着脸发愁呢,桌子上的文具都没收拾,我就知道他不敢跑。

    背起书包向教室外走,回头给吕小东一个眼神,示意他我在学校大门外等他。

    刚走上操场,小丫头王宁从后面追了上来,趁四下没有同班同学,小声对我说:“志明,中午去我家吃饭吧,我妈蒸了你最爱吃的芹菜馅包子。”

    我爸我妈工作忙,中午都是带饭在单位吃的,我午饭大多时候是回家吃现成的饭菜,偶尔也在小吃摊哪里填填肚子,因为冷战,除非我妈下命令,不然我是不去王宁家混饭吃的。

    我还真想去尝尝久违了的王宁家的包子,但一会儿还要教育吕小东呢,没时间啊,所以我只好笑着对王宁说:“改天吧,今天吕小东请我。”

    小丫头高高兴兴的走了,丝毫没有因为被我拒绝而感到不快,因为我说了,改天,在她的理解里,改天就是答应去她家吃饭了,并且我说这话的时候很和气,没给她冷脸看,所以她就高兴了。

    在学校大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吕小东出来,我都快被旁边做学生生意的地摊吸引过去了,正要进学校找他,远远的才看见他从操场上走了过来。

    一起来的还有三个人,一个是我们班的王广文,平时和吕小东很要好,另两个家伙我不认识,不过其中一个和王广文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记得王广文有个高年级的哥哥挺能打架,在学校里很有名,看来就是他了,剩下的一个个子比我高出半头,我没见过,估计是王广文哥哥的同学吧。

    走到我面前,吕小东和王广文都没敢说话,这两个孩子还挺识时务的,知道在我面前玩狐假虎威那套不好使,老老实实的让王广文他哥和我说话。

    “林志明,听说你要打吕小东?”说话的是王广文的哥哥,我想起来了,他叫王广武,好像比我们大两届,现在是五年级了。

    听口气他似乎早就知道我了,我大大咧咧的反问:“这是我和他的事,怎么你想管管?”

    一句话吓得吕小东满脸怯懦,直用哀求的眼神瞅王广武。

    “小子,别太装啊!”王广武还没说话,和他一起来的那个瘦子先不爱听了。

    我小时候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个,谁说我装逼,我就和谁干,这小子一开口我就来了当年的感觉了,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说:“我装不装关你鸟事,不服就单挑,不敢就给我把嘴闭上。”

    那小子还真不含糊,扔下书包就要上来动手。王广武忙一把把他拉住了,告诉他现在老师还没走完呢,在学校门口打架不是等着罚站找家长么。

    “怎么,想打我?你进来。”我说着回身进了学校。

    在我们学校的教学楼和围墙、水房之间有一块外面看不到的闲置地,只种了几棵地瓜花就算是美化校园了,这块地方是男生们传统的单挑地点,在这所学校读了六年书,身为一个好战分子,我对这里比对老师办公室还熟悉。

    我们五个这么一往学校里走,旁边围在地摊前买东西的学生立马跟了进来,热闹谁不爱看?三年级的和五年级的单挑啊,快,跟去瞧瞧!

    小学生就是小学生,动手时是不敢下狠手的,在80年代末这个淳朴的年代,小学生打架会用拳头打对手的脸的已经是下手很重了,我记得,我是到上初一时才会出拳的,在我小学六年的打架生涯里,我只有一招,摔跤。

    围观的学生在飞快的聚集,王广武他们也没多说什么,看来是想通过武力解决问题了,我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小子很快支起了黄瓜架子,我试了一下,论力量我比他还要强一点,至于技术,当年那个很小的我就已经在同龄中出类拔萃了,何况现在?

    连续两次晃身的假动作后,我一个腿绊把他放倒在了地上,没有像以前那样马上的骑到他腰上去,我退后一步笑着向他招招手,意思是不服再来。

    围观的学生鸦雀无声,看来这小子在学校里应该是个人物,没人敢多嘴怕惹到他,不然早就有人起哄了。

    被我摔了个跟头,那小子气得涨红了脸,爬起来后大叫一声就又扑了上来,这小子,这样气势是有了,但他不知道什么叫沉着冷静么,技巧很重要,光靠蛮力是赢不了人的,看看,又被我摔出去了吧。

    连着被我摔了三个跟头后,那小子爬起来后有些犹豫了,这么打下去他也知道自己赢不了,可眼前的情况是骑虎难下啊,不打?不打岂不是要把吕小东交给我任我修理,那他们岂不是丢尽了脸了?

    “啊!”

    一声长吼,那小子再次冲了上来,右拳高高抡起,靠,这小子是拼了啊,不和我玩摔跤,改打拳击了!

    拳头?拳头也不要紧,用拳头打的架我经历过多了,砖头咱都用过,别说你那个没有包子大的小拳头了。我向后急退半步,上身后仰躲开了他声势浩大的这一拳,两手伸出,一把就把他的手腕抓了个正着。

    扣腕、回牵、下压、外扭、再下压,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电光石火的两秒钟后,那小子已经蹲跪在了我的脚下,口中雪雪呼痛,面部扭曲的向惊声尖叫里的那个白面具一样了。

    “服了吗?”

    “啊!啊啊——”

    “不服?”

    “啊、啊啊啊!”

    “服了就点头。”

    点头,点头如啄米。

    “以后在学校见到我要绕着走,听见没?”

    点头,继续点头。

    “那好,这没你什么事了,你走吧。”我说在放开了他的手。

    观众被震撼了,没人说话,我想他们是被我的气势镇住了,黄易大师不是常写主角虎躯一震惊倒观众无数么,我想我刚才所做的也有这种效果了!

    我虎躯一震——不不不,我只是甩了甩手,之后笑着问王广武:“下一个你上?”

    单挑好,单挑妙啊,凭我这个小体格,他们四个要是一拥而上,我再厉害也不是对手啊,可是现在这个年代,在学生中就没有群殴这一说,四个打我一个?丢人啊!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他们打了我之后就转学吧,这所学校以后没人看得起他们了!

    王广武有些犹豫,我想他是看出来了,和我单挑,他一点胜算都没有。那个被我摔了三个跟头又制服在地教训了一顿的小子没走,站在一边悻悻的看着我,和我单挑他是不敢了,找初中生来打我?估计他也干不出来,我刚刚三年级啊,他找人时怎么开口?丢人啊!我看他这次算是吃了哑巴亏了,有苦没处说是吧,忍着吧小子!

    这时,吕小东终于鼓起勇气出来说话了:“林、林志明,对不起啊,我……”

    我一抬手,摆了个周星星的姿势打断了他的话,因为我不喜欢流星花园那个电视剧,所以没有说出“道歉要是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这么经典的台词,我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头上这个包也不能让你白打了,你看怎么赔吧。”

    见我划下了道,吕小东知道出血的时候到了,咬牙说道:“我……我把我的变形金刚给你怎么样?”

    变形金刚?我想了想,小时候我喜欢这个喜欢的不得了,不过好像有一年过年时我爸给我买了个擎天柱,也不知道现在买了没有。

    “多少钱买的?”我问。

    “五块……”

    五块应该算是很贵了,若是以前的我肯定就答应了,但我现在要这个没用,我说:“不要,换别的!”

    “溜溜行吗?我给你五十个?不不不,一百,一百个行不行?”

    “你有一百个吗?我记得你玩溜溜很笨,从来都是输给别人来着。”

    “我、我家有副跳棋,里面有六十个……”

    “偷家里跳棋?你妈要是揍你,你还不把我供出去了?不要!”

    “那,要不我给你钱……( 点石成金 http://www.xlawen.org/kan/23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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