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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过的事?若是不寻到了人的头上,又岂非显得他们峨眉怕了他西门吹雪?

    “这林子里说来倒像是真有几分古怪。”掀了那马车外的垂帘,却是一个弯着眉,五官清秀温婉的秀丽女子。孙秀清道,“你可曾听过这般古怪的状如婴啼一般狐狸叫声?”

    马秀珍侧耳听去,竟当真听闻了几声似是而非的婴儿的隐隐的啼哭声,右手搭上了自己腰间系上的那柄窄剑,道:“那林子古怪却是不假的,莫说这大晚上连成了一片的狐狸叫声竟还是假的不成?”

    孙秀青回头掀了马车外小窗的帘子,向着身后瞧去,再望上了一眼身后的那片一处荒山上的树林,只见那远处的整个山头上都好似笼上了一层白蒙蒙的雾气,将整个山头都笼了进去,隐绰不可见起来。

    那从地底下里冒出的雾气竟是只聚在了林子里的那一块儿,瞧上去便好似粘稠如牛||乳|,又见高空之上一轮明月高悬,却是一轮极满的满月。

    孙秀青心下不觉愣神片刻,道:“今儿个晚上可是满月?”

    叶秀珠皱眉道:“今儿个才是初七,又怎会有满月,该是弦月才是。”

    孙秀青心下不免一惊,再抬眼一瞧,只见夜空之上满月高悬,月色清清冷冷的洒在了地上,透过斑白的一片树影,落碎了一地的银光。

    ——!

    白色的身影忽而在眼前一闪而过,忽见那轮满月之下竟是隐约显出了一只浑身皮毛雪白的白狐,身后隐隐绰绰的簇着一团的狐狸尾巴,一……二……三……九!

    竟是一只一共有着九条尾巴的白狐!

    而随着一阵绵长尖利的狐狸的笑声,那迎着那轮满月的一处高崖之上,睁开眼,竟是一双兽性十足的野兽的冰冷的竖瞳,隐隐泛着一层绿油油的颜色,只见那双竖瞳从脸颊那处向着那张不大狐狸脸的两边开始拉长,分明该是十几里地的距离,却竟似好像近到能清晰的瞧见那狐狸脸上细软的绒毛随着夜风而动的模样,然后……慢慢开始向着两边消退起来,竟是……

    竟是忽然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一张十分漂亮妖娆得……能让天底下大多数的女人都难免为之嫉妒的女人的脸皮!

    ——!

    似是一阵沉闷的猛然擂响心底的鼓声,又忽闻一阵佛号声“如是我闻”,视线这才随着双眼的瞳孔的微动而散了下来,那阵佛号现得突然,只觉得耳中忽然现了一记响雷,耳鸣非常,竟将人的心神一下子又都给收了回来。

    “那书生当真竟是不曾骗人。”远远的瞧见那荒山郊野外的一间客栈,客栈里隐约亮着几盏晕黄|色的湖南的烛火。石秀雪回头掀了身后的马车帘子却是笑道。

    叶秀珠也道:“今儿个晚上可算是不必在这荒山野地里露宿一回了。”

    马秀珍回头再去瞧,却见孙秀青掀着马车窗外的帘子,现下竟都是不曾放下来。

    孙秀青收了手,放下了那马车外的帘子,伸着两指揉着自己一边的额角,道:“许是近来赶路都有些乏了,方才竟是多有些眼花了。”

    窗外确是一轮泠泠的高悬的上弦月,月下不见一处高崖,更不曾见一只骇然身负九尾,正化人身的白狐,便是那声浩然的佛号只怕也是自己一时魔障之下的臆想罢了。

    孙秀青这般想着,心下立时方才堪堪松下了一口气。

    马秀真道:“今晚便将就着在那客栈里过上半夜吧。”

    孙秀青道:“好。”

    ……

    第26章 金鹏+讹兽(九)

    `p`*wxc`p``p`*wxc`p`  石洞很深,顶上的石柱凝成一滴的晶莹的珠子,慢慢地往下坠,直至坠入石洞之中一处积下的深水潭中,水滴落入水潭之中,一阵噗通的略显沉闷的声响,隐约溅起了一片细小的水花。

    石洞里的高起的一处,是一块已经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平顶的巨石,顶上慢慢由昼夜的水汽汇成的水珠滑到了倒着的石柱上,也慢慢地不紧不慢的落下。——!落下的水珠落在了白狐的小巧的鼻子上,一阵兀然的冰凉。

    它晃了脑袋,鼻尖耸动,它忽然闻到了一阵十分甜香的气味,气味很淡,却毋容置疑得是一股子十分让它着迷的味道,它向着四下低头嗅了片刻,正对着南面的洞口外的夜风携来的一阵气味。四下再看了看,隐隐泛着一层金色的竖瞳之中闪过几分贪婪的,挣扎的神色,闪着鎏金一般的色彩,前后肢脚下肉垫里的利爪子已经兀的弹了出来,毛茸茸的狐狸脸上细软的绒毛缓缓地浮动着,嘴一咧,便露出了一个瞧上去多少有些古怪的笑意。

    ——咯咯!

    喉咙口鼓动了几下,那狐狸的喉间竟然当真发出了一阵似人声一般的古古怪怪的笑,咧开的嘴角一路咧到了耳根,露出了肉色的狰狞的牙床,尖利的牙齿,细长的狐狸眼颇为愉快地眯了起来,只见那狐狸钻出了洞外,随后在轻轻地向着林中一跃,几个起跃之间,竟已经不见了踪影。

    皎洁的月光笼在了它的背上,它低伏着四肢立了林间一处褐色的石头上。——近了。那阵十分让它着迷的甜香的气味已经离得很近了,它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开始分泌起了唾液,它感到自己的喉咙口一阵十分难耐的饥渴之意。它忽然蹲坐了下来,仰头却是一阵十分尖利绵长的叫声,林间的野狐叫声此起彼伏。

    柔软的,毛绒的尾巴缠了一圈,一根尾巴的尾巴稍慢慢地在眼前一抹,八条尾巴像忽然炸开的毛团一样的尾巴倏地往外四散开,然后再向着周身收拢起来,缠起了一只白色的柔软的蚕茧,将狐狸整个都圈在了茧里。

    狐狸尾巴缓缓地从眼前抹开,毛茸茸的狐狸脸上细软的绒毛忽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的褪去,竟是忽然露出了一张漂亮的女人脸来。那女人抬眼便笑,却是一副媚态天成的模样,只见那白狐的前爪顺着抚上了自己的尾巴,再不过晃眼的功夫,那狐狸爪子竟也很快的化成了一双纤细白皙的玉臂,眉间一股子惫懒妖娆的媚态更甚。

    再一眼仔细看去,眼前哪还有一只娇小可爱的白狐,竟是个抬着眉,卧在那石台上的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未着寸缕。柔软如海藻一般的长发顺着圆润可爱的肩头慢慢地滑下,至了两边丰盈白皙的胸脯处,不过懒懒地一抬眼,女人便笑,那笑声里随着几分叫男人听了骨头都要酥上几分的天生的媚态……

    客栈,

    ——它醒了。

    讹兽抬眼向着荒山上那片笼着一层蒙蒙雾气的树林子望去,眸子血红,竟是兀的忽然口吐人言道,那传入旁人耳中的声音听来却竟随着几分沧桑,无奈,多是感慨,沉重之意。

    ——这是天意,天意难违。

    兔子抿了抿自己三瓣唇,随后又一再言道。

    青鲤一手抱着那讹兽,一手却是支在了窗边,也抬眼望去了那片漫着一层浓浓白雾的深林。

    青鲤却道:“公子现下已经去了多时了。”

    讹兽道:“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便会回来了。”

    讹兽虽向来最喜欺人,该知道的事情却是向来不少,知阳世,更晓阴事,它似乎对这个世上很多的事情多少都知道一些,才更方便它能更容易的去骗人,它似乎总是一副十分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这世上竟根本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尽管有的时候,竟根本不知它在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却全然不能否认,它确实知道的很多这样一个事实。

    讹兽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却是说道。

    客栈里的烛火明明灭灭的,青鲤抱着那兔子倚在了那窗边,客栈里的小二提着长嘴的茶壶懒意洋洋的从青鲤的身旁经过,好似竟全然没有觉察出窗边还立着的一个漂亮的美人。

    上官雪儿瞧了一眼那倚在窗边的青鲤,又瞧了瞧从青鲤身旁穿身而过的那小二,那小二的肩膀擦着女人的肩膀过去了,青鲤站在那处,那小二却是直直的撞了过去,肩膀竟是透过了那女人的身体极为顺畅地穿了过去,小二抖了抖两袖子,勉强提了提精神,向着陆小凤和花满楼笑着走了过去,道:“客官,可还有什么吩咐?”

    陆小凤一指花满楼面前的那壶茶,抬了抬眉,却是极为惫懒地道:“你可瞧见了?”

    陆小凤指着的那壶茶水已经半空了,茶水刚端上来的时候,本就不是满的,现下,他与花满楼在这间破旧的小客栈里已经等上了将近半日,那半壶茶也该是差不多空了。

    喝茶人是花满楼,陆小凤却是个好酒的酒鬼,尽管他身旁现下已经积下了好几个空空的酒坛子,他却又道:“还有一坛子你们这里最好的好酒。”

    那小二忙笑着应了一声,道:“瞧见了,自然是瞧见了,也是明白得很了。”

    小二收了桌上的那壶茶,席间那一身淡色黄衫的公子抿唇便是温温和和地笑道:“多谢。”

    ——确是个十分和善的公子。

    小二弯着眉,便向着掌柜的的招呼了一声,“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还有一坛子上好的烧刀子酒。”

    虽说是上好的碧螺春,可这瞧上去这般破旧得很的小客栈里又哪会有什么上好的碧螺春,在茶盏中打着旋儿的茶叶多是枯黄之色,粗细不匀,经了热水一泡,多数竟还是陈在底下的,实在算不上什么好茶。至于烧刀子,那更是客栈里随处可见的粗浅酒液罢了,更是想必兑了不少的白水。

    陆小凤饮了一杯的烧刀子,却是拧着眉咂了咂嘴,又瞧着身旁的上官雪儿一副大张着眼睛,直直的愣住了的模样,这个向来活泼可爱得颇为让人头疼的小家伙现下一副直愣愣的模样,陆小凤瞧着觉得有趣,顺着那小丫头的那双招子瞧过去的地方看上了一眼。

    陆小凤“啧啧”了几声,懒懒地瞥过一眼那倚在窗边的女人和那只白胖的兔子,笑嘻嘻地道:“瞧着小丫头莫非是有些怕了,可要喝些酒来壮壮你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的胆子。”

    上官雪儿忽然腾地从那椅子上跳了起来,又圆又滚的那双眼珠子现下看起来竟是又瞪圆了一些。

    上官雪儿忍不住哆嗦地转头看向了花满楼,支吾着说道:“她,她竟真是个……”

    是一个女鬼?一个死人?一具枯骨?

    却独独……不像是个活人。

    原来这世上……竟是当真还有鬼物的。`p`*wxc`p``p`*wxc`p`

    第27章 金鹏+讹兽(十)

    青鲤向着三人掩唇低低地笑了一声,回头却是又望着窗外散着一层浓浓的雾气的那片林子,面上难免显出了几分难掩的忧色。

    苏折的白狐现下正安安静静地窝在了花满楼的怀里,腿间,许是毛被捋顺了,只见翻了个身,露出皮下柔软的肚皮,嘴里却是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只是现下的模样看上去竟是有些蔫蔫的,颇有些打不起精神。

    陆小凤拎着那胖乎乎的白狐后颈的一块狐狸皮,伸手径自从花满楼的怀里拎了过来,道:“你能瞧见,我也能瞧见,花兄也能听见,旁人却是半分也瞧不见,听不着,摸不到,这岂非是件十分让人觉得奇怪的稀罕事,莫不然,你可要去问问我手上的这只狐狸?”

    陆小凤痞痞地摸了下自己的上颚,或许实在是因为陆小凤太挂念着他的两撇小胡子,以至于,当真在不过半月之后,那原本光溜得很的上颚就蓄上了一层浅浅的胡渣子,这让他看上去本就得意的神情看上去更得意了。

    狐狸蓦然被陆小凤揪着拎到了上官雪儿那小丫头的面前,上官雪儿瞧着那被拎到了面前的狐狸,只见那狐狸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上下打了几个转儿,扑棱着自己的四肢嗷嗷的叫着,张着嘴便要回头去咬陆小凤的手掌,哪还见得方才一副蔫蔫的,十分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那狐狸从花满楼的怀里被陆小凤揪了去,花满楼现下倒是难得轻松了一阵,慢悠悠地径自倾了茶水,却是笑着在一旁瞧着陆小凤与上官雪儿玩笑胡闹着。

    上官雪儿瞧着那狐狸,不由唤了一声,“好可爱的一只雪狐狸。”

    上官雪儿瞧了瞧仍是倚在窗口的青鲤和那只竟能口吐人言的兔子,眼珠子转了转,瞧着那雪狐狸,又实在是喜欢的紧,上官雪儿道:“这只狐狸也能……也能和兔子一样说人话?”

    陆小凤翻了翻自己的眼皮子,道:“狐狸又怎会说人话?”

    上官雪儿心下咕哝了几声,心道,既是兔子都已经能说人话了,再多一只能说人话的狐狸岂非已经不是一件值得稀奇的怪事了。

    上官雪儿道:“这当真只是只狐狸?”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拎着那只肥肥的白狐在手上滴溜溜地转了一个圈儿,道:“你瞧着它莫非不像是一只好狐狸?”

    上官雪儿道:“可不就是一只狐狸?”

    陆小凤道:“对,它就是一只狐狸。”

    陆小凤拎着那白狐狸在手上又滴溜溜的转了个圈,然而,那听似得意洋洋的调子未说完,只听得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野狐狸的叫声……

    林子外的野狐狸这大晚上叫唤的厉害,已经叫唤了近半夜,多少已经有些不足为奇了,然而现下这一声的狐狸叫声听上去却是甚为古怪,似是小儿惊啼一般的狐狸叫声。陆小凤听得那声音古怪,不觉心下一愣神,然而,不过堪堪一个眨眼的愣神的功夫,手上的那只白狐却已经反咬上了他手上一口,陆小凤吃痛,手上一松,那狐狸便已经落了地。

    落地的白狐忽然在地上打起了滚来,发出一阵嗷嗷的狐叫声,而那狐狸一落地,雪白的皮毛竟是霎时从尾巴稍腾起了一阵红意,眨眼的功夫,已变作了一只红狐。

    ——滴答!

    红狐狸两边的狐纹拉得很长,不由得张着嘴,因而,那隐隐泛着一阵腥味的黄|色的口水便从嘴角拉了下来,落到了地上,扑哧扑哧,竟是将那客栈的地上也腐蚀出了一个窟窿,陆小凤心下一惊,顺手拎上上官雪儿那小丫头便往后退,自个却是侧身算是勉强挡在了花满楼的面前。

    花满楼耳边耸动了片刻,他目不能视,耳边虽有动静,心思也是敏捷,却也还是并不能全然推出方才究竟出了何事,竟能引出那向来自认自若得很的陆小凤如此的动静来。

    那红狐看了陆小凤一眼,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待到那一阵凄厉得很的嗷嗷的嚎叫声慢慢消停了下来,才缓缓地起了身,抬眼便去看窗外天上的那轮弦月。

    挂着一轮皎洁的满月。

    陆小凤随着那红狐狸抬头望向的一眼瞧去,两眼的瞳孔却已经忍不住缩上了一缩。

    ——不错,竟确实是一轮满月。

    花满楼伸手搭上了陆小凤一边的肩膀。花满楼忽然道:“你觉得苏折可是个不错的朋友?”

    陆小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花满楼笑道:“朋友总不至于要存心害着自己的朋友的。”

    陆小凤道:“我自然是信他定不会害我的,然而若是大多数的人在见到方才那般情景的人,若是不走的人不是个瘸子便是个……”话说至了一半,陆小凤却已经讪讪地住了口,他向来自认口舌厉害得很,然而,多是在花满楼的面前,他却越发的觉得自己实在嘴笨了起来。

    花满楼向着陆小凤迈上了一步,却仍是温温和和地笑着,即使那双晦暗的眸子里了无半分的焦距,那般信步闲庭的自在模样,瞧上去,倒真像是个在外游学的富家公子,尚且面如冠玉,温文俊秀。看着花满楼笑的时候,很多时候,也会忍不住的觉得自己的心境也随着一同明朗愉快了起来。

    更多的时候,花满楼给人的感觉,一个实实在在的君子,一个活得比很多人都要愉快的有心人,而远远多过于像一个瞎子。很多时候,很多人甚至都会忘记这样一个事实,花满楼其实是个瞎子。

    因为他实在太完美了,陆小凤在见到花满楼之前,若有人与他说这世上还有一个那么美好,那么可爱的人,他一定不会相信,更何况……他还是个瞎子。

    花满楼顺着陆小凤的话接了下去,笑道:“是个瞎子?”

    陆小凤随即倒是颇有些尴尬的摸上了自己嘴上那两撇的小胡子,只冒出了一片浅浅的胡渣子。

    方才那一番响动,惊了方才倚在窗边候人的青鲤,青鲤便也抱着怀中的那只兔子,向着两人走了过去,

    说来也是奇怪得很,刚才那般的动静想必必然是不小的,而四下,却只见那小二坐在了客栈角落里的地方一手支着下巴,勉勉强强的打起了几声百无聊赖至极的呵欠,掌柜的揪着柜台里收缴上的不过十七个铜板,来来回回地拨弄着手上的算盘。

    瞧着好似在他们的眼中,方才那般实在不怎么小的动静就好像陆小凤吃了一粒碟子里的花生,喝了一口酒,花满楼抿了一口茶一样的合理,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罢了,也或者在他们的眼睛里面看见的,耳朵里面听到的,只认为他们这一桌子的人便是现下应该还在安安稳稳的围着那桌子坐着。客栈里的掌柜的和小二自顾的忙着自己的事,好似他们面前似乎全然瞧不见陆小凤,花满楼和上官雪儿。

    苏折将自己的葫芦留给了青鲤,青鲤从腰间解下了那只青玉葫芦,拧下了那青玉葫芦的塞子,向着那红狐狸一招手,眨眼之间,那狐狸便呼啦一下被收进了那只葫芦里,然后再将塞子紧紧地拧上。

    陆小凤瞪眼便瞧着那只方才收了狐狸的青玉葫芦。

    客栈里那破落的大门便被推开了,随着吱吱呀呀的一声。这间破败得很的小客栈里又来了几个新客人,客栈里的小二立时来了兴趣,便起身去迎客人。

    那小二便道:“呦,几位姑娘,打尖还是住店啊?”

    女人。

    是四个腰间都系着一柄长剑的,年轻漂亮的女人。

    陆小凤一挑眉,心道,

    ——竟是峨眉四秀。

    第28章 金鹏+讹兽(十一)

    独孤一鹤死了。

    西门吹雪收了剑,剑身横在了胸前,西门握剑的手很稳,一线血色从剑身上划过,是血色的珠子,随后再轻轻地一吹,那珠子便从剑身滑落了下来,落入了身下湿润的泥土之中。

    收剑入鞘。

    他的眉很冷,五官更是冷,尽管俊俏,却透着一股子出鞘的冰冷的剑气。

    林中的雾已经很浓了,隐约瞧了眼笼在浓雾下的一轮皎月,观了天色,竟已将近子时。一路西行,林中的浓雾确实很浓,很遑论是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西门却走得很稳,在现下这一片浓得近乎化不开的浓雾里,怕也只能就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了,穿过这片林子,会看见一家十分破旧的客栈里,客栈里会有一片通明的烛火,有酒,有菜,还有一个在等他的朋友。

    西门走得很稳,步子踏得不轻不重,即使伸手难见五指,也走得毫不犹豫,没有半分的迟疑。

    他已经在这林子里走了大半个时辰,却还没有走出这一小片的林子,倒是周围的浓雾竟慢慢地开始散了,再行了半里地,竟是隐约听闻几声女子之间嬉笑打闹声,风中携来一阵十分好闻的迷人的花香。

    他莫非是走进了一处庄园?

    四下里的明灯都已经点亮,烛台上放着的却不是一盏盏油灯,而是一颗颗圆润明亮的珍珠,映衬着周围都是一片亮堂堂的颜色,西门转身便欲走出这片庄园,不欲打扰他人清净,雾既已经散了大半,便向着来时路几个起跳间,纵身掠去。

    而那来时的方向却竟是通向了一处的幽泉,皎洁可爱的月光下,泉水里腾起了一阵温暖而又朦胧的雾气,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正在泉间沐浴,一个年轻的身形曼妙可爱的女子背对着人正在擦拭着身子,白皙修长的长腿,丰腴圆润的臀部,背上的锁骨却又是那么的突出,诱人的可爱……

    水中轻盈曼妙的女子举着玉臂,另一手摸着自己的玉臂,擦过了高耸可爱的胸脯,丰腴的胯部,修长的美腿,月色清冽,湖面银光闪烁,或是只穿着肚兜和亵裤,或是未着寸缕的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们在湖里嬉戏打闹,分明是将入深秋的时候,却分明感受到了如春日里一般绚烂美好的眼色,对于大多数的男人而言,这岂非是一幕如梦如幻的美妙场景。

    对于陆小凤和大多数的男人而言,或许是,而对于西门吹雪而言……

    更何况,那几个曼妙的女子固然容貌姣好,美艳娇媚非常,然而,那水面上隐隐冒出了头的湿漉漉的狐狸尾巴……围在中间的那女人仰着头,姣好美艳的面目上竟是忽然冒出了一层浅浅的银色的狐狸细软的绒毛。

    一阵低低的笑声忽而在耳边隐隐地回荡了起来,西门冷然的回头去瞧,便见身后竟是忽然出现了一男子,一身白衣,眉角弯弯,笑起来的时候倒多是清俊温润的模样,是个看上去和善得很的年轻书生。

    “珠宝财气,温香软玉,绝色丽人,于你而言,莫非这些还不够好吗?”

    那书生又笑道:“你现下若是再用剑刺上我一个窟窿,我却是半分也遁不了了。”

    竟是几日前在勾栏里遇上的那古怪的书生。

    他确实是个目不能视的瞎子,闭目而合,行动之间甚至于都是存着几分的不便,手上的青竹杖磕到了林间的一块石子,不过几步的距离,竟是已经走得磕磕绊绊。

    西门沉吟片刻,却道:“怎么出去?”

    再观着天色,西门吹雪眼中的神色不由得一收,那面色一眼瞧上去竟是又更冷上了几分。

    ——一轮高悬在半空的满月。

    那书生便道:“我送你出去。”

    那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却是变得越发飘忽了起来,待到尾音刚落,却见那古怪至极的书生手上却是忽然捏了个古怪至极的手势,忽而虚空向着他额上轻轻的一点。

    不过眨眼的功夫,眼前珠光宝气,灯火通明的景象像碎掉的铜镜一样终于是散成了一片袅袅的青烟,不再见了半分的痕迹,四下里望去,却见了几只惊惶无措的向着林子里逃窜开的红色皮毛的狐狸。

    倒是方才那书生,现下竟又是已经不见了踪影。

    ……

    白狐。

    白色的狐狸本就已经极为少见,更遑论是一只背生九尾的白狐。

    古庙。

    庙里的摆设十分素净,香案上只放着几碟子的贡品和几根香烛。

    和尚。

    和尚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在佛前行了个佛礼,是个十分清秀好看的年轻和尚。

    眼睛很亮,笑起来的时候,一抿嘴角,露出了只一边的一个浅浅的酒窝。

    跟着和尚,沿着那座古庙几近破落的藏经殿一路西行,见了红木漆成的木门,犹豫着推门,一阵暖洋洋的阳光轻轻柔柔地笼住了整个身体,再睁眼的时候,身后是一片浓雾正在散去的荒山树林,眼前却已经能瞧夹了一间破落不堪的客栈,现下仍是深夜,又怎会有拂过的一层暖意洋洋的阳光?

    推开了客栈里那扇似乎质量并不怎么好,吱呀作响的大门,这间破落得很的小客栈里可快便迎来了它这个月里第三批的客人。

    ——西门吹雪。

    “那西门吹雪呢?西门吹雪那一剑便就差了吗?”

    “……”

    “我喜欢他,倒不是因为他的家世,就算他只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我还是一样他的。”

    方才进门,便听来几个既年轻又活泼的女孩子胡乱打闹着的声音。

    而对于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愉快聊些什么的时候,那话题想必多数都是是和男人有关的。

    年轻的,漂亮的,尚且年少有为的几个男人。

    第29章 金鹏+讹兽(十二)

    “好漂亮的女人。”青鲤抱着兔子笑着袅袅步步走下那客栈的时候,客栈里的小二却是忍不住张口说道。掌柜的拨了几下柜子上掉了漆的算盘,也不由应和着那小二心道了一声,“确实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然而,回头却又忍不住念着,这客栈里何时竟走出了一个这般漂亮得如同仙人一般的漂亮姑娘。

    陆小凤随后一个鹞子翻身,纵身一提,便也从那客栈的小楼掠身下来了。

    陆小凤只是笑着,却是故意不去瞧着那几个现下脸色已经一片青白羞红之色的姑娘,现下的一副场景,即使是再泼辣的姑娘如今也是会觉出几分尴尬的,他故意不去瞧着她们,却只笑着与西门说道:“你来了。”

    陆小凤心念着西门方才本是与峨眉派的掌门独孤一鹤决战而去,西门吹雪的剑本就是杀人的剑法,若非是胜,便是身死,而现下他确实十分高兴,西门吹雪回来了,必是他胜了独孤一鹤,独孤一鹤……想必已是身亡了。却偏偏正在这个时候,西门吹雪遇上了峨眉四秀,那四个姑娘的性子确是泼辣了些,倒是恩怨分明的性子,若是平时,他倒是能十分自在的在旁瞧上这一出的好戏。

    然而,西门吹雪几日前便杀了苏少英,现下又杀了苏少英,而恰恰此时说来那个倾慕于他的那个漂亮的姑娘却正是峨眉的四秀之一,他却是万万不能再做壁上观了。

    果真,陆小凤正要再开口说话的时候,西门吹雪道:“我不仅杀了苏少英,现下还杀了独孤一鹤。”

    花满楼搭着陆小凤的肩膀,却是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总认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有时候,旁人还是莫要参合太多。

    一个女孩子,既然能够在人前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喜欢一个男子,这本就是极为难得的,孙秀青确实是个十分可爱又大胆的女孩,这样的一个女孩,却偏偏在喜欢上一个不错的男人的时候,知道那个男人竟然是她的杀师仇人。这样的一种痛苦,本不该让这样一个女孩子来承受的,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她却已经不得不去承受这样一个事实了,不仅不得不去承受,还要去面对这个事实,这本已经避无可避。

    花满楼叹气,陆小凤伸手摸了摸自己嘴上刚长出来的两撇小胡子,也不语。

    西门吹雪若是只杀了苏少英,这仇倒也不算结得太大,苏少英死于与西门吹雪的决斗中,这在江湖人看来,是光明正大的赌斗,并不值得诟病,即使日后峨眉的女子当真与西门有了些许瓜葛,该起的风浪倒也不会太大。然而,现下,西门吹雪不仅杀了苏少英,他还杀了独孤一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使独孤一鹤为人如何令人不齿,他到底是峨眉的掌门,天下人都可以说西门吹雪杀了独孤一鹤是理所当然的,却只有峨眉的人不可以,因为他们是峨眉的人,是独孤一鹤的亲传弟子。

    更何况,峨眉四秀自小在峨眉长大,独孤一鹤为人如何尚且不论,待自己的弟子却是当真不错,待自己的亲传弟子更是有如一个寻常父辈对子女一般的疼爱,峨眉四秀心下早已视独孤一鹤为长父。

    而一个女人又怎能喜欢上自己的杀父仇人呢?即使她的感情再如何的真挚可爱,喜欢上自己的杀父仇人……似乎总也是有些于理不合的。

    石秀雪横眉拔剑,却是忽然兀的大声说道:“我二师姐那么喜欢你,你怎么……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孙秀青脸上一白,咬牙便道:“你既然杀了我的师傅,我便是要和你拼命的。”说罢,拔剑也欲倾身而上。

    一只白皙柔若无骨的手掌搭上了孙秀青握着剑的右手,那只手掌却好像是忽然本该就出现在那里的,半分也不显得突兀,忽听得一声低低地柔软又醉人的女人的声音道,“好姑娘。”

    陆小凤抬眼却见了青鲤按耐住一旁正待要拔剑的孙秀青,心道,苏折留在这客栈里的这女鬼向来行事古怪,却是向来不愿多参合半分的麻烦事,现下,却是难得的自找了些麻烦。

    虽是觉得奇怪,但倒也松下口气,峨眉已经死了个苏少英,独孤一鹤也已经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若是再杀了四秀,西门与峨眉的仇怕就是结定了,不死不休,再言之,眼看着一个娇滴滴的漂亮姑娘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他到底也还是不忍的。

    孙秀青向后忽然退了几步,抬头便见了一个美得让人忍不住心惊,只待让人呆呆愣愣地瞧着的漂亮女人立在了她的面前,美目流盼之间,却是温温和和地于她说话。

    青鲤道:“好姑娘的双手本不该握着剑,该是绣着花的。”

    石秀雪瞧了瞧青鲤,又瞧了瞧青鲤身后立着的陆小凤与花满楼二人,面上忽而闪过一阵青白之色,女人对于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总是存着几分敌意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美得近乎让自己自惭形秽的漂亮女人,一个和三个十分优秀的男人走得十分近的女人。

    石秀雪大声道:“你又是何人,我师姐做事,何曾又由得旁人来说话?”

    青鲤叹了一声,却是悠悠地说道:“我又何曾想要与几个疯子一般的姑娘搭上话呢?”

    却见青鲤向着孙秀青的腰间一勾指,竟是勾出了一面十分小巧的青铜色的八卦镜来,只有半个巴掌大小,挂在腰间,倒是正好做了一小巧的饰物,“这物什,你们却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孙秀青皱着眉,她本不欲与这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女人搭话,然而,待到那女人柔柔地将这话问出了口,她竟是不由的僵着脸放下了握住自己腰间长剑剑柄的右手,说道:“是城郊荒林外一书生所赠。”

    青鲤细细把玩着手上的那面小巧的八卦镜,轻笑了一声,却道:“你们几个姑娘倒是好运得很,若非遇上了我家公子……”

    青鲤欲再说话,却是忽然一皱眉,道:“哪来的小虫子,竟胆敢扰了姑娘说话?”

    只听得嗖嗖两声,竟是忽然从窗外射出了三枚黝黑的细针来,针上淬着毒,而且想必定是十分厉害的毒,将针尖都染成了一片的黝黑之色。然而,却只见青鲤一挥了袖子,那三枚毒针竟像是忽然顿在了空中一般。那三枚毒针本是要射向孙秀青,石秀雪和青鲤三人的,然而,待到青鲤再冷冷的哼上了一声,竟忽然都向着她一人袭了过来,眨眼之间,手上却是忽然多了三枚黝黑的毒针。

    又见一道白色的影子忽然向着窗子外面蹿了出去,是一只白色的狐狸。

    青鲤道:“可是一白衣的书生,面目生得尤为俊秀,瞧了一眼,便忍不住让女人脸红的一好看的书生?”

    孙秀青瞧了眼青鲤手上的那三枚毒针,忍不住道:“那针有毒。”

    顿了顿,又道:“那书生确实穿着一身的白衣,也确实生得十分好看。”

    孙秀青只好又道:“那书生还说,若是我到了这客栈里,见到了一个抱着一只兔子的女人,便与她带上一句话。”

    青鲤笑道:“什么话?”

    孙秀青的脸色有些苍白,方才那枚毒针向着她射来的时候,她当真以为自己已经快必死无疑了,眼前那姑娘一出手却是救了她和小师妹的命,她心下也确实感激,不过眨眼之间,那美得不比寻常的姑娘竟是成了她与师妹的救命之人,因而心下瞧着青鲤的脸色也是不觉和善了些,便是应声的时候也倒是真诚了许多,孙秀青道:“他已在书斋。”

    孙秀青向着青鲤却是拱手道:“峨眉弟子孙秀青代师妹石秀雪同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石秀雪瞧了眼花满楼,又瞧了瞧青鲤,却是跺了跺脚,却是青着脸色道:“谁要承她的情了?”

    马秀珍和叶秀珠在旁扯住了石秀雪,孙秀青在旁却是说道:“我与师妹虽然承了姑娘的情,姑娘又与陆公子几位看来交情不浅,然而杀师之仇不共戴天,姑娘日后若有所求,我二人定会为姑娘甘愿全心所用行不违道义之事,然而……”

    孙秀青挥着剑却是咬牙,红着双眼瞧着西门吹雪,道:“来日,我必杀你以报杀师之仇。”

    叶秀珠一拱手,道:“峨眉四秀在此向诸位辞别,三位后会有期。”

    回头却又是看向了西门吹雪,也咬牙道:“还望庄主告知家师与庄主决斗之地,我等峨眉弟子也好寻了家师尸首,收敛入棺,好生安葬。”

    西门道:“城西郊外树林,乌衣庵外。”

    叶秀珠拱手却道:“多谢。”

    *

    峨眉四秀向着三人辞别之后,连夜便去了那荒林之中,欲要收敛起那独孤一鹤的尸身,青鲤见荒林里的一阵雾气已经将要散去,天已将明,便就不去阻了她们。

    独孤一鹤的为人虽然并不如何,可到底也是一派掌门,最好也是该好好风光入葬的,索性,独孤一鹤门下的几个女弟子倒还算是不错,还想着要收敛起他的尸首。

    只是,西门与峨眉之间的私仇却只怕该是不死不休了,陆小凤瞧了眼西门吹雪,摸了摸自己嘴上的两撇胡( 总有一个书生在见鬼 http://www.xlawen.org/kan/2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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