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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阅读

    以为然否?”镇元大仙闻言,又吃一惊,问道:“道兄竟有那万水之源的三光神水?”胡卢笑道:“贫道乃是混沌水行葫芦灵根得道,三光神水却是自身法门。”

    镇元大仙面露疑惑,说道:“奇哉!道兄果然得天独厚,贫道先得人参果树,又得地书,先后斩出两尸,一为五行灵根,一为五方之精,加起来却也不过和道兄持平。即有三光神水,莫说是人参果树,世间灵根再没有道兄种不活的;不过贫道却不能占道兄的便宜,只须半颗黄钟李和一口三光神水,贫道便与道兄换了。”

    “多谢道兄成全!”胡卢说道:“实不相瞒,有了道兄这人参果树,只差西方教的菩提根,贫道便可集齐五行灵根了。不过,刚才道兄所说的五方之精,又为何物?”

    镇元大仙解说道:“五色五方旗,想必道兄也曾听说,是天地间少有的先天至宝,不过五色五方旗与那太极图、盘古幡之类相比,品级上终是差了一筹。曾有传言说,若能集齐五旗,布下大阵,威力只怕还在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之上,却不知法宝终是死物,再厉害也须人来操控;此阵也非彼阵,不可同日而语。

    “以五色五方旗布阵,微力固然不小,若无五行灵根或五方之精相助,所布之阵终有缺憾。以玄元控水旗为例,放在别人手中和放在道兄手的的威力绝对是差天共地;道兄若有闲暇,不妨去寻此旗,以道兄的出身根脚,当能心生感应,与别人相比,无疑占了极大的优势。天庭的素色云界旗便是鸿钧老祖通过蟠桃树找到的。”

    胡卢尴尬道:“这个……道兄,玄元控水旗已经在贫道手中了。”

    镇元大仙笑道:“却是贫道多嘴了,只说五方之精;五方之精分别为震木之精、离火之精、艮土之精、坎水之精、兑金之精。震木之精和离火之精均以得道,分别是西方教的圣人接引道兄和西昆仑的陆压道君;艮土之精又称大地胎膜,便是贫道手中的地书。兑金之精在天地初开时已陨落,化为那首山铜,以此铜所铸之兵可得金精之利,可惜贫道去得迟了,首山铜竟已被人悉数取走,贫道只得了些边角料,倒也算聊胜于无。坎水之精在混沌时便已不知所踪,想来只怕凶多吉少,大约也只有道兄凭自身三光神水,或可找到些蛛丝马迹。”

    059回 天罡地煞有玄通 善心仁念亦慈悲

    次日,胡卢随着镇元大仙径入后边,推开两扇门,抬头看时,却是一座花园。但见:“朱栏宝槛,曲砌峰山。奇花与丽日争妍,翠竹共青天斗碧。流杯亭外,一弯绿柳似拖烟;赏月台前,数簇乔松如泼靛。红拂拂,锦巢榴;绿依依,绣墩草。青茸茸,碧砂兰;攸荡荡,临溪水。”胡卢赞道:“果然是名山盛景!名不虚传!”

    说话间又过一层门,竟是一座菜园,“布种四时蔬菜,菠芹莙荙姜苔。笋薯瓜瓠茭白,葱蒜芫荽韭薤。窝蕖童蒿苦荬,葫芦茄子须栽。蔓菁萝卜羊头埋,红苋青菘紫芥。”镇元大仙笑道:“贫道却是个自吃自种的道士。”又过一层门,推开看时,只见那正中间有根大树,真个是青枝馥郁,绿叶阴森,那叶儿却似芭蕉模样,直上去有千尺余高,根下有七八丈围圆。胡卢与镇元大仙行至树下向上观看,只见向南的枝上,露出一个还草丹,当真个象那未满三朝的孩儿一般。原来尾间上是个扢蒂,看他丁在枝头,手脚乱动,点头幌脑,风过处似乎有声。

    胡卢料想此树当是五行灵根之人参果树无疑,赞道:“果然稀罕!果然好树!”镇元大仙却是微笑不语,径自折了亚枝,然后与胡卢交换;胡卢却是心中一动,笑道:“道兄根脚与贫道大有渊源,你我二人不若结为异性兄弟,可好?”镇元大仙大喜,两人先时相谈甚欢,早有惺惺之意,遂叫清风、明月于正殿摆下香案,就在那“天地”神位之前,各立誓言;胡卢称镇元大仙一声“兄长”,镇元大仙叫胡卢一句“贤弟”,登时更见亲近,少了许多虚礼隔阂。

    镇元大仙重摆了果宴佳酿,与胡卢促膝对饮,说那洪荒趣事,论那大道妙法,当真情投意合。想那镇元大仙何等见识,只是稍稍一说,便叫胡卢悟通许多疑难,长了不少道行;胡卢亦有前世的老本,对天道大法着眼点往往与众不同,多有奇思妙想,倒叫镇元大仙吃惊不小。镇元大仙说道:“不论何样灵种异兽,想要修炼有成,终须化形修成先天道体,而人族恰恰生来便是先天道体,所以人族能成为天地主角,实非偶然。”

    胡卢却有不同看法,接道:“兄长所言固然是正理,但小弟却有不同看法,人族能成为天地主角,不过是因缘际会,圣人算计。先天道体之说得到大家的认可不假,却也不是绝对,至少妖族战斗时,终是本体更强一筹,所谓世事无绝对,正是此理。”

    镇元大仙摇头否定,说道:“贤弟此言大谬,妖族之所以本体更强,不过是化形时间太短,不曾完全适应先天道体罢了。本体再强,终是属性太过单一,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只要寻到克制之法,胜之易尔!想那巫族个体何其强大,可惜不修元神,不悟大法,只凭本能战斗,不也难逃覆灭之局?”

    胡卢承认镇元大仙说的有理,但却不甘轻易服输,忽然心中一动,说道:“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同类属性时,妖身通常要比先天道体更占优势。若能创一妙法,反其道而行之,尽取各属各类妖形异体,以先天道体将妖类异种的化形过程逆行,再辅以巫族煅体之法,不断增强自身,最终达至可身化妖巫万灵之境,却不知兄长能以何种予以克制?”

    “此怕是舍本逐末之举……”镇元大仙才说半句,便已怔住。因为按胡卢的设想,虽属旁门,不入正途,也无法成就混元,得证大道;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异术在一定时间内,威力相当强大,最为关键的是这种异术的适用性。任你何样异兽灵种,终有被克制之时,便是不能克制,最不济也能持平。镇元大仙迟疑半晌,笑道:“天下灵兽异种,何其之多,却不知何时,才能达到贤弟所说的身化妖巫万灵之境?有那时间成就大罗金仙方是正途。”

    胡卢却是笑道:“物种虽多,类别却少,每种每类取一最具代表性的便可,料想集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共计一百单八之数,虽未见得能臻于化境,圆满无缺,但也能囊括十之八九。何况灵兽异种化形,不过是步入修真大门的第一步,与成就太乙仙家相比要容易的多,便因品类博杂,最多不过是持平之局。至于说成就大罗金仙,两者却是没有可比性的。”

    镇元大仙迟疑道:“问题是具有大能力的灵兽异种往往化形极难,甚至有的才一化形便有了大罗天仙一级的修为,贤弟所说的方法却又行不通了。”

    胡卢却是笑了起来,毕竟镇元大仙虽然在质疑,但是方式上却已经开始顺着自己的思路来考虑了,说道:“小弟只说选取最具代表性的物种,并没有说一定要选有大能力的灵兽,所谓大有大道,小有小路,初时当只选普通物种便是,待能修为精深,再选有大能为的异种不迟。如今洪荒流传的修行功法,哪一种不是由浅入深,先易后难?”

    镇元大仙沉思半晌,叹道:“贤弟果然独具匠心,此功若成,必能大放异彩。”胡卢笑道:“如此说来,兄长是赞同小弟了意见喽!”镇元大仙这才惊觉,原来自己竟于不知不觉中认同了胡卢的说法,摇头苦笑之余,却也不以为意,说道:“贤弟的这个想法,极具可行之道,不过要想将整个理论体系完善,所须时日恐怕不少,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讲,与因有的修行体系相差太远。”胡卢暗道:“我也不过是小小地运用逆向思维,就此一说,不想竟是一样创新”;口中却是笑道:“小弟才疏学浅,还须兄长多多出力,此功才能早成。”

    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他兄弟二人以此为念,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想世间妙法,一个顺天地至理,费时三月,竟将功法完善个七七八八,草创成功,取名叫做天地玄功,又有一名叫一百零八般变化。不过此功终是草创,许多细节模模糊糊,不少枝叶零零散散,若真有人去修炼,多半要走火入魔,死于非命,便是侥幸存活,也要变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镇元大仙踌躇满志,心中高兴,却也知道目前只是草创,修炼不得,叹道:“果然奇功!若能再花上个百多年的水磨功夫,将那枝叶细节尽数完善,倒要叫诸位圣人知道你我兄弟匠心妙法。”胡卢面露苦笑,心中寻思:“这功法瞅着总是眼熟,似乎和记忆中那只猴子的变化之术极为相似。”说道:“兄长,虽说此功框架已立,但终是闭门造车,莫说百年,只怕千年万年也无法尽善尽美,唯有理论联系实际,寻那化形之妖多方求证,方能成就超然妙法。”

    “正是此理,难道……寻些小妖来求证一番?”镇元大仙却是不愿多造“杀孽”,但也不想就此放弃,迟疑道。

    胡卢却不接话,反道:“这却不必,只须寻些小妖,开其灵识,授其道法,观其化形过程便可。另外,小弟在此逗留时日已着实不短,也该起程往西方一行,正好沿途观察总结一番。待他日相会,互通有无,再作讨论不迟。”镇元大仙正在兴头儿上,又思洪荒不计时,神仙无日月,今日别了,他日不知何时才能相会,如何肯放?又安排管待,强留了五六日,奈何胡卢为集全五行灵根,去意甚坚;镇元大仙只好为胡卢栈行,随后闭关参研那超然妙法不提。

    却说胡卢别了五庄观,一路西行,时候已是隆冬,入眼尽是穷山恶水,不复见青山绿水的绚丽风光。却也不愿再用那挪移之术,遂驾起祥云;行了千余里,忽闻惨呼兽吼之声,细看处,却是一座高山,但见:“峰岩重叠,涧壑湾环。虎狼成阵走,麂鹿作群行。无数獐豝钻簇簇,满山狐兔聚丛丛。千尺大蟒,万丈长蛇。大蟒喷愁雾,长蛇吐怪风。道旁荆棘牵漫,岭上松楠秀丽。薜萝满目,芳草连天。影落沧溟北,云开斗柄南。万古常含元气老,千峰巍列日光寒。”寻思:“却是个险峻恶劣之处,只不知何人遇险。”

    按下云头,寻声而行;少时,见一道人跌落尘埃,却见他戴鱼尾金冠,穿淡黄服,面如重枣,一部长髯,俱有一丈五六尺长,晃晃荡荡。原是一副奇貌异容,威猛之形象;可惜刻下正狼狈间,凄惨时。胡卢正待上前细问,又有一道人落下云头,急切道:“贤弟可有大碍?”先前那一道人才从地上爬起,叹道:“此祸事矣!洪荒天地只怕再无你我兄弟容身之处。”

    胡卢已行至左近,站在一边,且看他二人说话;不意他二人见了胡卢,忽然拜倒,哭道:“高友乾并李兴霸有眼不识泰山,误听那恶人谬言,恶语冲撞得罪了前辈,还请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我们兄弟二人性命。”胡卢却不认得他们,奇道:“贫道与你二人初次见面,何来冲撞得罪之说?更不曾要打杀你等,何来求我饶命?”高友乾答道:“当日应龙大巫成亲,吾二人也曾入座,只陪了末席,前辈不识得我等,亦属常理……”

    话音未落,天上降下一哨妖兵,似层层浓浪,如迭迭浑波,翻乌潦,卷黑油。近观不照人身影,远望难寻树木形。滚滚一地墨,滔滔千里灰。为首一员将领,但见:“方面圜睛霞彩亮,卷唇巨口血盆红。几根铁线稀髯摆,两鬓朱砂乱发蓬。形似显灵真太岁,貌如发怒狠雷公。身披铁甲团花灿,头戴金盔嵌宝浓。竹节钢鞭提手内,行时滚滚拽狂风。”喝道:“奉女娲娘娘法旨,诛杀邪异修士,无辜者退避,免得受了株连。”

    胡卢观那妖兵妖将修为有限,最高者不过太乙金仙,倒也不惧,说道:“贫道胡卢,来人是谁?”那妖将却似吃了一惊,怔了一怔,面色古怪,却也不曾待慢了胡卢,接道:“小将禺狨。说起来此事倒和前辈有关,这二人不单辱及我妖族圣母女娲娘娘,亦败坏了前辈的名声,前辈总不会要救下他们吧?”

    高友乾、李兴霸急了,李兴霸说道:“我二人不过是误听恶人谬言,中了那人诡计,才口出轻狂之语,还望前辈念在我二人修行不易,又是初犯,权且饶过这一回,以后定不负今日恩德。”胡卢却也明白了八九分,想是有人乱说自己和女娲娘娘的关系,惹得女娲娘娘生气,招妖惩戒这些嚼舌根的人,面前两个不过是其中一例罢了;说道:“不过是一件小事,依贫道之意,便放过他们这回,有此经历,料想他们以后也不敢乱说。”

    却是胡卢前世见多了明星绯闻,娱乐八卦,心知不过是民众闲得无聊,乱说一通以作消遣罢了;只把此事以前世目光看待,是以还当真不曾放在心上。却叫禺狨寻思:“女娲娘娘要治罪,葫芦道人却要救人,叫我这作下属的如何处理?这两位大佬,我却一个也得罪不起,女娲娘娘的话要听,葫芦道人的话亦要听。”却叫高友乾、李兴霸死里逃生,打心眼儿里赞胡卢一声:“原来人尽言葫芦道人德高望重,心胸宽广如海,我等本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好气度!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060回 西方地求菩提根 极乐境说六道事

    却说胡卢一路西行,沿途多次碰到奉了女娲娘娘法旨的妖兵妖将和那乱嚼舌根之辈,一捉一放间,倒叫许多妖兵妖将疑惑,亦叫幸存之人感激,直赞葫芦道人宅心仁厚,不计前嫌。却不知胡卢根本就是受前世观念影响,看待问题的方式和着眼处不同,只把此事当作一件无伤大雅的绯闻,或者说他这位老好人竟很有些享受“明星”的感觉。若叫女娲娘娘知道胡卢的想法,非要气得吐血三升不可,便是如今,亦叫女娲娘娘难做起来,寻思:“合着只叫我扮红脸,你去扮白脸,得人赞。”遂不再理会。

    一日,胡卢终于到了西方极乐之境,只见那西方胜景与东方大不相同;所过地方,家家向善,户户诵经,又有琪花、瑶草、古柏、苍松点缀。正欣赏间,有小童远远迎出来,说道:“葫芦老爷到了,两位圣人老师早等你多时了,有请!”随行间,逢山下修行人,均向胡卢行礼,称一声“老爷”,倒叫胡卢受宠若惊。前面见忽见一带高楼,几层杰阁,真个是:“冲天百尺,耸汉凌空。低头观落日,引手摘飞星。豁达窗轩吞宇宙,嵯峨栋宇接云屏,黄鹤信来秋树老,彩鸾书到晚风清。此乃是灵宫宝阙,琳馆珠庭。真堂谈道,宇宙传经。花向春来美,松临雨过青。紫芝仙果年年秀,丹凤仪翔万感灵。”

    楼宇前站两道人,一个头挽双髻,身穿道袍,面黄微须,不是准提圣人是谁?一个身高丈六,面皮黄|色,一脸凄苦,头挽抓髻,想是接引圣人无疑!你道准提如何知道胡卢已来?这可不是圣人玄通,提前算出,而是准提道人恐有人阻拦,一路相随。说道:“道友终于应诺,来我西方做客,贫道不胜喜哉!”另一道人说道:“道兄功德无量,久仰清名,无缘会晤。今幸至此,实三生有幸;请入内相叙!”

    准提又道:“此乃贫道师兄接引道人。”胡卢亦非不知好歹之人,两位圣人亲自出迎,可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急忙见礼,笑道:“这如何敢当,客随主便!”才入内厢,情景又有不同,有诗为证:“宝焰金光映日月,黄香奇彩更微精;七宝林中无穷景,八德池边落瑞璎。素品仙花人罕见,笙簧仙乐耳根清;西方胜界真堪羡,真乃莲花瓣生。”

    分宾主坐下,接引道人笑道:“贫道西方,乃清净无为,与东方不同,以花开见我,我见其人,乃莲花至纯之象。”胡卢赞道:“果然胜景,别俱匠心!”准提道人笑道:“道友功德无量,如今洪荒又盛传道友不计前嫌,将冒犯道友和女娲娘娘之徒尽数饶了,正是我教大包容大慈悲之意,与我西方教义相合,却是天定的缘分。”

    胡卢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打机锋,作计较,直言道:“贫道此来却是有事相求,道友想来也知贫道亦是五行灵根得道,彼此渊源颇深,加上自身,如今贫道已经集齐五行之四,只差道友的菩提根便可五行圆满,愿以灵果相换,还望道友成全。”

    准提道人一路相随,早将他的来意猜出八九分,便是顾忌镇元大仙,不愿细窥,却也见胡卢向镇元大仙讨了一枝人参果树的亚枝;倒是胡卢随后在五庄观住下,整日与镇元大仙交谈论道,准提道人反而无从得知细节,了解的却不确切。此时听他说出,准提道人并不意外,当下取出七宝树,折了生机最盛的一根亚枝,说道:“即是道友所求,贫道岂有不应之理?灵果之事勿提,贫道便送道友一根亚枝又有何妨?”

    这却叫胡卢为难起来,即使他对因果之说不是很在意,但也不愿凭白承了准提的人情,说道:“道友若是不收灵果,贫道却是承受不起道友的天大人情。”准提道人好不容易逮住个机会,那肯遂了胡卢的心愿,笑道:“此乃小事,道友与我西方缘分极深,只须入教,成为西方教的三教主,或者贫道干脆将二教主之位相让,甘愿居于道友之下。如此一来,你我便是一家人,自然不必说两家话,区区一根亚枝,岂在话下?”

    准提为了将胡卢拉到西方教,当真可谓用心良苦,毫无私念恶意;只是胡卢却不愿领受,一时有感,想起一句诗词偈语,叹道:“道友着相了,想道友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擦拭,不使惹尘埃。贫道乃闲散之人,受不得拘束,亦从无立教入教之心,道友何必强求?”

    胡卢不过是有感而发,那准提圣人却是有大智慧之人,西方教的教义本来就对顿悟极为着重,此时听到这句偈言,不亚于黄钟大吕,雷鼓之音,登时有所体悟,道行大涨。那接引道人亦是有大智慧之人,虽不如准提道人一般息息相关,感同身受,但也触类旁通,获益非浅。一时间,两位圣人均对胡卢肃然起敬,同时向胡卢行了一礼,说道:“多谢道友妙语指点,使我们二人,修为精进。”

    接引和准提是什么身份?是天地间有数的圣人!是洪荒大教西方教的两位教主!能得此二人一躬,那是多大的荣耀!胡卢无意间给自己涨了天大的面子,心中得意自不用提,却也不是不知深浅之辈,忙道:“贫道不过信口一说,两位道友能悟,凭得却是自己的智慧体会,亦是自身的机缘,与贫道何干,如何当得两位道友一礼?”

    胡卢实话实说,接引和准提却不能这样认为;这涉及到一种奇怪的因果论。修为低的人谈因果,多半是怕今日之因会是明日之劫;修为高的及至圣人,多半倒不怕明日之劫,相信自己的实力可以搞定,但修为高的却有另一项顾忌,那就是本心,怕牵扯到心境,怕留下破绽。或者有人无所谓本心因果,然而这些人大多入了魔道,大多身死灰飞,少有能幸免的。所以大家均谈因果,均道天数,谈来道去,以讹传讹,竟成了至理一般的存在。说到底不过是修道人的惜命、怕死,然后“至理”反过来影响修道人,就如“天圆地方”不容置疑一般,其实第一个说“天圆地方”的人,大约不过是对天地作最直观的描述罢了。

    准提道人说道:“话虽如此,终是道友一语点化。”胡卢也不愿多做纠缠,对方能这样认为更好,省得老想着说服自己加入西方教,但又觉得欠了对方的人情,说道:“前不久,贫道和镇元大仙共同创下一门玄功,与寻常功法大相径庭,却是将世间妖兽灵种的化形过程逆转,以先天道体修变化之术,以群分类聚从灵兽异种中取代表性强者修炼,最终达到身化巫妖万灵之境。只是人力有时穷,如今草创,尚须进一步完善,还望两位道友不吝指教。”

    话说的客气,其实却是将玄功法门告予接引、准提二人,所谓完善指教不过是一句托词;接引、准提二人岂不知胡卢心意?准提道人听罢,赞道:“道友果然别出奇径,便是不能与大道玄法相媲美,也称得上奇功绝艺,最关键的时对灵气的须求并不是很严格。”接引道人接道:“以贫道之见,九为数之极,当将灵兽异种分为九九八十一种,以九种为一层次,分为九层,最终可演变为八十一般变化,正和我西方教下所求九九归真之理!”

    “八十一种?”胡卢心下寻思:“既然是八十一种,为什么猴子修成的却是七十二种?二郎神杨戬,大力牛魔王所练亦都是七十二般变化,此三人都是修炼不到家?还是前辈没有教?”他心下狐疑,却也没有去强调,说自己已经与镇元大仙按天罡地煞之数,定下一百零八种变化。毕竟对方是圣人,见识要强于自己甚多,实在没必要为此强争。

    有两位圣人相助,登时将胡卢和镇元大仙创下的框架完善不少。那强身炼体之术,无论何门何派均源自巫族的煅体之术,但各派理解不同,经过这许多年的演化,早有别于原有的巫族法门,各有独到之处;西方教无疑是这其中的侥侥者,叫胡卢从金身法门获益良多。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却认为自己的西方教占了胡卢的便宜,论道之时,虽然重点是九转玄功,两位圣人却有意多说些西方教的法门和自己对大道玄法的体悟。

    过了半月余,又回到了老问题上,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虽为圣人,但对于妖族精怪的化形终是不可能了解到方方面面,很多细节只能教猜测。准提道人叹道:“越是讨论越觉此功法妙不可言,以我们三人的见识修为,钩划框架,确定大方向没有半点问题,但在细节上竟只完善了不足三层。再往后却非空想所能解决,尚须寻妖族异类求证。”

    胡卢表示赞同,说道:“便是如今这三层也难保没有失之偏颇之处。”接引道人亦表示赞同,却道:“此功分九层,不若就叫九转玄功。”胡卢笑道:“若以此论,现在岂不只是二九玄功?”准提道人亦笑道:“正是如此。”胡卢心道:“原来八九玄功是这样叫出来的。”接引道人说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此功修到极致,当可称得上是肉身成圣。”

    正说话间,一位尊者进来施礼,说道:“老师……”眼睛却看向胡卢,准提道人知他心意,说道:“卢宾头,胡卢道友乃是我教至友,但说无妨。”卢宾头尊者乃是接引道人的大弟子,这才说道:“经过多年苦战,弟子等十六人终于在修罗道立下根基。”接引道人点头赞许,说道:“尔等做的不错,却须严访冥河老祖反扑,不可掉以轻心。”卢宾头尊者称是不提。

    准提道人见胡卢有疑惑之意,解说道:“接引师兄共有十六位弟子,分别是:卢宾头尊者、迦偌代蹉尊者、迦诺迦跋厘惰尊者、苏频陀尊者、诺巨罗尊者、跋陀罗尊者、迦理迦尊者、代罗弗多罗尊者、戍博迦尊者、半托迦尊者罗睺罗尊者、那迦犀利尊者、因揭陀尊者、伐那婆斯尊者、阿代多尊者、注茶半托迦尊者。”

    这许多名字,胡卢如何记得清?却也不放在心上,随口问道:“道友有几位弟子?”准提道人笑道:“贫道性喜游历,哪有心情空闲教授弟子?却是一个也没有。”胡卢又道:“贵教怎么和冥河老祖起了冲突?”接引道人苦笑道:“那冥河老祖与贫道称得上是一体两面,当日混沌青莲减体,贫道只得了最上一层十二品金莲,最下一层十二品血莲却化形成为冥河老祖。因此贫道与冥河老祖在份属心性上截然相反。”

    准提道人从旁解说道:“如今接引师兄为善,冥河老祖自然为恶;恰逢当日祖巫后土为救苍生苦难,以身化六道轮化,分: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牲道、饿鬼道和地狱道。那血海原与地狱黄泉相通,冥河老祖却是乘势立修罗教,专肆杀戮。接引师兄对冥河老祖知根知底,恐他掌控阿修罗道之后,势大难伏,于是令十六位尊者至阿修罗道,与冥河老祖争夺此道的控制权,免得他为祸六道,最终乱了洪荒世界。”

    061回 (上) 回人族立祠造酒

    却说西方胜景,极乐之境,接引、准提两位道人对胡卢极为看重,招待的自是殷切热情。准提道人虽说不再向胡卢提那入教之事,却也竭力推荐展示西方教义大法,好叫胡卢知道西方神通妙术,或会自行入教,那便皆大欢喜了。胡卢倒也不曾拒绝了两位圣人的好意,只当旅游盛地、人文历史观看,决口不提离去之事。渐渐发现西方教教义与后世佛教大有不同,也不知是后世胡乱改变,还是如今尚待完善。他心下奇怪,偶然说起,虽然仅是零散断章,只言片语,却也使接引、准提两位道人得以完善教义,大叹胡卢深俱慧根,与西方教缘分天定,不曾入教着实可惜,倒叫胡卢哭笑不得。又因此渊源,举凡西方教下弟子,见得胡卢或尊一声老爷,或道一声二教主、三教主,胡卢多次辩说无果,只得听之任之!

    又过了三年五载,双方各有收获,九转玄功亦完善了半数有多;忽一日,传来现报:“人皇舜帝准备将帝位禅让于治水大功臣禹。”胡卢遂向接引、准提辞行,说道:“贫道曾助禹治水,彼此相识共事一场,适逢人族变更大事,当去贺喜!”接引、准提失望之余,不好强留,准提说道:“贫道亦觉待得久了,心血来潮,正要出游,不如同行。”胡卢知他心意,便是不强求自己入教,也要给自己打上西方教的标签,紫金孟钵之事便是明证,心中不觉苦笑,但相处这段时日以来,颇觉准提不似前世所看的小说写的那般不堪,心底实已把这个罗嗦道人当成了好朋友,当下自是不好拒绝,说道:“能得道友同行,亦是幸事!”

    二人遂结伴而行,一路无话;待得到了人族,并不见忙碌景象,心下狐疑,去见大禹。胡卢在人族的影响力虽然已被阐、截两教淡化多时,但那治水旧人却识得胡卢,知他道行高深,功德无量,急忙报于大禹知道:“胡卢老师来了。”

    禹闻是胡卢到来,急忙亲自起身出迎,见面即深施一礼,恭声说道:“不知胡卢老师法驾亲临,禹未曾远迎,尚请老师恕罪,快里面说话。”胡卢自是一脸的抹不开,一旁的准提道人不觉赞叹:“看人家胡卢道友,人家这是什么份,莫说广成子、赵公明之流,就算自己的圣人身份与之比较,只怕也有所不及,我大力招揽胡卢道友入我教下,可是做对了,我太有才了,太有眼力了!”

    三人入室,分宾主落座,大禹说道:“前日登位大典,竟不见老师身影,幸有龙巫应龙大圣前来,才叫我心中略安,不想今日老师却亲身前来,弟子铭感五内!”

    胡卢才知来得迟了,说道:“贫道原在西方教做客,路途遥远,不想竟误了时日。”准提道人则道:“你我二人路上不曾耽搁,想是消息传到时,大典已过。”三人一番唏嘘,大禹说道:“弟子命族人为老师立祠设庙,位与女娲娘娘平齐,由应龙大圣负责布置,前日已经竣工,只待老师附神开光。老师即来,不如一齐前去观看,若有不妥之处,也好及时改建。”

    准提道人闻言,心中大是羡慕,说道:“恭喜道友!”胡卢心中虽有古怪之感,也知这是好事,是人族对自己的认可尊崇,面皮一时发热,说道:“此举恐怕不妥……”大禹却是笑道:“老师功绩德行,天下谁人不知?民间早有人自发供奉老师,弟子也不过是顺应民意罢了。”复又冷笑道:“阐、截两教用心险恶,不思为我人族出力,只一心弱化老师的影响,好传自家教义,却又不肯明说,鬼鬼祟祟叫人生厌,弟子偏不叫他如愿!”准提道人心中暗喜,寻思:“莫不是我西方教的机缘到了?”

    只是有了阐、截两教的前车之鉴,准提倒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交恶了人族,触怒了三清,只一意鼓动胡卢,说道:“此亦人族的一番好意,道友合该上顺天数,下应民心,受了这万世香火;以道友功绩德行,谁敢说三道四?又有谁能说三道四!莫说天意不可违,民心不可背,单我西方教也要与他理论一番!看谁敢污蔑我西方教二教主!”

    对于准提道人时时不忘给自己打上西方教的标签,胡卢颇感无奈,只得听之任之。却说那祠堂,怎见得?但见:祥光蔼蔼,彩雾纷纷;殿前七彩华丽,阁宇齐整丰隆。窗开风细,帘卷烟茫;柏鉴执兵幢,仓颉持刀笔。飘飘奇彩异寻常,金炉瑞霭:袅袅祯祥腾紫雾,银烛辉煌。珍楼背影,造就葫芦瑞祥;宝座金身,唯缺附神开光。

    看罢多时,准提道人见胡卢面露欣喜之色,遂赞道:“好一座祠堂供奉,最妙处在于和女娲娘娘比邻而居。”大禹接道:“若是老师满意,还请显露广大神通,为庙宇神像附灵着识。”胡卢却不知如何作为,寻思:“料想和淬炼法宝相近。”遂先用息土为神像镀膜,再用太阳真火将那神像锻炼,又用三光神水冷淬,最后才打入一缕元神灵识。却叫准提道人惊诧,暗道胡卢用心良苦。

    要知寻常祠庙,受供奉的神灵修士,至多不过附一丝神识,那会如胡卢这般?若叫准提道人知道胡卢只是无奈之举,非要大哭三声,大笑三声,哭笑难抑,吐血三升不可。幸好准提道人并不知道,反因胡卢手段心中惊疑,寻思:“便只息土、太阳真火已属不易,三光真水更是难得,葫芦道友却能三者兼备……不对!”惊道:“三光神水!?”

    早听别人述说三光神水神异,其中便有祖龙和镇元大仙,只是胡卢不认为圣人也会这般看中,奇道:“道友已为混元圣人,似乎不必为此惊异吧?”准提道人苦笑道:“三光神水这等异物何其珍贵,便是圣人也强求不得,元始天尊虽机缘巧合曾得鸿钧老师赐下一瓶,却也珍贵的紧,等闲不肯使用,最终炼成一件法宝。再没听说别人拥有此水,道友却是不同,既然能用出这等大神通,虽说法力不竭,神水便能不断,也该善加利用才是,切不可随意浪费。”

    此事揭过,二人在人族住下;未几日,准提便辞了胡卢,出游结缘去了。胡卢亦觉该是回山之时,忽又忆起一事,却是和神农鼎有关。他从来没把神农鼎当作自己之物,用来炼丹储物已觉过分,那会用心研究过,亦不知神鼎此时根脚,只当一幢须要了去的心事。寻思:“精卫既然不要,交给人皇掌管也是一样。”遂将大禹请来,把神农鼎拿出,说道:“此鼎原为神农之物,你即为人皇,当归你掌管,可用来镇压人族气运,保人族兴盛不衰。”

    大禹此时尚不知此鼎珍贵到何种程度,只听胡卢说能镇压人族气运,又是前代人皇神农之物,当下也不推辞,接鼎相谢不提,然后又道:“弟子正有事来寻老师,前日有一族人仪狄,无意间造出一物,与那仙家果酿相似,味道却更见甘美,请老师品尝。”胡卢将那容器接过,细看时,却见清纯彻骨,色如松花,略一闻,米香扑鼻,笑道:“原来是酒呀!”

    许是洪荒时期灵气充沛,这初酿之物竟别有风味,比之胡卢前世所饮高级名酒还要好上多多,赞道:“却比那果汁一般的劳什子仙家玉液强了不少。”胡卢话说的奇怪,大禹却也能听得明白,暗道:“胡卢老师见识实在深不可测,什么学究天人,天人便能及得胡卢老师几成?!我等初造之物,老师竟似早曾见过。”说道:“多谢老师赐名。”

    胡卢失笑道:“酒之一物虽好,却也须要节制。”大禹寻思:“老师应是在说,造酒浪费五谷粮食,须得控制。是了,老师早知如何造酒,只是不愿浪费五谷粮食才秘而不宣。”于是接道:“谨尊老师教诲。”

    实则胡卢的原意却是“喝酒容易误事”,只笑道:“贫道不说,日后你也会自悟!此间无事,贫道这便回山静修去了。”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倒似坐实了一般。

    061回 (下) 归五夷种树悟道

    回到五夷山,胡卢与一众弟子相见,各叙别后之情,除了仓颉已经出关,却也别无甚变化;应龙说道:“人皇舜帝已经禅位于大禹,不久前曾派人来请老师观礼,只是老师出游在外,便由弟子代劳,不想大禹继位之后,却叫人为老师立祠设庙,请弟子负责布置,前不久刚刚建成,不知合不合老师心意,亦须老师前去开光附神。( 玄法变 http://www.xlawen.org/kan/24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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