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阅读
？你只要告诉我想不想出去？”胡大强再次询问道。
唐晓生见他有所隐瞒，于是不愿多言，什么话也不说，继续闷头刷马桶。
胡大强怔了一会，或许也觉得自己这次邀请不够有诚意，缓了缓，叹声道：“好吧，我跟说实话，我是为了我父亲……”
原来，胡大强之所以想逃出去，是为了筹钱救治他父亲。前天，他绑架郭伊香和唐晓生，也是为了给患白血病的父亲筹医疗费。现在，他被关在这里，父亲的医疗费也就没有着落了。
胡大强犯的是绑架罪，虽然还没判刑，但坐个几年牢是妥妥的。几年牢，他自己可以慢慢等，但是他父亲的病情却等不起。如果再不医治，父亲可能有性命之忧。正是因为如此，胡大强才想冒险越狱，然后想办法筹钱为父亲的治病。
“绑架罪本来就是重罪，你再暴动越狱，这辈子估计得把牢底坐穿。”听完胡大强的解释，唐晓生轻声提醒道。
“有什么办法，难道坐视不管，眼睁睁看着我父亲病死？”胡大强无奈地叹声道，话锋一转，再次询问道，“能说的我都给你说了，小子，怎么样，跟不跟我走？”
从第一次见到胡大强开始，唐晓生对他的印象一直都不错。虽然在南风山上，两人曾经正面交锋过，但唐晓生看得出来，胡大强为人其实不错，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别的不说，光光他对于父亲的这份孝心，就是许多人做不到的。他现在为了给父亲治病，竟然甘愿冒险，甚至不惜付出一生的自由为代价，唐晓生打心里佩服他。
“我可以帮你。”唐晓生沉思片刻，淡淡说道。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小子果然有种。”胡大强朝他竖起大拇指，转口轻声道，“既然你愿意配合，我安排一下，咱们过几天就行动，到时……”
“你误会了，我没打算跟你走。”唐晓生打断道。
胡大强一愣：“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可以帮我？”
唐晓生道：“我的确可以帮你，不过不是帮你越狱，而是帮你为父亲筹钱治病。我离开这里后，就帮你办好这件事。”
一听这话，胡大强不由笑了笑，说道：“你小子开什么玩笑，你是故意杀人罪，罪行比我的还重。等你出去，我父亲早挂了。”
唐晓生淡淡道：“你错了，我很快会离开这里，我是清白的。”
“你是说真的？”
“是真是假，过段时间自有分晓。所以，建议你别越狱，不值得，否则，你这辈子就真完了。”唐晓生认真地说道。
胡大强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不像开玩笑，顿了一下，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肯帮我？”
“帮人需要理由吗？”唐晓生耸肩一笑。
胡大强揉了揉鼻尖，想了想，片刻后道：“好，我暂且信你。如果你真能出去，出去后又真能帮我筹到钱，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我胡大强赴汤蹈火，决不推辞！”
唐晓生淡淡道：“言重了。”
说完，继续刷马桶。
胡大强仔细打量了唐晓生几眼，眉头皱了皱，有点疑惑地说道：“不知为什么，从第一次在南风山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你是谁？”
“是吗？”唐晓生淡淡道。胡大强曾经在精神病医院住院部当过保安，肯定见过唐晓生，也难怪他觉得眼熟。
“唐晓生！”
正聊着，这时，拘留所的一名狱警忽然走了进来，高声喊话道。听到叫唤，唐晓生赶紧起身来，客气地应道，“报告警官，我是唐晓生。”
警员求证道：“你就是犯下故意杀人罪的唐晓生？”
“是的，警官。”唐晓生朗声道。拘留所里实行军事管理，因此必须这么与狱警对话。
警员打量了他几眼，点点头，说道：“你小子挺有种，连龙天豪的女婿也敢杀。”顿了一下，转口道，“马上去4号会客室，你的辩护律师来了。”
“好的，警官！”
小龙女的效率还真是没话说，昨晚唐晓生才与她说请律师的事，今天律师就来了。随后，唐晓生放下手中的马桶刷，前往拘留所的会客室，与律师见面。
第061章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到达拘留所的4号会客室后，唐晓生见到一名中年男子，三十岁左右，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皮肤点白，西装革履，看上去文绉绉的。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小龙女为唐晓生请到的辩护律师，他的名字叫赵伟良。
“你好，唐先生，我姓赵。应你女友龙小雪龙女士的委托，从现在起，我是你的辩护律师。”赵伟良自我介绍道。
“你好。”唐晓生坐到他的对面。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赵伟良直入主题，说道：“唐先生，有关夏白命案的材料，以及警方对你起诉内容，我早上都已经了解。坦白说，情况很不乐观。”
唐晓生平静地说道：“你不防直说，我心里有准备。”
赵伟良点点头，分析道：“就目前警方所公布出来的材料，不仅有这起命案充分而详实物证，而且还有目击命案发生过程的人证，加上你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间，也有作案能力，如果真的开庭审理，被判有罪的可能性非常高。”
唐晓生沉声解释道：“我知道目前警方找到不少我犯罪的证据，但是我是清白的，我没有杀夏白，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伪证。”
赵伟良扶了扶眼镜，说道：“唐先生，作为你的辩护律师，我肯定会最大程度地为你争取合法权益，这点你尽管放心。只是法院判案讲究证据，如果事实清楚，证据充分，辩护律师也无能为力，最多只能是在量刑上做些努力，争取减轻处罚。”
唐晓生沉默了一会，他也知道目前的案情对自己极为不利，人证物证都有，律师要为他辩护确实相当有难度，缓了缓，他问道：“赵律师，就目前的情形，万一真开庭审理，结果大致会如何？”
赵伟良缓缓解释道：“就警方目前公示的证据来看，故意杀人罪被判成立的可能性很高。故意杀人罪在量刑上有轻重之分，如果罪名成立，在量刑上有两种可能。”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第一种可能，如果法官认定你是防卫过当才杀害夏白，属于情节较轻的行为，在量刑上会从轻处理，判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可能，由于你与夏白之间有一定的利益纠葛，牵涉到龙氏集团继承人等经济利益问题，如果法官认为你杀人的动机是出于谋取自身利益，这属于谋财害命的行为，情节较重，在量刑上则会从严处理，可能被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甚至是死刑。”
“死刑？”
唐晓生眉头微微一皱，缓了缓，问道：“从你的角度分析，这两种量刑，哪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赵伟良想了想，道：“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认为被判重刑的概率约七成。但如果还有新的证据出现的话，情况就不好说了。不过，你放心，在量刑上，我一定会尽量为你辩护，争取法院从轻发落。”
聊到这里，唐晓生对于整个案子有了比较全面的认识，与他猜测的差不多，情况非常糟糕。如果找不到证明自己没杀人的证据，一旦开庭审理，那么等待他的极可能是漫长的牢狱之灾，甚至是死刑。
“唐先生，能否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这时，赵伟良律师忽然小心地问道。
唐晓生淡淡道：“你尽管问。”
赵伟良沉了沉，小声问道：“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唐晓生微怔，他的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奇怪。
赵伟良补充道：“据我了解，在半个多月前，你曾经由于患有精神分裂症，被送进在京华市精神病医院，这件事是真是假？”
唐晓生的确在精神病医院呆过，不过当时是承郭阳所托，去见精神病医院郭伊香，才假装成精神病人，缓了缓，说道：“赵律师，我的确进过精神病医院。”
赵伟良点点头，说道：“如果你的精神真的有问题，这就太好了，或许目前这个案子还有转机。”
唐晓生愣了一下，思考片刻后，终于明白了赵伟良的意思。
据他所知，在《刑法》有相关的规定，如果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可以不负刑事责任。
换句话说，如果唐晓生能够被法院认定是精神病人，已经丧失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即使犯罪证据确凿，他也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
“唐先生，鉴于你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症，我近几天会抓紧搜集一下相关的材料，然后向检察机关提出对你司法精神医学鉴定的申请，希望可以通过。”赵伟良将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之后，两人又针对案子中的一些相关细节进行交流，整个会面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赵伟良律师离开后，唐晓生也被狱警重新带回拘留所大厅，而他脑海里则开始反复思考着赵伟良临走前提到的问题，关于他是否患有精神分裂症的问题。
就目前的案情，对于唐晓生非常不利，命案才发生不到两天，已经出现许多证据指明是他杀害夏白。而他更担心的是，这一切可能仅仅只是开始。
很明显，是有人想将夏白死亡一事嫁祸给他，甚至想致他于死地。对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于是为警方提供了诸多证据，不仅有充分详实的物证，还有人证。
物证是处理过的，明显是断章取义，混淆视听。至于人证，不用说，肯定是找人做的伪证。既然对方有能力做出一个伪证，恐怕也不难再做出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如果不利的证据不断出现，唐晓生觉得自己的前途堪忧。
人命关天，如果案子按这样的模式继续发展下去，唐晓生可能真要搭上自己的小命。他不想这么坐以待毙，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他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应该主动采取些行动。趁现在还没开庭审理，新的伪证还没有出现，罪名还没有成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离开会客室后，唐晓生脑海里便反复在思虑着这件事，目前的情况已经不容他有丝毫地松懈。
晚上八点，在结束拘留所第一天的生活后，他独自回到自己的牢房里，心里依然在想着案子的事。
经过一个下午的考虑，他觉得要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微乎其微。他与夏白会面当晚，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人在场，很难找到为自己开脱的人证和物证。如果无法证明自己清白，等待他的后果可想而知。
唐晓生不想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想呆在牢房里等死，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坐在牢房的床铺上静静地想着，一夜无眠，直到天亮。
而在这个无眠之夜里，他不停琢磨着赵伟良今天提到的问题，关于他是否患有精神病的问题。如果唐晓生真的被鉴定患有严重的精神病，那么便可以不用负刑事责任，无罪释放。
经过一夜的反复考虑，唐晓生发现这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
当然，唐晓生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精神病，但是事已至此，他做出一个冒险的决定：他决定装疯卖傻，假装成一个患有严重精神病的病人。
第062章装疯卖傻
为了逃过莫须有的罪名，为了防止自己含冤入狱，为了逃过法律的制裁，唐晓生决定假装成精神病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离开拘留所，也才有更多的机会和条件去寻找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只是，冒充精神病人，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要得到法院的认可，需要通过一系列严格的法定程序和司法鉴定。
首先，必须先向检察院提出做司法精神鉴定的申请。司法精神鉴定并非想做就能做，需要有充分的资料证明犯罪嫌疑人的确可能患有精神病，并向检察院提出司法精神鉴定的申请，在通过检察院的审查之后，才能得到鉴定的资格。
司法精神鉴定的申请通过后，犯罪嫌疑人会被送到专业的精神病医院，由三位以上的精神病鉴定专家组成临时鉴定小组，对犯罪嫌疑人的精神状态进行严格的医学鉴定。只有通过鉴定，经由鉴定小组所有专家签名盖章确认后，才能得到法院的认可。
而在鉴定小组中，不仅有精神病方面的权威专家，还有犯罪心理学家，行为学家，神经学专家家等等多个领域的专家。他们不但拥有极为丰富的鉴定经验，而且还会从多个专业角度对犯罪嫌疑人的精神进行鉴定。想要在这些鉴定专家的眼皮下假装精神病人，蒙混过关，其难度不言而喻。
这要求犯罪嫌疑人首先必须有超凡的演技，不仅要有极强的模仿能力，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和表情，而且需要对精神病人的状态有深刻且细微的了解，否则模仿便无从谈起。
除了演技之外，对于犯罪嫌疑人的意志品质也是极大的考验。因为冒充精神病人，并非一天两天的事，可能是长年累月的事，需要长久的忍耐，每时每刻都要展示出虚假的自己。这样的生活状态绝非普通人所能够忍受，加上万一冒充失败，将面临更大的罪行，如果犯罪嫌疑人没有极为顽强的意志和过人的胆识，是不可能做到的。
唐晓生自己也很清楚，这是一次极为严峻的考验，虽然他曾经扮演过无数角色，但冒充精神病人这个角色无疑是最难的一个。因为他的表演不是给普通的观众看，而是给权威的鉴定专家看，任何细节上的失误，都可能导致表演的失败。
只是，就目前的情况，唐晓生没有其它的选择，他必须迎接这个挑战。一旦开始冒充精神病人后，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成功。
不过，唐晓生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他对自己的意志有信心，对自己的演技也毫不怀疑。
更幸运地是，在半个月前，他曾经到过京华市精神病医院，与真正的精神病人相处过一段日子。他了解精神病人的生活和精神状态，这给他冒充精神病人提供了基础。
既然如此，唐晓生也不再拖延，经过一夜的考虑，他决定立刻开始冒充精神病人的计划。
在第二早上，拘留所的广播按时响起，当所有犯人纷纷起床，到大厅集合时，只有唐晓生还独自留在房里。他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斜歪着脑袋，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嘴角时不时咧了咧，傻愣地看着地板。
数分钟后，一名男狱警拎着一根警棍，走了进来。狱警三十岁左右，身强体壮，肌肉异常发达，特别胸前隆起的健硕胸肌，十分醒目，至少是a罩杯。
一进房，狱警脸色便是一沉，对唐晓生厉声喊道：“你还愣在这干吗？马上到大厅集合！”
尽管狱警嗓门很大，但唐晓生却仿佛耳聋了一般，似乎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呆呆地坐着，时不时傻笑两声。
对外界漠不关心，这是精神病人常见的症状，唐晓生已经进入状态。
狱警见状，脸色大变，以为眼前的这个犯人在耍个性，手中警棍一举，冷声威胁道：“马上到大厅集合，听见没有！”
唐晓生还是不为所动，仿佛当警员不存在一般，继续像个木头人一般蜷缩在角落里。
“王八蛋，拽什么拽！”
狱警终于忍无可忍，很少见到这么目中无人的犯人，警棍一挥，朝着唐晓生后背便是一记闷棍。
“呜哇！”
唐晓生怪异的声音痛叫了一声，应声扑倒在地。他双手抱肩，身体开始不停颤抖起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歪咧着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不停发着奇怪的低吟声，双目则如同死鱼眼一般，呆呆地瞪着地面。
看到他这般表现，狱警也是不由一愣，眉头皱了皱，片刻后，他便弄明白了情况，知道眼前这名犯人是在装傻。
在刑事拘留所里，企图假冒精神病人的犯人并不少见，唐晓生不是第一个。对于这样的犯人，拘留所里的狱警早就摸索出一套应对的策略。他们发现，对于冒充精神病人的犯人，只要狠狠地给他两棍，这些犯人马上原形毕露，乖乖配合。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犯人毕竟不是科班出身，演技太差，扮得不像精神病人，一看就是在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被警棍打的疼痛感非同一般，普通的犯人根本受不了，为了防止被挨打，只能放弃伪装。
狱警脸色一沉，缓走到唐晓生身前，蹲下身子，左手用力捏住唐晓生下巴，往上一抬，恶狠狠地瞪着他，喝道：“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否则，有你苦头吃！”
唐晓生还是没鸟他，目光呆滞地看着狱警，歪咧着嘴，低声喃喃自语着难懂的话，片刻后，突然莫名其妙地嘿嘿一笑，傻里傻气地说道：“嘿嘿，你的奶奶好大！”
一听这话，狱警脸上怒色顿起，一咬牙，警棍再次挥出，噗的一声，朝着唐晓生背上又是一棍，同时大骂道：“王八蛋，少在我面前装蒜！”
“呜——哇——哇——呜——哇——哇——”
被打之后，唐晓生顿时像个孩子一般，陶陶大哭起来，眼泪不停往外涌，片刻之后，连鼻涕也开始冒出。
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是影视剧表演中经常要用到的动作，唐晓生做起来倒也不算难事。
见他哭得厉害，狱警左手一抓，紧紧攥着唐晓生的衣领，冷声道：“小子，知道疼的话，就给我老实点！再耍花样，我手中的警棍可不长眼！”
唐晓生没有被唬住，继续哭个不停，且越哭越大声。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让哭声传到拘留所的大厅。因为他知道，此时拘留所副所长就在大厅里，他每天早上都要到所里巡查一遍。听到如此凄厉的哭声，副所长肯定会前来一探究竟，这样一来，唐晓生的行为就会得到拘留所领导的关注。
要向检察院申请司法精神鉴定，犯人在拘留所的表现是重要的参考依据。唐晓生如果能让拘留所副所长看到自己不正常的行为，这对他将来成功地申请到精神鉴定的机会大有帮助。
在哭了一会后，唐晓生觉得应该差不多，这时，毫无征兆地，他忽然停止哭声，破涕为笑，独自傻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莫名其妙。
喜怒无常，这也是精神病人的典型症状。
看到这里，狱警也是怔了怔，他已经打了唐晓生两棍，竟然还没让唐晓生原形毕露，有点反常。并且，从唐晓生的言行举止中，他并无法分辨到底是在装，还是真的精神有问题。
不过，凭直觉，警员还是认为唐晓生不大可能是精神病人。
“嘿嘿嘿！”
就在这时，唐晓生突然笑出声来，手指了指狱警的胸口，歪咧着嘴说道：“你的奶奶很大！”
“王八蛋！简直是活腻了！”狱警再次听到这句话，顿时怒不可遏，手中警棍一举，便要打人。
“住手！”
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话音刚落，便见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四十左右，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身着警官制服，看上去颇具威严。
此人正是拘留所的副所长。
“你为什么打犯人？”副所长望着狱警，询问道。
狱警沉了沉，指着唐晓生说道：“报告长官，这名犯人不去大厅集合，在这里装疯卖傻。”
“装疯卖傻？”副所长看了看唐晓生，对狱警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在装疯卖傻？”
警员答：“报告长官，因为他一直在胡言乱语。”
副所长点点头，又问：“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狱警顿了一下，清咳了下嗓子，答道，“报告长官，他说我的奶奶……很大。”
一听这话，副所长不禁低下头，看了看狱警的胸口，缓了缓，说道：“犯人也是人，不管是不是在装疯卖傻，也不要太粗暴。”说完，指了指唐晓生，吩咐道，“先将他带到大厅集合。”
“是的，长官。”
说完，狱警收起警棍，然后扶起趴倒在地的唐晓生，然后缓步离开房间。唐晓生一边走着，一边傻里傻气地说道：“嘿嘿，你的奶奶很大。”
第063章申请精神鉴定
来到集合大厅后，唐晓生与其它犯人站在一起，他依然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引来不少犯人异样的目光。
之后，拘留所副所长做了简短的讲话，然后所有犯人便排队开始领早餐。今天是新年的第二天，早餐和昨天一样，每人一碗米粥，外加两个大肉包。
唐晓生由于继续在冒充精神病人，并没和其它犯人一样去领早餐，而是蹲在角落里发愣。
见到这情况，副所长示意身旁的狱警帮唐晓生领了一份早餐，狱警于是端着一碗粥和两个肉包，走到他身前，说道：“先吃早餐。”
唐晓生没有任何反应，面无表情，只是傻傻地盯着地板发呆，嘴中喃喃自语着没人听得懂的话。
狱警蹲下身子，将早餐端到他眼前：“这是你的早餐。”
一开始，唐晓生依然无动于衷。片刻后，他看到盘子里的两个大肉包，眼睛顿时一亮，兴奋地手舞足蹈，盯着肉包高声喊道：“你的奶奶很大！”
他这么一喊，几乎所有犯人都转过头来看他，有的摇头，有的笑了笑，有的则摇头笑了笑，还有的，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这个犯人看来还真病得不轻。”
“的确挺像精神病！”
……
看到这里，副所长也轻轻叹了口气，并马上联系拘留所里的医生。数分钟后，医生赶来了，并对唐晓生进行检查。
经过十多分钟的仔细诊断后，医生的结论是：唐晓生行为十分怪异，至于是不是患有精神病，他也不知道。
因为这名医生只是普通的外科医生，主要是负责医治拘留所里一些犯人的擦伤、碰伤之类的小病，并不是精神病医生。
之后，副所长叮嘱所里的狱警对唐晓生多留意，观察和记录他的行为，然后再向他汇报。
经过这么一折腾，拘留所里多数犯人都知道唐晓生是精神病人的事，而这正是唐晓生最希望看到的。因为越多的人认为他是精神病人，就能够形成一定的舆论效应，这样一来，将来他要申请做司法精神鉴定时，通过申请的可能性就会大大的增加。因为检察院在审核精神签定的申请时，犯人在拘留所的行为表现是重要的依据。
吃完早餐后，犯人们继续忙碌起来，或打扫卫生，或洗碗，或擦地板。按本来的安排，唐晓生应该到厕所负责洗马桶，只是他现在正在假装精神病人，必须假装无法控制自身的行为，自然不可能执行狱警的命令。加上副所长已经做叮嘱过，对唐晓生多做观察，已经默认他可能有精神病，因此狱警也就没强制唐晓生做什么。
唐晓生不用洗马桶，胡大强可就倒霉了，因为他必须自己一个人洗。不过，胡大强倒也不拘小节，并没抱怨什么，反而将唐晓生拉到厕所里，准备与他闲聊。
唐晓生正在装精神病人，哪有工夫与人闲聊，他于是坐到一个马桶上，一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样子，双目无神，表情呆滞。
胡大强凑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笑道：“你小子挺机灵，竟然想到假装精神病人来离开这里，别说，你装得还挺像的！”顿了顿，又问，“你真打算一直这么装下去？”
唐晓生没理他，一言不发，继续摆出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因为他现在不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而是在赌博，赌注则是他的前途，甚至是生命。在这样的时刻，他不能掉以轻心，只能全力以赴，要完全将自己当成精神病人，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见他不说话，胡大强沉默了一会，语重心长地说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给你提个醒。假装精神病人这主意虽然不错，如果成功了，的确不用判刑。不过，这个办法完全不靠谱，不是装傻装愣就能够蒙混过去的。到时得送到精神病医院，由专家进行鉴定，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万一失败了，反而罪加一等。你要考虑清楚了。”
唐晓生还是沉默。
胡大强缓了缓，知道他可能心意已决，只好说道：“那祝你好运吧！”说完，叹了口气，拿起一把刷子，开始一个人刷起马桶。
刷马桶的事，胡大强接连干了三天，因为在之后的三天里，唐晓生始终在冒充精神病人。
每时每刻，任何人看到他时，都是神经兮兮的状态。在拘留所里的多数犯人在称呼唐晓生时，已经不再喊他的名字，也不再叫他的编号，而是直呼“疯子”。他们也开始承认这么一个事实：唐晓生的确患有精神病。
而在这三天里，律师赵伟良来探望唐晓生两次，看到他失常的精神状态后，也明白司法精神鉴定的申请该怎么写。
到了第四天下午时，唐晓生忽然收到一个好消息：检察院已经同意对他进行司法精神鉴定，明天就可以离开拘留所，去京华市精神病医院接受精神鉴定。
得知这一消息，唐晓生兴奋不已，这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如果申请没有通过，那么他在拘留所再如何装疯卖傻也是徒劳。
当然，他明白这个司法精神鉴定的申请能够通过，有一半的功劳要算在赵伟良律师身上，因为是他向检查院提交申请书，申请书也是他写的。唐晓生不禁暗自庆幸，小龙女不知从哪找到赵伟良律师，实在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不过，唐晓生也明白，通过司法精神鉴定的申请只是第一步，能否通过医院的鉴定才是更关键的一步，也是更难的一步。
吃过晚饭后，唐晓生回到自己的牢房，明天就要去精神病医院接受精神鉴定，他打算早点休息。
只是在床上躺了老半天，还是没能睡着，他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毕竟明天的事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直接关系到他未来的命运。
不过，睡不着也不算坏事，毕竟明天是去做精神鉴定，精神状态差点，不但无害，而且有利。想到这些，唐晓生于是也失眠得心安理得，甚至反而轻松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今晚似乎特别漫长，感觉在床上躺了许久，但一看时间，发现也才凌晨零点多。
他依然没有睡意，只是静静地躺着。
虽然只是躺着，但却也不好受。因为他脸部必须始终保持痴呆的神情，这真的很费神，需要特别地专注，甚至是聚精会神。一不留神，注意力稍微不集中，脸上的神情就会不自觉恢复常态，这样一来，可能就会暴露自己是冒充精神病人的事实。
冒充精神病人并非一时半会的事，而是长期地事，唐晓生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更不敢有片刻的偷懒。虽然现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但他必须保持这种状态。他明白，想要通过明天的精神鉴定，就要完全将自己当成精神病人，相信自己就是精神病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以假乱真。
道理说起来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则是十分不易。别的不说，单单是保持嘴型就够呛。唐晓生一直歪咧着嘴，一歪便是一整天，连吃饭时嘴也是歪的，到现在，下巴都已经有点麻木了。他正考虑着是否让歪咧的嘴休息一会，这时，忽然从牢房外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
“过儿！”
第064章鉴定前夕
听到小龙女的叫唤，唐晓生也颇感意外，没料到她会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见牢房的铁门“咔”的一声脆响，铁门应声开启，紧接着，便有一道白影闪电般掠进，落在他身前。
白影自然是小龙女。
“过儿，你怎么了？”小龙女看着唐晓生有点痴呆的模样，关切地问道，“我听赵伟良律师说，你患上严重的精神病，这是真的吗？”
唐晓生没有应声，仿佛当小龙女不存在一般，继续一动不动地躺着，继续假装精神病人。
其实，当看到小龙女站在身前时，唐晓生也很兴奋，已经有三天时间没有见到她，心里也挺想念的。现在看到她出现在眼前，他也很想凑上前，再次握住她白嫩柔滑的纤纤玉手，跟她细说绵绵情话。
只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在冒充精神病人，必须完全将自己当成精神病人。虽然小龙女并不是外人，但出于谨慎态度，唐晓生不敢放松警惕，还是打算伪装到底。
因为现在是关键时刻，事关重大，任何的放松，都会是破绽。俗话说，不怕一怪，就怕万一。唐晓生不想掉以轻心，小心使得万年船。因此，即使是小龙女来了，他也一律无视，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继续装傻。
“过儿，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小龙女见唐晓生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快步迎了上来，牵着他的手，如水的双眸沉情地凝神着他，片刻后，方才柔声问道，“你真的得了精神病吗？”
这时，唐晓生嘴巴朝左边咧了咧，瞪直着眼珠，盯着小龙女胸口，忽然，他嘿嘿一笑，傻呵呵地说道：“你的奶奶很大！嘿嘿！”
小龙女一听，俏脸顿时一红，称赞她美貌的人很多，但还从来没有被人敢这么赤－祼祼地轻薄过她。而听到这里，她也开始有点相信唐晓生精神真的出了问题。
对此，她并非太意外，反而觉得很正常。
因为小龙女穿越到这里后，也由于身体里同时拥有两种记忆而精神错乱，曾经也被当成精神病人。无独有偶，郭襄穿越后，也曾经神智不清，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她们两人都出现过严重的精神问题，时间长达半年多。
有了这样的经历，唐晓生现在精神错乱就显得容易理解多了。在小龙女看来，肯定是唐晓生的灵魂和杨过的灵魂开始融合了，才导致他现在精神失常。这不仅不是个麻烦，反而是件好事。
因为小龙女在当初在精神错乱了大半年后，她的武功记忆便逐渐想起，而郭襄也有类似的经历。现在唐晓生精神也出现问题，小龙女不禁猜想，半年之后，他的武功记忆应该也会逐渐恢复。
正是因为如此，小龙女看到唐晓生现在疯疯癫癫的样子，不仅不担心，反而是对他更加期待。
小龙女缓了缓，柔声安慰道：“过儿，你放心，几个月后，你的精神病就会康复，到时你还会恢复部分武功的记忆。”
顿了一下，她继续轻声说道，“听律师说，你明天就要到精神病医院接受司法精神鉴定。我知道这个鉴定很重要，但过儿不必太紧张，我和襄儿明天会去精神病医院看你。”
说到这里，小龙女也静默下来，只是轻轻握着唐晓生的手，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唐晓生也没说话，一动不动地躺着，神情木讷，目光直直地瞪着天花板。
其实，在他心里挺感谢小龙女的出现，他明天就要做精神鉴定，难免有点紧张。今晚，在这个难熬的不眼之夜里，身旁有个女子陪着他，心里感觉踏实也不少。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着，小龙女一直陪着他，直到凌晨四点多。
“过儿，一会天就亮了，我该走了。早上，我会带襄儿一起去精神病医院等你的。”说完，又凝神了唐晓生一会，方才轻轻松开他的手，缓步离开牢房，施展轻功，绝尘而去。
小龙女离开后，唐晓生继续在床上躺着，直到拘留所的广播响起。之后，在狱警的指导下，他又在大厅里与其它犯人一起吃早餐。
不少犯人得知唐晓生今天要去做司法精神鉴定后，都羡慕不已，因为如果能够通过鉴定，就不用坐牢了。他们中也有不少人申请做精神鉴定，可惜最终检察院都没有批准。
唐晓生正吃着饭，这时，胡大强走了过来，拍了拍他怕肩，轻声说道：“小子，想不到你的申请竟然通过了。别的话不多说，祝你今天的精神鉴定顺利过关！”
“谢谢。”唐晓生在心里暗道，脸上则依然是一副痴呆的模样。
吃过早餐后，犯人们继续开始一天的忙碌，而唐晓生则被两名刑警带出拘留所，然后坐上一辆警车，前往京华市精神病医院。
京华市精神病医院是省内规模最大的三级甲等专科医院，拥有专业的医疗队伍，医院里有着多名精神疾病方面的权威专家。检察机关经审查后，依法委托该院对唐晓生进行精神鉴定。
到达医院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当跨进医院大门时，唐晓生心里的感受也很复杂。半个多月前，他好不容易才离开这里，想不到绕了一大圈后，现在又重新回到此地。
“大哥哥！”
当来到医院的司法鉴定中心大楼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唐晓生余光微微扫了扫，才发现小龙女和郭襄正站在大楼门口。
由于有刑警护送，她们根本无法靠近唐晓生，因此只能用声音打招呼。
“大哥哥，你要加油！”郭襄朝他挥了挥手，稚声大喊道。
“谢谢襄儿，大哥哥一定会加油的。”唐晓生暗暗想着，片刻后，他便被刑警带到司法鉴定中心大楼三楼，并被押进一间308号鉴定室，然后开始接受鉴定专家的精神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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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精神鉴定（上）
京华市精神病医院司法鉴定中心大楼，308号鉴定室。
进入鉴定室，唐晓生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空荡荡的。他本以为鉴定室里应该有一些鉴定仪器或设备，但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鉴定室挺宽敞，五十多平方，室内中央放着一张椅子，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唯一特别的地方，是室内的四个墙面上都安装着几面长方形的大镜子，镜面长约2.5米，宽约1.5米，每个墙面上分别挂有三面这样的镜子。由于镜子的照射作用，令整个房间显得更加空荡荡。
一进入室里，唐晓生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一方面是因为身处在这么偌大的房间里，心里有点慎得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会不断从镜子中看到自己。
当一个人在说谎或伪装时，他最害怕的就是看到真实的自己。现在房间里四个墙壁上都挂满镜子，唐晓生无论朝哪个方向看，都会从镜子看到自己。每当看到自己时，潜意识里便会不自觉地自我提醒：我现在正在冒充精神病人。
这样一来，人很容易变得紧张，并且会不由自主地联想起自己被拆穿的后果。如果是普通人，一旦处于这样的环境中，很容易手足无措，甚至会由于心生恐惧而暴露自己正在伪装的真相。
不过，唐晓生在稍稍调整一下心态后，便逐渐适应了。因为这样的场景他非常熟悉。
他是一名演员，在过去几年里，为了磨练自己的演技，他几乎每天都要照镜子，对着镜子练习各种各样的动作。对他来说，照镜子就像吃饭一样平常，伪装和演戏则是家常便饭。因此，当他现在看到鉴定室的镜子中的自己时，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当是在演一场普通的戏。
两名刑警将唐晓生押进鉴定室后，让他坐在位于室内中央的一张椅子上，等待专家来为他做精神鉴定。之后，他们便离开鉴定室，关上房间的门，并在门口守着。
唐晓生在椅子上坐了不到十秒钟，便马上离开座位。因为在座位正上面的天花板上，正有一个明亮的照明灯。
很多精神病人都不喜欢太明亮的东西，甚至会怕光，唐晓生现在正在冒充精神病人，自然要假装不喜欢光线太足的地方。他于是快步离来座位，走了几步，蜷缩到房间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神情呆滞，目光游离，一副漠然的痴呆相。
他今天是来这里做精神鉴定的，本以为一会鉴定专家就会来到鉴定室为他鉴定。不料，他在角落里蹲了大半个小时后，依然不见第二个人进来，整个鉴定室里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唐晓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鉴定专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继续静静地蹲坐在角落里。
这一蹲，便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后，依然不见鉴定专家的身影。
事情越来越奇怪，不过，唐晓生还是继续保持着痴呆样，时不时傻笑两声，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改变过这个神经兮兮的状态。
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又过去了，时间已经来到中午十二点多，可是，鉴定专家还是没来。整整一个上午，除了唐晓生外，鉴定室里根本就没走进过第二个人。
情况实在有点反常( 冒牌穿越者 http://www.xlawen.org/kan/2449/ )
唐晓生见他有所隐瞒，于是不愿多言，什么话也不说，继续闷头刷马桶。
胡大强怔了一会，或许也觉得自己这次邀请不够有诚意，缓了缓，叹声道：“好吧，我跟说实话，我是为了我父亲……”
原来，胡大强之所以想逃出去，是为了筹钱救治他父亲。前天，他绑架郭伊香和唐晓生，也是为了给患白血病的父亲筹医疗费。现在，他被关在这里，父亲的医疗费也就没有着落了。
胡大强犯的是绑架罪，虽然还没判刑，但坐个几年牢是妥妥的。几年牢，他自己可以慢慢等，但是他父亲的病情却等不起。如果再不医治，父亲可能有性命之忧。正是因为如此，胡大强才想冒险越狱，然后想办法筹钱为父亲的治病。
“绑架罪本来就是重罪，你再暴动越狱，这辈子估计得把牢底坐穿。”听完胡大强的解释，唐晓生轻声提醒道。
“有什么办法，难道坐视不管，眼睁睁看着我父亲病死？”胡大强无奈地叹声道，话锋一转，再次询问道，“能说的我都给你说了，小子，怎么样，跟不跟我走？”
从第一次见到胡大强开始，唐晓生对他的印象一直都不错。虽然在南风山上，两人曾经正面交锋过，但唐晓生看得出来，胡大强为人其实不错，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别的不说，光光他对于父亲的这份孝心，就是许多人做不到的。他现在为了给父亲治病，竟然甘愿冒险，甚至不惜付出一生的自由为代价，唐晓生打心里佩服他。
“我可以帮你。”唐晓生沉思片刻，淡淡说道。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小子果然有种。”胡大强朝他竖起大拇指，转口轻声道，“既然你愿意配合，我安排一下，咱们过几天就行动，到时……”
“你误会了，我没打算跟你走。”唐晓生打断道。
胡大强一愣：“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可以帮我？”
唐晓生道：“我的确可以帮你，不过不是帮你越狱，而是帮你为父亲筹钱治病。我离开这里后，就帮你办好这件事。”
一听这话，胡大强不由笑了笑，说道：“你小子开什么玩笑，你是故意杀人罪，罪行比我的还重。等你出去，我父亲早挂了。”
唐晓生淡淡道：“你错了，我很快会离开这里，我是清白的。”
“你是说真的？”
“是真是假，过段时间自有分晓。所以，建议你别越狱，不值得，否则，你这辈子就真完了。”唐晓生认真地说道。
胡大强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不像开玩笑，顿了一下，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肯帮我？”
“帮人需要理由吗？”唐晓生耸肩一笑。
胡大强揉了揉鼻尖，想了想，片刻后道：“好，我暂且信你。如果你真能出去，出去后又真能帮我筹到钱，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我胡大强赴汤蹈火，决不推辞！”
唐晓生淡淡道：“言重了。”
说完，继续刷马桶。
胡大强仔细打量了唐晓生几眼，眉头皱了皱，有点疑惑地说道：“不知为什么，从第一次在南风山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你是谁？”
“是吗？”唐晓生淡淡道。胡大强曾经在精神病医院住院部当过保安，肯定见过唐晓生，也难怪他觉得眼熟。
“唐晓生！”
正聊着，这时，拘留所的一名狱警忽然走了进来，高声喊话道。听到叫唤，唐晓生赶紧起身来，客气地应道，“报告警官，我是唐晓生。”
警员求证道：“你就是犯下故意杀人罪的唐晓生？”
“是的，警官。”唐晓生朗声道。拘留所里实行军事管理，因此必须这么与狱警对话。
警员打量了他几眼，点点头，说道：“你小子挺有种，连龙天豪的女婿也敢杀。”顿了一下，转口道，“马上去4号会客室，你的辩护律师来了。”
“好的，警官！”
小龙女的效率还真是没话说，昨晚唐晓生才与她说请律师的事，今天律师就来了。随后，唐晓生放下手中的马桶刷，前往拘留所的会客室，与律师见面。
第061章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到达拘留所的4号会客室后，唐晓生见到一名中年男子，三十岁左右，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皮肤点白，西装革履，看上去文绉绉的。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小龙女为唐晓生请到的辩护律师，他的名字叫赵伟良。
“你好，唐先生，我姓赵。应你女友龙小雪龙女士的委托，从现在起，我是你的辩护律师。”赵伟良自我介绍道。
“你好。”唐晓生坐到他的对面。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赵伟良直入主题，说道：“唐先生，有关夏白命案的材料，以及警方对你起诉内容，我早上都已经了解。坦白说，情况很不乐观。”
唐晓生平静地说道：“你不防直说，我心里有准备。”
赵伟良点点头，分析道：“就目前警方所公布出来的材料，不仅有这起命案充分而详实物证，而且还有目击命案发生过程的人证，加上你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间，也有作案能力，如果真的开庭审理，被判有罪的可能性非常高。”
唐晓生沉声解释道：“我知道目前警方找到不少我犯罪的证据，但是我是清白的，我没有杀夏白，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伪证。”
赵伟良扶了扶眼镜，说道：“唐先生，作为你的辩护律师，我肯定会最大程度地为你争取合法权益，这点你尽管放心。只是法院判案讲究证据，如果事实清楚，证据充分，辩护律师也无能为力，最多只能是在量刑上做些努力，争取减轻处罚。”
唐晓生沉默了一会，他也知道目前的案情对自己极为不利，人证物证都有，律师要为他辩护确实相当有难度，缓了缓，他问道：“赵律师，就目前的情形，万一真开庭审理，结果大致会如何？”
赵伟良缓缓解释道：“就警方目前公示的证据来看，故意杀人罪被判成立的可能性很高。故意杀人罪在量刑上有轻重之分，如果罪名成立，在量刑上有两种可能。”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第一种可能，如果法官认定你是防卫过当才杀害夏白，属于情节较轻的行为，在量刑上会从轻处理，判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可能，由于你与夏白之间有一定的利益纠葛，牵涉到龙氏集团继承人等经济利益问题，如果法官认为你杀人的动机是出于谋取自身利益，这属于谋财害命的行为，情节较重，在量刑上则会从严处理，可能被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甚至是死刑。”
“死刑？”
唐晓生眉头微微一皱，缓了缓，问道：“从你的角度分析，这两种量刑，哪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赵伟良想了想，道：“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认为被判重刑的概率约七成。但如果还有新的证据出现的话，情况就不好说了。不过，你放心，在量刑上，我一定会尽量为你辩护，争取法院从轻发落。”
聊到这里，唐晓生对于整个案子有了比较全面的认识，与他猜测的差不多，情况非常糟糕。如果找不到证明自己没杀人的证据，一旦开庭审理，那么等待他的极可能是漫长的牢狱之灾，甚至是死刑。
“唐先生，能否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这时，赵伟良律师忽然小心地问道。
唐晓生淡淡道：“你尽管问。”
赵伟良沉了沉，小声问道：“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唐晓生微怔，他的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奇怪。
赵伟良补充道：“据我了解，在半个多月前，你曾经由于患有精神分裂症，被送进在京华市精神病医院，这件事是真是假？”
唐晓生的确在精神病医院呆过，不过当时是承郭阳所托，去见精神病医院郭伊香，才假装成精神病人，缓了缓，说道：“赵律师，我的确进过精神病医院。”
赵伟良点点头，说道：“如果你的精神真的有问题，这就太好了，或许目前这个案子还有转机。”
唐晓生愣了一下，思考片刻后，终于明白了赵伟良的意思。
据他所知，在《刑法》有相关的规定，如果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可以不负刑事责任。
换句话说，如果唐晓生能够被法院认定是精神病人，已经丧失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即使犯罪证据确凿，他也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
“唐先生，鉴于你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症，我近几天会抓紧搜集一下相关的材料，然后向检察机关提出对你司法精神医学鉴定的申请，希望可以通过。”赵伟良将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之后，两人又针对案子中的一些相关细节进行交流，整个会面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赵伟良律师离开后，唐晓生也被狱警重新带回拘留所大厅，而他脑海里则开始反复思考着赵伟良临走前提到的问题，关于他是否患有精神分裂症的问题。
就目前的案情，对于唐晓生非常不利，命案才发生不到两天，已经出现许多证据指明是他杀害夏白。而他更担心的是，这一切可能仅仅只是开始。
很明显，是有人想将夏白死亡一事嫁祸给他，甚至想致他于死地。对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于是为警方提供了诸多证据，不仅有充分详实的物证，还有人证。
物证是处理过的，明显是断章取义，混淆视听。至于人证，不用说，肯定是找人做的伪证。既然对方有能力做出一个伪证，恐怕也不难再做出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如果不利的证据不断出现，唐晓生觉得自己的前途堪忧。
人命关天，如果案子按这样的模式继续发展下去，唐晓生可能真要搭上自己的小命。他不想这么坐以待毙，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他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应该主动采取些行动。趁现在还没开庭审理，新的伪证还没有出现，罪名还没有成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离开会客室后，唐晓生脑海里便反复在思虑着这件事，目前的情况已经不容他有丝毫地松懈。
晚上八点，在结束拘留所第一天的生活后，他独自回到自己的牢房里，心里依然在想着案子的事。
经过一个下午的考虑，他觉得要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微乎其微。他与夏白会面当晚，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人在场，很难找到为自己开脱的人证和物证。如果无法证明自己清白，等待他的后果可想而知。
唐晓生不想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想呆在牢房里等死，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坐在牢房的床铺上静静地想着，一夜无眠，直到天亮。
而在这个无眠之夜里，他不停琢磨着赵伟良今天提到的问题，关于他是否患有精神病的问题。如果唐晓生真的被鉴定患有严重的精神病，那么便可以不用负刑事责任，无罪释放。
经过一夜的反复考虑，唐晓生发现这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
当然，唐晓生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精神病，但是事已至此，他做出一个冒险的决定：他决定装疯卖傻，假装成一个患有严重精神病的病人。
第062章装疯卖傻
为了逃过莫须有的罪名，为了防止自己含冤入狱，为了逃过法律的制裁，唐晓生决定假装成精神病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离开拘留所，也才有更多的机会和条件去寻找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只是，冒充精神病人，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要得到法院的认可，需要通过一系列严格的法定程序和司法鉴定。
首先，必须先向检察院提出做司法精神鉴定的申请。司法精神鉴定并非想做就能做，需要有充分的资料证明犯罪嫌疑人的确可能患有精神病，并向检察院提出司法精神鉴定的申请，在通过检察院的审查之后，才能得到鉴定的资格。
司法精神鉴定的申请通过后，犯罪嫌疑人会被送到专业的精神病医院，由三位以上的精神病鉴定专家组成临时鉴定小组，对犯罪嫌疑人的精神状态进行严格的医学鉴定。只有通过鉴定，经由鉴定小组所有专家签名盖章确认后，才能得到法院的认可。
而在鉴定小组中，不仅有精神病方面的权威专家，还有犯罪心理学家，行为学家，神经学专家家等等多个领域的专家。他们不但拥有极为丰富的鉴定经验，而且还会从多个专业角度对犯罪嫌疑人的精神进行鉴定。想要在这些鉴定专家的眼皮下假装精神病人，蒙混过关，其难度不言而喻。
这要求犯罪嫌疑人首先必须有超凡的演技，不仅要有极强的模仿能力，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和表情，而且需要对精神病人的状态有深刻且细微的了解，否则模仿便无从谈起。
除了演技之外，对于犯罪嫌疑人的意志品质也是极大的考验。因为冒充精神病人，并非一天两天的事，可能是长年累月的事，需要长久的忍耐，每时每刻都要展示出虚假的自己。这样的生活状态绝非普通人所能够忍受，加上万一冒充失败，将面临更大的罪行，如果犯罪嫌疑人没有极为顽强的意志和过人的胆识，是不可能做到的。
唐晓生自己也很清楚，这是一次极为严峻的考验，虽然他曾经扮演过无数角色，但冒充精神病人这个角色无疑是最难的一个。因为他的表演不是给普通的观众看，而是给权威的鉴定专家看，任何细节上的失误，都可能导致表演的失败。
只是，就目前的情况，唐晓生没有其它的选择，他必须迎接这个挑战。一旦开始冒充精神病人后，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成功。
不过，唐晓生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他对自己的意志有信心，对自己的演技也毫不怀疑。
更幸运地是，在半个月前，他曾经到过京华市精神病医院，与真正的精神病人相处过一段日子。他了解精神病人的生活和精神状态，这给他冒充精神病人提供了基础。
既然如此，唐晓生也不再拖延，经过一夜的考虑，他决定立刻开始冒充精神病人的计划。
在第二早上，拘留所的广播按时响起，当所有犯人纷纷起床，到大厅集合时，只有唐晓生还独自留在房里。他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斜歪着脑袋，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嘴角时不时咧了咧，傻愣地看着地板。
数分钟后，一名男狱警拎着一根警棍，走了进来。狱警三十岁左右，身强体壮，肌肉异常发达，特别胸前隆起的健硕胸肌，十分醒目，至少是a罩杯。
一进房，狱警脸色便是一沉，对唐晓生厉声喊道：“你还愣在这干吗？马上到大厅集合！”
尽管狱警嗓门很大，但唐晓生却仿佛耳聋了一般，似乎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呆呆地坐着，时不时傻笑两声。
对外界漠不关心，这是精神病人常见的症状，唐晓生已经进入状态。
狱警见状，脸色大变，以为眼前的这个犯人在耍个性，手中警棍一举，冷声威胁道：“马上到大厅集合，听见没有！”
唐晓生还是不为所动，仿佛当警员不存在一般，继续像个木头人一般蜷缩在角落里。
“王八蛋，拽什么拽！”
狱警终于忍无可忍，很少见到这么目中无人的犯人，警棍一挥，朝着唐晓生后背便是一记闷棍。
“呜哇！”
唐晓生怪异的声音痛叫了一声，应声扑倒在地。他双手抱肩，身体开始不停颤抖起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歪咧着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不停发着奇怪的低吟声，双目则如同死鱼眼一般，呆呆地瞪着地面。
看到他这般表现，狱警也是不由一愣，眉头皱了皱，片刻后，他便弄明白了情况，知道眼前这名犯人是在装傻。
在刑事拘留所里，企图假冒精神病人的犯人并不少见，唐晓生不是第一个。对于这样的犯人，拘留所里的狱警早就摸索出一套应对的策略。他们发现，对于冒充精神病人的犯人，只要狠狠地给他两棍，这些犯人马上原形毕露，乖乖配合。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犯人毕竟不是科班出身，演技太差，扮得不像精神病人，一看就是在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被警棍打的疼痛感非同一般，普通的犯人根本受不了，为了防止被挨打，只能放弃伪装。
狱警脸色一沉，缓走到唐晓生身前，蹲下身子，左手用力捏住唐晓生下巴，往上一抬，恶狠狠地瞪着他，喝道：“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否则，有你苦头吃！”
唐晓生还是没鸟他，目光呆滞地看着狱警，歪咧着嘴，低声喃喃自语着难懂的话，片刻后，突然莫名其妙地嘿嘿一笑，傻里傻气地说道：“嘿嘿，你的奶奶好大！”
一听这话，狱警脸上怒色顿起，一咬牙，警棍再次挥出，噗的一声，朝着唐晓生背上又是一棍，同时大骂道：“王八蛋，少在我面前装蒜！”
“呜——哇——哇——呜——哇——哇——”
被打之后，唐晓生顿时像个孩子一般，陶陶大哭起来，眼泪不停往外涌，片刻之后，连鼻涕也开始冒出。
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是影视剧表演中经常要用到的动作，唐晓生做起来倒也不算难事。
见他哭得厉害，狱警左手一抓，紧紧攥着唐晓生的衣领，冷声道：“小子，知道疼的话，就给我老实点！再耍花样，我手中的警棍可不长眼！”
唐晓生没有被唬住，继续哭个不停，且越哭越大声。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让哭声传到拘留所的大厅。因为他知道，此时拘留所副所长就在大厅里，他每天早上都要到所里巡查一遍。听到如此凄厉的哭声，副所长肯定会前来一探究竟，这样一来，唐晓生的行为就会得到拘留所领导的关注。
要向检察院申请司法精神鉴定，犯人在拘留所的表现是重要的参考依据。唐晓生如果能让拘留所副所长看到自己不正常的行为，这对他将来成功地申请到精神鉴定的机会大有帮助。
在哭了一会后，唐晓生觉得应该差不多，这时，毫无征兆地，他忽然停止哭声，破涕为笑，独自傻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莫名其妙。
喜怒无常，这也是精神病人的典型症状。
看到这里，狱警也是怔了怔，他已经打了唐晓生两棍，竟然还没让唐晓生原形毕露，有点反常。并且，从唐晓生的言行举止中，他并无法分辨到底是在装，还是真的精神有问题。
不过，凭直觉，警员还是认为唐晓生不大可能是精神病人。
“嘿嘿嘿！”
就在这时，唐晓生突然笑出声来，手指了指狱警的胸口，歪咧着嘴说道：“你的奶奶很大！”
“王八蛋！简直是活腻了！”狱警再次听到这句话，顿时怒不可遏，手中警棍一举，便要打人。
“住手！”
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话音刚落，便见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四十左右，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身着警官制服，看上去颇具威严。
此人正是拘留所的副所长。
“你为什么打犯人？”副所长望着狱警，询问道。
狱警沉了沉，指着唐晓生说道：“报告长官，这名犯人不去大厅集合，在这里装疯卖傻。”
“装疯卖傻？”副所长看了看唐晓生，对狱警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在装疯卖傻？”
警员答：“报告长官，因为他一直在胡言乱语。”
副所长点点头，又问：“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狱警顿了一下，清咳了下嗓子，答道，“报告长官，他说我的奶奶……很大。”
一听这话，副所长不禁低下头，看了看狱警的胸口，缓了缓，说道：“犯人也是人，不管是不是在装疯卖傻，也不要太粗暴。”说完，指了指唐晓生，吩咐道，“先将他带到大厅集合。”
“是的，长官。”
说完，狱警收起警棍，然后扶起趴倒在地的唐晓生，然后缓步离开房间。唐晓生一边走着，一边傻里傻气地说道：“嘿嘿，你的奶奶很大。”
第063章申请精神鉴定
来到集合大厅后，唐晓生与其它犯人站在一起，他依然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引来不少犯人异样的目光。
之后，拘留所副所长做了简短的讲话，然后所有犯人便排队开始领早餐。今天是新年的第二天，早餐和昨天一样，每人一碗米粥，外加两个大肉包。
唐晓生由于继续在冒充精神病人，并没和其它犯人一样去领早餐，而是蹲在角落里发愣。
见到这情况，副所长示意身旁的狱警帮唐晓生领了一份早餐，狱警于是端着一碗粥和两个肉包，走到他身前，说道：“先吃早餐。”
唐晓生没有任何反应，面无表情，只是傻傻地盯着地板发呆，嘴中喃喃自语着没人听得懂的话。
狱警蹲下身子，将早餐端到他眼前：“这是你的早餐。”
一开始，唐晓生依然无动于衷。片刻后，他看到盘子里的两个大肉包，眼睛顿时一亮，兴奋地手舞足蹈，盯着肉包高声喊道：“你的奶奶很大！”
他这么一喊，几乎所有犯人都转过头来看他，有的摇头，有的笑了笑，有的则摇头笑了笑，还有的，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这个犯人看来还真病得不轻。”
“的确挺像精神病！”
……
看到这里，副所长也轻轻叹了口气，并马上联系拘留所里的医生。数分钟后，医生赶来了，并对唐晓生进行检查。
经过十多分钟的仔细诊断后，医生的结论是：唐晓生行为十分怪异，至于是不是患有精神病，他也不知道。
因为这名医生只是普通的外科医生，主要是负责医治拘留所里一些犯人的擦伤、碰伤之类的小病，并不是精神病医生。
之后，副所长叮嘱所里的狱警对唐晓生多留意，观察和记录他的行为，然后再向他汇报。
经过这么一折腾，拘留所里多数犯人都知道唐晓生是精神病人的事，而这正是唐晓生最希望看到的。因为越多的人认为他是精神病人，就能够形成一定的舆论效应，这样一来，将来他要申请做司法精神鉴定时，通过申请的可能性就会大大的增加。因为检察院在审核精神签定的申请时，犯人在拘留所的行为表现是重要的依据。
吃完早餐后，犯人们继续忙碌起来，或打扫卫生，或洗碗，或擦地板。按本来的安排，唐晓生应该到厕所负责洗马桶，只是他现在正在假装精神病人，必须假装无法控制自身的行为，自然不可能执行狱警的命令。加上副所长已经做叮嘱过，对唐晓生多做观察，已经默认他可能有精神病，因此狱警也就没强制唐晓生做什么。
唐晓生不用洗马桶，胡大强可就倒霉了，因为他必须自己一个人洗。不过，胡大强倒也不拘小节，并没抱怨什么，反而将唐晓生拉到厕所里，准备与他闲聊。
唐晓生正在装精神病人，哪有工夫与人闲聊，他于是坐到一个马桶上，一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样子，双目无神，表情呆滞。
胡大强凑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笑道：“你小子挺机灵，竟然想到假装精神病人来离开这里，别说，你装得还挺像的！”顿了顿，又问，“你真打算一直这么装下去？”
唐晓生没理他，一言不发，继续摆出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因为他现在不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而是在赌博，赌注则是他的前途，甚至是生命。在这样的时刻，他不能掉以轻心，只能全力以赴，要完全将自己当成精神病人，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见他不说话，胡大强沉默了一会，语重心长地说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给你提个醒。假装精神病人这主意虽然不错，如果成功了，的确不用判刑。不过，这个办法完全不靠谱，不是装傻装愣就能够蒙混过去的。到时得送到精神病医院，由专家进行鉴定，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万一失败了，反而罪加一等。你要考虑清楚了。”
唐晓生还是沉默。
胡大强缓了缓，知道他可能心意已决，只好说道：“那祝你好运吧！”说完，叹了口气，拿起一把刷子，开始一个人刷起马桶。
刷马桶的事，胡大强接连干了三天，因为在之后的三天里，唐晓生始终在冒充精神病人。
每时每刻，任何人看到他时，都是神经兮兮的状态。在拘留所里的多数犯人在称呼唐晓生时，已经不再喊他的名字，也不再叫他的编号，而是直呼“疯子”。他们也开始承认这么一个事实：唐晓生的确患有精神病。
而在这三天里，律师赵伟良来探望唐晓生两次，看到他失常的精神状态后，也明白司法精神鉴定的申请该怎么写。
到了第四天下午时，唐晓生忽然收到一个好消息：检察院已经同意对他进行司法精神鉴定，明天就可以离开拘留所，去京华市精神病医院接受精神鉴定。
得知这一消息，唐晓生兴奋不已，这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如果申请没有通过，那么他在拘留所再如何装疯卖傻也是徒劳。
当然，他明白这个司法精神鉴定的申请能够通过，有一半的功劳要算在赵伟良律师身上，因为是他向检查院提交申请书，申请书也是他写的。唐晓生不禁暗自庆幸，小龙女不知从哪找到赵伟良律师，实在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不过，唐晓生也明白，通过司法精神鉴定的申请只是第一步，能否通过医院的鉴定才是更关键的一步，也是更难的一步。
吃过晚饭后，唐晓生回到自己的牢房，明天就要去精神病医院接受精神鉴定，他打算早点休息。
只是在床上躺了老半天，还是没能睡着，他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毕竟明天的事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直接关系到他未来的命运。
不过，睡不着也不算坏事，毕竟明天是去做精神鉴定，精神状态差点，不但无害，而且有利。想到这些，唐晓生于是也失眠得心安理得，甚至反而轻松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今晚似乎特别漫长，感觉在床上躺了许久，但一看时间，发现也才凌晨零点多。
他依然没有睡意，只是静静地躺着。
虽然只是躺着，但却也不好受。因为他脸部必须始终保持痴呆的神情，这真的很费神，需要特别地专注，甚至是聚精会神。一不留神，注意力稍微不集中，脸上的神情就会不自觉恢复常态，这样一来，可能就会暴露自己是冒充精神病人的事实。
冒充精神病人并非一时半会的事，而是长期地事，唐晓生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更不敢有片刻的偷懒。虽然现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但他必须保持这种状态。他明白，想要通过明天的精神鉴定，就要完全将自己当成精神病人，相信自己就是精神病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以假乱真。
道理说起来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则是十分不易。别的不说，单单是保持嘴型就够呛。唐晓生一直歪咧着嘴，一歪便是一整天，连吃饭时嘴也是歪的，到现在，下巴都已经有点麻木了。他正考虑着是否让歪咧的嘴休息一会，这时，忽然从牢房外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
“过儿！”
第064章鉴定前夕
听到小龙女的叫唤，唐晓生也颇感意外，没料到她会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见牢房的铁门“咔”的一声脆响，铁门应声开启，紧接着，便有一道白影闪电般掠进，落在他身前。
白影自然是小龙女。
“过儿，你怎么了？”小龙女看着唐晓生有点痴呆的模样，关切地问道，“我听赵伟良律师说，你患上严重的精神病，这是真的吗？”
唐晓生没有应声，仿佛当小龙女不存在一般，继续一动不动地躺着，继续假装精神病人。
其实，当看到小龙女站在身前时，唐晓生也很兴奋，已经有三天时间没有见到她，心里也挺想念的。现在看到她出现在眼前，他也很想凑上前，再次握住她白嫩柔滑的纤纤玉手，跟她细说绵绵情话。
只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在冒充精神病人，必须完全将自己当成精神病人。虽然小龙女并不是外人，但出于谨慎态度，唐晓生不敢放松警惕，还是打算伪装到底。
因为现在是关键时刻，事关重大，任何的放松，都会是破绽。俗话说，不怕一怪，就怕万一。唐晓生不想掉以轻心，小心使得万年船。因此，即使是小龙女来了，他也一律无视，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继续装傻。
“过儿，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小龙女见唐晓生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快步迎了上来，牵着他的手，如水的双眸沉情地凝神着他，片刻后，方才柔声问道，“你真的得了精神病吗？”
这时，唐晓生嘴巴朝左边咧了咧，瞪直着眼珠，盯着小龙女胸口，忽然，他嘿嘿一笑，傻呵呵地说道：“你的奶奶很大！嘿嘿！”
小龙女一听，俏脸顿时一红，称赞她美貌的人很多，但还从来没有被人敢这么赤－祼祼地轻薄过她。而听到这里，她也开始有点相信唐晓生精神真的出了问题。
对此，她并非太意外，反而觉得很正常。
因为小龙女穿越到这里后，也由于身体里同时拥有两种记忆而精神错乱，曾经也被当成精神病人。无独有偶，郭襄穿越后，也曾经神智不清，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她们两人都出现过严重的精神问题，时间长达半年多。
有了这样的经历，唐晓生现在精神错乱就显得容易理解多了。在小龙女看来，肯定是唐晓生的灵魂和杨过的灵魂开始融合了，才导致他现在精神失常。这不仅不是个麻烦，反而是件好事。
因为小龙女在当初在精神错乱了大半年后，她的武功记忆便逐渐想起，而郭襄也有类似的经历。现在唐晓生精神也出现问题，小龙女不禁猜想，半年之后，他的武功记忆应该也会逐渐恢复。
正是因为如此，小龙女看到唐晓生现在疯疯癫癫的样子，不仅不担心，反而是对他更加期待。
小龙女缓了缓，柔声安慰道：“过儿，你放心，几个月后，你的精神病就会康复，到时你还会恢复部分武功的记忆。”
顿了一下，她继续轻声说道，“听律师说，你明天就要到精神病医院接受司法精神鉴定。我知道这个鉴定很重要，但过儿不必太紧张，我和襄儿明天会去精神病医院看你。”
说到这里，小龙女也静默下来，只是轻轻握着唐晓生的手，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唐晓生也没说话，一动不动地躺着，神情木讷，目光直直地瞪着天花板。
其实，在他心里挺感谢小龙女的出现，他明天就要做精神鉴定，难免有点紧张。今晚，在这个难熬的不眼之夜里，身旁有个女子陪着他，心里感觉踏实也不少。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着，小龙女一直陪着他，直到凌晨四点多。
“过儿，一会天就亮了，我该走了。早上，我会带襄儿一起去精神病医院等你的。”说完，又凝神了唐晓生一会，方才轻轻松开他的手，缓步离开牢房，施展轻功，绝尘而去。
小龙女离开后，唐晓生继续在床上躺着，直到拘留所的广播响起。之后，在狱警的指导下，他又在大厅里与其它犯人一起吃早餐。
不少犯人得知唐晓生今天要去做司法精神鉴定后，都羡慕不已，因为如果能够通过鉴定，就不用坐牢了。他们中也有不少人申请做精神鉴定，可惜最终检察院都没有批准。
唐晓生正吃着饭，这时，胡大强走了过来，拍了拍他怕肩，轻声说道：“小子，想不到你的申请竟然通过了。别的话不多说，祝你今天的精神鉴定顺利过关！”
“谢谢。”唐晓生在心里暗道，脸上则依然是一副痴呆的模样。
吃过早餐后，犯人们继续开始一天的忙碌，而唐晓生则被两名刑警带出拘留所，然后坐上一辆警车，前往京华市精神病医院。
京华市精神病医院是省内规模最大的三级甲等专科医院，拥有专业的医疗队伍，医院里有着多名精神疾病方面的权威专家。检察机关经审查后，依法委托该院对唐晓生进行精神鉴定。
到达医院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当跨进医院大门时，唐晓生心里的感受也很复杂。半个多月前，他好不容易才离开这里，想不到绕了一大圈后，现在又重新回到此地。
“大哥哥！”
当来到医院的司法鉴定中心大楼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唐晓生余光微微扫了扫，才发现小龙女和郭襄正站在大楼门口。
由于有刑警护送，她们根本无法靠近唐晓生，因此只能用声音打招呼。
“大哥哥，你要加油！”郭襄朝他挥了挥手，稚声大喊道。
“谢谢襄儿，大哥哥一定会加油的。”唐晓生暗暗想着，片刻后，他便被刑警带到司法鉴定中心大楼三楼，并被押进一间308号鉴定室，然后开始接受鉴定专家的精神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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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精神鉴定（上）
京华市精神病医院司法鉴定中心大楼，308号鉴定室。
进入鉴定室，唐晓生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空荡荡的。他本以为鉴定室里应该有一些鉴定仪器或设备，但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鉴定室挺宽敞，五十多平方，室内中央放着一张椅子，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唯一特别的地方，是室内的四个墙面上都安装着几面长方形的大镜子，镜面长约2.5米，宽约1.5米，每个墙面上分别挂有三面这样的镜子。由于镜子的照射作用，令整个房间显得更加空荡荡。
一进入室里，唐晓生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一方面是因为身处在这么偌大的房间里，心里有点慎得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会不断从镜子中看到自己。
当一个人在说谎或伪装时，他最害怕的就是看到真实的自己。现在房间里四个墙壁上都挂满镜子，唐晓生无论朝哪个方向看，都会从镜子看到自己。每当看到自己时，潜意识里便会不自觉地自我提醒：我现在正在冒充精神病人。
这样一来，人很容易变得紧张，并且会不由自主地联想起自己被拆穿的后果。如果是普通人，一旦处于这样的环境中，很容易手足无措，甚至会由于心生恐惧而暴露自己正在伪装的真相。
不过，唐晓生在稍稍调整一下心态后，便逐渐适应了。因为这样的场景他非常熟悉。
他是一名演员，在过去几年里，为了磨练自己的演技，他几乎每天都要照镜子，对着镜子练习各种各样的动作。对他来说，照镜子就像吃饭一样平常，伪装和演戏则是家常便饭。因此，当他现在看到鉴定室的镜子中的自己时，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当是在演一场普通的戏。
两名刑警将唐晓生押进鉴定室后，让他坐在位于室内中央的一张椅子上，等待专家来为他做精神鉴定。之后，他们便离开鉴定室，关上房间的门，并在门口守着。
唐晓生在椅子上坐了不到十秒钟，便马上离开座位。因为在座位正上面的天花板上，正有一个明亮的照明灯。
很多精神病人都不喜欢太明亮的东西，甚至会怕光，唐晓生现在正在冒充精神病人，自然要假装不喜欢光线太足的地方。他于是快步离来座位，走了几步，蜷缩到房间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神情呆滞，目光游离，一副漠然的痴呆相。
他今天是来这里做精神鉴定的，本以为一会鉴定专家就会来到鉴定室为他鉴定。不料，他在角落里蹲了大半个小时后，依然不见第二个人进来，整个鉴定室里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唐晓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鉴定专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继续静静地蹲坐在角落里。
这一蹲，便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后，依然不见鉴定专家的身影。
事情越来越奇怪，不过，唐晓生还是继续保持着痴呆样，时不时傻笑两声，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改变过这个神经兮兮的状态。
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又过去了，时间已经来到中午十二点多，可是，鉴定专家还是没来。整整一个上午，除了唐晓生外，鉴定室里根本就没走进过第二个人。
情况实在有点反常( 冒牌穿越者 http://www.xlawen.org/kan/24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