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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跑。

    “跑不掉,跑不掉了。”南宫热河在身后幸灾乐祸跺脚大笑:“我就说了,佰茶公主又怎会答应和亲外族,当年你俩在桃树下对天发誓,如果以后有谁敢于反抗指婚,另一个人就得无条件接受他(她),最终,公主要来投奔你了。”

    “孩童之话,岂能当真。”

    “若不能当真,小侯爷这跑的是哪出啊。”

    “还笑,收拾东西,避难去。”

    返身便撞在了一个身躯上!

    南宫陌蹬蹬退了两步,差点跌倒。

    “爹!”南宫热河大汗,正想着一顿臭骂少不了,却见父亲只向小侯爷拱手一拜,便匆匆离去。

    发生了什么?

    小侯爷双眸一紧,嬉戏的神情顿时隐去,向南宫热河一示意,两人跟随而去。

    威武侯孟昶龙此刻正与副将周胤在沙盘前讨论着什么,见南宫陌进来,顿时止住话语迎向了他。

    南宫陌擦了擦因赶路而渗出的汗水,脸上神情肃然:“白山不久前遭到了赫博多的偷袭,来犯者达到了十万骑,因赵括将军回都述职,留守副将经验欠缺,加上来袭者人数众多,致使守军节节败退,居然让赫博多攻到了九原城外,赵括将军在京都听闻,顿足连连,竟然气得病倒,此刻那十万余众依然盘踞在九原城外,不曾撤退。侯爷,只怕此次,朝廷要派出侯爷前去御敌迎战了。”

    “迎战倒也不怕,只是。”周胤顿住话语,他所顾虑的,三人都心中有数。

    “只怕武凡中利用这一次机会,将赵括将军扣与京都,又令侯爷远离成乐,趁机安插亲信,染指成乐城。”

    “如此一来,能够牵制他的两股势力都将受到瓦解,一旦他将人手安插进咱们成乐,想再弄出去,恐怕难上加难了。”

    “然而,九原之危又不能袖手旁观,想来,过不了多久,京都必有圣旨下来,侯爷,要早做打算了。”南宫陌一语尽了,三人陷入深思。

    小侯爷眉头深锁,几欲离去,却终还是一推手,走进了门去。

    “爹,让孩儿随您一同前去。”

    突然响起的话语令威武侯爷心中一惊,看着走向自己的儿子,他摇头长叹:“爹说过了,你此生不许踏足军营,这些战事,不要去管,你只管好好的做你的……”

    “我不要好好做我的小侯爷。”小侯爷大叫着打断了父亲的话:“为什么我就不能征战沙场,为国效力,却始终如废人般碌碌于市井之中,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勿需多言,总之,除了戎马,你要做什么,爹都随你。”

    “我要的,你永远给不了。”小侯爷眉间落寞,带着失望转身而去。

    “小侯爷——”身后的叫喊拉不住狂奔而去的脚步,南宫热河一跺脚,正欲追去,却被父亲叫住了。

    慢慢踱到父亲面前,南宫热河带着不解望向了威武侯爷,侯爷的态度太过奇怪,哪个做父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侯爷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唉。”南宫陌长叹一声,道:“河儿,你也不小了,应该要懂事了,为父多年来教导你的,你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在父亲面前,南宫热河不敢调皮。

    “小侯爷这命相,压不住啊。”南宫陌郑重的将手按在儿子肩头,道:“如果有一天,小侯爷被卷入权势之争,戎马生涯,你一定要尽全力辅佐与他,切莫再小孩性子,万事以大局为重,为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若小侯爷受情感羁绊,纵做小人,也要助其摆脱困境,他这一生,命犯桃花哪。”

    “南宫先生!”孟昶龙听得一惊,急问道:“你所说的。”

    南宫陌站直身子,向威武侯爷深深一拜:“侯爷,天命,压不住,这大晋,要变天了!”

    天空倾盆大雨,一道身影从寂静的小巷走过,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啪——”一个酒壶被摔在地面。

    “十八年了,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每天锦衣玉食,胡作非为,一事无成。”发髻掉落,发丝覆盖在颊边,菱角分明的嘴唇勾起一丝冷笑,双眼冷冷的望着天空,任凭那暴雨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自己究竟是谁?八岁前的记忆里,究竟隐藏着什么?为何父母极力反对自己踏足军营,只是爱护之心吗?

    脑海中晕晕沉沉,却依然不想回去,这天地之大,还有哪能容下自己。

    小巷高墙,院中独楼。

    “孟白炎唐突,深夜至此,望姬姑娘一见。”

    窗户轻轻推开了,弦伊带着不解望向楼下,这声音,是每天来的大胡子没错,然而——

    那静立雨中之人,绝非那大胡子。

    颀长的身型,一头长发不扎不束,随意披散,那脸扬起,居然是个翩翩公子,剑眉星目,俊朗非凡,脸上,却带着深深的倦意。

    “白炎造次,望姬姑娘予以一见。”口中,仍然兀自请求。

    “弦伊,让他离开,如此大雨,叫他不要等候。”

    “可是公子,那大胡子,成了少年郎,而且,只身站立雨中,似乎满腹心事,且已经略带醉意。”虽然平时伶牙俐齿,丝毫不饶人,然看见楼下之人站于雨中,落寞寡欢之貌,心中未免有所不忍,弦伊第一次向着大胡子说话。

    无瑕公子眉头微微皱起,双眸抬起,望向了开着的窗,大雨滂沱,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第十一章 乱浮生

    更新时间:2011-08-15

    那大雨,丝毫没有停歇之意,二月的夜晚,依然是凉意飕飕。

    “公子,雨更大了。”

    “公子,大胡子还在楼下。”

    “公子,把外衣搭上吧,雨天,太凉了。”

    “公子……”

    “公子……”

    门轻轻打开,小侯爷双眼微闭,仍然站立雨中,突然,雨住了。

    “自己不自在,却扰得别人也不清净,你这顽劣的性子,可是自小便有。”一声轻叹响在耳畔,小侯爷睁开双眼,侧过头,那双眸子淡淡的望着自己,那人儿持手撑起雨伞站于身旁。

    “我这性子,在别人眼中是fng荡不羁,在你的眼中,却成了孩童顽劣,你该狠住心,让我在这雨中站到天亮的。”

    “弦伊那丫头一直在耳边聒噪,不然,你便是倒在这里,我也不会理睬半分。”

    “是吗?”

    是吗!未曾回答,无瑕公子手中雨伞掉落了,因为面前那人说完那话,竟径直扑到了他的肩头,那身子,如火般炙热。

    “何苦来哉!”那头无力的靠入肩头,沁凉的二月大雨,让小侯爷发起了高烧。

    “这么大个人,居然淋雨淋到发烧。”手下没闲着,弦伊将盆放在床边,嘴上仍在埋怨:“公子,你该早点让他进来的,现在不但进来了,还要整晚呆在这了。他这浑身湿漉漉的,可怎么办?”

    无瑕公子一怔,抬眼望向了弦伊。

    “别看我,除了公子,休想我再伺候任何人,再说了,他是男人,我不要帮他换。”

    无瑕公子为难的低头看着面前之人,这一夜大雨定然不停,不换吧,必定令其病情加深,换吧……

    换吧……

    弦伊返身离开,无瑕公子双手伸向那炙热身躯,却又顿住了,多年的深居简出,令他总是孤独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双手从不碰触他人身体,就算同为男子,却也令他为难万分。脸上慢慢泛起红晕,终长叹一声,将小侯爷身子轻轻揽起,将湿衣脱下,双眼却侧向一旁,不敢面对。

    那手如此轻柔拂过身体,小侯爷微睁双眼,模糊的视线中,最为明显的,是眉间的那粒泪型朱砂。脑海中,似乎也有那么一粒朱砂,也有那么一双淡然的双眸,在水波荡漾中与自己两两相望,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记忆,是在自己的哪一个角落里的?

    “我叫无瑕!”

    我叫无瑕!

    我叫无瑕!

    小侯爷醒来了。

    头疼欲裂,昨天喝了多少?似乎直到整张桌子都堆满了酒壶,然后自己冒雨而出。

    这是哪?鼻间充斥着淡淡的花香,那种清香,令人精神一振。房间里十分安静,摆设装饰均非常简单,一方古琴架于琴架,笔墨纸砚端放于桌旁,四壁挂着几幅画,却都是画的桃花,形态各异,争先斗艳。

    自己最后来到的,似乎是冷香楼的东楼,那么,这里是——

    外窗开着,丝丝凉风从窗外吹入,小侯爷探头向下,俯首而望,可不望便罢,这一望,便乱了浮生,扰了情缘,入了深梦,再难醒来。

    那漫天落英之中,一个粉妆玉琢般的人儿静静站立着,眉间锁着深思,双眸不知望向何处,一声鸟鸣唤醒了那张容颜,纤长手指伸出,摘下花瓣,噙入口中,那桃瓣,却与那双唇同样色彩,一片粉色映衬下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整个画面,如同梦境所现,又岂是人间所有!那画中之人,却有着无尽的落寞,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去抚平那轻蹙的眉头,想让那嘴角勾起笑意,脸上绽现欢颜!

    “醒了?”身后弦伊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套衣服,道:“你的衣服已经洗好烫干了,我马上去拿粥过来。”

    “谢谢姑娘。”

    “我叫秋弦伊,你呢?”

    “孟白炎!”小侯爷恭敬的一拱手:“孟白炎叨扰。”

    “你真是那个脸上刀疤乱贴的大胡子?”弦伊仍然兀自不信的问道。

    小侯爷不禁笑意难掩:“弦伊姑娘好眼力。”

    “可不是我,是我们家公……小姐发现,告诉我的,她说,恩恩。”弦伊清了清嗓子,学着公子神情道:“那顽劣之徒,刀疤本是假的也就罢了,偏昨日贴左颊,今日贴右颊,让人哭笑不得。”说完自己忍不住扑哧一声先笑了起来。

    “你醒了!”门口一人淡淡然而来,经过身旁,未作停留,开口便道:“既然醒了,就自行离去吧,这里实在不方便公子逗留。”

    “弦伊姑娘说,有清粥相送,姬姑娘如此大度,容白炎在此避雨,又何必小气那区区一碗清粥呢。”小侯爷大大咧咧的端坐而下,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弦伊不禁好笑,这大胡子,跟别人说话尚可,偏就对了公子总是一副纠缠不清,死乞白赖的模样,可惜,咱公子生性冷淡,可不是轻易便能纠缠的主。

    果然,无瑕公子双眉一皱,走到桌旁坐下,自顾自的执笔画起桃花,对面前之无赖者不理不睬,任他来来去去,连头都不抬起一下。

    弦伊端来清粥,小侯爷将碗拿过,毫不客气吃了起来,听他在一旁聒噪,无瑕公子双眸一抬,却不料小侯爷人虽在喝粥,却一双眼紧盯着自己,一直未曾移开过。

    那双眸一动,继而垂下,仍然去画桃花,却在笔尖落下之时,乱了半分。

    “昨晚幸得姑娘收留,不但施以汤药,还赠以衣穿,不知昨晚是何人为白炎换下湿衣悉心照顾,白炎要当面一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小侯爷彬彬有礼道。

    “嗒——”一滴浓墨从笔尖滴下,霎时晕开,将好好的一副画溅上了瑕疵。

    弦伊心中暗道不好,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公子面皮薄,性子虽然淡然,但骨子里却倔强得很,昨晚上要不是这家伙烧得实在厉害,又怕找人招惹了麻烦,公子是打死都不会动手帮他换衣喂药的,却偏偏这不知死活的,还拿着这个说话。

    “那门口卖大饼的老汉,昨晚上来送宵夜,正好你浑身湿漉漉,便让他动手为你更衣,要谢,出门右转,那个一脸麻子,皱纹满面的老汉便是。”无瑕公子口中轻语,毫不客气。

    弦伊一愣,没想到公子损人也是这般厉害,回头偷看孟白炎,却见他似乎没有听见那话,反而拉起衣袖,放到鼻间一嗅,笑道:“淡淡的花香,与姑娘身上散发一样,那门口卖大饼的老汉,莫不是眉间也有那醉人的一点朱砂!”

    笔尖再次顿住,无瑕公子手中之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面前那可恶的小侯爷早已经伸手抓起叠放一旁的衣衫翩然而去,笑声远远飘来:“白炎谢姑娘,明日定再次来访!”

    弦伊偷偷的吐了吐舌,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去,这孟白炎,居然能让无瑕公子动怒,真真世上难得,正如公子所说,顽劣,太顽劣了!

    第十二章 夜入小楼

    更新时间:2011-08-16

    小侯爷一夜未归,侯府上下,亦然翻了天。

    白歌月愤愤然站在大厅,威武侯爷居然跟那做错了事情的孩童般惴惴不安,要知道,虽然不是亲生,然这十年的亲情,又岂是一般。

    “昨夜一夜大雨,要是淋了雨,生了病,可如何是好。”口中埋怨,白歌月斜觑了丈夫一眼,打定主意不理睬他。

    “我再去找。”摇摇头,孟昶龙长叹一声顿足而去。

    南宫热河口中喏喏,却最终没有说出来,所有客栈全都翻遍一无所获,那么,小侯爷此刻最可能在的,定是那个地方没错了。

    脚步悄悄挪出,一返身却与一个身子撞在了一处。

    “有什么好玩的,如此匆匆。”一个笑语响在耳畔,小侯爷狭促的凑过头来。

    “我的爷,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这侯府上下,只怕安宁不了了。”

    小侯爷一惊,似乎想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一转身,居然便想开溜,那南宫又怎会放他,顿时一把抓住,大叫道:“夫人,侯爷,小侯爷回来了。”

    “放手放手。”小侯爷身子一点,飘然而去,南宫热河哪里肯放,一纵身,直追而上,只见硕大的威武侯府中两道身影此起彼落,一人在逃,一人在追,居然难分难解,一时间引得大家全都仰首而望,议论纷纷。

    “小侯爷好身手。”南宫陌手摸胡须,笑叹道。

    “河儿又何曾相差,两人自幼一同习武,天资相近,平日里虽然任性妄为,倒也还算勤奋,不至于荒废。”威武侯含笑颔首,脸上掩不住赞许之色,却早将那令自己担心一整晚的可恨忘得一干二净。

    “炎儿,再不下来,为娘的就要亲自上去揪你了。”一声娇喝,白歌月冷着张脸站于院中。

    罢了罢了,小侯爷无奈的顿下步子,身子直直坠下。

    “跟我进来。”一转身,白歌月向着房间而去。

    小侯爷回头望向父亲,虽然平日里基本都是父亲唱黑脸,然一旦母亲发火,是连父亲都一并责怪的。儿子乞求的眼神,威武侯却假装没看见,抬头望天,眼神再望过去,连南宫陌也装作看向一旁,谁都不敢去帮腔。

    小侯爷用杀死人的眼神狠狠瞪了瞪南宫热河,终无奈的跟随母亲进了房间。

    房中圆桌之上整齐摆放着许多东西,白歌月冷脸坐在凳上,小侯爷走到母亲面前蹲下,伸手拉起母亲衣摆摇了摇,道:“娘,炎儿知错了,以后再不敢如此任性妄为了。”那在外桀骜不驯的十八少年郎,此刻却如孩子般撒娇,那轻语,令白歌月的心中漾起温馨,忍了又忍,终还是抓住儿子的手将他拉至凳上坐下。

    “你爹说了,从今开始,不再反对你踏足军营,所以,从现在起,你便再不可胡闹妄为,你是威武侯的儿子,是我云锦公主的儿子,切不可让人看低。”

    “真的?爹娘果真不再反对炎儿踏足军营,戎马生涯?”

    唉!白歌月心中一声长叹。

    反对,怎能不反对,我宁愿你做个平凡的小侯爷,好好的在我身旁活着,可是,如南宫先生所言,那命相,压不住呐!这大晋,要变天了!

    “这些是什么?”好奇的拿起桌上东西,小侯爷问道。

    手中,是一条白色丝帕,边角绣着一个炎字。

    “是娘给炎儿的吗?”

    “这些,都是你八岁前身旁所带之物,为娘全都悉心收藏,每一件物品,都完好无损,娘害怕你在失去记忆之后,还失去自己的身份,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得知自己的身份,这些个,或许有能够证明的东西。”

    丝帕,锦囊,衣物,还有一条红巾,小侯爷的手顿在了那条红巾上,那红巾,在这堆东西中,显得如此突兀。

    “这是当年缠在你受伤臂间的红巾,或许,是某个救过你的人所留下的。”

    手将红巾拿起,那柔软的质地,说明红巾价值不菲,展开,却见巾角处绣着一朵桃花,并在那桃花之旁,绣着一个瑕字!

    不知怎的,小侯爷脑中,浮现的,居然是冷香楼中的姬姑娘。

    桃花,那漫天飞舞的花瓣,那静立落英之中的人儿,纯洁无瑕。

    嘴角浮现的淡淡笑意,令白歌月心中讶然,这孩子,眉间眼底尽含春意,是谁,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走进了这孩子的心中?

    “娘,这红巾给炎儿吧,若能找到当年救我之人,我一定好好报答于他。”

    “理当如此。”

    小侯爷将红巾拿起,望了望,却不塞入怀中,反手往肩头一搭,颀长的身子站起,笑道:“如果有一天,我遇上自己心仪女子,便将这红巾相赠,让她一同记住当年于我有恩之人,将这么一个绝世无双的好男儿留给了她。”

    “贫嘴。”白歌月掩嘴而笑:“去罢,你爹还有事要叮嘱你。”

    “炎儿告退。”双拳轻抱,小侯爷恭恭敬敬的向着母亲一拜:“谢白夫人饶小儿这一回。”

    “还贫!”扬手作势要去打那顽劣孩儿,小侯爷身子只一晃,瞬间便没入了门外春色之中。

    细雨如丝,稍作停歇之后,那雨再次落下,绵延不绝。

    弦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指,公子在沐浴,自己却无事可做,好久没有耍剑,不禁技痒。身子站起,足尖轻点,当那身子从窗而出,手中却多了一柄三尺长剑。

    “别推别推,要掉下去了。”微微黯淡的夜色下,两道身影挤在一处,互相推攘,一道冷芒掠来,两人大叫不好,身子瞬间分开,却见那泛着寒光的长剑直逼而来。

    “大胆小贼,敢闯我冷香楼,看剑。”

    南宫热河叫苦不迭,口中刚被小侯爷塞进的酸果堵住,那剑便汹汹而来,根本没有给他发声的机会,身子躲开的一瞬,却见那不顾道义的小侯爷早已没了身影,留下自己一人被堵在了围墙之内。

    “姑娘,我呸!”口中酸果被咬开,顿时一股酸涩之味冲入脑门,南宫热河不禁吐舌甩头,弦伊却听当前之人不知悔改,还敢挑衅,顿时手中长剑再无半分留情,直刺而去。

    第十三章 难当此诺

    更新时间:2011-08-16

    见南宫热河被弦伊揪住,小侯爷嘻然一笑,身子一晃,如断线风筝般飘入了二楼。

    将手中上好花雕放置桌上,小侯爷探头向内,却没有看见想见之人。

    “弦伊,外面何事这么吵!”套阁内传来一声轻柔的问话,小侯爷想也没想,只手一推,门开了,然而他的身子马上僵住了。

    房间里轻雾缭绕,热腾腾的薄烟伴着淡淡的花香弥漫了整个屋子,一个木桶放置于屋内,问话之人正背对着大门梳洗如瀑长发,听到推门声,门内人儿一惊,小侯爷抱歉之声尚未出口,却见一道金芒闪过,蜡烛倏然熄灭。

    该死该死,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了。

    “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小侯爷用手一挡,抓住了那瞬间袭来的手臂:“姬姑娘,白炎绝非有意冒犯。”

    “啪——”的一声,因慌乱后退,居然忘记身后那低矮的门槛,小侯爷向后仰倒,双手却仍然紧抓那手臂不放,无瑕公子猝防不及,被一把拉住向下扑去,于是,听见屋内响动,丢下南宫热河一跃上楼的弦伊看见的,是自家公子身着薄衫扑于小侯爷怀中的情景。整个房间的空气顿时凝滞了,弦伊呆呆的望着仍然倒于地面的两人,不知所措。当听见身后直追而上的脚步声,她的身子骤然回转,一把拉住了紧跟而来的南宫热河:“出去。”南宫热河一脸无辜的想看看屋内情形,却身不由已的被拉出了门去。

    无瑕公子气愤交加,他撑起身子,双眼却正对上了小侯爷那满含歉意的双眼。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略略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无瑕公子一头如墨青丝仍然滴落着水珠,慢慢的,浸湿了小侯爷胸口的衣裳。

    “你究竟要搂着我到何时。”那看似平淡的声音已经蕴含了无限的怒火,为何,这人总是能让自己平静的心境如此躁然。

    “除非你答应我,不生我的气。”小侯爷索性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架势,耍起了无赖。

    “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后果很严重。”那口中话语已经冷到极点,浑身散发的杀意浓得数里外都能感受得到,小侯爷却依然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不松反紧,道:“反正我现在松了手也是死路一条,你若不答应我饶了我这一回,纵然是双臂折断,我也打死都不放开你。”

    无瑕身子挣了挣,无奈两人倒下的姿势太过暧昧,小侯爷身怀武功,绝非泛泛之辈,挣扎几下,居然无法挣脱,顿时心中羞愤难当,一张脸微微泛红,口中轻喘,那愤然的模样,撩人心扉。正待再次责难,却觉唇边一凉,双眸一垂,只见小侯爷双唇轻轻覆盖,在自己唇间烙下了轻吻一道。那挣扎停止了,无瑕感到脑中一片空白,隔着衣衫,小侯爷那炙热的身躯与自己如此暧昧纠缠,心,如同要跳跃而出,他突然感到不知所措,那种茫然令他的身子骤然紧绷,然后身体蓄力,一道内力将那怀抱推开,两人就那么跌坐于地,两两相望。

    “我要娶你。”小侯爷口中,郑重的说出了那话。

    无瑕公子双眸动了动,似乎没听明白面前之人所说之话。

    “我要娶你。”那双眼如此真诚,那一刹,无瑕相信,面前那人,对自己所说之话,出于真心,然而……

    “你走吧,此话,无瑕只当从未听过。”

    “姑娘可是怀疑白炎此心。”

    “青楼之中,不敢谈真心。”无瑕双眼垂下,避开那炙热眼神。

    “我孟白炎今指天起誓,对姬姑娘之心,天地可鉴,今生只愿执子之手,白首不相离,若违此诺言,天地不容。”

    没有回答,那朱砂之下的双眸闪过了一丝殇痛,口中仍然执拗道:“此话,无瑕只当从未听闻,孟公子,这里终不是你等久留之地,繁华总有落定之时,珍惜身边人,风月场上的风花雪月,不过是过眼云烟,终有一日,无瑕也只是公子生命中模糊的记忆罢了。”

    “白炎真心,姑娘为何不信我。”

    语顿,半晌,一声轻叹响起。

    “此诺,无瑕当不起!”

    那纤长十指缓缓抬起,只伸手在腰间轻轻一拉,薄衫顺着光滑的肌肤一落而下,那身躯在外屋暗淡的烛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如此白皙美丽,然……

    “无瑕,却非女儿身啊!”口中喃喃,那心,在对面那人莫名诧异的一刹,突然被刺痛。

    沉默,难以忍受的沉默,许久,小侯爷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深深望了一眼仍然跌坐于地的人儿,然后,转身离去了。

    痛!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疼痛顺着心脏蔓延。无瑕公子没有抬头,只是拉起衣服,站起身,在小侯爷踏出房间的那一刹,将门轻轻磕上了。

    南宫热河发愁的望着醉倒桌旁的小侯爷,心想等会要怎样才能在不被侯爷发现的情况下将小侯爷弄回府中,小侯爷却突然笑了:“南宫热河,你坏啊,你坏啊,你居然咒本侯今生将为一男子颠倒容华,你太坏了,太坏了……”小侯爷口中说着酒话,一旁的南宫热河却是满头雾水。

    今天因侯爷终于答应再也不限制小侯爷进入军营,小侯爷特地带了花雕美酒去找姬姑娘庆祝,却不料一进去就被弦伊抓个正着,然后楼上究竟出了什么状况自己根本无法知晓,小侯爷却失魂落魄的带着自己来酒坊买醉,即便是姬姑娘不愿一同喝酒,也不必伤心至此吧。

    “小侯爷何出此言!”带着莫名不解,南宫热河将头凑到了小侯爷面前,小侯爷居然双目含泪,口中却兀自大笑道:“竟被你一语成戳,你真该死,你怎么不出家为僧,普度众生去。哈哈哈哈——”一串长笑,小侯爷摇摇晃晃站起身子,推开南宫热河双手,趔趄而去。

    “公子!”弦伊小心翼翼将手中茶杯放下,猜度着此刻情形,无瑕公子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然后道:“弓有消息传来,说有人曾见姨娘母女被韩国一富商带离了此地,等他证实此话,我们便离开这里。”

    “公子,可毫无牵挂,一如既往。”弦伊突然问道。

    无瑕公子手中茶杯轻轻一晃,只一瞬,便恢复了正常,眉间写满了落寞,却依然不动声色。那种压抑,令身旁少女心头疼痛,那单薄双肩负重太多,这种颠簸流离,要到何时,才能结束!

    第十四章 缘来是你

    更新时间:2011-08-17

    “公子可是又想念娘亲了?”

    “为何这么问。”

    弦伊却走到套阁门边,捡起一条红巾,递到无瑕公子面前。

    “夫人给公子做的红巾掉在这了。”

    无瑕眸中讶然,伸手将红巾拿过,巾角一朵绚烂桃花,一个瑕字赫然入眼。

    “近来未曾拿出红巾,又怎会掉在这里。”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

    跌倒之时,似乎是从他的身上拽下什么,可是,这红巾明明是自己私物,又怎会在他身上。

    双眸陷入沉思,然后,一道身影跟那人重合了。

    “李炎当守此诺!”十年前那匆匆一面的孩童霎时回到了眼前,无瑕双眸含异,当初一见,便觉十分熟悉,自己记忆力非比常人,却因当时还是孩童,所以未曾深究,原来,竟是他!

    手中温润的琉璃散发着迷人的色彩,李炎,孟白炎。

    十年前那个被人追杀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富贵公子,却,与自己这般相遇……

    夜色撩人,仰望月色之人,却心冷如灰!

    小侯爷为何如此拼命?

    南宫热河勒马立于校武场外,满脸不解。从那夜酒肆买醉之后,小侯爷便一头扎在了军营中,连吃饭睡觉都不曾回到侯府之中,夫人甚是担心,他如此废寝忘食跟于父亲与南宫先生身后学习,本是好事,却带着一种避世之态,令人费解,故找来自己细细询问,可自己哪敢将与小侯爷出入青楼之事如实禀告,真真叫苦不迭。

    “小侯爷,休息一下吧。”伸手将湿巾递过,南宫热河将小侯爷拽下马来。

    “南宫先生可在帐中?我对于布防一说尚有许多疑问之处,要去向他讨教。”胡乱抹了一把脸,小侯爷挣开南宫热河双手,竟又要上马。南宫热河一把将缰绳拉住,阻在面前不许他上去。

    “夫人让小侯爷回家去,你在这已经几天了,夫人很担心你。”

    “我,暂时不想回家。”

    “究竟那晚发生何事?小侯爷为何如此态度,你可还当我是兄弟手足,不然为何连我也一并隐瞒。”

    小侯爷眸间一动,却避开南宫热河目光,将头望向苍茫一片。

    静默不语,两人并肩站于广阔天地,半晌,小侯爷轻声道:“我孟白炎此生,深陷于此,再难自拔!天意弄人,纵使如此忙碌奔波,那人却终不能忘,那朱砂,落进了心里面,拿不出了!”

    南宫热河心头一震,果然是为了那姬姑娘,敏锐如他,突然想到了那夜小侯爷所说之话,不禁心头骇然。

    “小侯爷说南宫咒你今生将为一男子颠倒荣华,莫不然……”

    没有回答,小侯爷纵身一跃,飞身上马,疾风一声长嘶,如箭而去,留下南宫热河一人呆然而立,茫然无措!

    熙攘的街道,南宫热河踏入纸笔店中,小侯爷书房砚台被丫头不小心碰掉摔坏,自己刚好闲暇,便来逛逛。

    手伸出去,却有另一只手同时伸向了那方砚台,一抬眼,竟是那姬姑娘身旁丫头弦伊。

    本见有人与自己一同看上此砚,正欲相让,抬眼却是那大胡子身旁的跟班,弦伊顿时将手一压,抬头对店主道:“老板,这砚我要了。”

    南宫热河正因小侯爷一事烦恼万分,见这丫头如此挑衅,也是伸手抓住那砚,道:“无论这丫头出多少,本大爷都多加你十两银子。”

    “臭小子,趁早放手,这砚台本姑娘今天要定了。”

    “大爷我今天就看上这砚了,说什么都要买,丫头,你趁早放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店主快步走出,急道:“两位放手,切莫伤了和气,本店砚台还有很多,两位再选便是。”

    “不要——”

    “不要——”

    异口同声的说完那话,两人竟在那狭小的店中动起手来,店主急得顿足连连,大叫着:“哎呀,我的砚台啊,小心小心,别打了,我的大爷姑奶奶们。”

    “啪——”的一声,也不知是谁先放了手,那砚台离了两手,摔在地面,顿时碎裂。

    “我的砚台啊,这可是上好的端砚啊。”店主欲哭无泪,那两个祸端却抱起双臂,谁都不愿担此责任。

    “大爷,你不是很有钱吗,现在摔坏了人家的砚台,怎么不赔呢。”弦伊满脸蔑然,头偏向一旁,拒不负责。南宫热河却嘻嘻一笑,道:“姑娘,这砚台可是你要死要活从我手上抢的,现在没拿稳,摔坏了,可不能欺负了店家,不给钱啊。”“你——”“我怎样,不服气,找个宽敞地,咱们练练去。”

    店外行人越积越多,那两冤家却只是抱着手臂,互不理睬,僵持不下。

    “我家小侯爷被你家主子欺负惨了,今天我就要出了这口气。”突如其来的话让弦伊一愣。

    “小侯爷,什么小侯爷。”

    南宫热河立时闭口,完了,说漏嘴了。

    “大胡子孟白炎是小侯爷?!”

    听闻弦伊此言,身边有人插嘴道:“孟白炎是咱们成乐的小侯爷,姑娘是新来的吧,居然连小侯爷也不认识。”

    被旁人一抢白,弦伊顿时火冒三丈,张口便道:“小侯爷了不起啊,我家主子怎么欺负他了,我家公子才让他欺负了呢,他……”呀——!弦伊捂住嘴,一双眼溜溜望向南宫热河。

    果然!南宫热河心头一搐,小侯爷,那姬姑娘,果然是一男子吗?我这嘴,怎么好的不灵坏得灵呢。呸呸呸!

    看着南宫热河懊恼万分的模样,弦伊索性一手将他推开,恶狠狠道:“回去告诉你家小侯爷,我家公子至此不想再见到他,让他以后不要再做纠缠。”

    推开人群,对面立着的那人却让弦伊脚步顿住了。

    大胡子站在人群之后,颀长的身子默然而立,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几天不见,竟然憔悴许多。

    “我掉了一件东西,弦伊姑娘可曾看见。”

    “什么。”面前这人模样令弦伊心中泛起一丝酸楚,口中不再那般冲撞。

    “一条红巾,对我很重要。”

    “红巾,可是巾角桃花,绣着个瑕字的?”

    “是!”

    “那本是我家公子之物,又怎会是你掉下的呢?”

    弦伊那话令小侯爷脑中轰然作响,桃花,那满园的桃花,无瑕,那巾角的瑕字……

    飞身上马,铁蹄如风,那马,载着主人满腔的沸腾疾驰而去!

    第十五章 红巾定情

    更新时间:2011-08-17

    “小侯爷,小侯爷——”冷香楼老鸨满面笑容的跟随在小侯爷身后:“小侯爷大驾光临,看上哪位姑娘,奴家立刻叫她出来,怎敢劳动小侯爷亲自去请。”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顺手丢给了老鸨,小侯爷道:“从今开始,姬姑娘便是自由之身,你看数目够不够。”那老鸨一听此言,立马展开手中银票,乐的满眼生花:“哟哟,姬姑娘好福气,能得到小侯爷眷顾,够了够了。”

    “啪——”的一声,银票却被身后之人抢去,弦伊怒目而视,道:“妈妈,当初我家小姐根本没有卖身这冷香楼,不过暂时借住而已,你收这银子,良心可安。”

    “哎哟,弦伊姑娘,这是小侯爷对姬姑娘的一片心意,怎可,如此不通人情呢。”口中不停,老鸨伸手将银票抢过,紧紧护在怀中,小侯爷却不去计较,身形一动,掠过长廊,径直向着那东楼而去。

    “你——”弦伊在身后一叫不住,却又不敢贸然跟去,生怕公子见了责怪,顿时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如何是好的,又岂是她一人,南宫热河亦然跟在身后,见小侯爷径直去了东楼,也是欲跟不能,老鸨拿了银票,害怕再被夺去,早就跑没了影,剩下那两个斗气冤家,你看我,我看你,终长叹一声,对坐在廊中石凳之上,互望一眼,“哼!”的(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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