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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那姑娘,今天被人追杀,弦伊的哥哥弓为了救她被射穿手臂,这血是他的,你别不清楚状况便一头乱撞。”

    “佰茶?!”小侯爷心头更惊:“那丫头现在怎样?”

    无瑕公子返身入套阁,小侯爷急急追上,进去一看,佰茶呆呆站在床前,泪水止不住,回头见他进来,抹去泪水,冷冷道:“孟白炎,调兵,把这冷香楼给我围了,那刺客要是跑了,我便唯你是问。”那神情,居然寒意涔涔。

    小侯爷一愣,继而一拱手道:“臣遵旨。”也不多话,返身而去。

    无瑕公子眉间一锁,小侯爷口中称臣,这女子应是大晋的无忧公主了!

    那么,这些刺客便是冲了她而来,外邦赫博多要求和亲,公主外逃,此消息自己早已得知,赫博多进犯白山,朝廷必要寻找公主回去,这些刺客的主人,却是希望公主无法回到东都,如果赫博多不肯罢休,必与大晋兵戎相见,战端,从此便再难停歇。

    佰茶却走过来,冲着无瑕公子深深一拜:“佰茶谢公子救命之恩。”

    无瑕公子神色不动,淡淡道:“公主不必如此多礼,无瑕当不起。”

    佰茶抬头讶然,继而点头苦笑道:“你已猜到我的身份,可是,这公主之名,于我何用,终生不能自主,连性命,都是别人手中挑起战端的筹码,这公主,又岂能抵上山野之中村妇一名。”

    聪明如她,已经知道自己不过是这天下争夺中的一粒棋子,反抗,却终无法逃离。只是一个少女,却被卷在这种阴谋动荡之中,纵贵为公主,又如何,哥哥要嫁了她去平战乱,暗杀,却如影随形。痛!无瑕心头泛起疼痛,自己又何尝不是挣扎在这种漩涡之中,天下,天下哪!

    成乐的夜因这场刺杀而变得不平静。

    小侯爷调兵包围冷香楼之时,无瑕口中一声呼哨,黑影中几人瞬间遁去,剩下的,直直扑了小楼而来。

    小侯爷眸中杀意浓浓,这些黑衣人明显是死士,根本便没打算再活着回去。

    “南宫,跟我来。”手中长剑抛上,凌空抽出:“给我围了这地方,一个都不许跑掉。”

    南宫热河手中寒光一闪,带着几人跟随小侯爷直追而去,余者皆搭弓静候,纵刺客此刻撤退,也将被射成蜂窝。

    冷香楼中人人自危,成乐在威武侯的治理之下,多年未曾有过刀光剑影,听这动静,竟是出了大事。众人皆屏息侧耳,细细倾听。

    “弦伊!”无瑕公子自顾倒了杯茶坐下,见弦伊手持长剑往外冲,眼神一瞥,开口道:“小侯爷在,你还出去做什么。”

    弦伊一顿足,不甘的抬头望了望窗外,终还是丢下手中长剑,返身到了哥哥身边。服下药丸之后的弓,脸上黑气已经散去大半,额间冷汗渐渐干去。

    “弦伊姐姐,是佰茶连累了你哥哥。”

    “不干你的事,哥哥自小命大,这次也一定没事的。”弦伊却反过来安慰着佰茶,耳中充斥着厮杀,无瑕公子轻抿着茶,静默不语。

    “小侯爷!”南宫热河捏住一个刺客的嘴低呼道:“他服毒自尽了。”

    小侯爷冷笑一声,道:“本侯便没打算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死士,根本不需询问。”推开手中尸体,长剑鲜血嗒嗒滴落。

    “收拾干净,天亮之前,不留任何痕迹。”

    “是。”

    小侯爷伸手推开门,走入内阁,回道:“禀公主,已经清理干净。”这话一完,却立时换了副模样,走到佰茶身边将她手臂一拉:“跟我回去。”

    “表哥,让我看着他醒过来。”佰茶也是没了那威严的模样,只是哀求小侯爷,一副可怜的神情。

    小侯爷望着她,轻叹道:“今夜这消息,不出片刻,便会从成乐传出,各方势力安插在成乐的耳目究竟有多少,你我都不知道,公主殿下难道还想连累无辜之人。”

    “你便让她看着弓醒来吧。”无瑕没有起身,只轻声替佰茶说情。

    佰茶愈发可怜的望着小侯爷,小侯爷终叹一声,松开手,径直走到桌旁,坐在了无瑕公子对面。

    无瑕手中茶杯一晃,放下,起身,小侯爷却步亦趋步的跟了上去,双眉一皱,无瑕恼道:“跟着我做什么。”

    “长夜漫漫,邀无瑕共求一饮。”

    “我让公主留下,却没叫你孟小侯爷留下,小侯爷请回。”无瑕口中丝毫不饶,返身之时,从怀中掉落一物,小侯爷,拾入手中,却是一翠绿琉璃珠,纵然灯光不明,依然流光溢彩,闪烁光芒。

    “拿来。”无瑕公子一抓不中,小侯爷见珠子内巧妙的刻着一个炎字,不禁觉得十分熟悉,似曾相识。

    “莫非是白炎送与无瑕的定情之物。”小侯爷口中嬉笑,无瑕公子脸上一红,此琉璃他一直带在身上,以前只想再遇当年李炎,还予于他,却不料此情纠缠,竟令他难以割舍,现在被小侯爷调笑,不禁气恼,道:“的确是当年小侯爷赠与之物,无瑕带着身边十年,只为再次相遇,还给主人,既然现在你拿到了,还给你。”一转身便要离去。小侯爷却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郑重道:“既然送出,又怎能收回,我孟白炎此心,便如此珠,透彻可见,却不知无瑕之心,何时坦然。”无瑕公子怔怔然望着面前那恳切面容,轻声道:“痴儿,怎就走不出。”伸手去拿了珠子,挣脱手臂,留下那痴儿呆呆站立!

    第二十一章 涌动

    更新时间:2011-08-20

    整个成乐戒严了,来往行人都需检查进出。

    佰茶因被重重保护而焦躁不安。

    召唤弓现在怎样了?那晚他清醒过来之后,自己便被带回侯府,自此已经过去三天了,侯爷派重兵把守了侯府,自己也被禁足,根本无法得知他的情况。想到他醒来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这一次,可还要扇我耳光。”那话,令自己那万分不安的心顿时安稳下来,然后泪水止不住的掉落,面前那男子微笑的容颜,就此深深刻入了心中,再难舍弃。

    再难舍弃!佰茶怔怔的趴在桌边,这心,可是便就此动了情?为一个只见过两面,却几近为自己丧命的男子,召唤弓!

    东都。

    本应处理朝政的宣和殿中笙歌一片,一个男子哈哈大笑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歌舞,美酒,歌姬,美人!

    晋文帝李宗治侧躺在软椅之中,懒懒的撑着额头,笑道:“苏美人,你可是又输了,再脱,就没衣服了。”

    那苏美人却将美目一转,吃吃笑道:“陛下,您的衣服,可又比臣妾多了多少呢。”

    伸手将美人揽入怀中,李宗治返身一压,双手不停游走而下,殿下奏乐歌舞之人何止几十,他却视若无物,苏美人双眸微闭,翘首等待,李宗治却突然脸上一冷,坐起身子,一挥手道:“下去,都下去。”

    众人不明所以,却见皇上突然变了脸,全都吓得连滚带爬涌出门去,那苏美人自恃承蒙圣恩,正欲撒娇,却见皇上双眼含霜,令人不寒而栗,忙抓了衣服行了个礼,匆匆而去。

    “出来。”

    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跪于殿下。

    “什么事。”

    “佰茶公主成乐遇刺,前去迎接公主的队伍在途中全遭灭杀。”

    李宗治双眼寒意更深,武凡中哪武凡中,你这是要逼朕哪!

    “成乐情形如何。”

    “威武侯爷将整个成乐戒严,公主已在重重保护之下。”

    “呵呵呵呵呵——”一串爆笑,李宗治几近透不过气来,修长的身子斜靠在软椅之上,顷刻,冷冷道:“朕便让你的儿子去接了朕的妹妹回来,看你又当如何。”

    手指扬起,黑影遁去。

    “宗然,拟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今无忧公主偷溜出宫……”

    “噗——”一声声嗤笑轻轻传来,这必定是皇上口语,此皇不学无术,朝中人尽皆知,可叹先皇文韬武略,却只遗下这一个儿子,真真辱了皇家威严。

    “特命左相之子武飞云前去成乐迎接公主回京,若有闪失,定不轻饶。钦此。”

    “相国大人,接旨吧。”宗然走到武凡中面前,双手一拱,却见那武凡中不慌不忙,将身子一躬,道:“承蒙皇上厚爱,然小儿飞云资质鲁钝,恐负圣恩,臣请皇上收回成命,再寻他人。”

    顿时殿中人人噤声,这武相,居然在大殿之上直接拒旨,皇上再不济,也仍是真命天子,做为臣子的,怎可在金銮殿上便出口抗旨,然,当今天下,也只有他武凡中一人敢于如此了。

    鸦雀无声。

    武凡中双眼不抬,神情肃然,拱手而立。

    李宗治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到了殿下,伸手从宗然手中拿了圣旨,直接掷到了武凡中面前,众大臣一惊,全都俯身趴下,却听皇上口中长长打了个呵欠,笑道:“武相,就不要再推迟了,把圣旨拾了回去准备准备,朕跟爱妃还有宴席,退朝退朝。”大袖一挥,竟也不去看武凡中,带着宗然扬长而去。

    武凡中双眼微抬,看着皇上身影没去,声色不动。

    “喝——”

    “喝——”

    一行数人马不停蹄直奔成乐而去,带头的,是一个翩翩少年郎,面目俊朗,一双眼中,却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狡狯,此子,便是当今武相之子,武飞云。

    虽然武相把持朝政多年,然其子武飞云却鲜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听闻幼时行事乖张,飞扬跋扈,却不知何故,十岁之后便行事低调,隐于朝野之外,只听闻擅骑精武,竟是个少年英才。

    “少爷,前面便是峡谷关,是否让属下等人先去肃清。”侍卫头领方冲拱手问道。

    武飞云懒懒的一伸懒腰,道:“肃清什么。”

    “拦截途中的……”

    没有说话,只是用双眸冷冷的扫了方冲一眼,方冲额头渐渐冷汗涔涔。

    “迎接公主的队伍,便是在这遭袭的么。”

    “是!”

    “过去。”

    “可是少爷……”

    “喝——”一声大喝,武飞云率先冲着峡谷关而去。

    方冲一惊,这峡谷关的死士是奉武相之命而来,对于前去迎接公主之人,无论是谁,都格杀勿论,为何武相放了少爷来,也未言明,这父子两,行事太深,让人猜度不透。

    见少爷已经一马当先而去,方冲急忙一挥手,命人跟上,要是少爷有个什么闪失,自己便是死一万次,也难以脱罪。

    马蹄声声,寂静的峡谷关蕴藏着浓烈的杀机。

    “哒哒哒——”武飞云却突然勒紧缰绳,任跨下马儿不紧不慢踱步向前。

    方冲额上冷汗如瀑而下,身后的侍卫们全都高度戒备着,这峡谷关四面环山,中间的小道狭窄异常,如果死士们伏击于此,纵然再多几十人,也都将不敌。

    “哗——”一声细小的落石之声,武飞云将马勒住,也不抬头,眼角斜觑,但听空中呼啸而来的箭鸣之声,他的身子一翻,一道利箭擦着额头而过,没有丝毫迟疑,拍马而起,身子眨眼间已经到了空中,也不躲闪,伸手从背后抓过几只长箭,拉弓射出,密林中顿时传来几声低吟,“跟我杀进去。”口中话语一落,腰间长剑已经出鞘,武飞云身子直奔利箭射来的方向而去,方冲身子一顿,带着侍卫紧随而上。

    那是一场杀戮,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方冲的心头没由来的一阵阵颤抖,武飞云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那种残暴,与他的年龄,模样,大相径庭,令人不寒而栗。

    他这是,在杀人灭口了!

    如果他们平安过去了,皇上那头必然无法交代,所以,他亲手灭杀了父亲的死士,如此年龄便有这般行事手段,此子心机,更胜于其父,将来必是不甘平庸之辈。

    当确定死士已经一个不剩,方冲向武飞云回禀道:“已经全死了,我们伤亡了42人,属下这就命人回禀京都。”

    武飞云也不说话,手中寒光一闪,直接划过自己的手臂,顿时鲜血汩汩而出。

    “少爷——”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去回禀吧。”

    “是!”方冲换来一人,道:“快马回报,飞云少爷峡谷关遇刺,幸只伤及手臂,刺客全部就地格杀,我方伤亡42人。”

    “是。”飞身上马,那讯息不出一日,便会自京都,传至整个大晋,武飞云任由方冲帮自己扎住伤口,抬眼望着远方,一双眸中,含着深意。

    第二十二章 上巳春浴日

    更新时间:2011-08-21

    弓的身子恢复很快,在得知公子为救自己,将唯一一颗解毒丸给了自己之后,他的心中很是不安,公子身子弱,其中最大的原因,是他每日都饮少量的毒药,以便身体对毒性产生抗性,然,毒药毕竟是毒药,长期蓄积,其结果谁人能够预料。

    弓站在公子面前,没有说话,公子只是对他微微一笑,便已经将他感激之语堵在了唇边,公子的救命之恩,又岂能用言语便能报答,弓将那份感激深深埋藏,他日就算公子要弓之性命,召唤弓也眉头不皱!

    “这一耽误,竟然已到了四月了,看来我们得启程了。”无瑕公子喃喃道,离开,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是否依然先去东都。”

    “东都势在必行,赫博多进犯白山,东都必定有所行动,赵括将军被扣留,九原要易主了,这大晋,已经风起云涌,我们,需等待!”

    “然郑太子那边……”

    “我已经吩咐冷二叔依计而行,此刻郑的局势尚算稳定,郑渊主当年也是一代英豪,虽然现在身体不济,但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依然不敢造次,郑太子亦然不是泛泛之辈,五年前无瑕曾与他匆匆一面,那时的他,尚还是众皇子中不起眼的一个,却已经步步为营,精心布棋,暗蓄势力,当前太子因谋反一案被拉下马,他便一跃成为了新晋太子,在人前一副软弱可欺之貌,背后却有指点江山之气魄。”无瑕嘴角微微一勾,垂眸笑道:“若我能早些出生,依我娘的个性,我的命运必定亦如他一般,我娘常说,可叹她自己生为女子,若为男子,大戍,又岂可轻易被晋覆灭,她说那话的时候,那份气概,又岂是男子所能及,无瑕铭刻于心,从不曾忘!”

    “冷妃当年随老将军征战沙场之事迹,曾在大戍广为流传,三岁黄儿亦然口熟能详,却叹皇上重奸逆,近小人,居然将老将军斩杀于阵营之前,致使广陵侯李钰一路挥军而入,势不可挡,最终……”

    “我娘从那时便知大戍气数已尽,她呆在冷宫,孤独度日,暗地却联络了家族旧部,以防灭国之时命丧东都,果然不久李钰便攻下了东都,那时,无瑕尚在娘的腹中,若不是召唤氏族拼死相助,恐无瑕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弓的心头一动,那连天的战火仿佛又回到了眼前,自己的父母将尚在襁褓的妹妹交付手中,决绝而去,那时自己几岁?六岁哪,连是非都尚未分明,自己站于父母身后声声呼唤,那种歇斯底里,在那片战火中显得那么无力,妹妹在怀中哇哇大哭,自己抱着她,从日出站到日落,最终明白了父母已经不会再回来,死亡,一路的死亡让那幼小的心灵充满了恐惧,自己在死人堆中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那心中却充满了固执与执拗,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记得的,只有自己和妹妹的名字。

    “我叫召唤弓,妹妹随母,叫秋弦伊,为戍者,血溅城墙,无退而进,是为大义者。我叫召唤弓,我叫召唤弓……”

    “公子,哥哥,来吃糕点了。”一声俏笑,弦伊手端糕点而来,思绪被霎时拉回,臻首望去,妹妹充满笑意的脸就在眼前,这种安宁与幸福,便是自己所向往的,回眸去看无瑕公子,那脸上,却依然痴痴的想着什么,看着看着,便不由涌起一丝疼惜,公子哪,那肩头负重,你又何时能够放下,何时,能够为自己,好好的活一回!

    “无瑕——无瑕——”

    弓与妹妹对望了一眼,无奈,这主,又来了。

    小侯爷兴冲冲走来,无瑕公子双眉一皱,抬脚便走,小侯爷轻身追来,掠到面前,无瑕猝不及防,一头撞上,小侯爷伸手扶住了他的双肩,无瑕抬起头,双眼一动不动盯着小侯爷,纵脸皮厚如小侯爷,也不禁讪笑着用手指挖了挖眉头,掩饰那小小的得意之色。

    “你一个堂堂小侯爷,整天往这烟花之地跑,成何体统,也不知道避讳。”

    “为何要避讳,我是来看你的,他人怎样看我,我不在乎。”

    “我在乎!”

    “我上次跟你说,寻个落脚之处,离了这冷香楼。”

    无瑕公子垂下眼眸,不去看他:“我,不久便会离开这里。”

    小侯爷一愣,心头泛起慌乱,嘴上却道:“是该离开这里,我去看过房子。”

    “小侯爷——你明白无瑕之语,不必装糊涂。”

    “我不让你走。”那口中霸道,伸手抚住那削瘦双肩,头微微垂下,紧紧盯着面前之人。

    “强求不得!”无瑕口中丝毫不让,小侯爷脸色渐渐泛白,连一旁两人都不忍面对,别过脸去。

    “今日是上巳节,陪我,行吗。”口中恳求,无瑕轻叹一声,道:“何苦。”

    弦伊站在镜旁,细细梳理着公子长发,将青丝缕缕挽起,镜中人儿风华倾城之貌更甚女子,若真是女儿身,此姻缘,该是多么令人羡慕,然……

    “公子,上巳节是什么节日?好奇怪的名字。”

    无瑕本陷在沉思之中,听弦伊问话,回过神来,抬眸去望桌上铜镜,那镜中的人儿与自己面面相望,同样的勾着苦笑,含着无可奈何。

    心头渐渐泛起了酸楚。

    “三月初三,上巳春浴日,诗经有云: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无瑕公子口中喃喃。

    “以芍药为信表达爱意,此节……”弦伊呆住了,公子却痴痴然望着铜镜,再不答话。

    轻柔的脚步踏出,小侯爷回身,就此呆立。

    无瑕公子以女子身份入这冷香楼,自然不能以男子身份出去,青丝织挽,素颜而出,却眉不画自黛,颊不擦自粉,唇色如桃,双眸如波,一条薄披风遮住身躯,一方素纱拉过,挡住倾城容颜。

    “走吧。”从身旁擦肩而过,无瑕没有回头,小侯爷心头一酸,双手紧握,怔怔然站立,许久,才疾步跟去。

    “小心跟着公子。”弓细细叮嘱妹妹,弦伊一点头,紧随而去。

    第二十三章 三生情缘浅

    更新时间:2011-08-21

    三生石上红绳千匝,这头站着你,那头站着我,年少轻狂的执拗,将一份情缘生生扯成了分离。

    前尘如烟,那段情,伤了谁的心。

    你在我眼前,心却在彼端,我的真心,纠缠了谁人的红绳。

    风与花儿的缠绵,扰了你我的清梦,乱了万物的浮生,挣扎了可恨可恼的三世情缘。

    繁华终散尽,执手仍缱绻,眉目依旧,缘来是你,缘去,依然还是你!

    熙攘的人群,喧哗声不绝于耳,无瑕眉头轻蹙,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融入这红尘喧嚣,这是真真切切的生活,却离自己如此遥远,自己的世界,也本该如此美好吗?

    手被一只手抓起,紧紧握住。

    挣扎,挣扎,却终不得脱,那只手,带着一种固执,一种执拗,一种不放弃。

    脸上渲染红晕,心中却长叹一声。

    便,随他去罢。

    挣扎停止了,小侯爷嘴角浮起笑意,似乎那手中所握的,便是满满的幸福。

    南宫热河与弦伊跟于身后,面前两人哪怕只是一丝细小的动作都会让他们胆颤心惊。当小侯爷伸手去抓无瑕公子纤长手指之时,弦伊吓得捂住了双眼。这不知死活的大胡子啊!正想着面前那人会是何等下场之时,身旁的南宫热河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弦伊拿下双手,抬眸望去,只见公子的手轻轻挣扎了几下,终不得脱,然后居然便放任了那行为,任那五指交错而过,与之紧紧相扣!

    弦伊的心头突然掠过了莫名的疼痛,公子啊,这是你给不起的情哪!

    巨大的三生石三字,如朱砂渲染,石上系着红绳千匝,无数怀春少年男女将手中红纸写上自己的名字系于绳端,虽然流传至今的寓意是,红绳那头便是命中注定那人,但却因红绳千丝万缕,纠缠不清,因此从未有人会真正去理清那份缠绵,均只是写下名字,寄予心中相思而已,然,今年……

    秋弦伊郑重写下自己名字,一抬头,却见南宫热河亦然站于石的那端,系上了红绳。

    人潮人海中,只有那两人静静站立,手中拿着红纸,不系,不缠!

    “大胡子,可是有了意中人,不用再将此心交给上天?”弦伊突然开口问道。

    小侯爷回过头,双眼不避,径直望向了身旁之人,带着一种不妥协道:“意中之人,却在意料之外,然白炎此心,亦然无法更改,不知上天是否能成全这段姻缘。”

    无瑕公子只望着巨石,口中淡淡:“姻缘一说,本应顺应天意,违悖常理,自然天地不容,却有那痴儿,执迷不悟,何苦。”

    两人一问一答,简单明了,却同样的固执。

    弦伊伸手将手中红绳一拉,道:“那好,我们今天就来看看,这姻缘是否真有上天注定一说。”嘴上说着,手中却没停顿半分,那手中红线不知在三生石上缠绕了多少轮回,绳端的名字,今天系了,明天落了,不知经过了多少痴男怨女之手,可今日,却有那少女弦伊执着到底的追寻,令那三生定情之说有了新的定义。

    身子翩然而动,一抹红影如火焰跳动,弦伊轻身起落,顺着手中红线沿着那石来来回回,竟是要将红绳解开,看那彼端姻缘究竟为何。石下熙攘的人群全都站住了,这三生石前纠缠痴怨何止万千,今天是上巳节,有情男女均来系红绳,一时间人群纷涌,瞧那石上舞动的少女身形,都不禁喝彩叫好,更有怀春少女静待石下,翘首期盼,愿此绳确系姻缘,了却心中祈愿。

    见石上弦伊身影翩翩,小侯爷心中突然一阵悸动,抓起无瑕之手,拉至石前。

    “此意,交由上天,无瑕可敢。”带着一丝挑衅,小侯爷将手中红纸随意系于一条红绳之上,然后站定,望着面眼前人儿。无瑕抬眼望他,轻叹一声,返身走到另一端,只手一拉,亦然随意拉起一绳系上,然后两人站在彼端,静然望着彼此。这红绳交错纠缠,又岂会如此凑巧,便能成一对。无瑕公子心中淡然,静默不语,小侯爷却自负傲然,心中既然认定,上天怎能不允。

    眼见弦伊手中红绳越缠越多,南宫热河眉间一动,居然也想看看红绳彼端站着何人,身随心动,脚尖一点飞身而上,弦伊突见一人跃到身旁,脚下一滑,差点踩空,不禁抬眼恨恨望向南宫热河,南宫热河眉头挑起,做了个鬼脸,将手中红绳一拉,轻身穿梭,速度飞快,弦伊不甘示弱,两人背道而驰,身形闪动,却如两道燕儿翩然,令人眼花缭乱,更引得众人喝彩连连。当手中红绳绷紧,两人诧异回身,三生石上,红绳彼端,居然站着彼此。

    小侯爷明显感到对面那人身子一颤,无瑕公子紧拽手中红绳,双眼诧然。

    “好啊——”

    “好——”

    围观之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三生石前,红绳千匝,这头站着你,那头站着我,此姻缘,天注定!

    弦伊突然满脸通红:“不算不算。”她伸手去拉那红绳,不料对面那小子却一把抓住,满脸得色,丝毫不放。

    “红绳这端,居然是你,我南宫热河此生,苦矣。”南宫热河却不以为意,面带狭促,这红绳一说,怎可当真,不过凑巧罢了。弦伊一拉不动,石下众人轰然,道:“姑娘,对面可是未来夫君,不可如此。”听到此话,弦伊更是又急又恨,双手一用力,竟然生生将红绳从中扯断!本来还是笑语一片的石边,突然寂静。

    “孩子啊,这红绳,又岂能如此扯断,胡闹,胡闹。”人群中一年长者顿足长叹:“将来必定悔之,唉!”

    弦伊随手将红绳掷向南宫热河,道:“断了便断了,此人顽劣,没什么可惜。”

    “小儿无知,唉!”人群中惋惜声一片。

    弦伊飞身跃下,站于公子身旁,却伸手去拿公子手中红绳,继而向石上之人挑衅道:“还敢与我解这一根红绳么。”南宫热河被弦伊一掷,心中正恼,一顿足,落到小侯爷身边,也去拿了他手中红绳,道:“来,还怕你个小丫头片子不成。”无瑕公子没有动,小侯爷也没有动,身旁两人却再次越上,互不相让,四眼对瞪,然后负气而动,竟大有竞技之意,掠过身旁之际,明争暗袭,在三生石上,动起手来。

    第二十四章 绞情丝

    更新时间:2011-08-22

    人声沸腾!

    武飞云勒住缰绳站立人后,却见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两道身影穿梭来往,四下人群喝彩连连,武飞云微微颔首,示意方冲,方冲跃下马背,挤入人群,顷刻,回来道:“今儿个是上巳节,前面那石是三生石,有三生定姻缘之说,都是些百姓凑热闹罢了。”

    三生定情!武飞云带着一种不屑冷笑着,情之一物,天怎可定!

    小侯爷依然望着对面人儿,静默不语。石上两人速度越来越快,无瑕心头,却隐隐泛起不安。当那红绳绷直,石上两人诧异万分,彼端站立的,竟依然是彼此。

    人群再次爆发欢呼,原来姻缘天注定,果真不假。小侯爷双眼含笑,无瑕却脸色煞白。

    一道金芒闪过,几乎没人看清是怎么回事,那石上两人手中红绳却崩然断裂。

    “呀——”

    那红绳突然断裂,令人惊疑不定,顿时唏嘘声不绝于耳。

    金芒隐入手中,无瑕垂眸不去看面前之人,小侯爷却抿了双唇,双眼望向无瑕,身子一顿,飘飘然跃上三生石,从怀中掏出短匕一把,身影闪动,手中匕首削石如泥,人群都静静看着,不知他所做为何,当身子落地,众人抬首,却见那三生石三字边,并排刻着两行字。

    “白炎——”

    “无瑕——”

    那是……

    无瑕公子紧握了手中金丝,身子转过,人群纷纷闪开,他从道中走过,强令自己不能回头,清风吹过,将脸上轻纱扬起,远远卷去,那轻纱覆盖下的容颜如此美丽,顿时人声静静,无瑕回头去望了轻纱,却没有停下离去的脚步,弦伊将手中红绳一丢,紧随而去。

    轻纱飞扬,武飞云伸手接住,望着那离去的素洁身影,心头一动,天下竟有如此美丽女子,口中轻喝,策马追去。

    白炎!

    无瑕!

    那字,刻在石上,刻进了心里!无瑕公子双手紧握,身形一晃,越上屋顶,轻若鸿毛,飘然而去,武飞云心头一惊,此女轻功居然如此了得,顿时拍马而起,紧随其后而去。

    “少爷——”身后方冲等人急追不上,叫苦不迭。少爷平时做事小心谨慎,今天为何如此毛躁。发觉身后有人追赶,无瑕身子顿住,回眸一望,却是一陌生男子。

    眉头微微皱起,口中冷冷道:“追我做什么。”

    武飞云将手中轻纱递过,道:“姑娘掉了东西,飞云特来归还。”

    “谢谢!”手伸过去,武飞云却突然反手一扣,扣住无瑕脉门,无瑕一惊,长袖一甩,身子顿然后退,也不停留,几个回落,霎时不见了踪影。

    深藏不露,此女定大有来历,武飞云眉间深锁,这成乐,藏龙卧虎,暗潮汹涌啊!

    “小侯爷!”南宫热河低低呼唤,小侯爷依然痴立石前,无瑕的那一绞,绞断了缕缕红丝,却无法绞断自己的痴心。南宫热河心中暗叹,抬头去望那石上刻字,那一刀一笔,已经深深刻入石中,任那风雨再难抹去!

    “公子!”

    “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无瑕伸手散开长发,随意挽起,然后将桌上东西一股脑推到一处,那神情,居然慌乱无比。弓的心沉了下去,从来都冷静无比的无瑕公子,是何事搅乱了他的心?!抬头去看随后而来的妹妹,弓的双眼中充满了疑问,弦伊心痛的望着公子,一连迭声道:“我来收拾,哥哥,去套了马,咱们这就走。”

    无瑕手中不停,壁上画卷被一一拿下,冷香楼的老鸨急急跟来,一见这架势不禁一惊。

    “姬姑娘,这可是要离开?哎哟哎哟。”伸手将画卷从无瑕手中夺下,老鸨急道。

    “妈妈,我们家小姐可没有卖身给你冷香楼,再说了,小侯爷给了那么多银两,你难道还想阻挠我们离开?”弦伊气冲冲将手中画卷抢过,怒道。

    “咱怎么敢哪,可是您就这么走了,小侯爷那我可怎么交代啊。”老鸨一脸苦相,小侯爷对这姬姑娘的好可非同一般,要是知道人让自己给放跑了,可怎么得了。弦伊一回身,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老鸨一惊,看那丫头竟一脸狭促,不禁叫道:“弦伊姑娘,你——”话音未落,却已经被弦伊点住||穴道,哑口站立,除了两只眼珠滴溜溜能转,竟一动也不能动了。

    “你个贪心的老奴才,本姑娘现在收拾东西,没时间收拾你,你不捣乱我便不动你,要是再闹,就绞了你的头发,让你见不了人。”

    面前那丫头凶巴巴的模样,让老鸨心中一寒,顿时连眼睛都使劲的闭上,再不敢动弹半分。

    当一切收拾妥当,弦伊抬眸,却见公子痴痴的站在窗前,怔怔的望着那满园桃花,陷在沉思之中。

    “公子,放下吧!”

    弦伊那一声轻语,令无瑕公子心头一痛!

    放下吧,那情,怎能给得起!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弓在楼下轻声回道。

    走罢,就当此生未再遇见此人!

    手中琉璃被紧紧握住,无瑕一伸手,将身上女装脱下,弦伊将外衣给公子套好,细细束好腰带,整好衣冠。这一红妆,为公子带来了这纠缠的孽缘,但愿这一走,便从此天涯,永不相见!

    马蹄声声,当马车行出成乐,身后渐渐汇聚马匹,马上之人皆黑衣紧束,跟于马车之后。

    窗棂掀起,弦伊脆生生道:“公子说了,你们不必随行,先去东都打点一切,告诉冷三爷公子将至东都。”

    “是!”

    马匹纷沓而去,无瑕公子双眸轻闭,不说一句话,弦伊欲言又止,终一掀门帘坐到了哥哥身边。

    “公子为何突然离开成乐?小侯爷——”

    “切莫再提起小侯爷了,哥哥,自此在公子面前,不要再提起成乐分毫,但愿此情,就此便断了,偏偏这小侯爷却是公子十年前救下的那孩子,我曾问过公子随身带着的那琉璃来历,公子说是一救过的孩童相赠,带予身边,若他日再遇,能够归还,却不料那孩童,便是成乐的小侯爷,两人相见,小侯爷误以公子是女子之身,心生爱慕,竟不能自拔,我看公子……在被小侯爷纠缠之中,竟也动了红丝,哥哥,此情,怎容于世哪!”

    弓的心中一痛,公子绝世容颜,曾为他带来麻烦无数,为了躲避,曾一度远离喧嚣,孤独,让人心痛的孤独,纵如此,却依然运筹帷幄,为了对母亲的那一句承诺,苦苦挣扎,从幼年到少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捱过来的,小侯爷对他之心如此情真意切,却是那不能允诺之情。

    “唉!”口中轻叹,弓将手中缰绳扬起,车轮滚滚,带着那份情,决然而去!

    第二十五章 落花流水皆有情

    更新时间:2011-08-23

    武飞云径直去了威武侯府,时隔十年,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当年那个嚣张小儿已经不复,年已二十的他,稳重,沉着,深藏不露。

    佰茶静静坐于桌旁,冷冷的望着站在面前的武飞云。

    白歌月心疼的拉起佰茶的手,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半晌,终叹道:“女子,这命,为何这么苦。”

    “姨娘,没事,不过就是嫁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佰茶站起身,走到武飞云面前,挑衅的抬起头:“不知道武大少爷何时押本宫回去。”

    “公主说笑了,飞云只是奉旨来接公主的,不过,越快越好!”武飞云一拱手,毫不让步。

    “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很讨厌你。”佰茶从武飞云身边走过,身子到门边又顿住了:“我要(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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