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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

    这戏可怎么还不开场,再吃下去,肚子撑得受不了了。”

    小侯爷将头轻摇,道:“点心一拿上来,你忙不迭的往嘴里塞,真不明白你那脑袋在想什么。”

    伸手便要往南宫头上去敲,南宫热河将头一躲,道:“我这脑袋,便是自小被你敲笨的,这么一个大好青年,眼看便要毁于你手,还不自觉。”

    白泽却端起茶杯,轻轻一抿道:“好茶,要是再来两斤牛肉,就着喝就好了。”

    南宫热河双眼一翻,满怀同情的望向白泽:“这孩子,可跟着小侯爷越跟越傻了,牛肉就茶喝,也就你能想得出。”话语一顿,将手撑在眉间低低道:“小侯爷,相府有动静了。”

    三人只端着茶杯,也不回头去望,却听身后喧哗,相府侍卫涌出数人,狠狠驱散着门前的花子们。

    “大爷大爷,今年南方大旱,咱们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求相国大人施舍,这么大群人,在这饿了整整一天了,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带头的那花子伸手便抓住了侍卫的铠甲,苦苦哀求。

    那侍卫极为不耐的将手中长剑一挥,道:“你们这些穷花子,竟敢在相国府门口聒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识相的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侯爷将头一回,却见那带头的花子站起身,只轻轻一撞,那侍卫便应声而倒。

    “哎呀,大爷,小的不是故意的。”

    “你个臭要饭的,敢撞大爷我,全都给我围了,狠狠打,一个都不许放脱。”

    “小侯爷!”白泽低低一呼,小侯爷眼角一抬,却见数道黑影从相国府外轻掠而入,悄无声息。侍卫们全被地面花子拉住视线,丝毫没有发觉头顶翩然而过的黑影。

    好快的身手,小侯爷三人心头凛然,那些黑影速度飞快,只一瞬,便没入了相国府中。

    竟然径直便扑了相国府而去,这些人的目的何在?

    “可要看看去?”白泽首先按捺不住,南宫热河却将他的手一压,悠然道:“小侯爷都说了咱们来看戏,这戏刚开锣,你慌什么。”

    门外吵闹,武飞云却坐在厅中一动不动。

    “飞云。”武凡中听得那吵闹愈发喧哗,不禁眉头一皱,道:“你可有足够把握,以咱们相国府为诱饵,诱捕于瑞安余党。”

    “于瑞安势力在常州,在东都定然有隐藏的相关同党,但已经一月有余,却一直毫无动静,这次以他的孩子为饵,来个请君入瓮,东都一直是咱们眼皮底下看着的,爹爹可曾发觉暗藏的巨大势力?”

    “不可小觑了那冷公子的实力,那股十多年前突然崛起的势力发展迅速,这十年来,经为父之手抓捕之人不计其数,却都死忠此人,听闻他们那口气,那冷公子,居然依然是少年一个,现在的少年,十年前,当是孩童一名,如果真是那样,那冷公子,真真深不可测,飞云,万事切不可大意了。”

    武飞云嘴角勾起冷冷笑意,道:“如果真是那样,孩儿倒要好好会会这冷公子,看看他,是否真如传闻般,天下无双。”

    无瑕公子远远立于彼端,相国府此刻正人声沸腾,弓已经带着数名死士潜入了相府,但是,那孩子究竟在哪,现在没人知道,也不能排除可能,是相府以那孩子为饵,要诱捕东都自己手下之人。

    “无论是什么目的,那孩子,无瑕,势在必得!”身子一纵,翩然间,手中一束焰火冲天而起。那绚烂烟花绽放在东都夜空,门口与侍卫推搡的花子们突然变得冷然,身子暴起,哪有那饿得头晕眼花的虚弱模样,手中分毫不留余地,抬手便去夺侍卫手中兵器,手气刀落,干净利落,不带丝毫泥水。也不知何人从街道那头推来了一板车,那板车上燃烧着熊熊烈火,直扑相国府而来。

    整个街道顿时混乱不堪,哭声喊声乱做一团,那车冲到相府门口,推车之人从车下摸出一个大包袱,向着花子们就是一丢,那包袱凌空抖开,无数兵器抛去,花子们接了,身形不顿,朝着相府猛冲而去。

    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小侯爷心头一惊,此乃死士,看样子,相府中有什么东西,令他们势在必得!

    “小侯爷,咱们可还作壁上观?”见那架势,南宫热河也不禁心头呯然。

    “再等等!”

    武飞云身子直窜而出,口中一喝,但见相国府外突然涌出大批官兵,竟是早已埋伏,然既然来者是死士,又岂会将生死放在心间,顿时两边冲在一起,厮杀声震耳欲聋。

    “咱们看看他们要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相府外已经乱做一团,弓带着十余名死士悄无声息在相府内四处搜寻,然整个相府翻遍,却依然没有发现那孩子的踪迹。

    难道只是一个陷阱,那孩子,根本不在相府之中。

    心头一惊,弓带着死士飞身上屋檐,却见那武飞云身后站着一人,赫然抱着一襁褓,原来孩子一直被他带在身边。

    “夺孩子!”弓的口中低低一呼,手中长剑凌空抽出,径直扑向武飞云而去。

    武飞云抬头,见数名黑衣人直扑而来,脸上微微一笑:“等的就是你们。”反手抓起几只长箭,拉弓便射,箭风凌厉,十年蛰伏并非徒有其表,顿时便有三名死士中箭跌落。

    弓的身子在空中侧翻,一道利箭擦肩而过,身形不顿,依然直扑那孩子而去。

    武飞云眸中一寒,抽出长剑,迎战而上。

    “小侯爷——”南宫热河低低一呼,那与武飞云纠缠之黑衣人虽然黑巾覆面,却仍让人感到面熟,此人是谁?南宫热河眸中含异,脑中细细搜索着讯息,小侯爷却已经痴了,此人,他认得。

    “为何是他?!”却不是冷香楼中跟在无瑕身旁的召唤弓么?

    “那——是——”

    小侯爷伸手制止了南宫热河口中之言,却已经再也无法静待下去,身子刚刚站起,空中掠来一道白影,那白影手中金丝一闪,径直卷了侍卫手中襁褓而去。

    “射箭——”武飞云抵开召唤弓手中长剑,口中下令,顿时外围弓箭手搭弓射箭,箭雨如飞蝗,然那白影速度居然快于箭矢,只一顿间,便已经翩然而去,一袭白衣飘飘,轻若飞鸿。

    “阁下何人——”武飞云身子被召唤弓阻住,欲追不能,仍不死心的大叫一声。

    “冷公子!”空中幽幽飘来一话,武飞云顿时大惊,冷公子居然现身东都,当下心头涌起万般不甘,怎奈何与之纠缠之人武功并非泛泛,居然甩不开,眼睁睁看着那身影没入夜色。

    “怎么办,咱们帮那边?”南宫热河口中为难。

    “哪边都不帮!”小侯爷口中话语未落,身形如箭,眨眼便已不见。

    哪边都不帮?!

    自然是哪边都不能帮了,帮了召唤弓,便撇不开与那些刺客的关系,而相国府这边,自己更是不能帮的。

    “走——”伸手从怀中掏出银子,才发现整个街道除了自己三人是凑热闹的,百姓早已关门闭户,哪里还有半个人影,连茶资都省了,当下与百泽对了个眼色,两人身形一闪,瞬间而去。

    小侯爷心头狂跳不已,那白影远远在前,轻功胜于自己,见急追不上,小侯爷身子掠过竹枝之际,折枝向前射出,竹枝带着劲风径直而去,面前那白影身子一转,手中一道金芒闪过,竹枝在空中被绞得粉碎,但也因此,失了先机,一停顿间小侯爷身子已到面前。

    见有人追来,无瑕一手抱了孩子,一手狠狠袭去,然那手袭到小侯爷面前之时,生生顿住了。

    就在那迟疑的一瞬,小侯爷出手了,却没有攻向面前之人,而是径直抓向了那脸上面具。

    无瑕怔怔的看着面前那张脸,任他如何想,都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之下再见此人。面具被摘下的那一刹,无瑕出掌重重击在了小侯爷胸口,小侯爷猝防不及,向后退去,面具抓在手中,面前之人却借着那击力再次离去,小侯爷手抓面具,大叫一声:“无瑕——”那人却没有回头,没有回答,没有留下,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明日预告:那痛烙上心头:成乐的不辞而别,东都街头的避而不见,此时此刻狠狠击在胸口的一掌,我想,比较无情的人是我,你却还是那么傻,痴儿呐,你要何时才能放下!

    第三十九章 那痛 烙上心头

    更新时间:2011-09-06

    见孩子到手,召唤弓口中一声长啸,花子与黑衣死士顿时纷纷向四面而去,方向不同,地点不同,一时间官兵们东追西拦,却抓住的极少,纵然抓住了,到了手中,皆是已服毒身亡者,武飞云站在死尸遍地的街道,脸色铁青,本以为,来的不过是于瑞安余党,却不料冷公子本人已到东都,是自己大意了。

    “给我连夜搜查所有地方,就算把东都翻个遍,也要把孩子给我找出来。”

    渡口小船已经等待多时,无瑕将手中孩子递给了郑国侍卫,问道:“太子人在何处?”

    “禀公子,太子说,他要在东都多呆一段时间,让属下带了孩子回云城见冷二爷。”

    简直胡闹,但是时不等人,这东都马上便会戒严,无瑕无奈,细细看了孩子一眼,叮嘱道:“路上一定小心,这孩子到了郑国,让冷二叔修书报安。”

    “是!”

    那孩子已经醒来,却不哭不闹,无瑕轻叹道:“我一定会救了你爹爹出来,让你们父子团聚。”孩子又岂能听懂那话,却滴溜溜睁了眼珠子对着无瑕笑了,那笑如此可爱无邪,令人心生疼惜。

    “去罢!”

    小舟轻泛而去,无瑕怔怔呆在河边,直到那小舟远离视线之外,才回过神来,却觉心中刺痛,用手抓了胸口,眼中居然落下泪来。

    那一掌重重击在了那胸口,面具摘下的那一刹,他可看清了自己的容貌?

    我不是故意出手伤你,如果不那样,为救这孩子而死去的人岂不白白牺牲性命,白炎!你可恨我?

    成乐的不辞而别,东都街头的避而不见,此时此刻狠狠击在胸口的一掌,我想,比较无情的人是我,你却还是那么傻,痴儿呐,你要何时才能放下!

    小侯爷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锦绣阁,南宫热河追于身后,问什么都不答,身子坐下,小侯爷轻咳一声,居然吐出一口血沫来。

    南宫热河顿时惊得失了颜色,见小侯爷捂了胸口,奔过去拉开他的衣服一看,胸口处一道掌印赫然入眼。

    “谁人出手伤你?对方武功胜于你很多?我的爷,你倒是说句话呀?”

    “南宫,这伤不在外面,在心里。”小侯爷将手揪在了胸口:“他便如此厌恶我,连话都不愿与我说一句,头也不回,如此决绝而去,我这心里,痛!”

    “我去找太医。”

    小侯爷却一把抓住了南宫热河的手臂:“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小伤而已,不必如此惊慌,如果皇上知道了,难免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你去罢,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说完也不去看南宫热河,径直走到床上躺下,南宫热河怔怔站了半晌,终长叹一声,出了门去。

    面具摘下的一刹,小侯爷其实并没有看清面前之人,那一掌突然击来,令他毫无防备,那人转身便没,可是,那近在咫尺的一抹冷香,在心头抹不去,那是无瑕身边总是萦绕的味道,那味道,令自己心扉痛彻。

    无瑕,不要这样对我,究竟我做错了什么,令你如此厌恶我,我只是,想见你,只是想见你!

    无瑕静静跨入小院,郑澈轩站在院中,见他回来,正欲开口,无瑕却已从身边一晃而过。

    “太子请休息了,无瑕今日乏了,有事咱们明天再说。”顿了顿,又道:“从今日开始,这东都自此便不会太平,太子就静心呆在无瑕小筑,没事,便不要出门了。”

    郑澈轩没有答话,却伸手将无瑕手臂一抓,将他拉向自己。

    “太子——”无瑕不禁有丝气恼:“太子本就不该如此胡闹留下,现在东都风声鹤唳,你在这里,很不安全。”

    “我不管,我只希望你能呆在我的身边。”

    “无瑕说得很明白,太子可看清楚了,无瑕不是女子,也不是可以任人玩弄的无知少年郎。”

    “我是认真的。”郑澈轩低下头,看着面前纤瘦却倔强无比的无瑕,道:“一字一句,真真切切。”

    心头涌起一种无力感,这情形如此相似,心,在一瞬间被那疼痛袭击。

    “除非这世上没了孟白炎此人,否则红巾自此再不离身,白炎此心,不改不悔!”

    那话语萦绕在心头,无法散去,无瑕双手骤然紧抓了郑澈轩的手臂,那痛开始蔓延,令他脸色渐白,身子弯下,头,无力的抵在了那胸口。

    发觉无瑕的不对劲,郑澈轩伸手将怀中之人抱起,那身体如此轻,让人无法感受到重量!

    “公子——”弦伊端着药碗疾奔而来,见公子脸色煞白,当下心头一乱,郑澈轩将无瑕抱入房中,轻放床上,急道:“可是犯了什么病了?”

    “你却又跟公子说了什么?太子爷,烦你以后别再对我家公子纠缠,公子那心,受不了大刺激,这些年来一直淡然的性子,生生被你们给磨乱了。”

    “他那心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一个人?令他伤心,简直该死——”郑澈轩口中低吼,弦伊也不理他,返身将药碗端起,坐到床头将公子轻轻扶起,慢慢将那药喂下。

    “今儿个连药都没顾上吃,到了现在才回,却还要忍受太子你的纠缠,早晚一天,我家公子会被你们磨死。”

    听弦伊口中之言,郑澈轩愈加笃定无瑕心底已有一人,这念头令他发疯,居然能令无瑕心动,心痛,此人究竟是谁?

    喝下药,无瑕沉沉睡去。

    夜,深深,可叹那为彼此折磨了自己的两人,却在那转身的一刹,伤害了对方的心。

    四处都是官兵,整个东都因冷公子的出现而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公子的药吃完了,弦伊去了药铺拿药,本来寻常不过的一天,却因一个人的出现,而彻底改变。

    南宫热河踏入药铺,小侯爷不许自己去请太医,却一直郁结,闷闷不乐,自己心头担心,便出了宫门,想着在外弄了药进去,给小侯爷喝了,也不惊动他人,却在进入药铺的那一霎,倒吸了口气。

    那一身绯红的,却不是成乐处处与自己为敌的丫头弦伊还能是谁。

    弦伊手中拿药,返身见呆呆站立的南宫热河,不禁心头一惊。

    怎会在这碰上了!

    将手中药包往身后一藏,弦伊抬头望向南宫热河,南宫热河却嘴角勾起苦笑,道:“那么大包药,藏得住么,这么久没见,你这丫头依然这么笨。”

    “怎样,本姑娘是笨是聪明,与你有何关系,闪开点,好狗不挡道。”

    “我说怎么这么久没见了,你这嘴就一点都没变,如此刁钻泼辣,看以后谁敢娶你。”话一出口,却立刻后悔,三生石上两人手持红绳站于彼端的情形霎时浮现眼前,听他一说,弦伊也想到了离开成乐前三生石上那一幕,不禁脸色一红,抬脚就是一踩,南宫热河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抱脚直跳。

    “死丫头,性子如此恶劣,难怪生病。”

    弦伊却双眸一垂,道:“你家小侯爷实在害人不浅。”

    南宫热河心头奇怪,见弦伊神色黯然,竟也不再出口相冲,试探性的凑过头去,道:“却是无瑕公子生了病?你是来给公子抓药的?”

    想到大夫所说公子之症,弦伊神色愈发暗淡,也不再理南宫热河,推开他便走,却一把被南宫热河抓住手腕。

    “我家小侯爷也不好,很不好,前不久在小店得知了你们的消息,匆匆跑去寻你们,却没寻到。”

    “知道。”

    只那一句知道,南宫热河心里直想骂人。

    “难不成你家公子看见小侯爷苦苦寻他,竟然站在远处,任他伤心,根本不放在心头吗?”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家公子——他……”话语生生顿住,弦伊怒斥着一把甩开那手,疾步而出。

    南宫热河摇头长叹,这丫头,脾气依然这么爆。可是既然见到了,又岂能轻易让她走掉,当下跟了弦伊,也不说话,走了一段,弦伊回头狠狠道:“跟着我做什么?”

    “我家小侯爷受了伤,却不肯瞧大夫,我劝不了他,但你家公子一定可以,所以……”

    “休想——”弦伊一口回绝。

    “好个不通人情的丫头,就让你家公子去见见我家小侯爷又有何妨。”

    “再见,我家公子那命就该搭上了——”弦伊突然口中怒吼,双眸落下泪来。

    南宫热河心头骇然,那无瑕公子却是生了什么病?难道竟是要命的疾病?弦伊本来只是轻泣,却想公子此情前途渺茫,受此折磨,终不得脱,越想越伤心,竟无法抑制,蹲坐石阶上,脸埋在双臂间,任泪水掉落,再不说话。

    南宫热河看她哭得如此伤心,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只好与她一同坐在石阶上,任那时间慢慢流逝。

    “你家小侯爷,却为何受伤?”弦伊口中幽幽,轻声问道。

    “昨晚在相国府追一白衣人,竟然带伤而回,问也不答,只是痴痴,说心里受伤,胸口挨了一掌,也不许请太医瞧。”

    弦伊心头一惊,昨晚在相国府出现的那白衣人,却不是公子还能有谁,难怪回来之后心痛难忍,原来两人竟已经遇上,公子有难言之隐,当时情形又岂容他多加解释,定是如此打了小侯爷一掌,却不料小侯爷竟因此伤了心。

    无奈!老天哪,你为何要让他二人如此纠缠,那情,要不起,给不起,挣不开,逃不掉,这种生生的折磨,要到何时才能解脱掉!

    明日预告:燃情:我动手打他,他却只是去抓那面具,口唤无瑕,我却,连回答都没给他……

    第四十章 燃情

    更新时间:2011-09-07

    弦伊推开门,公子已经起身,正坐在窗前发呆。

    “外面乱么。”那声音如此轻柔,弦伊将手中药碗放下,拿起披风走到公子身后,道:“天还没到热的时候,穿这么单薄,可是存心的想折磨弦伊,要是再病了,我便也不管你了。”

    见公子不搭话,弦伊将披风给他搭在肩头,道:“整个东都已经戒严了,出入都要检查,幸得公子安排得当,当晚走了水路,现在是谁家有孩子,都得去官府接受查询,只是这样一闹,咱们要救于瑞安,恐是更难了。”

    “难怕什么,再难的事,我无瑕都做过。”那口中依然淡淡,双眼却望着窗外,脸上带着倦意。弦伊看得心头一酸,想到了南宫热河之言,竟然心有松动。

    “你家公子避而不见,我家小侯爷却执迷不悔,这无论是寻的,还是避的,却都不是无情之人,既如此,咱们何不让他们见上一面,也好过现在两不相见,彼此折磨。”

    无瑕公子回过头,看弦伊居然痴痴陷入沉思,几唤不应,便自己站起身,走到圆桌前,伸手去拿了药,却端在手中,难以下咽。

    弦伊见公子自己去拿了药,回过神来,道:“本来想着买点莲子糕回来,公子喝了药后也好甜甜口,却,碰见一人,忘了买了。”

    “遇见谁了。”无瑕头一仰,将药喝下,那苦涩滋味令他眉头紧蹙,胃中一阵翻滚,几欲呕吐。打小起,五感敏锐异于常人的他,对生病喝药深恶痛绝,却偏偏自小心脏不好,大夫总是让以药调理,6岁之后,性子变得隐忍淡然,那病也渐渐少发,却没料,因那情,竟又让这心受了折磨。

    “遇见了……小侯爷身边的南宫。”

    那拿住药碗的手猛的一颤,弦伊看得心疼,却依然道:“公子昨晚,是否已经见过那孟小侯爷。”

    碗被轻轻放下,无瑕公子垂下眼眸,坐在了桌旁。

    “他,没事吧。”那话语在轻颤。

    “公子可出手伤他。”

    “是!”

    “他可知道是公子你。”

    “我动手打他,他却只是去抓那面具,口唤无瑕,我却,连回答都没给他……”那双眸黯然:“痴儿,竟如此傻,那心头,定恨着我。”

    “南宫说,小侯爷挨了那一掌,只痴痴说,伤在了心里,也不吃药,不瞧大夫,公子却为何,出手如此重。”

    “恨,却比记着我要好,我若不伤他,难道还要他街头拉着人苦苦追寻么,此情,无瑕给不起,也要不起,既如此,何必让他记在心头。”

    “可是公子,此情,他却没有放下,公子你又何曾放下,如果放下了,昨天又为何会倒下。”

    无瑕当下不再说话,弦伊长叹一声,拿了碗,出门而去。

    无瑕抬起双眼,怔怔然望着窗外发呆,本以为远上东都,便可避开那纠缠,却没想到局势变幻,这晋一时竟离不了,那人,却又在东都之中,该,如何自处哪!

    佰茶去了锦绣阁,没见着小侯爷,南宫热河见了她,却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只差两眼冒星星。

    “好公主,今天一定得跟我诳了小侯爷出那教武场,他再在里面呆下去,他不疯,手下的将士也会疯掉的。”

    “好好的,又是什么事让他耍那性子,让我诳了他要去何处?”

    “晚上街头有灯市,偏他一个劲的要练兵,说谁都不许出去玩,来这东都这么一段日子了,好不容易有个热闹凑,非得如此不通人情。”口中说得真切,却被佰茶一把揪住了耳朵。

    “哎呀,公主,好好的,干嘛动手。”

    “南宫热河,本公主可不是好唬弄的,你跟小侯爷一块长大,性子一般无二,你那两眼珠子一瞪,我就知道你绝对使得有计,还想让我跟你一块诳了表哥出去,说,到底是何事,你不说,我就把你交给表哥,让他自个儿问你去。”

    南宫热河挖挖眉头,讪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公主你,我诳小侯爷出去,是想他去见一个人,可是,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来,怕说了,要是没来,徒增了他心头困扰。”

    佰茶双眸一抬,含着诧异道:“莫不非,是那……”

    “好公主,南宫实在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来,所以只好先诳了小侯爷出门,要是见着了,自然是好,要是没见着,他不知,也不会心底伤心。”

    “偏你这么会来事,将我也拉进来。”佰茶狠狠瞪了南宫热河一眼,半晌,终回身向那教武场而去。

    “冷三叔,求求您嘛,我怕去说,公子不理我,又说我贪玩。您也不愿看着公子整天闷在房中,这花灯夜市,也不是天天有的,就去看看,弦伊保证不惹事。”弦伊拉着冷三的袖口摇来晃去,冷三被她吵得头昏脑胀,召唤弓站在一旁,只望着妹妹,默不作声。

    “姑奶奶,别吵了,我去就是了。”敌不过那纠缠,冷三终长叹一声,朝着小院而去,弦伊乐的直跳,身子却被哥哥一把拉住,低低问道:“你可耍的什么把戏,这种时候却缠了公子出门看花灯,确实胡闹。”

    “好哥哥,你就别管了,我是为了公子好,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结果是怎样,但是那心结终究要打开,如此闷在心头,早晚坏了身子。”言辞恳切,召唤弓望着妹妹,轻叹道:“可不知你闹的哪出,仔细跟着公子,千万别出什么纰漏。”

    冷三到了房中,公子正看着卷宗,堆得满桌都是,看得冷三不禁摇头,果然弦伊丫头说得对,这不想办法让公子出门走走,早晚会垮了那身子。

    冷三走过去,伸手便夺了那卷宗,道:“今天晚上花灯夜市,公子不要再闷在房中,带着弦伊丫头出门去逛逛,这卷宗哪天都能看,花灯却不是每天都有的。”

    本以为公子会推辞,冷三想了一肚子说辞,却没料无瑕公子眨着明眸,一口应道:“好。”

    那回答太过爽快,令冷三当场愣住。

    无瑕只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道:“三叔为何如此惊讶,无瑕同样有那好玩本性,儿时淘气,三叔可曾少受刁难,有些事,搁在心里,纠结了自己,也累及了旁人,这道理,无瑕岂会不知。弦伊在哪?三叔可得让小子等门,玩得兴起,无瑕或许会忘记回家的时辰。”口中轻笑,无瑕身子只一晃,便出了门去,冷三手指弦伊所在,直到那身子消失,还怔怔然没有放下。

    那两人,却在彼此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了灯火漫天的东都街头。

    弦伊沮丧的望着身旁,公子与自己出门,眼见计划成功了一步,却,带了一个拖油瓶出来,不禁令她心头恨恨。

    郑澈轩侧目望着无瑕,见他嘴角含笑,兴致盎然看着月下灯火,不禁心中一动。昨夜猛见无瑕倒下,令自己坐卧不安,与冷三打听,才知无瑕竟心有隐疾,不可大喜大悲,想到他一直淡然的性子,总是冷冷的神色,竟是因他须得抑制情感所致,当下愈加想让他抛开一切,与自己回到云城去,可是,这个是冷公子无瑕,是有见地,有担当,有胆识有气魄的无瑕公子,他的傲骨,令他不去依附任何人,纵然知道他对自己的辅佐是需要条件去交换的,自己却依然为他不悔。

    “却又在想什么?”无瑕口中轻问:“本来无瑕出来就已经算胡闹了,偏还带了个你,要是被晋兵发现了,捉了去,倒白白便宜他们捡了个郑太子。”

    听他口中戏语,郑澈轩心头一漾,对无瑕的感觉,在没来晋国之前,仍然停留在5年前的分离,那时的无瑕,只是13少年,纵使冷然,却依然稚嫩,这5年来,书信来往间,渐渐透露着成熟,直到前不久自己站在那小筑院落,看着那白衣素裹的人儿,那淡然依旧的眉目,却令人为之惊艳。

    “便让他们捉了去,有你陪着,澈轩同样开心。”

    弦伊伸手将公子一拉,杵在了两人中间。

    “好好的看灯,又说这些让人困扰的话,公子,前面石桥似乎有热闹看,咱们瞧瞧去。”说完也不管那郑澈轩,拉了公子便走。

    南宫热河人在小侯爷身边,心却早已不知到了哪里,眼神四下搜寻,却依然没有找到那主仆二人身影。莫非弦伊丫头竟如此不济,骗不出公子来。当下心头怏怏,小侯爷几唤不应,伸手便拍在了他的头顶,惊得他一回身,却见不远处人群济济之中,一袭白衣,一抹绯红赫然入眼。

    来了!

    南宫热河心头猛跳,侧过头冲着佰茶直眨眼,佰茶会意,回头一看,那人群中淡然如昔的,却不是无瑕公子还能有谁,当下伸手抓了小侯爷的手,道:“人太多,表哥抓紧我,仔细一会走散了。”小侯爷奇怪的看了看两人,道:“不对劲不对劲,你们有事瞒着我,诳我出来,却比我还神情恍惚,却是在耍什么诡计。”

    就在此时,河道中驶来一船,船上堆满了焰火,随着一声长鸣,焰火一瞬点燃,冲天而起,绽在空中,绚烂异常。

    人群全都挤去看焰火,一时间人头攒动,也不知谁先推攘,竟效应般倒下一片人,小侯爷当下抓紧佰茶的手,道:“人太多,小心了。”说完那话,却又道:“太不安全,还是回去。”拉了佰茶就要走,却不料身后又是一波人潮,那手一瞬滑脱,小侯爷反手一抓,握入手中,道:“走。”只身一纵,拉了身边之人飞身而上。脚下人潮依然,却有两少女背靠背站立,两手紧握,嘻嘻一笑,再看那河道船上,白泽满脸烟灰,噗噗吐出几口烟来,抬头道:“成了?”

    桥上三人相视而笑,抬头去望夜空,烟花绚烂,此情,在漫天焰火中渐渐燃烧。

    明日预告:风起:“白炎!”

    那是公子无瑕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这名字,从此便刻入心底,伴随一生终不能忘!

    第四十一章 风起

    更新时间:2011-09-08

    那动作如此迅速,待发觉不对之时,空中两人蓦然对望,只一瞬,身子便直直跌下。

    小侯爷双臂一环,将那人儿搂入怀中,身子坠到树梢,微微一顿,垂眸看怀中之人竟依然痴痴望着自己,不禁心头一漾,树枝禁不住两人重量,骤然断裂,小侯爷于空中一回身,将无瑕护在怀中,“砰——”的一声,两人掉落在了地上。

    没有说话声,四周一片寂静。

    小侯爷的双手紧紧环绕着,剧烈的心跳一声一声敲打着无瑕的耳膜。他用身子护住了无瑕,却不敢松手去确认,因为害怕双手一松,那梦便醒了。

    无瑕公子伏在那胸口,双眼怔怔,他不明白抓在手中的弦伊为何会成了小侯爷,跃起之后,发觉手中那人轻功过于弦伊,当下心头诧异,回头去望,竟然惊得一口真气提不上,从空中坠下。

    “怦——怦——”那心跳如此强烈,当意识到此刻情形,无瑕身子一动,便要起身,身后那手却死不能放。

    “无瑕!”那呼唤就在耳畔,无瑕双手骤然一紧,揪住了那人的胸口。

    “无瑕!”

    “无瑕!”

    那呼唤声声落入心底,打得无瑕心泛起了疼痛。

    “痴儿,却还找我做什么。”那声轻语,那声痴儿,令小侯爷潸然泪下,那淡淡的香味绕在鼻间,那人,此刻就在怀中,却不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无瑕。

    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搂着彼此,直到远处的焰火再次燃起,将整个夜空映亮。

    “白炎!”

    那是公子无瑕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这名字,从此便刻入心底,伴随一生终不能忘!

    那呼唤,令小侯爷心头泛起悸动。

    白炎!如果,你不是大晋的小侯爷,我也不是身负血海深仇的无瑕公子,我们只是这茫茫天地间的沧海一粟,纵使平凡,纵使需为生计劳碌奔波,我也会紧扣这手,白首不离!可是,无法任性,因为,没有回头路!

    “你不问我为何出手伤你。”

    “不问。”

    “不问我是谁?做过什么,或者正在做什么?”

    “不问。”

    “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将来是要下无间炼狱的。”

    “那我就陪你一起下,来了小鬼,就让他们割我的肉,喝我的血,他们敢碰你,我便与他们拼命。”

    “死了,还有命么。”

    “那就让他们掏了我的心给你,其余的,随他们怎样。”

    头轻轻靠在胸口,发丝被风吹起,与那人的发绞在一块,纠缠!

    “这情,无瑕怎能要得起。”

    “不需要,不需要你给予任何回应,只要让我看着你,守着你,你开心了,对我笑一笑,你落泪了,肩头让你靠一靠,就够了。”

    泪水渐渐浸湿了胸口,撑了这么多年了,从6岁开始,无瑕公子的泪就不曾在人前落下,却在这怀中,哭了一次又一次。

    发丝拂过脸颊,带着一缕清香,那人就在怀中,终于不再逃避,不再离去。

    焰火仍然在继续,一束又一束,绽放在天空,那两人就那么靠着彼此,看着那绚烂闪耀光芒,然后,安心睡去了。

    公子居然一夜未归,弦伊顶着两黑眼圈,坐在小院石阶上,弓站在身旁,禁不住长叹。

    “可说你什么好,居然跟丢了,公子也不是孩子,怎会一夜未归,弦伊,你老实告诉我,公子究竟见了什么人?”

    弦伊一抬头,正要说话,却见郑太子满脸倦意的向自己而来,糟,看样子,竟也是一夜未睡,公子哪,天已亮了,你却还在何处?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清秀的脸庞带着安详之色,睡得如此香甜。本以为他会醒来,谁料他却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小侯爷低下头,看着怀中那人儿,不由得扬起了唇角。

    睡梦中的他如此无邪,那脸上不再是冷漠的神情,双肩如此削瘦,可是,打在胸口的那一掌却又如此凌厉,无瑕,你究竟是什么人?在你的心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双眼突然一睁,然后蓦地坐起,望着山头冉冉红日,无瑕心头大惊。

    居然会睡得如此沉!

    感到一双手将自己环抱,昨日种种浮现脑中,回过头,看那双眼正静静望着自己,无瑕脸上一红,挣开了那人的怀抱,道:“一夜未归,该急坏弦伊那丫头了,我要回去了。”

    “无瑕,我们何时能够再见。”

    再见!还能再见么?无瑕没有回头,身子掠去之时,小侯爷在身后叫道:“明晚石桥等你!不见不散!”

    没有得到回应,无瑕依然是那个无瑕,轻易不肯做出许诺,因为,那诺言一旦给出,生死不换。

    于瑞安静静靠在壁前,心头澎湃难平,那等待如此漫长,武飞云曾说给予自己一晚时间考虑,现在一天过去了,他却没有出现在这天牢,究竟(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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