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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阅读

    “我要回去。”将手一推,无瑕踉跄下地,却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怒喝,侍女们纷纷跪在了地下,轻颤不已。

    无瑕撑起身子,却见一双手伸到自己面前,将自己抱起,返身放到了床上。

    抬头,面前站着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紧紧盯着自己。

    “你刚刚醒,还是休息一下,再做打算。”

    “是你救的我?”

    “偶遇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谢谢!”当下不再多话,双眸一闭,靠在软垫上,浑身酸软,竟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闭着双眼,却仍感到面前那人没有离去,无瑕睁开眼,望向面前之人。

    李宗治见他睁眼,却眸中淡淡,冷意斐然,不禁心头一悸,那脸上,居然看不见丝毫情感,那个深陷昏迷,口中唤着白炎之名的人儿,仿佛消失了一般。

    “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此夜也已过半,我去让人熬了粥来,你多少吃点东西。”

    那脸上本无波澜,却听自己口中说出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且夜已过半时为之一变。

    白炎!

    挣扎着便要下地,却身不由已。

    “你还是躺下吧,你这样子,根本哪儿都去不了,外面正下着大雨,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心中一声长叹,无论自己去或不去,那痴儿,必定会等待,抬眸望向李宗治,口中轻语道:“谢谢公子救了无瑕。”李宗治眸中一动,果然,他便是无瑕!

    “原谅无瑕的不情之请,无瑕约了一朋友相见东南石桥,如此大雨,他必还在等候,烦公子使人去通告一声,免得他傻站雨中。”

    不是说孟白炎尚未找到他吗?难道两人已经碰上了?

    心头疑惑,李宗治不动声色应道:“小事,你只管好好休息了,我差人去便可。”一转身出了门去,却不去叫人,唤了宗然过来,让他撑起伞,随自己出了门去。

    “皇上,如此大雨,您这是要去何处?有事只管吩咐了侍卫去。”

    “去确认一件事。”李宗治再不多话,拔腿便走,宗然忙急急跟了上去。

    “小侯爷,还是回去吧,如此大雨,淋坏了可怎么好。”南宫热河心急如焚,大雨倾盆,那雨伞根本已经遮不住,小侯爷浑身湿透,却依然站在石桥之上,不肯离去。

    “东都客栈寻遍都不见他,他却是去了哪里,弦伊尚未醒来,也不知出了何事,我约了他在此见面,他定不会见我在这雨中痴等却置若惘然,你去看着弦伊吧,等会醒了身边没个人可不行。”

    唉!南宫热河无奈长叹,终顿足离去。

    远远的,李宗治望着石桥上站立的孟白炎,脸上渐渐凝起了深意。

    果然是他!此无瑕,便是能够禁锢他的枷锁。

    那眸子微眯,心中,却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去告诉他无瑕此刻的情况吗?

    脚步一转,李宗治道:“宗然,回去。”

    那身子转过,朝着来路而去。

    远远的,小侯爷那静待雨中的身影渐渐模糊,终,消失不见!

    明日预告:鹣鲽情深深几许:

    无瑕双手举起,慢慢抚上了那冰凉后背,然后双手用力,紧紧攥住,不是幻听,是他在呼唤自己,不是幻觉,这怀抱是真真切切的。

    “白炎!”

    “我在,无瑕,我在!”

    那两人就那么拥抱在大雨滂沱的夜色中,死不能放!

    第四十五章 鹣鲽情深深几许

    更新时间:2011-09-12

    今天是中秋节,柒柒祝大家节日快乐,人月两团圆,也祝文中的有情人们,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生死契阔,不离不弃!

    闪电撕裂夜空,雷鸣将无瑕惊醒,双眼一睁,见床边竟坐着一人,房中没有点灯,那人背着光线,静静望着自己。

    “你醒了!”

    伸手将他扶起坐好,李宗治返身点亮烛火,见屋内亮起灯光,门口一人低低道:“主子,可端了清粥过来?”

    “端上来吧。”

    门一开,宗然手端托盘,送了一碗清粥进来。

    昏迷了两夜一天,身子已经虚得不行,无瑕抬眸,见那碗被面前之人端起,瓷勺在碗边轻轻磕了磕,递到了自己唇边:“吃点东西。”

    虽然不习惯被人如此喂食,无瑕却知现在自己连端碗的力气都已没有,如果不吃,身体又如何恢复,当下也不推脱,张口将粥喝下。

    宗然在一旁垂眸而立,脸上声色不动,心中却惊涛骇浪。虽然皇上一直在武相操纵之下,然性子却强硬得很,后宫佳丽三千,他只嬉笑从不给予真情,那些女子中,谁又知有多少是受了武相指使接近身旁的呢,那种环境之下的他,对别人没有信任,没有真情,今晚怀中的如花容颜,明日他便能弃之敝履,毫不怜惜。然眼前这情形,却……

    清粥喝下,李宗治拿出丝巾,细细去沾那嘴角,无瑕一怔,头微微一避。

    宗然心头一搐,却见皇上手只一僵,立刻恢复了常态。

    “你说的那个石桥,我遣了人去看了,说雨太大,桥上已经没人,许是等待之人见夜已过半,又大雨滂沱,你必不会去了,所以离开了。”

    “如此,最好……”口中如此,脸上,却闪过一丝落寞,然顷刻便逝。

    “恕我冒昧,却不知公子你,为何会跌入湖中?”

    那话一出,无瑕脸色一变,低头去看自己手腕,那两道被束缚留下的淤痕赫然入眼,郑澈轩那疯狂的行为霎时浮现脑中,自己居然受他强吻,本来心头怒火难平,跳入水中强制自己冷静,却不料引得心疾突然发作,几近丢了性命。想到他曾在自己颈间噬咬,无瑕双肩一颤,伸手去抓衣襟,想将那吻痕盖住,纵使他性子隐忍淡然,也难以面对那受辱的一幕。

    见他伸手去抓衣襟,李宗治垂眸望向了那颈间吻痕,那白皙肌肤上的淤痕如此刺目,面前人儿双肩轻颤,令人不忍面对。

    “你便安心在此静养,我保证没有人敢再来打扰你。”

    那话,却让那心头一惊。

    糟糕,自己失踪了两夜一天,无瑕小筑必定翻了天,三叔等人该急成什么样子了,而且,郑太子尚在这大晋,于瑞安还在天牢之中,自己居然如此不管不顾跑了出来,弦伊曾追于身后,此刻必定心急如焚。此念一起,心头着急,挣扎着便要下地。

    “你的身子如此虚弱,却挣扎着要去何处?”

    “无瑕这么一跑,家里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再不回去,恐怕会引起家人不安。”

    伸手将他的身子按住,李宗治道:“此刻外面大雨倾盆,你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了这条命,就算你不在乎,我也不允许自己救下的人如此轻待自己的性命,现在已到丑时,再过一个时辰便会天明,却又急在这一时做什么,天亮了我命人备车送你回去。”

    见他如此说法,无瑕找不到理由反对,只好默默靠在那软垫之上,静待天明。

    小侯爷却依然在雨中痴等,虽然知道那人已经再无出现可能,但因不知去何处寻找,除了这石桥,自己与他竟再无半点联系,思及此,不禁心头哽然。想到早上耳畔出现的幻听,难道竟是无瑕在呼唤自己?他究竟出了何事?他现在人在哪里?滂沱大雨冲刷着身体,小侯爷仰起头,感到那心渐渐被掏离!

    “小侯爷,弦伊姑娘醒了,南宫让我来叫你去客栈。”白泽抹去一头雨水,望着浑身湿透的小侯爷,急急道。

    小侯爷转身奔了两步,却又顿住了脚步:“白泽——”

    “小侯爷只管去,白泽在这里等。”不待小侯爷吩咐,白泽已经抢道。小侯爷微微一点头,身子飞奔而去。

    弦伊已经醒来,却只是痴痴,问什么都不答,南宫热河在一旁干着急,只差给她磕头叫姑奶奶。

    小侯爷急急进门,一见弦伊那模样,心头当下便是一堵,这丫头平时耍狠撒泼,丝毫不让,现在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人更觉不妙。

    “弦伊,你快告诉我,无瑕到底怎么了?”

    弦伊双眸一动,抬眼见是小侯爷,那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哗哗而下:“你快去找我们家公子,我们大家搜寻了一天两夜,公子音讯全无,那琉璃掉在了湖边,公子定又是有了解不开的心结躲去水中,可那湖我们细细搜遍,根本毫无踪迹可循,可怎么好,现在大家都乱了套了。”

    手一紧,那握在手中的琉璃顿时咯痛了手心,小侯爷脸色煞白,抿了双唇也不说话,只一顿足,狂奔而去。

    南宫热河追于身后大叫道:“小侯爷去哪?”那身影却如箭般只一晃,便消失在了被雨浸透的黑夜之中。

    可又抽的什么疯,这主,就是个让人不省心的。

    前半夜,整个东都的客栈被那人寻了个遍,后半夜,却连百姓小院大富别苑都受到了那人的侵扰。

    拍门声起,灯火一家接一家的亮起,顿时叫骂声,狗吠声,孩子的哭闹声乱成一团,皆只因那口中唤着无瑕的少年郎。

    “无瑕——”

    “无瑕——”

    那呼声穿透了大雨滂沱的夜晚,惊醒了那陷在沉思中的人儿。

    耳畔传来了谁的呼唤?无瑕公子惊疑的睁大了双眸。

    “无瑕——”那声音似乎飘在远方,身子撑起,细细去听,却又没了声息。

    自己居然出现了幻听……难道心头竟思念此人至此?

    轻叹一声,无瑕再次靠入软垫,那拍门声却突然响起,然后那声呼唤再次传来。

    “无瑕——”

    “有没人在?在下在寻人,有没人在?”那拍门声毫不放弃。

    “皇上——”宗然心头一惊,却见皇上眉头一锁,道:“让侍卫去应付。”抬腿欲往无瑕房间而去,却又顿住了脚步,双眸一闭,叹道:“怕是挡不住。”心头涌起不甘,却知这情况下,绝对不能与小侯爷照面,当下伸指弹灭烛火,只屏了呼吸,站在门边,静观其变。

    侍卫去开了门,小侯爷甩去一头雨水,急急道:“深夜打扰,请问阁下可曾见到一眉间朱砂的少年公子?”

    侍卫摇头道:“未曾见过。”

    “或许府上有人见过?”

    侍卫只将手一推,就要关门:“此乃我家主子别苑,平时无人居住,说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小侯爷被一推,向后退了两步,眼见那门就要关上,不禁神色黯然。

    无瑕却在房中听得那说话声,竟真是小侯爷在寻着自己,当下挣扎下地,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扑在桌面,推倒了桌上茶杯,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小侯爷欲离去的脚步被那声响惊得一顿,返身见门刚刚碰上,也不多话,用力就是一推,那侍卫正要栓门,被那一推撞得向后一退,只一顿间便伸手袭来。小侯爷身形翩然,那侍卫左扑右挡,居然无法沾到他分毫,小侯爷心急去寻那声响传来处,见那侍卫一掌劈来,也不躲闪,伸手便是一对,掌力蓄积,侍卫被击得向后一跌,小侯爷身形一闪,穿过月门,见那后院一间房间还亮着灯火,正要上前,却听那房间门一响,一道素洁身影出现,却踉跄不稳,刚下台阶,便重重摔倒,跌入了雨中。

    无瑕拼命撑起身子,雨中一道脚步轻轻走来,停在了他的眼前,然后一双手伸出,从他腋下穿过,将他的身子紧紧搂住。

    那熟悉的气息窜入鼻间,无瑕怔怔,那人如此用力的搂着自己,恨不能将自己融入那血肉中去。

    “白炎!”

    “恩!”

    鼻间一声低应,小侯爷将怀中人儿紧紧搂住,仿佛一松手,那人便会消失不见。

    那怀抱如此冰凉,这一夜大雨,他却是在雨中寻了多久哪!

    无瑕双手慢慢举起,抚上了那冰凉后背,然后用力,紧紧攥住,不是幻听,是他在呼唤自己,不是幻觉,这怀抱是真真切切的。

    “白炎!”

    “我在,无瑕,我在!”

    那两人就那么紧紧相拥在大雨滂沱的夜色中,死不能放!

    李宗治静静站在那片黑暗之中,门外那紧紧相拥的两人刺痛了他的双眼,在那个怀中的无瑕,才是那深陷昏迷口中叫着白炎之名的无瑕,那脸上没有了冷意,没有了不可靠近,那个卸下全身戒备的无瑕,只在那个怀抱出现。

    “可是这园子的主人禁锢了你。”

    “是这园子的主人,救了我。”

    小侯爷回头,对侍卫道:“你家主子现在何处?孟白炎要当面谢过他。”

    那侍卫却也不笨,见屋外打斗,皇上避而不见,显然不想暴露身份,当下道:“我家主子已经离去,让天明便送这公子回去。”

    小侯爷手中用力,将无瑕抱起,对着侍卫微微一点头道:“如此谢过,此大恩,孟白炎没齿难忘,他日定当报答。”再不多话,抱着那纤瘦身子只身一跃,瞬间而去。

    “皇上!”宗然在身旁低呼,李宗治却怔了双眼,口中喃喃:“鹣鲽情深,却比翼难飞,这天地苍茫,我李宗治的那人,却又在何处?”

    明日预告:执手: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再消失不见,不让你一个人呆在黑暗中,不让你一个人独自落泪,不让你一个人去承受这痛苦,无瑕在,白炎就在!白炎不在了,那心依然还在!”

    第四十六章 执手

    更新时间:2011-09-13

    经过石桥,白泽依然待在雨中,见小侯爷怀抱一人迅速掠来,不禁一呆。

    “回客栈!”那话语一落,小侯爷人已不见了踪影。

    门被用力踹开,南宫热河惊得一跳,弦伊一见小侯爷怀中那人,立刻从床上坐起,扑了过去。

    “公子——”

    无瑕公子浑身湿透,身子瑟瑟。

    “去弄热水来。”小侯爷将无瑕放到床上,扯起薄被将那身子紧紧裹住,那脸色如此苍白,究竟他这两天出了什么事?

    “公子!”只那一声,弦伊便已泣不成声,无瑕回头轻声道:“傻丫头,不哭了。”手伸出,去拭弦伊脸上泪水,那手腕青淤顿让几人如被雷殛。

    小侯爷一把抓了那手腕在手中,脸色渐渐发青,无瑕心头一沉,将手挣开,却不料那人一抬头,又见了颈间淤痕,脑中一响,只伸手将衣襟一拉,那脖子上的吻痕赫然入眼,惊得弦伊脸上顿时失了颜色。

    衣襟被拉开,无瑕猝防不及,正待挣扎,小侯爷口中低低道:“你们出去。”

    南宫热河刚叫了小二去打热水,回头撞见这情形,顿时呆住,看小侯爷脸色铁青,心道不妙,忙伸手去拉弦伊白泽两人,那两人依然愣愣,被他一拉回过神来,小侯爷双手垂在身边,握紧,沉声道:“出去。”

    那三人怔怔离去,门被带上,三人立于门外,惴惴不安。

    无瑕只是愣愣,小侯爷却默不作声,伸手将他衣襟拉好,又用被子将他身子裹紧,然后将双臂从那身后环过,将他拥在怀中,再不说话。

    无瑕靠在那怀中,渐渐的,落下泪来。

    “你不问我发生何事?”

    “不问。”

    “为何不问。”

    “因为我问了你也不会说,但是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再消失不见,不让你一个人呆在黑暗中,不让你一个人独自落泪,不让你一个人去承受这痛苦,无瑕在,白炎就在!白炎不在了,那心依然还在!”

    那低语响在耳畔,让那心瞬间安定了下来,坚强如斯的无瑕公子,只在那个怀抱中才能卸下满身戒备,化作一泓春水,让那情潺潺涓流,缱绻缠绵!

    白炎哪,这痴缠,无瑕该如何放下!

    初晨的阳光照在了床头,一声轻微的门响,无瑕睁开了双眼。

    “公子你醒了?”弦伊满脸欣喜的扑在了床头:“小侯爷已经送了早点过来了,说让公子梳洗完吃完了等他回。”

    “他去了哪里?”

    “大早的,忙里忙外,又是请大夫又是让人做早点的,南宫说,小侯爷为了找公子,淋了整整一夜的雨,偏精神还这么好,这不,说东街的八角粽香甜可口,偏闹着跟白泽两人去买了。”

    无瑕无奈的摇摇头,竟以为他那性子改了去,结果还是一样。

    坐起身子,弦伊伸手去扶他,一见他手腕青淤,顿时双手一颤,道:“公子,可是郑太子……”

    “弦伊——”无瑕双眸一垂,淡淡道:“此话不可再提,我会尽快安排劫狱一事,完了会让太子离去,咱们以后还需仰仗郑国势力,无瑕不想因此事与太子生出罅隙。”

    “他竟然敢如此对待公子,却忘了当年是谁助他登上太子之位的。”弦伊口中愤愤不平,公子虽是男子,却因平日深居简出,洁身自好,剔透得如那琉璃一般,何曾受过如此羞辱,想到公子那晚出门时的冷意,定是心头隐忍到了极限,思及此,不禁眼眶一红,道:“如果没有那血海深仇,公子能与小侯爷一同逍遥山水之间,纵使要弦伊以命相换,弦伊也愿意。”

    “却又说那傻话了。”坐在桌前,任弦伊将那一头长发散开,细细梳理,无瑕深吸一口气,道:“于瑞安一事需好好策划,相府必定以他为饵要抓捕于我,这东都一直在相府掌控之下,咱们的势力还不足以与之抗衡,上次得手,皆因他们大意,这次要救人,目标又是天牢,更是难上加难。”

    “那公子可有把握?”

    无瑕却在阳光下微微一笑:“势力不足,却不代表便是弱势,因为,狭路相逢,智者胜!”

    “好一句狭路相逢智者胜。”门外一声笑语,小侯爷手提一盒小点心跨进了门内。

    “刚刚出笼的八角棕,无瑕可得尝尝。”

    嘻嘻笑着坐在对面看着弦伊梳理那如墨青丝,无瑕抬眸道:“盯着瞧什么,难不成无瑕比别人多了一眼一鼻。”

    小侯爷却一副平常顽劣模样,摇头轻叹道:“却不知天上神仙在画这脸时用的是什么样的笔墨,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太淡。”

    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弦伊不禁忍俊不禁“扑哧——”一笑。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小侯爷口中仍在调笑,却见面前那人脸色一变,恼了,顿时不等那杀人眼光射来,身子已经离了凳子,出了门去。

    “等大夫看过无碍之后,白炎再送你回去。”

    门框一响,见一个身影入门,无瑕只伸手将桌上茶水一泼,进门之人顿时呆呆站立,不知所措。

    无瑕拿着茶杯的手一僵,急急起身,道:“无瑕失礼了。”

    小侯爷从那人身后探出头来,一脸得色:“大夫来给你瞧病了,火气这么大可不行。”

    那大夫抹去一脸茶水,道:“有这脾气,估计身体应无大碍了。”

    无瑕顿时脸色晕染,恨恨抬眼去看那人,那人却一挑眉头,嘻嘻而笑,丝毫不惧。

    大夫细细把着脉,脸色却渐渐凝重,小侯爷那嬉笑之色在那渐变的脸色中隐去了。

    “可是有什么问题?”

    无瑕却知自身情况,当下淡淡道:“无妨,无瑕这病,也不是一时一日了,不必放在心上。”

    小侯爷却神色一凛,不去看他,只盯了大夫不放,那大夫搭着脉,又是轻叹,又是摇头,弄得小侯爷几近抓狂,却又不敢打断他的诊断,不禁在一旁坐立不安,心如猫挠。

    看他那模样,无瑕心头一酸,冷公子,在人前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的,没有炙热的情感,没有能够牵动自身的人,因为那样,才能心无牵挂,不受羁绊!可是现在……

    “大夫,求你说句话,别再摇头了,年纪大了,闪了脖子可不好。”小侯爷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了大夫的胳膊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无瑕与弦伊两人心头了然,知道必是那病令大夫为难。

    “这公子心头有七窍玲珑之症,似乎刚刚发过一场病,身子虚得很,且,体中余毒未清,需好好调理了身子,否则以后……”不再说话,只轻轻一摇头,去看那人儿,不禁长叹,如此一个人儿,可惜了。

    无瑕却只轻语道:“生死有命,无瑕从不强求。”

    “我却不允。”身旁那人却肃了神情,道:“此命不应由天,这身子好好调理了,如此漫漫人生,白炎不能独自一人走过。”

    那话,令得屋内众人都是一愣,见他说得如此露骨明了,无瑕不禁双颊一红,口中道:“老是疯言疯语,却有谁说了要陪你一生。”

    “白炎对无瑕说的。”

    无瑕脸上更是绯红,抬头对弦伊道:“去跟大夫拿药,回来咱们回家去,老跟这痴儿纠缠不清,人都会傻了。”

    那大夫呵呵一笑,道:“少年性情坦诚真然,公子这心本有隐疾,纵然药物调养,也不及顺应本心来得对症,心宽,自然病便少发,否则就算将那性子淡去,也终有因悲喜而牵扯发作之时。”

    无瑕将头一抬,对着小侯爷道:“你却哪里请来的这大夫,话都随着你来说,赶紧把药抓了,我两天没回小筑,恐怕家里已经翻了天了。”

    “我跟大夫去。”弦伊一起身,随着大夫出了门去,见南宫热河和白泽两人待在门外,道:“看好了你们家小侯爷,老是跟我们家公子说胡话。”

    南宫热河却嘻嘻一笑,道:“却不知是谁,找不到自家公子,哭得稀里哗啦,最终还是咱们家小侯爷把人寻回来的,连个人都看不住,你这小丫头,早晚有一天要被公子扔了去。”

    “臭小子,可是那一晚一巴掌没煽够了你。”

    不提还好,一想到那晚跳入河中救这丫头还挨了她一掌一耳光,当下心头便愤愤不平,南宫热河两眼一翻,道:“此等刁钻的丫头,将来必定是没人要了,还好那日红绳拉断,否则我南宫此生岂不苦哉。”

    话语一落,那掌风已到面前,南宫热河身子一轻,飘飘然越出长廊,弦伊一顿足,直追而去,那大夫苦笑着摇摇头,道:“毕竟还是年轻人有精力,里面那一对粉着个脸斗嘴,外面这一对便黑着个脸打架。”回头去看白泽,然后又四处看了看,道:“可有人与你斗嘴打架的,没有的话,就随老夫去抓药吧,唉唉!”说完摇头而去。

    白泽不禁好笑,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果然没错,但见小侯爷此情亦然明了,顿觉心头一豁,没想到那无瑕公子居然是如此一个剔透人儿,与小侯爷站在一起,便如那画中人儿一对,只可惜,世人又怎能接受此情,当下轻叹一声,随了大夫去拿药。

    小侯爷坐在无瑕面前,只望了他不动,无瑕被他盯得恼了,随手拿了桌上木梳对他一丢:“好好的,老瞧了我,看得人不自在。”

    “无瑕,我不知你心头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心有隐疾,又有余毒,且,那伤——”说到那痕迹,小侯爷不禁眸中一寒,伸手去抓了那白皙十指握在手中:“我是铁了心的要陪着你了,一会药抓好了,我便送你回去。”

    却不料一说回去,那手中十指猛的一紧抠,小侯爷心头诧异,低头去看那手,无瑕却一瞬间便已放松了下来。

    小侯爷心中疑惑,双眸渐渐凝起深意,只是抓了那手在手中紧紧握住,再不说话。

    明日预告:绝不放手:“出去!”低呼成了轻喝,郑澈轩却突然靠近那身子,将头缓缓凑到那冷香缕缕的发丝边,炙热的气息一呼一吸间吹在耳后,用一种霸道且略带放肆的低语,在那耳畔呢喃道:“我不会放弃的,无瑕,我会信守自己的诺言,会助你反击大晋,可是,我也要得到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第四十七章 绝不放手

    更新时间:2011-09-14

    那一行人就那么站着看着那人将无瑕公子身上披风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掩去那颈间吻痕,将袖口笼紧,遮住那手腕淤痕。弦伊突然心头一酸,这小侯爷对公子之情如此真切,那种关心发自内心,不加掩饰,却又那么自然,但偏偏,他是这大晋的小侯爷。

    将无瑕小心翼翼放入马车,小侯爷从白泽手中接过马鞭,道:“你们骑马,我来赶车。”

    白泽正待开口,却被南宫热河一把拉住,道:“甭说了,能让小侯爷当马夫的,也只有无瑕公子了,你就别抢了他的风头,快快上了马,免得耽误公子回去休息。”

    小侯爷对他调笑丝毫不愠,将手中长鞭一扬,口里哼起小调,也不知从哪里学到的小调,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极其难听,顿时连无瑕都不禁皱眉,弦伊将车帘掀起,吃吃笑道:“不行了,这大胡子,怎么总是这样一个人呢,我听闻苗疆之所,对歌定情,大胡子你若生在那处,可能终生都难以娶妻了。”

    “无妨,无妨。我孟白炎此生,只赖上了一个人,以后只天天陪着他,伴着他,歌唱得难听,便与他合奏琴乐,结同心尽了今生,琴瑟和谐,鸾凤和鸣,再无他求。”说完回头去望车内。

    “又说些没脸没皮的话。”无瑕公子无奈的摇摇头,眉角一挑,拿眼去瞪他,长而浓密的睫毛柔柔覆盖在那翦水秋瞳上,那带着痴嗔的神情如有万种风情,让那看着的人心头猛跳,看着他那痴痴的眼神,无瑕将弦伊的手一拉,车帘被放下,小侯爷嘻嘻一笑,继续赶车。

    “到了小筑,你去拍门。”无瑕低低对弦伊道。

    弦伊心头明了,那马车驶过几条街道,弦伊叫停,小侯爷一抬头,见那朱红大门上无瑕小筑四字赫然入眼,又见这街道却不就是他与南宫遇见白泽之处所,不禁心头唏嘘,原来当初两人便被这高墙阻隔,令那相逢化为了分离。

    弦伊掀帘跳下,伸手在门环上轻轻扣下了暗号。

    冷三正在院中长叹,突听门环传来叩响,却不似往日般,而是以暗号叩门,当下返身将郑太子拉入厅后屏风处。

    “太子切记不可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小子飞奔而来:“三爷,三爷,公子回来了。”

    一听那话,郑澈轩身子一挣,就要出去,冷三一把死死拽住,道:“太子稍安勿躁,门环以暗号叩响,来人中有外人。”

    听了那话,郑澈轩抑住心头狂跳,站在那屏风后,双眼却透过那缝隙死死盯着外面。

    “白炎!”口中一声低呼,无瑕被小侯爷横抱怀中,不禁脸上一红,道:“我自己能走。”

    小侯爷却就是不松手,轻声道:“这么虚的身子,好好待着。”说完不等反驳,从打开的大门走了进去。

    冷三与召唤弓急急迎了出去,却被眼前这一情形惊了个目瞪口呆。

    “小侯爷——”召唤弓失声叫道。

    冷三听见那话,心头更惊,抬眼便去看抱着公子的那少年郎模样!这,便是成乐的孟小侯爷吗?那脸上带着微笑,手中那么自然的抱着公子,见众人望向他,丝毫不以为意,如此桀骜不驯,偏两人相拥一起那模样,却如那画中人儿一般,竟……

    如此相称!

    冷三心头一咯噔,自己居然会冒出如此想法,汗颜。

    “弓!我们好久不见了。”小侯爷对着召唤弓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看向了冷三:“却不知这位大叔如何称呼。”

    “这是冷三叔。”弦伊在一旁俏生生答道:“冷三叔,这次公子能找到,全亏了小侯爷了。”

    “冷三谢过。”冷三上前便是一揖,小侯爷忙急急点点头道:“冷三叔,您是长辈,白炎岂能受此大礼。”

    “放我下来。”无瑕轻轻一挣,小侯爷却依然抱着不放,道:“无瑕的房间在哪?他身子太虚,还得静养。”

    冷三有那么一瞬的错愕,继而反应过来,忙在前面带路道:“在后院,请跟我来。”

    南宫热河与白泽跟于身后,一行众人转过长廊,去了后院,郑澈轩一脸阴鹜的从屏风后走出,双拳握地紧紧,关节泛青。

    居然就那么抱着无瑕,站在院中仿佛宣告那人是他的一般,小侯爷,是这大晋的小侯爷么?他怎么能,怎么敢如此抱着无瑕,那个剔透的人儿,是属于我郑澈轩的,从5年前,那个冰天雪地的春天那人儿站在我面前开始,就该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不允许,不允许任何人将那人从手中夺去,那个睿智无比的无瑕,一直为自己出谋划策令自己登上太子之位的无瑕,绝对不能旁落他人之手,绝不能!

    “你好好休息,我得赶回宫向皇上复命,药记得喝,身子虚,不要乱跑。”伸手从怀中掏出琉璃珠放入那手中:“不能再丢了这个了,这个是白炎的心,放在你的手里,握好了。”

    无瑕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屋子里站了那么多人,这厮却只管自顾自说话,丝毫不管他人目光。

    南宫热河以手抚额,虽然知道小侯爷脸皮不薄,但是这好歹也是人家的地盘,一屋子人看着,也难为他面不改色心不跳,那肉麻的话张口就来。

    弦伊和弓却早已习惯了他的疯言疯语,倒是冷三,心头骇然,愣愣的杵在那,本以为以公子性子早该恼了,却见他只是绯了双颊,将那珠子握入手中,低低道:“趁早走了干净,还在这聒噪什么。”

    小侯爷站起身,向冷三恭敬的一揖道:“无瑕心头病发,身子实在虚得很,劳烦冷三叔悉心照料了。”那模样,仿佛冷三倒是外人,受了托付照顾病人一般。

    冷三喉间喏喏,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冷三定当竭尽全力,请小侯爷放心。”那礼回完,顿觉感觉如此奇怪,小侯爷却不再耽搁,又望了一眼无瑕,返身而去。

    见三人消失在了视线,冷三疾步走到床前,道:“公子,这两日可是去了何处,我们把东都都寻遍了,所有的势力都出动,依然未找到,可把我们大家急坏了。”

    话语刚落,却听门边一响,郑澈轩急急走了进来。

    那身影跃入眼帘,无瑕双手下意识的一紧,垂眸淡淡道:“就是心里烦了,出去走走,结果心病发作,被一公子救下,后来被小侯爷寻到了。”看他说得淡然,但脸色却那般苍白,定是此次发作非同小可,冷三顿时长叹道:“公子以后出门,身边不能缺了人,要是突然发作,可怎么好。”

    无瑕鼻间低应一声,也不抬头去看郑澈轩,弦伊见了,胸中怒火顿起,身子一动便要上前,却被无瑕一手拉住:“丫头,还不去熬药。”

    “公子!”

    “去。”

    弦伊狠狠望了那郑澈轩一眼,走过身旁还伸手推了他一把,郑澈轩却只是双眼望了无瑕,一声不吭。

    “三叔,弓,你们出去吧,我跟太子有话说。”

    那不知端倪的两人退出门去,门被关上,郑澈轩慢慢朝那人儿走去。

    “无瑕!”那声音干涩无比,走到床前,郑澈轩伸手想去握那削瘦双肩,无瑕的身子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轻颤,只微微一偏,躲开那双手,脚步落下,也不去看那人,径直走到圆桌边坐下。

    “无瑕,跟我说话,我知道那晚是我不对,我不该……”

    “太子。”那声音如轻叹般响起:“你虽是郑国的储君,然尚有燕王与平王虎视眈眈,所谓一步错,满盘皆输,此刻更应步步为营,不能错了分毫,你此次离郑实是冲动之举,现在东都戒严,我们还需去劫了于瑞安出来,到时候要转移出去实非易事,太子你,当与无瑕同心协力,那事过去了,就不提了。”

    “无瑕!”手伸出,披风被抓住,无瑕身子站起,一挣,披风落地,那颈间痕迹顿时落入眼中。

    双手一紧,无瑕伸手去抓衣襟,身子背过低低道:“出去。”

    那如瀑长发顺着白皙的脖子落在身后,身子微微颤动,那一刻,面前那人不再是冷酷无情的冷公子,而是一个,心头带伤的少年郎。

    “出去!”低呼成了轻喝,郑澈轩却突然靠近那身子,将头缓缓凑到那冷香缕缕的发丝边,炙热的气息一呼一吸间吹在耳后,用一种霸道且略带放肆的低语,在那耳畔呢喃道:“我不会放弃的,无瑕,我会信守自己的诺言,会助你反击大晋,可是,我也要得到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那露骨的言语令无瑕心头猛的一颤,从5年前第一次见到郑澈轩开始,自己便知道这个男人有野心有抱负,当初的他,缺少机遇,上下不能,自己助了他一臂之力,令他登上太子之位,这5年间,叮嘱冷二依照自己吩咐辅佐于他,然从他这几年的行事作风上,已经渐渐看出端倪,那书信中透露的气势日渐明显,自己能够清晰感觉到,与他交换条件已经无异于与虎谋皮,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激发他的反逆与占有欲的,竟然是,自己(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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