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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8 部分阅读

    ,到了石桌旁将碗重重一放,然后倒了一杯水递过,无瑕扶着刘劭康给他喂了水,道:“子烨大哥休息一会儿,弦伊跟我来。”说完将刘劭康放下,抬步出了山洞,弦伊见他生气,有些心虚,跟在身后走了出去,见无瑕站在不远处,遂低着头磨蹭了许久,才到了他的身旁。

    “你究竟怎么了?”无瑕回身看着弦伊,带着一丝怒意问道。

    “没怎么。”弦伊低头玩弄着衣角,不敢抬头去看无瑕,口中嘟囔着。无瑕见她耍赖不肯说明原因,于是到了她的面前,俯身盯着她道:“子烨大哥是为我挡箭才受的伤,我自然知道他接近我或许有着未可知的目的,但是,他救了我是事实,我姬无瑕既然受了他的恩,便一定会报答于他,但是,我是不会对他动感情的,懂了么?”

    “原来公子你知道!”话一出口,弦伊快速的将嘴一捂,一双眼滴溜溜的看着无瑕,无瑕双眼一避,看向了一旁,轻声道:“你当我依然什么都不懂么,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对情爱懵懂无知的少年了。我所经历的一切让我害怕任何人的接近,我只想要白炎一人在我身边,只想要他一个人陪着我,虽然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才是我姬无瑕此生唯一认定之人!我的情感不可能再容纳任何其他人,所以弦伊,收起你的担心,子烨大哥为我受伤,咱们便好好照顾于他,待他日他有需要,要我姬无瑕帮忙之时,我会尽力去报答他,但是,不会是我,懂了吗?我的报答不会是我自己!”

    刘劭康紧贴壁角听着无瑕的话,心底涌起了莫名的燥感。

    是自己太过心急了吗?他是何时开始发觉自己对他有了异样的渴望的?不行!自己必须忍耐,不可操之过急,不能让他起了反感的情绪。

    稳定了心绪,刘劭康回到了石床上躺下,脑中却又回荡起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个素未蒙面,却一再在无瑕口中出现过的名字——白炎!

    成乐小侯爷孟白炎!

    此人顽劣之名诸国皆知,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有着怎样让人折服的手段,竟能让人人觊觎渴望的无瑕公子这般倾心,这般不渝不弃。

    听洞口传来脚步,刘劭康身子一转,对向了壁内。

    情深载不动!

    越是深厚的感情,越是容易受到折磨!他二人一个是冷公子,一个是大晋小侯爷,无论怎样的挣扎,那身份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而自己若要去得到一样东西,也绝不会轻易就放手!

    既然他们的仇恨不可改变,那么,便将他们的矛盾激化,让他们的立场变得水火不容,如此,自己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柒柒犯了一个错误,第四百三十一章海水知天寒,跟着小侯爷回京的是白泽,而柒柒将之写成了南宫,只因为有白炎之处必定便有南宫,所以柒柒没有注意,已经改正,请大家见谅。

    第四百三十八章 明月无瑕 皎皎其华

    更新时间:2012-10-08

    方冲的尸体在巷口被发现,整个身子被厚雪覆盖,已经冻得发僵,然而他的死因却是因为中毒,武飞云脸色铁青的站在街口,恨不能将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的那几人碎尸万段。

    就在两天之前,自己还带着人招摇过市,想要引着那人出来,而现在,自己甚至未曾正面与之接触,人犯便已经不见了踪影,方冲死了,自己身上的毒还未曾清除。宗奚昊果然够狠,解药中的一味药物在这金翎城竟没有剩下分毫,如他所说,自己若还要命,便只能离开这里——

    骨节发出了咔嚓轻响,武飞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手指一扬,令人带着方冲的尸体离去,然后返身对蒋玉书道:“本少爷要回京去了,蒋大人继续搜捕贼党,一旦发现立刻抓捕,无论死活!”

    “是。”蒋玉书恭敬的一揖,看着武飞云上了马背,带人离去,然后勾了勾手指,将师爷叫到身旁,道:“去将城门的官兵都撤了,将门打开,让百姓们通行。”

    “可是大人……”师爷有些惊疑不定的指了指武飞云离去的方向,道:“武少爷说……”

    “本官是皇上下旨任命的百姓父母官,虽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然既现在这金翎城我最大,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去,将人撤了,留几个日常看守的,进出自由。”

    “是……是……”师爷有些冒汗,然的确如蒋玉书所说,现在金翎城他最大,那么,自己便遵循他的命令便好,反正出了事,还有他在上头顶着。

    金翎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很多百姓甚至还不知道前一个晚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是,生活恢复如常,百姓又能够自由进出,身边不再有随时需要提防的相国府侍卫,这些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生活其实如此简单,穿衣吃饭,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孝养父母,儿女绕膝,便已经足矣,可是,却就是有人为了自己的饕欲而不惜掀起天下之大波澜,然后将身边所有人都拉入无底的深渊。

    “子烨大哥,你怎么起来了。”无瑕进入山洞,见刘劭康站在石壁前仰望着当初被人刻在壁上的那四件物品像,不禁微微一顿,继而又道:“武飞云走了,你今日的情形好了许多,我们要离开这里,回相思谷去。”

    “好奇怪,这石洞之内为何会刻画着这么几件物品,倒像是在说明什么似的,这上面的云纹十分古朴,并非是大晋的风格,倒有几分像前朝戍的雕刻手法。”

    无瑕心头一惊,眉目之间的诧异之色转眼便逝,却已被刘劭康捕捉眼底。

    “子烨以前周游列国,曾听到过一个有趣的传闻,说,晋之前朝戍存在了近六百年,有一笔十分庞大的宝藏,这笔宝藏被埋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而藏宝图被分散四处,戍灭亡之后,便没人知道这藏宝图的下落,你说,会不会也如这般一样,被分在四件物品之中流落各地,等待着被人发现呢?”

    无瑕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缠绵与奚昊到了洞口,见刘劭康盯着画壁瞧,也走了过去,缠绵看了看,道:“这云纹好漂亮,这是前戍的雕刻手法。”

    “公子,咱们走吧。”弦伊紧随而入,见众人皆抬头去看画壁,忙走到无瑕身边将披风给他披好,又急急的拉了拉缠绵,道:“赶紧走,有什么好看的。”

    弦伊的态度令那几人有些奇怪,缠绵被她拉得走了几步,忙回身叫奚昊,刘劭康见此情形,心底愈发了然,细细记下了图案,然后走到无瑕身边道:“咱们要去哪?”

    “相思谷!”

    厚雪覆盖了一切,山路难行,刘劭康右臂绑着绷带,行动极为不便,为了防止他滑倒,无瑕一路都让他抓着自己的手,弦伊在旁看得心焦,可是,自己是女儿家,总不好如此牵着一个大男人,心头郁闷,还好终于到了谷底,无瑕松开了手,弦伊也松了口气。

    刘劭康已经发觉弦伊对自己敌意,不光是弦伊,还有缠绵,那两人对自己的敌意都如此明显,而他们越是如此,便越是自己的好机会,因为受到所有人的排挤,无瑕才会无法放任不管自己。

    “哪,被子在这里,要嫌薄了也没有了,凑和着盖。”弦伊丢了一床被子在刘劭康的房间里,本欲转身就走,却突然想到自己若不动手铺床,这人岂不是又要装可怜博取公子同情了,心底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又回到床头将被子打开铺好。

    “有劳弦伊姑娘。”刘劭康在弦伊身后微微一笑,发现了弦伊的妥协,他倒反而有些不愿意了。

    这可不是好现象,他们若妥协了,自己的戏该如何唱呢。

    “小狐狸,快出来,小狐狸,小狐狸。”

    门外传来了无瑕的声音,非常的轻柔,似乎害怕自己叫的东西被吓到一般,刘劭康听得奇怪,走到门边一看,不禁哑然失笑。浑身雪团似的无瑕正趴在雪地里,对着竹林中的某处轻轻的扬着手,顷刻之后,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从林中跑了出来,到了无瑕面前先是停步看了看,然后到了他的身子旁,由得他将自己抱起,窝在了他的怀中。

    “奚昊回来了呢,让他去瞧瞧你的腿好了没。”无瑕抱着雪狐上了竹楼,奚昊早就准备好了药物,两人围着桌子小心翼翼的给雪狐上药,缠绵倚在门口,摇头笑道:“我倒也想当这小狐狸了,能被无瑕抱在怀里,又得奚昊如此照顾。”

    “说什么浑话,惹恼了我,晚上让奚昊将你撵出门去。”无瑕斜觑了缠绵一眼,拿了桌上的杯子一丢,缠绵扬手将杯子接住,道:“这性子越发孩子气了,要是丢偏了砸到我怎么办,等白炎回来了,让他好好收拾你。”

    “是我孩子气么?你倒说说,你这两天跟弦伊都摆了那脸做什么,当我看不出么。”

    “说到这茬,我得好好给你敲一下警钟。”缠绵说完闪身进门,到了无瑕身边坐下,道:“你觉得那刘政刘公子可有问题?”

    “有啊。”

    “有——有?”缠绵的语调瞬间高了许多,发觉自己声音过大,他忙噤声看了看门外,然后又小声道:“既然发觉他有问题,为何还要带着他。”

    无瑕在与奚昊将雪狐的腿包扎完毕之后才回身看向了缠绵,道:“欠他的就是欠他的,他在大郑救过我,在金翎助过我,现在因我而受伤,我又如何能弃他于不顾,我带他回来,让奚昊治好他,若他日他也需要我的帮助,只要不违背良心道义,我姬无瑕义无反顾。”

    “恩怨分明,这是你一贯的准则,我没话说,但有一点,你可知道自己常常会不经意的显出一种……一种……”缠绵比划了一下,风情二字却始终不敢说出口来,无瑕微微一歪头,撑着一边脸颊就那么望着他,缠绵见状忙指了指道:“呐呐,在大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不许这样子去瞧别人,你竟还不长记性。”说着伸手将无瑕的手一握按在了桌面上:“不许这样子去瞧那人,会让人想歪的。”

    “我看你是皮痒了,奚昊,今夜罚他睡地板,冻死他。”

    “我家小夫君才不会如你这般恶劣,看有一日你倒也将白炎赶去睡了地板我便服了你。”

    无瑕霍然起身,从奚昊手中夺过了雪狐便往外走:“愈发没个正经,我跟小狐狸去玩,省得跟你耍了嘴皮子,过去那头又被弦伊唠叨。”

    出了门,却见刘劭康已经下了那头的竹楼站在雪地之中,无瑕踌躇了一下,他知道弦伊与缠绵都在故意排挤刘劭康,若自己还躲着他,当真是让他养伤也养得不安心,于是下了楼,到了刘劭康身边,道:“子烨大哥为何不在房间休息,外面下雪仔细冻着了。”

    刘劭康微微一笑,道:“听见你在外跟小狐狸说话,觉得有趣,就来看看,我知道缠绵公子与弦伊姑娘都不喜欢我,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你下来了。”

    无瑕听他说得直白,不禁有些不安,伸手抚了抚雪狐的头,轻声道:“其实他们人都很好,只是……”

    “我明白。”刘劭康说完伸手将无瑕的风雪帽一整,给他戴好,道:“只要你不躲着我就好。”

    无瑕有些尴尬的退了一步,道:“我带小狐狸去玩一会儿。”说完见刘劭康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竟无法丢下他一人离开,只好道:“子烨大哥要一起吗。”

    “好啊。”刘劭康心底欣喜,笑道:“这山谷好美,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另有一番天地,你能带我四处走走吗?”

    无瑕点点头,俯身将雪狐放下,指了指前方,道:“那道涯边有冬天也在开放的花儿,极其美丽,缠绵说,那叫寒月,开放时花瓣若皎洁的月儿,与山谷中的雪光相映成辉,十分迷人。”

    刘劭康不自觉的斜了目光,看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人儿,喃喃道:“的确如此,美得让人心动。”雪狐绕在脚边奔跑,无瑕不时的低下头去逗弄它,丝毫没有发觉身旁那人越来越深邃的目光。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郇兮。

    他若不是生于乱世,没有那一身血海深仇,而是生活在这样与世无争的纯净之地,只怕无人敢觊觎他的一切,因为此时此刻的他,让人便连靠近,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长假结束,柒柒一直在上班,祝回到岗位的朋友们都有一个美好的心情。(o(╯□╰)o)

    第四百三十九章 狐骨深埋

    更新时间:2012-10-10

    翦秋阁内动静不断,门外的宫女太监们皆缩头吐舌,不敢靠近。

    也不知那人在里面折腾什么,大清早便噼里啪啦的,就算里面场子宽敞,可这毕竟不是练武场,怎经得起他翻来跃去,又或许是被关得窝火,借机发泄罢了,总之,最好的方法就是明哲保身,远离他。

    “莫将军。”门口的御林军见莫寒到了台阶下,忙一拱手将他拦住了:“皇上有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还请将军不要为难属下。”

    “他可有闹什么动静?”莫寒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翦秋阁的大门,此人昨日进宫之后便没有再出去,他便想到定是被皇上关住了,早上一问果然如此,看这架势,皇上一时半会是不会让他出来了。

    “莫大哥——可是你在门外?”门框啪啪一响,白炎在门内扬声叫道:“去向皇上求个情,他要打要罚都可以,就是别将我关起来,你去给我说说,莫大哥,莫大哥——”

    “小侯爷便忍耐几日,皇上气消了,自然便会放你出来了。”莫寒回了几句,突又道:“南宫和白泽都很担心你,你可有话要我带给他们。”

    门内沉默了半晌,然后那门被从内拉出了一条缝隙,莫寒一见,忙对在值的御林军道:“我跟他说几句话便走。”

    那守卫闻言轻声道:“将军快些,别为难了属下们。”

    莫寒几步上了台阶,到了门前,发现门内递出了一张小条来,忙四下一看,身子一挡,将那纸条握入掌心,然后返身离去,边走边道:“再过几个月桃花便要开了,小侯爷若还想看那漫天桃花,便一定要耐住了性子。”

    白炎默默的站在门内,看着那人的身影远去。

    皇上定已经知道无瑕回来了,莫大哥这是在警告自己,若一味跟皇上较劲儿,只怕触怒君威,为无瑕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自己现在能做的,便是好好的呆在这里,等着皇上的火气过去。

    可是,太难熬!

    自己只是想要陪在无瑕身边,让他把病治好,就只如此简单的一个要求而已,却都为何无法做到!

    无瑕,无瑕……

    “情况好了许多,只是……”

    无瑕将袖口放下,见奚昊吞吐之貌,不禁有些奇怪,道:“情况好了,为何你反而如此吞吐,可是有何不妥?”

    奚昊将药箱整理好,坐在无瑕面前将他的双手一握,道:“第一阶段的治疗已经收到了很好的疗效,可是,接下来,你可能会有些不适。”

    弦伊在旁听得着急,问道:“如何不适?前面这阶段又是扎针又是按||穴位,每天的药喝得跟水似的,公子的身子如今还青紫一片,接下来还会要做什么?”

    “方法跟以前差不多,只是,灵姝的药量会加强。”

    “呼——”弦伊抚了抚胸口,舒了口气,不以为然的道:“加强药量而已,吓死我了。”

    无瑕却已经发觉不对,若只是单纯的加大药量,奚昊定不会如此郑重其事,他微微一笑,对着奚昊道:“会有什么反应。”

    弦伊没有抓住重点,无瑕却已经知道奚昊的意思了,奚昊有些难过的低下头,道:“大剂量的灵姝会刺激腧||穴,最直接的反应,会有些疼痛,或者,会很疼……然后,可能会呕吐,喝下去的药会吐出来,但是……因为剂量必须达到,所以……”

    “所以,为了保证喝下去的剂量达到,就只能让公子不停的喝药,无论怎么难受,都得喝,是吗?”弦伊狠狠一咬下唇,将奚昊断不成句的话语道了出来,心底却突然想到了当初离开大郑时,公子因为害怕他人碰触而呕吐不止的情形,那场景当真让人不能回想,可是,碰触可以避免,这药却不能不喝!

    “只是可能而已,不用那么担心。”无瑕将手从奚昊掌心抽出,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或许也没有那些情况也未可知,你们不要一个个都这么臭着脸,我定没事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这些反应,会要多久时间才能适应?”无瑕自小大到喝了不知多少药,弦伊虽然不懂药理,但照料他这么久,也知道常常会有药物在喝时不太适应,但过了一段时间便会慢慢好转,是以她十分关心这个适应过程需要多长时间。

    “快则三五天,慢则七天左右。”

    “那便没事了。”无瑕笑着拿起披风道:“我去瞧瞧子烨大哥,你调配药方吧,让弦伊帮你,缠绵还未回来么?”

    “没呢,大早出去的,上次跟小酒说的,若有信函便放在崖下的石洞处,咱们去取了来,缠绵说怕白炎有信过来,所以去瞧了。”

    弦伊闻言摇了摇头,道:“完了,这小侯爷若还不回来,咱们整个相思谷的人当真都要害相思病了。”

    “再耍嘴皮子便每天让你去看,省得你无聊了总喜欢说三道四。”无瑕瞥了弦伊一眼,然后披好披风,出了门,去了刘劭康的房间。

    敲门声令门内那人蓦然一惊,刘劭康捂住手臂抬头问道:“何人。”

    “子烨大哥还未起么?无瑕来看看你。”无瑕站在门外静静等待着,刘劭康低头看着渗出鲜血的手臂,眉头一锁,应道:“今日有些不舒服,所以起晚了,等我一会儿。”

    “好。”

    刘劭康快速的将衣服穿上,却发现手臂上的鲜血还在往外渗,不禁心底一沉,站住了脚步。

    昨夜因听到了无瑕与弦伊的对话,他愈发肯定了那石壁上的画像便是藏有藏宝图的物件,所以在夜深之后悄悄潜出谷,去了山洞绘下了画像,交给了回到临风阁中的邱壑与墨渊,吩咐他二人立刻回往韩国请求文书,作为使臣出使大晋。

    夜晚风雪极大,来回路程不短,他右臂受伤,上下悬崖之时受力,伤口迸裂,所以此刻鲜血不断渗出,令他踌躇不前起来。

    这相思谷中的几人皆非泛泛之辈,自己每日养伤,根本无处使力,现在伤口无故迸裂,定会引起他们怀疑。

    门内突然一声闷响,无瑕在外一惊,扬手拍着门道:“子烨大哥怎么了?”

    “无事!”门内那人的声音已变,无瑕有些着急,强行将门撞开,进去一看,刘劭康倒在地上,左手死死的捂着右臂,见他进门,扬头道:“可能受了寒,方才一阵头晕,竟撞到了桌角,伤口痛得不行。”

    “赶紧起来,让奚昊给你瞧瞧去,许是撞到,迸裂了伤口了。”无瑕伸手将他扶起,见他脸色煞白,忙将他的左臂往自己身上一搭,道:“我来扶着你。”

    奚昊与弦伊见两人进门,忙迎了上来,无瑕将刘劭康往凳上一放,道:“奚昊来瞧瞧他的伤口,方才似乎是撞到了。”

    奚昊将刘劭康的衣衫脱下,见鲜血已经将绷带浸湿,忙道:“定是裂开了,弦伊帮我去拿药箱,我来看看伤口,若裂开,便需要再重新缝合起来。”

    见几人并未起疑,刘劭康暗暗松了口气,回头看无瑕眉头紧蹙,他笑笑道:“无妨,裂开了再重新缝起来便是,你不用担心。”

    弦伊在一旁冷眼相看,没好气的道:“这么大的人了,竟还会跌倒,也不怕人笑话。”

    “弦伊。”无瑕出言制止了弦伊的话,见奚昊拆下了绷带,那伤口果真裂开,忙也到了桌旁帮忙。

    当初因那箭的箭头是三菱形,带着倒刺,所以拔出之时奚昊曾将伤口扩大,现在重新缝合需要将从前缝好的线全都剪开拔出,无瑕见那伤口鲜血汩汩,不禁难受的道:“皆是我们照顾不周,让子烨大哥受罪了。”

    眼前那人近在咫尺,近得连颊边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刘劭康心头怦怦乱跳,抬眼看无瑕的脸与自己如此贴近,竟突然想要俯过身去吻一吻那桃瓣一般的双唇。

    “别动!”针线入肉的疼痛与奚昊的话语令那人蓦然惊醒过来,左手在身侧骤然紧握,刘劭康瞬间回复了神智。

    该死!不能靠此人太近!

    刘劭康在心底暗暗警告了自己,然后将脸别向一旁,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望眼前那人儿。

    幽幽的冷香窜入鼻间,那香味竟如此勾人。

    他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却为何不能碰触!

    不,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我的感觉,但不是现在,现在除了忍耐,还需忍耐!他的信任何其重要,所以自己不能毁了这一切!

    深吸一口气,刘劭康慢慢闭上了眼睛。

    “你们定想不到我拿到了什么——”缠绵大叫着出现在了竹楼下,刚刚为刘劭康清理完伤口的几人听见他的叫声连忙奔出了屋去,缠绵站在楼下,略为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信笺,道:“我便料定那小子等不到回去了之后再来信,这个肯定是半途休息时便写了让人捎回的。”

    “是白炎的信吗?”无瑕满脸惊喜的扑在栏边望着缠绵道,缠绵哈哈一笑,故意逗弄他道:“是白炎的没错,但是,却没说是给谁的,或许是给我或奚昊的,我来打开看看。”

    见缠绵伸手便去撕信头,无瑕急了,一个飞跃便下了楼去,伸手便去夺信,缠绵见他来势汹汹,愈发得意,正待与他比划几下,就听楼上一个声音冷冷道:“你若引得无瑕动了真气,我便自此搬去跟他同住,日夜不离的照顾他。”

    扶摇直上的身子若断线风筝般落了下来,缠绵一脸沮丧的站在雪地中,看着无瑕扬着眉头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从自己手中轻轻抽出信笺,转身而去。

    “公子!”

    “别去扰他,让他一个人呆着。”奚昊将弦伊拉住,见无瑕拿着信笺渐渐远离,不禁轻叹一声,然后双眼一瞪,对着缠绵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转身进了门去,缠绵见状忙干笑了几声,几步上了楼,跟了进去,刘劭康却依然站在栏杆前,静静的望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孟白炎,孟白炎……

    心底默念着那个名字,眸中的寒意越渗越深!此人不除,当真让人难安!

    无瑕吾爱!

    信笺展开,只那一句话,便将无瑕隐忍的泪水打得潸然落下!

    第四百四十一章 缘浅奈何情深种

    更新时间:2012-10-11

    眼前模糊一片,耳边的说话声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苏当家的醒了。”

    确定是有人在与自己说话,苏永裕拼命的睁开了双眼,然后看见了鸿达与刘恕。

    有些涣散的眼神慢慢聚拢,苏永裕突然想到了自己当时看见的那人,那张脸是武飞云没错,可是那声音,那名字……

    “公……子……公子……”

    飘忽的声音从干涸的唇中发出,鸿达慢慢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了苏永裕嘴边,听着他口中的呼唤,然后锁着眉头望了望他,道:“苏当家的,可是在找那无瑕公子?”

    苏永裕点点头,想要坐起来,才发觉自己根本做不到,只好用抖索的手抓住了床栏,使劲的憋出了一句话来:“公子……人在何处……”

    “无瑕公子没有跟咱们一起出来,你的伤势太重,武飞云又在大肆搜捕,所以我们一救出你便离开了。”

    苏永裕听完双眼一闭,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鸿达见状踌躇了一下,与刘恕交换了一下眼神,刘恕回身对着门边的手下道:“你们先出去,将门关上。”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鸿达坐在了床边,想了想,才道:“苏当家的,那无瑕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苏永裕的双眼突然一睁,望了空中半晌,才转头看向了鸿达和刘恕二人,带着一种震惊与疑问。

    “你们……竟不知他是谁?”

    鸿达二人皆有些不安,从苏永裕的神情来看,他很吃惊自己等人竟会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是因为那人的身份特殊,还是,他与大家有着什么不一般的关系?

    “冷庄主……难道从未提及过此人?”看了鸿达与刘恕的神色,苏永裕一瞬间明白过来,他先是有些发怔,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他是谁……他是谁……我就知道,就知道,冷秋之哪冷秋之,你好啊——”那笑声带着一种嘲讽,又夹杂着一丝怒意,苏永裕说完这话突然一阵猛咳,鸿达忙返身倒上一杯热茶,道:“苏当家的别激动,有什么都慢慢说。”

    苏永裕冷笑了一声,由着鸿达给自己喂了水,平复了咳嗽,躺下身子,呆了半晌,才道:“你们这次到金翎,定不是为我而来。”

    鸿达放下杯子,与刘恕交换了一个眼神,道:“我们奉命而来,当时苏当家的还未到金翎城中。”

    “所以,你们的目标是无瑕公子是吗。”

    “是!”鸿达老实的答道,他知道自己若想要知道那人的身份,就不能对苏永裕有所隐瞒。

    “若人找到了,要怎样。”苏永裕继续问着。

    鸿达想了想,道:“庄主说,将他带到丹阳。”

    “哼。”又是一声冷笑,苏永裕带着怒意看着鸿达道:“那你们为何却没有抓住他?”

    “我们……”鸿达被他的话语一梗。为什么?因为,自己发现凭自己根本抓不住那人!他的轻功如此高,金丝本是柔软之物,在他手中却刚猛异常,自己毫不怀疑那根金丝可以不费吹灰的绞杀他人。

    苏永裕瞥了他一眼,低低笑了起来:“金丝虽软,却能绞杀他人于瞬间,他自小便沉浮于权势斗争,计谋超群,他的对手皆是有权有势地位超凡之人,他能够在其位谋其事,十多年来稳稳而立,冷秋之以为,凭你们几人便能抓住他吗?”

    鸿达与刘恕越听越惊心,他们的心底已经渐渐有了怀疑。可是,那无瑕公子如此年轻,虽然传闻的那人年纪也不大,但是……

    “不会……不会……”鸿达摇了摇头,口中喃喃否认着,苏永裕却双眼不转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他便是咱们所有人的主子——冷公子!”

    刘恕的身子向后一晃,鸿达则霍然起身,转身便走。

    不会的,若他是冷公子,那么,庄主要自己带人去做什么?

    船依然在江面缓缓行驶,鸿达与刘恕坐在船头,默默的望着江面,神色茫然。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人是冷公子,他竟然是冷公子!那么,他便是庄主的主子,整个反晋势力的最高领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庄主要自己带人去抓他?!

    “我们……似乎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刘恕喃喃低语着,然后侧目望向了鸿达:“鸿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庄主没有告诉我们那人是谁,可是,他若是冷公子,便是我们不能背叛的人,我们又该怎样向庄主交代?”

    鸿达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如何去向那人交代。可是,自己虽然与那无瑕公子接触不多,然从此次劫苏当家的一事上,自己已经深深体会到了他的那种睿智与魄力!运筹帷幄,谋后而动,才能出奇制胜,以少胜多!

    自己能够跟随如此一人,是否应该感到荣幸呢!

    已经两天了,皇上为何还是没有召见自己?

    满桌子都已经堆满了那人写的字,有些十分工整,而有些却潦草异常,一如他变换不定的心情。

    “呼——”身子趴在桌面,下唇有一下没一下的吹动着额前散落的发,此刻的白炎已经无聊得快要发疯。门响了一下,他知道是绿萝来给自己送吃的了,却实在提不起精神来,于是将头整个埋进了纸堆中,瓮声道:“我要吃狮子头,宫里这御厨做得不好吃,玉楼东的好吃,你帮我去向皇上告个假,我吃了就回来。”说完将头从纸堆里抬起,冲着绿萝一笑,绿萝一看先是一愣,然后笑得直不起腰来,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道:“小侯爷赶紧洗把脸吧,一脸的墨黑。”

    白炎这才发现自己刚写的字墨迹未干,想来这一趴已经将脸染了个遍,也不以为然,伸手胡乱抹了一把,道:“反正没人看,我画个大花脸还能吓吓每晚在此绕梁的鬼魂。”

    已经掌灯十分,天色暗淡,白炎边说边抬头向上看,绿萝被他说得有些发怵,也不敢抬头,到了桌旁将纸张推开,打开食盒将盘子放好,然后忙不迭的便往外走:“小侯爷慢用,奴婢等会再来收拾。”

    待绿萝将门关上,白炎才抬头向上嘘嘘吹了两下,一道身影从屋檐上落下,着地之时恨不能一拳将他打死。

    “你是存心让我暴露是吗。”南宫热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向着那人一丢,然后拭去了额角的冷汗,长吁了一口气。

    将那纸包层层剥离,看着里面金黄的烧鸡,白炎笑道:“还是外面的东西好吃,这御膳房华而不实,吃得我全没胃口了。”

    南宫热河见他吃得欢实,心底那怨气突然便没了,伸手倒上一杯茶推到他面前,道:“你给公子的信已经让人快马加鞭送去金翎了,皇上现在将你禁在这里,便当是为了公子,你也需忍耐。夫人昨日来信了,说。”回头看了看,南宫热河压低声音道:“公主过不久便要生了,咱们现在做什么都要低调一点,省得惹了麻烦,累及了成乐。”

    手中一顿,眉目之间有了一丝欣喜,嘴里还塞着鸡肉,那人却愣愣的坐了半晌,才又嘿嘿一笑,嚼动起来。

    佰茶要生了!弓要做爹爹了!

    一丝轻微的响动令莫寒警惕的回过了头,他扬手制止了身后的队伍,然后侧耳倾听。

    弓的身子紧紧伏于琉璃瓦砾间,屏息静气,不敢动弹半分。

    莫寒就在下面,自己根本无法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潜入藏珍阁,已经几日了,都因他的巡视而令自己无法动手。虽然知道这种场面迟早要来,可是,在皇宫之内与他动手,却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公子的信来了多日,最后一尊朱雀尊的画像如今已经一清二楚,自己现在只需在这大内皇宫将之找出就行。可是,说来容易,御林军如今在那二人手里崛起,实力早已今非昔比,若是有准确的地点或许还可一试,若要细细寻找……

    凤眼微扬,眸中闪过了一道凌厉的光芒,莫寒突然抬步向前走去,身后的御林军见他离去,忙疾步跟了上去。

    弓微微舒了口气,他知道今夜又不能行动了,莫寒是何等人物,若自己现在进去,定会被他堵住。

    纵心有不甘,却知自己贸然闯入对寻找朱雀尊并无益处,弓慢慢直起身子,向后一个翻越,远远而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发觉身后有人紧随,弓顿住步子,指间寒光一闪,然惊蝉尚未发出,他便生生收住了势头。

    莫寒站在对面静静的看着他,一身铠甲渐渐被大雪覆上了白色。

    “弓!”

    弓有些无奈的将面纱拉下,对着莫寒一点头,道:“莫大哥。”

    “无论这宫里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不要再来,否则下次见到,我会动手!”

    “谢莫大哥提醒,但这宫里有件东西却是我家公子势在必得的,弓无法答应你任何事情,下次再见莫大哥不必手下留情!”

    “莫寒言尽于此,你以后再潜入宫中自己小心。”

    弓没有再说话,只将双拳一抱,莫寒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的欲言又止,然道不同多说无益,只好返身一跃,离去了。

    呼——

    口中轻轻舒了口气,弓仰起头,望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慢慢闭上了眼睛。

    公子,咱们与他们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无论有多不愿,却依然无可奈何,公子,若是你,你会怎么去做?

    “公子?公子。”弦伊站在门口细细听了一会儿,发觉门内并无声息,只道是自己方才听错,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了房去。

    屋内漾着暖意,远远的亮着一盏烛火,只因怕扰了那人的睡意,所以烛芯剪得极低,那床上的人儿却并未睡下,而是紧紧的蜷缩着身子,一声不吭的咬着下唇。

    痛!

    从晚上开始便渐渐蔓延的疼痛到了此时越发鲜明,虽然奚昊曾经说过,大剂量的药物会刺激||穴位产生疼痛,自己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种痛感袭来之时,自己却依然忍不住了。

    额头渗着细汗,因怕抑制不住出声,所以唇角被咬得死死,无瑕蜷缩了一会儿,发觉疼痛缓解,才慢慢的躺下身子,用被子将已经湿透的身子裹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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