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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3 部分阅读

    他那么大个人,我能藏得了么,他跟我一块儿出门的,你跟爹爹说话这会儿,只怕人已经回房了。”

    冷秋之话音未落,身旁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小姐,小姐——”良辰抬眼四望,却哪里还能看到冷绯柔的身影。

    屋内果然亮了烛火,冷绯柔到了门口,将门砸得咚咚直响,顷刻之后,那门一声轻响,打开了。

    “说好了今日将你的手艺教给我,怎能失信了,让我进去!”冷绯柔十分不满的瞪着面前那人,许诺双手扣门,颀长的身子挡住了冷绯柔,没有让开。

    “今日太晚,明日再教。”

    “明日明日,你倒是用这个推了我多少回,自小到大你什么都会听我的,为何唯独这一样就是不肯让步,我不管,反正今天我就要学。”冷绯柔被面前那人的态度气到,竟不管不顾的发起了脾气。

    从小到大,许诺都对自己疼爱有加,无论做什么,首先想到的都会是自己,好吃的好玩的也总是不忘了自己,他统领归云庄影刺,武艺超群,对外冷面冷血,归云庄上下没人不怕他,却有一点,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那便是,他会用纸页编织东西,无论是什么,只要他想,便没有编不出来的,而当他坐在桌旁凝神编织之时,便会让人惊叹他竟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深幽的瞳孔微微一缩,许诺依然没有让开身子,只轻声道了一句:“很晚了,我累了,柔儿乖,先回去,明日我定教你。”

    抬头看他略显倦容,冷绯柔不由自主的便泄了气,心有不甘,却知道他每日为了归云庄操劳,晚上回到这里当真已经十分疲倦,如此一想,只好撇着嘴点了点头,返身走了两步,却又回头道:“明日可就不许再骗我了。”

    “许诺何时骗过你!”身后那人轻声承诺,冷绯柔这才一笑,返身而去。

    扣住门框的双手依然没有松开,许诺抬起头看着漫天大雪,无声无息,许久,才回身将门关上。

    “小侯爷,小侯爷!”南宫热河扬着手中信笺从曲折长廊中奔过,边跑边道:“白将军来信了,定是已经到了九原了,小侯爷——”

    口中话语未落,信已被那人一把夺过,忙不迭的便抖了开来。

    白炎面带喜色细细去看,却越看神色越凝重。

    “怎么了?信上说了什么?”见他脸色难看,南宫热河不禁心中打鼓,问了几遍,才听那人道:“上一次的粮草出了问题,九原军需已经缺了很久,白山也是如此,爹爹派人求援被截杀于半道,少卿如今亲自押解粮草前去白山了。”

    南宫热河一听心底也是一惊,想到此刻正在白山城内的父亲,不禁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武氏父子狼子野心,以前就于各地暗自屯粮送往赫博多,如今,竟连九原将士的粮草都克扣,实在让人忍无可忍!”骨节发出轻响,那信在手中被握成一团,白炎站在原地闭着双眼努力平复着胸中的愤懑,只恨皇上不许自己离开京城,否则此刻自己定会前往白山,与爹爹一同抗击外敌。

    眼见小侯爷的模样,南宫热河亦然愤意难平,然皇命难为,当真是无可奈何。

    “上次你说武飞云已经前往九原去了?”突然想到这个,白炎双眼一睁,回头望向了南宫热河。南宫热河点点头,道:“似乎是去了巨鹿,这个时刻他往前沿阵地跑,其心当真让人起疑。”

    白炎没有说话,只慢慢走了几步,暗自思忖着如今的局势。武氏父子既然与赫博多内外勾结,那么武飞云此去必定有所图谋。

    巨鹿在白山与九原之间,白山是九原之外第一道屏障,若白山受袭,与之遥相呼应的长野和巨鹿必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而若巨鹿被武飞云掌控,九原便定无法得知白山情形……

    心中猛的一搐,白炎摇了摇头,他不愿去相信自己的推测,可是,若果真如此,白山便如被孤立在九原之外,武氏父子诡计多端,他们若用人混进了白山里应外合,只要白山一破,赫博多便当长驱直入,直奔九原城了。

    当初十万铁骑兵临九原城下,因粮草短缺更兼自己爹爹一路拼杀才好不容易将之驱出白山之外,若此次再被他们逼近,九原只怕难保!

    虎符!

    九原的虎符究竟被自己藏在何处了?!

    心头突然涌起了懊恼,因当初被自己收藏的虎符如今被遗忘在了脑海的某个角落,无论怎样去想都无法得知其下落。九原势力分裂,既然赵穆与苍浪的手下谁都不服谁,若人力无法将之拧成一股绳,便需这个死物威慑,毕竟当初赵括将军统领九原余威尚存,只要能将他们的力量紧握成团,那么九原便并非没有希望。

    可是,那虎符在哪?!

    “小侯爷,你在想什么!”发觉面前那人双手不由自主的去捂了头,南宫热河脸色大变,几步上前将他的手臂一拉,大声道:“又想了什么?想不起来的东西便不要去勉强,否则总有一天你的神智会崩溃的!”

    被他一拉,白炎的神智霎时清醒,那耳中啸鸣也随之而去,他极其疲惫的拂开了南宫热河的手,慢慢向着屋内走去:“别扰我,我去休息。”

    脚步离去,那被揉成一团的信笺跌落地面,被风吹着滚入院子,顷刻之后被大雪覆盖,终不可见。

    第四百八十六章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

    更新时间:2012-11-25

    “公子,公子?”弦伊轻声唤着那人,见他思绪飘渺,竟似没听见自己说话一般,不由得伸手将他的肩头一碰,无瑕这才醒悟过来,回头道:“怎么了?”

    “公子在想了什么那么入神,我都叫你好几遍了。”

    无瑕低头一笑,道:“没有,突然想起了儿时的一个人。”

    “公子是想到了……”

    “徵棠哥哥。”

    “倒很少听公子提及此人,是公子儿时的玩伴么?”

    无瑕将头一偏,就着被风吹起的窗帘看了看车外,思绪再次飘渺起来,许久,才低声道:“是儿时最好的朋友。”

    “他如今在哪?莫非……”

    “他还活着,只是,却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过得怎样,因为无瑕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他了。”耳听弦伊轻笑,无瑕回头瞥了她一眼,略微不满道:“笑什么。”

    “只是觉得公子叫人时带着儿音,便如昔阳哥哥,徵棠哥哥,像极了孩子,十分有趣。”

    “打小便如此叫了,大了,倒也改不过来了。”无瑕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发觉马车停下,指尖一挑,望向了车外,道:“怎么了?”

    “前方塌方了,鬼翼在探查。”弓回身回了一句,无瑕见车外雪花飞扬,弓那一身蓑衣已经成了炫白一片,那握着缰绳的双手也冻得通红,遂一闪身走了出去。

    “公子披了披风。”弦伊在后抓起披风紧随而出,下了车,将披风给无瑕披好,风雪帽拉起遮了头,才与他一同向前走去。

    前方道路本就不宽,山上碎石松动,被大雪积压挤得坍塌,这一行人皆是身负武功之辈,越过这阻碍当然是没问题,可是马儿和车辆却便无法过去,见无瑕上前,鬼翼从远方疾奔而回,道:“前方的道路全都有塌方,这条道看样子是走不了了,方才出城时还有一条道路,咱们得折返而回了。”

    无瑕抬头看了看天色,眉头一蹙,道:“只怕今夜风雪更大,现在已经未时,就算折返也已经无法到达前方的小镇,咱们今日还是返回去投栈,明日一早再走得好。”

    “是!”

    那一行人将马车调转,沿着来路返回。

    刚走了一段,突又发觉马车停住,便连弦伊都有了几分不满,将帘子一掀,对着弓道:“哥哥又怎么了。”弦伊话音刚落,便见身旁那人一个闪身便出了马车,霎时不见了人影。

    无瑕去势极快,霍昔阳、鬼翼与于程颢紧随其后,弦伊出了马车之后,发觉弓也不见了人影。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身旁影刺已经只剩一半人马,而另一半不知去了何处,弦伊站在原地,警惕的抬眼四望,却没有发现任何响动。

    公子五感异常,他定是听到了什么才离开的,有那么多人跟在他身边,一定不会有事的。

    心底自我安慰,脚步却在原地来来回回,心慌意乱。

    远远的,一道白影站在树枝顶端,飘飘然若鸿毛浮水。

    无瑕低头看着山谷中的一切,耳听霍昔阳等人跟上,他微微一扬手,止住了身后众人的步子。

    那山谷的空地上已经倒了一片人,包围圈中还剩四人,浑身皆鲜血淋淋,那四人中有三人紧紧护住了其中一人,与形成包围的黑衣人对峙而立,口中似乎在不甘的叫嚷着什么。

    山风簌簌,无瑕等人屏息静气,终隐隐的听到了说话声。

    “冷秋之——你个狗贼——我苏永裕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泛着寒光的长剑高高扬起,为首的那个黑衣人依然保持着进攻的姿势,其余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闪过,喷溅的鲜血便已经染红了整个地面,而倒下的,却是他们的头领。

    无瑕站在苏永裕面前,一身白衣溅染了星星点点,手中金丝依然兀自滴落着血珠。

    “公子……”苏永裕看着面前那人,先是愣了愣神,继而身子一软,“啪嗒——”一声跌跪在了无瑕面前。

    看着面前血人一般的苏永裕,无瑕神情竟有些恍惚。

    他没有去扶苏永裕,反而回头看向了那蔓延了一整片地面的血痕。

    那么一大片纷乱拖沓的痕迹从身后密林延伸而来,尸体断断续续倒了一地,他所来的方向是丹阳,所以说,冷秋之已经在肃清不服他的势力了吗?

    身后惨叫声连连,只片刻间,那些黑衣人已经一个不剩被尽数诛杀。无瑕依然站在原地,直到周围全都安静下来,他才一转身,望着苏永裕蹲下了身去。

    “苏当家的。”轻柔的声音于狂风之中清晰入耳,苏永裕本无力耷拉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他咧着嘴,冲着无瑕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手中长剑终于松开,然后扣在了无瑕握住自己手臂的指间。

    “终究还是再见了公子一面了……那日在金翎,属下还未能……未能谢过公子……”

    “丹阳如今形势如何!”狠狠一咬牙,无瑕拼命压下心中酸楚,轻声问道。

    苏永裕眼中突然一亮,当发觉无瑕竟是要前往丹阳时,他死命的一抓无瑕的手,喘息着大声道:“公子切不可……不可去!冷秋之在召集八大当家……他要……要对付公子……要铲除所有不服他的人——公子不能去——不能——”

    “苏当家的!”发觉苏永裕喘息得厉害,无瑕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去,才发觉苏永裕所跪之处已经一片血红。

    “伤在何处……”那话语顿住了,因为当无瑕拉开那人的衣襟时,便知道已经回天乏术!苏永裕的胸口中了一剑,鲜血随着他的喘息与咳嗽汩汩冒出,已经无力挽回。

    “我与永安当的石湖平……一同带人冲出的丹阳……石当家的……他……”苏永裕虚弱的摇了摇头,努力抬头看了无瑕一眼,炙热的泪水随着拼命挤出的笑意滚落而下:“无论结果如何……我苏永裕……问心无愧!”放开无瑕的手,苏永裕将他轻轻一推,然后直起身子,对着他重重一叩。

    “苏永裕拜别公子……”

    牙关咬得便要碎裂,无瑕闭着双眼,听着那人最后的话语,眼中泪水哗然而下。

    不要!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我而去!为什么!

    ————

    “不能得见公子君临天下之日……乃敏屽平生最大憾事……公子……保重!”

    ————

    郭敏屽临死前的话语层层叠叠回荡在脑海,无瑕睁开双眼,带着苦涩望向了苏永裕,一如郭敏屽那般,苏永裕叩头之后,便再也没有起来。无瑕有些茫然的回头去看身后站着的众人,双唇一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前突然忽明忽暗,令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发现大家都在对着自己说话,他甩了甩头,却在天旋地转间倒下了。

    ————

    “瑕儿,瑕儿。”

    好温暖!自己这是在哪!

    “瑕儿,还不起床,娘亲可要生气了。”

    双眼睁开,看着面前那美丽的面容,无瑕伸出了手去。

    “娘亲。”声音透着奶气,大大的眼瞳倒映着那带着笑意的容颜,胖嘟嘟的小手抚在娘亲的脸颊边,无瑕笑着道:“瑕儿今日要三叔带我去玩儿。”

    “今日是花朝节,可不许乱跑让三叔找不到。”

    “瑕儿知道了。”

    瑕儿知道了。

    瑕儿没有乱跑,可是娘亲,您却为何不见了!

    ————

    娘亲,三叔的手太紧,瑕儿挣不开!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景园化为灰烬,看着娘亲的身影消失在熊熊火海。

    此仇不共戴天!

    “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总有一日,我要这大晋终灭我手!”

    “除非我死了,飞灰湮灭终不复,否则,就算是刀山,我也要一步一步踏过去!”

    ————

    可是娘亲,为何死的人越来越多,仇恨也越积越深,瑕儿倦怠得想要逃了,我不知道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究竟是对还是错……因为当我做出这个选择时,才六岁而已!仇恨的种子便那般生根发芽,若藤蔓一般生长,然后被鲜血浇灌得肆意蔓延,我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恨下去,没有情感,不会哭,不会痛,不会屈服,不会低头;可原来,我的心也是会痛的!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一个为了我甚至可以放弃生命的男人,他让我感受到了仇恨之外的东西,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呵护与疼爱,他让我找回了迷失的心,可是娘亲,他却为何偏偏是这大晋的小侯爷!

    上天待我不公!他既给予了我快乐,却又为何要这般加倍残忍的拿回去!

    ————

    泪水顺着眼角不停的滚落,弦伊看着那人梦中依然哭泣的脸,忍不住也落下了泪来。

    苏永裕死了,就在不久前,公子才在武飞云手中将他救出,没想到,他没有死在相国府手中,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这种痛苦又让公子如何能够忍受。

    “白炎……”口中无意识的叫着那人的名字,无瑕慢慢蜷缩了身子。

    ————

    “白炎,无瑕此生有你,死而无憾!”

    “胡说,你会一直看着我的,看着我老,看着我的背开始驼下,看着我的牙齿慢慢掉光,看着我的脸上全是皱纹,直到,你再也看不到为止……”

    第四百八十八章 风云未测

    更新时间:2012-11-27

    缠绵从汇通钱庄走出,奚昊坐在对面的酒肆中对他一扬手,略带惶然的神色瞬间消失无踪。缠绵见状忍不住心底一叹,过了街道抬步进了门,到了奚昊面前将他双手一握,坐下道:“怎么了?担心我了?”

    奚昊摇了摇头,见缠绵挑眉望着自己,遂低头略为委屈的道:“你去了那么久,我看不到你,心底不安。”

    知道他因几次被人掳走产生了阴影,缠绵伸手一捏他的鼻尖笑道:“那可是通存通兑的老字号,生意好得不得了,我便是怕你在那等得不耐,天气又冷,才让你在这边等着我,不想反而让你担心,那下次你便陪着我,省得在这坐立不安。”

    “好。”奚昊反手扣住了缠绵的手,发觉他的双手冰凉,忙用手一搓,道:“好冷的天,赶紧的喝酒暖暖身子。”

    缠绵闻言低低一笑,凑头轻语道:“酒可不能乱喝,咱们还得赶路,万一我喝醉了……”那唇角突然便碰上了奚昊的耳垂,发觉奚昊不经意的一轻颤,缠绵笑得愈发得意,然剩下的话语尚未出口,奚昊已经一把撑开了他无赖的嘴脸,闪身坐到了对面,恨恨的看着他,道:“再敢胡说,我便……”

    “便怎样!”想看他恼羞成怒的模样,缠绵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指尖在那桌面轻轻叩响,挑衅着那人的忍耐力。

    “我便……”想甩了狠话,怎奈自己被这人吃得死死,奚昊瞪着双眼,突然在桌下一脚踹去,缠绵是何等身手,怎会让他得逞,那一脚踢了个空,还未收回,缠绵已经一把扣住,笑道:“夫君大人息怒,为夫下次不敢了。”

    奚昊被他抓住了脚踝,又见一旁众人皆看了过来,顿时双颊绯红,压低声音道:“松手!”

    缠绵却极其恶劣的冲着他眨了眨眼,只握着那脚不肯放,奚昊挣扎了几下,见根本挣不开,知道缠绵故意逗自己,遂撇了撇嘴,极不情愿的道:“错了,放开我。”

    耳听那话,又见他嘟着嘴的模样,缠绵忍不住一笑,松了手,道:“倒知道服软了,若是碰到无瑕,只怕吃亏的人是我了。”

    “无瑕武功那么高,自然不会受你欺负。”奚昊说着渐渐的敛去了笑容,缠绵知道他担心无瑕的病情,自己与他一路走来听到了许多有关冷公子的消息,包括栾东马场一役,虽然说的人模棱两可,甚至多为以讹传讹,但从栾东郡衙探知的消息来看,应当是无瑕没错。

    那马场一夕化为灰烬,马场中数百人不知所踪,而栾东郡衙却收到了一百颗人头,无瑕这是在肃清手中叛逆,杀鸡儆猴了!

    “这前方便是三岔路口,分别通往巨鹿,白山和丹阳,咱们曾猜测无瑕会去丹阳,一会儿我去准备路上需要的东西,出了城后,便直奔丹阳。”见奚昊担心,缠绵轻声安慰着他,道:“他们离谷时,弦伊那丫头可顺了不少东西走,你给无瑕做的药丸一粒都没剩下,她自小便跟着无瑕照顾他的,有她在,无瑕定不会有事的。”

    “嗯。”想到当时自己去熬药的房间看到的情形,奚昊忍不住轻声一叹。弦伊那丫头看似大大咧咧,却心思缜密,她每日与自己做的药丸一粒都没落下,全都带走了,如此一来,无瑕的心疾倒当真不必过于担心,而现在让自己担心的却也不是这个,却是那灵姝所产生的副作用。

    因自小受心疾所累,无瑕的身子一直不好,灵姝虽能愈心,却也能影响身体其他机能,比如说,他在季节交换时节容易受寒,以前或许几剂药便能缓解症状,现在却可能需要几天甚至更长时间,这也是自己为何一直为他针灸按摩||穴位的原因,本再多一个月他的心疾痊愈,那灵姝也便停了,却没料途中出现名册泄露一事,令他不得不离去,治疗也半途而废,他如今四处奔波,日夜操劳,身子又怎会好起来。

    “别想了,我去买东西,你乖乖等在这里,我一回来咱们便走,到了丹阳我一定会将无瑕找出来,让你继续为他医治,好不好。”缠绵说完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我还是带着你,省得你一会儿又坐立不安担心了。”

    奚昊听他一说,抬头看了看门外,见雪花飞扬,自己若跟着他一同去,反而会拖慢了速度,遂对着缠绵一笑,道:“你去,我等你。”

    缠绵闻言点点头,走了两步,却又突然返身到了桌旁,奚昊见他又回转,不禁不解的仰起头,正待发问,缠绵突然一个俯身将唇印在了他的唇间。

    “乖乖等我,哪儿都不许乱跑。”

    奚昊呆呆的仰着头,直到缠绵离去,他才眨了眨眼,低下头,有些发晕的看了看酒肆中望向自己的人们,脸刷的一下便全红了。

    坏人缠绵!

    身子“啪——”的一声便伏在了桌上,奚昊根本不敢再抬起头来,一旁看着他的人们在望了半晌之后终于不再议论纷纷,奚昊于双臂间悄悄抬眼,见果真已经没人望向自己,才微微松了口气。

    坏蛋!

    口中暗骂,心底却渐渐涌起了甜蜜感。

    其实自己何必惧怕他人目光,缠绵便是如此随心随性,他喜欢自己,自己又与他拜了天地,且娘亲也已经同意,既然两情相悦,又何必遮遮掩掩,喜欢便是喜欢,自己又到何时才能若他那般无所畏惧的表达爱意。

    一道身影缓缓靠近,耳听脚步声近在咫尺,奚昊笑道:“却又忘了什么?”

    身子被人从身后环扣,奚昊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那越来越近的气息令他突然颤抖起来。

    “我说过,我们定会再见,宗奚昊!”

    指甲紧紧的抠在了桌面,奚昊没有回头,因为他已经僵硬得不知道怎么去动,当那人终将双唇凑到他的耳畔时,他一个起身,却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便见那酒肆的大门被人一关,然后是整片临街的窗户,整个大堂顿时陷入了一片暗淡中。

    “放开我!”死命的一挣,却被那人用力的拉入了怀中,骤然而来的突变令那酒肆中的客人皆茫然以对,奚昊睁大双眼看着那些人,然后从喉间爆发出了一声大喊:“走啊——”

    血光四溅!

    奚昊的嘴被那人捂得死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整个酒肆中的人一个个的倒下,泪水混着喉间的呜咽被那人堵在口中,那一刻,奚昊当真恨死了自己,他想要逃离那人的怀抱,却无力的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不要!住手!

    无声的呐喊在心底辗转,奚昊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当一切归于平静,那捂住他的手松开了,奚昊没有动,只是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那一地的尸体,然后突然返身向着身后那人狠狠扑去。

    “武飞云——你为何不杀了我!为何不杀了我!你让我成了杀人凶手,你让我的双手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我恨你!我恨你!”

    武飞云站在原地,任他的双拳砸在自己的胸口,然后冷冷一笑,扣住他的手腕,俯身向下,一字一句道:“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的手里,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没想到,在这里多留两日等消息,竟让我遇见了你!”

    奚昊拼命的想要挣开,武飞云却没有再给他任何逃离的机会。

    酒肆的大门打开之后再次被关上,那一队人马被分成了两列,分别向着巨鹿与丹阳两个方向而去,奚昊娇小的身子被武飞云环扣怀中,然后被那一方披风遮盖得严严实实。

    缠绵站在街边,看着手中刚刚买下的风车,微微一笑,疾步向着酒肆的方向而去。

    奚昊看见风车定会高兴,这些日子为了早日赶到丹阳,他跟着自己日夜奔驰,当真是吃了不少苦头,等找到了无瑕,治好他的病后,自己便与他回相思谷去,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唇角不由自主的便扬起了笑意,想到一会儿奚昊看见风车时的模样,缠绵就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奇怪,酒肆为何关了门?

    脚步一顿,将身上包袱一丢,缠绵急速向前奔去,到了门口,双手一推,门开了。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大堂,缠绵踏入门内,看着那鲜血淋淋的一切,心若被重锤所击,他回头去望奚昊方才所坐的位置,然后就此呆在了原地。

    奚昊……

    在哪……

    奚昊在哪?!

    风车落入蜿蜒流淌的血海,缠绵扑向那些尸体,疯了般寻找着那人的踪迹。

    “奚昊……奚昊……你在哪……”口中喃喃,从来都镇定自若的缠绵此刻竟若惶然无措的孩子一般,身上的衣衫被鲜血染成了炫红一片,当发觉尸体中并无奚昊时,他没有丝毫迟疑的返身奔出了门去。

    他不在这里,便是有人带走了他,为了掩藏行踪,才杀了那酒肆内所有的人,做事如此干脆狠毒,又会这般对奚昊的只有一人——武飞云!

    自己为何要留奚昊一人在这里,自己为何不带他一起出去!

    飞身跃上屋檐,缠绵一路提气狂奔,出了城门,却在那三岔路口茫然了。

    入城是两条道,出城是三条道路,自己寻迹象追寻,确定他们是出了城门而去,可是,武飞云会走哪一条道路?!

    奚昊说过,白山如今是威武侯爷镇守,武飞云定万万不会去那里,那么剩下的只有丹阳与巨鹿两个方向,可是,他究竟会去哪?

    关心则乱,缠绵发觉自己此刻竟静不下心来分析一切,因为不敢想像奚昊落入那人之手会被他如何对待,若自己判断失误,便会让奚昊多受一份苦!

    究竟是哪条道路?

    “哎呦,张保,你这是怎么了?”

    道路旁坐着一个砍柴的樵夫,身上衣衫不知被什么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脸上更是淤青一片。一人正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笑问道:“莫非又去惹了李家寡妇,被她家的狗撵得摔进了茅坑里?”

    “去你的。”那叫张保的不耐的对着旁边那人扬手道:“晦气,刚砍了柴回来,在道上碰到一群人,急吼吼的不知在跑些什么,似乎还挟持了一个人,那马来得急,我哪闪得开,这不,被撞翻在地,他们倒好,一拍屁股走了,我这冤的啊,唉唉。”

    “那些人是往哪条道而去?”缠绵奔到张保面前急切的问道,张保抬头看他一身血污,不禁喏诺的缩了缩身子,伸手一指丹阳方向,道:“那边。”

    缠绵听完抬步便跑,张保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道:“人家那可是马——”话音刚落,便见缠绵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当缠绵的身影消失,那张保的脸色突然一变,回身对方才说话那人道:“走,跟上少爷,咱们去巨鹿。”

    “是。”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上弦夜

    更新时间:2012-11-28

    “弓,去看看怎么回事。”

    刚进了城,发觉官兵频频调动,无瑕挑开帘子看了看,轻声说道。

    弓跳下马车,与鬼翼一同挤入了看热闹的人群中,见官兵从一家酒肆中抬出了数具尸体,不禁便是一惊,听旁边一老妇唉声叹气,遂挤过去拱手一揖,问道:“老人家,这光天化日的,为何会有贼人如此猖狂行凶?”

    那老妇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啊,方才还好好的,旁人只道是天气寒冷,店家关了门,直到店里去送货的小伙计回来才发现死了满满一屋子人,也不知谁这么心狠手辣,连小孩子都没放过。”

    弓与鬼翼交换了一下眼色,又在旁细细观察了一下,发觉似乎果真没人了解其中情况,于是转身出了人群,到了马车前。

    “公子,是一家酒肆出了命案,死了很多人,但看来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瑕听完低头沉思了半晌,道:“这里离丹阳只有半日路程,弦伊跟程颢来回至少需要七日,咱们在这里落脚,找个安静的地方等他们。”

    “是。”

    听无瑕说暂时不入丹阳城,霍昔阳在旁暗暗松了口气,无论无瑕让弦伊送信去是要做什么,只要进丹阳的时间往后拖一拖,或许还能有机会劝他回心转意。

    马车从街道一旁驰过,人群纷纷让开了地方,经过酒肆之时,无瑕轻挑车帘,看了看地上一溜烟用白布遮挡的尸体,然后抬眸去望那酒肆。

    大门敞开的大堂中,一个染血的风车随着风儿吹过不时的转动着,无瑕见状微微一叹,将手指一放,不再言语。

    选了一家十分偏僻的客栈落脚,弓在客栈墙外留下了一朵桃花的印记,刚抬步欲走,便听鬼翼在身后唤他,遂停了步子,却听鬼翼道:“公子让你留下,我去探查,他说怕那酒肆一案是武飞云所为,你还是留下来为好。”

    弓闻言思忖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如此便麻烦鬼兄了。”

    鬼翼伸手一拍他的肩头,冒着风雪而去,弓则回转了身子,进了客栈之中。

    弦伊不在,无瑕的饮食起居全权由霍昔阳打理,其余尚好,只是那一盒一盒的药丸令他实在头疼,还好无瑕过目不忘,弦伊每日取放他有留意,倒也不至于为难了霍昔阳,只是看他每日如此吃药,当真让人感到心疼。

    “公子这几日便好好歇息吧,这里离丹阳不过半日路程,你说的要等弦伊跟程颢回来再入丹阳,如此便权当休息了。”

    “好。”无瑕也知那人回音需要时日,而自己现在身边带着这么多人,就算自己不惜性命,也当顾忌他们的安危,是以也不反驳,吃了药后便躺下休息,霍昔阳见他果然安静的住下,当下松了一口气。

    “公子睡下了么?”弓回转了客栈,见霍昔阳从无瑕房间出来将门带上,遂轻声问道,霍昔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他拉到了一旁。

    “丹阳形势如此复杂,我当真不知公子有何对策,弓,你多年来总是跟在公子身旁的,依你看,那霖睿公子却能做什么?”

    弓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武门家业庞大,势力不俗,但若说要他们出面与冷秋之周旋,想来也不可能,公子的信是写给霖睿公子的,弓至今可都还记得那霖睿公子的性子,当真与那——”当真与那小侯爷一般无二!

    骤然间惊醒,弓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再提起小侯爷,是以顿住了话语,道:“公子与他相识在襄阳,我记得那年公子才十五岁,霖睿公子比他还小两岁,我奉命去了余杭,回来之后才知道襄阳附近的一窝匪贼被人连锅端起,当时未曾在意,岂料事后弦伊才告诉我,那窝人马竟是公子与霖睿公子两人设计除去的。那匪贼盘踞在襄阳时日已久,便是官兵也有所畏惧,武门在襄阳有一股势力,而那霖睿公子竟只听了公子几句话语之后,便自己跑去贼窝充当人质,具体情形我也不知,总之,到最后贼人皆一个不剩!不过在那之后公子辗转各地,似乎也并未再与他联络过了。”

    霍昔阳在旁听得汗颜,虽然他也知道无瑕虽人前冷冷,背地里却常使小性子,可怎么都没想到他竟也有如此顽劣的一面,如此一想,那霖睿公子只怕更加让人头疼,想到此,不禁摇了摇头,转身而去。

    鬼翼转过街角,回头望了一眼,突然一个箭步窜入了一个小巷中。

    “出来吧。”轻声道出了三个字,两道身影从巷子那头倏然而现,几个回落到了他的面前,单膝跪地,低头道:“大人。”

    鬼翼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笺,向着其中一人一递,道:“过不久我便会随公子前往丹阳,让人先去丹阳准备,这段日子的情形我已经在信中详尽叙述,回去禀告皇上,鬼翼定拼死护公子周全。”

    “属下告退。”那两人退身而去,眨眼不见了踪影,鬼翼则在原地站了半晌,才喃喃道:“皇上,公子行事当真让人猜度不透,臣无法得知他下一步将会怎样去做,只希望,臣能不负皇上重托!”

    “小侯爷,小侯爷!”

    “怎样?可有得知无瑕的行踪?”见南宫热河匆匆进门,白炎将手中长枪一抛,疾步迎了上去。

    南宫热河四下一看,然后到他身边将他一拉,低声道:“夫人让人传来了口讯,说奚昊公子与缠绵公子两人不久前到过成乐,住了两日便匆匆离去了,目的地似乎是丹阳。还有——”见小侯爷低头沉思,南宫热河掩不住笑意,将头凑到他的耳畔,一字一句道:“公主生了,母子平安,是个大胖小子,奚昊公子接的生,弓做爹爹了!”

    “当真!”云眉飞扬,眼中欣喜之色灿若朗星,白炎哈哈一笑,来回走了几步,刚出声,发觉自己声音过大,忙四下一看,压低了嗓子笑道:“太好了,太好了!这倒当真是最近一段日子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南宫,走,喝两杯庆祝一下去。”白炎说完心情大好的转身便走,南宫热河好久没见他如此高兴,也忍不住心头欣喜,见白泽进门,忙冲着他大叫道:“走,今儿个小侯爷高兴,咱们去喝一杯!”

    白泽刚进门,不知两人为何如此高兴,却被他俩情绪感染,笑道:“去就去,咱们倒当真没有好好喝一场了,要不要去叫了莫将军一同前去?”

    白炎听他所言,扬眉一笑,道:“这主意好,只怕他今日当值,让人去问问,咱们先去听风小阁,今日不醉不归。”

    “小侯爷与南宫先去,我去宫里瞧瞧莫将军去。”

    “去吧去吧。”白炎扬手出了门去,见南宫热河牵来了马儿,伸手拉过缰绳一跃而上,脚跟一碰马腹道:“走!”

    佰茶生了!母子平安!

    这消息对于自己来说太好了!

    见白炎兀自发笑,南宫热河打马与他持平,禁不住也笑道:“看你那样子,倒乐得跟自己做了爹爹一般。”话一出口,南宫热河便懊悔起来,果然那人听完脸色一变,默默的走了一会儿,才道:“我这一生只要能陪着无瑕,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

    南宫热河看着他那模样,忍不住心底一叹。

    为何那人偏偏是个男子,若是个女子,他二人不知会羡煞多少人,只可惜,不光是性别,便连身份都如此水火难容,偏偏他二人对对方都(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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