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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9 部分阅读

    ——”

    “啪——”的一记耳光惊呆了屋内的所有人,跟在冷绯柔身边的良辰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哭道:“老爷息怒,小姐是说着玩儿的,老爷别打小姐。”

    冷绯柔被那一耳光打得有些发懵,她慢慢回过头来,拭去嘴角血痕,望向了冷秋之。

    “好,你宁愿打我也要将我排斥在外,我呆在这个家还有什么意义,既然这归云庄容不下我,我走便是!”身子一转,冷绯柔狠狠一擦眼角,狂奔而出。

    “小姐,小姐——”良辰慌乱的爬起身子便往外跑,却在门口撞上了许诺,许诺见她匆忙,伸手将她一拉,道:“发生何事?”

    良辰焦急的将手一挣,边跑边道:“小姐要离家出走了,老爷在屋内生气,还动手打了小姐。”良辰说完不见了踪影,许诺只微微一顿,回身入了门去。

    冷秋之站在屋内,脸色冷得吓人,见许诺进门,他双眼一闭,背过了身去。

    许诺已经看清了那跪着的一人脸上所刻的字,那血痂尚新,想来是刚刚被人刻下,这丹阳一直以来都无人敢惹归云庄,如今却因那人的到来而处处透着挑衅,看来,自己应当好好重视一下了。

    “凤垨怎么说。”冷秋之没有回过身来,然从他说话的语气便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中此刻的怒意。

    “凤垨说,武霖睿于一个月前便出现在了安庆,而他似乎是每年冬季都在此处过冬,可是不久之前,他和他身边的侍卫一同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城中这脾气乖张的小公子出现的时间确十分符合,只是身份还需验证!”

    “武展堂那老匹夫,仗着武门与相国府关系不一般,如今看我投靠了相府,便想尽办法要来插上一脚,别人怕他,我冷秋之却不怕他!他的儿子既然敢入我丹阳城挑衅,咱们便好好招待招待他!”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许诺只低头一应,然后侧头看着那两人,道:“还不出去。”

    那两人忙不迭的起身,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许诺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那人已经略为发白的发,静默不语,片刻之后,脚步一动,返身离去。

    痛!

    喉间一动,却立时被那种疼痛哽住了呼吸。

    双眼慢慢睁开,眼前却炫白一片。

    这是哪!

    昏暗的灯光将整个视线拉扯得模模糊糊,脑中有些浑噩,奚昊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坐不起来。

    好渴,可是,为何这么痛,似乎自己的舌根被人割裂了一般,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醒了!”

    感到身子被人轻轻扶起,然后透着暖意的水顺着唇角流入了口中,那温热的感觉让自己好舒服,想要再多喝一些,有点贪婪的去用手抵杯子,却在猛的一灌之下呛得全都喷了出来。

    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席卷了整个咽喉,眼泪不由自主的便落了下来,奚昊终于睁开了双眼,然后他发现自己靠在一人怀中,被那人从身后紧紧的搂住了。

    “……”

    沙哑的声音让人根本听不清他所说的话,武飞云从身后环住他的身子,不说话,也不动。

    他醒了,便说明,他没事了。

    脸颊贴着那人柔顺的发,却根本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因为这张脸让他憎恨,让他不惜以死来抗拒。

    这是哪……

    奚昊依然未曾回过神来,他有些茫然的用眼去望四周,看着那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的一切,轻轻眨了眨眼。

    是谁在搂着自己……

    他将头后仰,想要看看那人,可是,因为太过疲惫,而那人又隐藏在身后的阴影中,努力了几次,终无法探究,于是将眼一闭,放弃了挣扎。

    好累,好痛,好疲惫。

    双眼再次闭上,便那般靠在那人怀中,沉沉睡去了。

    现实太残酷,或许在梦中才能得到一丝安宁,曾经自己以为会与缠绵无忧无虑的在相思谷中相伴到老,现在看来,那果然,只是一个梦而已……

    泪水顺着轻阖的眼眸落下,滑过脸庞,打在了那人的指间。

    就算在梦中,他的眼泪也只为那一人而落下!

    武飞云痴痴的看着怀中之人,然后慢慢起身,将他放入了榻间。

    胸口突然间痛得受不住,那曾经被自己折磨、羞辱、伤害的人此刻却成了自己心中一道永远也抹不平的疤,原来自己终究还是一个俗人,逃不开七情六欲,而这个,是否便是上天给予自己的惩罚!

    脚步一动,武飞云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了。

    夜,深深!

    那一步一步的靠近将那人的心一并踏碎了。

    才过了多久,他为何就这般清瘦了,可是吃不好,睡不好,没有自己在他身边,他是不是不开心了……

    那泪水为何一直不停,是因为他对这一切已经感到绝望,他以为,他再也不会见到自己,所以才放弃了他的生命吗?

    奚昊,你这个傻瓜,你明知道我会来找你,你怎敢如此轻易就放弃自己的生命,你若死了,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手颤抖着抚向了那人的脸颊,却因知道他伤在口中而不敢用力,指尖轻轻的摩挲着,然后将唇轻轻印在了他的额间。

    奚昊,我来了,我就在这里,在你身边,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

    “奚昊……缠绵来了……”

    那呢喃如此轻柔,却字字清晰,声声入耳,奚昊的眉头一蹙,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慢慢睁开了。

    好真实的梦境,因为缠绵就在自己眼前,那温润的眸子透着无限的爱意,便要将自己淹没了。

    好温暖,缠绵的手好温暖,想要这样牵着,一辈子都不放开!

    jy的新歌《红尘客栈》,成功的让听着歌码字的后妈飙泪了。

    第五百零七章 锋芒尽敛

    更新时间:2012-12-16

    梦境之后的现实何其残酷,当双眼睁开,发觉自己依然活着,依然活在自己所痛恨的那人身边,那种绝望是锥心彻骨,万劫不复!

    果然,那只是一个梦境。

    可是,缠绵的脸是那么贴近,他的双手是那么温暖,他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那呢喃一如当初在相思谷中的细语,为何双眼睁开之后,他却依然不在!而自己,依然孤零零的、生不如死的活着!

    泪水顺着眼角落入发间,舌间的疼痛已经麻木,而心底的痛却在肆意蔓延。

    营帐外很静,雪光映亮了一切,偶尔吹动营帘的风带着一丝清新钻入了帐内,令那人的身心皆慢慢清醒。

    自己……还活着……

    还活着……

    为何……还活着……

    多么无用的宗奚昊,竟连死,都做不到!

    身子微微一动,奚昊有些呆滞的收回了眼神。

    掌心似乎有什么东西?

    手从厚绒下慢慢取出,发觉自己的右手握得紧紧,奚昊有些发懵。

    一种温润圆滑的感觉从掌心传来,那是什么?为何会在自己的手中?

    手掌慢慢展开,指尖扣压下,一粒光滑.美丽的琉璃珠出现在了眼前。眉目间没有任何波动,只因为这粒珠子出现得如此诡谲,让他茫然不知所措。

    好美的珠子!用一根精致细小的红绳从珠心穿过,跟白炎送给无瑕的那粒一样美丽通透,且,一样镌刻着一个字。

    昊!

    那是自己的名字,而能有如此巧手,又能有如此心思的,只会是一个人!

    双手将珠子紧紧一握,然后泪水忍不住的落下。

    缠绵,他来了!那不是自己的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缠绵,他的眉眼,他的温暖,他在耳畔的呢喃,全都是真实的!可是,他为何不带自己走,为何——

    身子一动,奚昊突然明白了缘由。

    这里是巨鹿军营,身边全是武飞云的人,几万人的兵马,缠绵若强行带着自己离开,他一人或许有机会脱身,然却还需带上一个如此虚弱的自己……

    “所以,你让我知道你来过,你就在附近,你要我撑下去,不放弃,对吗!”

    噙着泪水的眼中突然透出了光芒,便若一个即将溺毙的人忽然之间抓住了救命的那双手,那饱受折磨的心瞬间安定,然后一种厚实的依靠感将身子层层包围。

    如此细心的缠绵,知道这珠子必定无处可藏,所以,他才会这般用心的将琉璃穿透,用红绳捆起,以便自己隐藏。

    身子慢慢靠起,将那活络扣拉开,然后戴上,藏在了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我会好好的等着你!缠绵,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脚步踩过厚雪,留下了一行深深的印记。这院子已经如此萧瑟,冷风穿堂过境,令每一个角落都被冻结,毫无生气!

    指尖轻扣在门框上,然后轻轻一推。

    依然是空荡的一切,可是,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浑身素洁的坐在桌前画着桃花,抬眸对着自己微微一笑,那笑容若朗星一般,铭心刻骨!

    无瑕,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想起来了,这小筑中的一草一木,一分一毫,曾经从我记忆里流失的每一件与你有关的事情,白炎都已经记起来了,你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清清楚楚的回到了白炎的脑海里,无论是痛苦的,亦或是甜蜜的,都回来了!

    密室的门被打开,白炎走进门后,径直去了小柜旁。

    这密室是当初郑澈轩无意间透露给自己的,而在那个生死搏杀的夜晚,自己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移出了小侯爷府,放在了这里。

    柜门打开,那隔板上静静的放着一个方形锦盒。手指伸出,先是拿起了锦盒旁边的一个面具,那面具上的容颜如此美丽,唇角勾勒着一道完美的弧线,显露出那人平时不常出现的笑容。

    好美的笑容,好美的无瑕!

    “无瑕,你可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这世上有炎便必定有瑕,若瑕果真成了尘土被风吹去,散了,那么,炎必定也已经不在了……”

    炎瑕情深,纵然生死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咳咳咳咳……”

    “公子可要喝水?”弓站在门外轻声问着那人,门内的咳嗽停了一会儿,才听无瑕低低道:“不用了,你去睡吧。”

    弦伊还未赶到,无瑕夜晚需人照拂,霍昔阳装扮的是老者,出现在无瑕门外实在不妥,于是只弓与鬼翼二人每夜轮值。无瑕睡眠浅,听不得吵闹,所以他二人基本在亥时守一小会儿,以防他口渴要喝热茶,然后离开,丑时再来听听,卯时一过,便换人守在门外等着晨起。

    今夜因天气寒冷,无瑕有些受寒,是以睡得更早,咳了一会儿后让弓离去,弓在门外听了许久,直到屋内再无任何动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门边。

    夜很静,睡在床上的那人也很警醒,因为于睡眠间还能有如此身手避开自己的人,这世上当真没有几个。他不是一个脾气乖张,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吗?小小年纪竟会有这般敏捷的反应能力,这孩子绝不简单!

    无瑕的身子贴于床内,伸手便去摸枕下金丝,然却突然一顿,继而反手握住枕旁短匕挡在了面前。

    “谁!”

    能够不惊动弓与鬼翼进入房间,此人绝非泛泛。

    面前那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动,渐渐的,寂静的夜里只剩下两人轻柔的呼吸声。

    “我说过,孩子就该乖乖听话,公子似乎没将我的话听入耳中。”

    那人一开口时,无瑕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许诺!

    只因为自己下午动手教训了归云庄派来盯梢的两个小喽啰,所以,他来警告自己了吗?

    “这里是我的房间,你堂堂一个归云庄总领三更半夜爬上一个孩子的床,却是要做什么!”

    “好一个伶牙俐齿古怪刁钻的孩子,武门如此大户,便是如此教你的吗?”

    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嗤笑,无瑕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带着一种明显的嘲讽,道:“你若想探究我的身份,大可以直接问,不过你问了,小爷我未必会说,你若想以这种方式套取口风,便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丹阳城如今暗潮汹涌,你若是想凑一脚,只怕还嫌稚嫩,若只是无聊,想耍耍人,我劝你还是不要总找了归云庄的麻烦为好。”许诺眼含深意紧紧盯着无瑕,不知为何,他发觉自己竟看不透这个孩子的心。

    “笑话,小爷我从来就是不受约束的,冷秋之若果真想要对我动手,便让他自己掂量掂量,他能承受多大的后果!”

    权谋之斗,首先要让对方无法看清自己的筹码,霖睿动用武门的力量搅了冷秋之的局,而自己此刻虽然冒充着他,却又从未明说过自己便是他!屡屡被犯,冷秋之必定难以咽下这口气,可是,他却拿不准自己的身份,若自己是武霖睿,他便要承受整个武门所带来的压力,而若自己不是,呵,自己当然不是,可是,冷秋之却无法探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是不敢轻易对自己动手的!

    “慧极必伤!一个人若太过聪慧,反而会伤及自身,有时候,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只短短几句话,这孩子便在气势上压倒了归云庄,却又丝毫未暴露他自己的身份,此子竟如此擅耍谋略,他究竟是谁?!

    好奇怪的香味!淡淡的,冷冷的,却又透人心脾。当时在客栈外自己便闻到过这香味,此刻因靠得更近,而他又衣衫单薄,所以那香味愈发逼人。

    发觉许诺不再说话,却渐渐的靠近身子,无瑕那握住短匕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方才那一瞬自己差点便使出了金丝。面如拂晓之花,丝如断魂罗刹,冷公子一手金丝勾魂无数,此话众人皆知,若方才金丝出手,自己的身份便已经暴露无遗了。

    一如当时在客栈之外的情景,许诺的身子顿住,那呼吸掠动了无瑕耳畔的发,他轻吸了一口气,然后侧目望向了无瑕。

    糟!

    无瑕已经知道他为何两次如此贴近自己了!纵然容貌可以改变,可是,自己身子上散发的冷香是无法改变的!这个特征知道的人不算多,可是,却也不算少……

    房间内沉默得可怕,许诺的眼神透着探究,然片刻之后,他却又慢慢退开了。

    无瑕微微吐了口气,瞥了那人一眼,冷笑道:“你若还想问什么,只怕依然没答案,我纵然顽劣,却也只是孩子家的小打小闹,冷秋之是丹阳霸主,若果真来欺负我一个势单力薄的少年郎,只怕有损你归云庄威名,你若没其它事了,便走吧,我那些手下虽然不算厉害,可若要拆了这归云客栈,却也并非不能!”语气张弛有度,竟无端的透出了一丝威严来。

    眉头一挑,许诺起身站在了床边,唇角突然浮出了一丝难明的笑意。

    “这丹阳可有许多年未曾这般热闹了,明日来的人更多,公子若是闲得慌,倒也可以来一凑兴致,只是,这进门容易,出门嘛……”话语未完,他却已经返身离去。无瑕松懈了身子,正待反驳,却突然一个寒颤,连打了几个喷嚏,然后极其不满的哼了一声,将手中匕首对着许诺使劲一丢,许诺一个闪身到了一旁,那匕首扎入门框,发出了锐响。

    孩子性!

    许诺竟突然间感到哭笑不得,回头看了看那气嘟嘟的人儿,轻轻摇了摇头。

    谁家有子,顽劣如此,当真是让人头疼。

    “公子——”

    “公子!”

    门外脚步声顿起,许诺一个踏步到了窗前,待弓与鬼翼入门之时,他早已一个飞跃不见了踪影。

    第五百零八章 沟壑难平

    更新时间:2012-12-17

    欢迎俏云儿加入小窝,也谢谢子夜的留言,祝好!

    药刚刚喝完,奚昊捂着汤婆子斜倚在榻上发呆,因为舌根肿胀未褪,颊部也不能碰触,便连喝水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吃东西,所以这大半天下来,他也根本无力气下地走动。武飞云一直未见踪影,奚昊也乐得自在,他平时本就吃得不多,这会子寡着胃,除了乏力,倒也不觉得怎样。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养好了身子,才有可能与缠绵一同逃出去。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只怕无瑕体内灵姝的副性已经蓄积,若不尽快找到他,恐他难以支撑,虽然心疾少发,但以往不会让其受累的小毛病却会发作频繁,于他的身子来说,也当真难熬。

    听娘亲说,爹爹驻军在白山,却不知白山离这里有多远,白炎远在东都,娘亲又在成乐,自己如今在这附近,当想办法去看看爹爹。

    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奚昊抬头望向了帐外。

    那来来往往巡视的士兵将营帐围得严严实实,便是想跑,也是有心无力。

    轻叹一声收回视线,耳听一串脚步声慢慢到了帐外,奚昊的身子突然间紧绷,那汤婆子从手中掉下,他将身子一缩钻入厚绒,侧向榻内闭上了眼睛。

    帐帘掀起,武飞云入了帐内,一步一步到了榻旁。

    听李大夫说他已经喝下药了,情绪也十分稳定,所以,便表示他已经没事了是吗。

    往那榻旁一坐,伸出的指尖慢慢触及了那人的发丝,轻轻抚顺,然后将身子俯下,靠在了他的身旁。

    疲惫!

    从这出去之后,自己去小镇的酒肆喝了一整晚的酒,然后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酒醒之后本下定决心不再来看此人,便当自己抓了一个俘虏,任他在此自生自灭,可是,回到军营,自己竟一刻都坐不下去,任如何压抑,都无法控制来看他的渴望,于是,又不顾一切的来了,可是,来了又怎样!自己依然是他恨之入骨的那个人,无法改变……

    无法改变!

    奚昊背对着那人,双眼怔怔的不知望向何处。

    ——

    “我要你的心!”

    “我要你的心!宗奚昊,我要你的心!”

    ——

    那话语在脑中轰响,眉头一蹙,奚昊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从始至终,自己与这人都如此鲜明的站在对立的两面,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凶神恶煞的出现在小侯爷府中,扼住雪蕊的咽喉逼自己跟他走,将自己死命的压入水中几乎溺毙,以白炎的性命要挟自己,践踏自己的尊严,让自己以女子之身凤冠霞帔坐上花轿,他还派人毁了相思谷,杀了金翎那么多无辜的百姓,还有那酒肆中的客人,便连小孩他都没有放过!

    这么一个残暴无良的男人,却说要得到自己的心!

    牙关咬得紧紧,却依然无法抑制被那人抱入怀中引起的颤抖,发觉那身子抖得止不住,武飞云双眼一睁,望向了奚昊。

    “你醒着!”

    奚昊没有说话,因为紧咬牙关,舌根处已经痛得受不住,忍了一会儿,终还是忍不住松了口,额上却已密密的渗出了汗珠来。

    “奚昊,我不会再逼你,你不要避开我,好不好。”身后那男人低声呢喃着,竟若孩子般无助,那乞求让奚昊的心头一酸,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不,这不是真的!无论这人此刻说什么,只要一个转身,他便会将手中利剑对准自己身边的所有人,他跟自己根本从来就不在一条线上,自己所爱的一切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去摧毁,毫不犹豫的毁掉!

    无尽的沉默,只因无法出声,也因出不了声。

    这便是永远也无法跨过的沟壑,无论怎样不甘的去争取,都无法逾越!

    抚平了脸上最后一道小褶皱,看着镜中稚气十足的脸,无瑕轻轻眨了眨眼。这些日子以来,自己都是以这样一张孩子气十足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自己做的,也似乎全是孩子般淘气的事情,可是,便是这样一个小伎俩,让自己这么一大帮子人大摇大摆的杵在了冷秋之的眼皮子底下,却令他不敢动弹分毫。

    “公子喝药。”

    一碗透着苦涩之味的汤药被弓放在了无瑕面前,无瑕蹙着眉头盯着那药碗看了半晌,才道:“其实我——”

    “弦伊说,公子总会以各种理由来推脱喝药,又说,公子如果咳嗽了便一定要赶紧的治疗,否则她回来了绝饶不了我。”弓说完站在一旁不再说话,无瑕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本正经的直视前方,根本不为所动,只好叹了一声,伸手将碗端起把药喝下。

    “公子昨日出门太久受了寒,今日竟还要出门么?”见无瑕喝了药起身去拿披风,弓有些着急,往无瑕身边一奔将他拦住了。

    “哪那么容易便受了寒,我只是——”

    只是因为入夜那人潜入,自己衣衫单薄与他对峙才染了寒,而也正是因为他其中的一句话,所以才一定要出了门去。

    ——

    “这丹阳可有许多年未曾这般热闹了,明日来的人更多,公子若是闲得慌,倒也可以来一凑兴致……”

    ——

    许诺临走前说的那话明显的另有所指,他所谓的来的人更多,是否便是丹阳的几大当家今日即将到达,所以,自己一定得去弄个明白。

    “公子!”见根本拦不住无瑕,弓忙急急跟上,本想叫了鬼翼一同前往,却发现那房中无人,而霍昔阳又带人出去处理手中的裘皮,一时之间能跟着公子出去的竟只剩下自己一人。

    无瑕下了楼,见客栈内的小伙计只盯着自己瞧,也不以为意,毕竟自己来了几日,恶名便已经一扬而出,谁都知道这归云客栈内有个刁钻的小公子,便连归云庄的主子都不放在眼里,若非必要,谁都不能去招惹。踏出门外,见天上雪花飘飘,无瑕将风雪帽拉起遮好,耳听弓紧随而上,他只微微一示意,便闪身下了台阶去。

    午时未到,街道上却已经人迹寥寥,归云庄的侍卫们街头巷尾比比皆是,看来,果真是有人要来,他们在肃清街道了。

    感到射向自己的眼光皆虎视眈眈,无瑕不禁心底好笑,也不去理睬那些面色不善的侍卫,见前方有一座十分大的楼阁,那二楼临窗处视野开阔,倒十分适合瞭望风景,于是想也不想,带着弓便走了进去,然刚进了门,他便是一愣,却已是后退不能。

    这楼阁外本挂着牌匾,却因风雪极大,那牌匾旁的红绸被风吹起,遮挡了字迹,否则以无瑕这般聪慧,又怎会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

    “哎呦公子爷好面生哪,咱们碎玉轩可是晚上营生的地方,不过看公子爷这般模样,倒让妈妈我不忍心拒了你。”一个四十来岁的老鸨扭着肥硕的腰身走到无瑕身边将他一拉,无瑕下意识的便要后退,却被那老鸨拉得死死,又不敢以内力震开,当下僵在原地,老鸨看他眉目俊秀,浑身服饰华贵异常,哪里肯让到手的银子白白溜掉,一边说着一边将他往内拉,无瑕在片刻的不适之后将身子一松,道:“小爷我自己走,我要临街那间房。”

    “没问题,没问题!”老鸨说完竟一伸手掐了一把无瑕的腰肢,然后啧啧的发出了赞叹声:“好俊秀的小公子,却不知,这身子骨受不受得住咱们姑娘的一片热忱呢。”

    那话如此露骨,令无瑕双颊瞬间染晕,幸得脸上覆了人皮面具,倒也掩盖了他的窘态。他有些恼怒的甩开老鸨的手,低喝道:“想要银子就伺候得小爷高兴了,还有,再碰我我便剁了你的手指去。”那老鸨见他生气,忙将手一松,陪了笑脸,然后扬手对着一个小丫头道:“赶紧的,叫姹紫嫣红出来迎客。”

    那名字听得弓脸上一麻,抬眼见公子一脸无辜之貌,他忍不住心底一笑,却被无瑕回眸一瞪而憋了回去。没想到颖悟绝人的无瑕公子今日竟也栽在了这人来客往的青楼之中,这般情形可实在少见。

    无瑕见弓低头闷笑,也不理他,撇开老鸨,自己上了楼去。

    伸手将门推开,被那房中的胭脂味冲得一呛,无瑕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往下微微一探,然后点了点头。

    此处正对着城门,且处于十字街道路口,无论是从哪个方向来人,都能一目了然。

    将身上披风脱下对着弓一丢,却又因方才那老鸨抓了自己的双手,那肥腻腻的感觉令自己心底反感,无瑕皱着眉头使劲的擦了擦手,却依然感到不适,遂倒上了一杯茶,到了窗口处就着那茶水将双手冲洗了一遍。

    “公子爷——”随着两声娇嗲嗲的声音,两道身影从门外一步三摇的进了门来,无瑕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只对着弓道:“让她们闭嘴。”

    话音刚落,门被一道劲风带起关闭,那两个女子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倒在了床上。

    无瑕的双眼依然望着远处,茶杯被他握在手中把玩,顷刻之后,他将茶杯一紧,轻声道:“来了!”

    第五百零九章 剑出鞘

    更新时间:2012-12-18

    两道城门一前一后来了几队人马,看来,皆是应邀而来。

    首先进入东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眉目端正,颧骨略微高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眼中带着不以为然,斜斜的扫过道路两旁的侍卫们,唇角浮现出一丝不屑,显见他与冷秋之的关系如何。此人乃是天水龙家铺子的大当家龙其翰,他的身后一溜烟的黑衣黑骑,那是他手中最为得力的一支骁骑,在丹阳地界也敢这般不加收敛,其高傲的性子可见一斑。

    走在他身后的是一队极其普通的队伍,为首那人三十出头,平淡无奇的样貌,态度不吭不卑,身后跟着的皆是布衣厚棉者,十分低调,此人是金城茂通行的当家的刘彦之,弓曾与之打过交道,认为他是一个较为牢靠的人。他的人身后还跟着一队人马,为首之人却与他打马并肩,一同而行。那人手中扣着一个小小的金算盘,脸上带着笑容,一双眼不时的扫过长街小巷,左顾右盼,无论见到谁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看似极其无害,然眼底不经意间流转的精光却让人不得不防,此人便是工于心计,万事都先要精打细算一番的朔州华韵庄当家的孙长智。

    “孙长智势力最大,这次却只带了这么点人马,这不是他的性格。”无瑕斜倚窗边,看着孙长智微微一笑。

    “他定还有外应在丹阳之外。”

    “嗯。”无瑕点点头,见东门之后再无人出现,他的脸色一变,微微叹了一声,道:“东郡,金城,天水和朔州皆从东而来,如今这三人皆已经出现,于当家的却丝毫不见其踪,想来,冷秋之已经向他下手了。”话语顿住,无瑕将双眸一垂,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去。

    于当家的必定已经遭了毒手,可怜他须发已白,年近花甲,却最终未能善终……

    心头发酸,无瑕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不让眼中泪水落下。

    太多的人为了这份仇恨付出代价,无论将来结局如何,自己都不能愧对了他们!

    “杨松文与陈戈也出现了。”

    西面城门荡荡的也入了两队人马,正是颍川流月斋的杨松文和清河祥和记的陈戈。那五队人马缓缓踏入,于十字街口汇合,互相之间客套的寒暄了几句,然后在鸿达的带领下向着归云庄而去。

    “弓,看那头。”无瑕突然一指街道那头,弓定睛一看,不禁脸上一喜,道:“弦伊跟程颢到了。”

    “你去接应他们,将他们带入客栈暂时不要出来,弦伊跟我四处奔波,她的容貌定会引人注意,快去!”

    弓只一点头,闪身从窗子跃出,上了屋顶,一个飞跃不见了踪影,无瑕这才轻吐了一口气,兀自在窗边又站了一会儿,才想起了方才那两个姑娘。返身走到床边,他伸手解开了那两女子的睡||穴,未待她二人苏醒透彻,便伸手拿起披风一拉门走了出去。

    “哎呦,公子爷这是要走吗?”那老鸨在楼下见他下楼,忙一扭腰走了过去,时至下午,这碎玉轩中的姑娘们三三两两的起了床,此刻正围着桌子说笑打闹,骤然间看楼上下来这么一个俊俏的小公子,不禁都起身围了过去。

    风月场上的迎来送往无瑕并非不明白,当初在成乐他便是扮成了女子入了冷香楼,因而才遇到了白炎,纠缠了两人的情缘,此刻一见那些姑娘全都围了上来,他不禁向后一退,道:“我要走了,请诸位姑娘让开。”

    身子突然被人伸手一掐,然后吃吃的笑声回荡在了耳边,身旁一颇有姿色的女子将手中罗帕一扬,一手搭上了他的肩头,笑道:“小公子是头一回来咱们碎玉轩,怎可如此便走了。”

    无瑕知道这些女子平素都有招揽客人的手段,为了生存,为了能让客人再次回头,她们会使劲浑身解数,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亲身体会却又是另一回事。他平素里想的做的皆是搅动天下大局的谋略之争,接触的,跟随身边的全都是男子,最为亲近的女子便只弦伊一个,如今被这么一群女子围住,且还不能动手伤人,当真让他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身子推搡间倒入椅中,眼见那软玉温香如蛇般缠上,他却脑中一片空白,无法反应。

    一声轻微的嗤笑传入耳中,无瑕霎时惊醒,他伸手一推怀中之人,抬眼去望,只见那通往内院的门边斜靠着一人,正双臂环抱,低头发笑。

    他是何时出现在这的?难怪自己方才看见迎那几位当家的是鸿达而非此人,原来,他的目标是自己。纵然知道此人出现必定有所图谋,无瑕却如释重负的从那莺莺燕燕中疾步而过,奔到了许诺的面前。相比起来,他更愿意应付此人,这种斗智斗勇的较量对于他来说,当真比应付这么多女子来得容易。

    那老鸨在看见许诺之后对着自己身旁的姑娘们狠狠一瞪眼,将她们屏退,然后陪着笑道:“今天刮的什么风,将许爷刮到咱们碎玉轩来了。”

    许诺只是微微一挑眉,看了无瑕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我只是刚好路过,看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竟也学了大人跑来嫖妓,有心看看笑话罢了,如今笑话看完了,我也该走了。”说完脚步一抬便往外而去,无瑕见他离开,脚步也是一动,却才走了两步便被那老鸨拦住了。

    “公子爷,您似乎,忘了什么。”

    脚步一顿,无瑕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老鸨,然后在她的手势中恍然大悟过来。

    银子!

    银子……

    银……子……

    无瑕愣在了原地。

    弓走了,银子自然也走了,而自己出门是从不带钱的。

    所以……

    无瑕突然间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竟也会有这么一天,财倾天下的冷公子竟会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许诺本已经离去,却在回头间又顿住了脚步。

    如此一个从不为生计忧心的公子哥,出门身边都有人跟随着,本人自然是从不会带银两的了。原来,他不但不韵情事,便连生活琐事都是这般无拘,这么一个人儿,却处处透着智慧计谋,大智若愚之辈定深藏不露!看来他的身份恐并非自己所怀疑的那么简单。

    “拿去!”那银票何其轻,却稳稳的落在了老鸨的手中,老鸨将银票展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的将身子一让,道:“许爷出手大方,奴家谢过了,公子爷下次再来啊。”

    无瑕本不愿领了他的情,怎奈自己实在不愿再呆在这个地方,只好将披风系上,紧随着许诺出了门去。

    “银子我会让下人送回给你。”

    “不用了。”许诺带着寻味看着无瑕,突然笑道:“今日看了一场好戏,这点银子倒也值了。”

    “戏?!那么许总管便睁大眼睛好好瞧着,这丹阳城接下来会好戏连台,只怕你到时应接不暇。”

    “许诺,恭敬不如从命!”眉角微扬,带着一丝挑衅,许诺侧目看向了身旁的人儿。

    那香味如此特别,似乎,与传闻中的某人一般,可是……

    眼神从脸颊睃至眉间。

    那最为显著的一个特征却没有,那粒殷红如血的眉心泪——朱砂。

    不对!

    无瑕发觉那人突然转身,本还低垂的头不经意的一抬,发觉他的指尖竟便要触及眉间,不禁心底一惊,身子向后一退。许诺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再抬头那人竟已经到了数丈之外。大雪漫天中,那一身素洁剔透玲珑,青丝随风飞舞,身形翩若惊鸿。

    举在半空的手便那般顿住,许诺站在原地,看着一脸警惕的无瑕,突然一收手,笑了。

    无瑕已经醒悟过来,然,为时晚矣。

    纵然人皮面具遮盖了面容,但是那眉间朱砂却依然能够触及,而自己这一反应,便已经让那人心中揣测印证无疑。

    五大当家的已经入了丹阳城,如今面前便是龙潭虎||穴,自己也已经后退不能,既如此,又何所畏惧,冷秋之若撕破脸皮,自己便坦然面对又怎样。

    清澈的眸子轻轻一眨,唇角扬起,勾勒出一道轻弧,无瑕对着那人微微一笑,然后一个转身,离去了。

    许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那道离去的背影于苍茫天地间是那般(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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