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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1 部分阅读

    “哼,什么风,哎哟——”宋俊谋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气,上午那会子被白炎一脚踹倒,下颌磕在地面差点没脱臼,这会子说话都透着疼劲儿,他愤愤的揉了一揉,虎着脸道:“听说你们这来了很多陌生人,本大人今日被几个外地人给打了,如今带人全城搜查,抓捕那几个行凶之人,去,将你们店里住着的客人全都给我叫出来了,大人我要认人!”

    “怎么了?”见白炎出门之后又突然折了回来,无瑕霍然起身问道。

    “宋俊谋带人搜城来了,咱们这么多人目标太明显了,御林军中恐有人会被认出,南宫白泽,让人藏起来,无瑕,你们的人多行走于江湖,让他们来应付为好。”

    “好。”无瑕应了一声,突又回转了身子,道:“你也不能出来,现在无论是哪张脸恐怕都已经被人记下了,你也藏起来,还有弓跟云岚,你们都走,我自会应付。”

    话不多说,只眨眼间,众人便四下分散,方才还人影憧憧的房间霎那间便只剩下了无瑕与弦伊二人。

    楼下的喧哗之声愈发明显,无瑕示意了弦伊一下,然后拉门走了出去。

    于程颢与鬼翼等人已经在了楼下,此刻被那些官兵逼退在大堂内侧,宋俊谋正来回踱步,细细认着人。

    御林军藏了起来,楼下站着的全都是沥泉山庄的影刺,于程颢与鬼翼今日并未跟随白炎无瑕一同去春意阁,是以那宋俊谋绕了几圈都没能辨出一个相似的人来。

    “还有什么人?赶紧叫了出来,省得大人我不耐。”宋俊谋说完单手一扬,官兵便鱼贯而上,大肆的搜查了起来。

    “何事喧哗!”突如其来的呵斥令楼上楼下的官兵皆是一惊,循声望去,只见最里面的那间房门被突然打开,然后出现了两道人影来。走在前列的那人一身白衣,模样十分俊俏,却是一年少公子,身后跟着的是一个绯衣的丫头,两人脸上皆是一副怒气冲冲之貌。

    “小爷我今日正是不耐,好好的在房间睡个觉,也闹得如此不得安生,掌柜的,你们这是惹了官司还是闹了人命,可还要让小爷我住下去!”随着一连迭声的呵斥,那楼梯旁的官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道白影已经怒火冲天的奔下了楼去。

    “少主子!”眼见无瑕如此阵仗下了楼来,于程颢与鬼翼便已知他要扮何人身份,是以抢在宋俊谋之前开了口,却只唤了这三字,便再也不说话,如此一来,宋俊谋倒有些拿捏不准,端端的在气势上便矮了几分。

    “这算个什么官?”无瑕假装不知的围着宋俊谋转了一圈,眼中鄙夷之色毫不掩饰,宋俊谋被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吓到,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然后将身子一挺,陡着胆子道:“你是谁家的娃娃,如此不懂规矩,大人我是原州水军的副将,奉命来捉拿要犯,识相的便不要在此叽歪,否则抓了回去,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也禁不住大人我几下打!”

    “原州水军副将?很大的官么?”无瑕冷哼了一声,对着弦伊问道,弦伊闻言眨了眨眼,又想了一想,突然笑道:“什么了不起的官儿,想来便是将军身边提鞋的吧。”那话一出,于程颢等人轰然而笑,宋俊谋脸上挂不住,脸色一沉扬声叫道:“来人,将这不懂规矩的毛孩子给我绑了。”

    他话语刚完,便觉眼前一闪,再看时竟发现一柄透着寒光的短匕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之间,而方才还站在对面的‘毛孩子’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后,坏笑着比划着他的颈间。

    “别动,别动——”汗毛倒立,宋俊谋瞬间白了脸,使劲摆手制止了手下的靠近,然后哭丧着脸向后瞟了一眼,道:“我的爷,可稳住了,别伤了我!”

    “狗奴才,原州水军莫不是相国府的势力,我武门与相国府交情匪浅,便是飞云少爷见了小爷我也得礼让三分,倒是让你们这些小人得了志了,还不给小爷我滚,爷我要是当真不耐了,便是宰了你,也不过捏死只蚂蚁的勾当,我便不信,还有用银子摆不平的人命!”

    无瑕说完将手一松,那宋俊谋顿时大松了口气,想着他自称武门,原来竟是沂南武门的霖睿公子,武门虽未涉及兵马,然富甲一方,对相国府发展兵力的资助多年未断,如此比较下来,自己在此人眼中还当真什么都不是。思及此,他竟双腿一软,差点跌跪在地。

    “还不走!”见他腿软,无瑕突然一喝,宋俊谋兀自一惊,忙不迭的挥着一只手道:“还不赶紧下来,走!”

    他返身便跑,刚到了门口,却听破空之声传来,还未及转身,那短匕从耳畔呼啸而过,径直扎入了他眼前的门框上。

    “小爷我就玩儿几日,没事不要打这酒楼门前过,省得爷我看了心烦。”

    宋俊谋被那一匕首飞来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应声,只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待官兵尽数而出,鬼翼到了门口一看,禁不住笑道:“不料跑的如此快,秦大哥所言非虚,果然是草包一个。”

    宗宝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啧啧咋舌道:“这宋大人平日里在蒙城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今日竟被公子慑得站不住脚了,真是让人大开了眼界了。”

    众人闻言哈哈一笑,无瑕却站在原地,轻声道:“胸无正气,他自然怕天怕地,我们这次目的在于楼船,所以不必要的麻烦不能惹,要杀一个人何其容易,可要控制全局,夺船之后全身而退,便不能逞一时之能,而应该从长计议!”

    “我倒是见识了武门少主的威名了!以后便连我都不敢惹怒了你,省得你一把短匕抹了我的脖子。”身后传来嬉笑之声,随着白炎身形一现,四面边角方才未见任何人影之处骤然之间黑影憧憧,悄无声息之间,便已经济济一堂。

    第六百一十章 光阴成书 字迹清晰又模糊

    更新时间:2013-03-30

    暴风雪肆掠着整座十方城,因年久失修,那城墙多有坍塌之处,便是如此恶劣的天气,仍然有许多士兵在日以继夜的抢修着。

    前往九原的道路已被巨鹿的士兵堵死,尤锐带领的先锋营及其护送的百姓在受到大挫之后往回撤退,却被左隆德一路追杀,死伤无数,若非遇到大风暴隐藏行踪,便连如今的两千余人都难以剩下,如今这十方城中聚集的人数共有万人,可是,所剩的粮食却已经寥寥无几。

    夜风之中传来了烈马嘶鸣之声,中还夹杂着一个少年稚嫩的哭喊,于如此黑夜之中显得十分凄凉与悲呛。

    “不让!不让——我便是饿死了都不吃它——”推搡之间一道瘦弱的身影被掀翻在地,然却只是片刻,他便又拼命爬起,扑向了拉扯缰绳的将士们。

    “它是我养的马儿,凭什么你们要杀便杀——我说不许杀——”口中嘶喊着,却拗不过身形个子皆强壮于他的士兵们,当再次被推开倒地之后,他终于再也爬不起来,只落着眼泪趴在雪地之中,一动不动的瞧着嘶鸣着望着他的马儿。

    远远的一道黑影慢慢靠近,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来。

    “咱们的粮食已经无法支撑了,若是不杀马儿便会有人饿死,谷雨,我知道你心里有多难受,可是你要记住,战争便是如此残酷,我们要活下来,便要想尽一切办法撑下去,我相信会有人来救我们,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全性命活着等他们。”

    “会吗……你还相信会有人来救我们吗……我觉得,自己已经看不到希望了……”眼泪融化了颊下的雪花,谷雨看着那被众人一拉三回头的马儿,终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缠绵伸出手去,轻轻将他扶起,拭去他眼角的泪珠,然后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覆在了他的身上。

    “自然会有,你信我!”

    三月万物从容,谷雨三候:一候萍始生;二候呜鸠拂其羽;三候戴胜降于桑。他名为谷雨,寓意不言而喻,只可惜生逢乱世,又如何能够犁耕田下,怡然自得,过一世太平!愿只愿,他能捱过这雨雪风霜,若小草一般,再如何折压,来年都必定发出新芽,生生不息!

    “我自己来!”声音很轻,却坚定得让那几个士兵不由自主的一退。谷雨抬头看着缠绵,然后将身上披风抖下往他手中一塞,返身向着那依然在拉扯的马儿走去。

    那是他入了军营之后便一直照料的马儿,每日里睁开眼睛第一个跑去看的便是它,那是他的伙伴,他用以相依为命的伙伴,如今,他却要亲手了结它的性命!

    马儿似乎也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显得十分不安,然在谷雨靠近它的一刹却又温顺的低下了头去,一下一下的舔着他伸出的手掌,一若往日一般,毫不抵触。

    这双手曾经为它刷洗鬃毛,喂它草料,给过它无微不至的照料,它信任他,便是现在,也依然如此。

    口中轻声吆喝着,马儿顺从的屈下前蹄,后蹄,趴跪在了地上,谷雨噙着泪水笑了。它喜欢自己趴在它的背上,与它一起吹着风,看着太阳,可是,现在没有明媚的阳光,以后,它也已经看不见了。

    身子伏了上去,那瘦弱的身躯让马儿根本感受不到重量,谷雨用脸贴着它的脸,一手轻柔的抚摸着它的前额,一手扣到了它的颈下,那手上有着一柄泛着寒光的三尺寒剑。

    爆发的力量如此可怕,谁都不知道那么一个少年郎能有如此大的气力在瞬间割开马儿的脖颈,或许他只是想让马儿少受一份罪,所以宁愿那剑割得更深!

    当鲜血喷涌而出的一刹那,谷雨的口中发出了竭斯底里的咆哮,所有人都紧咬牙关别开了头去,无法直视那一切。大家都未曾想到的是,马儿自始至终都未曾反抗过一下,它便只是一个轻跃,都可以甩开谷雨奔向远方,可是,它没有动,直到痛苦抽搐着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它竟都未曾离开过地面半步。

    畜生尚且懂得报恩,可是人呢!那些将自己的同胞赶尽杀绝的人,他们的良知却又在何处!

    “少爷,左大人飞鹰传书!”

    未时开始,暴风雪便席卷了整片荒原,预计到达的地方未能赶到,且因风雪之中无法前行,武飞云只好令手下退入了苍华道的范围。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明明才过了申时,却已经伸手不见了五指,武飞云站在山洞口,抬头看着天空,渐渐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场风暴小不了,还好这山洞口窄腹空,能够容纳百余人,其余人马分散躲避,自己身边也不至于空了防备。

    罗云将卷筒拿下,挑开蜜蜡,抽出了一卷小纸条递到了武飞云面前,武飞云微微一侧头,接了过去。

    败兵入了十方,看来要将其赶尽杀绝还需得费一番气力,然而有利便有弊,他们入十方的人越多,生存也便越难,因为粮草是其硬伤,没有补给,就算自己只是派兵围城而不进攻,他们都撑不了多久。

    唇角扬起了一丝冷笑,将那纸条一握,武飞云回身看向了抱着双膝坐在山洞内侧的奚昊。

    过不了多久,孟昶龙与缠绵便都会死,如此一来,奚昊断了念头,便再也不会有其它想法了!那样,他就会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了!

    “让大家都小心戒备,以防不测。”

    “是。”

    “等等,陈明浩回来了没有?”

    罗云轻轻将头一摇,有些忐忑的看了武飞云一眼,拱手道:“想来是风雪耽误了,所以回来迟了,他带着的都是精兵,对付那一百人马绰绰有余了。”

    “嗯。”武飞云不禁暗道自己太过小心,那一百人已经被折磨成了那样,便是给了马匹,他们也根本无法活着跑出去!

    “奚昊,过来这里。”令人铺上了厚厚的羊绒,武飞云对着奚昊扬了扬手,看他依然一动未动,只好低笑一声,走了过去。

    “倦了没有,去那边躺着,一会儿能吃东西了,我再叫你。”

    奚昊依然没有动,在风雪之中前行了那么久,他已经累极了,可是,却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山洞中升起了篝火,虽然不大,却透着暖意,让他更加乏力。

    “困了就睡一会儿,你已经撑不住了。”看着奚昊努力撑着身子,武飞云有些心疼,无论这人对他怎样,他都希望他能与自己说说话,就算如当初那般对自己呵斥怒骂都好,这种冷漠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人更加痛苦。

    “我的脚崴了。”奚昊的声音很轻,眉目也未曾对着那人,他垂着头,正用手揉捏着自己的脚,却因疼痛而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我来瞧瞧。”欣喜奚昊终于同自己说了话,武飞云忙不迭的蹲下身去,握住了奚昊的脚踝。因风雪太大,人只能跟在马后行走,所以奚昊是何时崴了脚的他根本不知,如今一握之下才发觉已经微微肿起,难怪他方才一直坐在这里一声不吭。

    “可有||穴位可治?”

    “一针透两||穴,商丘透丘墟,你敢让我拿到银针针灸吗。”奚昊带着嘲讽的意味笑了,武飞云闻言将头一低,脱下了他的鞋袜,摁住了他脚背的一处,道:“踝前脉也可以一治,你别动,我来给你揉揉。”

    奚昊淡漠的望着他,然后抬头一看,见那山洞中的士兵皆愣愣的望着自己,不禁有些难堪的想要缩回脚去,却不料那人手中微微一用力,不肯放开。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在争取自己心爱的那个男人。”

    心底一搐,奚昊骤然间闭上了双眼。

    争取!

    你用手中的利剑将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剔除,这便是你所谓的争取吗!武飞云,你的这种爱太狭隘太自私,我宗奚昊承受不起!

    “大小姐……”

    “嘘!”食指竖起,制止了霍华的提醒,冷绯柔小心翼翼的接近着那人,看着他在烛光之下沉静认真的脸,忍不住莞尔一笑,然后将手中的糕点“啪!”的一声放在了桌面上。

    白少卿没有动,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以他的武功,怎会不知那人悄悄的靠近,他依然低着头,细细雕刻着手中的木像。

    看他不理自己,冷绯柔不禁唇角一撇,不满的往他身旁一坐,嘟囔道:“跟个木头似的,雕什么那么入神,我们庄上不缺柴火。”

    听她刁难,白少卿轻轻吹去木雕上的粉屑,拂过手中那精细的眉目,笑道:“你若用了这个去当柴火,我便再也不做给你了。”

    “给我的?”一听那话,冷绯柔来了精神,急急的凑过头去一看,眼中便是一亮。

    “这个是我吗?”

    自然是了!

    那精细到眉目的雕刻,随风扬起的发丝仿佛依然在荡漾一般,那是那人一刀一刀费尽心思刻出的她,美丽极了。

    “你喜不喜欢。”白少卿面带笑意看着她,轻声道:“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更没有银子去买东西送给你,我能做的,就是用双手做一件礼物送给你,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便像她一样,永远都笑着去生活。”

    唇轻轻印在了那木雕之上,然后递到了冷绯柔的眼前:“我将这个,还有我白少卿的一颗真心送给你了,柔儿,你握住了吗。”

    冷绯柔看着那人,流着眼泪笑了:“握住了,从此之后,卿柔便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誓言何其真,何其深,却奈何总是轻许,若有一日,我再次见到你,我会问问你,少卿,许柔之诺,君可敢再有违矣!

    第六百一十一章 笑看风云

    更新时间:2013-03-31

    袅袅白烟轻轻荡漾在河面之上,带着冬季的清凉,随着风儿一路蔓延,那河面之上停泊着十来艘商船,此刻正静静的等待着征途的。

    雪花很干净,一朵一朵,素洁美丽,河水却失去了往日的清粼,涌动着暗红之色,令本来寻常的清晨弥漫了死亡的气息。这是东吴一个普通的早晨,却因为一场激战而变成了杀戮之地,许诺负手站在船头,仰头望着天空,深邃的眸中带着莫测的深意,令跪在身后的那父子两人噤若寒蝉,瑟瑟不已。

    “爹……爹……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憋了许久,郑翔终于憋不住惊恐万分的哭喊了起来,此时此刻的他才知道自己所谓的报复有多可笑,郑承康脸色煞白的看着看着面前那个男人,心如死灰。

    他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头蛰伏暗窥的野兽,沉寂不语只是为了蓄势待发的那一刻,当凤垨在厮杀之中与他遥相呼应之时,自己便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凤垨根本就是他的人!是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粒棋子,自己竟还将其当成救命之草,如今深陷汪洋,随波浮沉,想要周全,已是万万不能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冷秋之千算万算,都不会想到最终背叛他的,出卖他的人居然是你,是你许诺!”垂死挣扎,郑承康知道自己此刻再如何讨饶都已是枉然,心中愤懑不吐不快,是以扬声大笑着嘲讽道,许诺闻言眉间一动,然后微微一皱,回过了身来。

    “你我皆是一样,不同的是,这十多年来你始终逊我一筹,而现在,你败了,我却依然还在,郑承康,我还以为你能多挣扎一会儿,至少也能削弱了归云庄的势力,谁知道,我许诺高估了你,论对手,你根本不配。”许诺没有生气,只看着那人,轻描淡写的掸了掸袖口,然后再次背过了身去。

    “好歹相识十余载,我会让你给你们父子两一个痛快。”

    “爹——救我,我不想死,爹——”

    “放了我的儿子,我会告诉你与我有关联的人物名册,那些皆是暗地要谋算冷秋之的势力——”虎毒不食子,郑承康知道大势已去,却依然挣扎着希望能为自己的草包儿子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许诺低头一笑,甚至未曾回头看其一眼:“所有的人我皆一清二楚,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郑管家,一路好走。”

    叫声戛然而止,伴随着“咕咚——”两声响,一红衣猎猎的男子出现在了许诺的身旁。

    “这么多粮草,你当真要拱手相让?徵棠,天下大乱之势已经无法抑制,不如我们——”

    侧目望向凤垨,许诺淡然而笑,制止了他的话语:“我许徵棠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凤垨,我累了,若此事完结之后我依然还活着,咱们便回翠微岭吧,做两个快乐的山野村夫,来日你娶了妻,生了子,便给我做义子,我保证今生欠你的,都回报在那孩子身上。”

    看他笑得淡然,却语气落寞,凤垨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远处渐渐远离的船队,轻叹一声,道:“那好吧,你既无心踏入征途,我便陪着你隐居山林之中,等再过几年,你淡了对那人之情,便找个好姑娘,娶了,生个儿子做我的义子,你欠我的,我就从那孩子身上讨回来。”

    那话语一完,两人相视而笑,许诺挥出一拳砸向了凤垨的胸口,凤垨却早有防备,闪身一躲,然后若鹞鹰一般扶摇直上,借着船帆之力径直奔了落在最后的一艘商船而去:“别忘了你说过的话,翠微岭中沉醉美酒等着你许徵棠!”

    那声音随着破浪而去的船队一同远离,许诺沉默着站在甲板之上,片刻之后,收敛了心神,回身扬声道:“鸿达!”

    “属下在。”

    “你与刘恕二人带着这道令牌去朔州,将这份名册交给孙长智,他自会联络其余四大当家,办完事后,回归云庄与我汇合。”

    “属下遵命!”

    “鸿达——”许诺微微顿了一顿,似乎有些踌躇,然只一瞬之后,便敛了心神,冷然道:“告诉孙当家的,不相为谋者,杀之!绝不手软!”

    鸿达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那令牌与名册一接,与刘恕一同返身离去。

    “啪——”

    手掌击在桌面,令屋内那人双腿一软,跌跪在了地上。左何镗满面怒火看着宋俊谋,恨不能一巴掌将其打死。平日里草包也就算了,本就不指望他能有多大出息,若非沾了那一点点亲戚关系,就凭他的本事,便在军中谋个小小的伍长都是不能的,如今依仗着自己这层关系,他做了原州水军副将,平日里作威作福,自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竟无用至此。上次让他带了一千人马去追孟白炎一百余人,却被风月山上的响马打得落荒而逃,还摔断了一只胳膊,本以为他会就此老实一些,谁知道却三天两头往青楼里跑,如今被几个外乡人打了一顿,还敢带兵去搜城,又被武门的少主给当众羞辱!自己的脸面当真是被他给丢尽了。

    “舅舅,您就念在我死去娘亲的份上,再饶了我这一回吧。”宋俊谋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爬到了左何镗脚边,拉了他的衣摆可怜兮兮的道:“是他们先动了手,我不过就是喝醉了,差点——”

    话语一顿,宋俊谋心虚的看了看左何镗。

    差点什么?自己难道告诉他,因为那人怀中之人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香味,令自己想要一探究竟,才会凑过了头去想亲一亲那脸……

    等等!

    心中突然一动,宋俊谋抽了抽鼻头,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他努力的回想了自己当时闻到的那种香味,然后在脑海中细细搜寻,当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之时,他双眼一愣,脱口而出道:“是他!当时在青楼里的那人……便是他!”

    没错,难怪说感觉很奇怪,青楼中那人怀中之人,跟那南和酒楼中的武门小公子所散发的香味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他其实知道自己要找的是谁,却虚张声势,将自己吓跑!

    “你想到了什么?”发觉宋俊谋突然发愣,左何镗不禁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将茶杯端起抿了一口,厉声问道。

    “舅舅,我觉得,南和酒楼中的那些人有问题!”

    “怎么说?”

    “我——”

    “属下简玉德前来回报情况。”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宋俊谋的话,左何镗应了一声,令人开了门,宋俊谋不屑的看了看门口站着的那人,然后未加理会,继续说道:“凭我的直觉,南和酒楼一定有问题,舅舅,不如你派精兵跟着我一起去将那武门的毛孩子抓回来,我保证——”

    “你保证?”左何镗不由自主的扬了嗓音:“你知道武门跟相国府的关系吗?武展堂那老匹夫虽然没有发展兵马,可他手中财富无数,多年来一直资助着相爷发展兵力,他就一个独子,倨傲得不得了,可他有倨傲的资本,莫说是你,便是我见到也要让其三分,抓回来,哼。”左何镗冷笑一声,道:“你有烂命一条,老子我还背不起那责任!”

    宋俊谋被他一顿训斥骂得眼都睁不开,见简玉德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禁不住起了怨恨之色,喏诺的躬身退下之时,毫不避让的撞开了简玉德离去,简玉德因进门时听得他们谈论到南和酒楼,想起了方才那小兵所带讯息,说他的侄儿托人相告,他此刻正在这蒙城的南和酒楼等待与他相见,他本是安排妥当粮草之后特意过来回报顺带告假,谁知进来便听得宋俊谋那番话语,是以压制了心中的不安,不动声色的将其听完。

    “简大人有何事要报?”左何镗十分不耐的坐下喝茶,简玉德见状也不拖沓,躬身拱手道:“征集的粮草不出明日便会全部装载完毕,却不知,是运往何方!”

    原州水军突然尽数离开原州白鹭滩来到这蒙城,然后大肆征兵,四处戒严,本身就让人感到奇怪,简玉德问过几次,却都被左何镗以圣旨为由搪塞而过,他心有疑虑,然因其性愚忠,认为既然是圣旨之指,便一定没有问题,可是,前不久左何镗又突然强硬征粮,令他不得不起了疑心。

    “楼船所行路线,本将军明日会告知各位舰长,简大人便不必太过费心了,今夜只管叮嘱众人将粮草安顿妥当,不要出了纰漏就好。”左何镗不冷不热的应付了几声,摆明了想要打发简玉德走。简玉德其人在水军中威望颇高,然因为人太过正直,属于那种无法拉拢之流,所以他平日里尽量与之保持距离,只想寻一日找个由头将他贬职调离,岂料相国府突然下令水军全面调至蒙城,这才拖延了下来。

    见左何镗那副模样,简玉德知道自己是套不出任何话语了,遂也不纠缠,只将头一低,又道:“明日便要离岸,属下旧疾发作,肩痛难忍,还望将军能批个假,让我去街上药铺抓上几剂药。”

    “去吧去吧。”左何镗巴不得他早点离去,忙不迭应允,简玉德见状又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小侯爷,看架势这船不出两日便会离岸了,可是我的姑父至今还未有消息,咱们该怎么办?”依照影刺打探来的消息,这粮草征集已经有些时日,这两天已经在收尾,看来楼船马上便要离岸远行了,说到这,秦篪已经按捺不住,若是楼船离了岸,自己这些人就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宗宝说,出入的牌子今天晚上便可做出来,咱们只有这么点人,若是分散更加不利,实在不行,便今晚上混进去,伺机行动!”白炎同样着急,与以往不同,虽然此次他们依然在暗处,然楼船何其庞大,又不在陆地之上,现在是要夺船而非毁船,危险与困难可想而知,且那船上分布了三万兵力,若真动起手来……

    根本毫无胜算!

    “白炎。”无瑕轻声唤了白炎,然后伸手扣在了他的指间:“天无绝人之路,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

    “我……”想要同样给予那人信心,白炎的话语尚在喉间,便听门外急急一敲,宗宝在门外轻声道:“秦大哥,简大人来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睿智幽兰心

    更新时间:2013-04-01

    简玉德十分警惕的望着屋内众人,当发觉除秦篪之外,其余众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之后,便沉默着不再说话。秦篪深知他的性子,然此刻情势危急,容不得他拐弯抹角,示意大家都出去之后,他郑重其事的说出了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了!”

    那怒吼声穿透纸背传到了门外,白炎与无瑕站在栏杆旁,皆低着头不说一话。

    这情形大家早都料到了,从秦篪所述其姑父的性格来看,他若不生气倒显得奇怪了。门内寂静了一会儿,又响起了秦篪压低嗓音的恳求之声,一旁众人皆有些按捺不住,白炎却只抓着无瑕的手呵了呵气,然后轻轻揉.搓了起来。

    “手好冷,让弦伊再给你加件衣裳去。”

    “指尖总是凉的,不用去了。”知道他怕自己担心,有心想要将自己支开,无瑕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将身子往他怀中一缩,道:“你身子暖,沤着便是。”

    白炎本心中十分不安,如今被他这一缩闹得一笑,忍不住放宽了心,将双臂微微一紧,道:“好,总之有你在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怕?你孟小侯爷又何曾怕过什么。”那本只是一句玩语,然却在说完之后沉默了下来。

    人总会有怕的时候,无论在人前有多坚强,在他人看不见的角落里,都会有伤心落泪的一刻。

    “你忘了你弟弟是怎么死的?收拾你的东西,立刻给我回九原去!”

    房内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到了遏制不住的地步,白炎回身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将手一松,却不料无瑕竟先他一步往那门边一靠,道:“等着。”

    白炎疑惑不解,正待相问,无瑕却反手一推,入了么门去,然后竟“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无瑕?!”白炎十分诧异,他回头去看弦伊,弦伊见状摇了摇头,再往旁去,弓也满面疑惑,见众人皆不明所以,白炎不再询问,因无瑕让他等着,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在了门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谁都不知道无瑕进去跟简玉德说了什么,可是那人的怒火却渐渐压制了下来,语速虽依然很急,然刻意的低了很多,不再咆哮。

    白炎在门外踱着步子,宗宝端着茶盘送来了热茶,大家却因焦躁不安而无一人喝下,又过了一会儿,听得门内传来了脚步声,白炎心头一动,上了前去,只见秦篪打开门对着他点了点头,道:“小侯爷请进!”

    无瑕正与简玉德面面相坐,脸上神色淡然,看他入门只将头一回,轻声道:“白炎,简大人有话问你。”

    “简大人!”白炎恭敬的将手一揖,对着简玉德行了一礼,简玉德见状脸色微霁,起身回了一礼,然后却看着白炎不说话,许久,才又道:“你便是成乐的小侯爷,威武侯爷的儿子。”

    “正是。”

    “说起来,我与侯爷也算旧识,当年先帝征战之时,简某便在先锋营中,后来天下平定,便回了祖籍原州,后又入了水军。”

    “原来简大人与我爹爹当年同随先帝征战,如此,白炎应尊您为世伯!”白炎说完又是一揖,简玉德听他说话,眼底不禁闪过了一丝讶然。

    “我回到原州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出来过,倒是听说侯爷依然四处平定战乱,还听说,他的儿子性子十分顽劣,恶名在外,朝野上下众所周知!”

    白炎闻言未加辩驳,只微微一笑,道:“但凡权势地位皆为人觊觎的大户人家的孩子,长大都极其艰难,夭折者不计其数,白炎自小顽劣,在爹爹棍棒之下成长,因为劣性让人敬而远之,倒是长得这般牛高马壮,说起来,也是一种福分。”

    他说得极其隐晦,然以简玉德的阅历,马上便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的确如此,自己那孩儿岂不就是原州水军当时争权夺势的牺牲品,怪只怪自己当初太固执,不听旁人劝,以为只要是朝廷秉公处理,自己的儿子最多也就是充军流放而已,谁知,等到的,却是一纸处决的判书!

    见他脸上神色瞬息万变,白炎禁不住看了无瑕一眼,无瑕未曾言语,只对着他轻轻一眨眼,然后低头去抿桌上的热茶。简玉德站了片刻,突然一叹,道:“我简玉德一片忠心,却奈何月照沟渠,方才无瑕公子所言极是,简某回首这一生,竟当真可笑得可以,我今日听得左何镗与宋俊谋二人说到这南和酒楼便十分担心,此刻听来,倒的确如他们所言,大有文章。我问过左何镗楼船的行进路线,他却一再推脱,拒不说明,若果真如你们所言,那楼船上的粮草竟是相国府通敌叛国送给外邦的粮饷,那么,我简玉德绝不会与之同流合污!”

    “白山已经沦陷,如今我爹爹生死未卜,无数的白山将士下落不明,相国府却要用强征的粮草去支援赫博多的军队,陷我大晋子民生死于不顾,世伯,这天下不是他武家的天下,无辜的老百姓也不该为他们的野心白白葬送了性命!以前皇上受他掌控,无力对抗,如今少将军莫寒与一批有志之士回归朝堂,大家都有心为国效力,为百姓谋福,如今九原边关战乱不断,若赫博多突破九原防线,相国府与之里应外合,只怕,将来百姓便会陷入水深火热,难以周全,我孟白炎今日在此请求世伯为了黎民苍生,助我们盗取楼船,将赫博多的铁骑阻在这九原之外!请世伯应允。”白炎说完竟双膝一屈,径直的跪在了简玉德面前,然后重重一叩。

    “小侯爷请起,简某何德何能,能受小侯爷如此一拜。”见他叩拜,简玉德急忙躬身去拉,小侯爷孟白炎桀骜不驯,顽劣至极,举国上下谁人不知其性,如今他竟能自降身份,向简玉德行如此大礼,便冲着这份诚意,简玉德也无法再推脱他们的请求。

    “唉,罢了罢了,简某这数十载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到头来却落得妻儿双亡的地步,看了那么多黑暗的内幕,也厌倦了,朝中穷奢极侈,湛湎荒Yin之辈比比皆是,我大晋若要强盛,必须从内到外推陈出新,脱胎换骨,如今我便随了你们这群年轻人,也轰轰烈烈的干他一回!来日死了,去见了篪儿的姑母,也不至于无颜以对!说吧,要怎么做!”

    屋外依然飘着雪花,屋内却已经热血沸腾。依照白炎等人的计划,入夜他们便会带着宗宝做好的牌子混进楼船,那楼船高十余丈,上下五层,可载兵三千,然因粮草占据了位置,所以每一艘船的兵力都削减了千余人,明日粮草装载完毕之后,会由十舰之长的简玉德首先率第一艘船离岸,然具体情形因左何镗未曾告知,他如今也是一无所知。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简玉德扫了一眼屋内,白炎见状答道:“共七十余人,皆是武功很好的练家子,三十多是我带的御林军,还有三十多人,是无瑕所带的影刺。”

    简玉德点了点头,来回踱了几步,道:“上船皆需要腰牌。”

    “不出片刻,宗宝兄弟便会送来,另外(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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