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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5 部分阅读

    财富!”

    “侯爷有如此胸襟,苍浪敬佩不已。”苍浪听了孟昶龙的话后肃然起敬,为他的那份坦荡而惊异,孟昶龙却又是一笑,看着那已经消失不见的人影道:“其实让本侯真正明白这些的,是那个叫无瑕的孩子。”

    “居然有鱼——缠绵快看快看——”清澈碧蓝的湖水倒映着潋滟的天地景色,随着那一行人马的靠近,湖面泛起了层层水波,奚昊兴奋的望着湖边一处,大叫出声道:“咱们靠近点。”

    “好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舒服极了。”于程颢伸展着双臂于马背上高高站起,扬声笑道:“咱们可以去捕几条鱼上来,晚上给公子熬鱼汤喝。”

    “这里的鱼可不能吃哦。”缠绵伸手将奚昊带下马背,任他兴奋的奔来跑去,自己却走到了无瑕的马儿旁边,将他的手一拉搭下了马背来。

    “为何?”弦伊不解的跟了过来,等着听他的解释。

    “北方边境常有游牧,许多人信奉水神,认为湖水里的鱼是他们死去亲人的灵魂所依,若吃了鱼,便会让亲人们的魂魄四处游荡,无法安宁,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鱼生活在雪水消融的纯净之水中。”无瑕摘下面具,蹲下身去掬起了一捧湖水,天上阳光灿烂,那入手的湖水却沁凉如冰,令他不由自主的便打了一个寒颤。

    “好凉的水哪。”弓在一旁也蹲身去捧湖水,却被那凉意所冲,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正当他撒了双手准备起身时,突然间被人从后面一推,“嘭——”的一声便跌入了湖中去。

    “怎么样,是不是很过瘾。”一声欠揍的声音传来,大家定睛一看,只见白炎不知何时到了身后,此刻正一手揪着缰绳拉着乌骓,一手死命的对着湖水中的弓挥手,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着。

    “让你们来玩也不叫我,全都给我下去。”他说完松了缰绳冲了于程颢而去,于程颢见状忙不迭的往后一退,岂料只退了一步,便被身后两人给堵住了。

    “缠绵公子救我——”话音刚落,南宫热河与白泽左右一夹他的手臂往那湖内便是一晃荡,他仰身后倒,却极不甘心,入水之时紧紧的拽住了那两人的衣摆,重力之下竟带着两人一同入了水,顿时湖面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无瑕给我拦住他——”见旁人全都落了水,缠绵暗道不妙,返身想跑时白炎已经从后死死的缚住了他的双臂,嘿嘿笑着道:“好嫂嫂,大家都下水了,你不下似乎说不过去。”

    “我下你个大头鬼!”开玩笑,那雪水消融的湖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听那几人落水之后的惨叫便可想而知了,缠绵说完用力的挣扎了一下,岂料那人力大如牛,竟缚得他挣扎不开。

    “无瑕,将你家这头蛮牛拉走!”缠绵恨恨的唤了一声,无瑕却只站在原地,于灿烂的阳光之下扬声一笑,道:“哪里来的蛮牛?有也是你家小夫君的兄弟,我跟他不是很熟,所以,爱莫能助。”

    “你——你你——”缠绵叫苦不迭的瞪着他,想着他方才在马车旁对自己说过的话,禁不住哀嚎一声道:“我竟信了你,你当真是比白炎还要可恶——”

    “还不下去。”无瑕半挑眉头,将刚刚捡起的一粒小石子弹指挥出,直直向了缠绵的面门而去,缠绵见那石子瞬间便到眼前,忙不迭的往旁一闪,却顿时露出了破绽,被白炎带着向后一退,一同仰面摔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孟白炎——”

    “乖嫂嫂,白炎在这里——”

    只眨眼之间那人便不在了身后,缠绵打了一个寒颤,大叫着回身去抓白炎,岂料白炎已经一个猛子扎到了另外一头,远远的冲他招了招手,待他定睛再看时,却怎样都寻不到他的身影了。

    “公子看我跟奚昊公子寻到了什么。”弦伊兴奋的扬着手中的花纹玉石冲着无瑕唤了一声,无瑕点了点头,然后又回身看向了闹成一片的湖面。

    因已经落水,那一群人索性脱了外衣丢上岸,在那湖中畅游一番,此刻正如火如荼的赛着速度。

    无瑕坐在岸边,带着艳羡看着那嬉闹的人群,心底慢慢的浮出了一丝怅然。

    要论水性,自己不会比这里的任何人差,且也十分喜欢呆在水中的感觉,那种万物俱籁,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感觉会令自己感到很安全,而且……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遇见白炎的,不是吗。

    “咕噜咕噜……”

    脚下的水面突然冒出了一串气泡,无瑕瞪着双眼看着那渐渐浮出水面的一张脸,哭笑不得的蹲下了身去:“你是在学一条鱼吗?”

    “听说……鱼的记忆力很短,只能记住瞬间的事情,所以,它会常常浮出水面看着自己曾经看过的风景,思念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一个人,如果,我也是一条鱼的话,你记得每天都要站在同一个地方,这样,我就能永远记住你了。”

    “傻瓜……”指尖伸出,慢慢抚上了那人俊朗的眉目,眼中满溢的爱意仿佛要将一切淹没了。无瑕说完那话,满面笑意的俯下身去,将指尖点在白炎的双眉之间,然后死死的,死死的摁了下去!

    “咕噜……”气泡一个接着一个,慢慢在水面破裂,随着指下的松动,那道矫健身影翻腾而出,于空中掠过了无瑕略为冰凉的双唇,然后带着满足的笑意跌回湖中,自由的穿梭而去。

    第七百五十六章 美人泪断人肠 取人性命胭脂烫

    更新时间:2013-08-23

    绛云殿的殿门终于被打开,跨入殿内的那人阴沉的脸色让秋寰不由自主的软了双腿,噗通一声跌跪在了地上:“皇……皇上……奴婢叩见皇上!”

    “出去。”声音冷得让人害怕,刘劭康眯着双眼看着坐在桌旁的骆訾烯,然后一步步走了过去。骆訾烯微垂着头,不卑不亢的起身一站,行了一礼,道:“訾烯给皇上请安。”

    “小姐……”秋寰见她连叩拜之礼都不肯行,怕刘劭康震怒,刚想提醒,便被刘劭康突然一个回身扼住了咽喉。

    “唔……”秋寰被动的抬起头,拼命的踮脚缓解提悬带来的痛感,眼中泪水瞬间溢了下来。

    “秋寰!”骆訾烯终于变了脸色,奔上前去想要掰开刘劭康的手指,却奈何气力不够,根本无法帮助秋寰甩开束缚。

    “皇上有什么火都冲着我来,秋寰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做的,就连阖瞳大人也是受我牵连的,皇上——”骆訾烯颤抖着紧紧的抓住了刘劭康的双手,苦苦哀求道:“秋寰要死了,她要死掉了,皇上松了手,訾烯愿意受罚,求皇上放手!”

    刘劭康冷眼看着她,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笑意扬声道:“你要连阖瞳的那份也算上吗?”

    “是,阖大人只是受我所累,秋寰也是,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皇上要罚便罚我一人,无论怎样的后果我都一力承担!”

    “好——朕便看你如何一力承担!”刘劭康说完将手一松抛下秋寰,然后一把抓住骆訾烯的手腕狠狠一拉,俯下身去一字一句言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骆訾烯虽不知道他所指的后果是什么,却依然从他眼神之中感到了危机,她慌乱的摇了摇头想要后退,却被那紧扣着手腕的力量桎梏,动弹不得。

    “皇上请自重!有什么话放开我再说——放开我——”

    “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想要的女人,还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刘劭康说完扣住骆訾烯的双手用力一带,骆訾烯便毫无抵抗之力的撞入了他的怀中。

    “皇上!我是洛冷未过门的妻子,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如此荒Yin无道!你放开我——放开——”骆訾烯拼命的挣扎着,散了发髻乱了容妆,却依然无法挣开那人的怀抱,那束缚如此紧,令她透不过气来。

    “洛冷为我大韩征战沙场,你怎可如此对他!你放开我,放开我!”骆訾烯扬起双拳狠狠砸在刘劭康的胸口,失声痛哭起来。

    “我当初为何不阻他重出朝堂,他抱着一份幻想不惜背负反贼之名,用自己的性命为你博来这大韩的江山,你现在却要置他于死地——刘劭康,洛冷当初瞎了眼,错看了你!”

    “臣子本当为君效命,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柳洛冷自恃功高,屡次不将朕的皇命放在眼里,朕已经容他多时,又怎能一退再退!凶猛的老虎纵然关在笼子里都依然透着危险,会让人食不知味夜不成寐,柳洛冷便是这样一头猛虎,你认为朕还会容忍他的存在吗?啊——”

    “呵哈哈哈……”骆訾烯听罢之后微微一顿,突然之间放声大笑了起来,苍白的脸颊依然挂着泪珠,她却已经抑制不住对那人的绝望与厌恶,锐利而不留余地的抨击起来:“狡兔死,走狗烹,弹弓藏……睿智如他,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不过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希望他所辅佐的,是一个名垂千古的旷世明君,只可惜,他却忘了,狼便是狼,并不会因为你为他掏心掏肺,他便懂得感恩与珍惜!”

    “你敢说朕是狼!”刘劭康双眼一眯,伸出手去扣住骆訾烯的下颌狠狠一抬,骆訾烯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却只怒目而视,毫不屈服。

    “那么,朕今日便让你看看,狼,究竟是怎么样的!”指尖顺着光滑的下颌一挑而下,衣衫在手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帛裂声,落下了肩头,骆訾烯踉跄着便是一退,双臂环抱,挡在了胸前。

    “终有一日,你会因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泪水顺着眼角滚落,骆訾烯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刘劭康却漾着一抹邪意低头闻向了手中衣衫,冷笑道:“朕便等着那一日,看究竟谁斗得过谁!”

    “小姐——”

    秋寰缓过神来见到眼前的一切,吓得脑中一片空白,见骆訾烯哭着向后退却,刘劭康却依然不依不饶的靠过去,她想也不想抓起桌上的八角琉璃樽扬手便砸,刘劭康听见风声,未曾回头,只伸手一扣便再次扣住了她的脖颈,然后“咔嚓——”一声,拧断了她的脖颈。

    秋寰怔怔的望着前方,手中一松,琉璃樽落在地面,摔得粉碎。骆訾烯看她突然没了声息,先是不信的摇了摇头,然后疯了般向前一扑,跌在了那琉璃碎片之中。

    “秋寰……秋寰……秋寰……”

    盈盈一握的身躯被那人凌空抱起,骆訾烯挥舞着渗出血珠的双手想要去挽救那已经逝去的生命,却无法阻挡那人离去的脚步。她失神的睁大双眼,看着秋寰的尸体倒在满目狼藉的碎片之上,从已经沙哑的嗓子里爆发出了一种令人战栗的哭叫。

    鲜血顺着颤抖的指尖一路滴落,一朵一朵,绽放着令人惊心的嫣红之色,渐渐没入了深宫之中!

    “娘娘,咱们回去吧,娘娘如今身子沉了,仔细中了暑气。”远远的长阶那头站着两道身影,宫女壁茹伸手将如妃的手臂一扶,轻声言道。如妃面罩寒霜抬头看着绛云殿外林立的侍卫,冷笑一声脚步一退,返身而去。

    “阖瞳已经回了兰平殿了么?”

    “是,早上便被人送回去了,看那模样,昨夜被皇上整惨了。”壁茹捂嘴一笑,见如妃冷眼瞧来,她忙将手一放,喏诺的低下头去,道:“奴婢该死。”

    “你是从小便跟在我身边的,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要这么没遮没拦的大呼小叫,知道的说你性子如此,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纳兰家族都是这么毫无礼数的!”

    “是。”壁茹吐了吐舌头,却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轻声对着如妃言道:“娘娘,皇上对那骆姑娘一向都青睐有加,娘娘不怕他当真宠幸了骆姑娘册立了嫔妃,然后……”

    “哼。”如妃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带肯定的答道:“骆訾烯是什么人,她的心上人是咱们大韩大名鼎鼎的鬼影将军,当初她能为他苦等几载,如今,自然也要为他保护自己的名节。”

    “娘娘是说?!”

    “对咱们来说,皇上的宠幸是飞上高枝的垫脚之石,可于她来说,却是那催命的毒药,等着看吧,不到明日,这宫里……便会送出去一具尸体!”

    “阿嚏——”

    “咳咳咳咳……”

    “阿嚏!不行了不行了,奚昊公子,可有更好的药丸可吃?这鼻子痒得受不住,都要揉掉……掉了,阿嚏——”马车边跟着的人马皆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不是打着喷嚏便是低声咳嗽,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因早上浸泡了冰凉的湖水,回来后没一会儿那一行众人便开始有了反应,南宫热河如今捂着通红的鼻头对着太阳直打喷嚏,引得旁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才吃下去,怎么着也得等一会儿,谁让你们这么皮,竟也跟着那人胡闹的。”奚昊说完白了缠绵一眼,见他也是一脸凄惨可怜兮兮之貌,遂将身子一靠,贴近了他的怀抱轻声道:“怎么,你也不舒服吗?”

    “你倒是去问问那人。”缠绵恨恨的一揉鼻子,回头瞪向了跟随其后的马车,然后扬声道:“孟白炎,你给我出来,别一声不吭的装死,在那湖里可没见你蔫了神,怎么,这会子寻了借口窝在无瑕身边装病倒了?”

    白炎于马车之内嘿嘿一笑,毫不客气的回道:“可不,想当初在东都我可是寒冬雪花飘都照游不误的身板,怎料到了这里,竟也这般耐不得寒了,果然北方不同南方,不服输都不行。”

    “贫嘴。”无瑕在旁轻笑一声拍在了他的额上,正欲责怪他的胡闹,却突然间将手一缩,继而又直起身子再次探过了手去。

    “你的额头好烫,当真是病了。”

    “不碍事,躺一会儿发发汗就好了,以前都这么过来的,许是最近没睡好,才会连这点水寒都没捱过。”白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捂住了他的双手。

    无瑕知道他素日里身体是极好的,正如他所说,夏日冬日他都常常畅游河面,也从未见如此弱的,定是最近操劳过度,他才会连这点寒气都扛不住,思及此,无瑕将双手一挣,挑帘对着奚昊道:“过来瞧瞧这人,这会倒是闹得他自己不自在了。”

    马车外众人一听那话,皆忍不住哈哈一笑,道:“这便叫现世报了。”

    “看他还牛,总以为自己身子是铁打的,也终究还是有生病的时候。”

    “都别给我狂,你们的话我可都一一记下了,待我好了,还不知谁哭谁笑呢。”听外面众人笑得得意,白炎从马车内丢出了一句狠话来,话音刚落,便见缠绵探身将奚昊送入了马车。

    “我可先说好了,再苦的药都行,就只一点……”

    “再来两人,给我左右摁住了。”奚昊未等他话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了银针囊,那泛着寒光的银针刚一入眼,白炎便身子一弹就要逃离,无瑕却动作更快,在他跃起的瞬间伸手一点,轻笑道:“躺下。”

    白炎瞪着双眼跌回了软垫,看着那寒光熠熠的银针越来越近,禁不住哀嚎一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

    “哎呀,这魔音贯耳当真是令人精神一振,有了使不尽的力量了。突然之间心情大好,白泽,咱们赛一场去。”南宫热河大笑着扬起缰绳向前一奔,白泽紧随其后,风一般向前疾驰而去,那身后马车内传出的声音却越来越弱,越来越小,最终没了声息。

    第七百五十七章 当初的誓言太完美 让相思化成灰

    更新时间:2013-08-24

    月儿圆圆,银辉洒满大地,清风拂动,尘沙未起,空气显得格外清新,高悬的明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身着鲜亮锦衣的宫女们穿梭而行,花灯映容,喜悦凝于眉间眼底。

    今夜本是一个人月两团圆的日子,可是,这些自小便背井离乡被选入宫的少女们却从来没有机会去选择自己的人生,她们能够得到的,便是年复一年,日复一如的期盼,期盼着有朝一日皇上开恩大赦天下,她们还能在红颜未老之时出得宫门,寻到一个如意郎君,过一份平凡的日子,得到一份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而现在,她们所能寄予的,却只是那御花园中漂浮轻晃的花灯,红烛落泪,情系相思,仅此而已。

    绛云殿内一片死寂,窗外明月高悬,那大殿之内却黑得看不到边,因为自此之后,那人的生命之中将再也没有光明,被玷污的不仅仅是她的身子,还有她那被韩武帝一手摧毁的一生。

    身上的疼痛远远及不上心底的鲜血淋漓,当骆訾烯从黑暗之中睁开眼睛之时,她感到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四周静得可怕,她怔着双眼躺在床中,无声无息的望着半空,仿佛一具没了灵魂的尸体,过了许久,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眸中一动,双手一撑,用尽全力的坐起,慢慢从床头挪下,落下了地面。

    整个绛云殿都没有点灯,月光从窗棂门缝宣泄而入,带来了一丝光明,远远的地方传来了宫女太监们嬉笑的声音,今夜是中秋,按照习俗,大家现在都聚在有水的地方放游花灯,寄予心愿。曾几何时,她也无数次期盼着这个时刻的到来,因为每一年的这一天,洛冷都会陪在她的身边,亲手做一盏精致的花灯,然后让她写下心愿,放入河流之中,随波远走,可今年……

    却再也没有了……

    火折子亮起,临窗的红烛跳动了一下,冉冉而起,照亮了那张依然美丽却苍白无神的脸,骆訾烯慢慢侧过头去,望向了桌面上的铜镜。

    美目盼兮,今生只愿为君一人生辉,而今,却物是人非,再也不复。

    苦等几载,最终,却为何是这般结局。

    洛冷,没有我的日子,你也要好好的活着,为我珍重……

    地上的琉璃碎片已经扫净,血迹也擦得干干净净,可秋寰曾倒下的地方却依然刺痛了骆訾烯的双眼,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空荡的大殿,然后脚步一动,往了殿门而去。

    “来人……”指尖轻柔的叩响了门栏。

    “骆姑娘醒了。”两名宫女推门而入,见骆訾烯衣衫凌乱之貌皆喏诺然低下了头去,不敢、更不忍与之对视。

    “给我备水……我要……洗洗身子……”

    “是。”宫女低应着去了大殿后方的浴池放水,骆訾烯于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身子一动,去了壁角之处。

    柜门打开,那一袭大红的嫁衣赫然跃入了眼帘,纵烛光不明,衣衫之上的并蒂牡丹依然闪出了熠熠光辉。缜密的针脚一丝一线全都包含着自己对那人的浓浓情意,只因他说过,待这嫁衣绣完了,他便以八抬大轿迎娶自己进门,所以,就连被禁宫中,自己也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懈怠,就是怕他哪日归来,这嫁衣却还未绣完,然……

    嫁衣绣完了,他却回不来了……

    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放置在浴池旁,那青乌遍布的身子慢慢的浸入了温热的水面之中,骆訾烯默默的垂着眼泪,一遍,一遍,又一遍拼命的揉.搓着那些透着耻辱的痕迹,肌肤火燎一般的疼痛根本无法阻止她心底翻涌的恶心感,她憎恶那人留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一切,更不想带着这种不堪的羞辱离去。

    “骆姑娘——”

    “姑娘快住手——”

    宫女惊慌失措的扑下身子想要去够骆訾烯的双手,却被她回眸而望的眼神所慑,惶然之间缩回了手去。

    “出去。”声音很轻,却透着无法抗拒的威严,从来都善待他人,诚心以对的骆訾烯第一次有了强硬的做派,两宫女不知所措的对视了一眼,想要说话,却又不知究竟还能说些什么,于是低头起身,慢慢退了下去。

    隐隐的血丝从水面之下漾起,那白皙的酮体之上渐渐透出了无数道挠痕,疼痛肆意蔓延着袭遍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骆訾烯隐忍的哭声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爆发而出,然只一瞬,便淹没在了门外的烟花声声之中。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訾烯今生无缘与你牵手,但愿来生,还能复见。

    “骆姑娘。”风声过后,黑暗之中响起了一个声音,骆訾烯没有回头,只轻声应道:“莫将军请在外等候。”

    “是。”莫寒默然静立于殿内的一角,耐心的等待着骆訾烯的出现。

    烛光跳动了一下,发出了一丝轻响,莫寒凤眼微扬,看向了空荡的大殿,心中隐隐的有了不安。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虽然只隔了一日,但这大殿内的气氛却无形之中有了不同,可究竟,是哪里变了呢?

    “莫将军久等了。”红衣如火,青丝如墨,那一头黑发尚且滴落着水珠,不绾不束落在身后,瞬间便湿了嫁衣,晕了荼靡。骆訾烯赤着双脚从殿后走出,一步一步到了铜镜旁。

    莫寒抬头之后复又将头低下了,他没料到自己进来看到的竟是这样一个情形,骆訾烯一身火红的衣裳,映衬着苍白的脸,竟生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美艳之感,令人无法直视。

    “莫寒,在等着骆姑娘的回复,姑娘若是愿意与莫寒一同离去,莫寒拼尽全力也会护姑娘周全!”

    “我在十四岁那年认识了洛冷……那一年,我首次在他面前跳了一曲百里流云,那是我刚学的一曲舞,技艺生涩,毫无亮点,可却因想要他记住我,便不管不顾的跳了,结果……他记住了我,深深的记在了他的脑海里……”眉角勾勒,唇染胭脂,骆訾烯细心的整理着自己的妆容,口中轻轻的述说着他与柳洛冷曾经的一点一滴,渐渐的,有了喜悦堆在眼底。

    为君整云鬓,为君贴花黄,就算他看不见,至少訾烯离去之时,也依然为他着了嫁衣,不枉这五年时间日夜等待的朝朝暮暮。

    “他说过,等他正了这大韩皇室,他便会来娶我,于是,我便这么痴痴傻傻的等呐,等呐……”

    “骆姑娘……”

    “听说,莫将军也有一红颜知己,是大晋赵括将军的孙女。”

    “她名叫瑜琳。”

    “瑜琳……好美的名字,想来,人也是极美的。”

    “在莫寒心中,她的确是最美的。”

    “莫将军,听訾烯一句话,不要让一个女人在她最美好的年龄中苦苦等待,这世上有太多的风云莫测,老天不一定会让我们一直等下去,如果有一天,我们突然不在了,留下的,必定会比活着更痛苦。”

    莫寒终于发觉了不对,他几步踏上前去想要碰触骆訾烯的双肩,却在达到之时,被骆訾烯的那一个转身震住了。

    “莫将军,这玉佩是我与洛冷的定情之物,我想让你代为转交给他。”骆訾烯将左手伸到莫寒面前展开,那掌心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雕刻着精致的凤凰图。

    “骆姑娘不肯跟我走?”莫寒始料未及,诧异之下抬头看向了骆訾烯,才发觉她竟是满面泪痕。

    “訾烯走不了了,还望莫将军离去之后尽快通知洛冷,韩武帝已有了舍他之心,此次调他离开韩国前往九原,便是要孤立他,借机对他动手,望莫将军能念及你俩情谊,救他一命,訾烯在此叩谢将军!”骆訾烯说完双膝一屈,便要跪下,莫寒心中惊疑,伸手将她一搭,急切的道:“骆姑娘莫非信不过我?我说过,将你带出这靖安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洛冷兄离开九原,你——”

    “将这个带给他……告诉他……我骆訾烯,今生有他陪伴……死而无憾……”

    温润的玉佩刚入了手,骆訾烯突然身形一晃,向后倒去,莫寒伸手将她一拉,却发觉她的身子已经瘫软,无法再扶起。

    “骆姑娘?骆姑娘——”莫寒低头看着那倒在臂弯之中的女子,心头突突猛跳起来。

    她怎么了?她——

    指尖微微一颤,莫寒低头看向了地面,然后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满手都是鲜血!

    不光是她站立的地面,而是从她方才走过的那条道路竟全都是血痕斑驳!莫寒扣住她的手腕举起一看,顿时脑中轰然一响,失了神。

    原来她竟在出来前就已经割了手腕,伤口不大,是因为她还有那么多话要说,还有那么多的不舍与遗憾,而现在,血流干竭,她的生命也便走到了尽头!

    “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柳洛冷未过门的妻子,更因为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究竟出了什么事,让她竟不惜决绝得走到了这一步,莫寒伸出手去,想要捂住那已经不再流出鲜血的伤口,才发现自己的努力已经无足轻重。

    “訾烯……已非清白之身……没脸再去见洛冷了……莫将军……让他活着,活下去……若……有来生,我骆訾烯……定清清白白,嫁给他……”

    “我昨日便该带你走!我怎能……将你一人留在这里!我该死,我有何面目去见洛冷兄!我莫寒,对不起他!”

    血色蔓延,染红了嫁衣,苍白了眼眸,消逝了那曾经鲜活的生命,那为爱傻傻等待了几个春秋的女子,却带着一具伤痕累累的身躯离开了这个尘世,太多的不舍,终究抵不过这滚滚红尘的烟雨飘泊,在她的双眸闭上的那一刹那,那远在千里之外的营帐中小憩的男子骤然间从梦中惊醒过来,当发觉是自己腰间常年缠系的玉佩跌落碎裂之时,他愣神站了一会儿,然后回身向着帐外一奔,却只顷刻,又顿住了脚步。

    傻啊,自己与她相隔数千里,又该去何处寻她。

    天上明月朗朗,那挺然而立的男子却在抬头之间热泪盈眶而下。

    第七百五十八章 回不了的过去

    更新时间:2013-08-25

    “皇上,皇上!”匆忙的脚步踏碎了清晨的宁静,诸葛毅一脸焦灼的直奔中和殿,到了门口,见刘劭康已经起身,忙踏入殿内躬身道:“皇上,骆姑娘没了。”

    刘劭康闻言双眸一抬,骤然间回过了身来。

    “再说一遍!”

    “绛云殿的宫女一早发现的,骆姑娘她……割腕自尽了!”诸葛毅回想起自己方才看见的那一幕,忍不住心底一叹,继而面带急色对着刘劭康道:“柳将军如今人在大晋边境,他若是知道骆姑娘竟在皇宫之中自尽而亡,只怕……”

    没想到,这女子竟如此烈性,如此一来,倒也搅乱了自己的计划!

    “去,让江策召集侍卫军前往落雪崖,将落雪崖上的一干人等全部诛杀,一个都不能逃脱!”

    “皇上是要——提前动手了吗?”诸葛毅心头一惊,脱口而出道。

    “骆訾烯一死,难保消息不会泄露出去,落雪崖若是有了防范,以柳洛冷平素调教出来的影刺之行事作风,必定会全力反扑,所以,朕不能让他们有丝毫的喘息机会,另外,发出消息,让苏陇可以动手了!”

    “臣遵旨!”诸葛毅应声而退,到了门口,却又被刘劭康唤住问道:“要诸已经出发了吗?”

    “是,按照皇上的吩咐,五天前便已经出发了。”

    “好,除掉柳洛冷之后,要诸便接替他的将军之职,于巨鹿辅助赫博多大军攻打九原城。”

    “是。”

    “少主,少主!”容博轻声唤着那人,见他依然怔怔的望着远方一语不发,遂伸手去碰了碰他的肩头,道:“传书已经送出,咱们现在是赶回东都还是……去九原?”

    莫寒眉间微微一动,低头去看了手中紧握的玉佩,然后深吸一口气,道:“皇上只给了我二十天的时间,如今,只剩下半数……”

    “传书不出三日便能到达边境,少主没将骆姑娘的尸首带出来,所以,韩武帝未必知道此事已经暴露,我相信小侯爷得到消息之后,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柳将军,少主不必太过担心。”

    “听骆姑娘昨夜那口气,洛冷身边必定已经暗藏汹涌,韩武帝将他调离本土,旨在将他孤立,他的身边若是再有了心怀不轨之人,我当真怕他……不好!”口中话语一顿,莫寒突然间脸色大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然后飞身跃上了马背,对着容博道:“你带人先走,我随后便到。”

    “少主?少主去哪?”容博一看急了,也一跃上马准备跟随,却被莫寒回头一喝给止住了:“带人先走,我自会跟上。”

    “可是——”

    “喝——”莫寒不容他再多言,打马向前一奔,绝影如离弦之箭纵身一跃,立刻便将那一众人等甩在了身后。

    该死!

    自己竟没想到,骆姑娘一死,韩武帝会立刻对洛冷所在的落雪崖动手,宫中守卫森严,那消息必定还未传出去,落雪崖中虽有影刺数千,可皇宫的侍卫军人数更多,猝不及防之下,他们必定会吃大亏的。

    “喝喝——”莫寒心急如焚,催促得愈发密集,绝影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以惊人的速度放肆向前狂奔而去。

    莫寒紧咬着牙,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默念着,希望自己能来得及通知落雪崖上的影刺们,可是当那峡谷的弯道刚刚转过,他便狠狠一勒马蹄,停住了。

    迟了!

    已经太迟了!

    落雪崖上黑烟冲天,厮杀声不绝于耳,韩武帝的侍卫军已经冲上了崖顶,肆掠了那里的每一个角落。当那些侍卫上去之时,落雪崖上的守卫们甚至还行着叩拜之礼,可是,却就在他们低头的一瞬间,那一身玄黄代表着他们所效忠的那人的队伍却痛下杀手,不留丝毫余地的毁灭了一切。

    泛白的指背狠狠砸在了崖壁之上,莫寒低吼着宣泄着心中的痛苦与自责,鲜血从指背迸流而下,却丝毫未能缓解他胸中爆棚的愤怒。

    赶尽杀绝!这便是帝皇给予臣子忠心一片的回报,洛冷哪,不值啊!

    不值得哪!

    轻颤的身躯慢慢平复,莫寒闭上双眼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望了一眼那被鲜血染红的苍翠,轻声道:“将来定有一日,你们家将军,会为你们讨回公道。”马蹄再起,踏过碎石嶙峋的小道,向着远方奔离。风呼啸而过,拉扯了那铮铮男儿从不轻易落下的泪水。

    这是骆姑娘与数千影刺用性命换回来的机会,希望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他们所敬重与全然信服的那人将来能有一日再次踏上大韩的土地,为尊严与亲人们全力一战!

    “将军,巨鹿已到!”

    硕大的城池就在眼前,防守森严,固若金汤。

    柳洛冷抬头看了一眼,示意道:“去城下告知吠承啖王子,说咱们的大军到了,看他作何安排。”

    “是。”苏陇应了一声,打马上前,扬声道:“我们是韩国的援军,奉我们皇上之命,带着军需粮草来支援王子殿下,望城门大哥去通报一声。”

    城门上的守军们闻声将手中弓箭放下,探头看了一看,然后派人下了城楼,往了吠承啖所驻扎的营地而去。

    “将军,咱们等一会儿吧。”苏陇见柳洛冷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回身让军队就地歇整,自己则拿下马鞍边的水囊走到了柳洛冷的身旁。

    “将军怎么了,从昨夜开始就神不守舍的,莫非是担心那吠承啖会借故为难咱们?”

    柳洛冷听罢低头一笑,接过了水囊却并未打开,只在手中转了一圈,又递了回去:“咱们在东都便与他打过交道,吠承啖此人虽好战斗狠,但却有勇有谋,他屡次进犯大晋,本土之中恐早已怨声载道,他十分清楚我们此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就算他再不愿,也不会故意为难我们。”

    “是。”苏陇应着望了柳洛冷一眼,欲言又止,柳洛冷感到了他的吞吐,遂一笑,道:“你有话跟我说?”

    “我……没有。”那话语已在喉间,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苏陇低下头去,挤出一丝笑意,嚅喏道:“属下只是担心将军了。”

    “担心我么……”柳洛冷闻言也笑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锦帕。

    “这不是将军与訾烯姑娘的定情之物么,为何裂成了四瓣?”苏陇诧异的睁大了双眼,随即涌起了极度的不安之感。

    “这玉佩随了我几年,来之前訾烯还检查过吊穗,却不知为何,昨夜从腰间滑落,碎成了这样。或许,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我让她年复一年的苦苦等待了,警告我再不珍惜,便会失去她吧,所以,我决定了,这次出征回去之后,我便立刻迎她进门,好好的呵护她,照顾她。”

    “……是该如此了……”苏陇别开头去,苦涩的一笑,道:“将军歇一会儿,我去看看后面的队伍。”他说完逃也似的离去,直到跑了老远,才又回头看向了柳洛冷落寞的背影,慢慢的,慢慢的湿了眼眶。

    将军,对不起……

    对不起!

    “少卿,情况怎样了?”大雨滂沱,来得极是汹涌,行进的队伍过前方峡谷时,被山上松动的巨石阻断,分成了两头,白少卿此(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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