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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4 部分阅读

    几人,他当真悔得肠子都青了。

    自打进了这真元城起,他便知道自己被这一群人耍了。

    要他扮成女儿家也就算了,山里猎户家的儿女牛高马大也不足为奇,可既有了如此粗犷的身板,就该弄个普普通通马马虎虎的长相,偏生他们也不知从何处弄了这么一张面具,单看这脸,莫说旁人,便连他自己看了之后都不由得有怦然心跳的感觉,如此明艳动人貌可倾城的一张脸却长在了如此一副粗蛮的身子上,当真让人如噎在喉,难受之极。

    “乖女儿,跟在爹爹身边别乱跑,双眼也别乱窜。”白炎佝偻着身子将衡越拉到身边,看着眼前那熟悉的面容,又看了看衡越那健硕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无瑕若是知道自己拿了缠绵以他为原型做的面具,定不会饶了自己!

    衡越看他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却猜不到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见附近的官兵皆眼神热辣的看着自己,他禁不住也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死死的低下了头去,心中暗忖道:还好自己不是个女子,也没有生就这幅容貌,否则当真不知会惹多少麻烦。

    他自然不知道这天下竟果真便有这等容貌之人,且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人却并非是个女子!

    远远的街道那头来了一人,于穿梭的人群之中打马慢行着,似乎是因为有心事,所以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前方。

    白炎的双眸微微一抬,继而有了一丝波动,他倒是没想到竟会在大街上看到了那人,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河儿——”他清了一下嗓子,突然大叫了一声,南宫热河毫无防备之下被吓了一跳,见他叫完自己之后便弯着身子咳得不止,忙将手中猎物对着那马车上一丢,走了过去。

    “咋咋呼呼,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他压低嗓音咬牙切齿的看着白炎,见他不停的朝自己使眼色,这才顺着那视线所去之处一望,登时心头便是一紧,眉间有了掩不住的急切之色。

    柳洛冷就在街道那头,正顺着长街朝了这边而来,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然而现在是白天,身边又有那么多对方的士兵在,又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呢?他着急的对着白炎打了个眼色,却见他只是一脸贼坏的盯着衡越,然后将他往自己这头一推,道:“河儿,带妹妹去那头的小摊贩看看,给她买把梳子梳理梳理头发,省得她整天里顶了个鸡窝似的,让人看了笑话。”

    秋衡越一听那话,登时便堵住了气,难怪来时大家一路看着自己笑,原来原因在此,自己以前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只道他不过是军中的一个将领罢了,后来才知他竟便是朝野闻名的成乐小侯爷,当时还想,为何他的名声在朝中民间皆那么坏,还替他在心底愤愤不平过,可接触之后方才明白了,原来空||穴来风必定有因,这人当真是混世魔王,整死人不偿命。

    “我不去!”心中有了不甘,自然便不会顺了他们的意,衡越撇着个脸,恨恨瞪了面前那二人一眼,然后转身便走,那头白少卿与白泽等人一见他们起了内讧,忙也丢了手中活计跟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女大不中留,随她去。”白炎却不去阻拦他,见一旁士兵有围拢之势,遂咳了几声抚了抚荀白的胡须,一脸痛惜的顿足道:“宠坏了,宠坏了,这等忤逆女,不要也罢,这般走了不知落到何方受人欺凌,与其如此,不如让我打死,省得闹心。”他说完左右一看,抡起墙角处的一根竹竿扬手便打,衡越哪里料到这般变故,见他动手也不敢拉扯,只一回身间往前一窜,顿时便跑出了老远。

    “还敢躲……我……我……我打死这个不孝女。”白炎浑身哆嗦着指了指前方,不依不饶的追打着衡越,还时不时的停下来喘几口气,倒也做足了花甲老人生气时的状态。

    那真元城虽然因战乱而萧瑟了许多,但未曾迁移的百姓们却依然需要衣食住行,所以,来往行人也不在少数,他二人一追一赶闹得动静颇大,而身后那群人在南宫热河的示意下也已经看到了街道那头的柳洛冷,登时便明白了白炎的用意,是以也跟着起了哄推搡起来,那些士兵们一见场面失控,皆抽出长剑前来喝止,百姓们本就害怕士兵,一见对方扬了剑,哪里还管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皆只惊呼着转身便跑,一时之间那本还井然有序的街道乱成了一团。

    柳洛冷见前方发生骚乱阻了去路,遂勒住马蹄停了下来。

    “何事如此喧哗?”他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见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士兵皆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当听完那人说了一大堆爹爹女儿儿子的话后,他头疼的将眉心一捏,沉声道:“赶紧将场面控好,若非万不得已,不要伤及百姓。”

    他说完勒转马蹄便要离去,白炎一见他竟要走了,也无法再去顾及其他,扬手一丢间将手中的竹竿打了出去,衡越自然不会站着不动让他打,而就在他避让的一瞬间,那竹竿不偏不倚正正好打在了柳洛冷所骑的马儿身上。

    “咴……”那马儿在原地转了一圈。没有因受惊而四处乱窜,反而嘶鸣一声后停下了。

    与普通马儿不一样,柳洛冷现在所骑的是从将赤霄赠与无瑕之后特地精挑细选的战马,应变能力非常强,白炎见那马儿停下倒是松了口气,而衡越则在看到面前所立之人那一身铮亮的铠甲之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柳洛冷便是在那样一种怪异的情况下看见了那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一张脸。

    那是无瑕的容貌,可是,那人却不是他!

    “来人,将这几个滋事扰民之人给本将军拿下,带回去,本将军……有话要问!”

    第七百八十七章 罗幕轻寒 遥迢无寄

    更新时间:2013-09-24

    “无瑕你感觉怎么样?我听士兵说你不妥,就急急的赶过来了,你还好吗?”奚昊一脸焦灼的进了屋子,见无瑕半靠床头,他疾步走过去扣住了他的手腕,想要给他把脉,无瑕从浑噩中清醒过来,当发觉面前站着的人是奚昊时,他先是一惊,继而用尽全力的将奚昊反手一拉,急声问道:“他可有对你怎样?你有没有受伤?”

    “伤?我……没事啊。”奚昊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伸手将无瑕的身子按入了枕间,然后探了探他的额头,道:“好烫,你发烧了,大家都去了哪?门口竟连一个人都没有,缠绵不是一直在这里的么?弦伊又去了哪?”

    “不知道,你只告诉我,你去了哪,见到了什么人?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因听到郑澈轩说起让人放了奚昊,无瑕便以为是他将奚昊抓了起来,然此刻看见奚昊一副莫名不解的模样,倒让他有些糊涂了。

    “我本来在房间做药丸儿的,可上次见过的那人突然来找我,说想问我一些医术上的问题,我便跟着他出去了,本要告诉缠绵来着,可他说就在这城楼下的大军驻扎之处,所以,我便没过来了,到了那后,他拿了一些方子和所对应的症状向我求证,我一时看得入迷忘了时间,等方才他来说你病了,感觉十分不好时,我才从那营帐中回来……”奚昊边说边去看无瑕的脸色,见他听罢之后稍稍有了缓和,才轻吐了一口气,有些喏诺的道:“你不高兴了?”

    “奚昊,答应我,不要再靠近那个人,也不要让他来接近你,无论他要你做什么,你都记得不要答应。”

    “可是……”

    “答应我!”

    奚昊本还想反驳两句,却突然被无瑕那一声呵斥给慑住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无瑕的表情好严肃,令他不得不点下了头。

    “好,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再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走掉。”

    “也绝不再与那人有任何联系!”

    “我……好……”奚昊的确被吓住了,他并不觉得郑澈轩是个坏人,因为从认识到现在,那人都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他实在不明白无瑕为何要这般坚持,甚至可是说是苛刻的去要求自己答应他的话,然他也知道无瑕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你的嗓子怎么了?是不是肿了,很痛吗?我来瞧瞧。”他说完将无瑕的手腕轻轻一扣,把起了脉象,正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随着门的碰响,缠绵等人一并回转,入了屋内。

    “你去了哪?弦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找不到你会让我很担心!”缠绵低吼一声几步上前便抓住了奚昊的双臂,奚昊正聚精会神的帮无瑕诊脉,被他那一拉之下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原地。

    身高的差异令奚昊被动的踮起了双脚,缠绵的手握得那么紧,让他感到很疼,他能够感受到缠绵此刻的怒意,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可他也不敢出声去问,只有拼命的攀附上缠绵的双肩向上迎合,以缓解悬提带来的疼痛,可纵如此,却也依然未能忍住那倒吸的冷气。

    这是怎么了?自己只不过离开了一小会儿,大家为何都变得这么暴躁易怒了?

    缠绵生气了,是因为自己走时没告诉他,所以他生气了吗?可现在自己不是回来了么?他为何还是这么生气?

    “我……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吗?你再敢失踪了试试看,从现在起,你不许再离开我身边半步,听到了没有!”

    缠绵的呵斥令奚昊委屈的紧抿了双唇,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无瑕和缠绵都变得这么敏感,他更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会换来了缠绵如此严厉的警告,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那让他陷入混乱的两人却一个都不肯告诉他原由,他越想越觉得委屈,泪水不由得便盈眶而下,染湿了衣襟。

    缠绵无法不去生气,方才那两方士兵的冲突处理完后,他与明威,弓和程颢急急的便往回走,谁知途中遇上了弦伊,弦伊说她去房间找不到奚昊,城楼上下寻遍了也没看到,他听后脑中嗡然一响,竟半晌没回过神来。奚昊曾在他身边丢失了多次,那种感觉让他至今想起还后怕不已,他当真已经无法再去承受一次。

    他去哪了?是自己离开了还是被人掳走了?这军营之中如今晋郑两国士兵混杂,郑的士兵又怎会如晋兵那般理待于他,他若出了什么事,自己又该如何撑得下去。

    心中如此想着,人便不由得有了疯狂,缠绵毫不怀疑那时若奚昊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会比现在更加不可理喻的去伤害他,幸得那时京天前来,说奚昊已经回到了城楼,他才不顾一切的狂奔而至,直到看到了奚昊的背影,才总算落下了心中大石来。

    “却在那凶什么……你担心他,好好与他说就是了,何必让他伤心。”当局者迷,奚昊被缠绵那一顿乱吼闹昏了头,无瑕在旁却看得清楚明白,见他明明是担心才如此生气,却端端的让奚昊伤了心,于是在瞥了他一眼后哑着嗓子道:“别现在逞了口舌之能,回头又得去跪床板认错,好好说话,不许再吼。”

    缠绵本就是因着急了才会如此呵斥,在看见奚昊抽泣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懊恼不迭,怎奈如今骑虎难下,退不了步,还想着自己找个台阶下来,谁知无瑕冰雪聪明,一句话便帮他解了围。

    “我是急昏了头,方才军中又——”话语突然顿住,缠绵心头一惊,掩饰性的低下头擦拭着奚昊眼角的泪水,岔开了话题去:“好好给无瑕把把脉,要什么药物跟我说,我去寻来。”

    “好。”奚昊历来纯真,见缠绵不与自己生气,哪里还会去纠缠他那说了一半便又咽回去的话语,在应了一声之后,他便返身坐在床头拿起了无瑕的手腕,无瑕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越过奚昊看向了缠绵,直到缠绵不自在的别开了头去,他才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寒症犯得凶猛,只怕这两日无瑕又得受针扎之苦了。”奚昊诊完之后将无瑕的手轻轻收回了被子中,然后起身走到桌旁去写方子,弦伊这才走到床边看了看无瑕,轻声道:“公子想吃什么?说了给我,我等会去做。”

    无瑕的眸中一动,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我还不困。”众人见他的回答竟如此牛头不对马嘴,便知道他心中有事,于是皆不去扰他,在奚昊开完方子与缠绵一同去配药时也随之一并出了门去。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无瑕将身子一侧,伸手抓住了放在枕边的玉簪。

    白炎……

    你现在在哪?

    无瑕好想你……

    那一行九人被一个不漏的带回了院子,柳洛冷站在院中扫了一眼众人,突然将手一扬,示意守卫们退下,自己则站在台阶之上意味深长的眯起了眼睛。

    “说吧,你们是谁,来做什么的。”他问得直白,显见不愿去拐弯抹角的揣测这一干人等的身份,白炎见衡越不安的看向自己,遂微微一笑,将佝偻着的身子向上一个伸展,顿时高大了许多。

    “柳大哥,自当初东都一别,咱们可有两年不见了。”他口中笑语,柳洛冷听罢之后眼中一动,继而有了诧异之色。

    “孟小侯爷?!”

    由不得他不惊讶万分,因为任他再想,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竟是这人,可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了,会以无瑕的容貌引起自己注意的,自然是自己所熟知的人了。

    “柳大哥好耳力,白炎扮成这样你都能一听便知,当真让人佩服。”

    “你们怎会来此——”话说一半又咽回了口中,柳洛冷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心道:自己倒糊涂了,这里是大晋的土地,他们来自然是为了刺探军情,寻找破敌之策,自己这话问得实在毫无道理。

    白炎看他发笑,知道他误会了,本想着直接告诉他自己等人此行的目的,却又怎样都无法将莫寒所言的理由说出口来。

    人生最痛苦之事莫过于生离死别,他背井离乡带兵来此,无非是想以一片赤子之心忠君报国,可谁又能想,他所效忠的那人却逼死了他最心爱的女子,还要派人来取他的性命,就算他猜到了他自己的结局,恐怕也无法承受那样残忍的现实,若他知道那訾烯姑娘已死,或许会心灰意冷,不做反抗,如此一来,自己等人岂不白来了这一趟。

    “我们是特意来找你的!”既然不能告诉他真相,那便只能另辟蹊径,寻找他法了。白炎说完之后顿了片刻,才又郑重其事的言道:“莫大哥千里传书,让我们务必寻到柳大哥,问你一句话。”

    “哦?”柳洛冷眉目之间起了波澜,他自然不信白炎来此只是为了莫寒的一句话,可他也知道如果白炎不想说,他再逼迫也是枉然,于是轻笑了一声,道:“小侯爷请讲。”

    “莫大哥让我问一问,柳大哥是否果真已寻到了那个能够付予一生的明主!”

    第七百八十八章 东风恶 欢情薄

    更新时间:2013-09-25

    “娘娘,娘娘——这天冷飕飕的,娘娘不在屋里头呆着,跑出来受了寒可怎么办,咱们还是回去吧。”

    “要回去你回去,整天呆在宫殿里闷都闷死了,那晋文帝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本宫这嫁与不嫁根本就没区别,不过也好,我本就不稀罕他这后宫嫔妃之名,只是想见的人见不着,生生让人不耐。”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见会出大事的!”德雅被郑婼歆那一番话语吓得魂飞魄散,抬头一看四处并无人听见,她才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道:“咱们现在在大晋的宫中,可比不上在郑国那般自由,来时皇上便说了,要奴婢好好伺候娘娘,谨言慎行,万不可让晋文帝抓了把柄,娘娘这话若是被他听去了可了不得的。”

    “有什么了不得,他大晋如今兵祸连年,皇帝哥哥派兵前往九原增援,他若还懂得几分道理,便当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一国之君若是连容人之度都没有,还做什么九五之尊,当什么皇帝。”

    “娘娘!”德雅叫苦不迭的拉住了郑婼歆,哀求道:“这话千万别说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以往在云城,娘娘想做什么都无人敢说,可这儿毕竟不是咱们的故土,若是出了什么事,皇上隔着千山万水,就算想要给娘娘做主也只怕是鞭长莫及,前几日那轩城殿的宗然公公不是说过了吗,皇上最近忙于边境战乱,分身不暇,许是这样才冷落了娘娘,等边境一平,皇上定了心,自然便会常常来看娘娘了。”

    “哼。”郑婼歆闻言冷笑了一声,拿眼去瞥了一眼前方,透着不屑,道:“本宫不稀罕,旁人不知,莫非你也不知么,本宫嫁过来是为了什么,如今那人远在边境,倒是奈他不得,等他打完仗回了京,便知道本宫的手段了!”

    “是是是,都是那孟小侯爷的错,天冷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德雅知道再说下去铁定会出事,这大晋宫中可不比大郑,能任公主横行无忌,若是她的这番话语被人听去说到了晋文帝的耳中,当真是难以下台的。一个男人,又是一个手握皇权的君主,就算这门亲事再非他所愿,他也绝不会容忍妃嫔对自己有二心。

    德雅说着便去扶郑婼歆的手臂,郑婼歆虽然平日在大郑飞扬跋扈惯了,可也知道这大晋宫中不比从前,不能无所顾忌,随心所欲,遂在发泄完心中的不满之后顺着德雅的搀扶回了身。

    “回去之后将那四角的熏香都换了,腻歪歪的,让人心里不痛快。”

    “是,娘娘想换成什么?”

    “我喜欢……龙涎香的味道,回去之后将其他的香料都丢掉,只用那个。”

    德雅闻言心头一叹,暗自摇了摇头。

    公主口里似乎恨透了那孟小侯爷,可心里却好像并不这么想。那孟小侯爷平日里身上不就总有一股龙涎香的味道么,看来公主根本就对他还没死心,可她终究是嫁了人了,且还是那人的主子,莫非,还能回头么。

    心中想着,人便不由得有了恍惚。走了一会儿,郑婼歆见德雅不回自己的话,侧目一看,见她只顾低头走路,不知道应答,遂伸手将她的手臂一掐,呵斥道:“本宫在与你说话,你却心思都不在这里了,莫非是想了哪个男人,想要本宫将你配出去了吗?”

    “奴婢不敢,娘娘饶命。”德雅吃痛的往旁边一躲,不料旁边的小道上有一宫女正端着盘子从台阶下上来,她那一退让间正撞到了宫女的托盘,顿时那盘内的卷轴落了一地。

    “贱婢,淑妃娘娘在此,你路过难道不知行礼让行吗?”德雅被郑婼歆那一掐痛得正没处发火,见被撞到的宫女身着窄袖烟云装,便知是个没级没品的,于是变了脸色一巴掌便甩了过去。

    “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绿萝仆在地上叩着头,脸被煽得通红,却丝毫不敢喊痛。

    郑婼歆侧目望了望她,然后一低头看向地面的卷轴。

    “这是什么东西?”她问着话俯身便捡起了一副卷轴来。

    “回娘娘,奴婢是翦秋阁的宫女绿萝,这盘内的字画全是孟小侯爷当初在翦秋阁时所写的。”

    “哦?”郑婼歆一听来了兴趣,将那手中字画打开来一看,不禁的慢慢扬起了唇角。

    孟—白—炎。

    那落款处的确写着那人的名字。

    “翦秋阁?是在这附近吗?”

    “回娘娘,就在前面,因前几日下雨,屋内有些潮湿,奴婢看今日有了太阳,才将小侯爷的字画拿出来晒一晒,没想,却冲撞了娘娘……”

    “娘娘?娘娘这是去哪?”德雅一听绿萝说出那人的名号便知要坏事,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那人在整个大晋的影响力,便是在这皇宫之中想要不听到孟小侯爷几个字都实在太难。果然郑婼歆听完之后抬脚便往了绿萝所指之处而去,德雅担心郑婼歆对那人的关心太过会引起李宗治的不满与猜疑,所以想要阻止郑婼歆的这种行为,可谁料她不叫倒好,一叫之下郑婼歆反而走得更快了。

    绿萝待她二人离去之后才敢抬头,当看见郑婼歆竟径直往了翦秋阁的方向去时,她既有些害怕,却更多的是不解与疑惑。

    这便是刚嫁过来的大郑公主吗?

    好一个美艳之色,可是,却这么凶……

    她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默默的捡起了地上的卷轴。

    身为一个毫无地位可言的宫女,她已经习惯了被人呼来喝去,动手打骂,所以她并不感到十分委屈,可当看见白炎的字画掉在地上被弄脏之时,她却突然间难受了起来。

    “这是小侯爷最喜欢的一首词了……”看着手中散开的卷面,她惋惜的叹了口气,然后用袖口轻轻擦拭去上面的泥土。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小侯爷写的时候,自己并不知道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在闲暇之时便去问了他,他却只是笑着言道——

    —

    “这是汉乐府的一首民歌,说的是一段忠贞不渝的爱情。山无陵,成了平地,江水枯竭,冬日里雷雨阵阵,夏天大雪飞扬,天与地合二为一,相爱的两个人才会分离。”

    “这怎么可能!”

    “所以,要将他们分开,也不可能!”

    —

    好久没听到小侯爷的消息了,也不知,他怎样了。

    一道明黄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眼前,绿萝本还在发呆,在看见那袍子的下摆之时心底骤然一惊,不用抬头,便已知道站在面前的是谁了。

    “奴婢叩见皇上。”她心头忐忑着俯身跪在了地上。

    “这是白炎的字画吗?”李宗治皱着眉头问了一句,绿萝闻言将头一低,轻声回道:“是,奴婢见字画有些受潮,所以,拿出来晒晒。”

    “笨手笨脚的,还不赶紧捡起来。”宗然在旁将佛尘一甩,冲着绿萝瞪了瞪眼,绿萝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将卷轴捡好起身一退,不料李宗治却又突然出声道:“朕记得,白炎曾画了一幅画,那画上有桃花,还有个白衣之人。”

    “是,那画当初小侯爷说要保存,莫将军便让人拿去裱糊了,小侯爷走后,奴婢将那画收入匣子放在架子上了。”

    李宗治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脚步一动,朝了翦秋阁的方向而去。

    “皇……”绿萝见他往那边走,本想开口说淑妃娘娘也在那处,可出声之后又想,皇上与娘娘大婚刚过,必定情意两浓,又何必自己开口去说,于是她住了声,将托盘重新端起,随在李宗治的身后一并向前走去。

    翦秋阁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的侍卫跪在地上,屋内却传来了一阵阵摔打之声,李宗治见状脸上一寒,扬声道:“谁在里面?”

    侍卫们一见皇上驾到,顿时又是惶恐又是委屈的转过了身子,俯身一叩,道:“回皇上,是……淑妃娘娘……”

    李宗治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上了前去踹开几人入了大门。

    “住手!谁让你们进来的!”

    那一声暴喝将殿内的两人皆吓了一跳,待回头看是皇上到来之时,德雅双腿一软,跌跪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娘娘不是故意的!”她见李宗治一脸怒容动了火气,登时便瘫软在地,身子瑟瑟抖动着求起了情,谁知话刚出口,便被宗然喝止住了。

    “混账东西,皇上没问你话,你在那答什么!”

    “哼。”李宗治见那殿内一地狼藉之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踩过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画卷走到了郑婼歆面前,俯下身子,慢慢的凑到了她的面前,一字一句道:“朕在问你,为何来这里。”

    “臣妾闲来无事,出来走走。”郑婼歆丝毫未有悔过之意,将手中还揪着的一纸卷面往那地上一丢,道:“谁知到了这里,却看见了让人生厌之物,臣妾一时没忍住,动手撕了这画,皇上不会因为这等小事便怪罪臣妾吧。”

    李宗治没有说话,只眉头轻轻一挑,有些高深莫测的笑了。

    “自然!来人,送淑妃回去,天寒了,淑妃初来大晋水土不服,从今日起,悦安殿内外加派人手,在她身子好之前,不要让她踏出大殿半步!”

    第七百八十九章 忠肝义胆

    更新时间:2013-09-26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狗奴才——你们敢关本宫!你们敢!”

    殿门“噼里啪啦”一阵碰响,一扇接一扇的被关上了,郑婼歆扑在门边狠狠拍打着门框,云鬓散乱,姿态全无。

    这算是怎么回事,自己不过就是撕了那姬无瑕的一张画像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何就连晋文帝都变得这般不可理喻了,他们是怎么了,难道都受了那人的蛊惑,中了他的毒了吗?

    “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姬无瑕,我郑婼歆与你势不两立!”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郑婼歆返身奔回殿内疯了一般砸起了东西,德雅跟在一旁吓得眼泪直流,想要制止,却又不敢靠近。

    “娘娘别砸了,小心割了手!”

    名贵的花瓶玉器被一拂而下摔得粉碎,郑婼歆站在那一地狼藉之中,泪眼婆娑。

    为什么!

    为什么无论自己到了哪里都能看到那人的影子,他就像一个阴魂不散的孤魂,散在自己所能看到的任何地方!他果真是那魅惑人心的狐吗?否则怎会让这么多人为他疯狂!

    “德雅……我好难受……为什么我就是斗不过他!我输了自己的幸福,输了自己的一生,换回来的,却只是这样一个结果吗?我不服!我不服——”

    “娘娘撒手——出血了——”德雅奔上前去拼命的掰开郑婼歆的手心,看着那汩汩而出的鲜血慌了神,郑婼歆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垂下双眸默默的看着伤痕累累的掌心,落下了泪来。

    若有一天,姬无瑕落入了自己手中,自己定要十倍,百倍,千万倍的将今日之痛奉还!

    “缠绵,缠绵……”

    “嗯?无瑕怎么了?”缠绵被明威唤醒,双眼一睁便去看那床头,明威见状伸手将他一拉,低声道:“无瑕还没醒,换我来守着了,你去睡一睡,总这么熬着,身子受不住。”

    “哪有这般不济,我还挺得住,你不是去见赵穆将军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吃了奚昊公子的药,赵穆将军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盘龙附近还有很多小城小镇的防守都亟待加强,将军与我商议了布防之后便去了附近的苍中,我巡查完边防就回来了。”明威说着探身摸了摸无瑕的额头,轻声道:“透了汗,似乎已经退烧了。”

    缠绵点了点头,回身去拿了一条干帕子递给了明威:“他身子如今抗力不足,小小风寒都会引发大毛病,所以咱们得处处小心,宁愿累一点,都不可懈怠了。”

    明威拭去无瑕额头的汗水,看着他那苍白的脸和睡梦之中依然紧锁的眉头,不禁心疼的叹了口气,然后伸手轻轻抚在了他的眉间。

    他梦见了什么?为何在梦中都依然那般不安与不开心?

    好想抚平他眉间的那道萧索与愁容,虽然自己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从他与缠绵的表现来看,这军营之中必定是有了不对之处,且对方的身份还非同一般,否则他们也不会这般为难与退让,可是,他们却都不愿说对方是谁,如此一来,自己便是想要为他分担都已是不能了。

    “明威……明威。”

    “欸?”指尖骤然一缩,明威有些尴尬的回过了头来,待看见缠绵面带深意望着自己时,他急忙将帕子一放避开了身去。

    “我去换盆水来。”

    “明威!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是我不说,而是这事涉及到无瑕往日一段不可触摸的伤痛,你也看见他那晚上的反应了,那段经历给他带来的伤害太大,令他至今都无法释怀,所以,我不想,也不敢去触及,我怕他再像从前那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出来。白炎不在,咱们替代不了他于无瑕生命中所存在的意义,但是,却可以他回来之前,竭尽全力的将无瑕保护起来,不让他再受到伤害。”

    明威端着盆站在原地,默默的听完了缠绵的话,没有回头,却轻而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离去。

    于无瑕来说,白炎永远都是无可替代的,同样,于其他呵护他疼惜他的人来说,他也一样无可替代!所以,任何想要伤害他的人,都不可原谅!

    夜幕降临,宵禁的真元城已经回复到了一片宁静之中,街道上除了巡防的士兵,剩下的只是战争之下的空荡与悲切。

    郡衙府中灯火通明,后厅此刻正在设宴,因白天打了胜仗,苏陇坚持让人做了一桌好酒好菜,叫上了龙菽保一同来陪柳洛冷畅饮一番,柳洛冷心中有事,正好借此机会以酒浇愁,从入席到今一路狂饮,来者不拒,到了最后醉得连脚步都透出了虚浮。

    “将军,来,属下再敬你一碗,这朝野上下,我龙菽保只对一人心服口服,那便是将军你——”龙菽保平日里是个闷葫芦,只一点,喝了酒便成了话匣子,且不善遮掩,当初便是因为酒后失言,才被贬了官职,任了一个柳洛冷手下一个参军,他本也是个不喜高调的,倒也没见十分不满,只随着柳洛冷东征西战,也算自在,此次韩军入晋,柳洛冷任他做了先锋官,他感念柳洛冷提携之恩,心中甚是感激。

    “将军知道属下性情,直来直往,不善拐弯抹角,属下从此次出征便憋着一口气,当真是不吐不快!”

    见他说着说着上了脸,柳洛冷知道他又要不分场合大放厥词了,遂伸手将他手中酒碗一夺,道:“既然憋了那么久了,便不要说出来,继续憋着去。”

    “属下心中恼火,实在憋不住——”龙菽保粗着脖子叫了一声,霍然起身一站,一拳拍在了桌上,随着那声巨响,后厅附近突然多出了数道身影。

    “放肆,将军在饮酒,你们跳出来做什么!还不退下!”骤然间多了那么多人,苏陇大惊之下扬声呵斥着将手一挥,见柳洛冷望向自己,他忙将身子一躬拱手言道:“此地靠近汲水,属下担心将军安危,怕有人潜入对将军不利,所以擅作主张在附近布了一些守卫,还望将军恕罪。”

    那些暗藏的全都是要诸带来的人,埋伏在附近便是要等柳洛冷喝醉之后伺机动手,谁知没等到苏陇的信号,倒是被龙菽保那一巴掌给拍了出来,如今他们尽数暴露,想要回转已是不能了。

    “呵……”柳洛冷没有抬头,只晃动着方才夺过的酒碗轻轻一抿,继而笑了起来。

    “你倒是细心,没枉费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他说得轻描淡写,苏陇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似乎,太平静了……

    自己背着他布下人手,无论理由是什么,他都不该如此淡然的,他的这种模样不像是镇定,反而,像是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只是在看自己如何自圆其说罢了。

    “苏陇,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听柳洛冷突然问及这个,苏陇心中的惊骇更甚,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慌,舔了舔干涩的唇舌,低头回道:“回将军,已经十年了。”

    十年了……

    柳洛冷点了点头,又道:“你觉得,我对你怎样?”

    苏陇的眼中突然有了热度,他不知道柳洛冷如今这话有何意义,但他却不能不感怀过去,对眼前这个男人充满感激。

    “将军对属下恩重如山,没有将军,便没有属下。”

    柳洛冷一个仰头,又是一碗烈酒下喉。

    “姩瓷该生了吧。”

    “是……差不多了……”苏陇的心头怦怦乱跳着,不敢抬头去看那人,柳洛冷那话看似如闲话家常,可在现在这般时机之下问出来,又似乎包含了很深的寓意。

    “好,你长大了,我也该放心了。”手中酒碗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随着那声音落下,从方才冲出的侍卫身后又出现了一列人马,上来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手起刀落,那些侍卫们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身首异处,没了声息。

    “将军?!”龙菽保失声惊呼,继而抓起桌旁长剑护在了柳洛冷的面前:“来者何人,有本事冲着我来。”他一心护主,看苏陇半晌不动,忙急声一唤,道:“苏陇,还不过来。”

    苏陇却回身去看了看来人,然后笑道:“小侯爷好快的身手,我方才还真怕那一幕糊弄不过去。”

    “你二人戏演得如此真,便连我们看了都要陷入其中了,更别说这些傻不啦叽待宰的羔羊了。”白炎说完将脸上的黑巾拉下,擦了擦剑上的血迹,笑道:“那要诸还真如你所说,在这真元城中酒菜最好之处,所以说哪,人不可贪食,喝得手脚都软了,就算剑再快,也(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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