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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己体内异火的技巧还不是很纯熟,趁着此时火车上无聊的时候,便躲在厕所里练了起来,响指不停地打着,火苗也时熄时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受到自己体内那股红色光点的运行方式,而对于火苗的控制也更有心得,甚至可以随着自己的意念,让指上的火苗从幽蓝变为赤红或是白炽。他知道这些颜色的变化是温度的变化。

    易天行毕竟是个半途出家的修道者。或者可以说是个完全自学者,现在的这一身神通大半是天地造化强加于他,而这些控制技能,正所谓:道,却是在误打误撞中慢慢摸索。他在这个世上还没有找到同道,自然也就无法学学孔夫子去问问长耳朵老人。好在天生有一具强横的肉体和大到包天的胆子,加上天性聪慧,又看了那么多的宗教书籍,总算练出了一点法门。

    不过他还是有些头痛。暑假里除了在车站扛大包,他翻遍了县图书馆里所有的佛经典籍,甚至还跑到儿童公园旁边那间已然败落的古佛寺里碰运气,还是没能找到真正解决的办法。所谓真正解决的办法,在他看来,至少要能明白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体内的火是什么性质的,自己现在纯用意念控制,那这种意念控制是通过何种途径达到?

    在高阳县的地摊上,他买了一本河北某个“大师”写的一本气功秘笈,回家后看了半天,才发现是垃圾——丹田雪山,元婴金丹,可那是要学会内视之术,以易天行目前的眼力,看几公里外的情侣亲嘴有没有伸舌头倒是没问题,可以看进自己的体内,看那些火红光点如何运行,却是强人所难。

    目前易天行的状态就像是个拿手枪当玩具的婴孩,知道自己一抠扳机,便可以打出子弹,但却不知道子弹是放在弹匣的哪里,子弹击发的原理又是什么。

    易天行很不满意这种状态,一方面他一向很在意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程度,另一方面是,他不想像拿着手枪的小孩一样,总有一天会被手枪里的子弹崩了自己的脑袋。

    “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易天行颇为潇洒地吹熄了自己手指上的幽幽火苗,然后听见有人在厕所外面用力地砸门。

    “谁啊?”他有些不爽地把门推开,然后看见一个列车员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有什么事儿?”易天行以为是自己把厕所占久了被乘客反应,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料那个列车员冷冷盯着他,那眼神里冷漠夹着鄙夷,就像易天行昨天晚上偷了他家几条腊肉一样,“查票!”

    易天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查票两个字需要用这么大分贝的声音吼出来,却还是老老实实从衬衣口袋里拿出火车票,递到列车员手里。

    那列车员皱着眉头,用两根手指拈着那张皱巴巴的车票,似乎生怕自己手被这张车票弄脏了,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才悻悻然递了回来,嘴里咕哝道:“居然是真票,还以为这小子躲厕所里逃票。”

    易天行知道他是看自己穿的寒酸,所以一路盯着,不由有些瞧不起这人,冷冷接过票便往自己座位走过去。列车员看他表情,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声骂了几句脏话。

    回到自己座位前,他才发现自己的位子竟然被一个年青的小伙子占了,便轻轻喊了声,那人却没有醒过来。易天行仔细一看,那年青后生靠在椅上,眼睛闭的紧紧的,眼皮下的眼珠却在轻轻滚动,便知道这家伙是装睡想赖座,便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在那家伙肩头,大声道:“对不起,这是我的座位。”

    那家伙肩头吃痛,哎哟一声跳了起来,嘴里骂道:“你丫有病啊!这么重。”

    坐在旁边的很有几个人是和那家伙一路旅游的,也纷纷吵起来,易天行冷冷看着这些人,却不理会,径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些人见他一副生熟不忌的表情,更是火起,便挽着袖子要打他。列车员在一边却只顾着看笑话,存心要让易天行这个穷酸吃吃亏,也不上来拉架。

    易天行被这群苍蝇扰着,不由有些心烦,靠在窗边假寐,右手却藏在左腋下悄悄一搓。他一搓之下,拇指和食指间微微一触,却闪过一道极微细的火弧,易天行神念微微一动,指尖上的星星之火便分为几个更细微的小火星,沿着火车的地板悄无声息地向那些家伙脚底飞去。

    “哎哟、哎哟、哎哟……!”

    火车上顿时惨叫连连,那些正着袖子的家伙哀声连连,赶紧把自己着火了的皮鞋脱了下来,这才发现皮鞋上竟然被烧出了一个极深的小洞,焦味大作。但这火烧的很有讲究,刚刚穿过皮鞋的胶底,烧坏这些旅客的袜子便倏然而止,只是让这些旅客吃痛了一下。

    “这怎么回事儿?”

    “这车有问题!”

    “车子漏电,肯定是漏电!”

    易天行有些满意自己的隔空控火能力,也不再听这些旅客和列车员之间的争吵,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

    ……

    不知过了多久,火车终于穿过了重重秦岭,来到了缓缓起伏的丘陵之间,。时间是下午四点钟,易天行把头伸出窗外,咪着眼迎着风看着前路,隐约看见前方的天空中有些白烟升起,而且周遭的景致也变得世侩起来,这才知道,省城要到了。先前骂骂咧咧的旅客们这时候已经昏昏欲睡,列车上卖盒饭的人,正忙着赚最后一道钱。易天行撕开方便面碗的包装,趁人不注意倒了些矿泉水进去,然后面无表情地捧着,只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掌便把方便面加热沸腾,美滋滋地吃起热腾腾的面来。

    吃的肚饱意满之时,列车也缓缓地停了下来。

    易天行打了个饱嗝,扛上自己的家什,跟着硬座车厢上拥挤的人流下了车。他远远地看见卧铺车厢那边的月台上停了一辆黑色的尼桑蓝鸟,整个车线流畅圆润,看着赏目至极,可能是来接什么人的。他不由赞叹道:“省城人真是有钱,这车也比我们县长坐的车好。”

    还站在车门口的那位列车员听见他的感叹,不由耻笑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这车在省城里也算不了什么,只是……这些人能把车开到月台上来接人,看样子也是接什么大人物了。”

    易天行懒得理他,背上行囊便准备离开月台,不料看着那辆轿车处有十几个人像是在找谁而没找到一样,满面焦虑地沿着长长的火车跑了过来。

    第二部 省城第三十章家丁袁野

    (更新时间:2005-9-518:21:00本章字数:3208)

    易天行停住了脚步,因为他感觉有些蹊跷。

    而那些人果然也慢慢地找到了这节硬座车厢,还把易天行给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穿着黑T恤的中年人手上拿着张照片,对着易天行看了半天,似乎还是无法确认,干脆把照片递到了易天行的手里。

    “您看看,是您吗?”这伙人一看就非善类,但那位黑T恤的中年人说话异常客气。

    易天行有些好笑,哪有找人还要自己认的?不过他隐约也猜到了什么,接过照片,一看,果然是自己想的那样。照片是高二的时候县中组织去三游洞旅游的照片,这也是易天行难得的一次留影,还是集体照。他看着这张照片,有些好玩地发现,在照片上密密麻麻的人头中,自己的那张脸还被人用红笔细细地勾了一个圆圈。

    “是我,您是?”

    那中年人看他一口应下,居然也不多做怀疑,给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众人便齐声鞠了个躬。就在火车的厢门口,一群大汉齐唰唰地向一个穷酸气十足的学生低下头去。

    “欢迎三少爷来省城。”

    ……

    ……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看到云山雾罩的列车员,顿时傻了眼,直到众人离去很久,下巴还和上唇保持着一个惊人的距离。

    来的人是古老太爷在省城的一班近身手下,穿黑T恤那位叫袁野,算是古老太爷最亲近的随从,打从一九七八年便跟着古家做事。自古老太爷回县城后,古大古二都很奇怪地没有去省里,所以现在省城里的买卖都是他代为看管。前些天从县里接到老太爷的电话,他还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这是从哪里又冒出来了一个三少爷?此时看着易天行不起眼的寒酸模样,心里更是直犯嘀咕。但毕竟黑道讲究家法规矩,再者古老太爷在电话里语气也说的非常重,要他务必全盘听这位三少爷吩咐,竟隐隐有想把省城生意交手给这个后生仔的想法,所以他表现的也是颇为恭谨。

    袁野想到这里,百思不得其解,侧头看了眼一脸平静的易天行,给他拉开了蓝鸟轿车的车门。

    易天行没有上车。他天性里就反感混黑道的人物,虽然前些日子和古老太爷攀上关系,在交谈中还被这位老太爷感动了一下下,但事后仍然回复了一如既往的厌恶。虽然他相信古老太爷对自己有所倚仗,相交亦有几分真心,但自己却一直觉着还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此时看着一大群大汉围着自己,他便有些不自在了,更何况被来来往往的人群用目光注视着,那滋味更不好受。

    他做出诚恳有礼的模样,对袁野说道:“袁叔叔,我今天要去学校报名,招生简章上说学校在车站在接待处,我直接去就行,不用麻烦您了。”

    袁野哪里肯干,一个劲儿地要拉他。

    易天行有些不耐烦,脸色一沉。

    袁野不知为何,感觉到心尖一跳,觉得对面这少年身上竟然透出一分自己看不透的煞人气息来,身子不由一滞。趁着这空,易天行便往车站口走去。

    “还愣着干嘛?去把车开到车站外等着!”袁野对手下吼道,方才被一个少年人的气势压制了心神,这缓过气来后,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车站外。

    易天行一个人背着破背囊在前面缓缓走着,袁野带着十来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紧紧跟随,队伍的最后面还有一辆蓝鸟轿车正以老婆婆的速度慢慢龟行。这时候正是学生返校的高峰期,车站上年青男女人来人往,忽然看见这么一个奇怪的队伍,不由都好奇地注视着。

    易天行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古老太爷两句,回头道:“你们回吧,留个联系方式,有事情我自然会找你。”他自己感觉不到,这句话却俨俨然有了居高凌下的气势。

    袁野愣了愣,发现这个新来的少爷似乎有些不爱这些排场,略斟酌了下,便将其余的人支使了回去,而自己替下了蓝鸟的司机。“三少爷,您看这样行不?”

    易天行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穿着黑T恤的中年人长着一张忠厚无比的脸,没想到这人竟如此执着,也懒怠多理会,径直找到省城大学的接待处,递上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接待处有一名老师和几个看样子是大二的学生。

    那老师还比较热情,喊几个大二的学生接过他的行囊,然后登记一下,便领他到校大巴上等着。时不时又有新生到站,只不过大家都不认识也没有人打招呼,就这样呆呆地等着开车。易天行等的有些无聊,回头看着那位袁野正干巴巴地苦着脸坐在不远处的蓝鸟里,又有些后悔了。

    正想着,校巴开动了,易天行轻轻吐了口气。而蓝鸟上的袁野把墨镜架在了鼻梁上,一点油门,也跟了上去。

    在校巴上,来接新学生的老师做了自我介绍,一众新生才知道他原来是研二的学生,叫李长松,按惯例兼任着辅导员。辅导员这种名词对于刚从高中出来的学子们自然有些新鲜,但大家还是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尊敬,易天行面子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听着那位老师不停地对省城大学的介绍,不免有些发困。

    “省城大学地处中国历史文化名城——XX市区。学校东西两个校区,中间一条文化路和九三路横穿其间,占地面积7050余亩,校舍建筑面积272万余平方米。校园环境幽雅、花木繁茂、碧草如茵、景色宜人,是读书治学的理想园地。

    在长期的办学历程中,我校形成了深厚的文化底蕴、扎实的办学基础和以校训“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校风“严谨、勤奋、求是、创新”为核心的省大精神。XX、XXX曾任校长,XX、XX、XXX、XX、XXX,都曾在此求学或传道授业。1991年评选的古今100位“我省文化名人”的近代50人中,有36人为省大校友;中国科学院院士和中国工程院院士中有50人为省大校友。目前我校在校学生……是我国在校师生人数最多的大学……”

    ……

    ……

    易天行其实很清楚,省大原本就是省内第一名校,但在五六年全国高校大改革的时候被硬生生把工科划了出去,新成立了一家省立工学院。本来就是一个妈生的两个学校,又毗邻而居,分家根本分不利落,舌头和牙齿虽亲,却也喜欢老打架,所以留下了重重积怨。谁料得这进入九十年代,国家又要改革,所以又硬生生地把两家合起来。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这强并的学校又如何能顺当?单只校名便折腾了几年的时间,原来的省大肯定想留着省大的金字招牌,可工学院一说咱也是省里工科老大,而且还用原来的名字,岂不是成了被你兼并?面子上肯定过不去。于是现在的省大很尴尬地改名叫做省城联合大学,还是分成两个校区,一东一西,名义是一个学校,其实却是两套班子。

    易天行报的专业在西区,也就是原来工学院那块儿。

    到了学校领了宿舍号,把小纸条放掌心一看,“旧六舍二四七”--他满心轻松地问了一个漂亮师姐,就扛着行囊往南边走了。一直跟的不近不远的袁野觑着空,跑到他身边便想给他扛包。易天行可不给他这个套近乎的机会,眼神平静地摇摇头。

    袁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棒”,但好像和易天行天生相克,竟被这样平静的一个眼神给唬住了,双手垂在大腿外侧,老老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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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六舍是一个破到不能再破的木式结构三层半楼,中间的过道实在是黑,在白天里也瞧不清脚底下的东西,好在易天行眼力好,踩着木板咯吱咯吱地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把门一推开,便看见了宿舍里来自天南地北的几个学生。

    几个男学生一会儿就厮混的半生不熟了,一个四川学生贼兮兮笑着从自己的行李里端出一副麻将出来。

    “打牌吗?”

    易天行笑了笑,说道:“今儿就不了,我还有些事儿。”直到几个月后,他才明白自己错过今日牌局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因为在后来的日子里,这些同学们怎样也不肯和他玩有关牌技方面的东西。

    其他几个人把桌子凑了起来,对他说道:“那明天可不能跑了。”

    “哎哟喂,这外面停着辆轿车,全新,停了整下午了,别不是是等谁的吧?”躺在上铺的江苏学生问道。

    易天行扒到窗边一看,果然是那辆幽黑的蓝鸟。

    第二部 省城第三十一章洗白是难度活

    (更新时间:2005-9-66:12:00本章字数:3148)

    易天行没有想到袁野还在外面等着,走下楼,轻轻敲了敲车窗玻璃。

    袁野其实是个实在人,虽然混迹黑道,自然是心狠手辣的人物,但从当年被古老太爷收留后,便一颗红心向天,忠心不二。易天行对于他而言,是来路神秘的、不姓古的古家三少爷;是让自己看不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却又莫名戒惧的年青学生。

    他一直坐在车驾驶位上,想得有些出神,忽然看见易天行就站在自己车窗边,不由吓了一跳。

    “袁叔,怎么还没走?”易天行淡淡问道。袁野正准备说话,被易天行止住了,坐上了车,车子开到一个僻静地方,易天行才示意他继续。

    袁野看着这个少年直眉朗神的脸,嗫嚅半晌后道:“还有些事情要请示小少爷。”

    “叫我天行好了。”易天行调适着自己的忍耐心。

    “今天兄弟们已经在金谷度假村包了个房,准备给少爷您接风。”

    “少爷?接风?兄弟?度假村?”易天行听到一连串自己陌生的名词,脑子里却开始往外延展,想到那场所谓的接风宴肯定还有什么美酒小姐之类,忍耐不由到了极限。此时他终于有些后悔和古老狐狸的约定,当初好像是自己欠人一人情,现在看来,难受的却是自己他可不愿意担这个有些腻的虚名,正准备对面前这个中年人发火,但看到他一脸恭谨的表情,实在是张不开嘴。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恨起古老狐狸来。他下楼的时候就穿了件皱巴巴的汗衫,只好向袁野要了两块钱,然后到路边的一家小卖部里往高阳县拔了个电话。

    ……

    ……

    古老太爷似乎料到他会打电话回来。

    “有什么不习惯吗?”

    “很不习惯。”易天行加重语气,冷冷说道。

    古老太爷在电话那头像只狐狸一样笑了笑,说道:“你纵然是龙子,如今也是在俗世打混,这些事情总是要经历的,对你的心性磨炼有好处。”

    “宝剑锋不可能自磨砺中来,咱是天生的。”易天行拿着话筒的手略紧了紧,“你马上让你的手下离我远点儿。我们达成的协议,只是我借用你的名头,将来如果出事儿了,我不直接出手,以免暴露,而是让他们帮我。可没有说,我必须忍受一个大汉开着辆小轿车天天跟着我,更何况哪怕是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都可以看出这条大汉来路不正。”

    “适应一下吧。”古老太爷语气有些放缓,开始传道授业解惑,“袁野其实是个忠厚人,再说黑道虽然名声不好,内里的文章却是颇大,你有这样一个忠厚人跟着,自己也能有些好处。”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难道我还需要一个忠仆?”易天行牙齿痒痒的,恨不得施展自己的神行速度赶回高阳县一掌拍烂这个老狐狸的脑袋,“再说我能有什么好处?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你上了一个什么套。”

    “说圈套也不对。我是真的有心把省城的生意交给你……或者说,至少让你帮我看着。”古老太爷的声音忽然变得黯淡起来,“不要以为我是儿戏。我儿子在八四年就死了,剩下两个孙子,本来大的倒是个聪明人,如果把省城的生意交给他,我也放心。只可惜老大聪明的有些过了头,看透了省城深浅后,打死也要赖在市里,不肯趟那里的浑水。老二倒是冲劲十足,但是在社会上行走,很多时候是要用脑子,而不是用膀子。”

    易天行想到那个拿着猎枪冲进书房的鲁莽家伙,一笑认同了老狐狸的说法,转而问道:“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以为我们见了两面,你就能对我有足够的信任。”

    古老太爷略斟酌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钱我早就赚够了。其实混道上的人,最后不是不想退出,而是手上有太多人的血,太多人的命,无路可退。我回县城养老,现在人还活着,省城其它的势力还惧我三分,我手下的小兄弟们还是可以吃碗安稳饭,可一旦我全盘退出或是死翘翘了,两个孙子又不肯或是不能接手,手下这些人怎么办?所以我挑你出来,不是要送你一件大礼,而是请你帮我一个忙,想给我手下的儿郎们寻个靠山。”

    易天行懒懒应道:“我不是慈悲的菩萨,又没有千双手,哪里可能有求必应。再者,我也没那个能耐。”

    古老太爷呵呵笑道:“我家那个二孙子只会动刀动枪,当然不行,因为他终究还是凡体肉胎,被人打一枪还是会死的。而你不一样,简直是金刚下凡,我可不相信就省城那些土铳野枪能威胁到你。”

    易天行把话筒夹在耳朵边上,向店老板要了瓶水,一边喝一边说道:“那我也只是你的一杆枪,对我有什么好处?”

    “提要求时,不要太赤裸裸。”老太爷说这话还真透出点儿德高望重的味儿来,“你不是准备开拣破烂公司吗?那有什么好处?你如果答应替我接这摊子,我明天就叫律师跟你签合同,转几个公司到你名下玩玩。”

    易天行一笑后,旋即皱眉道:“可我不以为这种蛋糕有多大的吸引力。”

    古老太爷在那边也皱着眉:“难道拾破烂真是你的爱好?”

    一老一少二人隔着几百公里的电话线,上演着皱眉的剧情。

    “不是爱好,是习惯。”易天行纠正道。

    “不良的生活习惯是需要改改的。”古老太爷反纠正。

    “怎么我却看不出有什么不良。”易天行语气不善。

    “你现在住学生宿舍,难道要你寝室里的同学天天闻你的臭味?记住,寝室可不是你的小黑屋。最关键的是,你到大学不急着想好好读书表现,急着赚钱又是为了哪般?……明白明白……”不等他接话,古老太爷又开始语重心长,“那个小姑娘叫蕾蕾吧?虽然你们现在年轻人讲究爱情至上,但家长的意见还是要多考虑考虑的。”

    易天行略一惊,静静听着,似乎没有听出一丝危胁的意味出来,才微微笑了下,应道:“难道混黑道比拾破烂要给父母长脸一些?”

    古老太爷叹口气道:“黑道也是可以洗白的,如果你能做好了,也是为社会做贡献不是?”

    “蛋,是不能这样扯的。”易天行讥笑道:“这种逆天的伟大事业,小爷我可没那个本事。想当年韦爵爷何等样高明人物,末了也没有把天地会给洗白了,更何况区区一个我。”

    话虽这样说,易天行心里也有些嘀咕,如果手下真能有几间小公司,来钱肯定比组一个“泛省城垃圾拾荒者大联盟”要快的多,但他一方面是不大信得过老狐狸,一方面也确实对走偏门生意的黑道有着天然的反感。

    “再考虑一下。”古老太爷在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句,“人生不过匆匆数十年,白驹过隙一晃既过,你是个年轻人,应该要比我更懂得享受生活。生活这玩意儿,其实玩的不是心跳,而是自在,而自在,其实是需要权力做保障的。你自己是有大神通的人,我没有办法给你更多权力,只能给你一个舞台,就当是场游戏如何?”

    “理由仍然不充分,要知道我是一个多疑的人。”易天行平静地说。

    “彼此彼此。之所以选择你,而不是别人,那是因为……在这个世上,只找到你这样一个和我有能力的人,而且你的能力比我还要强很多。很多年前,我就在道上靠着自己的能力开始了这场游戏,你又为何不可以?”

    游戏二字,有些打动了易天行。

    他安静了很久,然后应道:“如果我答应你,你会不会管我怎么做?”

    古老太爷的语气有些掩之不住的惊喜,“当然不会,你把天翻过来,我也不管。”嘿嘿阴笑道:“反正我在县城,离你那儿几百公里,总不可能把帐算我头上。”

    易天行笑着呸了一声,说道:“那你可别管我怎么玩了,以后千万别哭。不过别以为我会答应你,我憎恨流氓,顶多是没事儿的时候去帮你看看家财万贯有没有被人惦记着。”

    一老一少又笑骂了几句,易天行又说了说准备什么时候去归元寺,然后互相虚情假意地致以慰问,便挂了话筒。易天行习惯性地把空空的矿泉水瓶子装进裤兜里,准备以后卖钱,却忽然想到,从今往后,自己要开始学习玩法人代表这种有趣的东西,这收破烂看样子只能做为业余爱好了。

    第二部 省城第三十二章以身焚蚊

    (更新时间:2005-9-618:18:00本章字数:2423)

    “少爷……不,错了错了……天行……不,天行少爷,汗……”一直远远跟着的袁野见他电话打完了,小意地走上前来,但看见他唇角那丝妖异的笑容,不由吓得心头一通乱跳,一个称呼整了半天也没整利落。

    易天行哪里知道这位中年人看见自己就有些莫名恐惧,还一个劲地想,就这样一个人物,居然能管着古家在省城的生意?

    “少爷,手上那干猴崽儿还在度假村里,等着和您见面。”袁野小意说道。

    易天行见他总是改不了称呼,也没有办法,挑挑眉梢,说道:“度假村在哪里?”

    “在机场路上,大概一个小时的路。”

    “那我就不去了。”他看着中年人露出一丝无奈表情,道:“你总不能看着我头天上学就夜不归宿吧?有句话你要记好了,在学校,我就是一个学生。”易天行还是有些担心自己。

    袁野连声称是,又问什么时候见面,说总要请少爷去视察一下公司业务。

    易天行想了想,说:“明天晚上和大家吃顿饭,聚一下,不过下午你先派辆车来,送我去个地方。”他在省城人生地不熟,要去郊区的归元寺,还确实得需要个司机,他想了想又说:“你天天在公司里忙,就不用亲自来了,随便找个司机就好。”

    袁野应了声。

    易天行这时候才有空好好打量下这个流氓头子兼古家忠仆,发现这家伙皮肤黝黑,身子精壮,两眼偶尔闪过一丝厉煞之色,偏是那张脸,却生的是老实的有些过分,浓眉将连,厚唇圆腮,让人一眼看上去,便有了几分信任之感,顿时将那凶煞气势削了八分。

    他摸了摸鼻子,说道:“既然我答应那个老头子暂时帮他管着生意,那你就得听我的。现在我跟你约法三章,如果这三条你办不到,那你就自己回高阳县和那个老头子……噢,不对,和爷爷说去吧。”

    袁野听他称呼古老太爷为老头子,毫不尊重,本来气上胸膛准备出言呵斥,却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这才想明白眼前这年轻人是古家后人,竟然敢叫老太爷为老头子,看来在家中肯定是最得宠了,赶紧把把话咽了回去,擦了擦额头冷汗,恭敬听着。

    “一,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千万别来找我。”易天行微微低着头,缓缓说道,“二,既便来找我,也不能让学校里的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做事低调一些,是有好处的;三,公司的生意今天都先停下来,明天见了面再说。”

    “啊?”袁野听着他头两个要求,还在想挺简单的,没想到这最后一条,却是惊了他一跳,“少爷,这一晚的生意就是多少钱啊,怎么好说停就停?”

    易天行摸摸鼻子,想想确实也是那么回事,嘿嘿笑道:“还真不习惯,现在我拣破烂的,也成了一秒几十万上下的家伙了。”他把拣破烂那三个字说的格外含糊,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皱眉道:“省城里,现在有没有人和我们不对路?”

    袁野想了想,诚实应道:“要说不对路,只要不是我们古家的人,那都和我们不对路,自从古老爷子回县城后,那些人都不安份了,尤其是城东彪子,听说您要来省城,已经放话说要让您吃瘪。”易天行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带着一丝希望问道:“应该还没有翻脸到要喊打喊杀吧?”

    袁野睁着一双中年人无辜的双眼应道:“我们的本职工作就是喊打喊杀。”

    易天行的身体子弹都打不进去,自然不怕打杀,但却是怕极了麻烦,一听这话头都大了三圈,在心里不停咒骂着古老狐狸,“你个老家伙怕自己孙子出事,却把小爷我推上火线,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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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易天行第一次睡在了小黑屋以外的床上,他听着室内其他几名同学发出的轻微鼾声,看着窗外皎洁明月,不知怎的便想到了古老太爷,心里都是有些纳闷,这老家伙为什么对自己如此青眼有加,又想到明天还要面对一大帮道上的兄弟,如今的手下,便暗自琢磨了起来。

    易天行上初中时,有一个同学在游戏机厅外玩耍的时候,被一个八岁的小流氓抢劫。这话听着吓人,却是真事儿,那个八岁的小流氓就是县城里一个大流氓的儿子,从小在外面横行惯了,偏巧易天行那同学家里是开水果铺的,随身带着一把刀子,见一个小孩也敢抢自己,血气上脑,竟一刀把那个小孩给捅死了。

    事后易天行的那个同学被送进少管所关了三年,而家里更是被那个小流氓的爹砸了个稀烂。那个同学从少管所出来后,怕道上的人找他报仇,便往南边去了,也不知道这些年来是死是活。

    易天行在床上翻了个身,想到自己以后就要和这样一群人打交道,心里泛起莫名情绪,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烦燥。省城九月仍然天热,大学校园里绿树成荫,蚊子自然不少,旧六舍没有纱窗,几个勇敢的蚊子便盯上了上身赤裸的易天行,扑到他身上,准备尽血而饱。

    易天行正烦着明天的事儿,见这种停止进化上亿年的家伙也敢来惹自己,轻轻哼了声,神念一动将体内朱火运至皮肤外一毫米,赤裸的身体向上的那面顿时泛起了一层浅浅的暗红色,几只大肚蚊子顿时在几声嗤嗤响声中化为几络青烟。

    第二日是周末,一大早的学校新生正被辅导员领着熟悉校园,没人注意到有一辆普桑开到了校园东门,接走了正在锅盔摊子旁边流着口水的易天行。

    易天行坐在副驾驶位上,将手上的夹牛肉锅盔咬了一口,余光里瞧了一眼身旁的司机,发现是个年轻人,嘴里含糊不清说道:“辛苦你了,这么早就来接我。”

    那年轻人脸上有些紧张,双手握着方向盘应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易天行卟哧一笑,险些把嘴里的牛肉都喷了出来,心道这不应该是警察叔叔的对白吗?怎么今天却从一个小流氓嘴里说出来了。

    “少爷,去哪儿?”那年轻人叫小肖,今年也不过二十多岁,是袁野手下蛮得力的打手,今天被派来给易天行当司机,本来还有些不情愿,但一听说坐车的是古家三少爷,顿时面上有了光,屁颠屁颠的来了。这时候他见易天行发笑,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发毛。

    易天行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声,说道:“去归元寺。”

    第二部 省城第三十三章寺中论律

    (更新时间:2005-9-70:25:00本章字数:2907)

    归元寺是省城著名的大寺,是由两位江浙居士白光、主峰倡仪兴建,后由省城富商集民资而成。寺名归元二字,撷取自《愣伽经》“归元性不二,方便有多门”一句,意为万法归一,方便法门各异。寺院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院落,现存着殿堂楼阁二十八栋,楼内藏经颇丰,香火极盛。

    大多数庙宇名匾,多横书悬嵌于寺庙三门之楣,而归元寺为直匾,全国罕见,堪称塔林一奇。清道光以前,归元寺名和其余众寺一般均为横书,道光皇帝某时欣闻白光、主峰积善德善功,亲赐玉玺一方,玺上以阳文篆刻“敕赐曹洞宗三十一世白光主峰祖师之印”,以嘉其行。此后归元寺地位在万千寺中大大提高,寺名改为只有皇帝御赐玉玺的建筑方可使用的直书。

    易天行跟着小肖来到寺门口,了一眼寺院门口的那道大直匾,上面红底写着三个大大的金黄字体:“归元寺”,又看着眼前游客如织,不由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寺庙是清顺治年间才修,而且又在人烟茂盛之地,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灵气,若真有世外高人,又怎肯落脚于此?略斟酌了下,仍然抬步行了进去。

    寺中佛像庄严,木刻石雕碑帖林立,浓浓檀香缭绕其间。小肖以为易天行这个冒牌少爷是来看新鲜,便使出浑身解数,卖弄着自己可怜的导游功夫,易天行微笑着听了会儿,便把他支开了,一个人在寺里闲逛着,趁着游人们不怎么注意,专向那些僻静的地方行去。

    易天行身具异能,读的佛经又多,最近又习了三味坐禅经御火之法,对禅宗寺庙自然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这时嗅着身边檀香袅袅,闻着耳旁谒语声声,不觉心体俱适,直想就地坐下来盘个莲花台,好好静修一番。

    不知如何,他竟慢慢走出了正寺,来到了后园。

    他兴步走到后园才发现,先前看着格局颇小的归元寺,五座庭院是散落有致地分布,红墙黄檐,竟让观者感觉这整座寺庙,便是一道红色为底,金线穿连的袈裟,一股沛然莫御的,横贯于天地之间,仿似赋予了这件袈裟生命一般。

    易天行见此妙地,自然是赞叹不已。

    从寺庙一角的小木门里走出来一个白衣和尚,对着他合了一什。易天行急忙还礼,看着那和尚年岁已大,眉梢微乱,双眼却是清澈有神,倒是颇有些得道高人的感觉,易天行神思微微一动,心想莫非寻找那个古老太爷念念不忘声音的事情,就着落在这个忽然出现的僧人身上?

    那僧人再一合什,道:“施主来了不该来之地。”

    “何处不该来?”

    那僧人面色平静,却透着股居高临下的感觉,悠然道:“佛门清静地,岂容俗子打扰。”

    易天行见他说话不客气,不免来了兴趣,微微一笑应道:“既然大开方便门,何处不是度世地?”

    归元寺,寺名取自愣伽经。易天行恼他无理,回他这句话,首一句用了寺名归元二字暗含的“归元性不二,方便有多门”中的方便一典,而第二句却是禅宗上的一段史话,当日禅宗始祖达摩以《楞伽经》授慧可曰:“我观汉土,唯有此经,仁者依行,自得度世”。这句话便是暗刺僧人无理,既然寺名点明了要大开方便之门,依愣伽经度人度世,又何必拒人于门外?

    僧人略一凝神,便悟了这句意思,似是没有( 朱雀记 http://www.xlawen.org/kan/24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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