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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灵心一动,感受到了那个青色光圈遥遥传来凛不可侵的力量,竟比当日自己奋力相搏的天袈裟更要强上数倍之多。

    易天行一惊,再细细察看,才发现这个青色光圈竟像是一个罩子,牢牢地罩住了归元寺的后园、小山……他恍然大悟,看来这光圈应该是佛门的一种结界,只是不知是防御还是禁锢用的,只是看这威力如此巨大,自己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他在山上又呆了会儿,心中盼望着归元寺后的那个声音能主动地找自己说话,不料一直等到天色全黑,古朴归元寺内仍然是一片安静。想了会儿,他拣起一块石头,使出自己的神力往归元寺里掷去,不料那个光圈似乎对于物理攻击不能免疫,石头噗地一声穿过淡淡青色光幕,奇快无比地砸在归元寺后园一座禅房内。

    “哎哟妈耶……”不知是哪个和尚不幸挨了这记天外来石,呼痛惨叫一声。

    易天行吐吐舌头,不再多耽搁,便回学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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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鼠在旧六舍的木板隔间蹿来蹿去,悉悉索索地响个不停,但住在二四七室的几个男生,不论来自东南西北,都已经听惯了这省城老鼠的方言,见怪不怪地在床上酣然睡去,只有易天行静卧在自己的下铺,闭目假寐。

    他双眼微闭,温和的眼帘将触未触,双手搁在自己小腹上,中指与拇指微触,双手反向而置,结了一个在经书上抄来的莲花童子手印,体内点点金火随着他的神念渐渐流转起来。正在这时,他神思一动想到下午在归元寺里学的楞伽经,手式奇幻一转,平空摆出了个奇怪的姿式,也不知为何,这姿式一结,他的心境顿然清明,过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离省城大学三里外的一间公寓内,此时灯火全熄,上三天的那个瞎子竹叔手拄木杖,看着窗外省城夜景,也不回头,淡淡说道:“下手留神一些,不要伤到那人的同学,你我修行之人上动天听,切不可轻易伤害凡人。”

    身后有一个瘦瘦的汉子,头上缠着白布,恭谨应了一声,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方玉盒,玉盒一直贴着他的小腹,此时取出尢有余温。

    他轻轻掀开玉盒,玉盒里赫然躺着几只妖异无比的绿色小虫,这小虫子圆头节身,长长的两个触角中空,似乎是用来吸什么的。瘦汉子脸色愈加紧张,双掌相交,虎口缓缓磨擦着,良久之后,从鼻腔里闷叱一声:“去!”

    随着这一声,黑暗的房内绿幽幽的荧光大作,那几只妖异小绿虫迅疾化为数个小光点,在房内乱窜着,凶猛地劲头似乎要择人而噬。瘦汉子似乎怕这种东西噬主,赶紧往自己身上喷洒了一些药粉,而那个一身长衫的竹叔看着夜空出神,整个人竟似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那些小光点竟似对他视而不见。

    过不多时,那几个小光点终于禁受不住房内绿氤之气的压迫,迅而加速,遁入夜空不见。

    一直沉默站在窗口的竹叔缓缓道:“希望小公子不要惹上不该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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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城大学男生宿舍外的大叶树诡异地飘荡起来,不一会儿几个小绿点便顺风飘入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房内的七个男生正酣然入睡,全未察觉有几个小绿虫正阴渗渗地爬了进来。

    那几个小绿虫生的丑陋恶心无比,套用一句阿亮的话,那叫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小虫爬过的地方不仅留下一道脓涎,而那脓涎竟似带有极强的腐蚀性,旧六舍的木地板上被蚀出了一道极深的印子。

    小绿虫们像是被谁指挥着一般,一路嗤嗤蚀着地板,沿着床脚向上爬去,散发出刺鼻的味道,可怜房内的几个人在睡梦中根本无法闻到。不多时,小绿虫便爬到了易天行的床上,脓涎流在他的席子上,腐蚀出了几个绿中杂黑色的大洞。

    小绿虫们看见裸着上身酣然入睡的易天行,忽然身上青色光芒大盛,呼地一声便向易天行身上飞去。

    不料“噗噗”数声响,可怖的小绿虫竟被易天行身上那层薄薄的离火弹了出来!

    ……

    ……

    小绿虫喷出了绿色的汁液,扭头扭脑,显得十分愤怒,像是受了伤。

    而远在三里外的公寓中,那个使蛊的瘦汉子,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知道今天遇见麻烦人物了,如果不能控蛊取胜,只怕会反受其害。大惊之下,瘦汉子用一柄乌骨小刀割开自己的左腕,将自己的鲜血滴入面前的玉盒中。

    主血饲蛊!“

    小绿虫猛地一下胀了起来,青荧荧的虫身上笼罩着凶恶的气息,慢慢地向仍未醒来的易天行身上爬去,虫身微微蠕动,虫首张嘴欲噬,流下来的恶涎不再仅仅是腐蚀,更平添了几分腥毒之味。

    这是木蛊的上三重境界。

    小绿虫一路吐着腥水,一路爬上了易天行的胸腹,便要张嘴咬他的肉,往身体里钻去……

    易天行根本不知自己正处在生死边缘,犹自酣睡,眼看便要被这毒虫杀死,不料此时房内异变陡生。

    他的胸口上的那抹朱红渐渐发亮起来,映的身上几只小虫愈发狰狞。朱红色慢慢鼓了起来,鼓成了一个形状怪异的肉团,肉团扭动着摇晃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易天行的体外……

    ……

    ……

    下一刻,只见易天行的胸膛上多出了一只通体朱红的小雀儿,正眨着灵气十足的眼睛,带着可爱无比的神态,无辜看着自己身周几只骇的发抖的小虫子。

    第二部 省城第四十二章火热的生活

    (更新时间:2005-9-1416:18:00本章字数:4406)

    这雀儿浑身作朱红色,腹部略略有些发白,圆头尖喙,小小巧巧地和人一节手指差不多大小,身上的羽毛很纤细就像绒毛一般,看着很是可爱。朱红小雀用细细的脚丫踩在易天行结实的胸堂上,绒绒的双翅贴在雀身两侧,像个小孩子一样地扭着脖颈四处张望。

    先前还煞气十足的几个小青虫趴在易天行身上,似乎被这可爱的鸟儿吓呆了,一动也不敢动,只是不停往外吐着绿汁,抵抗着下面易天行身体自然散出的淡淡离火。

    小朱雀在易天行的胸膛上蹒跚行步,那些小青虫子开始瑟瑟发抖。小朱雀明亮的两只小眼睛骨溜溜一转,然后注意到了自己的脚下有这样几只虫子,顿时稚态可掬地伸首去啄。它的动作很笨拙,但很奇怪的是,小绿虫子这种极凶恶的蛊虫,不知为何死死低着身子,似乎恐惧到了极点,甘愿受死一般。

    就像小鸡啄米一样,稚小的朱雀笨拙地低下头一口叼起一只小绿虫,似乎也不在乎小绿虫身上的腐蚀汁液,咕哝一声便吞了下去,其余几只小绿虫似乎遇上了命中的克星,也不敢逃跑,就这样等着被小朱雀慢慢地一只一只地全部吃进腹中……窗外的月光打在易天行的胸膛上,这幅生吃蛊虫的场景,被幽幽的月光一衬,显得更加诡异灵魅可怖。

    小朱雀吃完这几只蛊虫,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两只细细的脚丫勉力分开,吃力地低下雀身将缘尖对准易天行身上的绿色汁液,啾啾一吸,就像吸果冻一样,全部吸进了自己并不太大的肚子,这才显得有些满意地低声鸣叫了两声,声音清灵。然后用自己的喙尖梳理了自己的翅上绒毛,便美美地趴回到易天行的胸膛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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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天行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身披着金色盔甲,站在一朵五彩祥云上,嘴里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在一群魔怪之间肆意厮杀着——这应该算是他有生以来做的第一个梦,于是在梦中他就感觉到隐隐的恐惧,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摸身上全是冷汗,然后很受惊吓地发现自己的胸口上多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他吓得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阵势有些大惊醒了上铺的江苏同学。江苏同学含糊不清问道:“怎么了?”

    易天行盯着滑落到自己大腿上的红色小鸟,无意识应道:“没什么,我去上厕所。”

    他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抱着这只看着很脆弱的小红鸟进了厕所,细细察看着这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家伙。发现这小红鸟生的实在是很可爱,易天行忍不住微笑着轻轻用手指逗弄一下小家伙的尖喙。

    小红鸟早就醒了,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他。

    小红鸟看着易天行的脸,忽然把圆滚滚的小头往易天行胸上蹭着,发出了一阵阵啾啾叫声,声音很小,却是清灵异常,显得颇为亲热。

    易天行被这小红鸟的绒毛咯地直痒痒,看着它亲密神情,不知为何,胸中生出一份感动来,疼惜地把小家伙托在手掌上,轻轻问道:“啊,你不会也是一个迷路的家伙吧?”

    正自玩着,易天行却下意识里发现自己的胸上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定盯一看,他吓了一跳,发现自己胸上那块朱红色的印记忽然不见。这块印记还是在县城小池塘里初明道性之时生成的,谁知此时又忽然不见!

    易天行想了半天,忽然心头一动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掌心上的小红鸟,压低声音道:“喂,兄弟,你不会是我生的吧?”

    虽然易天行坚持认为自己不是大母鸟,但也没办法,只好承担起了养育小红鸟的父母大任。经过他的一番折腾,他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这小红鸟身上竟然是温度极高,就算是水泼上去,也会马上冒着白烟干掉。这样自然不能把它放在寝室里喂养,不然如果把同学的手烫着了怎么办?

    易天行只好瞒着众人,偷偷摸摸养起这只自己“生”的小鸟来。

    晚上还比较好办,易天行悄悄在宿舍外的大树上做了一个铁皮子弯成的窝,然后把那只小红鸟塞进去,临别之时再叮嘱几声不要摔下来之类的废话,小红鸟似乎挺明人理的,倒还真没摔下来过。只是从那一天起,窗外那根梧桐树便渐渐地显出老来,叶片在这生机盎然的夏末时渐渐发黄,枝桠也开始有些枯干,易天行天天对着窗外的大树说对不起。好在自从小红鸟占了窗外大树后,蚊子之类的东西也在旧六舍绝迹了,这倒是极大的改善了男学生的住宿环境。

    可白天不行,易天行深知当今的大学里养着的是一群饥饿终日的男学生,这些家伙如果发现了一只不会飞的雏鸟,肯定会眼泛绿光,口涎大垂地往树上爬去。于是每天清晨,易天行假装晨练兼听恶心VOA时,便会把小红鸟接下来,装进自己吃饭用的铝制饭盒里。

    饭盒被占,直接导致了易天行的饮食习惯改变。原本用来打饭菜的铝制饭盒,现在天天装的是小红鸟,他便只能顿顿啃夹榨菜的馒头或是沾肉松的面包,然后怀里揣着发烫的铝盒急步离开食堂。

    他怕被同学发现,所以一直是铝盒不离身。铝盒的高温慢慢地渗出厚厚的帆布书包,传到他的腰腹上,真像是随身携带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可易天行别无它法,连上课的时候也带着。

    不料他在教室里呆着,原本颇为宽敞阴凉的教室,温度竟然慢慢升高,在台上讲课的老师和台下认真听课或打瞌睡的同学,都感觉到这夏末时分,竟然如同三伏天一样,酷热难当,屋内像是有谁正在拼命开着暖气。

    众人额上汗滴渐下,纷纷喊热,老师虽然觉着奇怪,可也没有办法。

    易天行暗自叫苦,偷偷做了个鬼脸,便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

    他这一走,教室里清风过堂,立马凉爽起来,只留下一干学生在那里啧啧称奇,名之谓:“迷你厄尔尼诺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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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天行有些弄不明白这只小红鸟吃些什么东西,所以常常在深夜里爬到学校的大树上面去抓那些虫子,让他有些恶心的白花花的大肥虫送到小红鸟的喙边,谁知小家伙一扭脖颈,万分骄傲地表示出了对这种食物的厌恶。

    易天行又用自己疾如闪电的手指头在空中夹了一小碟子苍蝇,谁知道小红鸟唧咕几声,便从鸟喙里吐出一丝火苗给烧成了灰烬。

    “你小子还挺挑食爱干净啊……”易天行可不知道这小家伙生出来的第一天就活吞了好几个绿头蛊虫,以为它是有洁癖,挠头无辄,百般思琢下终于想到:“这小鸡似的家伙,浑身红通通的,怕不是爱吃颜色鲜艳的东西吧?”

    好在鹏飞工贸给“易董”办了张卡,袁野打了十万块钱进来后,易天行倒是没有了金钱之虞。他跑到东门外对面商校旁边的菜摊上,拣着漂亮的果子蔬菜便买了一大堆,有艳红的西红柿、翠绿的黄瓜、紫幽幽的葡萄,还有省城特产的红的像火一样的桔子……然后鬼鬼祟祟地抱着铝盒子跑到操场阴暗的角落里,把这些瓜果堆到了一头迷糊劲十足的小红鸟身前。

    谁知道小红鸟对这些瓜果仍然是不屑一顾。

    易天行哀叹一声,用手指轻轻敲着小红鸟的喙突,没好气道:“小祖宗,你总得吃点儿啥吧?”

    谁知他一说话,小红鸟就来了精神,扑哧扑哧扇着绒毛未褪的翅膀,想飞却又飞不起来,就像是个眷母情深的小鸡崽儿一样,一头扑进易天行的怀里。

    易天行唬了一跳,却发现小家伙已经安静地在自己怀里睡去了。他想到这些天来小红鸟对自己眷恋异常,不由想到某件事情,有些害怕地轻声说道:“喂,小家伙,你可别要吃奶,我胸前可没有那种装备。”

    看着小红鸟浑身朱红一片的羽毛,看着它恬静自得的神态,易天行心中一暖,留神看着四周有无别人经过,把小红鸟抱在怀里,就像是哄孩子一样地轻轻摇摆,嘴里咕哝着:“宝宝乖,快觉觉,咕咕咕咕……”

    前面还是一副令人感动的画面,可最后的这几声证明了易天行同学的孤陋寡闻,他逗小朱雀的声音,就像是在逗小鸡一样。

    艰苦的养雀工作进行到了第二周,易天行成功地被记得几十次旷课后,又有一件头痛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他发烧了。

    对,就是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可是对于从小百病不侵的易天行来说,却是难得的大事。他躺在床上感觉着头晕和额上的高温,一方面是觉着新鲜,一方面也有些害怕。宿舍的同学给他端来米粥后便去上自习,只留下他躺在床上对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易天行看窗外的那株梧桐树,咕咕叫了几声,没过多久,树当中的小红鸟似乎听见了,也咕咕回了几声。

    这便是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早期教育的重要性在此刻便显现的一览无疑——只会学鸡叫的易天行,终于把自己这只贵比天物的朱雀神鸟也培养成了一只只会咕咕叫的家伙。

    易天行此时哪里会想到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父母,只是看小红鸟在树上安然呆着就有些高兴。他又忽然想到自己奇怪的高烧,皱皱眉,低声对着窗外大树上的那小家伙咕哝道:“不会是你小子害的吧?

    “咕咕……”

    “还不是你?你天天就像是块大功率的电热炉,我这么抱着你,想不发烧都难!”

    “咕咕咕……”

    “说我没用?哼,你爹我自己也会玩火的。”易天行童趣之心大作,中指头一弹,一点火星便缓缓飘出窗外,沿着一道直线准准落入树叶间的小红鸟窝里,他夜里在操场上和小红鸟玩过几次,知道这小家伙天生不怕火,所以不会担心把朱雀烧成新奥尔良烤翅,只是玩笑而已。

    “咕咕咕咕……”

    “哈哈哈哈,哎哟……惨了。”

    看着一串火团从窗外高树里向这边打了过来,高烧昏眩的易天行从床上翻身而起,动作快捷如同狡兔一般往书桌扑去。

    在他的身前,放在书桌上的课本燃烧的正旺。

    易天行速度惊人,双掌疾拍,竟化作了十数个虚影,掌风惊人就像是风压式的灭火器,一会儿功夫,火便灭了。他看着自己黑糊糊的手掌,尴尬一笑,对着窗外笑骂道:“你这个白眼雀儿,恁没良心,开个玩笑也值得喷火进屋来玩?”

    而旧六舍窗外的大树里,小红鸟似乎颇为得意。

    “咕咕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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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易天行就在和小红鸟的轻声细语加“危险打闹”中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一量体温发现高烧仍然未褪,头却是更加晕眩,他不由觉着纳闷,心想自己那日在归元寺里与天袈裟斗法之时,身上的温度只怕有好几千度,也没有觉着身体不适,怎么体温计上的水银柱不过升高了几个刻度,自己就难受的不行?

    疑问未解,他终于认输,准备去校医院看病。

    摇摇晃晃走下旧六舍,易天行觑着没人注意,走到自己宿舍窗前那株大树下,轻轻咕咕叫了两声,树上的小红鸟也应了一下。他抬头看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于是从书包里取出铝饭盒来,平放在大树下一处特定的位置,然后单拳击向树干。

    迸的一声。

    大树摇了两下,然后一团朱红色的东西摔了下来。

    易天行这一招已经练了很多次了,小红鸟不偏不倚地摔到了铝饭盒中。易天行把盖子一盖,往书包里一塞,便往校医院走去。

    第二部 省城第四十三章以蕾蕾的名义

    (更新时间:2005-9-1516:57:00本章字数:5387)

    “放松点儿。”

    “我很放松了。”一个很委屈的男中音。

    “硬的像石头一样,这叫放松吗?”一个很恼怒的声音。

    “可我也没办法,我已经在拼命地想像听巴赫。”

    “巴赫有什么用?”

    “啊,上周音乐鉴赏课,听巴赫的法国组曲,我听的极其放松,最后在第四排睡的挺香。”

    ……

    ……

    “瑞赖克斯!”恼怒的声音显然已经老羞成怒。

    委屈的声音依然委屈:“知道咱学校人人都是外文高手,可您不使劲儿打针,跟我在这外文上较劲儿有什么用。”

    “我还没使劲儿?……”

    “拜托,您虽然不是锅炉工人,可也得使点儿劲呀。”

    “你这学生怎么说话的?”

    校医院医生一共扎弯了六个针头,又听着这小子不停罗嗦,最后终于忍不住把他赶出了注射室。易天行灰溜溜地来到医院大门口,看见人群拥挤,赶紧把自己热的烫手的书包抱到自己怀里,侧着身子愁眉苦脸溜出院门。

    走到医院口子的花坛前面,微风袭来,才把这糊涂蛋给吹醒了。易天行一拍脑门,无比感叹道:“真是发烧发糊涂了。从来没打过针,以自己这变态体格,这细细的针头要扎进去确实不容易啊。”回头远远对着注射室的方向拱了拱手,轻声笑道:“老师,对不住。”

    拍完脑门,他再拍拍屁股,走人。

    从校医院旁边那门穿出去,九三路上一溜的游戏机房和台球室,热闹处往前几步有个大药房,易天行摇摇晃晃走进去,开始对着柜台上各式各样的药品发呆。他从小没吃过药,确实极度欠缺这方面的经验。

    “您要点儿什么?”一个挺甜的小营业员凑过来问他。

    易天行抿了抿嘴,发现这营业员笑容甜度挺高,呵呵回道:“发烧,不想打针,您看吃点儿什么药?”

    “阿斯匹林、复方阿斯匹林、水杨酸钠、水杨酸钠合剂……您平常吃哪种?”小营业员问道。

    易天行挠挠头道:“没经验,哪种药效比较猛?”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小营业员不仅笑的甜,心也挺好,“是药三分毒,别光贪图药效,就吃复方阿斯匹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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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天行此人在righttime、rightplace偶尔会小小发发花痴:比如在今日头脑昏眩的时辰,邹蕾蕾小娘子不在身边的地方。他心里对那个小营业员念念不忘,双手把热乎乎的铝饭盒当热宝捂在怀里,眉开眼笑地走在夏末时分、校医院通往体育场的路上。

    这条道路两旁树荫高蔽,很是清凉,此时凉风过巷,更是让人无比适意。易天行正开心地走着,眼角余光却瞄着身后侧一团黑影向自己猛撞了过来。他虽然此时发烧发的迷迷糊糊,可身体机能却没半点退化,神经猛地一紧,身体肌肉瞬间紧绷,脚尖在地上一转,整个身体顿时平平滑出数步外,还没忘了一拳如风疾疾打在那个黑影的中部!

    “啊……”一个女生的惊呼。

    易天行一时失神,好清淡可人的声音。

    他定晴一看,只见自己的铁拳正打在一辆漂亮的自行车龙头上,生生把钢做的车把打的陷了下去,而那辆淡绿色的自行车上是一个少女。那少女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一头黑发在背后松松地系在一处,身上穿着很淡雅的碎花裙子,容貌清秀淡雅,眉目间却是颇为淡漠,有若冰雪一般让人不敢逼视,宛如水晶雕琢的人儿般。

    易天行大骇,心想这可打错了!错愕之下,嘴巴张的老大,似乎恨不得将自己那个害事的铁拳头吞进肚里去。

    少女眉尖微蹙,轻声道:“对不起,同学。”

    易天行正自暗悔居然对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出拳,却听见少女和自己说对不起,不由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赶紧支唔着应道:“是我对不起你,没吓着你吧?”

    “没事。”看见易天行一副受窘的模样,少女唇角微微一翘,淡淡笑了下。

    少女的眉目清雅到了极致,只是总有丝抹之不去的淡漠,此时淡淡一笑,一笑便让傻傻看着的易天行觉着一道清清漫漫的阳光拂了过来,冰雪顿时融化,春水汩汩滋润着心窝某处。

    易天行忽然觉着不妙,暗自念道:“眼可以动,手可以动,心却不能乱动啊……!”

    正乱想着,那少女已经歪歪扭扭骑着车走了,看去向似乎是新一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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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易天行醒过来时,身旁早无那少女踪影,只有那些从游泳池出来、青春逼人的身体曲线上湿意犹存的大学女生——他打了个冷战,想到刚才这事,不由大为后悔,大学校园里最常见的撞车恋爱大法,怎么落到自己头上,却成了大煞风景的铁拳破单车呢?

    愤愤然回了宿舍,他把发烫的铝饭盒往床底的臭鞋子旁边一塞,便在床上躺了下来。通灵的小朱雀平日在宿舍里从来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但今天可能是实在受不了易天行鞋子的臭味,咕咕咕咕叫个不停,直到易天行狠狠在床上锤了两下才安静。

    易天行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那个少女,不由邪邪笑了起来,真是一个美女啊。一面开始动起花花肠子,一面顺手把钱包从裤兜里拿出来,准备丢在桌上。不料似乎老天爷要打醒他,钱包在他手上一翻,平常夹在钱包里的那张照片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照片上那个女孩眉目如画,故作凶态实则可爱无比地用一根食指指着照相机镜头。

    易天行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对着照片中的女孩苦着脸道:“蕾蕾啊,我可没动什么花花心思,请首长明察。”话虽如此说着,心里却有些发虚……于是易天行开始找借口,当然,他是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好色的,而且毕竟是有修为之人,平日里对着美女也可以勉强扮柳下惠状,所以决定从外部环境上找原因。

    “为什么今天会犯花痴呢?”他故作深沉,接着自问自答道:“当然不可能是因为骑自行车的女生太漂亮的原因,药房里卖药的小营业员俺也看着特顺眼哩。”

    然后他很自然地找到了借口。

    “唉,果然是人一生病便容易柔弱。发高烧把人烧糊涂了,难怪看着漂亮女生就想扑上去。”

    自以为想明白了,易天行倒了水,看了看说明书,然后一古脑吞了正常人一个星期的药量。

    把几十片阿斯匹林药丸吞下肚子后,易天行倒头便睡,等着高烧退去,不料一觉睡到下午,烧仍然未退,昏眩依然。

    ……

    ……

    他趁着宿舍里没人,翻身起床,捧着铝饭盒,看着里面那只憨稚可爱的小红鸟,半晌后恶狠狠道:“都怪你这小火鸡!”

    小朱雀很无辜地叫了几声。

    把朱雀贬成火鸡之后,他想了想,便收拾打扮,准备去归元寺,去向那个斌苦和尚请教一下自己这奇异的状况。

    自从知道斌苦和尚是在敷衍自己后,易天行对去归元寺修禅的兴趣便减了许多,加上对归元寺后山那片青色的光罩结界有些天生的恐惧,所以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要轻涉那处。但今日实在是病的不行,加上自己天生与众不同,打针打不进去,如今看情形吃药也没用处,只得去问那些懂“邪门法术”的和尚求些高招。

    当然,他暗自说服自己,不是自己修为太差连区区高烧都禁不住。他悲愤想道:“自己之所以降贵纡尊地去求大和尚帮忙,实在是因为这高烧后容易让人意志力减弱,容易犯生活上的错误啊。”

    易天行用手指挑弄着小朱雀的喙嘴,瘪瘪嘴道:“小子记住了,身为爷们,什么错误都可以犯,犯了再改就是,可只有生活作风上,是坚决不允许犯错误嘀!”小朱雀轻轻咕咕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表示明白。

    就这样,在学校里舒舒服服当了半个月学生的易天行,终于再一次主动踏入那些玄之又玄的修道之地——这次,是以蕾蕾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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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元寺主持斌苦大师看见易天行踏进后园,一颗禅心早已笑成了莲花,面上却还是慈祥平和。哪料到易天行远远便笑着说道:“心是莲花开,竟有多少瓣?大和尚看见小子来,为何如此开心?”

    斌苦大师苦笑连连,将他迎入禅房奉茶。

    “小施主连着数日未来,还以为施主向佛之心日淡,今日见到施主身影,自然欣慰。”

    易天行额上高温未退,哪有精神和他扯这些淡,哀叹道:“今日是有个天大的麻烦要请大师帮忙解决。”

    斌苦大师笑道:“施主一身修为早已入了上六重境界,哪里还需要我区区陋寺帮手?”

    “上六重什么的我不懂。”易天行一摆手,把书包放到身边的蒲团上,把自己一张脸突兀伸到斌苦大师面前,把个老和尚倒唬了一跳。

    “您摸摸。”

    斌苦大师有些惊疑不定将手搁到他额上,闭目良久,面上神情深不可测。

    易天行侧着头看着这位省政协副主席,佛宗的得道高僧,心中生出几分希望来。

    ……

    ……

    也不知过了多久,斌苦大师缓缓睁开眼道:

    “施主,您发烧了。”

    易天行险些摔倒在地,无奈笑道:“这点我也明白,不需大师法力察探,只是……”他看着斌苦的双眼道,“我为什么会发烧?”

    为什么发烧?这在世俗人看来很无厘头的问题,落在易天行身上,还真成了个大问题。

    斌苦醒过神来,也是一愣,也对,面前这愣头青显然不识道术法门,但天生一股神通煞是骇人,那天用天袈裟都还未能收服他,反逼出他身上的九天玄火来。这样一个金火贯穿身体内外之人,为何发烧?怎能发烧?

    斌苦沉思少许,便开始细细盘问易天行身上的情况。

    先前归元寺中几番唔面,这二人中老和尚是不想多问,只想借这少年替自己归元寺挡场灾祸;易天行却是不大信得过这和尚,自然也不肯细讲。不过今天情况特异,易天行实在不愿意成为第一个因为高烧而牺牲的修行之人,他捧着自己愈昏愈重的脑袋,终于将自己从幼时到如今的奇异之处通通讲予斌苦听了,只是暂时隐瞒了小红鸟的事情。

    斌苦听完后,闭目寻思良久,终了犹自叹着摇摇头道:“我修佛法数十年,与上三天下诸多门派亦有来往,可像施主这般遭逢造化,却是头遭得见。似乎是自娘胎中便带着金刚之身,天火之焰,老衲实在参祥不透。不过……”他看着易天行道,“施主几番悟道均与我禅宗佛经有大干系,显见施主与我宗门是颇有缘份之人。三昧坐禅经,修行道地经,皆是禅宗大法,但我禅宗弟子均是用之筑基培元,不以力取,却是质胜,应无走火入魔之虞。按常理论,施主既然以此两门经习得控玄火之术,断不至于被火元反噬,出现这种奇异高烧症状。”

    易天行犹豫良久,终于说道:“如果另有一部分火元长期处于体外,不受法门所控,又会如何?”

    “不受法门疏导,自然火元自行焰焰。不过以施主体内火元之盛,火元离体后又无禁制,只怕这整个省城都要燃起来。”

    易天行思琢半天要不要全盘托出,却忽然闻到身边有股糊味。

    他和斌苦老和尚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然后猛地往侧边看去。

    只见易天行先前放书包用的蒲团,此时已冒起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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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何物?”斌苦大师乃德高望重的大德高僧,此时语音里却有些颤抖。

    易天行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不会要把我家小红鸟当妖怪收了吧?当心我翻脸。”

    这一老一少二人,此时正趴在地上,看着蒲团上满是迷惘神态的朱红色小鸟。小朱雀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老爹和一个光头要把屁股蹶的老高,傻乎乎地看着自己,乌黑的眼珠骨溜溜转了几圈,看着可爱极了。

    小朱雀忽然稚态可掬地走起路来,把易天行唬了一跳。

    只见小朱雀扭着屁股穿过主持禅房侧帘,沿着一道青石小径,步履蹒跚地向归元寺偏殿行去,易天行和斌苦和尚赶紧跟在后面,心里各有各的紧张。

    侧殿的僧人正在早课,忽然看见这样一个小家伙跑了进来,看着它可爱,正准备上来逗着玩,不料被斌苦和尚一阵“佛门狮子吼”轰出殿门,只留下自己和易天行傻愣愣地看着小朱雀在偏殿的大方格石地板上走来走去。

    “它要做什么?”

    易天行侧头一看,斌苦大师正满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纳闷,这位高僧何至于紧张成这个模样,随口应道:“我也不知。”

    不料这小朱雀看见偏殿里供的观音菩萨像,似乎来了兴趣,咕咕叫了几声,一张嘴便吐出串串火苗往供桌上的瓜果喷去。

    斌苦唬了一跳,右手佛印急结,一道气流从他的指间急速吐出……供桌前的空间一阵纹动,似是平空生出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勉勉挡住了小朱雀吐出来的火团。

    易天行也是一阵后悔。他正觉着斌苦和尚多了几分解决自己问题的诚意,不料这小家伙又准备“火烧红莲寺”,若得罪了归元寺的和尚,再想求和尚教自己法门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节,他便准备拿出当爹的威严来,抓住小红鸟好好进行一下口头教育。斌苦大师心疼自己寺中财物,也顾不得高人风范,捋起袖子便要来帮忙……可还没等这两个人出手,小朱雀已经是扇着绒毛未褪的翅膀险险扑到了观音大士泥塑像的净瓶上。

    二人捉雀忌器,只好傻傻看着调皮的小朱雀在圣洁不可亵的净瓶里排了一滩不知什么颜色的秽物!

    第二部 省城第四十四章罗汉像前的奸笑

    (更新时间:2005-9-1616:53:00本章字数:4862)

    “嗒嗒嗒嗒……”随着竹棍轻轻击打着石板地的声音,瞎子竹叔走进了省城那间不起眼的古朴小院。

    赤足白衣的吉祥天小公子,轻轻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黑色秀发,轻声问道:“那个学生进归元寺已经有几天了?”

    “三天三夜未出寺门。”竹叔恭谨应道。

    小公子脸上宛如冰雪一般,细声道:“竹叔那日说的对,这学生不是一般人物,上三重的木青蛊都能被他无声无息化去,是我处事不谨,反让门下死了一位高手,日后向云贵门里还不方便交待。”

    竹叔道:“公子无须担心,门下众人为公子出力,虽身死犹不言悔。”

    “归元寺还是不肯答应借我们天袈裟?”

    “是,斌苦大师修禅多年,却仍是执拗性子。”

    “也罢,看样子只能亲自去拜会一下了。”

    竹叔犹豫了下道:“属下犹有一劝。”

    “请讲。”

    “老门主有明旨,不得骚扰归元寺,似乎那座寺内有什么奇异。老门主仙逝后,令尊接任大位,却也向来对归元寺礼敬有加。如果只是为了除掉台湾林伯,便要妄动干戈,属下以为不智。”

    “竹叔思虑周详,我明白。”小公子将纤细的双手合拢在身前,细声道:“只是那林伯手下的莫杀,在台湾杀孽太重,我上三天台湾一支,于埔里花海中竟被生生烧死三十余人,如此大仇,怎能不报?天袈裟乃是天生克火之法器,今次我是志在必得。”

    竹叔见他执着,也不多劝,低身一礼,转而又道:“我昨日又卜了一卦,此行虽未见凶险,却是对小公子日后修行大有滞障,不若小公子让老奴先去与归元寺僧众会上一会。”

    小公子微微一笑,眼波流转,室内生春,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忌惮那个叫易天行的少年。有人亲自去瞧过他。那少年虽然体内火元极旺,但身周赤燥温高,显然不知如何控制,想来如今的一身神通或是有什么巧遇,或是是天生胎( 朱雀记 http://www.xlawen.org/kan/24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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