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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部分阅读

    。却让我隐约猜到某种可能。”

    “什么可能?”

    “梅岭老僧最初不是和尚,而是血族,后来才入中土学的佛法,所以他地佛息平和之中,仍然带着恐怖的吞噬之力。”

    莫杀睁大了双眼,难得地表现了一下可爱:“难道……吸血鬼修佛?!”

    易天行也睁大了双眼,扮可爱状:“是啊是啊。好恐怖噢。”

    ……

    ……

    “师傅瞎猜。”莫杀直是摇头,根本不信。

    确实听上去像瞎猜,吸血鬼只能夜行,最惧阳光之类圣洁能量,而佛宗乃是至纯至正的修行法门,吸血鬼修佛?那比国足捧世界杯还要违背逻辑。

    但易天行很坚定:“至少有很大的关系,香港血族在我们到香港后,便开始活动。”他微笑道:“我出手对付酒吧里的血族,一方面是为你出气。另外一方面,就是担心这些血族的下层人员会在这个事情里扮演很多角色,我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可惜还是没有抓住那个亲王。导致了今天地事情发生……唉!”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莫杀摇摇头:“没证据。”

    易天行皱眉道:“像那个梅岭老僧,生的又瘦又丑,不是吸血鬼还是什么?”

    以貌取人,真是一个极不好的人生态度。

    莫杀挠挠红发,挠成一蓬乱草,快要抓狂。

    易天行开玩笑了,认真说道:“佛宗讲究慈悲渡化,就算遇着妖邪,也顶多用佛光炼化之技,几千年来,从来曾听说哪个佛宗法门能有吞噬之功,此等阴毒,与佛宗之旨大悖……如果我预料不差,那梅岭老僧一定与西方的血族在许多年前有过交往。”

    “梅岭之上,云台寺旁,有一株千年银杏,在藏原上我与梅岭老僧万里神识搏杀,曾经看过他居住的地方。”他顿了顿,慎重说道:“那个老僧住在那株银杏树中间,外有树叶遮蔽阳光,树木中空,看上去……就像一个棺材。”

    “今天从斌苦大师那里了解到老僧的年龄。”易天行站起身来,看着玻理窗外的香港景色,冷笑道:“活了几百年,不见诸仙界名册,非道非佛,生的像僵尸一样,他不是血族谁是血族?”

    “当然,还有一个最明显的证据。”

    易天行转过头来静静说道:“那个老僧法号马生,你想想这个谐音在血族里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血族里地那些称谓。”

    “Anarch,Ancilla,Elden?”莫杀皱眉轻轻吐着西洋单词的音节,Elden是血族中的长老,能力强大……莫杀忽然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惊愕地神色。

    “难道……马生就是……Methuselahut?”

    “不错,就是Methuselahut。”易天行微笑着点点头:“传说中,活了上千年的可怕的血族。”

    “瞎猜的。”莫杀提醒他。

    易天行点头表示承认:“我本来就是瞎猜的,不过瞎猜往往就会撞上正确的结果。”

    莫杀摇头:“问题是你只有一个晚的时间。”

    佛指舍利明天就要往台湾供奉,就算易天行是易半仙,铁口能算,梅岭老僧马生是一个貌美如花的精灵,这种真相对于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帮助——除非他能在一夜之间,去梅岭抢回佛指舍利,或者,重新生一个佛指舍利出来。

    易天行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办法,可以遮去佛指舍利的气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佛指舍利在哪里,怎么去抢回来?”

    “所以你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莫杀生气地看着自己的年素师傅,他此时正躺在沙发上抽雪茄,一点没有着急的样子。

    “我负责保护佛指舍利的安全。”易天行将雪茄轻轻搁在旁边,笑嘻嘻道:“我已经尽力了,可还是被人偷了,这不能怪我。”

    莫杀很鄙视他。

    易天行举手投降道:“其实是这个样子的,如果没有猜错,今天与贯能大师接头的肯定就是那个亲王,亲王估计会傻到直接往深圳扑,要知道六处如今在南边洒下了不知道多少人,所以这枚佛指舍利,一定会在外面周游列国,然后在某一天,会送到梅岭,与其我们到处去找,不如等到佛指舍利被送到梅岭,然后……”他用力地挥了一下拳头:“然后我们再去抢回来!”

    莫杀耻笑道:“都建立在一个沙塔式的推理基础之,风一吹就垮了……如果佛指舍利不是梅岭老僧抢的,你就在省城等一辈子吧。”

    “这句话很长啊。”易天行表扬道:“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祈求,我所判断的这些东西都是正确的。”

    “赌运气?”

    “正是。”

    “那明天去台湾怎么办?不能真捧个空盒子去吧。”

    易天行双手在自己身前划了个圆,微笑道:“去年年初,一位大人物曾经对我说过,我们每个人只能影响自己能影响的区域……所以这件事情,该别的领寻操心,我就不操心了。”

    夜色渐深。

    一直语笑晏然的易天行,在莫杀熟睡后,走到了落地窗边,窗外猛一道闪电掠过,耀亮了他的脸颊,白光照在他的双眼中,他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极重的煞气。

    雷声至,暴雨降。

    酒店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满身湿淋淋的和尚哆嗦着走了进来,雨水从他的光头上往地毯上滴答着。

    “叶相,你这混俅怎么来了!”

    易天行异常愤火。

    第五部焚城 第九章 人人都爱叶相僧1/3(朱雀记)

    “师兄啊,在省城呆着总觉得心绪不宁,好象你这边出了什么事情,师傅就喊我过来了。”

    “斌苦是个老混俅。”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儿。”易天行笑咪咪地用毛巾给他擦光头,“你明天就回省城去,我儿子老婆还等着你照顾。”

    叶相僧秀气的眉毛纠在了一处,被雨水打湿的光头被易天行擦的锃亮。

    “是不是舍利不见了?”

    半岛酒店的房里沉默了许久,易天行叹了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学会算命的。”

    叶相僧微笑着一合什,如玉石般秀气润美的手指耀人眼目。

    客房里忽然传来易天行的一声惊叫。

    当天夜里,这间客房中,佛光大盛,血光小现,间杂着易天行的咒骂声直冲云宵。

    ……

    ……

    “疯子,这个世界上都他妈的是一群疯子。”

    易天行咬着牙齿咒骂着,空姐们觉得这个人有些疯癫,下意识地都离他比较远,就算送饮料的时候,脸上挂着的微笑也有些尴尬。

    坐在他身旁的叶相僧脸上微微有些发白,微笑道:“事情解决了,不是很好吗?”

    “好个屁!”易天行快速的咒骂着,“我昨天晚上肯定是发疯了,才同意你这个疯子出的主意。”

    叶相僧下意识将自己地左手收入宽宽的僧袖。微笑道:“之所以你会答应,是因为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

    “切!”易天行恨得掐死他,“有屁的重要?难道少根佛指舍利,两岸就要开战?”

    “佛指舍利可以消除战箐戾气。可以同人心思,要忘了,那海峡之上,去年还有过一场演习的。”叶相僧轻轻颌首道。

    “你是菩萨。”易天行满脸凝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舍指渡生算是功德,冒充佛指舍利,难道不是罪过?”

    叶相僧俊美地面目罩在淡淡慈光之中。

    “舍利出巡,只要能起到淡化戾气,感悟世人的效果,真假又有何干?”

    “回去吧,回去养伤。再者,知道什么时候大势至菩萨就会下凡。在外面跑,对于你来说太危险。”易天行望着他十分诚挚地说道。

    叶相僧摇摇头:“你最近杀人太多,我得来看着你。”

    看着正前方,法门寺住持紧紧抱着的黄布匣子,易天行一丝痛涌上心头,喃喃道:“慈悲和发疯没什么区别。”

    昨天夜里,叶相僧趁他不注意毅然断指。又逼着易天行用九天玄火细细炼化,折腾一夜,渡上佛性伪造红线,才算是做了一个假的佛指舍利。

    在易天行看来,为了佛祖的遗骨,而要断自己师兄一根手指,这纯属发疯,但在叶相僧看来,能够完成舍利出巡。感化两岸三地信徒,是为慈悲。

    在信念上,易天行远没有叶相僧执着。也不认为舍身饲鹰是多么高尚的事情,所以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他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除了知道这件事情的他、莫杀、叶相僧之外,其他的人心疼,不生气,异常高兴。

    佛指舍利失踪不过半天,便被大神通的佛宗护法易天行找了回来,百名大德齐颂佛号,叶局长及诸位领寻暗自在心里拜佛,无比喜悦。

    易天行黑着脸不告诉他们这舍利是怎么找回来的,别人也没有人敢问他,因为谁都能看出这位护法大人今天心情特别糟糕。

    护法团地成员不知道他身边的叶相僧是什么时候出现地,一路上念心经诵佛之时,也没见叶相僧合什为礼,略感讷闷,好在有些僧人也识得叶相僧的身份,知道易天行便是出身于归元寺,以为是为了抢回佛指舍利易天行临时请的帮手。

    好在舍利回来了就行——没有人能发现如今护法团保护的佛指舍利是假的。

    菩萨肉指,被天火炼化,又岂是凡人所能识破。

    只是有几位修为精湛的老僧略觉有些奇怪,怎么今日的佛指舍利上地佛性较失踪之前……要“新鲜”许多?但他们一丝都没有怀疑这是膺品,舍利不是古董,青铜器泡粪坑三个月能泡成周朝物事,舍利泡在粪坑里三个月,也不可能泡出佛性来。

    下午一时三十分,港龙航空的飞机缓缓降落在桃圆机场上。

    台湾方面早已经准备好了车队,其中最惹人注意的,便是用来供奉佛指舍利的那辆花车,花车上布满了各式鲜花,鲜花正中,是一方八层宝塔,与香港那座宝塔相似,也是七种宝石镶嵌其上,看着煌不宝气,尊贵无比。

    有了香港之失,法门寺住持晕倒一次之后,再也不敢让佛指舍利离开自己身边,颤巍巍地捧着黄布匣子上了花车,恭恭敬敬放入宝塔中,便强撑着身体,站在花车之上。护法团的僧人们也抽出十二名上了花车,前四后八,小心供卫着,谁也不敢再犯上一次的错误,把舍利的安全都交给易天行一个人管,护法神通再大,也过是一个人。,当

    花车之上,鲜花朵朵,光头个个,相映成趣,美哉妙哉。

    第一站供奉佛指舍利的地方,是台湾大学的巨蛋体育馆,馆外已有二十六名女信徒手持拈香古灯鲜花相迎,迎入馆内。众人才发现满馆都布满了桃红蝴蝶兰和粉白桃花。

    看着装着佛指舍利地黄布匣子被郑重放在鲜花簇拥中地法塔之上,他赞叹道:“断指能有红粉熏染,又有佳人相伴,这待遇总算是丝许补偿。”

    能明白他这句话意思的。只有他身边地叶相僧与莫杀两个人。

    黄布匣子被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真空透明罩。

    罩中一截||乳|白指骨散发着淡淡地气息,指骨中空,上面隐有三丝红线。

    易天行微微闭目,一道神识渡了过去,激发了那截指骨中的佛性,刹那间,只见宝光骤现骤隐,佛息缭缭。

    信徒及僧人们喜悦现于面,齐拜于地。俯首叩拜。

    “你的造假手艺不错,将来可以试着往温州方面发展发展。”

    叶相僧唇角含笑望着罩中的那截指骨。轻声说道,他在文殊院讲法堂之变前,也是个爱开玩笑的和尚,那日之后,整个人才沉稳起来,今天知道易天行心疼自己舍指之举,所以刻意讲些轻佻话儿。安抚一下易天行满肚子的怨气。

    易天行没接他的话茬儿,将双手往身后一负,便往巨蛋体育馆外走去。

    抢佛指舍利的人估计不会来了,体育馆里放着的是一个假货,他自然不用再天天守在这里,但这毕竟也是叶相僧的手指头,再弄丢了,难道准备让叶相僧演八指圣僧?所以他很认真地叮嘱诸位大和尚要好生看管,这才离开。

    本来佛指舍利地失踪。只是让他感到有些窝囊,但叶相僧断指之举,却让他感觉到了迫切的压力。他必须得把佛指舍利找回来,这样才能把假佛指给叶相僧重新安。

    嗯,虽然已经变成||乳|白色地骨头,不知道能不能安得上,安上了还有没有用,还能不能竖中指骂人——不过有蕾蕾和老祖宗在,易天行还是很有信心嘀。

    先前说温州,这出了台湾大学门口,才发现真有一个温州公圆。

    公圆门口早已停着几辆轿车在迎着。

    “小姐回来了。”

    车旁的人们低头敬礼,莫杀点了点头,领着易天行和叶相僧上了车子。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台湾方面的接待人员,看见他们准备上车离开,赶紧上前准备说些什么,但旁边早有穿着西装的人笑咪咪地应付了,接待人员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再拦阻。

    “可能是怕我们借机偷渡,又会引起政治问题。”易天行坐在汽车的后座,伸了个懒腰,对叶相僧解释道。

    车队开动了,一溜的好车子在阳光下反着光,吸引了台北街头路人地眼光,以为是哪个企业的小开带着女友来看佛指舍利。

    初秋的台北街头嗅到一丝片天的味道,树叶仍然如蒲扇般张着绿绿的大叶子迎接着人们,微炽的阳光从树叶间透下来,照在街上的行人头上。

    飞机降落在桃圆机场后,莫杀便沉默了起来。

    易天行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微笑着伸手到副驾驶座上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算是地主,等闲下来,请我去吃你说了很多遍的魺仔煎,别忘记了噢!”

    莫杀笑了笑,轻轻捋了一下红媚地发丝。

    车队沿新生南路向北,然后在一个街口往西转,沿着忠孝东路忠孝南路一路向西,过了忠孝大桥……“忠孝不能两全,该怎么办?”莫杀忽然问道。

    易天行摆摆手:“你想多了。”

    过了淡水河,车队又开了很多,才在一处偏静的庄圆外停了下来,庄圆占地极大,里面望去是极大极阔的草坪,草坪里面隐有流水,水头九曲,高树参天,几幢独立地小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庄圆里。

    铁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保镖的声音。

    “欢迎小姐回家。”

    莫杀冷冷的嗯了一声,接着转头对易天行说:“这就是林家。”

    “你这寻游比较弊脚。”易天行呵呵笑道:“任谁都知道。”

    车子在一幢西式风格的建筑面前停下,众人走进这幢建筑。才发现里面十分地幽静,四处可见佛像观音像,檀香阵阵,布置的宛如一个念堂一般。

    上了三楼。进了一间卧室,易天行缓步走向床边,床边有一位僧人正在轻声念经,他没打扰,只是将眼光投向床上。

    床上雪白柔软的大枕头上,林栖衡不复两年前的儒雅风采,双眼微凹,脸色不是很好。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易天行摇摇头。

    “看样子你这两年过地不咋嘀啊,老林子。”

    林栖衡苦笑道:“孩子们不争气。为竺阿堵物,天天在家吵架。吵的我也累了,今天没去机场接先生,先生不要见怪。”

    “怪怪,都是钞票惹的祸,你以后还是少给些钱我花吧。”自从知道自己前世是善财童子之后,易天行便再也没有想过赚钱的事情,似乎林栖衡与莫杀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自己送钱似的,他虽然厚脸皮用着,但毕竟心底很不好意思。

    林栖衡笑道:“已经有一年没有打过钱去鹏飞工贸了。”他看着莫杀微微低着的面颊,老怀安慰道:“这孩子没让我失望。”

    莫杀直到这个时候才走前去,轻轻坐在床边,缓缓握住林栖衡的手。

    林栖衡望着她看似平静,其实隐含激动的双眼,柔声道:“你那几个哥哥不成器,总认为我将遗产留给你。这不公平。虽然你一直不说,但我也知道,这些年来。他们针对你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忽然咳了几声说道:“孩子,但他们毕竟是我地亲生骨肉,我也没办法。”

    莫杀微微点头。

    易天行忽然说道:“我不会帮你管教小的。”

    林栖衡见他一语道破,苦笑道:“先生真忍心看我家破人亡?”

    易天行耸耸肩:“老林子你真是糊涂了,你现在手上地钱也算是多如牛毛,这遗产谁不眼红?我看你还是把钱都分给自家崽吧,反正莫杀对你的遗产也没有什么兴趣,而且她现在跟着我也挺好的……将来你如果在台湾呆不下去了,来省城,省城养老的地方多。”

    林栖衡缓缓地摇摇头:“把遗产给莫杀,正是想借她的手把钱给先生,先生这些年来虽然……花钱比较凶……咳咳……”

    易天行难得的有些脸红。

    林栖衡继续说道:“……但先生,总是将钱花在应该花的地方上,修桥铺路这些事情还是做了不少……”

    这话确实,易天行这两年里确实做了不少善事,只是不为人知,虽然在他看来,只是自己随手帮帮别人地忙,又是自己的钱,怎么这善行也算不到自己头上,但在林栖衡看来,这位易先生,却真正是佛缘福泽深厚,慈悲渡人之人。

    “修桥铺路无尸骸。”易天行眉尖一耸道:“我是善人,只是觉得你我的钞票似乎来的太容易了一些,所以帮你花花。”

    林栖衡挣着靠在枕头上,莫杀赶紧扶着。

    “先生说话有理,我正是想着,七七年之后,我的家产,全来自上天眷顾,若到死时,应该归于上天才是,若留给子孙,只怕不是福泽,反是烦恼。”

    “我最近事情比较多,今天是来看看你。”易天行说道:“至于你的那几个儿子,我不会管,但是如果他们还有什么动作,你知道我这人比较小气,又很喜欢莫杀,说不定到时,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林栖衡无力地点点头:“那些小兔崽子,根本不懂得敬畏之心,先生替我出手惩戒,也是美事。”

    易天行摇头道:“若我出手,只怕你要心痛了。”不等他回答,他看了一眼在床边一直念经的僧人,静静道:“你之所以想将遗产留给莫杀,是这位高人出的主意?”

    易天行说着看了一眼床边一直念经的僧人。

    “这位是我地好友,证严法师。”林栖衡声音有些虚弱。

    一直安静跟在他们身后地叶相僧忽然皱皱眉。走上前来,轻轻搭上莫杀的肩膀,一道纯正至极地佛息透过莫杀的火灵之体,缓缓灌入林栖衡地体内。

    瞬时间。林栖衡只觉体内无比舒畅,一股清凉温润的气息在自己的五腑六脏内行走着,顿时化去了一直郁积于内的种种不适——他本来就只是因为林氏家族遗产之争动了火气,今天见着易天行,知道自己身世可怜的养女以后有个依靠,心中忧患已经去了一半,再被叶相僧治了一治,自然马上就见好。

    安坐于旁念经的证严法师,忽然停了声音,略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叶相僧一眼。

    叶相僧轻声道:“见过法师。”

    易天行也对证严法师行了一礼,这位法师或许没有多大的修为。但他的德行却是举世公认的。

    证严法师知道这两位都是大人物,赶紧站起身来回了一礼。

    留下莫杀与林栖衡二人在房间里父女谈话,又喊管家给叶相僧找了一间安静的房间静养,易天行与证严法师缓步走上了草坪。

    “法师,慈济功德会应该也需要钱,为什么不让老林子把钱全捐给你们。”

    慈济功德会是证严法师办地一个慈善组织,分国界民族。全力投入世间的救灾行支,一向得世人信赖尊重。

    证严法师微笑道:“林施主地钱太多,放不下,亦不敢放。”

    这话明白,若一个慈善组织忽然变成了台湾最有钱的地方,很多麻烦事情会随之而来。

    易天行摇摇头,苦笑道:“能用多少是多少。”忽然叹道:“别人是愁没钱花,咱们这伙人是不愁钱该怎么花。”,当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望着证严法师如古井般平静的双眸。慎重问道:“听老林子讲过,法师曾经在台湾时便曾预言,他会在大陆找到我。”

    证严法师微微颌首道:“此乃佛缘。却不是预言之术,只是感悟之能。”

    易天行皱眉道:“证严法师能帮我看看,我将来会遇见什么吗?”〖手 机 电 子 书 : w w w . 5 1 7 z . c o m〗

    证严法师略一诧异,仔细观看他的鼻根眉骨,看了许久之后,却是一叹息道:“往前看,无穷无尽,往后看无穷无尽,小僧蒙昧,不得其中真义。”

    草坪上的流水蜿蜒向着远处流去,直抵天地之间,宛如无穷无尽。

    ……

    ……

    晚饭的时候,林栖衡的三个儿子带着自己地妻子和孩子都回来吃饭,难得的家族聚会却被易天行破坏了气氛。

    因为吃饭前,莫杀孤苦伶仃地望着他,不肯说话,终于让他投降了,答应代老林子出手整肃一下家风。

    几个小孩子正围着莫杀喊姑姑,一向冷冰冰的莫杀,难得脸露出温柔笑容,将自己带来的事物分发给这些可爱的小家伙。

    她对自己年青的师傅有极大的信心,虽然不知道这种信心是从何而来,但她相信,易天行一定能把这出台湾家庭伦理苦情剧变成轻松愉快的我爱我家。

    叶相僧与证严法师用了些素斋,便去休息了。

    三个儿媳妇穿着极雅极贵,却满脸不安地看着自己的公公,神思全不在自己面前地美味佳肴上。

    林栖衡自顾自吃着面前的饭菜,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儿子们会有什么样地下场。

    就在吃饭的途中,林家的三个儿子被易天行叫进了一个房间。

    ……

    ……

    过了很久之后,易天行拿着牙签,挑着食屑,横着步子,极台的走了出来。

    林家三个儿子老老实实跟在他的身后,一脸恭敬。

    林栖衡放下筷子,对易天行微微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直到很久以后,还是没有人知道易天行在那个小房间里对这三个林家儿子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但从这一天起,那三个敢对自己妹妹下毒手的小崽子算是安稳了下来,再也没有对莫杀起过歪心思。莫杀是知道自己这三位哥哥当年下手的很毒,所以猜到易天行一定是用了某种非常可怕的手段,才压住了他们的不轨之心。

    “事情是老三做的,但老大老二也都默许了……过毕竟是老林子的儿子,你也是他们孩子的姑姑,所以我没有杀他。”

    易天行解释道。

    莫杀感激地朝他点点头,她是火妖灵体,在人间最易感觉孤单,所以比一般的人更看重亲情,纵使对方不义,但她仍然宁肯往好处想。

    叶相僧合什颂佛,略感欣喜,觉得易天行终于不再胡乱杀人了。

    只是这一合什,却只有九根指头,缺的那根上绑着白白的绷带。

    莫杀轻声道:“师叔慈悲。”

    易天行看见他的残缺手指便是一脑门子恨,冷声道:“你就看他慈悲吧,总有一天要慈出祸事来的。”

    没办法,叶相僧就是这样的一个慈悲人,一个没有睡醒的菩萨,一个人人都喜爱的家伙。

    ……

    ……

    夜已经深了,莫杀去和林栖衡说话,她最近几年很少回台湾,难得回家一次,自然要在榻前尽尽孝。

    其实在易天行的心里,之所以今天会揽上这个家务事儿,而不是扛着金棍砸死了事,一部分是看在莫杀的面子上,一部分是打心里觉得林栖衡这个人不错。

    钱财是极易令人智昏的一种存在,林栖衡却能知天顺命,不把钱财看的重要,而且这些年来,将莫杀从一个小女婴慢慢养大,也算是个善人。

    叶相僧微笑着望着他:“是不是很羡慕这种家庭的感觉?”

    易天行笑了笑,说道:“说来也奇怪,哪怕是这种涉及争遗产的争斗,你死我活,也算家庭内部矛盾,我连这种矛盾都有些羡慕……毕竟我从小是一个人,连演家庭伦理剧的机会都没有。”

    叶相僧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易天行安静说道:“师傅说过,老牛是我干爹,将来去天上,我得去找这干爹叙叙旧。”

    说到天上,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台北的夜空和省城差不多,都不怎么透亮,星星闪烁的光芒被城市上空的烟尘阻拦反射,焕散成微弱的光,但依然能让观星者感觉到,这头顶的苍穹极幽极远,深邃不知尽头。

    “我出去一下。”易天行说道。

    “去哪里?”叶相僧略有些诧异,没听说过除了林家,他在台湾还认识什么人。

    易天行笑了笑,轻声道:“这是我和某人之间的一个秘密。”

    第五部焚城 第十章 狗狗1/3(朱雀记)

    夜色已深,但台北市南阳街的一幢建筑上,安静的室内灯光仍然未灭,辛苦的学子们还在上课,书香遍地。

    建如补习班是台北一家著名的补习班,尤其是化学补习班更出名,报名的学生非常之多,排课往往要排到很晚的时候,所以这是常景。

    化学补习班的铺寻老师是一个姓陈的中年人。这位陈老师是九六年初应聘来的,开始的时候,学生还觉得他教的化学课比较生涩,但后来谁知道越教越好,几次考试之后,强悍的成绩让建如补习班化学好的名声一下子打了出去。

    陈老师在补习的圈子里出了大名,很多家长慕名而来,也有旁的补习班来挖这位陈老师的墙角,像什么台北儒林,台中东化,甚至还有宜兰的一所学校也来递高薪诱惑。

    但他总只是淡淡地推推自己的黑色塑料眼镜,不予理会,因为这样,建如补习班的发起人刘衡广对他更加看重,月资和补贴也是越惩越高。

    合上文件夹,陈老师推推自己的黑边眼镜,看着讲台下黑压压的一室学生,清咳了两声,说道:“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

    他站在讲台上,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课程一结束就当先走出去,反而这样安静地站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来补习的学生们略感诧异,从讲台前走过。恭敬地对他行礼告别。

    ……

    ……

    “是先说话再打,还是先打再说话?”

    学生们已经走完了,教室里的灯光照拂着无人地教室,略显寂廖。陈叔平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那个正懒洋洋斜倚在教室门口的年青人。

    易天行耸耸肩:“先吃饭吧,肚子空着打架不是什么好主意。”

    陈叔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走下讲台,顺手将自己腋下的文件夹递给易天行,让他帮着拿着。

    易天行似乎是随手接过。

    一递一接,似乎平常,但教室里隐隐有气息流动。

    嗤的一声,易天行地手指一触着文件夹,文件夹迅即在高温下被烧融成一道青烟。

    陈叔平看了他一眼。静静道:“不错,进步的很快。”

    易天行无所谓地弹弹手指道:“得防着点儿。”

    ……

    ……

    确实得防着。这两个人虽然可以闲唠家常,但如果真的有机会将对方一招击毙,想来他们谁也不忍心错过那种机会。

    所以他们两个人在台北的街上行走,仍然保持着一米五左右的距离,时刻保持着警惕,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便会突然抢先出手。

    寻到一个小吃摊。陈叔平熟门熟路地坐了下来,用有些弊脚的台语呦喝道:“来一碗魺仔面线。”

    易天行见他没有给自己要,只好苦笑着挠挠头,要了一杯奶茶慢慢啜着。

    陈叔平埋头吃面,过半分钟时间,碗已见底,汤汁亦无,他抬起头来,扯了餐巾纸胡乱擦了两下嘴巴。望着易天行说道:“两年之期倒是挺快。”

    易天行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赴约?”

    陈叔平道:“佛指舍利往台湾来,虽然我一向不怎么看时政新闻版,但也是知道的。想来你也会跟着来……”他望着易天行鄙夷说道:“好一身本事。却给这些凡人当保镖,真是下作。”

    易天行反唇相讥:“你也一身好本事,却给这些凡人教书赚钱,能高到何处?”

    陈叔平听他说到教书,一直没有一丝表情波动的脸终于露出笑意:“教书的快乐,又岂是你能懂得的?”

    易天行皱皱眉,心想自己光教一个鸟儿子就累得够呛,确实没瞧出教书有什么快乐。

    不见陈叔平怎么动作,一道极浑厚地结界罩在他们二人坐的小桌上,阻了旁人偷听地可能。

    “上次鄱阳湖一战,老陈你的心思我也算了解一些。”易天行啜了一口奶茶,“人间真这么好?你居然不愿意回天界。”

    “哼!”陈叔平冷哼一声,“我的事情没做完,怎么能上天复命?”

    “什么事?杀我?”易天行笑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两年前,陈叔平只有两成本事残余,仍然和他斗的难分难解,如今陈叔平已经全部复原,易天行却有信心与其一战,这便是两年间自身修为增加带来的信心膨胀。

    他好奇看着陈叔平没有一丝伤痕的脸,问道:“你地肉体也算强悍,那么重的伤,居然没留下什么疤来。”

    这句话刺痛了陈叔平,身为仙班一……“犬”,却被那些自己以为卑贱的凡人用武器偷袭,打成重伤,这事儿始终让他耿耿于怀,他冷哼道:“总有一日……

    易天行赶紧吐出吸管,挥手阻止道:“别,你答应过我没那一天的,你不要忘了,当天你是用三圣母起的誓。”

    在鄱阳湖的小岛上,他曾经逼陈叔平发过誓,不会因为九江一役,而对世间进行报复。

    陈叔平火火上冲,吼道:“你个王八犊子!”

    “骂吧。”易天行没所谓地摊手表示欢迎,反正言语攻击对于厚脸皮的他没有什么杀伤力。 海

    ……

    ……

    “陈狗狗,听说你在台湾过的不错,钱赚了不少啊。”易天行此行对人有所求,所以言语上比较温柔。

    “嗯。”陈叔平随口应道:“台湾的学生和江西地学生一样比较辛苦。所以补习班很有市场……我也没想到当补习老师会这么赚钱。”

    “你现在教什么?”

    “化学。”

    “嗯?”难怪易天行会吃惊,因为陈叔平以前在九江四中是教数学的。

    陈叔平冷冷道:“那夜在九江被那群小兔崽子用化学武器暗算,所以老子我想把化学弈明白一点。”

    易天行噗哧一笑,险些将嘴里的奶茶喷了出来。笑骂道:“那我劝你还是赶紧改行学核物理吧,那东西可比化学武器厉害。”

    “闲话少提,我知道东北方向海中有个无人小岛,我们去那里动手。”

    陈叔平双手平放在食桌,十分稳定。

    易天行挥挥手:“别慌,不要动不动一见面就打架。”他压低声音说道:“我说狗狗,天庭派你来追杀我,总得有个原因,你得让我死明白啊。”

    陈叔平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只是目标之一,我上次去省城被大圣爷教训了一下。其实不是冲着你去地。”

    易天行眉头皱了起来:“难道你地目标是叶相僧?”

    “我不是傻子,玉帝也不是傻子。”陈叔平耻笑道:“须弥山与西天净土的争斗。天庭眼下只是一个帮闲的角色,组了上三天,四处扑杀佛性,只是天庭的一个表态……毕竟须弥山现在已经山中无佛了,但是……”他加重语气道:“天庭暗中培植道门,可以杀罗汉,却不会真的灭菩萨。”

    ...

    不等易天行说话。他接着冷笑道:“万一将来佛祖找到了怎么办?如果天庭暗中把普贤文殊都给灭了,玉帝难道不怕佛祖动火?所以大家都各自留着退路,像普贤文殊这种至贵菩萨,我们是不会动的……这样一来,将来劫后也好再见面。”

    “天庭就算墙头草,这摆动的姿式似乎也不大漂亮。”易天行双眼盯着他,讥讽道:“为什么天庭要帮着西天净土,来扑杀须弥山留在人间的力量?”

    陈叔平确实有些好为人师的恶癖,详细解释道:“就好比。一条街上住着三个邻居,守着一大堆金矿,邻居甲偷袭邻居乙。那邻居丙目前就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见义勇为,为邻居乙报仇,一种是帮邻居甲作恶,将邻居乙斩草除根,如果换作你,你会怎么做?”

    “报警。”易天行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问题是这三个邻居上面,没有警察敢管,而邻居丙身处甲乙之间,一定要做出某种表态,不然邻居甲这么凶悍,说不定会动了顺手灭掉邻居丙的心思。”

    陈叔平讲地深入浅出,循循善诱,颇有名师风采。

    易天行耸耸肩:“可是看不出来天庭须弥山西天净土之间能有什么金矿。”他接着问道:“西天净土对须弥山动手,总得有个理由不是?天庭也不可能啥都不明白就来帮西天净土吧?”

    “谁知道?也许是玉帝一直觉着佛祖当年抢了他太多风头?”陈叔青学他一般耸耸肩:“我们只不过是小的,如果真知道这么多内幕,就不用来人间下乡了。”

    ……

    ……

    易天行忽然想到件事情,说道:“你说天庭在留后路,对菩萨动手,可是你们仍然命上三天去杀过幼年叶相僧。”

    陈叔平摊手道:“杀死了没有?很明显没有嘛。”

    原来叶相能活到今天,另有原因。

    易天行冷冷道:“可几百年里,叶相明显已经投了很多次胎了。”

    “这关我们什么事。”陈叔平嗤道:“去年普贤菩萨于雪峰坐化,难道也准备栽在天庭身上?”

    “不要急着洗白,就冲着天庭扑杀别地罗汉佛性,估计将来佛祖找到了,你仍然逃不了干系。”易天行笑道。

    陈叔平讥诮道:“我过就是一打手,就算将来找到佛祖,他也自去找玉帝麻烦,和我有甚相干?”

    易天行忽然问道:“普贤菩萨坐化之后,你有没有察觉什么异象?”

    “异象倒没有。”陈叔平回答道。接着舔了舔嘴巴,撤了结界一瞬,喊老板拿了一个油乎乎的鸡腿。

    易天行心头一松,却听着他地下( 朱雀记 http://www.xlawen.org/kan/24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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