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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部分阅读

    上生出的羽翅,头痛不已。

    “手感倒是不错,拿去卖了应该能值不少钱。”易天行手指头在小家伙背上地朱羽上轻轻画着。

    “痒!”易朱不乐意了,若不是他实在不喜欢师公的气味儿,他这时候肯定早已经一头钻进茅舍里去。

    “似乎没什么问题。”叶相僧轻声说道。

    易天行白了他一眼:“这玩意儿用来飞的,他本来就是鸟儿,当然没问题,但他现在是人,天天还得去上学去。扛着一对翅膀算怎么回事儿?巨无霸型麦香鸡翅?”

    易朱苦着脸,心想这个形容词儿太过分了!

    “那就别上了。”老猴发语。“咱家的孩子,上那些破学有甚意趣。”

    易天行站了起来往里面吼道:“我管小孩儿,你能不能要多嘴?”

    隔代教育总是容易产生家庭矛盾。

    老猴理亏,又有些恼羞成怒,所以干脆闭嘴,自去喝茶看晨报,不理这些晚辈。

    易朱怯生生地扯扯易天行的衣袖:“爹。实在不中,俺就不去了成不?”

    不上学乃儿童人生之初时最大的梦想之一,一想到生了对翅膀可以逃课,易朱打心眼里高兴。

    “不行。”

    易天行冷冷说道:“那些天上的王八蛋要捉俺爷俩上天,咱们就偏不上去,在人间好好地活,活出个……人样儿……来,你不上学,想行走江湖?那是个什么搞法。”

    “那这怎么办?”

    解决这个问题的。还是得当妈的人。

    蕾蕾打着呵欠,伸着懒腰,挠着头发。袅袅婷婷地从后圆外面走了进来,看见一大清早地家里这些人就在嘀嘀咕咕开小聚会,好奇问道:“怎么了?”

    易天行一摊手,无奈说道:“-易朱背上这两片翅膀怎么办?”

    邹蕾蕾眉开眼笑说道:“挺漂亮的啊,宝宝越来越像天使了。”说完把易朱抱在了怀里。

    赖在她怀里地易朱觉得好舒服,心神一动,肋背上的羽翼轻轻一抖,唰地一声,如火云一般的红翼缓缓张开,然后再缓缓合上。

    柔柔地将邹蕾蕾反抱在了翅膀里。

    ……

    ……

    “别玩了别玩了。”易天行不耐烦地说道:“赶紧想个辙把这玩意儿收回去。”

    “本来就能收啊?”邹蕾蕾从毛茸茸的羽翼里面把脑袋钻出来,模样看着特别可爱,笑着说道:“昨天洗澡的时候就收过。”

    “啊?”易天行傻了眼,“那你昨天晚上跟我说易朱欲言又止的……”

    “噢,我是说这小家伙硬是不肯跟师傅一起睡,我打了他一顿。”蕾蕾嘿嘿笑着,吐了吐舌头。

    易天行以手抚额,看了叶相僧一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小易朱的火红羽翼在后圆里展开着,他的小脑袋搁在蕾蕾妈地肩上,看见老爹脸色不豫,赶紧叫唤道:“师公喜欢欺负人,所以我不喜欢和他睡!”

    易天行鼓着双眼瞪着他:“那你刚才骗老子说翅膀收不回去,所以不能上学!”

    他挽着袖子气鼓鼓地冲了上去,把小家伙从他妈身上揪了下来,落拳如雨,便是一通乱拳猛锤。

    “作死!”蕾蕾终于施出了佛门狮子吼。

    易天行讷讷然退到一旁,小声嘀咕道:“他又不怕疼。”

    蕾蕾竖眉厉喝道:“你知道你的拳头又多重吗?”

    小易朱挤眉弄眼想挤两滴泪,蕾蕾回头又教训他:“你也是的,怎么能骗你爹?这么大的事儿,还有……别哭!别忘了三大纪律。”

    这一家三口闹着,叶相僧只好学习当隐形人。

    老猴闭口自祈福。

    这家里,目前好象是蕾蕾最大。

    折腾了半个上午,终于把易朱如何收回翅膀的技术活弄通了,这翅膀非肉非金,材料很奇怪,要收回去的方法也很奇怪……除了易朱自己的神念控制之外,在那双红红的大翅膀下,还有一个微小的肉肉地突起,用手使劲儿摁一下,翅膀唰的一声就收回去了。

    易天行觉得这家伙好玩儿,挺像某种人型兵翼的,于是一直拿手指头戳小易朱腋下那个小突突,戳了几下,小易朱终于不干了,嚷道:“痒啊。”

    啪地一声,蕾蕾把他的手打了下来。

    红红的羽翼收回后,小易朱还是那个小孩儿纯净模样,大大的眼睛里黑瞳忽闪,没觉着有什么出奇处。

    蕾蕾忽然皱了皱眉,走到小家伙身边,把他抱了起来,然后停了停,掂了掂,又放了下来。

    “怎么了?”易天行好奇问道。

    蕾蕾眉开眼笑说道:“轻了。”

    易天行定睛一看,小家伙果然比前些日子看着似乎要瘦了一些,虽然还是圆乎乎的模样,但……毕竟清减少许,从刘欢进化到了孙楠……难道是对上大势至菩萨的时候,喷火喷的太多,所以瘦了?

    易天行大喜,合什道:“这得谢谢大势至。”

    “耶。”小易朱嘻嘻笑道:“减肥成功。”

    邹蕾蕾点头,大力表扬:“很成功。”

    老祖宗在茅舍里嗡嗡说着,话语间不尽揶揄之意:“对于一个小胖子来说,瘦半两也算是相当成功。”

    ……

    ……出了后园,易天行便准备去安排人手查张小白的事情,大势至已经回天上了,他要首先处理这件事情。正在斌苦的房里给潘局打电话,不料知客僧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正中午时分,吃饭的时辰,泰琪儿来了,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还是来混饭的。

    第五部焚城 第二十五章 秋日私语1/3(朱雀记)

    小书店在墨水湖边上,那里民居中间隐着许多游动摊贩,还有十数家火锅铺子,易家伙食一向开的错,所以泰琪儿这两年里经常去书店混吃混喝。当然,这种福利叶相僧一向是不屑享受的。

    今天在归元寺,伙食里没有什么油腥,泰琪儿自然也不是来混饭吃的。

    易天行接过知客僧递过来的茶水,啜了一口,看着秦琪儿颓然无力的马尾辫,看着她略有些苍白憔悴的脸,关心问道:“出什么事了?看着这么狼狈。”

    秦琪儿瞪了他一眼:“出什么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天上在下弹壳雨,噼哩啪啦,砸到地上很可怕,我们看整几百个职员忙了一个通宵。”

    易天行噗哧一口吐出嘴里的茶水,挠挠脑袋,不好意思说道:“对不住,对不住,这事情也不怪我,实在是没辄了。”接着眉头一皱,慎重问道:“没砸到人吧?”

    秦琪儿把马尾辫往肩后潇洒地一甩,说道:“你运气好,没砸到人。”

    易天行长舒一口气,好奇问道:“灭迹队这次又是用的什么名目?”

    “超强冰雹。”

    “可那颜色都对。”

    “变异的冰雹不可以吗?”〖手机电子书:www.lawen2.com

    “可以可以。”这事儿上易天行知道给对方添了不少麻烦,所以不占嘴上便宜。

    ……

    ……“喏。”秦琪儿劈手丢了个东西过来。

    易天行一把接过,触手处软软的。定睛一看,由热泪盈眶,紧握姑娘双手激动说道:“谢谢谢谢,小家伙上学没这东西还真不成。”

    这话说地很虚假。小书包对易天行的作用明显更大一些。

    六处在人间的力量确实是很大,被易天行随便扔在某个山旮旯里的米奇牌小书包也被他们拣了回来。

    秦琪儿把手抽了回来,白了他一眼,忽然很有兴趣地问道:“哥,那天那个追杀你们地僧人是谁?”

    一听见哥字,便知道没好事,易天行斟酌少许,认真说道:“这件事情,你就当没见过没听过,或者说。你应该学会,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存在过。”〖手机电子书:www.lawen2.com

    见他说的凝重认真。秦琪儿微微皱眉,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想了想她又说道:“可是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上报理事会了。”

    “也瞒不住那些老家伙。”易天行无所谓地摆摆手,“他们比你精,自然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表现出来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

    “把耳朵捂着,就当天雷从来没有打响过。”

    秦琪儿忽然嘻嘻一笑说道,“可是……哥,听说那些老头子准备给你奖励。”

    “奖励?”易天行的眉宇间闪过一丝警惕之色。理事会的赵大居士虽然和自己关系似乎不错,但自己已经刻意与人间的力量撇清关系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秦琪儿看出他的疑虑,解释道:“昨天夜里父亲大人打电话来,应该是觉得你在这次事情里面,站的很稳,所以老同志们感到很欣慰。”

    姑娘在偷笑。

    易天行没好气道:“这些老家伙欣慰,对我又没什么好处。”他明白,自己勇斗天界来人。似乎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人间力量的代言人,所以那些以保护人间为己任的理事会老同志们才会老怀安慰。

    “准备给点儿什么奖励?”易天行忽然想到这涉及具体利益的问题,笑地有些贪婪。

    “五四青年奖章一枚。”

    “我呸。”

    “那你还准备要什么?钱。你现在是华人大富翁,力量,你自己就抵一个装甲师,权力……你又不喜欢担责任,美女嘛……嘿嘿,先不说我们这边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就算理事会肯给,你敢要吗?”

    秦琪儿打击他的自尊。

    “那也别就给个奖章啊,我不要了。”易天行有些赌气。

    “这是姿态嘛,国家现在也没办法给你什么,如果给你荣誉你接受了,大家心里也觉得平衡一些。”泰琪儿安慰他。

    易天行皱眉道:“可我成天混吃等死地,发给我奖章,也得有个名目才是,出名也得清清楚楚才行。”

    泰琪儿纳闷道:“你现在已经是隐形名人了,自己不知道吗?”

    易天行一挑眉毛:“瞎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

    秦琪儿微微侧侧脑袋,盯得他直发毛,半晌后才说道:“最近两年,你手底下的公司一共捐了多少钱出去,你不知道?”

    易天行想了想,摸了摸脑袋:“莫杀经常收到什么基金会的来信,捐了多少?这我真不知道,反正查查需要钱的是不是真需要,如果需要,我就签字。”

    秦琪儿点点头,站起身来,抬起上臂拍拍他肩膀:“这就对了,你是这两年里,我国捐钱数额最多的一个人,单论对社会公益事业的贡献,你也可以得那个五四青年奖章。”

    易天行傻在原地:“我手底下就一个小公司,能赚多少钱?难道我都捐出去了?”

    他可能懂很多事情,能记住世界上所有城市地地图,能全文背诵红楼梦,但对于钞票的数字,他永远保持着一颗白痴的头脑。

    秦琪儿临走时说了一句话:“反正是给你荣誉,你最好还是接着。”顿了顿又说道:“这样,我们也好向上面解释。为什么六处新研制出来的军火我们肯借给你。”

    化偷为借,马尾辫小女生果然成熟了不少。

    汽车停在省城人民医院地门口,易天行咂巴着嘴下了车。医院门口的牛肉锅魁还是那样的诱人口水,鲜红的牛肉抹辣油。配上硬软适中地面盒,美美咬上一口,那滋味儿,绝对比归元寺地素面要强上许多。

    几年前,肖劲松被宗思斩断腿后,也曾经在人医院住过一段时间,几年后,看天行仍然对这座医院的构造记的十分清楚。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摇下车窗,手里拿着两张锅魁一路香香啃着。轿车沿路经过某些地段,总能见到有人用好奇地目光看着他。

    人们总以为医院是病毒、细菌最多的地方。在这里吃饭,有些嫌活的太长的意思。但实际上医院里比外面要干净,而且易天行的肉身似乎也不存在被病毒感染的危险。

    高干病房是栋单独地楼房,下有小圆流水假山丑石,旁有高树片草白花,停车坪上一溜小轿车,车子并十分奢华。但车牌都是那些代表着权力的数字符号。

    易天行地车牌也是特殊号牌,六处给的,车子也不出奇,广州本田雅阁,生产线上刚下来久的那款。

    司机在嘀咕:“这车在小鬼子那儿只卖一点二五万美刀,放咱们这儿就要卖翻倍的价钱,操。”说完这话,下意识地摸了摸方向盘。

    易天行安慰他:“是给国家税收做贡献。”

    下车上楼,蹬蹬蹬蹬脚步声杂乱响起。高干病房旁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一些乱嘈嘈的声音。

    一阵清风徐来,易天行已经飘飘然遁到病房门口,满脸黑气地推门而入。

    病房内。斌苦大师正歪着脑袋,插着氧气管,手上插着点滴管线,胸前贴着心电图的那些线,看着凄惨无比。

    易天行单手撑住下颌,在病床旁边轻轻踱步,眼光偶尔飘过病床上地住持大师。

    在病床旁照看的沙弥为难说道:“护法,师傅他……”

    易天行笑了笑:“放心,你先出去吧。”

    归元寺阖寺僧众都知道易护法最近心情不好,好象是住持大师阴了他一道,气得他天天在归元寺吃小肥祟,住持大师也天天躲在省人民医院里,四处打听北京有没有什么会议要开……听到易天行发话,小沙弥如蒙大赦,赶紧跑了出去。

    斌苦大师此时悠悠醒来,无比衰弱说道:“居士,你来了。”

    易天行笑了笑,说道:“是啊,我来了。”他顿了顿,忽然微微侧头,把氧气管子从斌苦大师的鼻子里拔了出来,摇头叹道:“来的太匆忙,害得大师氧气管子忘了输氧,害得大师点滴的针头扎出血来,害得大师心电图仪器居然忘了开开关……小子真是罪过啊。”

    斌苦大师愣了愣,忽然哈哈朗声笑了起来,银眉乱舞:“骗人的本事,护法最为擅长,老衲真是献丑了。”轻轻掀开被子,扯下身上的那些线条,对易天行合什行了一礼。

    易天行亦是恭敬还了一礼。

    “说说吧。”

    “虽不知护法如何猜想,但想来与事实相差并不太多。”斌苦大师微笑说道,“须弥山诸天罗汉惨被打下凡尘,我身为佛门子弟,总须做些事情才对。”

    易天行摇摇头:“没这么玩的道理,你这次玩的太大了,我和叶相险些都掉了脑袋。”

    斌苦大师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意:“本以为护法与叶相梅岭之行应该顺利才是,不至于惊动大势至菩萨。”

    “既然说明了就好。”易天行看着他冷冷道:“你到底是哪边儿地?你到底想做什么?”

    斌苦大师银眉又动,一声佛号之后,德高望重之意渐起:“我祈苍生得所愿,我愿世间复平和。”

    易天行沉默,这便是梅岭上马生大师的那两句话,许久之后。他缓缓说道:“你与梅岭马生为友,却让我上山杀他,此为不义。你与叶相师徒名分,却陷他于危局之中。此为不仁。似此不仁不义,如何解释。”

    斌苦大师微微一笑:“印光师传马生大师敛佛见佛的法子,我与他为友,怎能知?这众生实无须佛超渡者,如今他化身罗汉,转世后修为必将精进,我以阴谋阻其误入歧路,此为诤友。叶相乃吾首徒,却乃菩萨转世,不临危局。何得造化?梅岭之行,叶相超脱马生。此为大福缘,对他地修行又何尝是帮助?佛指重植其身,他天性纯厚善良,修为力大一分,这世间善便多一分保障,何为仁?”

    易天行无由一笑,摇摇头:“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老和尚的是非与我的是非不一样。”他叹息道:“真不喜欢身边的所有人都是玩阴谋地高人。”

    他盯着斌苦大师的双眼,缓缓问道:“这种局,凭你的修为还没胆量安排,可是南海观音示下?”

    斌苦大师微微合什,不言不语,似乎是默认,又似乎是准备喝辣椒水坐老虎凳。

    “到底她怎么想的?如果要想找佛祖,想重修须弥山。自己去修去!别尽瞎阴着我们这些老实人做事儿!”易天行真的有些怒了。

    仍然是一片沉默。

    易天行眉梢一拧:“张小白是不是菩萨?”

    斌苦大师愕然抬首:“张小白是谁?”

    神态真挚,不似作伪,但易天行现在哪里还敢相信这个老和尚。一念及此次佛指舍利出巡,丢失……所有的事情都是这老和尚在背后安排的,易天行恨的牙根发痒,眼中煞劲大作!

    斌苦大师却是面不改色,合什悠悠道:“斧钺头上斫,佛祖心头坐。”

    这是耍无赖,该说的事情都说了,你要来杀我,那便杀吧,反正我也不还手,由你打杀。

    易天行……总不能真地把他杀了。

    这些事情暂且丢在一边,如今的易天行已经是当初那个可以被人间力量要挟地惶惑少年,虽然他依旧向往着并且努力营造着在人间的平静幸福生活,但实力与心境地变化,已经让他可以做到沉着稳定,淡看一切。

    人如果已经处在高空之中,不论风起云涌,涛生云灭,也只是在脚下的变动。

    双眼不再是往上看,而是往下看,俯视着。

    他与理事会之间的关系,保持着一种很微妙的平衡,双方接触极少,偶然的接触也是通过秦家的两个女儿来完全,毕竟是熟人熟事,比较好说话。.

    只是秦梓儿忽然消失了,知道去了何处。

    易天行如今所担心的,便是高空之上更高更远地高空,那片他从来没有踏足,却充满了无数疑问与未知危险的空间。

    大势至菩萨乃大能,能随时从那个空间里跳将下来,将小易一通暴扁。

    小易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天上,至少在目前,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跑到那个空间去浪迹江湖一把,虽然他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怨气和好奇……还有迫切的愿望——师公应该就在那个空间里,要救老猴出来,似乎总有一天他是必须要去的。

    不去也成,如果能和那位张老师搭成某种协议的话。

    如果……张老师是他想像中的那个人的话。

    ……

    ……

    仍然是在归元寺中,大势至菩萨地大神通,给易天行的心中留下了一点点小阴影,为安全计,他赖在师傅这棵大树旁边不肯离去。

    斌苦还赖在医院里,那天之后易天行也死了心,知道从这老秃驴的嘴里问出什么,也就懒怠再去寻他晦气,只是占了他地禅房,在禅房里堆了很多犯戒的事物,比如鸡腿,比如肥鱼火锅,比如三级片,比如……

    厚厚一叠档案放在他的身前,易天行皱着眉头不停翻动着,不过数息时间,便将这些档案里的内容查看完毕,牢牢记在脑里。

    这是通过潘局长那边拿来地张小白老师的档案。

    档案里详细记载着张小白从出生到读大学。再到后来去省城附小教书的所有过程,巨细扉遗,详细到她的幼儿圆厕所往那边开门,小学时候同桌地男生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张小白出生于省城一个厂矿小区。沿袭着中国女生惯常的成长曲线,读书读书再读书,然后回到了原来读书的地方教书。

    根本看出来一丝寻常正常的地方。

    而这也正是易天行此时皱眉的原因。如果真是菩萨,伪造一个档案太容易不过了,就算构成虚幻神识,伪造许多本来存在的邻居乃至初恋,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但问题在于……菩萨花这么大精神,留在人间是为了什么呢?这一点他始终想不透彻,看人大势至,也不过是偶尔来下界耍几下瓶子。根本没有做长期抗战的准备迹象啊。

    难道,张小白。真的不是菩萨?

    难道,易天行,真地玩大乌龙?

    ……

    ……

    鹏飞工贸的人一直盯着张老师地一举一动,凡人盯着,想来也会引发什么没必要的冲突。

    在这几天里,张小白老师照常吃饭睡觉上班教孩子,虽然现在盯着小易朱的眼神总有些怪怪的。但想到她在前些天里受到的惊吓,见到易朱后还能勉强站直在讲台上,而没有尖叫一声跑出教室,已经足够证明她的师德良好。

    张小白这些天身体似乎不大好,脸色有些发白,正好是极好地印证了她是个凡人,受惊吓的后遗症表现了出来,除此之外,一应如常。

    这个认知让易天行有些灰心。禅房之中,他看着身边正在看书地女子,闷声闷气道:“若依我的法子。早试出来了。”

    蕾蕾正在看课本,大三的学业比较紧张,听见他说话,白了他一眼:“那种下作法子,你试下看看。”天下.书库

    易天行哀鸣一声:“又不是真强Jian,只是喊几个人装一下。”

    一股杀气在斌苦大师的禅房里腾然升起,压迫感无比强大。

    易天行举手投降:“我是猪狗不如,你饶了我。”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敢想,难怪邹蕾蕾会有杀了他的强烈冲动。

    任何事情都有个底线,放着一个来路明的人留在自己的大本营——省城里,一向护家时如狮狗般的易天行肯定无法接受,于是一个片风萧瑟地白天,他缓步走到了省城大学附近。

    此行有两大目的,一是接老婆孩子回家,二是要看看张小白到底是哪路神仙?

    “什么?辞职了?”

    “为什么?”

    “受惊过度?回老家疗养?”

    “张老师的老家在哪儿?”

    “噢,我关心是因为……咳咳……她一直对我家孩子挺好地,这听说她身体不好,我真的很想去看看。”

    “已经不在老家住?不知道去了哪儿?”天下书.库.

    ……

    ……

    就这样,张小白老师从易家的生活里完全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纵使易天行心有甘,请了六处乃至道门的一些人帮忙四处查探,仍然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找出她来。

    忽然地出现,忽然地消失,张小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似乎只有这么短短的一个多月,似乎她就是专门出现,在大势至菩萨手下救了易家父子一命,然后便消失不见。

    但她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表明她可能的身份,虽然易天行有无数猜测,但到末了,也只能叹息着承认,这个女人的身份是个谜。

    “看来佛祖这事儿真赖我身上了。”

    “嗯。”

    “看来,总有一天还是得上去一趟。”

    “嗯。”

    “真的是很可怜的人生。”

    “嗯。”

    “晚上还是吃祟肉好了。老邢最近转行饮食,把小肥祟盘了下来,我们去吃,估计他不好意思要钱……对了,还得把他师傅叶相那和尚带着,这样打片风才比较有把握。”

    “嗯。”

    走在秋风渐起的省城大街上,易天行微微咪眼,一手牵着蕾蕾的手,一手拉着小易朱胖胖的手,沉默着在大街上行走着。

    头顶是一片乌乌的天空,偶有片日透下,清丽无比。

    第五部焚城 第二十六章 太平1/3(朱雀记)

    张小白的失踪是意料中事,毕竟易天行逼她逼的有些厉害。而秦梓儿这一个月里忽然消失了,却让人间很多人有些紧张。小书店归元寺,经常会接着不少地方打来的密电,言语温和或是色厉内茬地询问易天行她的下落。

    易天行有些傻眼,心想那个大美女去了哪儿,怎么这些人都来找自己?

    “会不会在人间呆的无聊,所以上天去了?”

    他皱眉问道。

    邹蕾蕾摇摇头,心想那样一个清丽女子,眉间明明还有凡世忧愁意,怎会忍得辞世而去。

    “我得去找找。”易天行忽然有些担心那个女人的安危,虽然按道理来讲,一脚已经踏上仙路的秦梓儿,可能有人能伤害到她。

    邹蕾蕾点点头,去给他收拾东西。

    鄱阳湖畔小村庄,秦梓儿被大势至菩萨从湖心里捞起来后,就一直坐在湖边发呆。身上湿湿的衣裳,以她的境界,可以瞬间蒸干,但很奇怪的,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呆呆地坐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双眼直直地望着湖心,望着湖心那些游动着的背有金点的鱼儿。

    她坐了很多天,身上的湖水渐渐干了,头发却没有乱,衣裳上知为何也没有沾惹上灰尘,看着依然是一身清丽,只是脸上冷冰冰的。若寒霜,但眸间却平空现出些稚憨之意来。

    此地偏僻,本就是甚交通要道,如今世道转变。人心不古,她一个姑娘家枯坐此地数天,也没有村去报告上级,只是在村子里流传着——村边来了个漂亮地傻姑娘,不吃不喝好几天了。

    秦梓儿的脸色越来越白,却不是那种虚弱的白,反而莹莹作亮。

    第六天的时候,有位老妪见她可怜,提着篮儿给她送了些清水馒头。

    秦梓儿缓缓地用手拿着微微发硬地馒头,微微侧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也没有道谢,轻轻张开略有些干燥的双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馒头,然后咀嚼着吞下,然后又喝了一口清水。

    老妪送完一次饭,便来送第二次饭。

    一直送到第十天,终于有些村围了过来,询问着她:“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老在外面呆着。你家里人在哪儿呢?”

    秦梓儿目光看着湖心的鱼,没有回答。

    ……

    ……

    “别是个傻子吧?”〖手机电子书:www.lawen2.com

    “村头陈二好象还没娶媳妇儿。”

    “作孽噢,陈二是个老跛子,怎配得上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这姑娘好象一个人,脑子好象也不清楚,嫁给陈二还有口饭吃。”

    ……

    ……

    秦梓儿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行了一礼,然后飘然远去。〖手机电子书:www.lawen2.com

    村民们愕然抬首望天。才知道这不是傻姑,是一位仙姑。

    秦梓儿走了,这小村子又多了一个与田螺姑娘相反的神话故事。

    易天行在云层上空飞行着。偶然飘起来的云絮在他的脸上一触即碎,他沉着脸,这次寻找已经花了十几天的时间,很意外地,他没有查到一丝秦梓儿的气息。

    “这死女人跑哪儿去了?”他低声咒骂着,脚底无色天火一喷,整个人稳稳在云层上站立不动,手搭凉蓬往遥远地大地上看去。

    以他们两个人目前的境界,只要是刻意隐去气息,那么在这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地土地上,随时都能找到彼此。

    所谓遥相望,从当初省城大学时起,便一直是这样。

    易天行一直没有发现秦梓儿的气息,免会想到一些比较恐怖的事情,心也有些微慌,他想了想,脚踩云头,整个人便降落到了地面。

    落脚处,正是九江市,上次陈狗狗整出的小地震早已平息,城市一片繁华景象,根本看不出来当夜四中一场大战的痕迹。

    随意走在九江市的街道上,易天行将神识缓缓探出,迅即住了整座城市。

    小书包里的电话响了,易天行取出手机,轻声说道:“你们六处查到什么没有?”

    秦琪儿惶急地声音在手机里响起:“最后知道,应该就在江西一带,你说我姐到哪儿去了?”

    “别急,她这么厉害的角色,欺负人便算是好的。”

    将电话放回书包,易天行微微皱眉,他忽然感觉秦梓儿似乎是在躲着人间的一切,这是为什么呢?

    天上一道微弱的亮光闪过,此时是白天,所以这道亮光显得极其微弱,毫引人注意。

    易天行却是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冷哼一声,脚底天火一喷,迅即飞入高空之中,缀着远处那道亮光而去。

    ……“秦梓儿!你给老子停下来!”

    易天行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前面那小飞剑看着不起眼,剑上的女子飘然若仙,跑的比他也慢了多少……千里江山,一飞而过,不过一段时间,二人便已飞到中国的西部,那片染着点点白雪山头地高原之上。

    小飞剑骤然停了下来。

    俏足轻轻踩着飞剑的秦梓儿缓缓回头,眉尖微蹙,淡淡道:“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呢?”

    嗤的一声,易天行屁股一挺。很难看地在高空之上刹了车,恶狠狠道:“你不见了,全天下人都来问我要人,我不找你谁来找?”

    秦梓儿地面容里不知为何生起几分幽怨。轻声道:“当初在省城外,是你对我说,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小公子,我已经脱离了这个人世,那我不与人世打交道,又有什么问题?”

    易天行皱眉:“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

    “这一个月里,你在做什么?”

    秦梓儿忽然把目光望向远方,沉默半晌后忽然说道:“我准备去趟欧洲,如果他们问起,你说一声就好。”

    易天行亦是一阵沉默:“给个理由先。”

    秦梓儿眼中闪过一丝倔犟的味道:“没什么。”

    易天行眯眼盯着她长长的睫毛和白如莹玉地清颜。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碰见了一个和尚?”

    秦梓儿缓缓抬首,却没有言语。

    一阵无语地回答。易天行顿时明白在秦梓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天之骄女”,一个自幼被便称为道术奇材的姑娘,在遇见大势至菩萨后,自信心遭受了强烈的挫折。而秦梓儿的性格却是宁折勿弯,在一个月的避世之后,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只是这种选择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

    “为什么要去欧洲?那里对提高你的实力没有什么帮助。”

    “我需要修行。”秦梓儿目光微微垂下。“这一个月里,我在人间的最底层生活着,旁观着,才发现我对这个世界其实从来没有过真实的认识。我从小生活在山上,后来又一直在六处,所谓入世修行,只是一句笑话。”

    她望向易天行:“我与你同,我要寻找自己的目标,我地生活需要一个目标。”天下书.库

    “我不明白。”易天行反驳道:“生活是需要感受的一个立体面。而从来是一条有方向地射线。”

    “更何况,目标又是什么呢?”他接着说道:“王侯将相,对于你我而言。真如粪土。荣华富贵,更不能稍羁你我之心,成就不世之功,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一个凡人,他的生命是有限的,所以他需要在有限的生命之中,尽可能地燃烧自己,照亮身周,以留下自己的痕迹……但对于你我这种存在而言,这些有意义吗?”

    秦梓儿微微一笑,清光四射:“其实……你自己也在迷惘着,在台湾的海边,你劝我不要上天,说明你对天界隐隐恐惧,这种恐惧或许就是支撑着你嬉笑度日的力量源泉。试想一下,如果在这个大千世界里,你什么都敬畏了,你没有什么索求了,那你地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我很感激那位僧人,他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远不是我所知道的方寸之地。这两年里,你在省城过着小家日子,在我海外漂浮,无根无落,仙人饮风食露……这日子好吗?天路在我脚下,我何时踏上?踏上之后,天界又是何等模样?”秦梓儿微微笑道:“感谢那位僧人,让我了解到了少许,有了目标,日子总会好过一些。”

    易天行从这些话中隐隐听出些别的味道,面色黯然,无法接话。.

    ……

    ……

    “谢谢。”这谢的自然是秦梓儿帮忙拦阻大势至菩萨。

    “谢谢。”这谢的是易天行壮胆离开省城来寻秦梓儿。

    “想知道那个僧人是谁吗?”

    秦梓儿摇摇头:“他是谁并不重要,我只知道,他代表着一种现在的我无法企及的境界,而这种境界,便是我追寻的。”她的脸上闪过一线令人心折地坚毅。

    佛家讲究治心,道家讲究治身,佛以己身为天地,道以天地为己身,而秦梓儿这个被称为千古难见的道术天才,却隐隐有几分令须眉汗颜的毅力……只是这种挑战天地地毅力,与道家虚冲之道又隐隐相悖,让易天行有些不安。

    易天行皱眉:“修行当寸进,不可妄进。”

    秦梓儿微笑道:“梓儿明白,不送。”

    易天行拱手告别:“自然送。”天下.书库

    二人就此作别。再见面时,已是一年之后的摩纳哥赌场。

    回到省城后,把秦梓儿地事情轻描淡写地先报告给邹蕾蕾,然后对秦家做了些交待。这事情便算淡了,毕竟泰临川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已非尘世中人,一些世俗规矩,不大能限制住她。

    只是不知道秦梓儿在西方那些世界里会玩出些什么花样来。

    ……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是一年。

    天界没有人再下来捣蛋,妖怪们都去了山区支边,六处的人闲地没事儿,成天在泰琪儿的带领下开游圆会打发时间;叶相僧还在小书店卖书,临终医院讲经。各式夜总会里说法;斌苦仍然一如既往地在禅房与会议室里碎碎念,小易朱仍然在调皮,在捣蛋。在上学,现在反正也没有张小白老师管他,他成了小学里的青圆霸王:莫杀还在鹏飞工贸挣钱给师傅花,她的师傅……易天行还在不停地花钱,老猴还在喝蒙塔榭,读晨报,试全世界各地运来的新衣裳。

    花钱之余,易天行经常会和老猴隔着那个淡素色的金刚伏魔圈小声嘀咕什么。一嘀咕便是一个通宵,真让人敬仰这种师徒情堪比某山。

    叶相僧也经常和易天行嘀咕,嘀咕的后果是叶相僧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从春至夏,由夏至片,愈发白了。天下书..库.

    斌苦不想嘀咕也没办法,易天行长期霸占他的禅房看AV?,逼着他嘀咕,嘀咕的后果是易天行的脸色越来越好看了。似乎收到许多有用地咨讯。

    总之,一家人都在过幸福生活。

    只有邹蕾蕾忙着毕业的事情,有些焦头烂额。

    更让她焦头烂额地是。易天行每隔几天就要凑到她耳边,极其厚颜无耻,毫无诚意地说:“嫁给我吧?”

    姑娘家怎会这般容易上贼船,自然是装糊涂,等待着某人能能学会浪漫这两个字。

    ……

    ……

    一九九八年片季里的一天,省城大学门口荷花池旁的邮箱里有异象发生。

    大四的邮箱里插满了鲜花,红红的玫瑰暖人心。

    不知道是谁做的,这种普渡天下的浪漫,确实让女生们地心头温暖起来。

    放学之后,七眼桥上,夕阳之下。

    邹蕾蕾的中食二指轻轻拈着那朵玫瑰,似笑非笑地望着易天行。

    一旁的小易朱正捧着根玉米棒子在啃,来不及( 朱雀记 http://www.xlawen.org/kan/24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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