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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部分阅读

    到雷震子的身上。火势一起,将他烧的哇哇乱叫。

    易天行胸口极痛,尖啸一声,手中火剑噗哧一声尽数插进了雷震子的胸口!

    火苗从雷震子的前胸穿了出来!

    雷震子看着自己胸口正在喷吐着的天火苗,感觉着自己心中无比恐怖地烧灼痛感,脸色剧变,一片惘然。

    ……

    ……

    易天行不给他任何机会,阴沉着脸,双手拧住他背后的翅根。一咬牙,一声暴喝!

    空中血花一溅!

    断翅地雷震子惨嚎一声,从天上颓然堕下。不知是死是活。

    天是阴沉的,因为只有云层里透出的毫光,却没有鲜活的红日。

    大战之后的大地,并不清净,满是断树残枝飞土乱石。

    雷震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数万天兵在同一时间内安静了下来,没有人会想到雷震子会败的如此快,败的如此惨,以致于以众凌寡地机会都没有创造出来。

    易天行安静地飘浮在空中,双眼微眯,在四面八方的天兵天将脸上扫过。

    被他眼光扫过的天兵天将下意识里往后飘了一飘。

    “南天门与天路都被封了,自己该怎么办?”易天行的眼中没有什么表情,自先一刻开始,他的情绪便开始变得淡漠起来,而这,正是他自幼最害怕的一种情绪。

    给他考虑的时间不多,因为天兵天将在侧,数万生灵,便是活缠也能缠死了他。

    而更遥远的东方,隐隐能看见又有队伍杀了过来。

    ……

    ……

    “棍棍,你在哪里?”易天行微眯着眼,往远处望去,四周的仙将们见他没有出手,也不敢去撩拔他。

    不知道金棍与金刚琢互砸去了何处,在这一片天域之中,竟是没有丝毫迹像。

    正想着,忽然感觉到天际远处传来一阵极古怪地波动,波动之中,似乎蕴含着极强大的威力。

    易天行定睛一看,不由瞳孔微缩,吓得胸口的伤处又开始渗血。

    只见那处波动之后,易天行眼熟地不能再熟的那根金棍正在拼命地破空往回飞着,一面飞,金棍的棍头还忍不住两边摆动,似乎有些不甘心。

    但被裹在金棍里的诛仙剑却是理会它的想法,停地想要钻出来,金棍为了裹住这柄凶剑,没办法,只好拼命延伸,也就是顺势往易天行与天兵们的战场中飞来。

    金棍此时像是在逃命……

    而能追得金棍与诛仙剑逃命的?

    ……

    ……

    仙气大作,隐有仙乐飘飘,只见金棍之后数百公里处,飘飘然,渺渺然,一片清静光毫,光毫之中,无数法宝飞舞,正在一领头的金刚琢的带领下,往着金棍追了过来。

    易天行嘴唇微抖,认出那数百件法宝里几宗眼熟的,只在书上看过的家什。

    女娲的金葫芦、老君的玉如意、元始的盘古幡、六根清静竹、清净琉玻瓶……

    他吓得险些从云头上摔了下去,难怪连金棍和诛仙剑都要落荒而逃,这天庭真是下了大力气,居然将这些远古宝贝都派出来了。

    金刚琢也太无耻,干过金棍与诛仙,居然去拉了一票兄弟!

    易天行惶惶然往四处望去,却根本找不到藏身之所,天界如此辽阔,竟无一处可以逃命。

    思琢少许,他把心一狠,一咬牙,眼睛看着头顶上那奇怪的云层,下了决心。

    “孩儿们,随俺来!”

    一声暴喝,天火从脚下疾涌而出,他的身体剧震着加起速来,便往云层中杀了进去,天兵们断然想不到有人敢冲进云层中送死,所以也没拦阻。

    金棍看着主人杀进了云层,也随之进入。

    等那些像百货摊一样的法宝们赶到此处时,云层已经回复了平静,只是中间有一个小漩涡,漩涡的中心是一个小黑点。

    众法宝在漩涡之下盘桓少许,便嗤的一声,化作无数流光,各归洞府去也。

    第二十九章 冰河的奥义1/3(朱雀记)

    不知夜入几更,天界那片奇怪云层已经恢复了平静,下方各司官兵在将领的率领下分头散去,早有医仙在地里将断翅雷震子刨了出来,只是那厮有进气无出气,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

    数万人在这辽阔的空间里也不觉着挤,不过数时便撤离干净,没有人再关心先前杀入云层的那个妖仙下落。

    追缉工作,似乎到此为止。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数千年来,但凡不经天光接引,擅自闯入那个云层的仙人,没有一个还能活着出来。

    此时的易天行正身陷险境,在被那些老不死的法宝威慑之下,他选择了最方便的一条逃跑路径,自然,也是风险最大的一条。

    进入云层之后,起初并没有很奇怪的事情发生,身边的云朵微微颤抖,远离着他的身躯,很轻柔地移动没有透露出原本应有的凶险,反而让甫离修罗场的易天行在那一瞬间感到了一丝超离俗世、忘却一切的轻松感。

    云中四处散着光毫,这些光不是从哪个方向射出来的,而是从这些缭绕的云气中自己生成的,很奇妙。易天行虽然不明白这些云气发光的原理,但自己身处琉玻境内,不免微微张着嘴,忍不住四处张望。

    云气没有流动,只是温柔地飘浮。

    而他,就漂浮在云气之中。

    有些忍住好奇。易天行伸手去捉身边的一丝云,手指将那云气夹在指腹间轻轻拈摩着,感觉有些腻滞,似乎涂满了自己指腹上地那一道细小的纹路。不由让他心头一抖,感觉非常怪异。

    ……

    ……

    缓缓飘浮着,他勉强维持着向上的姿式,但四面八方,头上脚下全是一模一样的光雾云朵,实在是很难辩明方向。

    虽然在下层地天界里,他在五公主的手上毁了斩龙台,但不知道天庭中人究竟有没有派仙将下去,这个未知让易天行略感心焦,毫无防备的人间。如果遇上几个从天而降的仙将,损失一定会很惨重。就算下界的那些仙将不如陈叔平。但也是六处那些人可以应付。

    想到这里,他勉强睁开双眼,眨着眼睫,赶走飘到自己柔软眼仁处的光雾云,瞳中金光一闪,强行往云雾深处望去,却发现以自己的神通。竟也看不出多远,不知道这云层究竟有多厚。

    他看了一眼正在自己身边不停嗡嗡乱抖着的金棍,想到这棍子里面还包藏着一把祸剑,不由好生头痛,略一思忖,骑上了金棍,然后双手捏出繁复道诀,充沛无比的真元通过菩提心的净化全数散了出去。

    结云诀。

    在他身边像鱼像风一样温柔游动地光雾云丝受到他云诀的召唤,开始向他靠拢。聚在了他地小腿之。

    易天行皱皱眉,强行定住心神,感觉腿上这些云有些奇怪。但还是决定冒冒险。

    金棍一震,他双腿上的筋斗云疾速流转起来,平空生出一股巨力,将他猛地往正上方的空间里送去。一棍一人,迅即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云层中。

    ……

    ……

    飞行的极快,但飞了很久,易天行的身边还是没有什么变化,那些光雾云丝还是很自在的徜徉着。

    至少已经飞了数万公里了,居然还没有飞出这道云层!

    他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初至月球时便找不着北,今天极其被动的情况下扎入云层,很显然,不止是北,连上下都有些搞不清楚了,这云层有些古怪,自己都感觉不到地面有什么重力吸引,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判断上下。

    略思琢少许,他微微眨眼,右手平举向前,淡淡一道天火喷出。

    果然起了效果,天火温度极高,理论上能融世间一切物,虽然当面对着老不死地法宝时,似乎奏效太慢,但此时用来驱赶这些恼人的云雾,效果倒是不错。

    随着天火的喷出,金棍飞行前方的云雾被高温空气喷拂开来,露出一个空洞。

    易天行眉角一跳,发现正前方是一片茫茫,但下方却似乎有些怪异。这是一个很奇异的现象,因为他此时的下方应该是指着下层的天界,而应该是眼前这个样子!

    金棍的正下方仿佛是一条河流,一条阴冷无比云雾组成的河流,这些云雾比旁边地光线要黯淡些,所以看上去微微发黑,被天火一耀,便显了出来。

    易天行满脸木然地悬停在半空,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的他已经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云层里转了大半天,如果再找不到出去的路,他害怕自己这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个奇异地空间里。

    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想来这应该与云层的出路有关。

    从哲学上来说,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可能存在一个绝对封闭,自成循环的体系——云层一定有出路——莫非便是这条有些黯淡的河流?

    缓缓向下降落,他身上的火息轻轻喷吐,瞬间震出一片清静的天空,那条河流看的也更加清晰了。 海

    那是一条云河,河中全是湍然高速前行的云雾,颜色极为阴沉,河的上方是一大片的霜气,时有光雾被凝结成冰晶,然后坠入河中。

    他皱眉想到,仅仅散发的寒气便能将这些光雾冻成冰晶,这条云河的温度真是低的可怕。

    飞到河畔,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刺骨寒气。易天行与月球背面地温度一相比较,便又皱起了眉头,这条云河的温度,只怕有零下两百五十度。他小心翼翼地将金棍伸入河中。散着幽寒之色的云雾一下子粘住了金棍,金棍顿时抖了起来,似乎是里面的诛仙古剑正在散着灵光,抵抗着严寒。

    一道白霜迅即沿着金棍向上,到了易天行地虎口处。

    微微刺痛感传到易天行的身上,他天火微运,便将体内的寒意即数驱除,有些好奇地收回金棍,用手指弹了弹,发现金棍的响声更清脆了一些。

    在他的脑子里记得许多数据。在零下二百五十度的低温下,仍然能保持高强度的金属。似乎只有钛合金。

    金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但想来肯定比钛合金要厉害。

    “这里要修个超导试验室,倒是挺好。”

    他挠挠自己的头,并不怎么担心,毕竟自己是玩火起家的,才喝了一罐子普陀山牌甘露水,体内火元无比充盈。这区区零下二百五十度的低温,还不怎么放在心上。

    或许,只有绝对零点,才会让他畏惧,毕竟在那种程度地绝对环境下,一切事物都会趋于静止,换句话说,连调皮的电子都会变得像易朱一样贪睡。

    易天行举目四望,忽然提棍而飞。沿着这条冰云河地上空急速飞翔,试图找出通路,试图不入寒河。也能顺流而出。

    但很久之后,他失望地放弃了努力,随着这条暗河飞行,仍然是在云层之中。

    站在冰寒刺骨的云河之旁,易天行面临着选择,要不就是冒险下河,让这湍急的低温气流带着自己走,只是知道会带着自己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冰寒云河之中,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再去另外的地方寻找出路,但如果找不到的话,自己可能会被困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

    考虑只占用了他一秒钟的时间,现在时间对于他来说比较急迫。

    以一个高台跳水地姿式,他扎进了冰寒的云河里,又像是一个鱼儿游进了一团水草之中。

    ……

    ……

    一股刺骨的恶寒从他的四肢身体处钻了进来,就像是一道幽幽的冰线迅即占据了他的身体!

    一入寒云河,光线便消失见,易天行感觉四面八方涌来一阵极寒,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是他这一世,因为寒冷而打的第一个哆嗦。

    体内金色素莲缓缓绽放,一股温暖的火息被输送到四肢五骸,迅即驱走了刺骨的寒意,但他地眼睫上却挂上了一层冰霜,阻住了视线。

    金瞳一闪,冰霜顿然消失,眼前一亮。

    只见冰寒河中尽是云雾,遮住了四面八方的光线,一片黑暗,十分安静,安静地令人心寒。

    他握着的金棍也变得无比寒冷,金棍与里面裹着地诛仙剑同时安静了下来,静静而乖巧地停留在他的手上,享受着主人身体提供的一丝暖意。

    冰河里面没有冰砾,只有雾化的寒气,就像是一条冰冷至极的气流带一样,不知道朝着什么方向,凶猛地奔行着。

    易天行微闭双目,放松了身体,只用天火暖住自己全身,任由这条冰寒的气流带着自己行走。

    火烷布做成的道袍本来就被雷震子和诛仙剑打的到处破碎,此时再被极低温一冻,顿时嗤嗤啦啦,便要碎去。

    易天行一愣,旋即想到身上的衣服可是蕾蕾亲手一针一线缝的,赶紧左手化龙爪疾出,胡乱抓着,将那些碎片全抓到了手里,然后塞进嘴里的小书包中,这才放下心来。

    稍一运动,便感觉严寒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只是无边的黑暗和安静让他有些不爽,那些流势奇疾的寒雾,竟然没有发点儿呜咽的声音来做背景音乐,让这种探险显得似乎不是那么刺激。

    小品里有一句:“你别耍嘴亚!”

    易天行便尝到了苦果,正在骄骄然心道度寒河若小池时。声周忽然呼啸之声大作,他的身体被带动着猛地向前倾去,在黑暗之中,迅即脱离那条雾河。堕入到了一个更冷地通道。

    这个通道里面充斥着无边的黑暗,不再有极低温的冷雾,只有一些知其名,不见其形的粒子流,但寒冷处更甚先前。

    易天行连连闷哼,感觉自己身上被无数道细微地粒子流传过,刮的身上生痛生痛的,不知道这些粒子流是虾米玩意儿,竟然如此厉害。

    下意识伸手在脸颊上一摸,才发现脸上湿湿的。,当

    蓬的一声。脸上湿湿的物体无由自燃,照亮了他的手掌——他的手掌上赫然是正在燃烧着的血液。

    自己流血了?这个认识让易天行大感惊惶。因为这个黑暗的通道中到处都是这些危险地粒子流,要想避过实在很难,难道自己要眼睁睁的等着血尽而亡?

    当然,他没有血尽过,也不知道自己血尽后是否能亡,还是会变身死亡骑士,召唤万千骨马……

    黑暗而阴寒无比地通道里。金光大作,易天行一声清喝,舞动金棍护住自己全身!

    只闻得密密麻麻的酥声响起,在这一瞬间,都不知道有多少细微的粒子流撞到了金棍上,好在金棍材质不错,损坏一时还看不出来。

    但这黑暗通道里的粒子流愈来愈密,渐渐弥漫了整个空间,如同狂风一样。从四面八方卷了过来。

    易天行眉梢一痛,一滴液体流了下来,在他的脸上画出一道火线。他知道自己又受伤了,金棍的舞动无法阻挡这些该死的小微粒。

    但他仍然保持着冷静,在这样危险地关头,越激动的人,死的越快。

    他马上放弃了将金棍展开护住全身的念头,毕竟此时金棍中还包裹着一柄凶剑,如果让易天行与那柄诛仙凶剑呆在一处,他宁肯在黑暗的通道里,面对这些大自然神奇而可怕的力量。

    此时的易天行并不知道,他在天火驯剑的过程中,并不曾真的驯服了诛仙剑,而是当时菩提心大作,佛光湛现,这才弱了诛仙地势头。

    诛仙之剑,对佛这种事物,似乎没有什么兴趣。

    但他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做出了一个很愚蠢的选择。

    ……

    ……

    风势愈来愈急,这些风不是人间的清风,不是十几级地飓风,而是如刮骨小刀一般锋利的罡风。

    罡风之中,不知隐含着何等样的威力,竟然能够伤害到易天行的肉身。

    也亏得是他在这黑暗通道中,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仙人,哪怕法力通天,却没有他这样强悍的肉身,早就会被这九天之上的厉寒罡风刮的骨肉分离,魂飞魄散。

    但易天行也不好受,身体上已经被罡风刮出了无数道小口子,鲜血从这些小口子里渗了出来,鲜红的血滴像宝石一样在赤裸的肌肤上泛着光,然后化作一道小火苗。

    就像是点天灯。

    易天行也感觉自己在被野蛮人点天灯,无数的痛楚从身体每一细微处传入脑中,让他有些难以忍受,闷哼连连,勉强稳住身形,以金棍开道,往前方未知的地方飞去。

    罡风愈来愈利,他头顶上那些比铁莲还扎实的黑发,被全数吹刮干净,露出下面正在渗血的头皮来。

    身上也在不停流着血,有的地方皮肤已经被完成割破,里面的鲜肉一绽,又迅即被罡风刮走,看着十分血腥。

    神识灵敏至极地在前探路,却根本无法预判那些罡风的来势。

    无数声闷哼响声,他坚逾精钢的身体被刮落了几片血肉。

    疼痛占据了他的大脑,恐惧激发起了他的求生欲望。

    又是一阵大风刮来,易天行惨嚎一声,胸口处被生生刮出一个大洞,鲜血像不要钱似的顺风飞舞老远,一片火血带拖在他的身后,将这个黑暗噬人的空间,照亮了一小块区域。

    “帝波罗,老子又不是哪吒!”

    这是他的心理潜台词,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自然是不会花力气说出来的。

    ……

    ……

    不知道在罡风中奋力前行了多久,易天行真元将尽,伤痕累累,有些神智迷糊了,偏生身上的剧痛却让他无法这般昏厥,只好硬生生地忍受着。

    前方出现一大片天幕,淡淡的白,令人昏睡的白,让易天行看到无限希望的白。

    他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灵动神色,有的只是一股子执拗劲儿和蛮横。

    换作任何人,受了如此重的伤,身受如此强大痛楚的折磨,只怕都会想到放弃——毕竟死亡,对于修行者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能接受的选择。

    但易天行不肯放弃,瞳子里充满了野兽一般的狂戾,身上的血肉被罡风刮的不停四处飞散,而他依然脚底狂吐着天火,用尽最后一丝真元,向着那道天幕疾飞。

    重入冰河。

    一片严寒,却让重伤之下的易天行略感温暖。《

    他傻兮兮一笑,然后抱着金棍就晕倒在了冰河之中,任由冰河带着自己行走。

    冰河疾速流转,然后将他送往一片云雾光毫之中。

    就像易天行飞进去处的云层一样。

    易天行毫无知觉地在云中飘浮着,双眼紧闭,尔后忽然身子一重,便往下方重重摔去。

    第三十章 龟儿子1/3(朱雀记)

    一个奇异的世界,山川河流都笼在缓缓飘洒的雪花之中,高天之上是一片纯净的幽黑,看出来是什么样的存在。而这个世界最令人瞠目结舌的,莫过于正南方向的那道天幕。

    令人惊恐的,是这片白色天幕的浩然巨大。

    白色天幕往上直入苍穹,知其顶,往下直入深潭。左右各自延展开去,看不到尽头,似乎无穷无尽!

    这个世界西方有座雄伟的山峰,但在这巨大的白色天幕的映衬下,就像是一个小土堆,由此可以看出这道天幕的辽阔。

    那道天幕就像人间的瀑布,流动的云雾像液氮蒸发后造成的效果一样,打着卷,沉淀着,盘旋着,往天幕的下方滚动,一直滚到天幕下的一处深潭中,那处深潭水色碧青,寒意逼人,但很奇怪,在这样寒冷的水雾不停灌注下,这个碧潭居然没霏结冰。

    无比巨大的白色冷雾天幕,无比狭长深远的碧色幽潭,竖立在这个世界的正南方,就像一道令人心寒的强大屏障。

    这绝对是已知的世界中最雄伟的一处景观。

    忽然,有一个黑点从那个巨大的白色天幕中飞了出来,速度异常迅带,带起后方的一丝云卷。

    天幕太大,所以只能看清楚那个黑点与一粒微弱的金光相依偎,这黑点本来是横横地飞着,但一出天幕。便受到了地心的引力,倏地一声往下坠去,卟通一声,沉入了碧潭之中。

    碧潭之旁。有一块巨石缓缓移动起来,磨蹭着走到潭水旁边,然后慢慢地滑入水中,入水地那一刹那,才发现这块巨石是一个奇大无比的乌龟,龟壳之上满是青岩覆盖,所以和一方巨石无异。

    ……

    ……

    不知过了多久,潭水中一阵微漪轻荡,巨龟从冰冷的潭水里浮了起来,龟壳之上趴着一人一棍。想来正是先前堕入湖中的黑点与金光。

    不用多言,这正是在冰河罡风中侥幸逃得一命地易天行。天界的构造果然是神妙至极。他明明是在云光雾中往下堕去,但这层云雾竟然是此间清妙世界的一道竖直天幕。

    等于说,此间的空间构造与他来处的空间构造整个儿是向南倾斜了九十度。

    彼处的地面,便是此处的墙壁。

    往下堕落,便等于是穿墙而出。

    此时他的身上遍体鳞伤,四处都有皮肤绽开,深可见骨。残留着的肌肉糊着淡淡燃烧着的火血往外翻着,而在他地胸口处,更是已经被罡风刮的破出几大片裂痕,露出里面地内脏,白骨横生,血肉模糊,脏器微颤,看着令人无比心悸。

    金棍裹着诛仙剑,安静地躺在他的手中。这只手因为握着金棍,防护最为困难,所以已被罡风将所有皮肉全部刮走了。露出森森白骨,兀自紧握,十分吓人。

    巨龟爬到碧潭边上,有些吃力地爬上岸去,龟嘴微张,似乎是一声叹息,吐出一大片白雾。

    “居然还没死,真是令人大感惊讶。”

    声音很轻,虽说惊讶,但语气里却感觉不出来。说话的,是岸边的一位男子,正轻轻抚摸着巨龟低垂下去的头颅,表示安慰。

    这位人物长发披肩,颇有古意,全身黑衣,大感肃杀,黑衣之外乃是贴身金甲,金甲之中正是如蟒玉带,贵气十足,在他的头后,隐隐有一圈浑浑然的清净之光,这是天仙之光,透露出了这位仙人可怕地实力与地位。

    如果易天行能醒过来,一定能认出自己这位亲戚,但他此时昏迷不醒,自然也没有办法去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这是真武大帝,就是曾经在武当山上被小易朱烧成厨夫的那位。

    易天行受的伤太重,残破的身躯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白骨森然,乱肉四悬,看着又是恶心又是凄惨,双眼紧闭,嘴唇乌青。

    真武大帝身形一虚,便出现在了龟壳之上,双眉微皱看着他的情形,发现这小子身上的残肉正在以一种十分缓慢的速度愈合着,只是如此重的伤,他的真元已尽,回复能力也变得很差,如果等他自己天然回复肉身地本事奏效,是一个很危险的选择。

    真武大帝一扬手掌,掌上淡淡清光便往易天行身上飘去,清光点点落入易天行残破肉身,迅即深入白骨,消失不见,反而激起白骨深处的一些无色纯正气息,只见骨上鲜肉缓缓复生,依附着地一些血管也开始以一种很难想像的方式重新连接起来……

    “好造化啊。”真武大帝赞叹道,自然知道这不是自己一己之力,想不到这厮居然体内藏有这么多南海甘露,甘露乃是仙家至圣疗伤药,有此帮助,自然易天行性命无虞。

    他忽然轻噫了一下,蹲下身来,看着易天行残破的胸膛中,被他的心脏遮掩着的一方米白色袋角,眼中青光一现,便伸手去摸。,当

    此时易天行的身体正在极快的修复,马上胸口白骨便要被重生的新肉包住,所以真武大帝想把那个小袋子拿出来。

    ……

    ……

    “唰!”的一声。

    一只白骨手狠狠地抓住了真武大帝的手腕。

    他愕然抬眼去看,只见易天行双眼冷冰冰地望着自己。

    “你醒啦?”

    “噢,运气不错。看见熟人了。”

    “你运气真的不错,生生从冰河罡风里闯了过来,居然还留下了一条命。”真武大帝赞叹道:“如此肉身,实乃天地造化。命运眷顾。”

    “我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我会死,我如果现在死,是不合逻辑地事情。”

    这句话似乎包含着许多意思,易天行闭上了双眼,显得十分疲惫,但他抓着真武大帝的右手还是没有放开。

    “我说小易,你能能先放手?”真武大帝有些厌恶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九阴白骨爪。

    “我说亲戚,别偷我东西。”易天行语气冷冷的,充满了阴戾之气,“另外。有人已经下去了。”

    “谁?”

    半天没有回答,易天行失血过多。终于再次晕厥过去。

    真武大帝黑色袍袖轻轻一拂,一道清光闪过,易天行死死抓着他地右手便轻轻分开,放在了身侧。

    他双眼微眯,看着易天行胸口处渐渐合拢的血肉里那个小空间袋,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和惊讶的神色,思琢良久。终于还是没有将那空间袋取出来,只是优雅地一耸肩,双袖一挥,身上金甲微晃,整个人便飘了起来,凌然若仙,在巨龟前浮至半空,领路向极北而去。

    “受了这么重的伤,得整点儿东西补一补。”真武大帝自言自语道。说的声音极轻,却被下方大地上像磐石一般移动的巨龟听入耳中,不由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龟首微微一颌。竟然说出了一句人话:“大帝,蛇汤滋养有奇效。”

    真武大帝踏云而飞,身周仙光飘渺,轻身道:“那蛇惧寒,还在家里睡觉。”忽然微微一笑道:“千年王八万年龟,说的便是你,一万年的清修,只取你少许精肉,让那小子早些治好,你个龟儿子何必这么小气?”

    巨龟摇晃着Gui头,模样憨傻,却掩不住一丝愤怒:“又是我?蛇要冬眠,难道我们乌龟就不需要?”

    人世间,银河系旋臂尖儿上,太阳之外的那颗蓝色星球靠着大片海洋的陆地中,某个繁华而热闹地城市里。

    正是一年片风劲时,广州城中四处灌注着夜风,风力极强,从立交桥下穿过,吹得桥下的素色作物向着一面倒去。华桥医院地霓虹灯还在闪着,只是有一个字缺了一个小口子。

    渝都是一家很便宜的川菜馆子,就在华侨医院对门,门脸不大,但菜式做的地道,而且价格便宜。此时入夜,里面人声鼎沸,辣香四溢,在靠着的厕所的小包间里,有七八个年景男子正在沉着脸吃饭。

    其中一个举起酒杯,骂了一句:“这广东的酒真他妈的难喝,什么狗屁双蒸,比尿水还难下喉。”

    旁边一个有些矮,但非常精粗地黑脸汉子瞪了他一眼,讥讽道:“没钱才喝双蒸,等以后我们赚了钱,自然是想喝 O就喝 葡。”

    “老在棠东那边抢,那边住的人也没多少钱,要发财要等到啥时候?”头前那人骂骂咧咧道。

    “冬点儿声!”黑脸汉子骂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看了看桌上的众人,沉声问道:“吃好了没有?吃好了就回。”

    众人哄的应了一声,赶紧刨着碗里的饭,夹着盘子里的豆豉鲮鱼,而将青菜芯全拔到了旁边,又急着将杯子里的双蒸酒喝下肚去,显得十分着急。

    吃完饭后,这一行人便出了渝都饭馆,从立交桥底下往员村那边走,立交桥下风太大,从背后吹过来,让这些人的后背感到凉嗖嗖的,不约而同地,众人都将双臂揣进了袖子里,佝偻着身子,缩小着被风吹的面积,看着十分惧寒。

    当的一块清脆响声,众人齐唰唰停了脚步,发现一伙人里有一个人腰间掉下来了一把刀子,一把亮晃晃地,寒光四射的刀子。

    “揣好了。”黑脸汉子看样子是这行人的领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注意到自己这帮人,才放下心来。

    众人背着风往员村去,一路上低声说着些什么。

    “操,昨儿在植物圆儿。那娘们儿抓包抓地真紧……”

    “宁二,你他妈的太没用了,居然砍了两刀才把那女的手砍断。”

    “流花车站最近管的紧,你们不要去那边了。”

    夜风大作,寒意逼人,月入云中,似乎十分厌恶这人世间地卑污与黑暗。

    这群歹徒住在员村的白马花圆里,这个社区比较安静安全,所以他们选择在这里居住,也是为了防人耳目。

    白马花圆外面是一幢大厦。里面有打斯洛克的地方,这伙人酒足饭饱。便有人提议去打台球,大家商量了一下,去了几个打球,还有几个人往右一转,回家睡觉。

    上了七楼,拧开钥钥,数人各自回厚。家里是狼籍一片,也没有人收拾。

    客厅的灯忽然闪动了一下。

    几个本来已经上床,正在翻黄|色小说的家伙也发现自己厚里的灯光先是一暗,然后又亮了起来。如果只是偶尔一次,也便罢了,但一直连续不停地这样闪着,终于打扰了他们看小说的兴致。

    伴随着肮脏的骂声,几个人聚到了大厅里,开始痛骂供电局的物业。

    忽然窗外一道极亮的光闪过。过了少许,才有一阵雷声传来,“轰!”地一声。震的玻理窗摇摇欲碎。

    “哎呀妈哟!”这些人常年做坏事,心底里终归有些害怕,看着天雷在打,吓得不轻。

    黑脸汉子最为沉稳,挥手就是两个耳光扇了过去,骂道:“操你妈地,打个雷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是娘们儿啊!”

    他个子有些矮,脸上却是长着满脸横肉,看着戾气十足,吼道:“老子们杀人放火,什么没做过,如果真有报应,早就该被雷劈死了,怕个鸡芭毛!”

    ……

    ……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而这道闪电很长,映在人类的眼中,竟像是闪电的尾巴已经来到员村这幢建筑之外十几米的地方。

    闪电消失的却很慢,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则。

    在闪电劈过的轨迹中,隐隐出现两条不一样的气息,一道气息纯黑,在这夜色笼罩地广州上空,依然黑的如漆刺目,而另一道却是金黄贵气无比。

    一黑一黄两道气息渐渐合拢,然后旋转起来,慢慢形成一道太极八卦般的图像。

    图中黑黄两点湛湛发光,似乎在酝酿着最后一击。

    ……

    ……

    黑脸此时背对着窗户,所以他无法看见身后的异象,而他身前的那几名歹徒却看得清清楚楚,吓得浑身颤抖了起来,有胆小的,更是已经瘫软到了地上,身下渐湿。

    黑脸觉得有些怪异,骂道:“还抖?”他忽然也感觉有些怪异,一股寒意上他的心头,让他后颈处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强自压抑住自己毫无来由的害怕,骂骂咧咧地转过身去,对着天空吼道:“老子信邪,有种你就劈了我!”

    然后他看见了窗外地异象,看见了那一黑一黄两道如龙般的气息构成的图形,看见了那个图形中小点正在积累着地电力。

    他瞳孔微缩,一声惨叫,啊的一声便往室外逃去。

    咔嚓数声,几道闪电从遥远的天际劈了过来,毫无偏差的直直劈进广州员村白马花圆二幢七楼的那个单位里。

    闪电轻而易举地击穿了玻玻,瞬间占据了整个房间,数道电流击中了那几个砍手党的歹徒。

    窗外唰的一声,落起雨来。

    雨如清光,洒拂全市,在夜色里缓缓坠落着,击打在素青的树叶上,滋润着这座被水泥包裹着的城市,十分温柔。

    ……

    ……

    房间中,无数道电弧在持续了两分钟的跳跃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墙上全部是一指深的可怕灼痕,露出里面焦黑的砖石与被烧断的钢筋。

    但很奇怪的是,房中的几名人类只是昏厥在地上,衣服被烧成灰烬落在身边,但肉体如常,眉毛都没有焦灼,没有被烧成焦尸。

    过了许久,这几个赤裸着身子的人缓缓坐了起来。

    一道幽光从房间里升起,照亮了这些人的面门五官与身体。

    他们的眼中没有一丝表情,看出什么异常,但感觉就是与先前的那些人一样了。

    毫无表情的眼神互相注视,似乎他们忽然间失忆,对于同厚而住的对方需要重新认识。很认真地看了许久许久,黑脸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淡淡开口:

    “邀天之幸,诸位仙友,我们成功了。”

    “这几个人是很卑污的人类,他的神识里藏着太多的邪恶和兽性,应该彻底毁灭。”

    众人喏了一声,双手仙诀一结,眼中青光大作,瞬息间将这具肉身原来主人脑中残存的一切记忆抹去。

    附身在黑脸上的那位仙人,细细端详着自己的肉身,微微皱眉,似乎对这具肉身非常的不满意,旋即一丝完全没有人类味道的微笑浮上他的面庞。

    “砍手党?五百年不曾下凡,何时多出这些小杂碎来了?下作,无比下作,一群龟儿子。”

    第三十一章 人间1/2(朱雀记)

    站在白马花圆七楼的窗边,附身在黑脸上的那位仙人,手按在窗台上将那些碎玻理扒拉到地上,看着眼前漆黑的夜空,嗅着雨夜里的气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几百年了,又重新回到了我们曾经离开的地方。”

    身后那三位仙人也走上前来,眼光都投向了窗外。

    “此次下界,不知收场如何?”

    “知道现在天庭中闹成什么样了。”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适应一下这几具肉身,然后便开始吧。”站在窗边那位仙人回过头来,眼中湛湛发光,“我们这次下界的任务只有三项,一是确认大圣是是还被关在归元寺中。二是要将擅自滞留人间的那条黑狗……”

    另外一位仙人苦笑道:“那条狗在天庭上就那么嚣张,又在人间附体修行,比你我这种夺舍之法要来得牢实许多,我们不见得能对付得了它。”

    “用想它。”黑脸仙人叹息道:“来之前,五公主已经查清楚了,黑狗现在正躲在省城里。”

    其余三位仙人大惊失色,心想离大圣爷那么近,五公主还让自己去杀狗,那岂不是送死?

    黑脸仙人皱皱眉,想了想后说道:“所以我自作主张,杀狗一事,我们放弃。”

    “那日后回天庭如何覆命?”

    黑脸仙人静静道:“五公主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且人间的道门居然敢背叛天庭。所以我们只是来进行惩戒。”顿了顿又道:“我不想送死,所以省城我是不会去地。”

    那三位仙人喏了一声:“仙长所言甚是。”其中一个忽然问道:“当初天庭派仙吏下界,一般在昆仑降体,为什么我们会选择这个大城市?”

    “昆仑已废。”黑脸仙人冷冷道:( 朱雀记 http://www.xlawen.org/kan/24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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