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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部分阅读

    向左边撞在车板上,接着天眩地转,身子翻了几翻,身子扑扑扑地撞在坚硬的车板上,想来是马车翻滚了好几下了,妍禧只觉得一阵剧痛,接着就不省人事了。晕倒之前。她心内又大骂了一句:娘的,大臭和尚,大秃驴!不要让我再瞧见你!

    再醒过来还是在马车上,不过被什么蒙着头。手脚被缚在板上,中间还有几根绳子缚着,动弹不得,妍禧只觉得全身都在疼痛,腰好像要折断,最要紧的是她神智是清醒的,随着马车的起伏跌宕荡,她的痛楚历历如新,不断加剧。

    这又是在谁的车驾上,这抢来抢去的。有完没完?

    马车又不知道奔了多久,终于停下来,听有人在报:“王爷,人抢回来了!”

    果然就是抢贵重之人的,这石虎到底有几个儿子?如此这般抢过来抢过去了。不如死了算了!大臭和尚,你是不得好死的,见着了非把他的白眉毛全部统统剃掉,一根不留!

    突然有光线进来,妍禧眼睛都睁不开,干脆把眼睛紧紧闭上,连呼吸也闭起来。她感觉到有人在她的鼻子上探了一下,突然听到“啪——”一声,一个人嚎叫连连,又接着“啪啪啪——”一群人鬼哭狼嚎,妍禧对光线一时适应不来,耳听一群人在叫饶命。只听一人的声音又响又重,说:“我告诉过你们,劫的是贵重之人,你们懂不懂甚么是贵重之人?她断一根毛,你们就别想活了。这人是不是死了?”

    只听一声:“奴才该死!啊——王爷饶命呀!”十几声惨叫后,就听到“卟嗵卟嗵”倒地的声音。

    妍禧听得心惊肉跳,冷汗冒出来,这人杀自己的奴仆就像踩死蚂蚁一般手起刀落,没有半分人情味儿,跟石邃是一路货色,看来最先应该跟着石闵,至少对着他,只要妍禧愿意装模作样,撒痴扮娇,还能得到他的怜香惜玉,再不如跟着方才那个石韬也好,长得好看也温柔些,只不料是一个不如一个,这人一出手就杀了十几个人,跟着他估计没好果子吃,怎么办才好?她的脑子转了一下,还没想出对策,只觉得身子一轻,她被人抱了下来。

    天呐!不活了!妍禧哇哇地叫着,叱牙咧嘴,作了死地痛,不知道是多少根骨头断了,她被人抱着,骨头与骨头磨在一起,碰到哪里都是痛。

    那人却哈哈大笑起来:“还能叫痛!看来没有死,好好好!贵重之人!哈哈哈——”

    说着把妍禧向上抛起又接住,妍禧又一阵鬼哭狼嚎,这是真的疼,她肚子里早骂了千回万回,把那人的前三十代祖宗都骂遍了,只是嘴巴要叫疼,再没第二张嘴骂出声音来。

    “啧啧啧——果然是贵重之人,瞧瞧,连叫唤都叫得好听,我王府里的姬叫起春来,没一个如她好听,这梨花带雨的,看了叫本王欢喜呢?今晚就叫她侍寝罢,这春定是叫得极好的!”那人又说道。

    天呀,痛得要死了,还说她叫得好听,甚么?侍寝?这人一定不是娘养的,我小喜儿竟落得这般惨状,苦呀!大姐夫……闵哥哥……早知道就跟了他。

    “王爷,她……她……怕是骨头断了,今晚恐怕不能……看……身上都有血!”一女人的声音。

    “扫兴扫兴,叫府里的大夫看一下身上的伤,可惜了,这春叫得真真销魂!”

    春叫得销魂?甚么意思,原为叫痛也能叫得销魂?妍禧怕了,紧紧咬住唇,怕嘴巴里漏出一点声音来,这魔头若是发了疯,估计她身上多少骨头都不够断了。

    妍禧被丫头们抱进房里,原来这人是石宣,他开始还耐心等了一会,看府医忙上忙下,脱下来的衣服都是血,听闻断了好几根骨头,也就没有兴趣。

    妍禧一到了丫头的手里,已是累到极点,很快就晕死过去,根本不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那魔头要做甚么也理不得了。

    襄国城乱成一团,王侯府里有一定兵力的,下了朝就由派遣府兵们骑马向邺城狂奔而去,去做甚么?抢地!当然没有谁能抢得过石虎,迁都邺城是他上朝前想到的,他先命了人去圈地,他手里抓着懿旨,心里装着痛恨,所以迁都邺城势在必行,他有十成的把握!果断、不要脸的人总是先抢得先机。

    石闵叫刘战领了一批人前去,交待他不要去跟别的王侯抢,只需找邺城附近连着高山的土地,这些土地离邺城是远一些,一是他自有用途,二是不至于与人争抢得太利害,那些得势力的,肯定哄抢平原肥沃、富饶之地。

    襄国城乱成一锅粥,从下朝开始人马嘶叫的声音不绝于耳,通往邺城的山道总是烟尘滚滚,乞活山上的乞活军也开始趁势作乱了,他们一群一群地守在某一小道上,有王侯往邺城搬运东西,等大部队过去,专门劫了后面几辆车,每次都劫得不多,所以影响也不大,三三两两的流民却不一样了,饿极了看见有车有人就上前抢,而与护卫财物的府兵就大打出手,每隔几步远就有血迹斑斑的尸体躺在地上,死一个人就如一根草被割了弃在地上一般,引不起恐慌,也激不起悲痛。

    邺城距离襄国城不过百里,骑快马半日可到达,石虎的部队最先到达邺城,把邺城控制起来,一部守军忙着占领了皇殿,邺城原是曹魏的都城,建有宏伟壮阔的大殿,石虎的守军一占据了皇殿,天王府的府里人一到了邺城,就直接进住皇殿。

    石闵找不到妍禧,心内焦灼不安,然襄国城乱纷纷的,一时没有头绪,不知道从何找起,只好赶回忠勇府,叫红钺收拾,石闵派来了两千禁军过来,护送忠勇府和建节将军府的人前往邺城,此次迁都,没有统一的指挥,石虎是狠了心要那个“乱”字,大批府丁、府兵奔走于襄国城和邺城之间,平民百姓不知何故迁都,以为战争又要开始了,拖家带儿,像一群没头的苍蝇,看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奔。

    一时间,襄国郡和邺城都是乱纷纷、闹哄哄的,显出一派兵荒马乱的末世之感。

    石虎派去的人早在邺城圈了地,先在邺城圈了一万坪最富饶的地,插上天王旗,其他王族哪里会落后,有军队的都先行出发,邺城所在的士族大家人惶惶恐不安,知道大难要来,纷纷逃往南边晋朝去了。

    石闵骑着马也出发,虽然刘战打了前站,但是不能大意了,那些王侯们谁都不是吃素的,石闵与五千轻骑快马加鞭到了邺城,赶到邺城,与刘战会合,刘战听石闵吩咐,没有圈那些肥美的平原之地,而是择了一些靠近山林的偏远地方,石闵驱马转了一圈,插上旗,旗上写着石闵的大号。

    他的心里愈是焦急,马跑得越快,竟把邺城周边有高山的都划了一圈,幸而也没有人跟他抢,好大一片山林田地,刘战笑着道:“咱爷是有占山为王的意思了!”

    石闵脸上阴鸷,目光凶狠,不知道想什么,刘战一看他的眼神,心内“咯噔”了一下,那个暴虐的爷又回来籽,就如一年前,石闵以为妍禧已死,就是这种神情。现在地也占了,王爷府也有了,爷目露凶光,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个小冤家。

    他小心翼翼地问:“是小喜姑娘没有找到么?”

    石闵没有答他,答案就是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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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二章 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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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战忙安慰道:“总有法子的,小喜姑娘上一次多大的难都过去了,这一次也会逢凶化吉的,她名为小喜儿,就应了个‘喜’字,爷,你莫过于担心了!”

    刘战不懂石闵心里的恨意,他此时恨的不是找不到小喜儿,而是找到她,她竟敢弃他去找皇帝,在她的心里,皇帝占了先,先前她把石杰放在第一位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是皇帝,如此把他石闵置于何地?

    这一年又几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妍禧的心向着皇帝?

    石闵摸了摸手上的咬痕,这冤家下死力咬他,咬得真狠,她是铁了心要跟着皇帝吗,哪怕皇帝死期已到?石闵的心里又凭添了一层恨,这恨与恨重重叠叠地加在一起,让刘战看了不寒而粟。

    刘战又说:“爷,红钺她们大概晚上就到了,我占了一所大宅子,爷先去瞧一瞧,比之忠勇府还好呢,最好的是还有个莲池,比忠勇府的还大!”

    石闵沉着脸不说话,策马进了邺城,刘战先来的邺城,邺城的大户人家一听石虎要迁都,拖儿带女往南边去了,留下一所所汉式豪华大宅,刘战带的兵都不是吃素了,很快地抢了两三个宅子,刘战把大宅子留着石闵,自己留了一间。

    一日之内,有实力的王侯家的主力部队都过来了,夜晚来临,邺城稍稍安定下来,石闵却没办法安定,他打听到石虎进驻了邺城的皇宫,急忙赶过去,石虎正高高坐在大殿的龙椅上,把他家里常穿的扮皇帝的龙袍裹在身上,冕冠戴得歪歪扭扭的,然他心情别样地好,一看见石闵。扶了扶冕冠,张着脸笑道:“闵儿呀,你看某像不像皇帝?”

    石闵恭身道:“下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石虎哈哈大笑道:“万万岁那是骗你们汉人的,这皇上能当上二十年十年便够了,我怎么觉得这龙椅坐得不舒服呢?这冠冕也是,戴着挺不好受的,这些汉人的东西,就是糊弄人,看着好看,没甚意思!待我做了皇帝,这龙袍我要改改,冠冕也改改。这龙椅嘛,要做得大一点,底下要铺上羊毡,朕想坐就坐,想躺下就躺下。闵儿,你说呢?”

    “要怎么改,那有都是皇上您说了算!”

    “哈哈哈,闵儿的话我爱听,我说了算!我当然说了算!”石虎在龙椅上手舞足蹈,喜不自禁。

    “闵呀,要怎么做。天下人才不会说我是夺权纂位呢?原本我也不在意这个,但我想呀,如果我不向天下人说清楚,等我做了皇帝,别人说我来路不正,也来夺我的权纂我的位。三天两头要有人造反的话,我这皇帝当得不好受,那如何是好?”石虎抚着大腹,突然陷入沉思,他不是个鲁莽的粗人。晓得要阻住悠悠众口,得了民心才能江山万万代!

    “亚父哪里是夺权纂位?太后意图策反杀害重臣以图把持朝政,是太后先逼死皇帝,然后被亚父所杀,亚父是替天行道,亚父登大宝之位乃天命所归!佛图澄天师不是向亚父行礼了么?亚父就是天命!然须得找到一个人,一个贵重之人,有帝有后,江山万万代,皇位便是亚父的了!”

    “太后意图策反杀害重臣以把持朝政,太后先逼死皇帝,然后被我所杀!”石虎喃喃地重复着石闵的话,眼睛一亮,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闵儿的意思是皇帝不是我杀的,是太后杀的,然后我杀了太后主持正道,妙计呀妙计!对对对,我须得找到那贵重之人,然贵重之人到底哪里去了?”

    “若是草民或是他人,贵重之人便只是个女子,算不上贵重,故‘贵重’二字只合‘贵重’之人!”石闵话说完,看着石虎,猜想他能不能听明白自己所说的话。

    “闵儿是说……我明白了,定是我那些逆子们,以为抢了贵重之人,自己便可以当世子做太子!气煞我也,我十几个儿子,到底谁劫了贵重之人?”石虎急了,霍地站起来,他迷信佛图澄,自然相信得贵重之人便得江山万万代的鬼话。

    “若真是王爷们劫了贵重之人,这个不难找到,亚父只需……”石闵一五一十地说完,末了加了一句:“今晚亚父便派人到各位王爷府里问询,让他们把人送到亚父这里来,须得小心对待,这是成败的关键,贵重之人若是玷污了就不是贵重之人!须得正式册封礼方能成事!”

    石虎点点头,急唤了十几位心腹仆从来,交待他们到各个王爷府里去问话,石宣正坐在椅子上听丫头报告妍禧的伤势,突然有仆从说天王派人来问话,忙请了进来,一看是父亲身边的仆从,那仆从说:“王爷说:天师所指贵重之人不知被何人所劫,贵重之人须得经过册封礼才显其尊贵,若谁取了去,恣意妄为,想当世子,门都没有!快把贵重之人送到皇宫里,王爷不计他所犯的错,若是藏着掖着,没好果子吃!”

    石宣一听,顿时泄了气,一想也对,他把小喜子抢过来,她虽是贵重之身,也得要父王承认,父王不承认算不上贵重之人,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况现在她全身是伤,也不能行乐,还是乖乖交出去,还有机会谋得世子之位。但随即又想,要让父王知道自己把贵重之人抢了来,暴露自己的想当皇帝之心,非常危险,他思前想后想到一人,就是石虎最小的儿子石世。

    石世年十六,只比妍禧大一岁余,他既不似石宣、石邃那样腰圆膀粗,也不似石韬那样长得秀美好看,平日比较胆小,他年龄小还没有掌兵,府里的府丁也不多,当他赶到邺城,天色已晚,也不知道哪里有好的府第,他领着一群老小,站在邺城茫然四顾,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一仆从模样的跑出来,一看见石世,便行了一礼道:“王爷,我家主公命我在此等候,已经为王爷选中一王府,王爷请随我来!”

    石世忙问:“你家主公是何人?”

    “我家主公乃秦公石韬。”那仆从道。

    石世有些奇怪,平日与哥哥石韬并无来往,怎么此次对他如此上心,还为他挑选好了王爷府,石世看看天色已暗得看不见五指,邺城周围已点上了烛火,非常温馨,他也不作其他想法,说:“你在前面带路!”

    石世随那仆从行了一段路,便看到一家汉式大宅子,非常宽阔,很满意,进了院门,殿院前横了一人,石世吓了一跳,忙躲到年老的仆从身后。

    那仆从上前去看,惊喜道:“恭喜王爷,这不是天王派人寻了许久的贵重之人么?原来就在王爷的府里,王爷快命人送到皇宫去罢!”

    “贵重之人,甚么贵重之人?”石世伸出头来看。

    那仆从道:“王爷过来看看便知。”

    石世命老仆在前,他紧随其后,借着灯笼看地上卧着个女孩儿,散着一头的浓发,脸色苍白,显得眉眼益发地黑,她非常虚弱,半睁着眼睛看石世,目光似一道微波,绵延过来,只在中途便断了,她眸子里的光闪了两闪就黯淡下来,石世的心跳了一跳,顿时起了怜悯之意,蹲下身子,问:“你是何人,为何孤身一人在此?你的家在何处?”

    “我……小喜……儿”妍禧的话说到一半就没有了,她又晕了过去。

    那带路的仆从说:“哎哟,小喜子就是皇帝身边的人,天师说她是贵重之人,天王到处寻她呢!王爷快把她送到皇宫去。”

    石世看妍禧脸白如纸,不忍心道:“她已晕过去,要送去皇宫怕又是一翻折腾,不如先让她歇息歇息,明日再送到皇宫里。”

    那带路的仆从只好说:“王爷好生歇着,明日便把贵重之人送到皇宫去,要紧要紧!”

    石世命人把妍禧带进房里,妍禧虽然晕过去,但是身上有伤不得安宁,常常会醒上一时半会,看看石世,巴眨眼睛欲哭,一双大眼睛汪了浅浅的泪,石世哪里受得住小女子的这般祈怜模样,便如自己身上痛一般,他一夜没有睡,守在妍禧旁边,直到凌晨,妍禧方安稳一些,沉沉睡过去了,他也才小眯了一下眼睛。

    清晨,石世的老仆匆匆过来,对石世说:“王爷,老王爷住在皇宫里,果然是到处在找一个叫‘小喜子’的贵重之人,你马上要把她送进皇宫,只怕老王爷要生气了!”

    石世为难了:“她身上伤重,还睡着,只怕受不得颠簸!”

    “把软榻铺得厚厚的,小心行走,也折腾不了她。”老仆道。

    石世看了一眼妍禧,她正昏睡着,一排黑睫毛微微抖动,眉头轻频似乎还在痛着,他有些不舍,叹了口气道:“可以不送吗?咱们留在府里,悄悄儿没人知道。”

    “王爷,你糊涂呀,怎么没有人知道?昨日带路来的那人便有些蹊跷,他既然识得这人是贵重之人为何不送到皇宫去?便是想栽赃栽到王爷身上,王爷若是留下她,他定去报告老王爷,老王爷你不是不知道的,连你大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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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三章 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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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世打了个寒颤,父王一口气杀了邃哥哥二十六口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只好说:“如此,你们把软榻铺了厚厚一层,万不能让姑娘受半点痛楚!咳,还是我亲自送姑娘到皇宫去罢。”

    妍禧却突然睁开眼睛道:“公子……你要送我到哪里……去?”

    石世忙趋前说:“姑娘你醒了,原来姑娘你是贵重之人,我送你到皇殿去!”

    “皇殿……皇上?皇上来了?”妍禧艰难问道。

    “非也,是到父王那里,我不知道皇上到了邺城没有!”

    “你父王是……谁?”妍禧问着,不祥之感如影随行,她绝望之感又油然而升,她不是被抢来抢去,就是被送来送去,她已经被折腾得不想活了。

    “是天王石虎。”

    “公……子,求你……我不去……我不能去……”妍禧的一个激动,只觉得腰骨似千斤坠般刺痛沉重,又晕死过去。

    石世这回手足无措了,这仙女一般的女孩子说不去,去?还是不去?

    老仆忙道:“王爷,咱们快去,再晚一点老王爷找上门来,王爷可就说不清楚了!”

    石世看看妍禧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如此楚楚,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挥挥走出发了。

    不知道又晕过去多久,妍禧一睁开眼睛,吃了一惊,差点又晕过去,拱在眼前的,是盆子一般粗的大肉黑脸,黑脸上长满了弯弯曲曲的须毛,从耳朵边上的鬓角开始一直延至下颌,两道眉毛又浓密又杂乱,中间没有缝隙连在一起,似一道眉横在上额,看上去像是假的。却徒增了许多狰狞之意,最可怕的是两只眼睛,白多黑少,好似只消轻轻一用力。眼珠子便要瞪出来掉下地似的。

    离近看这张须发浓重的脸,妍禧辨不清眼前的是一张兽脸还是人脸,真是吃不消呀,妍禧的腰骨疼得不耐烦,一股怒气升上来,伸手便掴过去,那道怪异的连体眉高耸起来,表示那人的极度诧异,一抬胳膊拦截了她的手,捏在手上喝问:“大胆。你知道某是谁吗?”

    妍禧痛极了,反正是不想活了,她一日之内被抢了无数次,每抢一次就重伤一次,一整天疼得都没吃饭。还不如死了算了,她咬牙怒道:“我管你是谁,天王老子又怎么样?”

    那人耸着的眉竟然松下来,笑道:“答对了,答对了,某就是天王老子!”

    天王老子?天王?石虎?自己这一次真的落到大魔头的手里,以前虽然是照过面的。但每次都匆匆,没这般近距离地看过,果然是长得极其惊悚,得罪了天王老子,他会怎么对付自己,像杀他儿子一样把她分尸解体了?或是丢去喂野猪?

    妍禧也不及细想。强笑道:“原来是天王,呵呵呵,久仰久仰!”

    石虎看她知道自己是天王,居然也不怕他,哈哈大笑道:“你一小姑娘。你怎么久仰我了?”

    妍禧这会又不想死了,但得命在,哪里还管许多,看石虎笑得浑身发颤,一脸的肥肉在抖,眉毛松开,脸庞松开,极是爽快开心,这定是个爱虚荣的家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若讨得他的好,说不定便放过她了,妍禧强挤出一丝笑意道:“王爷这相貌真真是……这人间便是找不到的,我听人说呀,天王石虎是天上黑虎帝降世,到人间来统管万民,天下万民皆翘首以待,奴婢一看您便觉得威仪无比,心生景仰,奴婢拜见黑虎帝!”

    石虎一听,浑身的毛发都耸起来,他想当皇帝想得心都碎了,这一次借迁都之际把太后和皇帝一一拿下,恨不得今日便当上皇帝,听妍禧这么一说,飘飘然松毛松翅飞上云端。

    “哈哈哈,我是黑虎帝,黑虎帝!某欢喜这个称号!你就是小喜子罢,听听,这名字就是喜庆,这样罢,我是黑虎帝,你就当我的黑虎后,有帝有后,江山万万代,我跟你共享江山万万代!可好?”石虎欢喜起来,不禁手舞足蹈,脸上浓浓的须发随着他的表情上下耸动着。

    钟馗!这是门房里常常贴的钟馗呀!妍禧想

    石虎乐毕,一双暴突的环眼上下打量妍禧,形容稚嫩,肤白如雪,眉目动人,正正是最最可口之际,虽然羸弱了些,以后只要好吃、好住、好侍候,定然会长得白白胖胖,尽显一国之后的风姿!这小人儿在榻上,不知是什么风情!她的声音如此悦耳,叫起来定会叫人骨头都酥了。

    妍禧闻言大惊,完了,这马屁拍得,反喷了自己一身都是,娘哟苦命!若是日日跟这须毛大盆脸在一起,瞧着他吹胡子瞪眼,不如死了算了。但是怎么办,这家伙看来就是个猛人,若不应了,他手起刀落,自己瞬间便没了脑袋了。

    她的脑袋转了转,突然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叫起来,眼睛鼻子皱在一起,痛苦异常!

    “小喜子,怎么了?”石虎忙问。

    “小喜子……当不了黑虎后,我这腰呀,要断了……”

    天虎伸手要拎起妍禧,只听她叫得凄惨,原来真的伤了,忙传太医丞过来给妍禧看,太医丞把脉,叫丫头把妍禧的手脚身子都按了一遍,按在腰骨与脚踝处,妍禧叫得特别惨烈,太医说:“王爷,此女气虚脉弱,似从高处摔下,腰骨与脚踝处有断裂。”

    石虎大为惊异,平常女子受了一些小皮伤就叫苦不迭,而她却捱了许久才叫痛,倒叫他另眼相看了,他看妍禧一张俏皱在一起,大汗淋漓,不由地心生怜悯,一挥手说:“你给她好好治,三五天的要能下榻走路,走不了的,便要你的命!”

    太医吓得连忙应下。

    第二日,王侯大臣们又陆续迁来了一些,整个邺城热闹极了,石虎开始颁布整顿令,命石闵派兵镇守,不许再哄抢豪门大宅,他要求赶过来的大臣们到皇宫一一登记,再根据官职赐与府第,众人千恩万谢,倒是像人人都受了他的厚恩。

    石闵亲自带兵巡视,但有异动不服或趁火打劫者,即刻拿下,城门也层层把守着,普通百姓进来的也按户籍一一登记好再放进来,安排住所,邺城的秩序慢慢恢复,只是襄国城更乱了,两日不到,便由一个繁荣的都城沦落为破败之城,连承平大殿都住进了流民,有的流民跑到龙椅上坐一坐,发了一场当皇帝的梦。

    一天很快过去,夕阳一点一点压下来,天边红彤彤的,其实没有多大的温度,但石闵的心却焦灼不安,终于忍不住策马去了皇殿,石虎一看他,乐呵呵拍拍他的肩膀道:“闵呀,某找到贵重之人了,乖乖我的娘,果然果然……”他的神情似在赞又似在叹。

    石闵忍着冲动,等石虎说话。

    石虎抚了一下大腹,终于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说:“果然是个贵重之人!”

    石闵心一跳,妍禧找到了,叫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喜是她没有死在襄国城与邺城的路上,这一路的死人已然够多了,忧的是她落在这个魔王的手上,只怕凶多吉少。他略定了定神,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好办,总有办法把她收回来的,收回来再慢慢弄死她!折磨死她!

    石闵腹内一团火气升起来被他压下去,压下去又升起来,反反复复,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早就烧成焦的了,他脸上浮着虚虚的笑,道:“是么?果然是贵重之人?亚父如何便知她便是贵重之人?”

    石虎抚抚大腹,小喜子一睁开眼,一掌过来掴他的脸,还道:我管你是谁,天王老子又怎样?她脸上烧了一团怒色,却又极俏,极好看!

    想他石虎跟天王老子一般,谁看他不怕八分的,莫说女子,皇帝见他尤有惧色,然她非但不惧,还长一张俏脸,一张巧嘴,确是与他人不同,石虎拿手摸摸脸上杂乱无章的虬须,点点头,笑道:“此女好颜色,好魄力,好胆识!某一见便喜欢,哈哈哈……定是贵重之人没错!她称我为天上的黑虎帝,黑虎帝……闵呀,你瞧瞧,我是天上的黑虎帝呢……哈哈哈……此不是天命是甚么?”

    石闵恨不得拿头撞墙,那野猫儿装模作样的,哄得石虎这般开怀,看来不妙了,果然又听石虎接着说:“这女娃娃某很欢喜呀,我要收她做黑虎后!有帝有后,江山万万代,天意天意呀!哈哈哈……”

    石虎捧腹笑过一阵后,看石闵神情古怪,咬着牙不说话,他是多疑之人,侧目问道:“如何,闵儿不欢喜我立贵重之人为后么?”

    石闵忙恭身道:“闵儿是在思量这有帝有后,江山万万代之意,亚父已有王后,先前郑王后被废,又立了程王后,若亚父是黑虎帝的话,那程王后便是黑虎后了,如何贵重之人又是黑虎后?若要江山万万代,除却亚父为帝,理应还有太子,太子又生太子,方能江山万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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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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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虎的眼珠子一转,道:“闵儿言下之意是说某已然是皇帝,已经有了程皇后,为确保江山万万代,得立个太子,太子要有后……这般说来,那女娃娃不能做某的皇后了?”石虎摸摸大腹,颇为遗憾,慨叹道,“唉,这女娃娃好颜色、好气魄,某甚是喜欢,可惜了!可惜了!”

    石闵忙说:“闵儿只是说说,亚父莫若问一问天师‘江山万万代’之意,只怕更好些!”

    石虎一拍大腿,“哎哟”一声叫道:“天师?娘我的亲哎……我倒把天师忘记了,天师还在襄国城罢?咳,襄国城现在乱得很,流民到处都是,只不知道天师如何了?明日闵儿把天师接了来,就说我在邺城给他建八百座寺庙,某登大宝之位,还得天师主持大典!”

    石闵应下,这时一侍女急匆匆跑了来,报道:“王爷,小喜姑娘身子痛,把汤药给摔了……只说太医丞都是骗子,把太医丞轰了出去,奴婢不敢做主,王爷你看……”

    石虎环眼一瞪说:“娘的,你等不好好服侍,我要你们脑袋……我去看看。”说罢也不理会石闵,匆匆进了内堂。

    石闵心中一凛,小喜儿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他走出殿门,左右看看没有人,向上一蹬一窜,便蹿到宫墙上,探头看见石虎和那侍女向一内殿奔去,他沿着宫墙,几个起落就跟上他们的步子。

    内殿里,侍女们为妍禧敷断续骨的草药,不知是谁触到妍禧的痛处,痛得她直发毛,扭头一掌便把草药打落下地,大嚷着把要害她的太医丞轰出去,喊完了也力竭了。抓着榻边嘶嘶抽冷气,痛得一头一身是汗。

    眼见一侍女领着石虎进来,又想起自己的腰身处是袒露着,如何能让他一个虎狼般的男人瞧见自己的身子。登时急起来,又是痛又是羞赧,连哭带喊道:“你……你……你不许进来瞧,非礼勿视,哎哟——痛死我得了,我不要活了!”

    不知石虎想什么,竟硬生生住了脚,立在原地不动,他站在几尺远处,远远看妍禧一头是汗。发髻散着,几缕黑发湿答答地沾在脸上,一脸的泪水,不知怎么的,原来虎豹般的铁心肠化成一汪水。软下来轻声哄道:“小喜子,某知道你疼,但草药要敷方能好,不可发脾气把药给翻了,你乖乖儿听话……”

    石闵在屋顶上瞧着,恨不能扑下去瞧瞧,他把旁边的瓦砾抓在手上。直至它们变成了粉粒,手指刺破见了血,也不觉得疼。妍禧第一次被打得半死,伤重差点死掉,他没有见过,后来听妍禧淡淡说起。当时妍禧已大好,无法感同身受,这一次却不同,他听得见妍禧的哭叫,看得见她痛得满头是汗。比自己身上痛还难受,原先心里想的要把她整死、弄死、折磨死的话,全部忘记得精光,只盼着能看看冤家,抱着痛惜爱怜一下。

    妍禧的哭声小了,石虎喝道:“你等小心侍候,轻手轻脚,若是小喜子再叫痛,你们……等着去见阎王爷!”

    侍女们知道石虎的脾性,吓得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

    妍禧这回方又想起石虎是杀人不眨眼,她忙收起哭声,嗔怪道:“你……王爷吓她们做什么?人家要敷药了,王爷你出去罢!”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你乖乖儿敷药,待你伤好了,本王封你个女官玩玩儿!我看丞相最大,封你做女丞相,可好?”石虎虽然一脸又黑又粗鲁,但粗鲁的上面又写上了‘和气温柔’两个词,他是皇帝还没当上,先把丞相定下来了,叫个巴掌大的女子当丞相,这是一个想当皇帝想得心碎的男人能想得到的最伟大的讨好。

    侍女们面面相觑,从来没见过石虎有低下身子这般说话的时候,他浓重的须发根根顺下来,出奇地服帖,小喜姑娘叫他出去,他便出去,腰身长得跟熊虎一般,一脸虬须,然说话的语气放得轻轻柔柔,真是出奇了!这小喜姑娘到底是甚么人?

    妍禧听石虎说封她做女官做女丞相,马上想起那个叫石邃抹了脖子奸杀的女尚书,吓得脸都白了,大声说:“我不做女官,打死也不做!”

    “那你要做什么?”石虎问。

    妍禧想了一会,问道:“王爷,你知道我原来是皇上的侍内,我想问问,皇上现在怎么样?他在哪里?他……

    她的这一句问话,叫地上的男人和屋顶上的男人一口气哽在胸口。

    石虎脸上的虬须耸了一下,他转过身子,冷冷地说:“死了!他死了!”

    石虎大踏步出了内殿,看看身边的侍从,问:“石弘在哪里?”

    侍从恭身说:“回王爷的话,皇……石弘囚禁在崇训宫里,跟太后在一起。”

    石虎揣着一股气跑到崇训宫,文帝衣着撩乱,面色苍白端坐在椅上,从昨日他被绑到邺城,已然知道自己的去处,石虎不会放过他的,他端坐在椅子上整整一天一夜,时间是冷冻了,他感觉不到它在流动,直到看见石虎那张黑色的大盆脸,他才略略清醒了一点。

    石虎直视着文帝,文帝并不害怕,镇静地看着他,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不害怕石虎,他像个真正的皇帝一样,面上还有了堂堂的威仪。

    石虎正怀着恨意,冷着一张脸问文帝:“你还有什么话要交待的?”

    文帝说:“石虎,小喜子在你手上么?”文帝说着,想起妍禧的一头浓发,一双长眼睛就如在眼前,长离别了,可惜不能见她一面!

    “我只想见她一面!”文帝说。

    石虎“哼”了一声,白眼皮翻向上不语,文帝又说:“请你善待她!”

    石虎又“哼”了一声,从腰间取下一把剑,“当——”扔到地上,冷笑道:“这个,不劳你操心了!你安心上路吧!”

    文帝面如死灰,他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坐了一天一夜,整个身子都僵的,不似是他的了,他拿着剑,长叹一声,喃喃说了一句:“小喜子,珍重!”举剑刺向自己的心脏。

    赵文帝终于死了,结束了他痛苦而艰难的皇帝生捱,他是个好人,在这纷乱残暴的时代,他不合时宜地出现,短短地一现,连昙花都不如,就死去了,中国历史上的悲剧皇帝很多,赵文帝不是最特别的一个。

    刘太后在不远处,大哭着跑过来,已迟了,文帝似软泥一样摊在地上,她悲痛地抚尸大哭,石虎袖手冷冷地看着她,上前把文帝身上的剑抽出来,丢到太后的身上,宝剑上尤有血迹滴下来,太后的哀嚎变得惊恐,她大声哭喊道:“石虎,你弑君弑太后,你要攥位夺权,不怕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么?”

    “哈哈哈,那就请你先到地下去问问先帝,先帝攥了谁的位夺了谁的权?你问他怕不怕天打雷劈?只怕你到了地下,先帝已经被雷劈成灰了?到时你再上来告诉我!”说罢,石虎举剑向太后刺去,太后身子一歪倒在血泊里,眼睛瞪得滚圆滚圆,死不瞑目。

    石虎把剑抽出来,割下袍子,细心地把血迹抹干净,放回剑鞘里,回身对侍从说:“可惜了,皇上被太后逼死了,给皇帝一身好衣裳吧。”说罢昂然而去。

    石虎走后,妍禧安静下来,咬着牙让侍女给她敷上药,药物发生作用,( 烽火自妖娆 http://www.xlawen.org/kan/248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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