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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1 部分阅读

    名一紧,直接大步跨出门去。

    侍卫头领引着他去到前院的一间耳房里,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屋子里点了七八盏的油灯,将屋子里的光线照射的很有些反常,刺的人眼睛极不舒服。

    因为不知道带回来的尸首到底会牵扯出什么人,下头的人办事也很谨慎,这屋子里并没有外人。

    尸体横倒在屋子中央的地面上,旁边守着的却是荣程昱从镇国公府带出来的一名医者。

    “王大夫?你怎么在这里?”荣程昱皱眉道。

    “国公爷您先看看这个!”王大夫还不及答话,那侍卫头领已经急躁的上前掀开尸体上面盖着的一方白布。

    荣程昱狐疑的上前看了一眼,不由的脸色铁青。

    “啊?!”管家则是惊呼一声,面色惶恐的连忙后退两步,直接往旁边掉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白布底下,那尸体的整张脸空却竟然已经在这短短一刻钟不到的功夫里完全溃烂,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恐怖异常,只看一眼,就叫人觉得胃里翻腾,几欲作呕。

    荣程昱年轻的时候也是跟随自己的父亲上过战场的,算是有些见识,见到这副场面也险些失态,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道:“怎么会这样?”

    “属下也不清楚。”那侍卫头领道,硬着头皮把白布又拉过去,盖住了那副惨不忍睹的画面,然后才能稍稍稳定了情绪道:“刚才属下遵从国公爷的吩咐,直接将尸体带来了这里,想要找人辨认,把他带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是只离开片刻的功夫,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这院子里都是妥实的人在看守,也没见到有可疑人等进出,国公爷——”

    这样冷的天,这人也不过才刚死了个把时辰,就算是尸首溃烂,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旁边的王大夫也是百思不解,白着一张脸道:“小的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难道是这人提前服毒所致吗?若说是他的主子怕他事情失败之后暴露身份而提前采取举措,这也是可能的。”

    荣程昱冷着脸,一声不吭,浑身上下去却都浮动着一股子明显的怒意来,只是一直没有发作罢了。

    那侍卫首领察言观色,悄悄对王大夫使了个眼色。

    王大夫会意,拱手施了一礼就先行退了出去。

    房门打开又合上,外面的北风立刻就灌进来,吹的屋子里所有的灯火都明灭不定的一晃。

    荣程昱这才冷着脸开口道:“这侍卫的事——还没来得及查清?”

    “属下已经找下头的人问了,都说是不熟!”那侍卫头领汗颜道:“国公爷您是知道的,此次随行的钦差仪仗,是从御林军,步兵衙门和骁骑营三方面分散出的人,资料上显示,此人是骁骑营出身,他被带回来的时候脸就已伤了,现在又变成了这样。队伍里就只有几个人能大致的描述出他的长相,但据说没什么特点,只凭这点模糊的印象,怕是——后面再要追查下去也很困难了。”

    会被派出来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是平时隐藏至深的密探,本来就算抓住了活口,想要顺藤摸瓜的查找线索都不容易,更别提现在还是个连脸都认不出来的死人了。

    “这样看来,线索这便算是断了!”管家叹了口气,遗憾说道。

    萧澄昱似是气的不轻,又沉默了许久没吭声,这时候才略一挥手。

    “是,国公爷!”那侍卫头领会意,又招呼了两个人进来,将那具尸体抬出去处理。

    荣程昱却是站在这间屋子里,迟迟没有离开。

    管家还在那里苦思冥想,总觉得这事儿就跟撞鬼了一样,邪门的很,却忽听得荣程昱冷讽说道:“你现在还会觉得那小子是和我一条心的吗?”

    管家一愣,反应了一下才狐疑的脱口道:“国公爷是指——大公子吗?”

    “哼!”荣程昱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却是没有回答,甩袖就走。

    管家听的云里雾里,仔细的又回想了一遍,顿时就勃然变色,整张脸如是死人一样,没有半分的表情颜色,赶紧又追了出去。

    荣程昱不说,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可是分明——

    将那侍卫的尸首交接过来之前,大公子很不合时宜的看了那人的脸。

    “国公爷,会不会是您多想了?”管家猛地打了个寒战,小跑着出门追上荣程昱,不可思议道:“当时的情形小的看的分明,大公子是看了那尸体一眼不假,可当时他两手空空,也就那么一瞬间,该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所作为的吧?”

    事情说来虽是匪夷所思,但是到了延陵君那里,却就未必解释不通了。

    “那也得看他是谁了!”荣程昱冷冷说道。

    管家又再绞尽脑汁的想了一想,这才恍然大悟,眼中神情一半畏惧一半惊慌,惊讶的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是了,延陵君师从鬼先生延陵寿,虽然他们没人见识过延陵寿的本事,但据说那可是个阎王怕的人物,生死人肉白骨不在话下,更别说是不动声色间将一个死人变成白骨了。

    “可是——”一直到重新回了荣程昱的住处,管家才又回过神来,焦虑道:“那大公子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背后的人暗中施展,明摆着就是要破坏掉他的婚事的,都已经拿到把柄了,他又为什么从中破坏,不让把那人揪出来。”

    “只怕他不是不想把人揪出来,只是不想叫我知道罢了。”荣程昱道,单手用力的扣紧桌子一角。

    那个小子,就这么掐断了他手中线索,实在是可恶至极,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拿他当长辈来看,表面上说是给了他一个人情,却叫他吃了这样的暗亏。

    这个人要回来等同于没要,还得要承了褚浔阳的情。

    真是得不偿失。

    “国公爷——”管家迟疑着,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去安慰他,只能道:“大公子也许就只是一片好意也不一定,毕竟牵扯到朝廷,没准还要卷进皇子们的大位之争里头去,事情到此为止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的。”

    至少也可以不必得罪人了。

    管家说着,却是小心翼翼的,几乎不敢去看荣程昱的脸,心中更是遗憾不已——

    就算镇国公府还不准备排队,可这一次,如果能拿住这一条的把柄,那么将来等到皇子们争位到了白热化的状态的时候,就大有用处了,用作投诚的信物或者自保的筹码,都是再好不过的。

    偏偏——

    一切都被荣烈给搅和了。

    *

    驿馆之内又惊天动地的折腾了一番,彼时外面褚浔阳三人也刚好散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延陵君握了褚浔阳的手。

    两个人都在雪地里站了半天,谁的手上也不比谁更多一点温度。

    褚浔阳皱了眉头,仰头映着雪光去看他的脸,脚下却是没动。

    “怎么了?”延陵君微微一笑。

    “没什么!”褚浔阳道,看着这风雪连绵的鬼天地,还是先把将要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道:“我不用你送,不过你住哪里?前段时间陈老说是趁乱离京,回烈焰谷去看望鬼先生了,你还住他那里吗?”

    延陵君不甚在意的撇撇嘴,回头又看了眼身后的驿馆。

    褚浔阳了然,不悦的皱了眉头,想了想,还是把手指从他掌中试着退出来道:“那你进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一个多月没见,才刚见面你就急着赶我走?”延陵君自是不肯松手的,更加用力的将她的手指攥住。

    映紫带着大部分的人马押解疤面人进宫去了,青萝极有颜色的早就带着剩下来的几个人躲到稍远地方的街口那里去了。

    延陵君恋恋不舍的低头看了眼她被冻的微微发红的指头,想了想才是略有艰难的做下了一个决定道:“要不——我还是去师伯那里吧!”

    “算了,来日方长,明天再见就是了。”褚浔阳再度催促道:“你是今晚连夜进城的的吧,连日里的赶路也辛苦的很,先回去歇着吧,我还要赶回宫里去,处理点事情。”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体寒之症虽然是被压制的差不多了,但是毕竟还是没有根除,万一再被引发一次,那就真的麻烦了。

    延陵君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心里头暖意洋洋的,就更舍不得放开她的手。

    “来!”风雪一直未停,他就拽了褚浔阳的手,将她拉到了巷子里躲避。

    “做什么?那面墙壁里头可全部都是南华的眼线。”褚浔阳笑道,不过却没有挣脱。

    延陵君将她藏到那一面墙壁的阴影里,用自己的身体隔绝了外界的风雪,方才压低了脸孔在她冰冷的唇上啄了一下道:“久不见你,就是有再多的理由——你就这样,见面了就一直的催促我走吗?”

    “来日方长——”褚浔阳道,接触之下,觉得他的唇似乎比她的还要冰冷几分,就着便蹭了两下,模糊不清道:“镇国公应该在等着你有话要说的,你不是才跟我说要把表面上的功夫做足了吗?”

    延陵君的手指蹭上她的脸颊,两个人的呼吸在冰天雪地里缠绕的难舍难分,虽然巷子外面还是风雪交加,但是眼前的这一小片空间里却仿佛是瞬间幻化成了暖意融融的春天。

    延陵君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又温存的磨蹭了许久不愿意退开。

    说来也是奇怪,都是一样风雪交加的天气,这会儿两人靠在一处,前后不久的功夫,倒是再不觉得冷,脸上别彼此的气息烘的暖融融的一片。

    “要不——还是去我师伯那里吧?”斟酌许久,最后延陵君还是再度开口。

    褚浔阳笑了一声,觉得他这颠三倒四的实在不够干脆,就还能双手压在他胸口,将他往后推开了一点,稍稍正色道:“再怎么说以后也是要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有些问题,还是趁早解决的好,你也别磨蹭了,快去吧。”

    荣程昱这人,其实并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好应付的,不过延陵君却也没和褚浔阳细说迟疑片刻,就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又啄了下她的唇,然后才往后退开,替她整理好身上大氅,道:“你快回去吧!”

    “嗯!”褚浔阳点头,也没和他计较的太多,转身出了巷子,回头见他还站在那里没动,就又忍不住一笑,然后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快步往前迎上青萝他们。

    延陵君一直站在巷子口,直到目送他们那一行人离开了,方才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

    褚浔阳惦记着疤面人的事情,直接就带着自己的人马回了宫里,宫门处却见映紫带人等在了那里。

    “怎么样了?还顺利吗?”褚浔阳问道。

    “人已经交给太子殿下了,殿下吩咐奴婢在此等候,说是公主回来了就让您直接过去去见他。”映紫道。

    “哥哥他人呢?去了天牢?”褚浔阳问道。

    “没,在慎刑司!”映紫回道,转身替她引路。

    褚浔阳直接没下马,直奔了皇宫东北角的慎刑司,才到大门口就正好是迎着里面褚琪枫行色匆匆的走出来。

    “哥哥!”褚浔阳翻身下马,赶忙奔过去。

    “回来了!”褚琪枫略一点头,脸上神色却是过分凝重,让人看在眼里就觉得不安。

    “都解决了吗?”勉强定了定神,褚浔阳道,说着就往他身后黑洞洞的慎刑司大门看了一眼,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嗯!”褚琪枫点头,轻轻的闭了下眼,而重新再睁开的时候,眼中突然有冰凉的冷色一闪而过,透出些许森凉无比的情绪来。

    第084章 以身作饵,幕后者谁?

    “哈——”褚浔阳突然笑了一声,有种如释重负又异常庆幸的情绪在心中激荡。

    “也是凑巧了。”褚琪枫叹一口气,从远处的天际收回视线,正色道:“对了,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人的?”

    提及此事,褚浔阳也只是觉得庆幸而已,道:“只是偶然,说起来也是凑巧,我只记得小王叔起事那日,在火场前似是见过他的脸,说起来也当真是运气的很,如果不是这一次偶然遇见,谁会想到后面还会有这么一个人在兴风作浪呢。”

    “是啊!”思及此事,褚琪枫也是欷殹疾灰眩耙彩俏业氖韬觯潞竺挥凶邢概滩樗竺娴氖屏Γ飧雠牛凶龀滤模切⊥跏迳肀叩娜耍菟敌⊥跏逶谑保中湃嗡远运嗄昃嘀财鹄吹乃惺屏Γ飧雠哦剂巳糁刚啤V皇呛罄葱⊥跏逅篮螅彩露济挥兄鞫鐾罚槐颈痉址值母隈谊寇堑纳肀撸舾庞炙嫠チ四匣揖透敲挥卸嘞搿!?br />

    应该是去了南华以后,这陈四才又逐渐从褚昕芮的身边的阵营里脱离了出来。

    否则——

    如果他手上还掌握着褚易简培植出来的残余势力,又怎么会对褚昕芮全无帮助,眼见着她自取灭亡而完全没有施以援手?

    褚浔阳的心头猛地一跳,还是有些意外道:“这样说来,他后期应该是已经放弃褚昕芮了,那么这一次秘密遣返,卷土重来又是冲着什么?”

    “无非还是对小王叔的死耿耿于怀罢了。”褚琪枫道,冷哼了一声,“他自毁容貌,找几乎在南华换了一重身份,又阳奉阴违的认了新主子,这一次浑水摸鱼的潜回来,就是冲着挑拨两国关系的目的。”

    褚琪枫说着一顿,目光深沉的看了褚浔阳一眼,虽然心里莫名觉得发闷,面上还是竭力维持一种平静如初的表情,淡淡道:“听说延陵君回来了,他应该有跟你说过,这一次南华方面意欲破坏两国联姻的是陈皇后。”

    “是她?”褚浔阳倒是颇为意外,为蹙了眉头道:“这个女人还是很有几分心机的,明知道崇明帝都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她这是——”

    总不会是丧心病狂,异想天开的想要孤注一掷,直接推风连晟上位吧?

    “陈氏在她那里潜伏,本来就是为了掩藏身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事情的起因他并不知道。”褚琪枫道,眼中有幽冷的光芒一闪,“不过我估计她应该只是私心作祟,想着破坏了联姻之后再浑水摸鱼,毕竟——只有你嫁入皇室,才能确保两国一定可结秦晋之好。”

    这一点褚浔阳倒是不曾多想,闻言微愣住,随后就无所谓的轻笑了一声道:“风连晟就由着她胡来,看来他们和那一家子之间还有的糊涂官司打呢!”

    陈皇后急功近利,会一时拿错了注意,这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风连晟——

    只许是他提前并不知情,否则——

    他就是在眼睁睁的看着陈皇后自己给自己挖坑来跳。

    就说这人的城府很深,果不其然,明明和陈皇后不是一条心,却能在对方面前完美伪装着做了十多年的孝顺儿子——

    这也是种难得的本事了。

    诚然这些都是别人的家务事,褚浔阳也懒得多费心思,赶紧重新整肃了神情道:“他们的事,还是留着给他们夫妻母子之间去争论吧,关于褚易简的余党,那陈四是如何交代的?他这样一人,想要把一切握在手里完全策动,似乎也不太现实,他是另投了新主吗?不过那人肯定不是褚琪炎,我晚上才刚见过他,看他的表现,应该也是全不知情的,否则肯定不能让我这么顺利就把人带回来了。”

    “应该是跟他没有关系的。”褚琪枫道:“据那个奴才自己招供,他只是因为对小王叔的死耿耿于怀,所以才在暗处伺机而动,寻找可乘之机来算计生事的,只可惜功败垂成,只第一次就刚好被你拿回来了。”

    褚浔阳听了这话,才稍微放心了些,又再想了想道:“那他供认的——”

    “小王叔逼宫事败之后,褚沛就了勒令褚琪炎将其余党搜罗打压了一遍,当时绝大多数都已经落网,还有几个隐藏较深的,没有揪出来,我现在马上要亲自去一趟城外的虎威大营。”褚琪枫道,对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又拍了下她的肩膀道:“父亲才刚回来,这两天都彻夜在御书房处理奏章,时候也很晚了,你干脆也别回去了,过去多陪陪他吧。”

    “嗯!”褚浔阳点头,不是很放心的叮嘱道:“雪天路不好走,而且军营那边可能比较容易生乱,哥哥你多带些人手,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褚琪枫颔首,“事不宜迟,那我就先走了。”

    言罢就匆匆下了台阶。

    雪势一直没有缓和下来的趋势,只两人说话这么一个来回的好功夫,地面上才被宫人清扫不久的路面上就又变成了花白一片。

    褚浔阳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面目送褚琪枫,看着他匆匆而行的背影,突然心下一动,就又叫住了他,“哥哥!”

    褚琪枫止步,回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褚浔阳快步追过去,解下身上大氅给他披在肩上,重又嘱咐了一遍,“万事的当心!”

    褚琪枫垂眸,看着她手指翩飞在眼前穿梭,将那大氅的带子系好,眼中情绪突然莫名一闪。

    唯恐褚浔阳发现,他却又紧跟着往旁侧移开了视线。

    褚浔阳抬头的时候,恰是捕捉到他眼底似是愧疚又似是心虚的一点复杂情绪,心下就跟着好奇了一瞬,可是待要仔细回味的时候,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了哥哥——”暂时把这一点不切实际的错觉抛开,褚浔阳突然又再正色说道:“罗炜的事情也拖的很久了,既然这次要将小王叔的余党一网成擒的话,他那里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要不——我抽空去见罗世子一面吧!”

    罗腾和罗思禹这双兄妹,全都有勇有谋,倒是一对儿那得的明白人。

    罗炜是其罪当诛,但是对那双兄妹——

    怎么说呢,褚浔阳大约是觉得有点惺惺相惜吧!

    “不用了。”不想褚琪枫却是想也不想的直言拒绝。

    自从掌权以来,褚琪枫在处理政事上都以手腕狠辣果决著称,但是褚浔阳却了解他,他并不是晚安泯灭人情,对罗家——

    其实是真的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

    “怎么?”褚浔阳诧异的看着他。

    “这件事你别管了,稍后我会自行处理妥当的。”褚琪枫道:“我赶时间,先行一步,回头再和您细说。”

    说完就匆忙的转身离开。

    他深夜出行,褚浔阳也是不能放心,就还是站在雪地里,久久未动。

    “公主,这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先走吧!”青萝解下自己的大氅给她披在肩上,桔红也撑了把伞过来。

    “嗯!”褚浔阳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却是直接转身朝身后慎刑司的大门方向行去。

    “殿下不去御书房伴驾吗?”桔红追上去一步。

    “我晚点再过去。”褚浔阳也不多说,直接快步走了进去。

    慎刑司这里总管两种职能,一种是专门监管反了错的宫人服役受刑的,而另外,右边的几间石室则是对方满了刑具,也有审讯逼宫的一套体系。

    褚浔阳进门就直接右转,进了里面相连的石室。

    那些屋子因为使用的不是特别频繁,里面到处散发着一股陈腐之气,乱七八糟沾满血迹和秽物的刑具摆放再靠墙一侧的角落里,尤其是晚上,看上去更是分外骇人。

    褚浔阳弯身走过第二道门的时候,里面刚好有几个侍卫拖着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疤面人陈四从最里面的石室里出里。

    “公主殿下怎么来了?”侍卫们大为意外,连忙往旁边让路。

    “我就过来看看,你们不用管我!”褚浔阳道。

    陈四显然是受了重刑了,头发蓬乱,满面血污,没有疤痕的一半脸上这会儿也完全分辨不出皮肤的本色来。身上衣物破烂不堪,碎裂处清晰可见皮肤上的鞭痕和深浅不一的伤口,显然是受过多重刑具的摧残了。

    彼时他已经奄奄一息,昏迷中连呼吸声都变得虚弱异常,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中断一样。

    “这奴才是个硬骨头,太子殿下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叫他吐了口的,这里污秽不堪,公主还是回去吧,免得污了您的眼。”一个侍卫恭敬的说道。

    他们都是褚琪枫的心腹,所以对褚浔阳的态度并不见谄媚,而是打从心底里的尊重。

    褚浔阳盯着那陈四看了好一会儿,刚好里面又有两名侍卫捧着笔墨纸砚,并一叠用过的宣纸走出来。

    “见过公主殿下!”两人也是没想到褚浔阳会出现在这里,本来正在谈笑,这便离开闭了嘴。

    “先把他带下去吧!”褚浔阳又看了陈四一眼就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是!”前面的几个侍卫得令,赶紧将人拖着走了。

    褚浔阳抿抿唇,走过去,漫不经心的取过那几张宣纸查看上面书写的内容,一共只有一页多一点的字迹,清楚明了,罗列的都是一些人名。

    “这就是那奴才供认出来的?”褚浔阳随口问道,一面飞快的将纸张上的人名浏览了一遍。

    “正是!”那侍卫回道。

    褚琪枫在她面前没有秘密,是以也没人觉得她这举动有任何的不妥。

    褚浔阳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看过去,一共十四个人,其中职位最高的就是户部尚书孔方,而最具威胁性的则是虎威大营的一个副参将,显然——

    褚琪枫深夜离宫,就是冲着这人去的。

    如果陈四的供认属实,一旦被这人察觉了消息,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就不好说了。

    而除了这两人之外,其它的都算不得什么太惹眼的人物。

    之前褚琪炎出面的议论清洗,想来能留下这些漏网之鱼已经是极限了。

    褚浔阳倒也觉得合情合理,遂就将那两张名单塞回侍卫手里,道:“仔细收好了吧!”

    她拍了拍裙子,转身往外走,突然就又随口问了一句,“哥哥亲自去了虎威大营,那孔方呢?他那里派了谁过去?”

    其他人都还可以暂缓处置,却唯独孔尚书,占据了这样位置的人,一定不能马虎。

    “没有!”不想,身后那侍卫却是如是回道。

    褚浔阳还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骤然止步,拧眉回望过来。

    “殿下没说是要将孔尚书怎样,只说他要急着出宫一趟,让属下等人将这些供词先送回畅鸣轩他那里存放。”那侍卫老实回道。

    褚浔阳的心跳一滞,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脸色不觉的阴沉下来。

    两个侍卫略有所查,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的确是什么也没说的。”

    虽说接触到兵权的人更可怕,但孔方是一部尚书,位高权重,这些年经由他手提拔认命的官员不在少数,虽然不见得人人都是他的门生,但他在官员中间的威信不低,绝对是占有不小的影响力的。

    褚琪枫会亲自去虎威大营,这不足为奇,却怎么可能对孔方完全放任,官也不管?

    这——

    实在是太奇怪了。

    褚浔阳的心里云遮雾绕,慢慢浮现了一个谜团盘桓不去,想了想,就又折回去,再次一把夺过那侍卫手里的名单,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查看。

    侍卫们和她的侍婢们全都不明所以。

    “公主,怎么了?难道是这份名单有问题?”桔红走上前来问道。

    彼时褚浔阳一心沉浸在那份名单里,无暇顾及,从头到尾将那名单又看了两遍,又再问道:“这些——都是那个奴才招认的?顺序——就是这样的?”

    “是啊!”两个侍卫互相对望一眼,还是没能明白她到底何出此问。

    褚浔阳紧抿着唇角,一张脸上的神色已经阴郁到了极致,眼睛里有怒意翻滚沸腾,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将那两张名单狠狠一甩,转身就飞奔往外跑去,一面冷声的吩咐道:“快去备马,叫朱远山来。”

    她走的很快,一阵风一样直接卷出门去,看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几个丫头的反应还算迅速,拔腿就追,也遵从她的吩咐赶紧下去安排。

    褚浔阳骑着过来这里的战马已经被褚琪枫带走了,这会儿她也等不得轿子或是步辇代步,直接就徒步直奔了南宫门的方向。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青萝已经抄近路把朱远山找了来。

    “公主——”朱远山气喘吁吁的就要行礼。

    “行了!”褚浔阳却是直接一把将他拦下,不由分说的直接问道:“今夜父亲御书房外的守卫是何人负责?”

    “啊?”朱远山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一时半刻的竟然完全没反应过来,“公主您问这个做什么?”

    “是什么人?”褚浔阳也没耐性解释,直接音量拔高,几乎是吼了出来。

    朱远山还是头次看她这样失态,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连忙道:“属下刚从侍卫值班房过来,今夜本来是校尉林武木当值的,可是就在刚刚,有太子殿下身边的亲信过去叫走了陆元,说今晚叫陆元过去。”

    陆元是褚易安老部将的儿子,从十多岁就开始跟在他身边历练,忠心耿耿,主仆间的情分也十分深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的。

    “果然如此,哥哥他早有安排了!”褚浔阳喃喃低语,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听得懂听不懂,立刻就又抬眸看向了朱远山道:“你现在也马上过去,调派心腹的侍卫,把御书房外面的守卫再加固一重,在本宫和哥哥回宫之前,都不要擅离职守,知道了吗?”

    “我也去?”朱远山不解的指指自己的鼻尖。

    “是!你亲自去!”褚浔阳点头,又强调,“事情你先和曾奇打个咋呼,如果可以,暂时就先不要惊动父亲了,现在马上去!”

    她的语气焦躁,神色之间又明显透着怒气和慌张。

    朱远山想也知道这必定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再不敢怠慢,赶忙答应着,就一溜烟的跑了。

    褚浔阳也不迟疑,紧跟着又往宫门口的方向狂奔。

    几个丫头俱都紧张不已,一句也不敢多言的咬牙追随。

    宫门那里她今夜为了秘密拿人而带出来的两百侍卫都已经准备就绪,褚浔阳直接翻身上马,振臂一呼,“走!”

    然后就匆匆调转马头,往南城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大雪纷扬,天地间苍茫一片,鹅毛大雪落在脸颊上,瞬间就融化成一片冰冷的水珠,水珠越融越多,最后汇聚成股,沿着下巴低落在领口里,冻的人一个激灵。

    “公主,到底怎么了?是那疤面人的供词有问题吗?”青萝紧追着褚浔阳,忍不住问道。

    “岂止是那份供词有问题,根本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褚浔阳道,神情恼怒,语气愤恨,“是我们都被那个叫做陈四的奴才耍了,他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从我发现他,将他连夜送进宫去拷问,这些——根本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

    “啊?”几个丫头大为震惊,“怎么会?那他为什么又要这样做?”

    褚浔阳心里又气又悔,就没有再做声。

    映紫拧眉想了想,忽而脑中灵光一闪,沉吟道:“是为了诱使太子殿下连夜出城,恐怕——他们在沿路会有埋伏!”

    一语中的。

    褚浔阳的眼中更添几分怒意,却是无心再多说什么了。

    一切破绽都在陈四的那份供词上,这个人,为了掩藏身份司伺机而动,不惜自毁容貌又吞咽火炭将喉咙灼伤来改变声音,只为了掩饰身份他就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足见这人是骨头能有多硬了。

    就这么一个对自己都能无限制下狠手的人——

    就算褚琪枫严刑逼供,恐怕能撬开他嘴巴的可能性也不大,他应该是宁死也要抗住的。

    诚然为了力求逼真,那一场受刑的戏码他也是忍耐到了极致,直至体无完肤才“无奈”招认,而他给出的那份名单——

    第一个给出的名字却是吏部尚书孔方。

    中间再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像是到了最后,才不得已的供出了虎威大营里的内应。

    这份名单,骤然一眼看去,似乎也没什么,但如果假设之后再回头去想,就大有问题了。

    他会一直压着虎威大营离的内应不提,这很正常,毕竟这人非同寻常,能保住就最好了,可是他却从一开始就迫不及待的供出了孔方。如若孔方会被认为的乱党被处置,绝对是要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届时官场上势必卷起一场风暴,人人自危,可想而知,对朝廷会造成怎样的冲击。

    如果孔方真有问题也还罢了,如果没有——

    那对朝廷来说就是莫大的损失。

    这样想来,这份供词就真的是大有问题了。

    而就褚琪枫的作为来看,他分明是从一开始就洞穿了这陈四的诡计,却还是将计就计,顺着对方提前安排好的戏本子在走,直接出宫,奔了虎威大营了。

    “如果他是有意为之,那就是故意要引太子殿下出宫的?太子殿下岂不是很危险?”青萝忧虑说道。

    “可是怎么会呢?会不会是我们多想了,那人——”桔红还是觉得那以置信。

    怪只怪那陈四的布局太过周密,凡事欲拒还迎,都做的步步到位。从意图拒捕逃命,到褚浔阳认出他时候的那种震惊无比的神色,都做的惟妙惟肖,完全不留破绽,谁又会想到他根本就是故意落网,以身作饵来成了这一计呢?

    那么他现在诱使褚琪枫出宫又是意欲何为?沿路伏击,想要对褚琪枫不利?或者同时还会孤注一掷对宫里的褚易安也下手?

    而更明显的是,褚琪枫这是将计就计,要将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引诱现身,反戈一击的。

    只是对方分明是事事都经过最精确的估算和布局,他这一趟,注定是走的凶险异常。

    主要——

    背后那人,实在是难缠的很的!

    第085章 悍然操戈,利箭穿心

    褚浔阳一行直奔南城门。

    雪夜里,大街上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虽然褚琪枫一行只比她早出来一刻钟左右的功夫,但是留下的马蹄印也几乎完全被新飘落的雪花覆盖,只能隐约辨认出一点痕迹,好歹是能叫褚浔阳知道他们的确是走的这条路。

    一路上,还算顺畅。

    “公主,前面就是城门了,奴婢去叫他们开门。”青萝说道,一边去摸腰间的令牌,一面抢着往前策马。

    褚浔阳等人稍稍缓了速度。

    “我是浔阳公主贴身的侍婢,一刻钟以前,是否有太子殿下带人从此处出城了?”青萝将手中令牌甩给城门楼上的守卫,一面扬声问道。

    守卫借着灯光确认令牌无误,态度连忙改为恭敬,连声道:“有有有!就在不多一会儿之前,太子殿下才刚带了一队人马出城,敢问姑娘,你们这是——”

    说话间褚浔阳也已经策马到了近前。

    这会儿她也没工夫和这些人磨叽,直接拉下帽檐,冷声命令道:“本宫有事要赶着出宫,马上开城门!”

    说着又掏出一块她自己的令牌甩了过去。

    “见过公主殿下!”侍卫们始料未及,连忙就要跪地行礼。

    褚浔阳心急如焚,干脆的抬脚以足尖一挡,止住了城门楼下一个小兵的动作,冷声道:“别废话,开城门!”

    “是!”城门守卫不敢怠慢,更不敢追问起因,连忙小跑着过去开门。

    城门楼上巡视的几人也不敢只站在高处看着,纷纷要下来帮忙。

    就在这时,却见另一侧的城墙之上人影连闪,十余个请功力了得的高手形如鬼魅,起起落落的朝这边奔来,隔着老远的发射暗器,瞬间就将已经奔到城门底下的守卫暗杀了四五个。

    “不好,有埋伏!”桔红低呼一声,警惕的拔剑戒备。

    这些人,是专门准备下来要防她的吗?

    那人不仅算准了褚琪枫的举动,甚至连她的动作也都提前估算,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是吗?

    褚浔阳心里聚集的火气已经到大了顶点。

    也不管那些刺客就要奔到眼前,左右飞快的环视一圈,然后果断的取下马背上挂着的长弓和箭囊,直接足尖一踩马镫,纵身跃起,脱离了映紫和桔红等人给她围拢起来的保护圈,踩着城门楼一侧的台阶快速登上城墙。

    那些刺客远是想着过来阻击他们,见状,轻功较好的三个人赶忙又回身往墙头上攀去,火速过去阻拦。

    会被派出来执行这样任务的一定都是高手,要硬拼,褚浔阳自己也没把握,何况——

    她现在也没这个时间。

    “快!拦住他!”三名刺客狂奔而来,还不等褚浔阳登上城门就先将去路拦死。

    褚浔阳冷然一笑,却是半分知难而退的打算也没有,应着继续往台阶上跑,但她却明显是早有准备,先是摸过腰间挂着的软鞭,远远的将城楼上挂着的一盏油灯凌空卷起。

    几个刺客不明所以,只觉得她这一抹笑容诡异的很,看上去明明很美,却又叫人心里莫名发( 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http://www.xlawen.org/kan/24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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