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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1 部分阅读

    还好,回头让匠人制成围脖吧!”

    他这一笑,就带着草原男儿特有的爽朗英气,宝石样的眼睛,更加夺目。

    拓跋云姬微微一笑,心中阴霾一扫而空,点头道:“好!”

    她的婢女才要伸手去接那狐皮,冷不丁身后的方向又有一队人马奔了过来,远远的就听一个少女娇俏的声音道:“哥哥你好偏心,我的好嫂嫂还没过门呢,有什么好东西你就都先给她了,我不依!”

    循声望去,为首的是两个贵族打扮的少女,小的十三四岁,大的有十七八。

    这开口说话的便是卡塔世子的本家妹子托娅,年仅十三,刁钻霸道在草原上是出了名的。

    和她同来的则是白虎部落的公主,乌兰。

    不同于托娅的刁钻,乌兰反而是个长相十分沉稳大气的姑娘,身量高挑,性子也傲气。

    对于自己的妹妹,卡塔世子还是十分纵容的,直接就岔开了话题道:“你们去玩的时候,注意安全,前段时间连着下雪,会有野兽出没的。”

    “哼!”托娅却是不依不饶,用马鞭指着那婢女捧在手里的狐皮道:“我要那个,我之前的那条狐皮都不如这个的毛色好,刚好想要换了。”

    拓跋云姬对她是没有好感的,目光不觉的冷了冷,一时也没有开口。

    卡塔也不为难,直接就笑着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头发道:“你别胡闹了,你想要,一会儿我再去给你猎一条回来就是,自己去玩吧!”

    “我就要这个!”托娅道,突然就凝聚了满脸的怒气,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卡塔的脾气很好,人缘也好,却是个既有原则的人,这个时候,并不纵容自己妹妹的胡闹。

    拓跋云姬心里虽然不悦,也不能真看他为难,就摆了摆手道:“既然托娅喜欢,就先给她好了!”

    婢女不太高兴的将狐皮双手奉上。

    托娅本来也只不过就是找茬的,见状,就只觉得没趣,一撇嘴道:“我才不要别人施舍的东西,哥哥你带我去树林里重新猎一条吧,现在就去。”

    说着,就示威一样,策马过去,亲亲热热的抱住了卡塔世子的胳膊。

    虽然两人是兄妹,她也信得过卡塔世子的为人,但是有拓跋榕瑶的前车之鉴,拓跋云姬心里一闷,眉头就隐约的皱了一下。

    卡塔世子看在眼里,就打着哈哈推开妹妹,道:“改天吧,我有话要和云姬说,你自己去玩!”

    “你说了要帮我猎的,我现在就要去!”托娅却是不肯妥协。

    兄妹两个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一直安静驻马站在旁边的乌兰突然微笑开口道:“云姬公主的骑射之术也很不错,如果没事的话,大家一起去吧!”

    拓跋云姬朝她看过去,她的面色平静又坦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莫名生出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来。

    第107章 丛林谋杀,故人来!

    拓跋云姬定定的望着她,一时未置可否。

    拓跋淮安坐上王位之后就开始大肆排斥异己,将所有的兄弟都打压的全无还手之力,算是帝位稳固的,而在所有的兄弟姐妹当中,他唯一留在身边给以无上殊荣体面的就是六公主拓跋云姬。

    他们兄妹是曾经共患难的,甚至于拓跋云姬为了掩护他,险些丢了性命。

    所以,现在的拓跋云姬也是今非昔比,在漠北王庭享有很高的尊荣,一般的贵女见了她也都十分的礼貌客气。

    乌兰高坐在马背上,笑容淡淡的与她对望,看似平和的态度,叫人看在眼里却是极不舒服的。

    拓跋云姬远是想要对她施压试探,不想对方却是泰然处之,面容平静的半点迹象也无。

    这边两人虽然没什么冲突,但是彼此沉默的时间长了,卡塔世子已经略有所察。

    彼时托娅还挽着他的胳膊,撒娇耍赖。

    “云姬!”他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臂,翻身下马,走到拓跋云姬跟前道:“你不想去就不要勉强,眼下多事之秋,我陪你回去。”

    拓跋淮安不在王庭,又有喜悦朝廷大军压境,其实不止是拓跋云姬,就是草原各部族也都心存不安。

    “哥哥!”托娅见状,立刻就恼怒了起来,还要再继续纠缠的时候,拓跋云姬忽而露出一个笑容,扬声道:“好!今夜除夕,难得大家聚在一块儿,那就一起吧!”

    说话间,她一直在眼角留了一线余光注意着乌兰的表情。

    直觉上,她总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是有点问题。

    但奈何却是半袋那额外的迹象也没发现,反而是托娅听说她也要去,顿时就黑了脸,大声嚷道:“这么多人一起去,那些畜生很容易兽经过逃走,这样不好玩!”

    卡塔世子见她一直找茬,终于露出些许不快的表情道:“你嫌人多就自己先去!”

    拓跋云姬也懒得和那刁钻丫头斗嘴,直接道:“我先回去换衣服。”

    “我和你一起吧!”卡塔世子说道。

    托娅眼睛圆瞪,气鼓鼓的就还想说什么。

    乌兰却是突然开口道:“既然你不喜欢人多,那我们还是先走吧!”

    “不要!”托娅大声道:“我要和我哥哥一起。”

    说着就满是挑衅的冲着拓跋云姬抬起下巴。

    拓跋云姬看她一眼,却没理会,直接扭头对自己的侍卫长道:“你的王庭的守卫军里头点一队人马过来,眼下非常时期,大意不得。”

    拓跋淮安远征北疆之后,整个王庭卫队就全在她的掌握之内。

    托娅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嫉恨交加,狠狠的磨了两下后槽牙。

    拓跋云姬没再多说,和塔卡世子有说有笑的往王庭宫殿的方向行去。

    托娅看着两人之间亲昵的举动,更是恨的牙根痒痒,冷冷道:“不就是仗着她有个做了大王的哥哥吗?摆什么谱?”

    乌兰面上表情依旧平静,情绪冷淡的叫人看不出端倪,只就凉凉道:“云姬公主她很快就是你的嫂子了,你们的关系总是这样,卡塔世子会不高兴吧?”

    不管怎样,卡塔世子都是一定会娶妻的,现在他对拓跋云姬又满意,自己这个做妹妹的闹的太过,终有一天是会把他完全推到别的女人那里的。

    托娅想了想,虽然心里不痛快,也知道这样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就悻悻的闭了嘴。

    拓跋云姬回了宫殿换衣服。

    趁着塔卡世子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她的婢女就随口道:“公主,那托娅公主真是太不该懂事了,她总是这样粘着世子怎么行?之前就有人揣测说她可能不是青狐族长的骨肉,如果她对卡塔世子有异心,您不能不妨啊!”

    青狐部落现在的族长夫人是族长续娶了自己亲弟弟的遗孀,塔卡世子和托娅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也有人说青狐族长夫人改嫁的时候其实就是带着身孕的,当然具体情形如何大概就只有她本人知道了。

    拓跋云姬只要想到拓跋榕瑶之前的事,就心里膈应,不觉得冷了脸。

    婢女自知失言,赶忙改口道:“只是托娅公主不懂事而已,卡塔世子样样都是好的,纵观整个草原,也就只有她才配得上公主了。”

    拓跋云姬显然是没把她的恭维走心,只还一心想着乌兰的事。

    那婢女取了骑马装帮她更换,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有些担忧道:“不过公主,就是进山狩猎而已,又是和卡塔世子一起,您又格外带着王庭的卫队,这样兴师动众,世子不会不高兴吗?”

    拓跋云姬其实不是个喜欢摆谱的人,若在往常,她一定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我也很讨厌托娅!”拓跋云姬敷衍说道。

    婢女听她的意思,只当她是要对托娅示威,于是也没多想。

    拓跋云姬略一思忖,就又吩咐道:“一会儿你就别跟着了,去把阿木尔给我找来。”

    阿木尔是王庭侍卫的首领,直接负责训练统帅漠北王近身的侍卫。

    那婢女也没多想,直接依言去了。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换了一身天蓝色骑马装的拓跋云姬就带着一队三十人的卫队从王庭出来。

    和托娅二人会和之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往草场北侧边缘行进。

    因为晚上王庭还有庆典,几人本来也没准备走的太远,走策马奔驰了小半个时辰就拐进了留着王庭最近的一片山林。

    “这么多人一起,什么猎物都要惊走的,分开走吧?”托娅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提议。

    卡塔世子点头看了拓跋云姬一眼——

    他们两个自然是要结伴而行的。

    不想还不等他开口,拓跋云姬却是扬眉一笑,转而对沉默跟在旁边的乌兰道:“难道有机会领教乌兰的骑射本事,我和你一起!”

    诚然,这又不过就是她的一次试探。

    乌兰的性子的确是冷淡骄傲,听了这话,也还是一样的表情脾气,反问道:“云姬公主要和我比个高下吗?”

    “何必一定要论输赢伤和气?”拓跋云姬道,却没接她的战书。

    旁边的托娅简直是心花怒放——

    她方才还在想怎么才能拉拢了卡塔世子和她一起,拓跋云姬这笨女人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卡塔世子闻言,却直觉的以为拓跋云姬是因为托娅的事情恼了他才故意这么说的,脸上不觉的就笼罩了一层烟云,沉声道:“那就还是大家一起吧,本来就是出来做消遣的,收获多少,也不打紧。”

    拓跋云姬不会和他闹脾气。

    托娅倒是还想争取,但见他变了脸色,也只能强忍着噤声不语。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山林深处进发。

    乌兰就那么个性子,没什么话。

    卡塔世子和拓跋云姬偶尔交谈几句,托娅马上就插嘴进来搅局,最后就变成她自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漠北部落世代生活在草原,以游牧打猎为生,而狩猎这项活动最能激发他们骨子里的血性和征服欲望。

    几个人,起初还闲庭信步,偶尔遇到几只出来觅食的野兔獾猪就挽弓猎杀,到了后面就渐入佳境,全力以赴的寻找猎物。

    各人追着不同的猎物跑,很容易就分散了开来,有时候分散一段时间,又会再前面的林子里偶遇,只不过卡塔世子却是全程不离拓跋云姬的左右和她相伴。

    拓跋云姬在性格上是个有点烈性的姑娘,她在骑射方面有天赋,一个时辰下来,两人的马背上就挂满了大小猎物,几乎全部都是她捕获的。

    卡塔世子看着她专心弯弓搭箭的样子,眼睛里满是爱慕的灼灼光亮。

    “卡塔是故意让我的吗?怎么全程都没见你拉过弓?”箭筒里的箭用完了,拓跋云姬接过卡塔世子换给她的心的箭筒挂好,好心情的调侃。

    “我今天本来就不是过来狩猎的。”卡塔世子笑道,目光灼灼盯着她的脸,笑容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让他本就英气十足的脸庞看起来更多了几分迷人的光辉。

    拓跋云姬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热,目光不自在的混乱一闪,刚想说什么,却是不经意的瞥见他侧后方的常青灌木后头若隐若现的一点白色绒毛。

    她久居草原,对各种猎物的特征都了若指掌,虽然那东西就只露了一点在外面,但八成是只白狐了。

    这东西狡黠,并不常见。

    拓跋云姬的心念一动,眼睛灼灼生辉,闪着兴奋的光芒,赶紧冲卡塔世子做了个噤声的暗示,然后动作果断迅速的搭箭射了出去。

    微弱的破空声呼啸而过,因为她出手的动作迅捷,那白狐竟是无所察觉,却只在最后关头,斜对面亦是一簇冷光激射。

    铿——

    清脆的撞击声激起一小片细碎的火花,却是另外一支羽箭横空出世,不偏不倚,将堪堪好射中箭头,将拓跋云姬射出去的箭撞的偏离了方向。

    躲在树丛后面的白狐受到惊吓,猛地一窜就往林子深处扑去。

    “呀,它跑了,快追!”托娅大声叫嚷着策马就追。

    拓跋云姬始料未及,扭头看去。

    乌兰手里还保持着一个挽弓的动作,弦上已空。

    察觉她的目光,乌兰便也看向了她,两个视线相触的那一瞬,乌兰却突然一反常态,唇角上翘,对她露出一个挑衅又骄傲的微笑表情。

    “驾!”然后下一刻,她便是轻声一喝,打马就往林子深处追那猎物去了。

    拓跋云姬骨子里争勇好斗的因子被她激发起来,一夹马肚子,也策马去追。

    这两人在骑射方面可谓旗鼓相当,远不是托娅可比,很快就把追在最前面的托娅甩开了。

    那白狐受了惊吓拼命奔跑。

    两个女人较劲,一边策马狂追不休,一面彼此抢占时机,不住的放箭,都想要先对方一步抢下猎物。

    草原上,本来就是这样,这样的游戏见惯不怪。

    卡塔世子也没阻止,只在后面跟着。

    但是一番角逐之下,随行的卫队就逐渐被冲散,七零八落。

    “这片林子很大,这样不行,再有两个时辰不到就要天黑了,再往里跑,就赶不及在天黑之前出去了,迷路就糟了!”跟着她们一直又跑了半个时辰,卡塔世子却改了主意,对仅剩下的三个侍卫道:“喊她们停下来,改日再赛!”

    “是!”三个汉子答应着,气沉丹田,用了最大的声音冲着前面的拓跋云姬二人叫停。

    然则那两个女人谁都不肯让步,没听见一样,仍是对那白狐穷追不舍。

    卡塔世子见状,不由的急了,只能继续跟着,不想没过多久,就从旁边的林子里斜插出来一个侍卫,满头大汗的将他拦下来道:“世子,托娅公主被树枝扫下马,受了伤,您快回去看看吧!”

    卡塔世子被他一拦,再抬头看去就只看到拓跋云姬的一个背影拐过几棵大树就没了踪影。

    他策马再追,追到之前看到的地方,却是完全彻底失去了两人的踪迹。

    “世子,托娅公主的腿收拾伤,伤势很重!”那侍卫跟过来,再度禀报道。

    “那就找几个人先带她回王庭懿旨。”卡塔世子道,却是心急如焚,“你回去遇到其他人就让他们都过来,得赶紧找到云姬和乌兰两个。”

    看上去虽然就只是女人之间的意气之争,但是这个情况感觉上却还是不对了。

    那侍卫答应着先行折返,卡塔世子就又带人继续往前去找人。

    前面拓跋云姬和乌兰两个争相竞技,越跑越往丛林深处,周围稀稀疏疏的小树林逐渐变成了遮天蔽日的巨木,人行走其间,只觉得光线乌压压的,看着阴森而恐怖。

    前面那白狐慌不择路的一直狂奔。

    拓跋云姬的马和乌兰基本一直并驾齐驱,一路的较量下来,双方的箭囊也逐渐空了,各自都只剩下最后的一支箭迟迟舍不得放,而间或目光拼杀,火花四射。

    两个人,自始至终一语不发。

    又跑了一段儿,忽而见到那一直奔跑中的白狐竟然静止站在了远处的一个小坡之上,不过林子的光线昏暗,却也看的不是特别真切。

    两个女人下意识的对望一眼,一边策马继续往前靠近,一边拉弓瞄准。

    胜负在此一举,本是最后较量实力的时候,旁边乌兰却突然目光一冷,反手将马鞭朝拓跋云姬身上扫去。

    她卯足了力气,似乎是存心要将对方扫落马背。

    拓跋云姬手中箭本来正在蓄势待发全神贯注的时候,冷不防被她偷袭,弓弦上的羽箭就破空而出,同时她本能一矮身趴在了马背上躲过这一鞭子。

    乌兰一击不成,赶紧又补了一鞭。

    但是这一次大概是心虚的缘故,动作却显露几分慌乱。

    如果拓跋云姬有有心,抬手就能将她的马鞭夺下,却不想紧要关头,拓跋云姬却是头也没抬,直接身子一矮,从马背上滑落下去。

    乌兰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顿时心里一空,一直平静的脸孔上瞬间闪过些许慌乱的情绪,身形一矮,似乎也仓促的想要翻下马背。

    拓跋云姬滚落在地,拔出靴子里的吧匕首,往前一扑,一刀狠狠刺入她座下战马的马股。

    那战马嘶鸣一声,疯了似地往前狂奔,甩的马背上的乌兰东倒西歪,只能下意识的抱住了马脖子。

    然则就在这一瞬间,却发生了一件料想不到的事——

    那战马狂奔出去十余丈之后,突然腿下一软,身子就往下沉去,同时哀嚎不已。

    拓跋云姬满身狼狈的爬起来,定睛一看,就后怕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前方竟然像是一个被枯叶掩盖的泥潭,乌兰连人带马的都在缓缓往下垂。

    这个女人,居然是想要谋杀她吗?

    拓跋云姬瞬间愣住,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举步往前走,不想才挪动了步子,旁边的树林里就听到一个女子雪亮含笑的声音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过去!”

    拓跋云姬又是一惊。

    瞬间就自高处飘落四条健硕的影子,将她护卫起来。

    然后才见那树林深处,有人款步走了出来。

    褚浔阳微笑而来,对她略一颔首,“云姬公主,好久不见!”

    第108章 我要的,是整个漠北!

    待到看清她的脸,拓跋云姬更是震惊的把眼睛瞪得老大,脱口道:“是你?”

    说是震惊,她的神情之间却有明显的戒备之意。

    “是啊!”褚浔阳笑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十分熟稔又喜悦的说道:“上次我父亲的商队途经草原的时候迷了路,还多亏遇到了公主,得您的指引才顺利走了出去,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遇到了,公主也是进山狩猎的吗?”

    拓跋云姬的脑中混沌了一瞬,飞快的回忆。

    就在两个月前,有一次她外出狩猎,的确是在草原深处遇到一支迷路的商队,当时那个姓石的商人也的确是带着女儿一起远行,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她就让自己的侍卫给他们指了路,但是——

    那位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石小姐,绝对不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褚浔阳。

    这么一点小事,她自己如果不是刻意去想都几乎已经忘记了。

    褚浔阳找人调查过她?她是有备而来,她——

    要做什么?

    拓跋云姬的脑子里乱成一团,不住的思索,口中却已经脱口道:“哦,是你!”

    她跟前护卫她的四名侍卫都是高手,贴身跟随她的那支卫队早就在沿途被冲散了,这四个人则是她为了以防万一让阿木尔安排在暗中尾随保护的。

    当时她是并不确定此行就会有事,只想多做一重保障,现在看来,却是做对了。

    褚浔阳方面跟过来的人不多不少,十来个,除了他自己,其余的都是穿着统一下人服的高大汉子。

    她是汉人女子的打扮,一身烈焰如火的红色衣裙,外面罩着一件雪白兔毛的短斗篷,衣裙经过特殊改良,收紧了广袖,裙裾就只垂到膝盖的位置,下面是一双红色的软皮短靴。

    十四五岁的少女,本就是冰雪俏丽的年纪,这么笑容明媚的模样的确是叫人看不到任何的恶意。

    拓跋云姬的侍卫听说她和他们的主子认识,已经下意识的稍稍放松了戒备。

    拓跋云姬唯恐被人看出端倪,赶忙收摄心神,勉强道:“眼下年关,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这里要打仗嘛!”褚浔阳道,不悦的撇撇嘴,“我父亲采办了货物,本来是要赶着回乡过年的,结果因为要打仗了,前面洈水城的城门已经封了好几天了,我们过不去,就只能借住在山头那边一位故人的别院里暂时安顿,也不知道城门什么时候才能再开。”

    她说着,就十分不悦的皱了眉头,“就我们父女俩,在这里过年也没什么心思,我就带了几个人进山来转转了。我好像听说你们草原王廷每逢除夕都要举办庆典的,这天都快黑了,云姬公主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语速很快,一番话也说的直率坦荡,看上去完全的一副没有心机的模样。

    拓跋云姬的侍卫还挡在两人中间。

    拓跋云姬这才逐渐从方才的惊吓中平复下来了心情,拧眉回头看了眼远处那个泥潭。

    不得不说,乌兰的确是聪明又有些胆识的,坠入泥潭之后,为了防止快速下沉,她立刻就放弃了所有的挣扎,等到那战马陷进去之后就踩在了马背上。

    这里毕竟不是真正的沼泽,一个泥潭也是深度有限,所以这会儿那泥水漫过她的腰部卡的她动弹不得,但一时半会儿却没有再往下沉。

    因为有树木隔开了视线,她也不确定拓跋云姬坠马之后去了哪里,只自己高声大叫“救命”。

    这个阴险的女人!

    拓跋云姬的目光一冷,脸上表情也透出几分阴森,直觉的对褚浔阳问道:“刚才——你说什么?如果你是我,就不会过去?”

    褚浔阳的眸子一转,似乎是有难言之隐的沉吟了一瞬,然后才下定了决心般敛了神色道:“其实我中午那会儿就偶然路过这附近了,刚好看到前面那个土坡后面的树丛里有些人在鬼鬼祟祟的藏匿不去。我一时好奇,就没再往前走了,一直在附近远远的看着,这会儿——那些人,可能还在。”

    她说着,脸上就露出明显忧虑的表情。

    不仅仅是一个能让她发生意外的泥潭,更有提前布下的天罗地网吗?

    “公主!”拓跋云姬的侍卫倒抽一口气,如临大敌。

    褚浔阳只装作一副懵懂的模样,不解道:“刚才那个女人——”

    拓跋云姬不语,想了想,然后正色对几个侍卫道:“不用管乌兰,你们从旁边绕过去看看那土坡后面是不是有人埋伏?只要确认一下就好,暂时不要惊动任何人。”

    只凭乌兰这一次的所作所为,她是恨不能直接将她在这里灭了口的,但是对方对她出手的意图不明,打草惊蛇绝对不是理智的决定。

    几个侍卫一路尾随,都把情况看的分明,的确是乌兰故意设局想要害拓跋云姬的,这位突然出现的石小姐既然热心给他们透露小道消息,就不会对拓跋云姬不利。

    因为不知道乌兰到底安排了多少人,侍卫们不敢掉以轻心,四个人就分成两组,分别从两面包抄了过去。

    褚浔阳只事不关己的看着他们走开。

    “浔阳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拓跋云姬迟疑着道出心中疑惑,同时一颗心却慢慢的悬起来,心里一种极度不安的预感在不住的往上攀升。

    褚浔阳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来到草原,更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她的面前。

    难道——

    是和当前的战事有关?

    拓跋云姬的心口剧烈一缩,脸色也跟着略显几分苍白。

    褚浔阳倒是不急,一直到那四名侍卫远远的离开了方才莞尔一笑道:“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此处一役西越的主帅就是我区区褚浔阳吗?”

    “什么?”拓跋云姬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脱口道:“你——你说什么?”

    西越的风俗毕竟是和她们草原不同,对女子的束缚很多,就拓跋云姬所知,最起码是从前朝大荣建国至今,唯一一个戎装上阵的女帅就是金煌长公主梁汐了,并且那也是在国破家亡的当口子的无奈之举。

    朝廷大军驻扎洈水城已经很有几天了,她不是没有设法打听过主帅的人选,但对方那边却是消息封锁极严,就连朝廷那边也只知道是有人带虎符连夜点兵十万北上,并无人知晓主帅的确切人选。

    现在要来和他们短兵相接的——

    居然……是褚浔阳?

    “是啊!就是我!”褚浔阳微笑点头,重复了一遍,“上次国中一别,已有多日不见,云姬公主别来无恙?”

    拓跋云姬却无心与她寒暄,只勉强定了定神道:“那你特意引我过来——”

    说话间,她忍不住回头往乌兰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个女人——

    是落入褚浔阳的掌控,并且受她的指使的吗?

    “你不用害怕,其实你在拓跋淮安的眼里没那么重要,不是吗?”褚浔阳料准了她的心思,只是云淡风轻的微微一笑,“我从来不做无用功,抓了你也根本就不可能会威胁到他,何必呢?而且——”

    褚浔阳说着一顿,眸色不觉的一深,目光错过她,也看向了远处正弥足深陷的乌兰道:“大费周章引你过来的人,可不是我!”

    “不是你?”那就是出于乌兰的本意了,“可是为什么,我和她素无交集,也无旧愁,而且她怎么敢——”

    她是拓跋淮安最信任的人,在漠北王廷享有很高的声望。

    乌兰不过区区白虎族长的女儿,虽然同样带着公主的头衔,她跟自己也是完全没法可比的,她怎么敢公然设局谋害自己?

    拓跋云姬百思不解。

    “你要问理由,无外乎就是两点——为情或者为权!”褚浔阳道,语气理智而冷静,“或是她和托娅公主一样,都对你那位人中翘楚的未婚夫卡塔世子心存不轨,想要杀了你,然后取而代之。再也或者——她要害你,就只因为你暂时掌握了漠北王廷卫队的调动权?”

    拓跋云姬的心头微微一震,忍不住又回头朝乌兰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乌兰要害她,的确是非得要有一个非杀她不可的理由。

    首先他们之间是彼此无冤无仇的,为情还是为权?虽然褚浔阳给出的这两点揣测暂时都毫无根据,如果只是第一种的话,她一时倒还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冲击,可如果是第二种的话——

    那——

    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杀了我?难道是白虎部落想要趁虚而入,染指我草原王廷吗?”讶然失语了好一会儿,拓跋云姬开口的时候却自动越过了前一种可能。

    不是她对别的女人横刀夺爱就有多宽容,而是和第二种可能比起来——

    她根本就没有精力去计较儿女私情。

    “因为我五哥不在王廷,并且带走了大部分的兵力,再加上现在你们西越朝廷在洈水城扎营施压,草原上人心惶惶,所以白虎部落起了异心吗?”拓跋云姬的心里越想越惊,只觉得喉咙发干,紧张的厉害。

    因为这个契机千载难逢,也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的。

    “我也只是一说。”褚浔阳道,却是持有了保留意见。

    她款步往旁边走了两步,然后又慢慢说道:“口说无凭,而且我也没心思去逐一考量你漠北族人的想法,只是刚好遇上了,所以给你提个醒。”

    她说是偶然遇上?这——

    绝不可能!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了乌兰的意图,甚至于还得是要掌握了她要对自己不利的所有具体计划,否则她褚浔阳怎么可能这么巧选在了今天又刚好等在了这里来和她“偶遇”?

    褚浔阳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她居然能提前准确的掌握到漠北王廷内部最隐秘的信息?那么她要摧毁漠北,漠北岂不是岌岌可危?

    拓跋云姬心乱如麻,一颗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神色古怪的变了几变之后,忽然试探着开口道:“难道乌兰今天的所作所为没有可能从头到尾都是浔阳公主你指使安排的吗?”

    白虎部落有多少的野心和智慧她不知道,但是关于褚浔阳——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对此战势在必得的信心,而乌兰布的这个局,如果到了她的手里,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她倒是真敢想。

    褚浔阳闻言,便是忍不住的笑了笑。

    她不置可否,拓跋云姬的神色却是极为慎重认真,继续说道:“以您浔阳公主的智慧和手段,想要收服区区一个白虎部落为您所用,这完全不在话下。”

    “原因呢?”褚浔阳撇撇嘴,像是对她这论调有了几分兴趣。

    “为了挑起漠北王廷的内斗,伺机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漠北。公主你既然是此次北征的主帅,就一定不会对我漠北王廷手下留情。就算白虎族人并无反意,但如果您威逼利诱,再许诺他们一些好处——要说动他们,完全不是难事。先是怂恿白虎对我下手,再于最后关头阻止,诱导我发现白虎的阴谋,回到王廷去对他们发难,届时你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拓跋云姬道,眉头深锁,目光却一直皴巡于褚浔阳的面上,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只要她假意许诺,铲除拓跋氏之后就把漠北王廷交付道白虎部落手里,白虎族长就一定会被说动。

    他们草原人,全都有野心,不会一直的甘于臣服在别人的脚下。

    届时只要白虎部落一动,整个王廷就先从内部乱了,内忧外患交错在一起,还有什么能力和西越的朝廷抗衡?甚至于很有可能是他们部落内部斗的几败俱伤,最后让朝廷的军队不费一兵一族就将草原收入囊中。

    这种事,褚浔阳是完全做的出来的。

    “听你这么说,本宫反而愈发觉得这一趟没有白走。本宫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哪怕是自作聪明,能聪明的有理有据逻辑严谨,也值得本宫抵偿和你在这里浪费的时间了。”褚浔阳道,目光中竟是破天荒的带了几分赞许之意,目光明亮的看着拓跋云姬?

    “真的不是你指使?”拓跋云姬还是不死心的再度确认,同时更被她盯的压力重重,很不自在。

    “不是!”褚浔阳笃定的摇头。

    “那么你找我是——”如果不是她的安排,那么事情应该就还没有那么糟糕,拓跋云姬稍稍放松了警惕,缓和了语气道:“殿下你远道而来,又这样的大费周章的与我相见,总不会只是为了找我来叙旧的吧?”

    “自然也不是!”褚浔阳道:“本宫挂帅出征,是来打仗的。”

    她一直不肯明确的道明来意,拓跋云姬的心里就更是不安,迟疑再三,还是艰难的主动开口说道:“我知道,这一次我们漠北王廷出兵相助北疆的事情多有理亏,额外的借口我也不想找,我五哥当时也是被冲昏了头,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进去。现在你们西越朝廷要找上门来兴师问罪,我也无话可说,公主你今天特意过来见我,到底所为何事?您就给我一句痛快话吧!是我漠北先对朝廷出兵,现在但凡是我力所能及,一定会想办法补救的。”

    她不想和西越的朝廷为敌,更不想褚浔阳面对面,一点都不想。

    “拓跋淮安不是已经在回程的途中了吗?云姬公主你对他就这么没信心,一开始就说这些长他人志气的话?”褚浔阳笑了笑,却是不答反问。

    “我——”拓跋云姬张了张嘴,这才发现自己这样的心态的确是莫名其妙,居然在还没开战之前只见了褚浔阳一面的前提下就先在心里定了自己的败局。

    “浔阳公主,”重新振作了精神,拓跋云姬抬头对上褚浔阳的目光,字字清晰而诚恳的说道:“念在你我是旧相识一场的份上,现在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漠北王廷今晚或是随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说到底,白虎部落的所为,她还是不信完全和褚浔阳没有关系。

    “其实你的担忧没有错,如果我真的有意挑起你漠北各部族之间的内斗,的确是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彻底毁了漠北。”褚浔阳道。

    拓跋云姬死死的捏着掌心,心里砰砰乱跳。

    然则紧跟着下一刻,褚浔阳却突然话锋一转,又再说道:“可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摧毁漠北王廷的法子我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更加简便和一劳永逸的方法我都有,只是——暂时我还不想用罢了。”

    漠北地处偏远,虽然比不上西越国富民强,但草原占地辽阔,族人又都骁勇善战,真先要将他们彻底的毁于一旦,也不是太过容易的事情。

    褚浔阳说这话的语气近乎狂妄,但拓跋云姬还是听的胆战心惊。

    她紧绷着唇角,目光狐疑的盯着褚浔阳的脸。

    褚浔阳看她一眼,唇角弯起的笑容不觉更深,然后紧跟着下一刻,她却又往旁边踱着步子,盯着远处漠北王廷所在的方向沉吟道:“听说这个冬天草原上很是下了几场大雪,俗语都说瑞雪兆丰年,想必来年春日,这里的牧草一定会长的十分肥美的,是不是?”

    拓跋云姬一时没能跟上她的思路,不由的一阵迷茫。

    褚浔阳止了步子,突然回头看过来,含笑道:“如果——我现在叫人放一把火,云姬你说会怎么样?”

    “啊?”拓跋云姬大惊失色,惊慌失措的连忙快步奔到她面前。

    草原民族就是靠着游牧为生的,草场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依靠,眼下冬天,正是草业枯黄的时候,而且这里处于北方,冬天里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北风呼啸的天气。

    如果在草原上放一把火,可想而知,火势一起,必定就要练成燎原之势,届时——

    整个草原就将整个儿化为乌有。

    会烧死多少的族人和牲畜姑且不伦,只就失去了( 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http://www.xlawen.org/kan/24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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