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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给江婷追着打。白云开始还以为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好心待她呢;没想到,她却张牙舞爪追着自己打。白云魂飞魄散……费了许多工夫,江宁终于答应不再打他了,要和和善善地玩。没几天好日子,宓情芬过来接白云回去,说是准备让他上学。那时白云八岁那一年的春天。回到相思湾,开始难过了几天,可家里有更多的玩伴围绕纠缠着,个个都比她好,比她乖,白云不久便将她遗忘了。那江宁呢?一个人在外婆家挺孤独,家里的江婷也实在寂寞,不得不低头认错,有重归于好的意思。江宁心想给她台阶下于已也有利,便回去了。谁料,这一别竟是十年之阔别!

    白云万万没想到,十年后的表妹还是个十年前的小阿子。记得高二开学伊始,白云正在讲台上整饬班务。门口不知何时显现一个黄衣少女不是自己班的,在东张西望。她突然惊呼:

    “呔!表哥!”

    瞬时全班数十双眼睛为之一亮,“刷——”地一声,不约而同地聚焦向门口。一个小姑娘扎着两条朝天发髻嬉笑,亸着肩,涎着脸,一派清纯烂漫,天真无邪的样子。不用说大伙也猜着这少女是在叫谁表哥。她实在酷像江婷,两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江婷,是考入浙江大学的美女,因这多重身份,想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班上的同学都知她是白云的表姐,尽管白云并不怎么地提起,可在现实中碰见了,道声:“表姐好——”还是必要的,这样才有礼貌。那双双可怕不饶人的眼睛愣怔了一下,齐齐瞅着白云。白云窘迫不已,脸红耳赤的,只觉无地自容。白云绝对是个内敛之人。这班务整饬不下去了。白云之后为这事,仍然提心吊胆,失魂落魄,仿佛劫后余生似的。甚至,最紧张的好一段日子,夜间还盗汗惊床。后来,白云扪心朝天默声祈祷:“白云回来了,白云回来了。”自己替自己招魂,这骇人之事总算有了了结。但在白云想来,此仅是治标没治本,宁丫头这个本不是仍没有治吗?忌讳宁儿嫌疑不满,这话闷在心窝里总不易吐出口。随着时间飞快流逝,这话恐怕要在那生根了,然宁丫头仍然非常自我,我行我素,白云忍受不了了。终于,直至上学期未,白云才鼓起勇气,扭扭捏捏的,几乎是在低三下四地乞求她别喊自己“表哥”了,要喊“白云”。可江宁一听就是一百个不同意,一闪巴眼间问了十万个为什么,在校园时刻有人来的地方怒吼白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尔后哭着跑了。白云乃极有良心之人,心酸了一阵时间。可后来的时间终始难觅其踪影,估计她不辞而别——负气回家了,白云反省自己理直,也气壮回了相思湾……

    “表哥!”江宁笑了,站定在白云身畔。白云条件反射的惊悸得耸了耸双肩。

    “怎的暑假一返回就这心事重重的?一张脸冷的像霜翻了的柿子,真不好玩!你不是说过挺喜欢读书的嘛,可如今却拉你去杀头一般。哎,没意思!表哥,你都哭丧着一张脸,宁宁就不好意思高兴起来了……”

    白云仍旧没吭声,那壁江宁双手已牵扯住白云的衣袖,大肆撒娇:“表哥,笑笑嘛!笑一个!在外婆家咱们俩不就约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嘛……”

    白云朝着她笑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全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已求饶了你还追着人家打!太过分了!”

    江宁脸阵阵发热,难堪地说:“没想到这么小时候的事表哥你都还记得……你真长记性啊……”

    “表哥,你变了,变得一点都不可爱,还那么记仇。那真叫人没意思!”江宁还是泄气下来,嘟着小嘴儿气呼呼的。

    “哈哈!”白云收敛地笑了。江宁见逗乐了他也格格笑不止。绸缎似的小腰在风前起舞,两个浅浅的酒窝宛若两汪明晃晃的潦水在荡漾,两扎朝天发髻也因其不尕不奀在跳跃.那情形好玍哟!

    “新搬到漪颦苑,还住得惯吧?”

    江宁嘻嘻笑道:“怎会住不惯?那老寝室才住不惯呢。”

    白云说:“表哥就有些住不惯,嫌那墙粉刷得太白,晚上关了灯还亮得刺眼。”

    江宁说:“其实,城里的房子都是这样子的。只是学校太落伍了,到现在才有了自己的第一栋完全现代化的学生公寓。”

    “高二了,要开始文理分班了吧?”白云再次关心地问。

    “嗯,老班说九月份正式上课时开始分。”

    “这么晚?表哥那时高一下学期就分了。”

    “学校说要是现在分,同学们都还没沉下心去。”

    “这倒也是。你决定读文还是读理?”

    “无所谓啦!表哥你也知道,宁宁读文读理都一个样……”

    “别灰心,你还有两年的时间。”

    “宁宁还是觉得读理好,有你在。”

    两人走了一段路,白云终于显得更轻松起来。

    “你不生表哥气啦?”白云又惊又喜。

    “宁宁原以为你昨晚会打电话来,可等到很晚你都没有。既然你不能来找宁宁,宁宁只好来找你喽。”害得她一顿好等,她怎不耿耿耿于怀?

    “你又生气啦?”白云且惧且恐。

    “哪敢哟!我觉得我现在对你越来越没地位了。——要换了家里,谁敢像你这样待我?我变得好怕你——”江宁辛酸地说。

    白云笑了,一点也不信:

    “得了吧。你会怕我?我还怕呢。总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你可别反咬一口哦。”

    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白云于心不忍,讨好道:“宁儿,表哥买了一样东西送你,你一定会喜欢。待会儿你跟表哥一起去寝室拿。

    江宁颇为心动,却装作毫不在意,“谁稀罕!宁宁自己有钱买。”

    “你瞧了就知稀不稀罕,表哥敢保证。”

    “那倒要瞧上一瞧喽。”

    白云见她心情好转了,便惴惴地问:

    “表哥问你,这次表哥把你伤成这样,你回去有没有跟姨爹姨娘讲啊?”

    “你怕了?宁宁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坦白地说,你使我吃了这大的亏,我当然要告御状了,否则,不是太便宜你了?我是治不了你,他们肯定治得了你。”

    白云见她一副凶煞的模样,自然又几分惶恐:“你不会来真的吧。你可不要吓表哥……”

    “哈哈!骗你的!”江宁见他变了脸色,甚是满足,笑道,“告诉你,宁宁才没那么傻呢。整整一个暑假,宁宁还是一如既往地在他们面前吹嘘你的好。唉!老实说,你有什么好?你哪对宁宁好过?有时,连宁宁自己都觉得这是打肿脸颊充胖子,太自欺欺人了。这样的事,有初一可没没十五了呵,你记住了吗?不过,婷丫头是个精细鬼,倒像看出你把我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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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2-12-12 10:10:33 本章字数:3944

    不知她有没跟老爸老妈说。”

    白云长长嘘了口气,悲伤地说:“表哥也挺惭愧的。转眼都一年了,没待你什么好,三天两头还同你吵。这哪像什么亲戚样子?所以,表哥一直也无拜见两位老人家。”

    “看你还有点良心,没全给恶狗吃了。知道就好——”

    “其实,上次让你不要再叫我表哥,这也是你好。”白云旧事重提。

    江宁顿时耷拉了眼皮,又没好声说:

    “为我好?宁宁怎一点也瞧不出来?”

    “这样叫来叫去别人很多歧义的。难道你还没察出,在别人的眼里,‘表兄妹’很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吗?表哥是察觉出来了。”

    江宁飞红了脸,俯首嚅嗫道:

    “管它呢。嘴巴都长在他们那里,他们要存心散播闲言碎语是,你封也封不住。”

    “话是这么说,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呀。”

    “那你又想怎样?”江宁便心里不自在。

    “像上次说的,以后见了别再叫‘表哥’,叫‘白云’,明白吗?”

    “还有呢?”

    “哦,是还有,上次来不及跟你说了。以后跟人聊天,人家要问起我妈与你妈的关系,你要改口说这姐妹是亲的,不能再说是假的。”

    “为什么?”

    白云急想了一回,说:“你总这样说,我妈和你妈听到会很不高兴的。总之,听表哥的,一切准没错。”

    江宁看不上他这副样子,终天发作了,一口否决,蛮横地说:“不行!”

    四周就有几颗贼头鼠脑探出。刚才还说得好好的,转眼怎全变了呢?白云仍和颜悦色地道:“相信我,表哥是不会害你的。——这样做对你绝对只有好处。”

    “你就只晓得为自己打算,完全不考虑人家的感受。你个自私鬼!”江宁骂道。

    “随你怎么说,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做事比你想得周全。”

    “想跟我撇清就跟我撇清,没门!”江宁咬着牙儿说。

    “你就是这样,跟你一点什么都商量不了。”白云也微微火了。

    “就要叫,叫死你!”

    这简直就是在挑衅!白云勃然大怒。他沉积了多日的愤懑啊,他郁结在胸的病疴啊,他还未复原的疮疤啊,皆让他这样说“不准叫!”话际,独自向前了几步。

    江宁屁跟了几步,盯住叱咤道:“就要叫!”

    “不准叫!”白云恣意咆哮,一个晴天霹雳也似,“不要跟着我!不准跟!跟屁虫!”

    白云急走。

    如此重的语言,豆大的眼泪迅速溢出了眼眶,在洁净的瓜子脸径直滑落。江宁越是委屈越是刚愎:“跟,我是跟屁虫。跟,就要跟你,你又能怎样?跟死你!”

    喜欢热闹的全看过来了。白云也学脸上无光,索性撒开脚丫逃之夭夭。后头的江宁追赶不上,最终哭出声来“

    “告诉姨娘,我要告诉姨娘来!你欺负我,呜呜……”

    白云獐奔鼠窜回漪结苑取了餐具,一面复思要碰上江宁这个难缠鬼可不得了,遂倚着栏杆站了一回,才慢腾腾朝校食堂出发。食堂内的打饭窗口,——时间已过许久——,均仅剩三四人罢了。到了一窗口,白云心情不佳,便暂退一旁,想最后打饭。片刻,人光了,他才近前。可是,一道亮丽的白影拨开垂耷的眼睑,径通心扉。白云阵阵愕然,阵阵心跳,哦,一双玉手……,这不就是早上的她吗?眼微瞥,左腕上手表玲珑别致的光,如葱的手指的凝润的光,羊脂般的皮肤,要散发出浓郁的香。是她!就是她!白云得到了心灵的印证。真是奇怪,就是饭盒也是白漆铁制品!她对白仿佛有着特殊的感情……白衣女生打完了饭,笑吟吟地朝白云道:“谢谢!”白云终于看清了,这是怎样慵懒似醉、妩媚多情的脸啊。它一下子把白云迷住了。她的笑,更增多了白云的局促不安了。“她谢我什么?”白云怔住了,“我并没有为她做什么呀。”确实如此。原来,即便是恰恰轮至他打饭的时刻,见了人来,白云也总会潜意识地退避一旁,让来人先请。这就是那女生感激白云的原因。……然而,白云清醒地认识到,这种行为根本算不上礼让。白云干脆站着,眼见她先打完饭,后打完菜,再后端着向漪结苑走,然后一个楼梯间的转折,不见了,全似绝尘而去。白云顿感恍若有失,万念俱灰。回至漪颦苑——因学校坐落于山麓,又依着遂河,苑内内是多风清凉,白云却不止暗责,如此美貌得如同神仙的人儿,你怎能不想入非非呢?

    咀嚼完午饭,寝室里不见了饶翔,白云也想去教室。踱着步子,背剪着手,走在小径上,东张西望的,却无心看风景。“表哥。”这是宁儿的声音!白云乍时惊磕出一身冷汗来,手足俱凉。白云反首一看,后面哪有她的影子?不过产生错觉罢了。咳,都弄得她哭哭啼啼了,她还会这样不要脸来找你?这次伤透她的心了,真是一万个不小心,若真要去她家,见了姨父姨娘他们两位教老人家不知如何说。白云到了教室,见到了饶翔,还有几位同学,——招呼道:

    “补课第一天就这旱啊。”

    郁仪闻声正抬起头来,以为白云是招呼他。

    饶翔点点头,说:

    “也就在整理试卷。——唉,你怎不在寝室里午休一下呢?”

    那郁仪才知招呼的不是他,好没意思地埋头看资料去了。

    “午休不下。”

    饶翔便笑说:

    “是的。就面临高考了,我看得出你心里压力挺大。越站在山顶的人,就越感到那儿的风大。哈哈——”

    他说些不着边的鬼话,白云淡然一笑,未置可否。

    来了,白云又不想看书。

    觑雨凝的座位,空空如也。柳雨凝姑娘是走读生,自然有此结果。但白云还是忍不住要看一眼,仿佛如此便得了心理满足。白云思来想去,皆觉不是什么好东西,乏了,埋头枕臂,一阵窸窸窣窣地发响。这便是午休。

    江宁赌着气,紧跟不上白云,委屈得落泪大哭,可心中却有计较。她先躲到一个没什么人路过的角落里稳定情绪,用手绢将眼泪收拾光了,才一路清着嗓子回漪结苑。到了寝室,有班婕妤、欧阳芷茜、萧潇三人在。“回来啦,二宝,”欧阳一边收拾整理东西,一面随口打招呼。江宁问:“又准备干什么去?”欧阳答道:“准备学生名单,你也知道我是物理课代表。跟你说,咱们的物理老师换了个新的。”萧潇已化妆完毕,正在费劲地穿一双细小美观的高跟鞋,插口道:“那个喋喋不休的物理老师行将就木,还来教我们,早就该换掉了。上课颠三倒四,啰里啰嗦,恐怕他自己都听不懂,难怪物理总拖我后腿。”江宁又看了看班婕妤,她安然地睡熟了,当下东张西望无果后,悄声地问:“咱们的大宝呢?”萧潇笑道:“她,吃饭都要左瞄瞄右瞄瞄,看能否瞄得到什么新鲜。你说她能快到哪儿去!”欧阳在一旁催促道:“别光晓得嚼说别人,你自己都在这里搅腾半天了。什时启得尊驾啊?”萧潇最后对着镜子,用小指撩了撩发梢,好使蓬松些,一面又游刃有余应付:“快了,快了,马上就走!”江宁见她头侧过来侧过去,挑眼顾盼着镜中的娇影,无限风情,不由艳羡地说:“这卷发好漂亮!在哪儿做的?”萧潇不无得意,地道:“在红旗大道的‘一剪梅’亚洲美发中心。学生做生化离化烫,打七折。”说着,提了床上的手提包,同欧阳“噔噔噔”踩得地板乱响,出去了。欧阳埋怨了她几句不提。

    “二宝,你哭过啦?”就在江宁黯然神伤时,班婕妤突然地说,把江宁吓了一跳。“没有——”江宁还嘴硬。“就别骗我了,刚才你说的话字字嘶哑,底气不足——”江宁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是真的没有。婕妤姐,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班婕妤坐起身来,拿了个梨,塞在她手中,向她笑着说:“家里带来的。”“我有,柜子里也好多呢。”江宁推辞道。班婕妤一向孤僻,独来独往的,两人关系不是十分要好。“我知道你家有钱,什么都不缺。可是要说到梨,你家绝对没我家多。”她自信地说。江宁知道她家是卖水果的,只得接受了她的一片好意。可梨一握在手里,可能是因为内心太感激吧,江宁眼泪婆娑,低着头,泣道:“其实,表哥也没把我怎样……”

    正无止的伤心,门口处传来一阵冒失的脚步声。江宁知道大宝要回来了,忙站起来,细细地将泪水,泪痕拭净。细碎声处,只见一个鼻端面正,齿白唇红,两道秀眉,一双娇眼,分明豆蔻含香,疑似夭桃发蕊,惯捻青梅窥小俊,善骑红杏出墙头,年方二八、嫡嫡亲亲的姐儿过门而来,一眼见了江宁,如获珍宝,说:“刚才,你真让我一顿好等啊。”原来,放学后,江宁要去见白云,就叫简佳先回寝室,等她回来再一起去吃饭。可是事情却发生了变故。江宁心中有气,劈头盖脸全撒向她:“死丫头,都死到哪去!怎现在才晓得回来!”简佳立刻闹了红脸,讪笑道:“反正没事干,就在食堂看了会子电视。”一面朝班婕妤说:“婕妤姐,这晚了,还没有睡啊。”班婕妤朝她微笑致意。那简佳将餐具放在桌上,然后边靠近江宁边说:“嘿!听班里的同学说,要换物理老师了。这绝对是个好消息。听说,还是一个有魅力的小帅哥。这下成绩有指望了。”班婕妤见她沾沾心喜,当时扑哧笑出了声。简佳便急了,瞪大了眼睛,说得很大声:“一个老师,纵使再有魅力再帅气,也是全班公共的,我可没一点据为私人财产的念头。”江宁益发泼她冷水,“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自己都不知道要学是,再好的老师也白搭。”简佳也笑道:“‘世上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师’。我学得这么差,就是这群没学问的老师教坏的。要不然,凭我的智慧——哟!你……你……”简佳指着江宁的红眼睛说不上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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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佳瞟了了卧在订上的班婕妤一眼,立刻做出了决定:迅速拉江宁到洗手间,关上门反销,然后心疼地问:“二宝,你哭啦?”江宁不满地说:“你才发现?你还比不上一个班婕妤呢,——她一听就发现了。枉我平时对你那么好。瞧,这个梨,就是她看出我还没吃午饭,给的。”江宁把梨给她看。简佳见了,半响才说:“有时,她确实是一个好人,前提是你已得了她的心。”江宁点点头。简佳即急切说:“说说看,倒底是怎么回事?看大宝给你出头——”江宁满腹辛酸,眼泪涔涔,欲欲言还止。“是那白云……”江宁抽噎道:“表哥他……他好坏……狠心将我气哭了……”紧接着,江宁抬头问:“大宝,你说说,我是不是很不会讨他欢心?——他好像在嫌我烦……”简佳立刻倒吸了口气,震惊地反问:“你还不会讨他欢心?你这还叫‘不会’,那什么还叫‘会’?老实说,你都快成为我这方面学习的楷模了。”江宁听了骂道:“瞧瞧,都到这节骨眼了,你还有闲情说笑。你是,人家的事你从没正正经经地当事一回过……”简佳红起脸,争辩道:“我说的是认真的。要有半分虚情假义,你可不拿我做你搭档!”江宁见她急得要不得的,还杀鸡抹脖地赌誓,便又缓言柔语跟她推心置腹:“大宝,你要知道我离你最近,从来都拿你当贴心人,凡事总让你第一个知道。今儿,你快帮出个主意,我都乱死了。”于是边诉边骂,一五一十半句不漏全倒给好友听,连简佳也酸酸地滚下眼泪来。“你发个话呀,别就晓得在旁帮衬别人说,自己的主意一个拿不出。”江宁摸着泪在催促。简佳一个小丫头片子,自己都未历经过情感之事,哪说得上来?可吃逼勒不过,勉强在那支吾:“二宝,按常理,你对他已经够好了,他还不领情,你应该还以颜色。直接断绝来往当然不可,但最起码也要不理他一阵子,让他晓得你不是好惹的。但是,我又觉得这样不好:你不理他,他赌气时未必会先理你——”江宁接口说,“是的。像这次,他跟我呕气了,招呼不打就回了家。回到家近一个月的暑假连个电话也不打过来。我在家都快给逼疯了。来到学校,都隔了这久了,人家早不记仇了,昨夜他还不打到寝室来。今天上年,我好好生生先认了错儿,表现这好,他还舍得骂我。他个挨千刀的,真做得出来。”说着,泪又下了来。简佳说:“大宝也是这么想的。上次的事还没以完美的结局告一段落,这次又闹将起来,对两人的伤害都会很深。我还在一情感故事里看到,天下的男子都死要面子。你这样跟他较劲,他能容忍一次,但心里也会记恨一次。日积月累,等到有一日他再不能容忍你时,感情也基本走到尽头了。所以,我的意思是‘和为贵’——”江宁听了果然悚惧,然而终究是个天生娇宠惯了的,未免低不下高傲的头颅,忍不住反问:“要我先道歉?要是他做不到心中有数怎办?说不定,他更会小瞧我了。不行,我不能先破了这个例!”简佳便再次闪烁其辞起来:“你顾忌得也有理,我也挺担心这个。如果这样便是奉行投降主义。如此委曲求全,如果白云他能心知肚明还好。否则,你还可能被骂无坚定的立场呢,无主见呢。书上说,无坚定立场,无主见的女人是最男人看扁的几类女人之一。白云以前我还以为是明白人,现在经你这么一说,也未必明白。所以,这歉不能道。”“那你说,是先道歉好呢,还是逼他就范好呢?”简佳本来就无力应付这种大事,现在见江宁动摇便更加摇摆了:“逼他就范,怕他离心离德;主动道歉,益发显得理屈在自己……”,等等反复罗嗦。江宁烦了,“哎哟,现在不是听你重三复四闲扯这个。你说出来嘛,事情办砸了,我不会怪你。”简佳急红了脸,几乎不敢去看好友,终于摊牌了:“这不是怪不怪的问题。老实说,我也不晓得。”江宁气个倒卯:“那你装什么知道?白问你一场了!”简佳面讪,笑道:“你好心问了我,我要一声不则,那你更会怨死我……”江宁骂道:“你这样要说,又说不出个名堂来比直接坦白自己不知道更招我怨呢。平时百伶百俐,千个嘴头子也没你会说,万个嘴头子也没你会说,一上正经场却只会打假鼓,滥竽充数。你平时的爽利劲儿都到哪去了?都说过了不要你承担后果,你还怕什么!”

    正闹得不可开交,外头有人敲门。简佳开了门,却是萧潇,问她做什么。萧潇答说洗手,又笑说:“干嘛又躲到盥洗室?神神秘秘的,又说不能说的秘密来啦?”说着,径至水龙头,挤了洗手液洗手。江宁却问:“不是去新来的物理老师那儿吗?这么快回来啦。欧阳呢?”萧潇洗毕手,用专用毛巾擦干,边说:“别提她!一到那里,乱遭遭的一堆书籍全她一人收拾,好端端的一活人全她一人霸拦着对说,张牙舞爪的,说也有,笑也有。我不能插一手,不能插一嘴,实在憋气,便托辞回来,让她一人说笑好了。”言下甚是不忿,说后急匆匆要走。简佳此时正想找找帮手解难,忙拦住她,问:“又要出哪儿去?”“不出哪儿去。怎么啦?”萧潇问,又顺着简佳的手指看过去,这才见江宁眼圈红红的,新痕压旧痕,当下吃惊非小,“二宝,你哭啦。平时,你生气倒常有,哭是极少见的。”简佳待开口告诉,——被江宁暗影里摄衣努目,——仍说:“她和白云午间闹翻了。”萧潇笑道:“难怪会哭呢。”见她有取笑之意,江宁更怪简佳了。那壁简佳将事情首尾全盘托出,听得萧潇惊奇反问:“你不是一直说他很喜欢你吗?怎会又将你得罪?”江宁语塞,惟有红脸哀哀地哭……简佳连忙掩饰说:“感情好也会吵架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嘛。萧潇,你先别说这个,她心里也难过。你见多历广,阅人无数,极有腕儿,却无不捏至分寸;翻手为云覆手雨,擅风情,挟媚道,引无数男生摧眉折腰,甘心拜于你的石榴裙下。我们都是崇拜你到五体投地的。今儿你出出主意,救救咱们的二宝。”萧潇捏拿她笑道:“别说崇拜不崇拜的,我可不敢当。上次,心头高兴时跟你们说一件韵事,给大伙儿取取乐。别人都还没说不好,独你一个人先一会子说我诱得人家上得最高层时撤走梯子,叫人家上不去又下不来啊,——意思是怪我忍心;一会又说我不为一鸟放弃整片森林,撒开大网重点捕鱼啊,意思是怪我感情飘忽,为人水性。次次你最会说。想你心里自有十二分张主,我是不要你来崇拜!”简佳分明见她翘起架子来了,然心实秉厚,丝毫不计较,也笑道:“那是一回事,我认了。但对你耍男生如耍猴儿随心所欲的好本事,我个人还是深表佩服的。俗云,‘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眼下这事,对于你这个制男人的班头,伏汉子的领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

    萧潇听了这话心中受用,也想让这一对宝贝见识自己的手段,膺服了自己,便首先问江宁:“二宝,你觉得你自己对白云如何呢?”江宁先瞅了简佳一眼,跟去看医生一样,生怕隐瞒了自己吃亏,便吐口儿说:“以前还自我感觉蛮好的,现在心中没底了,甚至感觉万念俱灰。”“那你接下来想怎样?”“还能怎样,只好待他好点,看他看会不会受感动。总……总不能为这点鸡毛蒜皮小事同他翻脸不认,那我都会觉得好不值当——”江宁颦着眉说。萧潇当即冷笑不止:“你还这样想,只怕你会更吃力不讨好。”又俯首真切地问:“你自问对他还不够好吗?要我说,你对他够好了,太好了!”简佳茬嘴说:“我刚才也说够好了,她听了还不敢信——”“就是太好了,好得过了份,他才牛B起来,不将你当人看待。男生都这样:亲近了一时,保鲜期渐渐过了,即使你没做错什么,也会嫌你烦,嫌你太粘人。你这还不知道?男生一狭起心,也许厌恶的就是关怀备至。”萧潇一头一头告诉,顿了一会,问向江宁,“二宝,我有法子,能让白云臣服。你想听听吗?”原来,江宁与简佳不同,她是几乎毫不保留地顶礼膜拜萧潇的,是以很容易得了她七八分心。所以,萧潇于江宁也十分情愿相助。江宁犹犹豫豫尚未开口,简佳拉扯着她的衣袖急她:“有什么好法子,快说快说!”

    于是萧潇从容不迫地谈吐,一如涓涓溪流,又如竹露嘀响:“他白云不是很牛吗?不是很**吗?你试着好一段时间不理他,甚至面也不见上一面,那时看他还**什么**。你不理他是,他屙硬屎都没那苦。时间长了,他忍不住,自然顾不上什么尊严颜面来找你复合,就是跪地求饶也使得。那时,你可狠狠奚落他一顿。”江宁心存顾忌,笑道:“这法子当时我想过,可总觉得要冒太大的风险,尤其是在如今前嫌还没冰释的节骨眼上。万一我一犟,他更犟,横心和我对着干。等到相持不下时,我自认是耗不久的,跪地求饶的将是我而不是他了。——设套儿可别没套着别人反把自己套进去了,亏本的买卖我不做。你们是不知道,我已经够狠了,他比我还狠。”简佳也颇狐疑地问:“又是这一套啊,对白云管用么?”萧潇道:“怎会不管用?天下男子皆为一路货色。白云再怎么不同,仍是一个男人,万变不离其宗的。他那么喜欢你,现在是犯贱想过过单身生活,时间一长,耐不得寂寞自然而然会非常想你。思念一强烈,他自然不会顾瞻那么多,总是先将你拉到身边再说。所以,管用肯定管用。”简佳一点即通,举一隅而以三隅返:“二宝,事情的有利势态确实还倾向咱们哩。你再想想,白云他现在除去你,在学校没一个可以说上知心话的朋友。要真没你,他的日子不知有多难过。你应该知道他,这是感情细腻的一个人。所以,你耐着性子故意不去理睬他,假以时日,我敢断定,他惶惶然不可终日得连丧家犬都不如。而你呢,在学校,他并非你惟一,你的全部;除了他,你还有我呢。要真闹分了,看谁比谁惨。还有啊,你是那么好的一个人,白云他才舍不得与你决裂。否则,那只会是他的损失,也说明他什么都不晓得,是睁眼瞎。第三,再怎么说你也是他表妹,他面对的不是你一个人,他不敢乱来的。表妹可以不懂事,表哥却不可不懂事。所以,我也断定,他不敢与你决裂,尽管他再有他的理。”

    正文 013

    更新时间:2012-12-12 10:10:34 本章字数:3773

    白云这样说道:“所以老班会对我说,上学期期末你呈递给他你心中理想大学是中央舞蹈学院的计划表,你这是自甘二流,没有尽心尽力,在为你惋惜呢。因为以你的实力,只需稍稍努力一把,完全可以考取人大、武大或中山大学这类名牌大学的。老班还说,那些报考艺术类大学或重点大学艺术类的学生,多是平时吊儿啷当,学习不怎么地用功的,自知要是照正常途径考恐怕没大学会要,不得已才走些旁门左道。打着艺术的幌子,其实没几人真正愿为艺术献身。与这类人同在一个班,能学到什么?只有学坏!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别无选择,你学习好,能力强,路子活,全国千余高校任你挑,你用不着像他们一样给人瞧一起。老班最后还说,如今‘艺术’和‘艺术家’这两个名词太臭,比臭狗屎还臭。要是十几二十几年甚至更前,你要是自报‘搞艺术的’,‘艺术家’,别人马上就会惊呼‘人民的艺术’,‘人民的艺术家’,对你肃然起敬。现在要还这样说,别人马上会露出鄙薄的神情,‘搞艺术的是!搞艺术的是’,然后掩鼻走开。为什么?恶名远播,名声太坏!写小说的纯粹带着荷尔蒙在创作;所谓的‘梨花体’只是些无聊的句子成分停顿;绘画的只是画女人的屁股;当导演的,个个白胡子都一大把了,却越来越热衷于飞的戏分;唱歌、拍影视的明星,一栖都还不怎的,那边就急于搞‘三栖’;跳舞的,也是屁股扭得多,其它部位动得少,还出了个有名的,就是荷莲姐姐。所有的‘艺术家’,只晓得搞煸情,搞轰动效应,打响个人名气。还是些老固执,死不要脸,为一已之私不惧背千古骂名。你跟这些人学,学不到什么好玩意儿。所谓的‘艺术’,简直是对你的一种侮辱。”柳雨凝的表情严肃起来,一话不说。白云接着说:“老班那也是为你的前途着想。他是关心你才会说。”白云觑班里除了他们,也就饶翔和双渐思——他们留下来等白云,——便小心说:“我不是存心要说某人的坏话,可事实就是如此。瞧瞧咱们班的那几个把话挑明了准备报考艺术专业的,每次月考四百分都成问题。这边还没成功呢,那边就那**样,那思想腐败样,那功利样,那神经质样,那变态样,这么没境界,很危险的,能有什么出息?这类人要真成功了,也是艺术界的败类,是艺术界的悲哀,是人世间的悲哀。”柳雨凝不得不承认:“那也是。”

    白云察她神情不适,便说:“对于‘艺术’二字,我也不想过多评论。这次我真正想跟你说的是,万一寒枫回来了,他住哪儿。尽管只是种可能,我们也要早做准备。”“你不是他铁打的哥儿们?要找房子你去找就是了,关我什么事?”她拉长了脸。“你别这样。他也一直没跟我联系过,未必见得他跟我就更亲——”白云玩笑道,又悄悄地说,“你知道的,我一向眼光不好,想事不周全,都不及你。你挑中的,准没错。”柳雨凝听了不止地摇头,“你们这些臭男生啊,个个都贼。明明是怕租的房子他不满意,还借口说自己没眼光,想事不周全:真是不惜自贬。啧啧!也罢,既然是我们一起去找,——他远在天边,——由不得他了。这次我们给他找一间最差的房子,最好是茅草盖的草庐,来报复报复他的无情无义。白云,你说好不好?任何人都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对头!我也早对他的不冷不热颇有微词了。难得我们同得条心。”柳雨凝高兴起来,说:“现在房子紧俏,咱们赶早不赶迟,就约定星期天下午去吧。只那时没课上。“白云说甚好。

    于是白云锁上教室门,同饶翔、双渐思回漪颦苑;柳雨凝背了包,抄教学区的中门,贴着水池,倚着艺术楼,傍着校宣传栏,徒步到校门口。校门口就是保卫科所在。其中的门卫室内灯光莹煌,里面的一位五十多岁面黄肌瘦、老实巴交的老伯见雨凝彳亍而来,揿动壁上的按钮,那电子自动门便咿咿呀呀开了半边。柳雨凝跟他很熟,便在窗外伸着头,照例跟他客套几句。“门伯,”雨凝这样称呼他,“又麻烦你了。”“门伯”略说:“谢什么。”“刚刚班里有点事。”雨凝会撒谎。门伯呆呆地点头:“哦。”雨凝又问:“你女儿在那边还好吧?”门伯愣着眼,一动不动,“还好。”柳雨凝陪笑道:“她要出来了,您老就可歇歇脚,享享她的福喽。辛苦了大半辈子,出了个大学生,很不容易啊。”门伯这回不言语了,只嘿嘿地笑。柳雨凝见他精神恍惚,语言迟滞,没一丝活气,以为是守夜太劳累所致,不复在意,便告辞出了门。

    柳雨凝的家在新开发出来的兰溪别墅群内,离学校一点不远,徒步十分钟就到了。在屋前,老爸的那扇窗户明亮着,她知道他已经回来了。按着门铃,是佣人开的门。柳雨凝叩开门( 青云碧水间 http://www.xlawen.org/kan/249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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