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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食言呢,你站起来告诉我啊,这不是真的,陈络惟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只不过那笑很绝望,给人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让人看了不忍心。

    雷诺月看到这场面知道自己是彻底得罪了陈络惟,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雷诺月刚踏出一步,其他的人早就跑光了,就在雷诺月想踏出第二步的时候,陈络惟开口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紧接着陈络惟就来到了雷诺月的面前,并且还说了一句话,让雷诺月和智藤都吓到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地方还有人存在,陈络惟让Aaron和Aasia先帮雨泪处理伤口,并给她十分钟得时间处理剩下的事。

    雷诺月说,我挺喜欢你的。我觉得你的眼睛好漂亮,还有你的头发。你像个哀伤的小天使。

    雷诺月们一起坐在半山腰的草地上,泥土散发着清新的芳香。刚下过雨,空气里有湿意的气味。雷诺月闻到风轻轻地吹过来,散开它头发上温柔的气息,如同清澈的山涧流淌着自然的香气。

    陈络惟把脸转过来,轻轻地吻了吻雷诺月的额头。那一刻雷诺月说,长大了,你一定要嫁给我,好吗?

    那年雷诺月十二岁,陈络惟是雷诺月第一个喜欢的女孩。都在一个乡村的小学读书。陈络惟父母是城里的,可是常年把陈络惟放在乡下的祖母家。

    陈络惟是美丽的女孩。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绸缎一样的长头发轻轻地披在肩膀上。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陈络惟成绩很好,又常常写一些诗歌,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陈络惟,雷诺月也是。

    雷诺月常看陈络惟的文字,不过,雷诺月觉得那些黑色的方块字体总是有些寂寞,只是雷诺月不知道陈络惟也同样的哀伤。

    雷诺月总是在放学后偷偷跟着陈络惟,看陈络惟在回家的路上采路边的雏菊。然后陈络惟把花插在发间,把鞋脱掉,把脚伸进清凉的小河里。陈络惟用手去抚摸水里的鱼,雷诺月听见陈络惟欢快的声音。

    雷诺月觉得自己是多么喜欢这个美丽的女孩啊。可雷诺月也只是躲在河边的大树后面,偷偷地看。少年时候心里纯白色的感情,是如此的透明如风。

    第一次有勇气递了张小纸条给陈络惟。告诉陈络惟,我们做个朋友好吗。如果你同意,你就来小河边的树下,我在那里等你。

    雷诺月很早就等在树下面。是生长了很多年的老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细细密密的阳光洒下来,被筛成了碎碎的斑点。

    雷诺月轻轻地眯起眼睛去看。采了一大把淡黄|色的雏菊,雷诺月想陈络惟应该会喜欢它们。然后在黄昏的时候,雷诺月看见陈络惟背着小书包慢慢地跑了过来。

    陈络惟说,你是不是已经等了很久了呀,今天老师叫我帮雷诺月画黑板报。

    雷诺月说,没事儿。然后雷诺月把手中的花怯怯地递给了陈络惟,说,我们做个朋友,好吗。

    陈络惟微微地笑起来,接过了花,说,嗯,好呀。

    雷诺月憨憨地摸了摸头,拉了拉陈络惟的小手。雷诺月感到陈络惟手心里的温暖柔和,就像天空中的阳光一样。

    陈络惟轻轻地抚摸了那些花。你看,下次你要对它们好一点,它们都被你揉皱了。花的生命是很脆弱的。

    雷诺月带陈络惟去很多地方。爬到很高很高的山顶,看树林间缭绕的流岚,然后迎着山风在上面来回奔跑,大声地歌唱。

    去看弯弯曲曲的小河的源头,是一条清澈的山溪,轻轻快快地向前流动。一起在下课的时候躲到操场后面的小树林里,听风吹落粉白色的樱花,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那些时刻,雷诺月们彼此爱得如此忐忑,而洁白。

    雷诺月们躺在草地上。雷诺月把头埋在陈络惟长长的头发里。雷诺月说,如果可以,哦希望能将天上的云朵戴在你的头发上。那样你就可以变得和阳光一样,自由而明媚。

    你长大了一定要嫁给我,好吗。陈络惟闭着眼睛,轻轻地在雷诺月的额头上吻了吻。

    那天陈络惟父母来接陈络惟了。雷诺月看见陈络惟没有来上学,于是就问老师,是老师告诉雷诺月的。

    然后,在放学后,雷诺月发疯地往陈络惟家里跑。雷诺月看见陈络惟的父母拉着陈络惟进了车里,雷诺月大声地喊等等。

    天下了雨,小路泥泞,雷诺月摔了一跤。

    然后车子慢慢关上了门,雷诺月爬起来继续地追了上去。陈络惟看见了雷诺月,于是车停了下来。

    陈络惟跑出来,紧紧地抱住了雷诺月。不顾雷诺月的身上满是泥浆。陈络惟觉得自己眼泪的味道是清凉但酸涩的。

    陈络惟说,我要走了。但你一定要来找我。我等你。记住,你说过你会娶我。我要做你的新娘。这是你的承诺,你死都不能忘记。

    雷诺月不断抚摸陈络惟的头发。雷诺月说,我知道。我知道。

    然后,雷诺月看着陈络惟消失在了远处。那年雷诺月十四岁。

    最后雷诺月考了陈络惟城市里的一个大学,离开了自己成长了很多年的地方,去一个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

    走的时候,雷诺月清楚地听见岁月断裂的声音。

    雷诺月看着坐在对面的薇。精致的妆容,微柔的微笑。吃东西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是那种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

    其实雷诺月根本就不想来赴这样的约会,这种彼此父母安排的相亲活动。薇的父亲是雷诺月公司的老总,很有钱,在美国有一定的资产。但薇却是个很会理解别人的女孩,没有任何传统富裕家庭子女的自傲和骄纵。

    薇很喜欢雷诺月,陈络惟父亲也非常看重雷诺月。这些雷诺月都知道。雷诺月在大学念的是化学工程,是个优秀的人。只是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做了上班族。雷诺月说,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碌碌无为。

    我努力地学习,从小村庄到城市。读了大学和研究生。可是到头来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你不应该这样想。薇说。只要你可以活得快乐,就够了。没有必要去做多余的事情。陈络惟把咖啡递给了雷诺月。

    雷诺月很早地结束了晚餐。雷诺月知道薇是很美好的,只是雷诺月觉得陈络惟是陌生的。薇的香水气息,声音和笑容,都无法让雷诺月觉得这些是属于自己的。没有雷诺月要的。

    然后雷诺月打了电话给父母,告诉雷诺月们雷诺月觉得薇很好,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也无法把一切事情都定下来。这样对彼此都不好。

    雷诺月想这样可以周旋一下。这样的约会,无法看清楚对方的真实。哪怕仅仅是爱上,也还需要时间。

    雷诺月找到陈络惟是在一间阴冷的地下室里。陈络惟和几个朋友正在用一个小机器印着假冒伪劣的广告传单。

    昏暗的灯光下,雷诺月看见陈络惟的脸。是很不健康的样子。只是陈络惟的眼睛,还有头发,都还没有变,依旧是那么美丽而哀伤。

    雷诺月走过去拉住了陈络惟。陈络惟缓缓抬起了头,一脸冷寂地看着雷诺月。陈络惟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雷诺月说,我带你离开这里,不要做这样的事。你是美好的。

    然后,陈络惟放肆地笑了起来,一把甩开了雷诺月的手。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觉得你是谁呀。

    陈络惟跑了出去。雷诺月在大雨里紧紧拥抱住了陈络惟。雷诺月感觉到不断有清凉酸涩的液体流入嘴里,只是雷诺月不知道那是眼泪还是雨水。

    雷诺月说,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我完成了内心的沉重和希望。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在等。我相信你会出现,因为你说过你会嫁给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也不知道从那以后你的生活是怎么样。可是我也不想知道。也许你等太久了。可是无论你痛,你爱,或者是你已经放弃。但是我要你明白,我一直记得,我从没有忘记。

    雷诺月紧紧地抱着陈络惟,把头埋在陈络惟的头发里。雷诺月感觉到陈络惟的气息是熟悉的,彷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陈络惟轻轻地摸了摸雷诺月脖子上的皮肤,有些油腻,在大雨里慢慢湿润。可是陈络惟没有拥抱。

    不要这样,陈络惟说。那都是些天真到可耻的诺言。你已经有了薇,你们在一起会有美好的未来。你应该把我忘掉,不要再想起我。我也已经没有了爱的机会。你不知道,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生活已经把我们全部改变,尽数毁灭。

    陈络惟从包里把医院的检查报告拿给了雷诺月。你看,我已经残废了,陈络惟说。医院说这次的堕胎手术是我的极限,如果下次再这样,我可能会死掉。陈络惟很平静地说。

    雷诺月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沉默地带陈络惟回了自己的家里。

    雷诺月给陈络惟放了热水。来洗个澡吧。我帮你煮牛奶。淋了雨容易患伤寒。

    陈络惟说,好。然后拿起毛巾走进了浴室。没有表情,异常平静。

    雷诺月整理了陈络惟的背包,然后雷诺月看见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雷诺月翻开后,看见扉页上有一段话。

    “光本是佳美的,眼见日光也是可悦的。人活多年,就当快乐多年。然而也当想到黑暗的日子,因为这样的日子,必然无处可逃。而这一切所要来的,都不过是绚丽而虚空。”

    然后雷诺月又往下翻动。

    “我知道我很绝望,可是我还在继续前行。无论前面还是不是还有路可走。路有多远,多长,都不是问题。都不是问题。只是觉得累了,想给自己的灵魂找些事情做,让它安定下来。有形可依。然后就可以告诉它,你存在,你爱着。真实透明,毫无虚设。一切也就无所谓是非有无。

    ……

    有些人,有些事。雷诺月们的生命,或者存在。都是有阴暗的。这是雷诺月们的宿命,无法逃脱,于是只能选择恭敬服从,仿佛是天体围绕着太阳一样。只是雷诺月们一直在寻找,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因为雷诺月们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

    时间有两个作用。首先是用来挥霍,其次才是用来把握。而人生长路,快走慢走,手心里可以装下的,带走的,也就这么些东西。哪里才是尽头,什么时候到尽头。既和自己无关,又与别人没有任何的牵扯。是否承担,或是放弃,也都是不属于任何人的事情。它们是孤立的,沉重的,如同镜中的烟火,反射人流攒动,花鸟迁就。不过都是在完成着自己的背负。”

    ……

    是个记下了很多文字的笔记本。雷诺月翻到最后一页。雷诺月终于看见了陈络惟从小时候开始就埋藏在心底的孤寂和绝望。它们如同烙印一般无法抹杀。

    雷诺月明白了,很多事情,在残忍的时间里,真的已无法在挽回。

    “我不知道雷诺月是否还记得我。也许早已经忘了,毕竟时间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清澈的小河,河边古老高大的树。还有雷诺月带我去过的青山,溪涧,樱花树林。我们一起听到的风,抚摸到的阳光,咀嚼过的花瓣,而且雷诺月为了和我做朋友,还摘了一大把雏菊,只是雷诺月不懂得怎么对待脆弱的花朵,它们常常被揉得很皱。

    不知道雷诺月现在是否明白。

    这些东西,我想早就应该被风化,被封存到过去的虚无里。因为它们并不应该存在。既不在我这里,也不在别的地方。很多东西都需要一个承载,才能继续下躯。而记忆,终不过是模糊而虚幻的。

    只是我觉得我自己还应该等下去。即使没有结果。除非有一天我可以亲手让我绝望,不再抱有任何幻想。那样我才能无怨无悔。我不相信诺言,可是我希望它能给我安慰。我也知道我真的是无能为力。而生活,我本就该自己承担。”

    那天晚上,雷诺月再次让陈络惟伤痕累累。

    陈络惟没有说任何的话,在黑暗中对着雷诺月的身体沉默。雷诺月摸了摸陈络惟的脸,雷诺月感觉到那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已经没有了水分。

    雷诺月的眼泪流到了陈络惟的头发上,陈络惟忽然就笑了。陈络惟说,你的眼泪很温暖,我的身体已经冻结了太久了。谢谢你给我的安慰。我终于可以彻彻底底地,残废,腐烂,消失。谢谢你。

    雷诺月们如同隔了一光年之远,分离了太久太久。

    所以要在一个晚上把所有的爱都挥霍。

    黑暗,那一夜的黑暗。雷诺月听见外面庞大的雨声,轻吻到陈络惟干燥而柔软的嘴唇。

    雷诺月明白了自己的无奈和痛苦。一切都确定无疑,无法妥协。往事和回忆,潮湿的空气,在彼此的身体里翻滚。雷诺月终于听见灵魂深处,绝望与痛苦一同爆裂的声音。

    我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不可以再做那样的手术了。我必须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陈络惟说。

    我知道,雷诺月说。我会尽我的责任。我们尽快结婚吧。雷诺月说。

    然后雷诺月开始拨雷诺月父母的电话。我想告诉雷诺月们,薇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我们太陌生。这样在一起生活今后将会是可怕的。

    你不要这样,陈络惟说。孩子生下来我就把雷诺月带走。我不想托累你。你还有你要的生活。别忘了,我们已经不能爱了。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雷诺月说。我并不富裕,可是我相信,我可以给你平静的生活。我们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过去的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你的灵魂已经颠簸了太久,你已经很累了。你需要一个地方,你能够停下来。你将感到安全。

    陈络惟轻轻地笑起来。就像雷诺月第一次在大树下看到的陈络惟一样,自由而明媚。

    你还记得操场上的那一只鸟吗。陈络惟说。它老是在黄昏的时候飞到旗杆的顶端,孤独而苍凉地鸣叫。很多人都想把它打下来,想得到它。可是它在天空里已经恐惧了太久,所以时刻警惕,保持着戒心。所以没有人成功过。

    记得,那只鸟很奇怪。我也一直想要得到它,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间,都好。雷诺月说。

    那你知道吗,我就是那只鸟。陈络惟说。我飞得太远,所以不能停下来。而如果有一天我可以不再恐惧,不再防备,那我就可以停下来,我就可以不再绝望。也许这样天就是我死亡的时刻。

    门玲响了。雷诺月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去开门。是薇。依旧是那么精致的妆容,姿色的长裙,微微蜷曲的流苏般的头发,干净修长的手指和腿,透明的高跟鞋。脸上是恰如其分的笑容。美好得无懈可击。

    来干什么。薇,我说过了,我们不合适。你知道。

    陈络惟去哪里了。薇很平静地说。

    去医院做检查了。雷诺月说。

    难道你们已经决定了。惟惟,你不为我考虑,也请为你自己考虑。陈络惟的生活不定,已经不能够有未来承诺给你。而你是需要一个人,可以给你安定生活的人。我,是真的爱你。我清楚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的眼眸已经告诉了我,你的爱。

    那些事我不想再提起。我怎样选择都是我自己的事。爱,情谊,生活,都不过是我一个人的事。人始终是这样孤独。

    薇一步步地走进房间,把手里的包丢在地上。一直走近雷诺月。

    惟惟,你是聪明的男人,做什么事都不应该那么草率。

    雷诺月后退,慢慢地退到了卧室。雷诺月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雷诺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么不坚定。

    往事啊,回忆。青烟缭绕的青山,潺潺流过的清澈的河水,大树下拿着一把淡黄|色雏菊的女孩。

    记得,雷诺月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陈络惟长长的头发。雷诺月说,你真的好美,像个小天使。我要把太阳和云朵都戴在你头上。你长大了一定要嫁给我,好吗。

    然后,看着那个女孩,嫣然地笑起来。笑容融化在细碎的阳光里,渐渐地模糊开去,如同风吹流岚一般,一簇一簇地破碎,直到消散。

    似乎曾经那样纯洁的诺言,也无法经受时间的消磨。当天明照耀的时候,谁都不知道还记得些什么。

    生活已经让雷诺月无能为力,同样也淡漠掉了心里可怜的爱,只剩下这样。虚幻的回忆,在痛苦地维持着最初所坚定下来的选择。仿佛隐忍在雷诺月心里的那些念想和消逝,起起落落,开开合合,并依旧在幻觉里流转生息。

    很多事情都无法控制。包括欲望,肉体,还有那些诸多关于生活和往事的理由。薇的呼吸,心跳,都是美好而让人沉醉的。任何人,能够获得这样的爱,都应该是要感激涕零的。可是雷诺月感到,自己身体下面的生命。

    薇的脸颊,亲吻,腰身,还有柔软的头发。却都是那么的陌生。这些不可忽略却无法消除的东西,在不断地提醒着雷诺月,陈络惟不属于你。

    ML不是爱,它只是一种需求。

    雷诺月们整晚都在做。雷诺月一句话也没有,却一样在付出。这一切的动作和感觉仿佛都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就像雷诺月习惯穿着令人窒息的西装,站在地下站台微弱的阳光里,拿着一杯咖啡等地铁一样习惯。城市里像这样残酷冷漠的生活,已然渗透了雷诺月的所有。尽管雷诺月无从知晓,什么才叫做生活。

    也许薇说得很对,自己是这样的平凡。陈络惟可是没有未来可以承诺给别人的女孩儿。而自己也同样是一无所有。

    这时候房门突然开了。陈络惟直直地站在那里,手上拿着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在黑暗的空气里落拓不羁地笑着,有着那么天真纯粹的无辜。额前的一缕头发遮住了陈络惟的眼眸。

    那一瞬间的静止。

    雷诺月立刻站起身来,甩开薇的手。迅速穿好了衣服,跑过去抱住了陈络惟,满脸羞耻的诽红。

    请……听……我……我解释……雷诺月吞吞吐吐地说。

    而陈络惟依然那么微微地笑着,似乎没有任何的怨恨。就像那日陈络惟站在大树下,细微的阳光散在陈络惟的脸颊上一样,美好而宁静。

    我知道,没什么。你看,惟惟,这是医院的报告。陈络惟把那张白纸拿给雷诺月。你看,医生说胎儿的状况很好,会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雷诺月看着陈络惟真切的眼神,心里弥漫出剧烈的痛楚。

    即使有一个孩子,能够带着雷诺月穿过那一个又一个的城市,经历一段又一段的生活。还是无法告诉雷诺月,当晚霞从天幕上褪去的时候,这一切都是这么**而空洞。

    而把生命赋予这一个灵魂,这一个前世是自己的爱人,今世化作自己孩子的灵魂,并不算是恩惠。因为生命本就是一场痛苦的挣扎。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的话,那么也就不会有绝望和孤独。也许这样才算是真正永生永世的爱。爱,就要拒绝承担。

    所以,惟惟,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我是不是会一辈子都带着负罪之感呢。我不知道,你也终会忘掉。而谁又会带给我彻底的救赎。爱原来是如此痛苦的东西。我无力逃脱。

    今晚有些事情该处理了。我需要出去一下。陈络惟说。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你需要安全。雷诺月说。

    不了,我想自己去。陈络惟说。我还想你还是要约薇出去,告诉陈络惟你的想法。无论你怎么选择,你都应该让陈络惟知道。陈络惟是最美好的女孩儿。你要善待陈络惟。你知道,无论我们怎样。爱,对于我们来说,都仿佛是一种极端的精神解脱。它在不可企掎最后,华美而彻底。却并不带来泅渡。因为它本身就不过是一种空需。我们始终是活在自我的深渊里。

    雷诺月面对着陈络惟,沉默,一言不发。目光像流沙般慢慢泄落下来,充满着无可奈何的哀伤。

    过了很久,雷诺月说,嗯,那好,我明白了。

    陈络惟踮起脚,轻轻地吻了吻雷诺月的额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在这样可怕残酷的时间里,你记得我,我已经觉得足够。我们谁都不需要再为了彼此等待下去。该是告别的时刻了。如果你也听说。

    陈络惟泪流满面。

    雷诺月不知道陈络惟去了哪里。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看见陈络惟。

    雷诺月站在午夜空荡荡的大街上,人影绰绰,如同幻觉一样。

    雷诺月觉得自己把陈络惟弄丢了。雷诺月开始恐惧自己是否会永远地失去陈络惟。所以雷诺月更家加疯狂地寻找。直到最后雷诺月累倒在自己家门前。

    第二天报纸上的头条新闻。

    “昨晚一孕妇被一卡车撞倒在地。严重车祸。妇女当场死亡。目前死者身份不详。

    雷诺月发疯似的跑到医院。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找。最后一个医生来告诉雷诺月说,尸体已经被运送走了。没有联系到死者的家属。

    雷诺月听见,窗外的风,呼啦啦地吹过医院里的一片樱花林。雷诺月看见粉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

    一个坐轮椅的小女孩,轻轻地把它们抬起来,放到嘴里,细细地咀嚼着,笑得一脸灿烂,就像曾经陈络惟躺在雷诺月的右边,陈络惟黑色的秀发散在雷诺月的脸上。

    雷诺月把飘落在陈络惟脸上的樱花瓣拿下来放到嘴里咀嚼。清香的,纯静的,过后是微微的干涩,雷诺月就像个孩子一样皱起眉头。如同少年时期心里洁白而忐忑的情意,水一样擦过心底,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雷诺月不能明白,这场哑剧已经结束了。雷诺月做了该做的事,走了该走的路,在幕落阿时间里黯然退场。戏子依然是不能有任何怨言的。

    陈络惟是不是那个死者,雷诺月无从得知。只是雷诺月更愿意相信陈络惟只是藏起来了。或许明天一早,在雷诺月醒来的时候,就可以看见陈络惟,面容恬淡似水地站在阳台上浇花。

    陈络惟微微地笑,看着百合和雏菊在阳光下艳丽得一片灿烂,手里有一本《圣经》,陈络惟轻轻地读给孩子们听。

    陈络惟还是那个少年时期雷诺月所爱的那个女孩。喜欢把淡黄淡黄的雏菊插在发间,是那样的美丽清澈,让人心动。

    也许或是永远藏匿起来,永远,永远地消失在时间和生活的尽头。

    陈络惟没有带走陈络惟的笔记本。雷诺月忽然明白,也许这才是雷诺月最终仅有的东西。是陈络惟寂寞如花的文字,也是陈络惟全部的感情和时光。

    雷诺月看到陈络惟把自己写在了纸上,却很轻易地就被生活侵蚀过去。陈络惟用生命的代价证明了诺言的脆弱无力,回忆本身也并没有意义的存在。而雷诺月的承诺,陈络惟的等待和坚持,在不断地提醒着彼此的沉默和无奈。

    如水入海,一落无痕。

    雷诺月终于一无所有。

    所以雷诺月常常自言自语。如果你也听说,请告诉我,陈络惟在哪里。

    “很多时候,快乐或者哀伤都不过是一场华丽的杜撰。它们像逃亡一般空白虚空,让人沉溺。却也模糊得让人不敢靠近。别离,或者选择,如同丝线一般被宿命缠成了死结。无力彻底,也无法诀别,所以很轻易地就会在生活底部颓糜腐败。

    时光泻落如水,岁月像火焰一般燃烧殆尽。而苍穹却依旧温柔地宽容着宇宙和星辰。它给予世界一个安定的错觉,诡秘绮丽,如同蝴蝶翅膀上的花纹。轻轻地覆盖在心海的深处。鲛人落泪而歌,唱出生命里绝美的声音。于是让人听见,灵魂在孤独的手里,毫不妥协地破碎。

    所以从不会知道前面的世界,在哪里,有什么。自己的未来,注定会有什么样的劫难,或者在何处永远地躺下来。

    我明白自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出来展示,分享。往事,梦想,幻觉,意识,情意与无奈,如同潮水一般湮没对岸那个无以企及的乌托邦。

    我不过是个嫁给了时间和诺言的新娘。做过的一切,都注定要被回忆投放到庞大的虚无中去。无法停止。而我走的这条路,百转千回,流岚缭绕。本来就没有尽头。太长,太远,我感到累了。我真的,不知道,谁可以给我拥抱和安慰。

    惟惟,我知道你一定会看到这些字的。这也是我留给你仅有的东西。所以,在最后还是想对你说,我们的爱,本身就是孽缘。所有靠着诺言支撑起来的情意,都不过如此。而它却美丽得像梦境一样,连告别都无法打破。唯有一场死亡,才能让我走出去。你也会醒过来,忘掉一切的残破不堪的念想。

    惟惟,你记得我,我已觉得足够。相爱过了,下辈子我就化作你的小小女儿。我坐在你的肩膀上。你可以带我穿越森林,穿越黑夜,找到回家的路。

    是该走了。惟惟,因为我是那么爱你,所以要和你说再见。

    亲爱的,你是我的爱人,依然,始终,永远。”

    陈络惟最后的文字,是陈络惟对雷诺月全部的诀别。

    清澈的河流,厚重的青山,绵软的流岚,河边古老粗壮的大树,斑驳细碎的透明阳光,草地上清香的泥土气息,天空里大朵大朵的白云,还有陈络惟头发里温暖的芳香气息。

    雷诺月站在往事的空地上,看见一切像时间一样无可挽回。

    雷诺月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但同时也忘记了,究竟是哪些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

    而年少的诺言,却已无法承担起现实的重量。

    …………………

    雷诺月拉起陈络惟的手,一起躲到了学校操场上的樱花树林里。在树下的阴影里躺下来。微风从枝叶的缝隙间缓缓穿过,发出呼啦啦的流动的声音。阳光在陈络惟的脸颊上投下温暖的碎影,空气里是大片大片柔和的香气,云朵静静地飘浮在蓝蓝的天空中。

    雷诺月把脸埋进陈络惟的头发了,闻到陈络惟灵魂深处芳香气息。然后陈络惟把脸转过来,轻轻地吻了雷诺月的额头。

    雷诺月看见陈络惟的瞳空里流动着清澈的波光,美丽而哀伤。

    雷诺月是吧,你让我的雨泪手臂骨折,那我该让你怎么还呢,陈络惟脸上带着危险的笑容说道。

    你想干什么,我爸爸和佐家不会放过你的,雷诺月恐惧的说。

    你爸爸?那个老不死的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教出你这么个女儿,至于佐家,哈哈,佐智藤你们四个也该看完戏了可以出来了吧,雷诺月,想少受点伤也可以,求你的表哥吧,让他用那个剩下的条件来交换,换你的脸,否则,不仅你的手瑶骨折,还有你的脸要毁容,陈络惟说。

    不用求了,陈络惟你动手吧,我不会用哪个条件去换的,还不等雷诺月开口,智藤就把后路给堵死了,雷诺月没办法,只能接受,技不如人啊,只能挨打。

    紧接着就只听到雷诺月痛苦的喊叫声,犀利如狼,听的人毛骨悚然,在场的人无不汗毛耸立,就连Aaron和Aasia也不忍心了,陈络惟的手法真的是很残忍,打人还不出血,根本让人看不出来雷诺月被人毁容以及手骨折了,只能看到雷诺月的额头全是密密的汗,太痛苦了,真是得罪谁都别去得罪陈络惟。

    雷诺月,这只是个教训,下次再敢这样的话,我就让你永远躺在床上,我不介意你试下,这次看在佐家的面子上先放过你,可以滚了,还有你们,佐智藤,最好别惹我,陈络惟说。

    放心,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不惹我,我就不会惹你,智藤说。

    最好记着你的话,Aaron、Aasia我们走,去医院,打电话给管家,让他先去医院安排最好的骨科医生,不行的话,直接飞加拿大,快,陈络惟说。而雨泪的保镖早被雨泪甩开了,此时也接到了通知,赶往医院呢,陈络惟他们也带着雨泪去了医院,智藤他们则是在陈络惟他们离开后也离开了。

    正文 part7.

    更新时间:2012-12-12 9:09:35 本章字数:11100

    陈络惟到达医院的时候,管家已经在医院安排好了一切,在接到陈络惟将要到达的电话后和院长在大门前等待了,因为这家医院张家有着最大的股份。

    “寒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家小姐怎么会受这么大的伤,”管家痛心疾首的对着陈络惟说道。

    “对不起,你能不能别问了,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拦着的话,或者心再狠点,雨泪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陈络惟痛苦的说道。

    讨论这些话题,当然是雨泪已经在手术室了,院长亲自接待,他敢不接吗,不接明天就得回家抱孩子了,毕竟年纪那么大了,他可不想丢那个人,所以还是老实点,虽然不知道那个漂亮的小女孩是谁,但能让管家出面的人绝对不简单。

    “好吧,我相信你,那我打电话给我家老爷,跟他报告小姐的事,”管家说。

    “不行,如果你电话一打,就有可能被人利用了,我想雨泪也不希望她父亲担心,我们先等医生的结果吧,看看再说,”陈络惟说。

    如果被仇家知道的话,那小姐可就危险了,小姐好不容易才过两年安生日子,不容易啊,算了,还是听陈络惟的吧,等医生的结果。所以管家一想到此就把手机给收起来了,和陈络惟一起坐在手术室前面等待医生的结论。就这么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这期间管家一直在走来走去,把人的脑袋都晃晕了,但是陈络惟硬是没抱怨过,就连来往的护士都忍不住开口了。

    就在这焦头烂额的时刻,院长终于出来了。

    “院长,雨泪的情况怎样了,”陈络惟首先拉着院长的衣服问道。

    “尊敬的旅客,请系好安全带,本次航班即将到达目的地,欢迎下次乘坐……”甜而不腻的声音飘进我的脑海,将我从睡梦中拉了回来,我叫雷诺月,今年二十七岁,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离开祖国七年了,在这七年中我经历了很多,受尽了白眼,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可能是我出生与一个普通人家,因此更能体会到成功给我带来的巨大喜悦,经过我的努力,我成为最年轻的投资者,当我再一次睁开眼时,机舱内依旧安静着,突然感到左肩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低下头,一阵淡淡地清香飘进我的鼻孔,一个长发的女人正昏睡在我的肩上,看来她觉得我是一个比较安全的人,想到这儿,我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轻轻地唤醒了她,“sorry,我可能是太疲惫了。”她笑着对我说着,一句“没关系”从嘴里轻轻划出,甚至并没有经过我那复杂的大脑,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相貌,真是一个清秀的女孩,笑起来的双眼如同月亮一般,让人看了很舒服,“看样子是刚刚留学回来啊。”我不禁问道。

    “一半一半吧,我这次回来其实是代表我们在中国的分公司谈生意的。”女孩脸上依旧挂着淡淡地笑容,我不禁感叹道,这个女孩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不知哪家公司这么大胆,将在分分钟就可能会亏损几千万的生意交给她,她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我已经工作一年了,在这一年中我还是从来没有失败过呢!”她的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唐晓菁。”

    “雷诺月,很高兴认识你……”

    就这样我们一直聊着,度过了接下来的旅程,走出机场的那一刹那,我闻到了久违的气味,家的味道,不由得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准备去哪啊?”唐晓菁问道。

    “会有人来接我的。”

    “原来是来探亲的,不过有缘再见的话,我请你喝茶!”唐晓菁愉快的说着。

    “好啊!”顺着电梯,来到宽阔的大厅,远远的看到自己的名字,“我要走了,再见!”

    “再见!”

    看着唐晓菁的背影,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我先遇到她,也许会被她深深吸引吧,转过头我一步步向着自己的名字走去,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老同学,古小风,毋庸置疑他必定是顺风地产派来接我的。

    “雷诺月!”古小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小子出息了!身价过亿啦!哈哈!”

    “你也不赖啊!你是顺风地产的外交部门经理啊!”

    “和你比还差远呢!”古小风当年是我们班最老实的学生,大家都认为他会成为一个技术人员,没先到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陈络惟!”在一群尖叫声中,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心中那扇紧闭的大门顿时敞开了,循声望去,在大厅的东面,一个短发的女人被团团围着,有的是记者,有的便是那些疯狂的粉丝( 如果可以重来 http://www.xlawen.org/kan/25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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