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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我们没有偷吃!”

    坊主看见他死不认错,伸手拿起尺子又要打下去:“臭小子,吃了你还敢不认!”

    却被景白梦一伸手抓住了木尺,说道:“师傅,何必和两个孩子较真?”

    坊主顿时怒了,说道:“我就是要较真你能怎么样?”

    “若是这样,我怕是也要跟师傅你较一较真了。”景白梦如是说道,然后转过身,对被她挡在身后的两个男孩开口问道,“告诉姐姐,你们有没有偷吃石榴?便是偷吃了也没关系,不过是个石榴而已,你们要说实话。”

    年纪大一点的男孩高声说道:“我没有!”

    小一些的男孩也怯生生说道:“小六也没有。”

    “那么你们告诉姐姐,为什么坊主说你们偷吃了石榴好不好?”

    男孩点了点头,无视坊主恶狠狠的眼神,大声开口说起了事情经过。男孩看上去十分伶俐,口齿也清晰,很快就把事情说明白了。

    原来这坊主昨日午后买了一篮子八个的大石榴,要拿去送礼。这时节石榴刚刚上市,还十分昂贵,这一篮子要六七十文钱,就算是坊主自家,平日也并不很舍得买。坊主买回石榴的时候,就把篮子藏了起来,并没有让小学徒看见。

    但是今日早上坊主起床看篮子的时候,却发现篮子里只剩下了七个石榴,而失踪那个石榴的外皮和籽儿也在后院的角落被发现,坊主就认为是两个小学徒偷吃了石榴。

    这木匠作坊前面是店面,后面是作坊。两个学徒住在院子一侧的学徒房,坊主夫妇则住在左厢,其独子住在右厢,当时石榴放在正厅。

    就这个逻辑来说,两个学徒是不太可能偷吃到石榴的,如果说坊主的儿子偷吃了还更有可能。

    景白梦和苏听风听到这里,都双双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景白梦却没有直接开口说出来,而是说道:“师傅,你看这事儿,若说是这两个孩子偷吃了石榴,你们晚上睡觉总是要栓上门的,您看看是不是有其他可能呢?”

    她的脸被掩藏在了帷帽之后,看不出表情,但语气之中却带出了些许严厉。

    坊主说道:“别以为你是什么白梦居士,就能来管我家的事情!”

    ……两人吵闹之间,苏听风却慢慢地走到了木匠工坊的店门一侧,在距离店铺中男孩不远的地方,取出了一油纸包的蟹黄小包子,张嘴咬了一只。

    不少人被包子的香气吸引,把目光投向了苏听风,苏听风却毫不在意,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吃完一只,他看着面前那个直盯盯望着他手里蟹黄包子的孩子,伸手递给对方一只包子,说:“给你。”

    男孩子挣扎了一下,可是早上的时候发生了这件意外,他到现在也没吃到早餐,肚子已然饿得咕咕叫,所以还是忍不住接过来,三下两下吞到了肚子里。

    于是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分掉了大半包的蟹黄包子。

    这个过程之中,景白梦一直在和坊主争辩中。

    景白梦渐渐也吵出了火气,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说道:“师傅,你要知道,这两个孩子只是你家的学徒,并不是你家的家奴,他们也没有签卖身契。如果你把他们打出个好歹,也是要挨官司的。”

    这年头,也由不得景白梦太宽心。每年,像这样为了学手艺被坊主虐待的孩子着实不少,前两年还出过一桩人命案。只是这种事情,普通百姓惧怕上公堂,多数都是不明不白地私了掉。

    这两个孩子,身上的红条随着时间过去,显得越发可怖起来,也让景白梦越发地皱紧了眉头。

    两人正在争执之间,却听见一声呻吟,坊主的儿子弯下了腰,伸出手捂住了肚子,发出一声声的干呕声。

    坊主惊愕了一下,再也管不得这边的事情,三两步冲上去抓住了肚子,问道:“青哥儿,怎么了?”

    青哥儿一张嘴就想呕吐,便伸出了手指向苏听风。

    景白梦这才发现了苏听风的存在。

    坊主伸出手想去抓住苏听风,却不料这少年身姿轻盈,以一种围观众人无法想象的姿态全无声息地突然往后飘了一丈有余。

    坊主顿时心惊,压抑住了部分怒气,喊道:“你对青哥儿做了什么!?”

    苏听风偏过头,语气云淡风轻地说道:“什么也没做,只不过分了他几个蟹黄包子而已。师傅您也太会冤枉人了。”

    坊主怒道:“如果什么也没做,青哥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听风冷冷笑了笑,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似乎蟹黄蟹肉都不能同石榴,青果,柿子同食,否则会恶心腹泻呢。”

    他的话说出口之后,围观的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坊主也张大了嘴,半晌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这时柿子成熟还有月余,青果为皇室贡品,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木匠能弄到手的,所以坊主之子之前吃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了。

    景白梦开口说道:“看来两个孩子有没有偷吃石榴,已经水落石出了。”

    坊主的脸庞发红,一路红至耳畔,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想教训儿子,儿子又喊着痛,终究是再顾不得两个学徒和景白梦的话中有话,在众人的哄然声之中带着儿子落荒而逃。

    第19章 卷一十三白梦真容

    工坊坊主落荒而逃后,景白梦对两个学徒说道:“这个工坊你们是呆不下去了,即便继续待下去坊主怕是也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大一点的男孩说道:“我回家去找我爹娘。”

    小一点的却有些忐忑,说道:“我……我不知道。”

    景白梦想了想,开口说道:“你们若是还想学手艺,我倒是识得几位师傅,可以送你们去当学徒。”

    男孩顿时抬起头,张大了眼,问道:“真的?”

    景白梦笑了,声带笑意地说道:“姐姐像是会骗人的吗?”

    男孩立刻用力摇了摇头,说道:“不,姐姐你是好人!大好人!”

    景白梦心里暖暖的,与身后的仆人说了几句,又跟两个男孩说了几句,然后就向着苏听风走了过来。

    她开口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苏少侠。今天真是多亏你了,白梦多谢了。”

    苏听风说道:“不用谢,我为的也不是你。”

    他也收到了想要的报酬,两个孩子和工坊坊主的恩怨,对苏听风来说也算是不错的小点心。

    景白梦却误会了苏听风的意思,嫣然一笑道:“我倒是忘了,苏少侠本来就是侠义心肠,倒是白梦把少侠看得低了。”然后她顿了一下,又说道,“这工坊这两个孩子是不能待下去了,那坊主看起来心眼就不大,我们今日这样下了他的面子,保不住他就会把气发泄在两个孩子身上。正好这时他理亏,我们等会儿就拿着这事儿逼着他解了两个孩子的契约,给两位孩子换个性情好的师傅,少侠可要一起来看着?”

    苏听风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回答道:“好。”

    事实上,因果到手,他对两个男孩的事情就已然没有什么兴趣了。但是因为问起的是景白梦,苏听风想着正好接触一下对方,以了解一下她有什么难处,就答应了。

    当然苏听风想知道的不是那种鸡毛蒜皮,不痛不痒的问题,而是那种生平夙愿,或者说是执念。因果法则本身依存于其他六*则,与一个人的命运息息相关,所以影响因果的缘由,必然也会影响命运。

    而景白梦的精神状态,是影响命运的第一要素。古谚语中有一句“性格决定命运”,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等随景白梦回到其马车旁,苏听风才发现原来景白梦并不是一个人出现的。她的马车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锦袍的青年男子,看上去明显不是仆役或者马夫。

    景白梦介绍道:“苏少侠,这是我的表哥,姓常,名讳上素下臣。素臣哥,这位是我上次跟你提起过的苏听风苏少侠。”

    常素臣是个面目俊秀,看上去很是有气场的男人。他听景白梦做完了介绍,眼角含笑,微微地向苏听风点了点头,说道:“久仰大名。”

    苏听风应了一声:“哦。”

    语气不甚热情。

    这个常素臣,身上连上二位数的因果值都没有,干净得仿佛像是苏听风在未来那些把招惹因果值当做倾天大祸的同学们,所以也难怪苏听风对他兴致缺缺。

    景白梦顿觉有些尴尬,倒是常素臣并不在意,反而笑着夸了两句苏听风。

    对方态度热情诚恳,苏听风总不好敷衍得太明显。于是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跟对方寒暄了起来。

    常素臣似乎对他的家世来历很有兴趣,开口就问他家住哪里师从何人打算在京城玩多久……苏听风很自然地回答道:“我是南方人。”

    星盟首都星在旧地球的-13654.3219,-47892.2283,-16543.1287坐标位置,星际地理定位法之中,x轴为东西定向,y轴为上下定向,z轴为南北定向,z轴为负值,则说明地理位置属南方。

    所以苏听风说自己是南方人,还真算不上说谎。

    “苏少侠这次上京,是来游玩还是来赶考?”常素臣又开口问道。

    苏听风想了想,答道:“不是来赶考。”

    听他的说法,常素臣自然默认了他应当是来游玩的。

    倒是景白梦很是惊异地看了自己的表哥好几眼,觉得他平日不是这么八卦的性子。这时候说话的态度……感觉就像是查别人家谱似的。

    常素臣和其侍童都是骑马来的,到时景白梦是坐马车的。她也不甚忌讳,直接让苏听风和两个男孩一起上了马车。

    常素臣竟也不阻拦。

    这显然和苏听风知晓的这段文明时期的主体风俗不同,所以他猜测也许此时的风俗也许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开放?

    倒是景白梦看见他略带疑问的神色,笑了起来:“觉得我的作风一点也不像大家小姐?”

    苏听风无意说谎,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景白梦的声音带了些许伤感,笑说道:“因为我做不了普通的姑娘家。”

    苏听风问道:“为什么?”

    却不料坐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孩子突然伸手几乎是同事间拉了拉他的袖子,苏听风低头莫名地望了他们一眼,却发现大一点的孩子皱着眉头,举着手指做出一副“嘘,不要说话”的姿态。

    他们以为自己做得隐晦,其实景白梦看得一清二楚。

    她开口说道:“没有关系的。”

    然后她继续说道:“这件事……就算我现在不说,你以后也会听到别人说起的吧。我不在乎作为女子的清誉的缘由,是因为不管有没有这种东西,我大约都是嫁不出去的。”

    然后她伸出手,拿下了头上的帷帽。

    帷帽被拿下来之后,苏听风被她露出来的真实容貌给惊呆了。

    景白梦的脸,基本上完全看不出人脸的样子,而几乎全部长长短短的刀痕,伤口之深,至今还可以看出皮肉翻卷,可怖之极。

    两个小孩子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看到景白梦的真容,还是发出了声音不大的惊呼,反而是苏听风只露出了惊异的神情,而没有惊惧失声。

    景白梦立刻把帷帽带了回去,然后柔声对两个孩子说道:“对不起啊。姐姐长得难看,吓到你们了。”

    两个孩子摇了摇头,然后年长外向的那个开口说道:“姐姐是好人,大家都这么说。姐姐不难看。”

    景白梦笑了,说道:“是,我会做个好人。”

    苏听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景白梦笑了,装作不是很在意的说道:“这个是……小时候出了一次意外,被一个受到通缉的江洋大盗给伤的。虽然后来对方也被抓住处刑了,但是这张脸却是没办法治好了。”

    苏听风心头一动。

    景白梦说道:“有时候也想,怎么出事的不是别人,偏偏是我?母亲很痛苦,抱我去问医求佛许多次,后来有位大师说,是因为我前生曾作有恶业,所以今世来偿。唯有平日多行善,才能消去这诸般恶孽。”

    然后她笑了起来,说道:“我不知道行善积德对消去这些恶疤能有什么作用,但是行善确实能使我心里安宁。小时候我若出现在哪里,别人一定是窃笑私语,但是后来渐渐地就没有了,我号白梦,陌生人多好意称我一声白梦居士。我倒是觉得,我虽则面目丑恶,但是若举止向善,大约看上去也能够不显得那样丑陋。”

    苏听风点了点头,说道:“心善则美。白梦你不丑。”

    他语气调子平平毫无波澜,却听起来十分真心,让人觉得有说服力。

    景白梦笑道:“谢谢。”

    她这次的语调倒是欢快多了,没了之前隐含在话语之中的自怜。

    马车一路前行,苏听风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刚才对景白梦的脸惊鸿一瞥,却把她脸上的伤势看清了十之七八。景白梦脸上说白了其实是外伤,只是伤口太深,治疗不好,留下了惨烈的疤痕。

    若是把皮肉和伤疤重新割除一次,苏听风不是不能治疗。对于苏听风来说,只要把外层的死皮去除,然后給活细胞提供足够的构成元素和能量,完全可以操作生命法则促使dn根据细胞记忆进行自我修复,还给景白梦一张完好的脸。

    唯一比较值得担忧的,就是苏听风对于这个治疗的过程虽然有着非常熟稔的理论基础,但是却几乎没有获得过什么实践的机会。如果直接让他对景白梦的脸下手,那么会不会因为不当的操作出现什么医疗事故,苏听风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相比起其他的干涉步骤,苏听风觉得这无疑是目前他所发现的,能够影响景白梦命运的一个最为有力的方式。

    下马车的时候,苏听风再一次试图想要向景白梦确认这一点,问她:“如果有机会,能让你的脸变漂亮,你想不想试试?”

    景白梦愣了一愣,然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可怖伤疤。

    摸到那硬邦邦的皮肉时她仿佛突然从梦境中惊醒,笑答道:“不可能的。”

    苏听风坚持道:“还没有尝试过,你怎么知道就不可能呢?你只要告诉我想不想就可以了。”

    景白梦的声音笑意褪去了几分,带了些冷淡,说道:“你知道我为何号称白梦吗?”

    “因为每次听到这个名号,就能提醒我一次,莫要再做白日梦了。”

    第20章 卷一十四挂牌行医

    虽然景白梦态度冷淡,但是苏听风还是从她的话中获得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结论。

    她的回答,另一个意思想来是说,就是做梦也想着能够有一张正常的脸——是这样的意思吧?

    苏听风望着她的侧脸半晌,对于发力的方向顿时有了想法。

    这日事情办完之后,他便开始行动了起来,一面收集与景白梦相关的生平讯息,一面租了个屋子,门口挂上个牌子“除伤祛疤,只要三日”,然后就开门做起了生意。

    叶七娘带伤来找探望好友,正好当了苏听风的第一个试验品。不过她的受伤位置过于敏感,苏听风只能给了伤药然后让照顾她的小丫头带回去给她上药。

    苏听风挂牌的屋子一开始没什么人出现,苏听风也不急,一边打听着景白梦的生平,一边顺手做着正好路过眼前的小任务。

    随着时间过去,苏听风也慢慢知晓了景白梦身上因果值的来源。本来,像她这样日行一善,做的都是些小事,是积攒不了这样大量的因果值的。而之所以能积累到如此之多的因果,却是因为前年大灾的时候,流民逃难到京,景白梦抽取了自己名下店铺的所有现银,又卖掉了京城外郊一处带汤池的庄子,从南方运来了大量的粮食,救助了许多人的性命。

    虽然那时京中的富户十有*都有施粥,连官府也有发放救济物资,但是都没有景白梦大手笔。

    有人说,景白梦那一年救下的平民,比整个京城的富户合起来的还多。

    这样以私家之力挽救一场天灾,也难怪她身上会积累下这样巨大的因果值。与叶檀跟和阳公主守家卫国积累的因果不同,景白梦身上的因果只救人而不伤人,更加纯粹,所以即使造成的影响不比叶檀,量值却更惊人。

    据说,那一年的灾民,还有人在家乡给景白梦立了生祠。

    而在苏听风打听消息,完成任务的这段时间之中,他终于有了有了第一位客户。

    照理来说,苏听风打着“除伤祛疤”的名号,主要接待的客户应当是身有伤痕的爱美女子。但事实上,景白梦脸上的伤痕已经不是普通女子身上可能留下的伤疤那样简单了,如果只是修复小伤疤,对苏听风练习治伤的目的来说毫无用处。

    不过幸好,一般的女子也不会来苏听风住着的这种市井小院。

    他接待的第一个客户,却是一个手臂上带了严重烧伤的中年男子。

    对方撩起了挡住门口的布帘,迈步走了进来,看到只有苏听风一人坐在柜台之后,便问道:“童子,你们这里能治伤疤?”

    苏听风放下手中的游记,抬头望着对方,“嗯”了一声。

    男人卷起了自己的袖子,展露出手臂上那狰狞的伤疤,问道:“我这样的能治吗?”

    苏听风扫了一眼他的手臂,目测出应该不是烧伤就是烫伤。他沉吟了一下,觉得反正他的治疗方式都是把烂肉挖掉然后促使活性细胞再生,应该没差别,就答道:“可以。”

    男人又问道:“现在可以治吗?你们家大夫在吗?”

    苏听风顿了一下,想到若直接称自己就是店主的话可能会不被信任,就改口说道:“等你先做好治疗前的准备大夫就会来了。”

    “都要做什么?”男人问道。

    苏听风反问:“吃过午饭了吗?”

    “没。”

    苏听风说道:“最好先进过食再来治伤。烧伤带脓水和烂肉,必须切除掉才能治疗。忍痛需要力气,若是空腹可能很难忍下去。”

    男人问道:“一定要吃过饭吗?”

    苏听风肯定地回答道:“是,还要吃得饱一些。”

    男人无奈,只好去附近的食肆吃过了饭,才回转回来。他回转回来的时候,苏听风已经盛好了一碗药汤,等他来喝。

    男人喝下去之后,听从他的话到一旁的躺椅上躺好,有心想问一句大夫什么时候回来,却还来不及问出口,就已经觉得睡意袭来,迷糊了过去。

    苏听风把药碗放到一边,嘴角微微勾起,对这麻醉用药散的功效觉得较为满意。

    接下来,他拉过男人的手臂放置在了一旁的桌面上,用布条绑住了上臂,然后拿起了前几日使用系统自铸的细长纤薄匕首,沿着男人手臂上的烧伤就割了下去……

    放出了脓血,割完了所有的烂肉死肉之后,苏听风慢慢地使用精神力驱动了生命法则,抽取男人身躯之中的多余营养物质,利用生物体的内部消化吸收系统进行转化,然后分离成能量驱动手臂上的细胞活化,让它快速地自然分裂生长。

    等到男人的手臂上终于长出了新肉,修复得差不多,苏听风就停止了动作,转而伸手抓了一把止血用的药散撒了上去,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疤。

    一切处理完毕之后,他收拾了治疗过程中用过的道具,解开了男人手中的布条,然后把药碗拿走洗干净,重新拿了书本在柜台前坐好。

    等麻醉的效果过去,男人从昏睡中醒来,突然反应过来,望向苏听风,问道:“我睡着了吗?”

    苏听风应了一声。

    男人问:“大夫还没回来吗?”

    苏听风却回答道:“已经好了。”

    男人有些疑惑,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什么?”

    苏听风说道:“看你的手臂。”

    男人低头往自己的左臂上看去,才发现手臂已经完全变了一种模样,烫伤浮肿都已经消失不见,竟然还结了疤。

    仿佛他睡着了不是半个时辰,而是半年。

    男人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怀疑自己看错了。可是再一次定睛看去,手臂还是同样的模样,顿时让男人惊讶得不敢相信。

    苏听风开口说道:“五百文钱。多谢惠顾。”

    男人听了,愣了一下,才笨拙地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拿出一串铜钱,数了一半给苏听风。

    直到离开的时候,他还有些迷迷糊糊。

    接下来的几日,苏听风也算是开了张,陆陆续续接待了几位客人,伤势有轻有重,不过都不比景白梦,基本上属于苏听风自认能够处理的状态,正好给他练手用。

    这天一位客人离开之后,他的小店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苏听风站起身来,对对方的到来感到十分惊异。

    常素臣看到他惊讶的样子,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不欢迎我来?”

    苏听风回答道:“我与你不算太熟,说不上欢迎不欢迎。”

    常素臣被他的直接给噎住了,半晌,才继续说道:“你一直这么……直率吗?”

    苏听风不理他的话,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前几日见你行事聪敏,有心结交。如何,可愿接受?”常素臣露出了一个笑容,回答道。

    苏听风盯着常素臣看了半晌,似乎试图从对方那如同面具一般的浅淡笑容之中看出常素臣的心事,可惜效果不彰。

    苏听风的眼神不管如何犀利,常素臣的笑容就像用强力胶黏在了脸上一样,纹风不动。苏听风顿觉不好对付。

    他说道:“这世上行事聪敏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找我?”

    “大约是你合我眼缘吧。”

    苏听风正欲开口说什么,却被常素臣抢先一步说道:“先别忙着拒绝。你不是挺喜欢街上的小吃吗?不过街市上的小吃多数良莠不齐,不是所有东西都好吃的。我知道京里所有手艺精湛的老牌食铺,都可以带你去吃哦?”

    苏听风听得好笑。这是什么口气?把他当做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在哄吗?常素臣与他说话时,确确实实完全是一副哄孩子的口气。

    半晌,他才应了一句:“好。”

    管他是什么理由,什么态度,难道有人要请他去吃东西他还非得拒绝吗?他正好也对京城的美食很感兴趣,有人介绍自然不坏。

    常素臣没想到他之前那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听到吃食竟然改口得那样快。他愣了一愣,顿时笑了,心想果然是个小孩子。

    却听苏听风补充了一句:“不过去的时候必须要我请客。”

    常素臣怔了一怔,自然不会知道苏听风这是为因果计,愣过之后虽然还是不明白苏听风的意思,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不会在细节方面跟苏听风计较。

    他笑道:“行。”

    常素臣果然十分守信,很快就带着苏听风吃遍了京中的很多著名老铺。苏听风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时代竟然也会有这么多好吃的。他忍不住觉得十分新奇,心想这个时代连食材分析器都没有,厨师们到底是这么研究出这么多厉害的食谱,做出这么好吃的菜的呢?

    古人的智慧,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呢。

    这个过程中,苏听风也一直没有忘了要抢着付钱。因果这东西的运行规律特别复杂,有时候多付出一些物质,就能少沾染一些因果。很多时候单独感情上的付出或者物质上的付出都不会产生因果,只有它们共同作用的时候才会产生因果联系。

    苏听风自然不会给它出现的机会。

    这样随着两人一起出去觅食的时间多了,两人的关系也渐渐熟络了起来。苏听风思考了一番,觉得跟常素臣这样能够自觉撇清因果的人相处还算比较轻松,除了没有针对性工作的价值之外,如果只把他当做普通的同伴,还是比较愉快的。

    直到这一天常素臣和苏听风从酒楼出来,和他分道告别之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表哥?”

    常素臣回过头,看见景白梦那造型熟悉的帷帽,有些不是很热情地说道:“表妹……是你啊。”

    第21章 卷一十五表哥表妹

    景白梦咬住了下唇,问道:“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常素臣反问:“我不能和他往来?”

    常素臣的语气明显有点不耐,景白梦愣了愣,立刻解释道:“不,只是有些惊讶而已。表哥你……不是这么好交朋友的人吧?”

    常素臣说道:“那也要看是什么人。”

    景白梦顿时很是惊讶,问道:“莫非表哥你跟苏少侠很是投缘?”

    常素臣毫不脸红地回答:“正是这样。”

    景白梦顿时觉得很不是滋味。

    常素臣不想要她继续追问下去,所以说道:“问完了没有?问完了我先回去了,还要上衙呢。”

    景白梦心头一酸,说道:“表哥你近来看我好似越发不顺眼了,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

    常素臣冷笑道:“没办法,小时候看你还挺可爱的。如今却越来越觉得你讨人厌了。谁让你搞什么积德行善普度众生来着?我这人最讨厌伪善者了,看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才没有转头就走,你就知足吧。”

    景白梦叹气:“你倒是不讨厌苏少侠。”

    “他与你不一样。”

    景白梦不以为然地问道:“哪里不一样?”

    “你那是日日插手别人的事情,其实许多时候别人未必需要你插手,甚至你的贸然干涉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好事。小苏明显比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景白梦顿时不服气,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做的事情对人是不是有益?”

    常素臣说道:“至少我知道,这世间万物,新陈代谢,凡存在必然有其因由。而你凡事就要插一脚,很多时候自己都未必了解来因去果。若是……”他说道一半,突然笑了笑,停下不再说话,只留下一句:“算了,说了你反正也不会听,次数多了我也烦。我回府衙去了。”

    然后便走向了寄放马匹的店铺,牵了自己的马。

    景白梦静静地看了他的背影半晌,叹了一口气。

    常素臣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的时候,他也会嘲笑景白梦是个小丑八怪,抱怨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个漂亮的妹妹。但是,他也会藏了果子点心给景白梦吃,并不因为景白梦脸丑就嫌弃她。

    同龄的其他兄弟姐妹嫌弃嘲笑景白梦的时候,常素臣还会十分霸道地不许别人叫他丑八怪,为此还打过景白梦的二哥一顿。

    他的理由倒是很充分,就算是丑八怪也是他的丑八怪妹妹,只有他可以调戏,绝不准他人欺辱——全然不管景程则跟景白梦的关系其实还更亲。

    这样的常素臣,景白梦其实是十分依赖的。

    小时候别人骂她“丑八怪”的时候,景白梦会一个人默默伤心地走开。而常素臣骂她“小丑八怪”的时候,景白梦却会死皮赖脸地笑着对他撒娇。

    因为小小的景白梦本能地明白,从他们口中吐出来的同一个词,代表的却是不同的含义。常素臣的“小丑八怪”从不会在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说出口,景白梦虽然那时还不能这么细腻地感觉到他在人前人后的态度区分,但却本能地知道谁对她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常素臣对她改变了态度呢?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那一年母亲带着她去寺里拜拜,寺里的大师说她前世造有恶业,负人诸多,所以今生多有报应,诸多求而不得的时候吧。

    她把这些话一字一句学给常素臣听的时候,常素臣就叫她不要听这些神棍胡说。那时常素臣就很讨厌寺庙道观这种地方了。

    常素臣其实不是讨厌寺庙道观,他厌恶的任何神鬼迷信之说。

    因为景白梦的表姐,就是因为克夫之说而被夫家害死的。那时景白梦年纪还不大,事情也记不得很清楚了,只记得常桃溪嫁到曾家后不到三月,曾家的大少爷听说就过世了。说是急症,其实是在烟花之地惹了事,被人给打死了。

    但是曾家却听了一个老道士的胡诌,把这件事情怪责到了常桃溪的身上,说她克夫,还用了许多手段刁难和虐待常桃溪。那件事一度闹得很大,常桃溪实在过不下去,就向着景白梦的舅母哭诉,舅母心怜女儿,便执意要让常桃溪归家。

    曾家自然不肯,双方闹腾了许久,常家最后拿了曾家大少爷亡故的真相相胁,曾家为了名声,才不得不同意下来。

    但是第二天常家等到的,却是自家女儿的尸体。

    说是失足落水,其实真实的死因大家心知肚明。常夫人痛失爱女,恨不能抑,曾家却还咄咄逼人,说常桃溪当了寡妇却不肯安分,意欲改嫁,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才把她留在了曾家。

    这时的风俗注重身后居所,阴间姻缘,所以常夫人明知常桃溪是为曾家人所害,却也担心她死后孤苦伶仃,无人可凭依,所以也只能忍着曾家人的冷嘲热讽,想顺了他们的意思,把常桃溪和曾家大少爷葬在一起。

    结果当时横空跑出来拦在常桃溪的尸体和曾家人之间的就是常素臣。他本来性子就偏激要强,当时对着曾家人就是一阵恶骂。

    ——若是让大姐谁在你们家的祖坟里,怕她只会夜夜惊魂睡不安稳吧?你们倒也不怕她睡不安稳的时候来找你们絮叨一下她的冤屈呢。不过你们不怕,我还怕呢,大姐半夜来找我,问我:弟弟,为什么你要把我交给杀我的凶手?

    曾家的人当场脸色就全变了。

    他们开口欲辩解,却不料常素臣已然叫来了家丁,说道:来人,有来无往非礼也。且让我看看他们今日会在我家‘失足落水’几人?

    曾家之人原本还想跟常素臣理论争吵,却不料家丁们真围了上来意欲抓人,当时就把所有人给吓跑了。

    当然,常素臣的做法也把常夫人吓了一跳,但是她原本就对曾家恨意深重,常素臣的那几句话正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也就顺势再不提让常桃溪与曾家大少爷同葬之事。

    她也怕女儿死后还夜夜惊魂,不能安睡。

    常素臣又对她承诺,日后若有儿子,就过继一个到常桃溪的名下。就算是没有儿子,也帮常桃溪养上一个嗣子,以免百年之后无人为她上香。

    那之后,常家和曾家就从亲家成了生死大仇。开始那几年,常素臣年纪方小,并不曾做什么。只常大表姐过世后不到三日,那位曾经说常桃溪八字克了曾大少爷的野道士就被人从护城河之中捞了起来,仵作以醉酒失足落水结案,但曾家却一直疑心是常家做的。

    常夫人也疑心是自家人做的。但询问过常大人和自家长子之后,两人都矢口否认。当年常素臣年岁还小,虽则从小护短,但是常夫人也并没有往他身上去想。

    直到多年之后,常素臣借着巫医案把曾家彻底撂倒,常夫人才隐隐有所疑心,当初的事情其实是常素臣做的。

    然而无论如何,常素臣自常桃溪的事情之后,就厌恶了佛道之说。景白梦当年刚说起寺庙之事时,他就让景白梦莫要理会这类鬼神前世的说法,不如设法去找良医。

    这多年来,常素臣也确实多有为景白梦留心良医的消息。他从来对家中兄弟姐妹的事情十二分的上心。

    可是景白梦却觉得,有许多事情已经不同了。

    景白梦年岁渐长,数年如同一日地行善,别人都道她貌丑不掩心善,只有常素臣却反而说她变得越发虚伪好名,显得越发难看起来。

    每一次被常素臣这样说,她都觉得很委屈,会难过许多日。

    景白梦何尝不想要有一张漂亮的脸,每日只需要赏花望月,烹茶煮酒,养出一身仙风道骨,或者闺秀姿态呢?

    她也只不过是盼望着,没有容姿的时候,能做些什么,让人高看一眼而已。

    常素臣外貌俊逸,生来得天独厚,怎么能理解她的苦楚?

    她还记得小时候,常素臣常常说他长大了要娶天下第一美人为妻。

    常素臣从小就很是活泼,有时候显得十分骄纵,但是景白梦却觉得他那是一种澄净洒脱。他什么都敢说出口,也不知道害臊。常夫人和景夫人用娶媳妇逗他的时候,他也从来不会脸红,还会自个儿说出一堆的大话。

    那时景白梦就默默地站在旁边,听常素臣在那里不害臊。

    景夫人逗常素臣的时候,也会指着花会上的某个小姑娘,问常素臣说:“你看那个小姑娘好不好?”

    常素臣眼光可高,都说不好。

    后来想起来,景夫人也好常夫人也好,是从来不会指着景白梦问常素臣这个问题的。常夫人虽说是景白梦的舅母,却定然是不喜欢一个脸坏掉了的女孩儿作自己( 法则使 http://www.xlawen.org/kan/25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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