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阅读
天理啊，杀人了杀人了。”
僵持了半分钟的时间，就在纪棠以为这两个老的已经被吓得生不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之前还像老祖宗一样趾高气昂的秦老太太竟然突然手一扬，嗓子一扯，就开始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狼嚎，就差直接在地上打滚了。
纪棠和他的一众小弟们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说好的气势呢？说好的形象呢？这泼妇骂街的样子，真的好吗？
众人心里吐槽，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对老太太的不屑嘲讽。
秦老头是最看重面子的，秦弘扬在这点上就是继承了他的“优良”特点。他一直保持着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着鸟笼的姿态，看到老伴竟然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地上撒泼，老脸一红，怒声训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脸都被你丢尽了。”
要说秦老太太这辈子最怕的人，绝对非她的丈夫莫属，连“事业有成”的小儿子秦弘扬都要往后站一站。秦老头这样一说，她虽然还是有些不愿意，却也配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嘴上还在不停地嚎着：“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啊。快报警叫警察啊。”
那狼嚎声，岂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了得？
可惜的是，她在那嚎了老半天的时间，整个山庄硬是没一个人上前，基本上都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就算是远远地看到了也立刻闪了。这些日子，他们可是受够这两个老家伙的折磨了。现在看到终于有人来收拾这两个老不死的，简直就是喜！大！普！奔！哪还会不识趣地上前打扰呢？当然了，他们没有上前给那些出手相助的“好汉”们送上感谢的锦旗，已经是非常！极其！低调了！
秦老头也察觉到了这点，这是让他非常意外愤怒的一点。
他跟秦老太太有着一样的看法，这里是他儿子秦弘扬的房子，他们住在这里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里就是他们老秦家，那些做事的都是他们家的佣人。可是现在，主人被欺负，佣人们却一个都不见踪影。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群人都是知恩不报的白眼狼！
当然，有些人的神奇脑回路，一般人是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
“反了！”
秦老头气势汹汹地怒吼一声，环顾四周发现还是没人后只好对身边的老伴说道：“立刻给那逆子打电话，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我家里嚣张，还有没有王法了！”
秦老头不说话站在那的话还真的有点睿智强势的感觉，但是只要一开口说话，那种感觉就会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都什么年代了，还张口闭口的“有没有王法”，一看就知道是没见过多少世面常年看看泡沫剧从电视里学点东西的。
“呵呵。”
纪棠听到这话又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现在是对顾烟抱着深深的同情，这到底是怎样逆天的运气，居然会碰上这样一对天神就是喜剧演员的爷爷奶奶啊？这种天赋，真是让人自叹不如。
“你们就在这好好待着吧。不给点教训的话，你们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纪棠冷笑一声，对着小弟们招招手，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回到了主楼大厅，只留下气得浑身发抖的秦家二老，以及趴在地上还没爬起来被揍成猪头的秦同兴。
老夫妻俩对看几眼，老太太看看后面堆成山的东西，又看看地上碎成渣的财神爷，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一次，还是真哭了。至于老爷子，一直是气得手直哆嗦，但奇迹般的，竟一直都没倒下。果真是，如磐石般坚硬的心理承受能力！
老夫妻不知道不知道的是，他们一直瞧不上看不顺眼被骂成赔钱货的孙女顾烟，一直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将事情从头到尾地看着。她的脸上，一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诡谲冷笑。
“烟小姐，我还是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们了。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赶出去呢？现在这样，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解气的，还要将他们放在面前供着，是不是有点太……”
说实话，纪棠还真的搞不太清楚这位大小姐心里的想法。
要说她是心硬，连自己的爷爷奶奶都不网开一面的话，但她又没将人赶出去只是把东西扔了，没打没骂的。可是说她心软，把东西扔出去什么的都是她开口指示的，现在把人留在院子里也是她交代的，完全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安排。
“没事。”
顾烟转过身，跟纪棠对视着：“纪哥，你让人守着每栋楼的大门，不准他们进去。然后大门那边也守着，另外还找几个人把他们看着，不给他们任何打电话求救的机会。”
纪棠眼前一亮：“烟小姐，你的意思是……”
顾烟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着：“没什么，不过就是个小教训罢了，只要人不死什么都好。”
纪棠顿时就乐滋滋了下去安排了。他听出来了，顾烟的意思是来个瓮中藏鳖。将那几个的前路后路都断了，让他们进不来出不去，又没办法求救，只能以地为床天为被了。不过那两个老家伙的行礼也都在哪里，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秦家二老还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情。秦老太太见那群小混混们也是软塌塌的，说什么都不反驳，气焰又重新嚣张起来，她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喋喋不休地怒骂着。
不管她怎么骂，那群小混混都没出来说什么。
“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那群小瘪三们都藏在屋子里做什么？”
秦老太太回头看旁边的老伴。她是个以夫为天的女人，平时还能一个人乍呼呼地蹦跶几下，但有事的时候还是得靠老伴撑着。
秦老头绷着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还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快点给那个逆子打电话？难不成真的要等着他回来给我们收尸不成？”老头还不知道孙女顾烟回来的事情，有些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些人是想做什么，屋子里又没什么东西没人的，他们难道就不怕我们报警？他们凭什么能这么嚣张？”
“那赔钱货还在里面啊。”
秦老太太闻言张嘴来了一句。
“你说什么？什么赔钱货？你说的是谁？”秦老头脸色大变。
“就是顾烟那个死丫头啊。谁知道她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一回来就跟死了爹娘一样垮着一张脸。真是气死我了，小的跟那个顾岚安一样，看我跟看仇人一样。我们弘扬怎么就这么倒霉，娶了这么个老婆，生了这么个难缠的赔钱货呢？”老太太一说起顾烟就是一肚子气，连带着顾妈妈都被她扯了出来，到最后因为太激动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早知道当年就应该让弘扬跟阿珊……”
“闭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老头打断了。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旁边除了鼻青脸肿的侄子秦同兴外没其他人才放下心来，只是脸却沉得厉害：“你胡说什么呢？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吗？这是能随便乱说的事吗？”
秦老太太有些不以为然，难得反驳了一句：“说说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东西都是咱们弘扬的。那家就剩这两个赔钱货了，咱们家还怕他们不成？而且我又没说错，顾岚安这个人本来就比不上阿珊善解人意。要是当年做我们家儿媳的是阿珊，咱们哪还会一把年纪还受这种冤枉气啊？”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件事还是秘密，我们就必须要谨慎。除非弘扬跟我们说没关系了，我们才能说。”
秦老头还是很严肃：“现在弘扬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出丁点岔子。这次就我们在场也就算了，你可得藏好了，千万千万不要在那小丫头面前说露了嘴。不然的话，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帮你说话。”
第078章：吃亏了活该
秦同兴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猪头脸呲牙咧嘴着，听了秦家二老的话，也跟着问道：“二叔，那侄女怎么办？她一个小姑娘的，现在可是跟那群流氓混混们待一起呢。”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像顾烟那么细皮嫩肉漂亮的姑娘，直到现在想起那张嫩脸，都还是有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秦同兴的话一出来，秦老太太首先有了反应。
她白眼一翻：“管那个赔钱货做什么？难道还嫌我们现在不够倒霉吗？那死丫头自己作死没事这时候跑回来也是活该。好好地待在外面不行，偏要偷偷跑回来。还一回来就跟我斗嘴，我就说她早晚是要遭雷劈的。”
以她的意思，就是觉得孙女顾烟真的要是遇到什么不测，那完全就是自己活该，跟她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她管不了也不会管。
秦老头之前没看到顾烟还不知道她回来的事情，此时听了也顾不上问，就黑着一张脸怒骂着：“真是没事找事，平时就没事做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家里一个两个都这样，什么事都不做，难道都靠弘扬那点工资养着吗？这样的老婆孩子要了有什么用？”
秦同兴有些目瞪口呆了。
哪怕之前就听说过一些秦家的事情，但也没有此时的感觉那么深刻。让他困惑的是，刚才那个小女孩是堂弟秦弘扬唯一的女儿，也是老秦叔的孙女，怎么这两个做爷爷奶奶的说话能这么冷漠呢？
他平时是混账不错，可依旧觉得此时听到的话那些话有些难以接受。
血浓于水，就像他自己，哪怕从小到大都不怎么争气，害得自己的父母受了不少罪掉了不知多少泪，可是他们从来没对自己的事情这样冷漠袖手旁观过。
他迷惑了，甚至忘了身上的疼，试探着说道：“叔，侄女还是个小姑娘呢，不懂事，刚才那些都是流氓，侄女长得又好看，要是……”
“那是她活该。”
秦老太太毫不犹豫地啐了一口。
“谁让她跟她妈那样，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要是真的出了事那也是她活该，谁知道是不是她不要脸去勾引那些人的？”
“妈的！”
纪棠一把摘下带着的麦克风，胀红着一张脸就要往外冲。他是真的气炸了，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见过的社会阴暗面不知多少，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抓狂过。
那可是烟小姐的亲爷爷奶奶啊，他们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孙女呢？简直，简直，就是畜生不如！那两个老不死的，心都是粪坑里的石头做的，又臭又硬，简直就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无耻的一家人。
他现在完全能了解那为什么每次东哥在说起秦家一伙人时都是那种愤怒不屑的样子。真是，真是……
谭智也没想到会这样，他当时只是习惯性地往那个看门的傻大个口袋里扔了个微型的探听器，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冷血无情的言论。
未成年的孙女被迫跟一群“混混”关在一起，做爷爷奶奶的不是想着怎么会救孙女，反倒是一口咬定孙女出事是她活该，甚至觉得要是出了事肯定是孙女不要脸去勾引那群混混？这样怎么冷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完全就是没有丁点正常人该有的良心道德。
难怪纪棠的反应会这么大，就连他这种跟这位烟小姐接触不多的，听到了都觉得心里怒火旺旺燃起。
“纪哥。”
他走到沉闷地抽着烟的纪棠身边，小声地说道：“难道就这么便宜了那两个老不死的吗？”这样的老不死的，留在社会上都是祸害。
纪棠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已经过了鲁莽无知光凭热血一头往前冲的年纪。他很清楚这件事的复杂程度，主要还是因为烟小姐和那两个老不死的之间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如果烟小姐是个成年人，已经独立脱离家庭了，这些问题都好说。但现在，烟小姐才十七岁，名声这种事情对一个小姑娘是非常重要的。
“再等等。”
他沉默地抽完了一支烟，将未燃尽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转身上楼：“我上去看看烟小姐。你们在这守着。记住，所有人都要注意到，不要让任何人往外打电话之类的。我也不要求太长时间，至少在明早之前，不能有任何消息流露出去。”
“放心吧，纪哥，我们都知道。兄弟们都已经下去交代好了。”
如果秦家两个老的在场的话，会惊讶地发现大厅里竟然多了一套很奇怪的东西。两个小混混对着电脑一样的屏幕摆弄着，而另外一群人则出去做了什么。总之现在在这个屏幕上，已经清清楚楚地显示了整个山庄角角落落的画面。
“这里的监控还是不错的。”一个小弟赞叹道。
“认真点，要是出了岔子的话每人去十字路口扶一百个老人过马路。”
纪棠一脸严肃地交代着。
明明是有些搞笑的威胁，却硬是让在场的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个个收起之前吊儿郎当的脸，一本正经地点着头：“放心吧，纪哥。绝对，绝对，不会出丁点问题的。”
开什么玩笑，他们可是小混混啊，是危害社会的小混混啊？别说他们天生就长得比一般人凶恶，就他们手上的纹身什么的，那都是多不胜数。平常人看到他们都跟见鬼一样，还要让他们去扶老人过马路？那不是nozuonodie吗？别说扶，只怕他们一走过去那些老人都迸发能量变成飞毛腿瞬间消失吧？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做坏事的坏人啊，怎么能那么没有职业道德地去助人为乐呢？
这，这，绝对不行！
每个人都在心里坚定地syno，对于提出这么凶残惩罚的纪棠更是个个咬牙切齿，可惜都是敢怒不敢言，有苦独自咽了。
纪棠上楼的时候动作很轻，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孩时，总是紧张而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失误做错了什么让对方皱起了眉。
顾烟的身上，有种恬然纯净的味道，更多的却是高贵的优雅。虽然她总是笑着，但仔细观察的人会发现，她的笑，也仅仅是笑，是一个面部肌肉的拉扯而已，跟情绪什么的没有半点关系。她高兴也好伤心也好，都能笑出来。那样的笑，已经不能叫笑了。
所以在跟顾烟面对面的时候，纪棠总是觉得自己在跟一个距离很远的人交谈。那种感觉很奇怪，摸不着头绪却又真实存在着。
他上楼的时候，顾烟正在二楼的书房里看书。闲暇的时候，她也喜欢看看书。这一点，完全得自顾妈妈的真传。但她看的东西都不是普通消遣的，而是关于金融、管理、运营等等相关的专业书籍。而她，确确实实是把看这些书的时间当成消遣了。
哪怕纪棠的脚步声再轻，顾烟也还是感觉到了。
她轻轻合上书，抬起头静待着来人的出现。
“烟……烟小姐？”
纪棠有些紧张。
实在是顾烟现在的姿态跟他预想的有些出入。他以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顾烟哪怕不生气愤怒，也至少是紧张慎重的。然而，书房里的气氛却是轻松闲适的。她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用那种平和的眼神跟自己对视着。
这一刻，他算是了解，为什么东哥在说起她的时候总是那么多的赞叹。顾烟的身上，真的有安抚人心、让人入魔的神奇力量。
“纪哥，怎么了？”
顾烟放下书，轻轻一笑。
哪怕知道她的笑不是真的，但看到的时候依旧有种看画一样的感觉。笑靥如花，当是如此。
纪棠呆了呆，想起那两个老不死说的话，心里更是愤慨。
“烟小姐，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算了吗？只是将他们关在那里，有点便宜他们了，你不知道……”纪棠说着，又忍不住支支吾吾了。那些伤人的话，自己听着就觉得愤怒了。要是烟小姐听到的话，肯定会更伤心吧。那毕竟是她的爷爷奶奶啊。
顾烟一看他那样子就猜到了什么。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瞟了一眼：“要是觉得这样太便宜的话你们晚上也可以做点什么。那么大年纪，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对得起良心的事，心里应该也虚着吧？”
纪棠眼前一亮：“烟小姐你的意思是……”
“他们毕竟是我的爷爷奶奶。在我十八岁之前，我还真不能对他们怎么样。但是让他们暂时安静一点还是可以的。那么大年纪，稍微出点岔子应该就可以闭嘴一阵了。”
“十八岁？”纪棠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只是他听到顾烟说的“毕竟他们是我爷爷奶奶”这句话还是很不满，下意识地反驳着着：“可是他们根本没把烟小姐你当孙女啊。他们……”
话出口他就知道坏了。
“这样才好啊，不然的话，总还是会心软不是？”顾烟笑笑很不以为然：“况且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就习惯了。我只是好奇，当有一天他们发现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这个‘孙女’的，会是什么表情？”
纪棠其实还不是特别理解顾烟的打算。毕竟平时他们接触的不是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听闫传东的口述。他很配合地没有再继续问什么，而是开始想晚上到底要怎么样折腾，才出的了心里的那口恶气。
“小小姐。”
玉奶奶颠着小脚走过来，愁眉苦脸的，很紧张的样子。
“玉奶奶。”
顾烟扶着她在旁边坐下，又指着纪棠几个介绍着：“玉奶奶别紧张，这些都是阿东的朋友。他们是我叫过来的。”
玉奶奶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很快又担心地说道：“可是，小小姐，那两个毕竟是……”
以前秦家二老欺负顾妈妈的时候，玉奶奶总是强势的。只是现在，看着顾妈妈身体一如既往的羸弱，顾烟年纪小又不懂事，但秦弘扬却是羽翼渐丰，她的态度就有些变化了。她不是害怕秦弘扬对自己怎么样，只是担心现在这种时候，若是秦弘扬反目，顾家的这对母女可怎么办？现在的顾家，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顾家了，只怕连个小小的秦弘扬都比不上。
她顾忌的是这点，所以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一直没跟顾烟说，生怕顾烟年轻气盛去惹怒秦弘扬吃了亏。
只是现在，她没想到的是，防了那么久，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玉奶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在真正关心自己的人面前，顾烟总是很有耐心。
“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已经到了能分辨是非的年纪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做了什么事我都很清楚。说是我的爷爷奶奶，其实都没有家里任何一个长辈对我好。”顾烟轻声解释着：“我知道你担心父亲他翻脸，我跟妈妈日子不好过。其实我不怕的，这些东西都是顾家的，他只不过是帮我们顾家管理而已，真正的主人还是我。我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好怕的。”
“小小姐……”听到一向被当成小孩子的顾烟说出这么老气横生的话，玉奶奶震惊了，她甚至忘了掩饰情绪，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玉奶奶担心的事情我都知道的。可是你也清楚，人的劣根性是根本改变不了的，我们的忍让只会让人更加得寸进尺。顾家的东西，永远都只能是顾家。而守护顾家，是我的职责。”
“小小姐，你，你想做什么？”玉奶奶听了很不安，下意识地说着：“小小姐，你不要冲动，其实只是先生的父母比较难缠，先生还是很不错的。先生对小姐跟你，一起都很好。”
“玉奶奶，你真的觉得爸爸对我跟妈妈好吗？”顾烟轻声问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跟妈妈发现不了的事情，是因为她们是当局者。但是玉奶奶不一样，她是旁观者不说，而且一向睿智冷静，看人最是深刻。她觉得，如果家里除了重生的自己能发现他的真面目的话，那就是玉奶奶了。
前世玉奶奶的突然离世，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知道太多遭到了报复。
玉奶奶浑身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小小姐……”
顾烟笑：“玉奶奶，其实你早就发现了吧，只是担心我跟妈妈，所以才一直藏着没说。”不等老太太回过神来，她又继续说着：“你早就发现爸爸是为了什么才跟妈妈结婚，是个什么样的人的。你知道爸爸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就是顾家的产业，是闻鉴，根本不是我跟妈妈。你也看出来了，爸爸一直以来的温和性格都是伪装，根本不是他的本来面目。而你一直什么都没说，就是因为知道爸爸的本性是什么，知道把他的真面目揭穿之后他会恼羞成怒对我跟妈妈不利。你觉得，现在妈妈身体不好，我年纪又小，而爸爸早已不是二十年前那个一穷二白的年轻人，而是事业有成的商人。如果他翻脸的话，受伤的只会是我跟妈妈。”
顾烟没说一句，玉奶奶的脸色就变了变。
“小小姐，你……你怎么会……”她本来反驳说顾烟这些都是胡说的，可是看着顾烟认真的眼神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或者更是因为，是不是胡说，她自己本来就是最清楚不过的。她真正震惊到的，却是一直像个乖巧的小公主的孩子，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谁教她的？
在玉奶奶看来，顾烟虽然一直乖巧懂事，却也还是个孩子。刚才的那些事情，太阴暗太沉重，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会了解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谁对她说了什么。
“不是别人教的。”看出玉奶奶的想法，顾烟淡定地摇了摇头：“是我自己发现的。”
“怎么可能？”
“玉奶奶，你担心的那些事情都没错。秦弘扬，却是不是个好东西。”顾烟突然语气一变，用种冷漠的语气说着。
“小小姐，他是你的父亲！”玉奶奶完全没想到顾烟会突然这么说秦弘扬，哪怕她也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无法接受顾烟直呼其名并用这种词形容她的做法。她不是为秦弘扬打抱不平，只是年纪大了多少有些迷信，又深受“孝道”的影响，她怕的，不过是顾烟会因为这个遭到老天的报应罢了。
顾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嘴角勾起的弧度，冷潮不屑的：“他算什么父亲啊。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爱。对我跟妈妈好，只不过是因为我们让他觉得有利可图罢了。玉奶奶，你还记得妈妈的那个好朋友林珊吗？”
玉奶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却还是点了点头：“嗯。”那位林小姐，跟自家小姐年纪相仿，算是小姐最好的朋友了。
“你知道吗？那个林珊可是身兼数职，一个身份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另一个身份，就是秦弘扬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第三个身份，就是秦弘扬二女儿的妈妈。哦，他的那个二女儿，今年十五岁，只比我小两岁而已。”
“不可能！”
玉奶奶惊得直接大叫一声。
就连在一旁的纪棠听到这话后，都惊愕地回过头来看着最为镇定的女孩。
“小小姐，你不要胡说。这，这，怎么可能呢？先生，先生他虽然有点小心思，但，但对小姐，对你，还是真心的。他不会……”玉奶奶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抗拒地不想接受听到的事实。
“真心？呵呵，那东西，他从来都没有的。玉奶奶，你看看他的父母，你觉得有那样的父母，还会有真心这种东西吗？从头到尾，他都是为了顾家的产业才跟妈妈结婚的。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外公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把遗产都留给妈妈或者他，只怕他早就翻脸了。”顾烟呵呵地笑了几声，又继续说道：“妈妈这次病发，就是因为撞见了他带着林珊还有他的父母逛街，四个人跟一家人似的。不仅这样，这段时间他很少回这里吧，知道他去哪了吗？他去跟林珊还有他的二女儿去享受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幸福生活了。”
见玉奶奶脸煞白，瘦弱的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顾烟又有些不忍心了。她抿了抿唇，上前抱住这个一心为自己跟妈妈的老人，软软地说着：“玉奶奶，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长大了，已经知道我的那位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了。所以，你不用再为了我跟妈妈，忍让委屈自己。”
“小小姐，这不可能。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开玩笑对不对？”玉奶奶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她年纪大见过的世面广又心境够坚强的关系，只怕早就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晕倒过去。当然，在这里面，她本身就有点心理准备也说不定。毕竟，最先看透秦弘扬这个人的，就是她。
抱着玉奶奶，顾烟都能够感觉到这个老人在说话的时候那止不住的颤抖。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将头搁在玉奶奶瘦弱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轻轻地说着：“不是的，玉奶奶。我都见过了，见到了他跟林珊多么浓情蜜意，也见到了他对他的二女儿林芸多么亲昵宠爱。”
玉奶奶浑身一抖，衰老瘦弱的身体里好像迸发出了无穷的力量，她一把抓住顾烟的肩膀，神情极其的严肃：“小小姐，你说什么？你说，你见过了？你，你什么时候……”
在愤怒之后，她开始心疼这个年纪小小却要承受那么多阴暗的孩子了。她，才十七岁啊。哪怕是她这种年近八十的人，都完全无法想象遇到那种事情时承受多大的打击。可是需要面对这一切的，却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她不仅知道了这些丑陋的东西，甚至还一个人承受着，直到现在才终于说出来。甚至都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在她心里，到底藏了多久。
只是想想，她都觉得心疼到快落泪。
这孩子，该有多苦啊？！
－－－－－－题外话－－－－－－
关于情节，关于顾烟的态度，我只能说，“孝”和“亲情”这两种东西，真的不是一狠心就可以一刀两断的。
爷爷奶奶、爸爸，这三个人，在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是很重要的存在。他们坏、他们无情，我们可以做到断绝关系、做到保持距离不再联系。可是，会轻易地去报复、让他们一无所有的又有多少？
这个故事，也许情节很幼稚简单，也许有些造作夸夸而谈，但是在亲情上，绝对是慎重的。我用我的观念，阐述这个故事，也许会有不尽人意处，但还是希望大家耐心看着，忍受我个人的一点小任性吧。
现在不报复，不是原谅，不是忍让，而是，时机未到。
每个人心中都有杆秤，顾烟心中的，我心中的，时机都还没到。
第079章：饥饿游戏
纪棠都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了。
饶是他这种本性顽劣的人，在听到这个女孩用那种淡淡的语气说着这些肮脏的事情时都觉得残忍。
他真不知道，老天为什么会这么狠心，让一个本该应该快乐成长的孩子承受这些。
见玉奶奶和纪棠都是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顾烟反倒是怔了怔。许久之后，她才轻轻地笑了：“其实知道的也没多久，就是几个月前知道的。玉奶奶，你不用这样子，我觉得这些没什么的。这种事情，早晚都要知道的，早知道总比晚知道的好。早知道的话，我还能做做准备，有所提防，总比一无所知到时候被人直接戳一刀的好。”
“那个天杀的，真该遭雷劈。他居然敢做这种事？他忘了当年老爷是怎么对他的吗？他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
玉奶奶虽然一直对秦弘扬有所提防，觉得他不是表现出来的那种温和儒雅的人，却也被现在从顾烟口中所得知的真相深深地伤害了。说实在的，顾家的人，和跟顾家真心相对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对人至诚至善，也相应地把人看得太简单了。他们都坚信着“人之初、性本善”，也因此被卑劣的任性深深地伤害着。
玉奶奶气得一阵啐骂，要是秦弘扬在场的话，估计她就会直接指着鼻子骂了。
她年纪大，在顾家的辈分很高，顾家母女都一直很尊敬她，连带着秦弘扬都对她很是顾忌。至于家里的佣人，很多都是她看着长大的，那种情义更不用说。
顾烟知道，玉奶奶其实一直都是个很孤高傲气的人。她以前听妈妈说过玉奶奶年轻时候的事。别看玉奶奶现在这样一幅慈祥老太太的模样，其实她年轻的时候是留洋归来的。本来以她的能力和背景，完全可以找一个高薪而轻松的工作。但那时她被当时的爱人背叛，心灰意冷下差点出了意外。被顾家二老救回之后就一直留在了顾家。名义上她是顾家的佣人，实际上她跟顾家二老的却是情同兄妹，在顾妈妈心里也是姑姑一样的存在。
“那现在怎么办？小小姐，绝对不能便宜了他们。没想到林珊竟然是这种女人，亏平时小姐还对她那么好，把她当成亲姐妹一样。真是，恶心人。”
“玉奶奶，你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顾家的东西，永远都只能是顾家的。二十年前秦家人是什么样的，他们还会是什么样的。”
很多事情，顾烟不想说得太多。她有顾忌，她知道自己性冷，在很多事情上看得太开太淡，是大多数人无法接受的。
就像之前她不过是叫了声秦弘扬的名字，玉奶奶就是那种不赞成的样子。若是他人知道她心里想着的是怎么报复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的亲爷爷奶奶，估计又是一番评价。哪怕，是他们不仁不义在前，她是做晚辈的，在辈分上就失了先机，失了主动的前提。
她不在乎这些，可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在乎给其他人带来伤害。
“小小姐，那，那小姐……”玉奶奶突然想起自家身体差得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姐，又是一阵惊慌。顾岚安的身体她是最清楚的，这些年一直精心养着才好不容易平平安安的。而她对秦弘扬的感情有多深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在顾岚安的世界上，丈夫和女儿就是全部，连她自己都只能排到第三位。
若是她知道丈夫秦弘扬做的那些事，她怎么能……
“妈妈还不知道。”顾烟摇头。这件事，也是她心里最深的担忧。她很清楚，把妈妈送到国外这件事只是暂时性的，是治标不治本。如果想要真正解决这件事的话，就必须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跟妈妈说清楚。
玉奶奶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心又拎了起来：“那可怎么办啊？小姐要是知道这件事的话，肯定接受不了的。那个天杀的秦弘扬，真应该下地狱的。”
这时候的玉奶奶，已经不再叫秦弘扬“先生”了。
“妈妈现在在国外治疗，等我这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我就去陪她。那时候，如果妈妈的情况好，我就会把事情慢慢跟她说。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妈妈早晚都会知道的。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是我自己告诉她，也不要让她从别人那听到添油加醋的。”
“哎……”
玉奶奶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本就年迈的玉奶奶看着像是又苍老了几分，之前还矍铄的精神也变得萎靡不少。
顾烟知道，玉奶奶只是嘴硬，但其实秦弘扬背叛的事，对她的打击也是非常大的。玉奶奶虽然说是一直防着他，但毕竟有二十年的感情，其实心里也早就把他当成一家人了，只是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子，不可能十全十美的，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家人竟是藏着这样的祸心。
“玉奶奶，彭叔叔现在去哪了？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就把彭叔叔赶走了呢？”顾烟看玉奶奶的情绪太低落，知道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的话不好，赶紧换了个话题。只是现在开心的事情太少了，就算换了个话题，也还是跟这个相关的。只能勉强算是转移下注意力了。
“哎，他呀，现在在工地上做事呢。”
想起那个木讷笨拙的侄子，玉奶奶也很心疼。她年轻的时候心高气盛，因为一时逞强断了情缘也没有子嗣。她娘家跟顾家有点像，子嗣缘都比较淡。家里本来只有她跟哥哥兄妹两人，她一生未嫁，哥哥娶了媳妇后中年丧妻，后来没有再娶郁郁而终。兄妹两个，只有彭润这一个后人。
彭润从小能吃，长得人高马大的，偏偏性子憨厚淳朴。小时候总是被欺负，加上脑子又笨，高中毕业后就去当了兵。这一当就是十几年，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去，回来的时候却是残疾的沧桑大汉。他当了十几年的兵，身手变好了，性子却还是一样的憨厚。退伍回来的时候在安排的岗位上只做了不到一年就被人算计排挤了出来。最后，无奈之下，玉奶奶只好把他带到了山庄当门卫。
他今年四十了，却还是没有结婚，连女朋友都没谈过一个。本来玉奶奶还心急如焚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看开了，只能安慰自己说是子嗣讲究的是福源。
工地上做工？
顾烟听到这话就有些坐不住了。这辈子的她还( 重生之盛世暖婚 http://www.xlawen.org/kan/2611/ )
僵持了半分钟的时间，就在纪棠以为这两个老的已经被吓得生不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之前还像老祖宗一样趾高气昂的秦老太太竟然突然手一扬，嗓子一扯，就开始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狼嚎，就差直接在地上打滚了。
纪棠和他的一众小弟们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说好的气势呢？说好的形象呢？这泼妇骂街的样子，真的好吗？
众人心里吐槽，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对老太太的不屑嘲讽。
秦老头是最看重面子的，秦弘扬在这点上就是继承了他的“优良”特点。他一直保持着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着鸟笼的姿态，看到老伴竟然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地上撒泼，老脸一红，怒声训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脸都被你丢尽了。”
要说秦老太太这辈子最怕的人，绝对非她的丈夫莫属，连“事业有成”的小儿子秦弘扬都要往后站一站。秦老头这样一说，她虽然还是有些不愿意，却也配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嘴上还在不停地嚎着：“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啊。快报警叫警察啊。”
那狼嚎声，岂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了得？
可惜的是，她在那嚎了老半天的时间，整个山庄硬是没一个人上前，基本上都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就算是远远地看到了也立刻闪了。这些日子，他们可是受够这两个老家伙的折磨了。现在看到终于有人来收拾这两个老不死的，简直就是喜！大！普！奔！哪还会不识趣地上前打扰呢？当然了，他们没有上前给那些出手相助的“好汉”们送上感谢的锦旗，已经是非常！极其！低调了！
秦老头也察觉到了这点，这是让他非常意外愤怒的一点。
他跟秦老太太有着一样的看法，这里是他儿子秦弘扬的房子，他们住在这里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里就是他们老秦家，那些做事的都是他们家的佣人。可是现在，主人被欺负，佣人们却一个都不见踪影。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群人都是知恩不报的白眼狼！
当然，有些人的神奇脑回路，一般人是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
“反了！”
秦老头气势汹汹地怒吼一声，环顾四周发现还是没人后只好对身边的老伴说道：“立刻给那逆子打电话，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我家里嚣张，还有没有王法了！”
秦老头不说话站在那的话还真的有点睿智强势的感觉，但是只要一开口说话，那种感觉就会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都什么年代了，还张口闭口的“有没有王法”，一看就知道是没见过多少世面常年看看泡沫剧从电视里学点东西的。
“呵呵。”
纪棠听到这话又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现在是对顾烟抱着深深的同情，这到底是怎样逆天的运气，居然会碰上这样一对天神就是喜剧演员的爷爷奶奶啊？这种天赋，真是让人自叹不如。
“你们就在这好好待着吧。不给点教训的话，你们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纪棠冷笑一声，对着小弟们招招手，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回到了主楼大厅，只留下气得浑身发抖的秦家二老，以及趴在地上还没爬起来被揍成猪头的秦同兴。
老夫妻俩对看几眼，老太太看看后面堆成山的东西，又看看地上碎成渣的财神爷，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一次，还是真哭了。至于老爷子，一直是气得手直哆嗦，但奇迹般的，竟一直都没倒下。果真是，如磐石般坚硬的心理承受能力！
老夫妻不知道不知道的是，他们一直瞧不上看不顺眼被骂成赔钱货的孙女顾烟，一直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将事情从头到尾地看着。她的脸上，一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诡谲冷笑。
“烟小姐，我还是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们了。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赶出去呢？现在这样，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解气的，还要将他们放在面前供着，是不是有点太……”
说实话，纪棠还真的搞不太清楚这位大小姐心里的想法。
要说她是心硬，连自己的爷爷奶奶都不网开一面的话，但她又没将人赶出去只是把东西扔了，没打没骂的。可是说她心软，把东西扔出去什么的都是她开口指示的，现在把人留在院子里也是她交代的，完全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安排。
“没事。”
顾烟转过身，跟纪棠对视着：“纪哥，你让人守着每栋楼的大门，不准他们进去。然后大门那边也守着，另外还找几个人把他们看着，不给他们任何打电话求救的机会。”
纪棠眼前一亮：“烟小姐，你的意思是……”
顾烟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着：“没什么，不过就是个小教训罢了，只要人不死什么都好。”
纪棠顿时就乐滋滋了下去安排了。他听出来了，顾烟的意思是来个瓮中藏鳖。将那几个的前路后路都断了，让他们进不来出不去，又没办法求救，只能以地为床天为被了。不过那两个老家伙的行礼也都在哪里，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秦家二老还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情。秦老太太见那群小混混们也是软塌塌的，说什么都不反驳，气焰又重新嚣张起来，她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喋喋不休地怒骂着。
不管她怎么骂，那群小混混都没出来说什么。
“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那群小瘪三们都藏在屋子里做什么？”
秦老太太回头看旁边的老伴。她是个以夫为天的女人，平时还能一个人乍呼呼地蹦跶几下，但有事的时候还是得靠老伴撑着。
秦老头绷着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还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快点给那个逆子打电话？难不成真的要等着他回来给我们收尸不成？”老头还不知道孙女顾烟回来的事情，有些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些人是想做什么，屋子里又没什么东西没人的，他们难道就不怕我们报警？他们凭什么能这么嚣张？”
“那赔钱货还在里面啊。”
秦老太太闻言张嘴来了一句。
“你说什么？什么赔钱货？你说的是谁？”秦老头脸色大变。
“就是顾烟那个死丫头啊。谁知道她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一回来就跟死了爹娘一样垮着一张脸。真是气死我了，小的跟那个顾岚安一样，看我跟看仇人一样。我们弘扬怎么就这么倒霉，娶了这么个老婆，生了这么个难缠的赔钱货呢？”老太太一说起顾烟就是一肚子气，连带着顾妈妈都被她扯了出来，到最后因为太激动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早知道当年就应该让弘扬跟阿珊……”
“闭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老头打断了。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旁边除了鼻青脸肿的侄子秦同兴外没其他人才放下心来，只是脸却沉得厉害：“你胡说什么呢？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吗？这是能随便乱说的事吗？”
秦老太太有些不以为然，难得反驳了一句：“说说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东西都是咱们弘扬的。那家就剩这两个赔钱货了，咱们家还怕他们不成？而且我又没说错，顾岚安这个人本来就比不上阿珊善解人意。要是当年做我们家儿媳的是阿珊，咱们哪还会一把年纪还受这种冤枉气啊？”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件事还是秘密，我们就必须要谨慎。除非弘扬跟我们说没关系了，我们才能说。”
秦老头还是很严肃：“现在弘扬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出丁点岔子。这次就我们在场也就算了，你可得藏好了，千万千万不要在那小丫头面前说露了嘴。不然的话，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帮你说话。”
第078章：吃亏了活该
秦同兴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猪头脸呲牙咧嘴着，听了秦家二老的话，也跟着问道：“二叔，那侄女怎么办？她一个小姑娘的，现在可是跟那群流氓混混们待一起呢。”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像顾烟那么细皮嫩肉漂亮的姑娘，直到现在想起那张嫩脸，都还是有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秦同兴的话一出来，秦老太太首先有了反应。
她白眼一翻：“管那个赔钱货做什么？难道还嫌我们现在不够倒霉吗？那死丫头自己作死没事这时候跑回来也是活该。好好地待在外面不行，偏要偷偷跑回来。还一回来就跟我斗嘴，我就说她早晚是要遭雷劈的。”
以她的意思，就是觉得孙女顾烟真的要是遇到什么不测，那完全就是自己活该，跟她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她管不了也不会管。
秦老头之前没看到顾烟还不知道她回来的事情，此时听了也顾不上问，就黑着一张脸怒骂着：“真是没事找事，平时就没事做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家里一个两个都这样，什么事都不做，难道都靠弘扬那点工资养着吗？这样的老婆孩子要了有什么用？”
秦同兴有些目瞪口呆了。
哪怕之前就听说过一些秦家的事情，但也没有此时的感觉那么深刻。让他困惑的是，刚才那个小女孩是堂弟秦弘扬唯一的女儿，也是老秦叔的孙女，怎么这两个做爷爷奶奶的说话能这么冷漠呢？
他平时是混账不错，可依旧觉得此时听到的话那些话有些难以接受。
血浓于水，就像他自己，哪怕从小到大都不怎么争气，害得自己的父母受了不少罪掉了不知多少泪，可是他们从来没对自己的事情这样冷漠袖手旁观过。
他迷惑了，甚至忘了身上的疼，试探着说道：“叔，侄女还是个小姑娘呢，不懂事，刚才那些都是流氓，侄女长得又好看，要是……”
“那是她活该。”
秦老太太毫不犹豫地啐了一口。
“谁让她跟她妈那样，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要是真的出了事那也是她活该，谁知道是不是她不要脸去勾引那些人的？”
“妈的！”
纪棠一把摘下带着的麦克风，胀红着一张脸就要往外冲。他是真的气炸了，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见过的社会阴暗面不知多少，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抓狂过。
那可是烟小姐的亲爷爷奶奶啊，他们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孙女呢？简直，简直，就是畜生不如！那两个老不死的，心都是粪坑里的石头做的，又臭又硬，简直就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无耻的一家人。
他现在完全能了解那为什么每次东哥在说起秦家一伙人时都是那种愤怒不屑的样子。真是，真是……
谭智也没想到会这样，他当时只是习惯性地往那个看门的傻大个口袋里扔了个微型的探听器，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冷血无情的言论。
未成年的孙女被迫跟一群“混混”关在一起，做爷爷奶奶的不是想着怎么会救孙女，反倒是一口咬定孙女出事是她活该，甚至觉得要是出了事肯定是孙女不要脸去勾引那群混混？这样怎么冷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完全就是没有丁点正常人该有的良心道德。
难怪纪棠的反应会这么大，就连他这种跟这位烟小姐接触不多的，听到了都觉得心里怒火旺旺燃起。
“纪哥。”
他走到沉闷地抽着烟的纪棠身边，小声地说道：“难道就这么便宜了那两个老不死的吗？”这样的老不死的，留在社会上都是祸害。
纪棠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已经过了鲁莽无知光凭热血一头往前冲的年纪。他很清楚这件事的复杂程度，主要还是因为烟小姐和那两个老不死的之间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如果烟小姐是个成年人，已经独立脱离家庭了，这些问题都好说。但现在，烟小姐才十七岁，名声这种事情对一个小姑娘是非常重要的。
“再等等。”
他沉默地抽完了一支烟，将未燃尽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转身上楼：“我上去看看烟小姐。你们在这守着。记住，所有人都要注意到，不要让任何人往外打电话之类的。我也不要求太长时间，至少在明早之前，不能有任何消息流露出去。”
“放心吧，纪哥，我们都知道。兄弟们都已经下去交代好了。”
如果秦家两个老的在场的话，会惊讶地发现大厅里竟然多了一套很奇怪的东西。两个小混混对着电脑一样的屏幕摆弄着，而另外一群人则出去做了什么。总之现在在这个屏幕上，已经清清楚楚地显示了整个山庄角角落落的画面。
“这里的监控还是不错的。”一个小弟赞叹道。
“认真点，要是出了岔子的话每人去十字路口扶一百个老人过马路。”
纪棠一脸严肃地交代着。
明明是有些搞笑的威胁，却硬是让在场的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个个收起之前吊儿郎当的脸，一本正经地点着头：“放心吧，纪哥。绝对，绝对，不会出丁点问题的。”
开什么玩笑，他们可是小混混啊，是危害社会的小混混啊？别说他们天生就长得比一般人凶恶，就他们手上的纹身什么的，那都是多不胜数。平常人看到他们都跟见鬼一样，还要让他们去扶老人过马路？那不是nozuonodie吗？别说扶，只怕他们一走过去那些老人都迸发能量变成飞毛腿瞬间消失吧？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做坏事的坏人啊，怎么能那么没有职业道德地去助人为乐呢？
这，这，绝对不行！
每个人都在心里坚定地syno，对于提出这么凶残惩罚的纪棠更是个个咬牙切齿，可惜都是敢怒不敢言，有苦独自咽了。
纪棠上楼的时候动作很轻，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孩时，总是紧张而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失误做错了什么让对方皱起了眉。
顾烟的身上，有种恬然纯净的味道，更多的却是高贵的优雅。虽然她总是笑着，但仔细观察的人会发现，她的笑，也仅仅是笑，是一个面部肌肉的拉扯而已，跟情绪什么的没有半点关系。她高兴也好伤心也好，都能笑出来。那样的笑，已经不能叫笑了。
所以在跟顾烟面对面的时候，纪棠总是觉得自己在跟一个距离很远的人交谈。那种感觉很奇怪，摸不着头绪却又真实存在着。
他上楼的时候，顾烟正在二楼的书房里看书。闲暇的时候，她也喜欢看看书。这一点，完全得自顾妈妈的真传。但她看的东西都不是普通消遣的，而是关于金融、管理、运营等等相关的专业书籍。而她，确确实实是把看这些书的时间当成消遣了。
哪怕纪棠的脚步声再轻，顾烟也还是感觉到了。
她轻轻合上书，抬起头静待着来人的出现。
“烟……烟小姐？”
纪棠有些紧张。
实在是顾烟现在的姿态跟他预想的有些出入。他以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顾烟哪怕不生气愤怒，也至少是紧张慎重的。然而，书房里的气氛却是轻松闲适的。她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用那种平和的眼神跟自己对视着。
这一刻，他算是了解，为什么东哥在说起她的时候总是那么多的赞叹。顾烟的身上，真的有安抚人心、让人入魔的神奇力量。
“纪哥，怎么了？”
顾烟放下书，轻轻一笑。
哪怕知道她的笑不是真的，但看到的时候依旧有种看画一样的感觉。笑靥如花，当是如此。
纪棠呆了呆，想起那两个老不死说的话，心里更是愤慨。
“烟小姐，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算了吗？只是将他们关在那里，有点便宜他们了，你不知道……”纪棠说着，又忍不住支支吾吾了。那些伤人的话，自己听着就觉得愤怒了。要是烟小姐听到的话，肯定会更伤心吧。那毕竟是她的爷爷奶奶啊。
顾烟一看他那样子就猜到了什么。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瞟了一眼：“要是觉得这样太便宜的话你们晚上也可以做点什么。那么大年纪，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对得起良心的事，心里应该也虚着吧？”
纪棠眼前一亮：“烟小姐你的意思是……”
“他们毕竟是我的爷爷奶奶。在我十八岁之前，我还真不能对他们怎么样。但是让他们暂时安静一点还是可以的。那么大年纪，稍微出点岔子应该就可以闭嘴一阵了。”
“十八岁？”纪棠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只是他听到顾烟说的“毕竟他们是我爷爷奶奶”这句话还是很不满，下意识地反驳着着：“可是他们根本没把烟小姐你当孙女啊。他们……”
话出口他就知道坏了。
“这样才好啊，不然的话，总还是会心软不是？”顾烟笑笑很不以为然：“况且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就习惯了。我只是好奇，当有一天他们发现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这个‘孙女’的，会是什么表情？”
纪棠其实还不是特别理解顾烟的打算。毕竟平时他们接触的不是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听闫传东的口述。他很配合地没有再继续问什么，而是开始想晚上到底要怎么样折腾，才出的了心里的那口恶气。
“小小姐。”
玉奶奶颠着小脚走过来，愁眉苦脸的，很紧张的样子。
“玉奶奶。”
顾烟扶着她在旁边坐下，又指着纪棠几个介绍着：“玉奶奶别紧张，这些都是阿东的朋友。他们是我叫过来的。”
玉奶奶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很快又担心地说道：“可是，小小姐，那两个毕竟是……”
以前秦家二老欺负顾妈妈的时候，玉奶奶总是强势的。只是现在，看着顾妈妈身体一如既往的羸弱，顾烟年纪小又不懂事，但秦弘扬却是羽翼渐丰，她的态度就有些变化了。她不是害怕秦弘扬对自己怎么样，只是担心现在这种时候，若是秦弘扬反目，顾家的这对母女可怎么办？现在的顾家，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顾家了，只怕连个小小的秦弘扬都比不上。
她顾忌的是这点，所以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一直没跟顾烟说，生怕顾烟年轻气盛去惹怒秦弘扬吃了亏。
只是现在，她没想到的是，防了那么久，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玉奶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在真正关心自己的人面前，顾烟总是很有耐心。
“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已经到了能分辨是非的年纪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做了什么事我都很清楚。说是我的爷爷奶奶，其实都没有家里任何一个长辈对我好。”顾烟轻声解释着：“我知道你担心父亲他翻脸，我跟妈妈日子不好过。其实我不怕的，这些东西都是顾家的，他只不过是帮我们顾家管理而已，真正的主人还是我。我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好怕的。”
“小小姐……”听到一向被当成小孩子的顾烟说出这么老气横生的话，玉奶奶震惊了，她甚至忘了掩饰情绪，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玉奶奶担心的事情我都知道的。可是你也清楚，人的劣根性是根本改变不了的，我们的忍让只会让人更加得寸进尺。顾家的东西，永远都只能是顾家。而守护顾家，是我的职责。”
“小小姐，你，你想做什么？”玉奶奶听了很不安，下意识地说着：“小小姐，你不要冲动，其实只是先生的父母比较难缠，先生还是很不错的。先生对小姐跟你，一起都很好。”
“玉奶奶，你真的觉得爸爸对我跟妈妈好吗？”顾烟轻声问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跟妈妈发现不了的事情，是因为她们是当局者。但是玉奶奶不一样，她是旁观者不说，而且一向睿智冷静，看人最是深刻。她觉得，如果家里除了重生的自己能发现他的真面目的话，那就是玉奶奶了。
前世玉奶奶的突然离世，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知道太多遭到了报复。
玉奶奶浑身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小小姐……”
顾烟笑：“玉奶奶，其实你早就发现了吧，只是担心我跟妈妈，所以才一直藏着没说。”不等老太太回过神来，她又继续说着：“你早就发现爸爸是为了什么才跟妈妈结婚，是个什么样的人的。你知道爸爸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就是顾家的产业，是闻鉴，根本不是我跟妈妈。你也看出来了，爸爸一直以来的温和性格都是伪装，根本不是他的本来面目。而你一直什么都没说，就是因为知道爸爸的本性是什么，知道把他的真面目揭穿之后他会恼羞成怒对我跟妈妈不利。你觉得，现在妈妈身体不好，我年纪又小，而爸爸早已不是二十年前那个一穷二白的年轻人，而是事业有成的商人。如果他翻脸的话，受伤的只会是我跟妈妈。”
顾烟没说一句，玉奶奶的脸色就变了变。
“小小姐，你……你怎么会……”她本来反驳说顾烟这些都是胡说的，可是看着顾烟认真的眼神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或者更是因为，是不是胡说，她自己本来就是最清楚不过的。她真正震惊到的，却是一直像个乖巧的小公主的孩子，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谁教她的？
在玉奶奶看来，顾烟虽然一直乖巧懂事，却也还是个孩子。刚才的那些事情，太阴暗太沉重，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会了解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谁对她说了什么。
“不是别人教的。”看出玉奶奶的想法，顾烟淡定地摇了摇头：“是我自己发现的。”
“怎么可能？”
“玉奶奶，你担心的那些事情都没错。秦弘扬，却是不是个好东西。”顾烟突然语气一变，用种冷漠的语气说着。
“小小姐，他是你的父亲！”玉奶奶完全没想到顾烟会突然这么说秦弘扬，哪怕她也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无法接受顾烟直呼其名并用这种词形容她的做法。她不是为秦弘扬打抱不平，只是年纪大了多少有些迷信，又深受“孝道”的影响，她怕的，不过是顾烟会因为这个遭到老天的报应罢了。
顾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嘴角勾起的弧度，冷潮不屑的：“他算什么父亲啊。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爱。对我跟妈妈好，只不过是因为我们让他觉得有利可图罢了。玉奶奶，你还记得妈妈的那个好朋友林珊吗？”
玉奶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却还是点了点头：“嗯。”那位林小姐，跟自家小姐年纪相仿，算是小姐最好的朋友了。
“你知道吗？那个林珊可是身兼数职，一个身份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另一个身份，就是秦弘扬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第三个身份，就是秦弘扬二女儿的妈妈。哦，他的那个二女儿，今年十五岁，只比我小两岁而已。”
“不可能！”
玉奶奶惊得直接大叫一声。
就连在一旁的纪棠听到这话后，都惊愕地回过头来看着最为镇定的女孩。
“小小姐，你不要胡说。这，这，怎么可能呢？先生，先生他虽然有点小心思，但，但对小姐，对你，还是真心的。他不会……”玉奶奶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抗拒地不想接受听到的事实。
“真心？呵呵，那东西，他从来都没有的。玉奶奶，你看看他的父母，你觉得有那样的父母，还会有真心这种东西吗？从头到尾，他都是为了顾家的产业才跟妈妈结婚的。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外公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把遗产都留给妈妈或者他，只怕他早就翻脸了。”顾烟呵呵地笑了几声，又继续说道：“妈妈这次病发，就是因为撞见了他带着林珊还有他的父母逛街，四个人跟一家人似的。不仅这样，这段时间他很少回这里吧，知道他去哪了吗？他去跟林珊还有他的二女儿去享受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幸福生活了。”
见玉奶奶脸煞白，瘦弱的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顾烟又有些不忍心了。她抿了抿唇，上前抱住这个一心为自己跟妈妈的老人，软软地说着：“玉奶奶，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长大了，已经知道我的那位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了。所以，你不用再为了我跟妈妈，忍让委屈自己。”
“小小姐，这不可能。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开玩笑对不对？”玉奶奶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她年纪大见过的世面广又心境够坚强的关系，只怕早就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晕倒过去。当然，在这里面，她本身就有点心理准备也说不定。毕竟，最先看透秦弘扬这个人的，就是她。
抱着玉奶奶，顾烟都能够感觉到这个老人在说话的时候那止不住的颤抖。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将头搁在玉奶奶瘦弱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轻轻地说着：“不是的，玉奶奶。我都见过了，见到了他跟林珊多么浓情蜜意，也见到了他对他的二女儿林芸多么亲昵宠爱。”
玉奶奶浑身一抖，衰老瘦弱的身体里好像迸发出了无穷的力量，她一把抓住顾烟的肩膀，神情极其的严肃：“小小姐，你说什么？你说，你见过了？你，你什么时候……”
在愤怒之后，她开始心疼这个年纪小小却要承受那么多阴暗的孩子了。她，才十七岁啊。哪怕是她这种年近八十的人，都完全无法想象遇到那种事情时承受多大的打击。可是需要面对这一切的，却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她不仅知道了这些丑陋的东西，甚至还一个人承受着，直到现在才终于说出来。甚至都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在她心里，到底藏了多久。
只是想想，她都觉得心疼到快落泪。
这孩子，该有多苦啊？！
－－－－－－题外话－－－－－－
关于情节，关于顾烟的态度，我只能说，“孝”和“亲情”这两种东西，真的不是一狠心就可以一刀两断的。
爷爷奶奶、爸爸，这三个人，在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是很重要的存在。他们坏、他们无情，我们可以做到断绝关系、做到保持距离不再联系。可是，会轻易地去报复、让他们一无所有的又有多少？
这个故事，也许情节很幼稚简单，也许有些造作夸夸而谈，但是在亲情上，绝对是慎重的。我用我的观念，阐述这个故事，也许会有不尽人意处，但还是希望大家耐心看着，忍受我个人的一点小任性吧。
现在不报复，不是原谅，不是忍让，而是，时机未到。
每个人心中都有杆秤，顾烟心中的，我心中的，时机都还没到。
第079章：饥饿游戏
纪棠都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了。
饶是他这种本性顽劣的人，在听到这个女孩用那种淡淡的语气说着这些肮脏的事情时都觉得残忍。
他真不知道，老天为什么会这么狠心，让一个本该应该快乐成长的孩子承受这些。
见玉奶奶和纪棠都是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顾烟反倒是怔了怔。许久之后，她才轻轻地笑了：“其实知道的也没多久，就是几个月前知道的。玉奶奶，你不用这样子，我觉得这些没什么的。这种事情，早晚都要知道的，早知道总比晚知道的好。早知道的话，我还能做做准备，有所提防，总比一无所知到时候被人直接戳一刀的好。”
“那个天杀的，真该遭雷劈。他居然敢做这种事？他忘了当年老爷是怎么对他的吗？他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
玉奶奶虽然一直对秦弘扬有所提防，觉得他不是表现出来的那种温和儒雅的人，却也被现在从顾烟口中所得知的真相深深地伤害了。说实在的，顾家的人，和跟顾家真心相对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对人至诚至善，也相应地把人看得太简单了。他们都坚信着“人之初、性本善”，也因此被卑劣的任性深深地伤害着。
玉奶奶气得一阵啐骂，要是秦弘扬在场的话，估计她就会直接指着鼻子骂了。
她年纪大，在顾家的辈分很高，顾家母女都一直很尊敬她，连带着秦弘扬都对她很是顾忌。至于家里的佣人，很多都是她看着长大的，那种情义更不用说。
顾烟知道，玉奶奶其实一直都是个很孤高傲气的人。她以前听妈妈说过玉奶奶年轻时候的事。别看玉奶奶现在这样一幅慈祥老太太的模样，其实她年轻的时候是留洋归来的。本来以她的能力和背景，完全可以找一个高薪而轻松的工作。但那时她被当时的爱人背叛，心灰意冷下差点出了意外。被顾家二老救回之后就一直留在了顾家。名义上她是顾家的佣人，实际上她跟顾家二老的却是情同兄妹，在顾妈妈心里也是姑姑一样的存在。
“那现在怎么办？小小姐，绝对不能便宜了他们。没想到林珊竟然是这种女人，亏平时小姐还对她那么好，把她当成亲姐妹一样。真是，恶心人。”
“玉奶奶，你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顾家的东西，永远都只能是顾家的。二十年前秦家人是什么样的，他们还会是什么样的。”
很多事情，顾烟不想说得太多。她有顾忌，她知道自己性冷，在很多事情上看得太开太淡，是大多数人无法接受的。
就像之前她不过是叫了声秦弘扬的名字，玉奶奶就是那种不赞成的样子。若是他人知道她心里想着的是怎么报复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的亲爷爷奶奶，估计又是一番评价。哪怕，是他们不仁不义在前，她是做晚辈的，在辈分上就失了先机，失了主动的前提。
她不在乎这些，可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在乎给其他人带来伤害。
“小小姐，那，那小姐……”玉奶奶突然想起自家身体差得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姐，又是一阵惊慌。顾岚安的身体她是最清楚的，这些年一直精心养着才好不容易平平安安的。而她对秦弘扬的感情有多深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在顾岚安的世界上，丈夫和女儿就是全部，连她自己都只能排到第三位。
若是她知道丈夫秦弘扬做的那些事，她怎么能……
“妈妈还不知道。”顾烟摇头。这件事，也是她心里最深的担忧。她很清楚，把妈妈送到国外这件事只是暂时性的，是治标不治本。如果想要真正解决这件事的话，就必须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跟妈妈说清楚。
玉奶奶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心又拎了起来：“那可怎么办啊？小姐要是知道这件事的话，肯定接受不了的。那个天杀的秦弘扬，真应该下地狱的。”
这时候的玉奶奶，已经不再叫秦弘扬“先生”了。
“妈妈现在在国外治疗，等我这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我就去陪她。那时候，如果妈妈的情况好，我就会把事情慢慢跟她说。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妈妈早晚都会知道的。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是我自己告诉她，也不要让她从别人那听到添油加醋的。”
“哎……”
玉奶奶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本就年迈的玉奶奶看着像是又苍老了几分，之前还矍铄的精神也变得萎靡不少。
顾烟知道，玉奶奶只是嘴硬，但其实秦弘扬背叛的事，对她的打击也是非常大的。玉奶奶虽然说是一直防着他，但毕竟有二十年的感情，其实心里也早就把他当成一家人了，只是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子，不可能十全十美的，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家人竟是藏着这样的祸心。
“玉奶奶，彭叔叔现在去哪了？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就把彭叔叔赶走了呢？”顾烟看玉奶奶的情绪太低落，知道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的话不好，赶紧换了个话题。只是现在开心的事情太少了，就算换了个话题，也还是跟这个相关的。只能勉强算是转移下注意力了。
“哎，他呀，现在在工地上做事呢。”
想起那个木讷笨拙的侄子，玉奶奶也很心疼。她年轻的时候心高气盛，因为一时逞强断了情缘也没有子嗣。她娘家跟顾家有点像，子嗣缘都比较淡。家里本来只有她跟哥哥兄妹两人，她一生未嫁，哥哥娶了媳妇后中年丧妻，后来没有再娶郁郁而终。兄妹两个，只有彭润这一个后人。
彭润从小能吃，长得人高马大的，偏偏性子憨厚淳朴。小时候总是被欺负，加上脑子又笨，高中毕业后就去当了兵。这一当就是十几年，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去，回来的时候却是残疾的沧桑大汉。他当了十几年的兵，身手变好了，性子却还是一样的憨厚。退伍回来的时候在安排的岗位上只做了不到一年就被人算计排挤了出来。最后，无奈之下，玉奶奶只好把他带到了山庄当门卫。
他今年四十了，却还是没有结婚，连女朋友都没谈过一个。本来玉奶奶还心急如焚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看开了，只能安慰自己说是子嗣讲究的是福源。
工地上做工？
顾烟听到这话就有些坐不住了。这辈子的她还( 重生之盛世暖婚 http://www.xlawen.org/kan/26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