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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阅读

    追逐过去。

    柳烟华一跳一跳间将靴子换上,将自己的女鞋往草丛里扔去,听见身后响动越来越近,拿了两把泥,往还算白净的脸上抹去,这一回更是邋遢。

    柳烟华没来得及找吃的,又要逃命,一路磕磕碰碰间咒骂着。

    “在那。”

    柳烟华听到后头传来清晰的声音,气喘地冲出了一条街道。

    有人群作掩饰,可以让她缓一口气。

    夜色刚临,大街小巷倒处都是灯火,夜街也慢慢的热闹了进来。

    柳烟华坐在一处门槛歇息半会,突然觉这四面八方的气氛有些不对头,虽吵杂,但柳烟华还是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莫不是那人?

    柳烟华担心的是,自己突然失踪了一天一夜未回,有些人会拿此做些文章,如此不但毁了自己的名声,更会毁了叶溟……

    扇风的袖子顿了顿,顺着旁边的门帘看上去,但见里头一直传出大大小小的声音,甚是比任何地方都要吵杂,进进出出都是人。

    再往牌匾上看,眼珠子转了转。

    四方赌坊?

    这么多人在暗中盯着,她从庄园那边一路逃跑过来,必然是惊动了某些人。

    左右似贼头贼脑地望了几下,柳烟华尽量让自己变得更男性化一些。

    “大大大……”

    “小小小……”

    柳烟华一进门,看到全都是人头挤在一处,四方赌场极为宽广,但这些人都聚成在一块,看着就觉得挤。

    柳烟华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堆人围在一起在比大小,两人同时摇四颗骰子,那声音引得柳烟华侧耳去倾听。

    “大大大……”

    “小小小……”

    柳烟华见此情景,不由吹了一声口哨,却被声浪掩盖了下去。

    正想着扎进人堆里,突见那边人群里钻出一名紫衣男子,柳烟华眼神一缩,急忙又掉转了头,往另一方去加入人群里,跟着喊大小。

    心中纳闷不已,怎么到哪都遇上倒霉事。

    这边还没有哀怨完,但见门帘被狠狠地掀开,一群官兵猛地闯了进来。

    那紫衣男子邪恶地挑唇冲着最后进门的人笑道:“哟!上一次是沾雨楼,怎么,这四方赌坊里也有周小将军要找的小情人吗?”

    刘小侯爷挑着眉眼,笑得那个倜傥。

    周炎冷眼扫了刘小侯一眼,不着痕迹地皱皱眉。

    有刘小侯在地方,总觉得事情十分的蹊跷,对于刘小侯的无处不在,周炎心中早已严重的怀疑。

    定国侯那样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嫡子这般随意走动在这种场所,不管是妓院还是赌坊,都能碰着这个人。

    说其放荡不羁,不学无术,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身份,让人觉得可疑却无迹可寻。

    赌坊里更是不停,但声音明显的小了许多。

    见周炎不语,刘小侯爷扬唇笑间已经走近他。

    “怎么,这一次周小将军的小情人跑了,还是怎么的,一向刚正不阿,正经如周小将军,怎么会连这种污渍的地方也冲了进来?啧啧啧,看看,这架势,还真是吓人啊!”刘小侯爷捂住小心脏处,佯装一副怕怕的样子。

    周炎脸色微沉,没有理会刘小侯的倜傥,这种事,习惯就好了,根本就不必在意。

    周炎不近女色,只好男风之事早已传得七七八八,所以,有些人听了此言,都不由暗暗发笑。

    再对上周炎那张发黑的脸,无人敢再发出笑声。

    柳烟华早就在两人吞舌打架之间,人已经一步一步慢慢的移向了后门方向。

    周炎一摆手,将一名家丁打扮的人领了进来,“看看。”

    周炎的声音很简洁,不含半点感情。

    那家丁被周炎的表情吓得瑟缩了一下,跟着走进赌场内搜寻着那小贼。听那罗妈妈言,那人偷了公子的衣衫跑了。

    那庄园不是别人的,正是此次刚封下不久的状元郞处。

    天子脚下,竟还有如此大胆的人,怎么都得管治一下。

    高中的状元郞不过刚被封为翰林院修撰,官小,但是荣誉不错,所以周小将军突然插手,可是吓坏了那一群追赶贼人的家丁。

    但见其面色不善,家丁更是小心翼翼不已。

    刘小侯爷见状不由噗声而笑,“敢情周小将军与状元公的交情不错,连这等小事也由得周小将军亲自出面!”

    周炎当场黑脸,蓦地直视刘小侯。

    那一群家丁听了,脸色一个样的变幻,耐何对面是定国侯府无法无天的小侯爷,不能得罪,只能忍下。

    “小侯爷想必也知晓内幕,何必如此出言为难臣。”周炎实则是兵部侍郎,但大多数人习惯将他叫成周小将军。

    紫袍的小侯爷扬唇嘿嘿一笑,“如今柳世子失踪,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了,只是,与周小将军又何关?这种事,是不该周小将军来管吧?”

    周炎微扬眉,“此事,更不是你刘小侯来管。”

    周炎不客气地冷声断他的话,完话,一挥手,大批官兵涌入,看起来当真是无法无天。

    刘小侯爷见此,皱皱眉,“周小将军难道不知道这种行为视为扰民吗?皇上若知晓周小将军如此行为,不知道该多伤心。”

    周炎直接无视某人。

    “在那,他从后门跑了……”

    正待刘小侯爷来了兴致要说些什么,突听得后头传来大喝声。

    周炎大手一挥,跟着涌入后门处,直入了四方赌坊的后心。

    赌坊的后援根本就档不住周炎的人。

    柳烟华狂奔入后方,一边躲一边大骂这衣服害人。

    赌坊后院一片混乱,刘小侯爷见此,扬唇而笑跟着转向另一方,向那小身影追了过去。

    顿时,凡是柳烟华逃向的街道,制造出来的混乱响遍了几条街。

    后方,周炎转瞬就欺身而上。

    错身弹跃而过一处布条的,柳烟华一把捞过一条黑色绸带子,利落地往眼睛上绑去。她的双眼太过容易暴露身份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做了些防备。

    后头,周炎伸手一把将柳烟华的领子抓在手上。

    柳烟华猛地旋身,身子似水一般,一手撑住一处横木,两脚飞旋回来。

    看到少年眼上那一条黑色带子时,不由一愣。

    “砰砰!”

    两脚实实地飞踢在周炎身上,两下的痛击,使他不得不松手后退。

    就这档口,柳烟华已经飞疾弹跃而去,拐入黑巷子就失了踪影。

    周炎的脸色甚是难看。

    少年如豹子般弹弹跳跳,明明感觉到他身上无半丝武功,灵活得让周炎都没法抓住,就像滑溜的泥鳅。

    周炎飞身疾追去。

    柳烟华气喘地靠在墙头边,几个来回间,她已被追赶了几条街。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不是她的意愿,得赶紧找路回相府。

    “啧啧啧……连周小将军都敢得罪,小子,胆子可真不小啊!”头顶突传来男子轻扬的声音。

    柳烟华正要拿下蒙眼的黑绸子时,蓦地又顿住。

    是刘小侯爷的声音,柳烟华彼时就更加不敢乱来了,这个男人比想像中的还要难缠。

    “咦?看你的反应,似认得本小侯!”张扬的紫袍男子从墙上跃了下来,快步靠向柳烟华,将她整个人围在墙上。

    柳烟华贴着墙,感受着男人靠近上来的气息。

    “呵……”刘小侯爷挑唇笑着两手一张,手掌撑在墙上,用自己的身体围困住对方,“别人蒙脸,你这小子却是蒙眼,真是奇观!”

    见柳烟华抿着唇,不出声,刘小侯更是感兴趣了。

    “莫不是你看不见?还是眼珠子被挖了?”刘小侯爷发挥想像力。

    柳烟华嘴角微抽,你眼珠才被挖。

    刘小侯爷伸手就要去揭下她蒙眼的黑绸子,这人蒙着眼睛一路跑过来,都能安然无恙,身上看似无半点武功,却比别人用眼睛看的还要灵活,就像是在行走无人的平地……

    如此之人,更是让刘小侯爷好奇不已。

    但刘小侯爷的手还未碰到那黑绸,手一抖,脸部瞬间扭曲,一副想哭又不能的表情,甚是难看。

    柳烟华趁着这档口,将人一推开,转身毫不犹豫地跑掉。

    刘小侯爷痛苦地紧挟住两腿,哆嗦得蹲下,面部扭作一团,“怎么……连男人,也喜欢这样待……本小侯……”

    柳烟华根本就没有多想,直接往相府的方向奔去,还特意拐了一个方向,眼上的黑绸子她不敢摘下来。

    身后追赶的人还在搜寻过来,柳烟华这一身衣服又扎眼,跑到哪,就有人跟到哪。

    暗处还有这么多人盯着,着实对她十分的不利。

    正想着要拐弯往别往奔去,突地,手被人死死扣住。

    “呼啦!”的一声,将她的人往一处巷口拉了进去。

    未得反应过来,人就被拉入一个怀抱,几个起落间人就离开了地面,耳边风声呼响。柳烟华闻到空气中那一股淡淡的药香,下意识地反手抱住对方的腰身。

    心跳“噗通噗通”的跳得厉害,是他!

    待落地时,那人粗鲁地将她眼睛上黑绸扯下,柳烟华一个吃痛,闭了一下眼睛。

    “睁开。”男子声音有些发颤的低哑。

    柳烟华依言睁开,那纯净乌黑眼直直地望着男人,两人贴得近,呼吸带着些急促。

    见得这双眼依旧黑亮,男子大松了一口气。

    突然瞧见她在那方奔来,一身邋遢的男装,脸上脏污得难看,但是,他还是第一眼认出了她。

    那是他的烟华。

    可是那一条绑在眼睛上的黑绸,往脑后飘飘荡荡的模样,令得他心脏猛地一缩,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她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

    “呃……叶溟……我……”柳烟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着自己的一切。最糟的一面被他瞧了去,又莫名的失踪了一天一夜,这又该如何向他解释?

    “呃?”

    叶溟深幽的眼闪过一道沉痛,将她紧紧拥在怀。

    柳月清几次去静昕阁都被拒出,甚至是连一面也见不得柳烟华。

    说柳烟华病重,柳月清怎么也不会相信。

    坐在小翠楼里,偷偷让冬青将小乔叫了过来。

    入了小翠楼,小乔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跟着冬青入了门,见了柳月清福了福身,道:“六小姐。”

    “大姐姐她可是病得厉害?”柳月清眉目紧锁,似真的很心急柳烟华的病情。

    小乔又是往门后瞧了一眼,柳月清向冬青使了一个眼色,冬青转到了门外守着。

    小乔这才放下心来,道:“这哪里是病啊,分明是不见了……”

    “什么?”柳月清一惊,没想成自己会听到这么劲暴的事。

    过了很久,柳月清才找回神,纳纳地道:“你是说,大姐姐她,不见了?”

    小乔将前后重新说了一遍,更是让柳月清莫将此事传扬出去,这可是关系到夫人名誉问题。

    柳月清勉强一笑,从梳妆台上的一个暗盒时取来了一定金子放在小乔手上。

    小乔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大锭的金子,暗暗大喜,双眼闪亮地接过,连连道了谢,这才出了小翠楼。

    冬青送走了小乔,复又回到屋子,见自家小家沉思。

    柳月清简单地复诉一遍,冬青听得此事,不由心惊。

    “那小姐的意思……”

    柳月清慢慢扬唇一笑,“如此大好机会,岂能放过,想必母亲那边还被蒙在鼓里吧。”

    冬青见自家小姐打了此主意,沉吟了半响,最后还是支持着小姐这般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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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为助心爱之人登上皇位,生性凉薄的她泯灭天良,六亲不认,坏事做尽,怎知,她倾尽一生,换来的却是心爱男人的薄情寡义,他纳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为妃,也要了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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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066—你是不是不行?

    章节名:066—你是不是不行?

    连老夫人听得柳月清的话后,对于儿子极力隐瞒一事更是归功于柳烟华。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如何适合做相府的主母?

    对于叶溟的袒护十分恼怒,如此,本该就寝的人却是出现在静昕阁。

    “老夫人,夫人她就寝了。夫人这也是怕将病气过给您老人家,并非有意不见您!”绿柳将人拦在外头。

    连老夫人见小小的丫头也敢拦她的路,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这个柳烟华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连她也敢顶撞,更是直接避门不见。

    “怎么,婆婆见儿媳妇还得请三请四?请不来也罢,如今听她病重,前来看望,竟被你们这些小丫头拦在门外,连院子都进不得?可还当我是相府的老夫人?当真是一点敬老孝心全无,如此主母,又有何贤德可言。”连氏口气极硬,那眼神似要生生将人逼退了一步。

    拦门的众仆也是无可奈何,夫人不在里头,如果真真让人知道夫人失踪了一天一夜,往后让夫人如何做人?

    大人也实实在在的交待了,任何人不得进静昕阁,这个任何人就包括了老夫人,他们不得不从。

    现面对老夫人指责,绿柳等人也是硬着头皮扛了下来。

    “老夫人,大人吩咐过了,在夫人病未愈之前,任何人不得轻易踏入静昕阁,待夫人病好痊了,定全向您请罪。现已夜深,老夫人且先回去休息,莫被夜里的寒风吹了凉……”绿柳连扬着卑微的笑容,劝说着。

    旁边的柳月清见此,也跟着劝阻,“是啊,老夫人,大姐姐想必是病得厉害。姐夫向来疼姐姐胜过任何人,此番若逆了姐夫的意思,只怕……”

    “只怕什么。溟儿是我的儿子,她柳烟华还想与我抢儿子不成?”连氏因了柳月清这话更是气极。

    柳月清见效果造成,自是不会再去添油,如此就有些刻意了。

    “老夫人,莫气,大姐姐当真如这些丫头说的,不想将病气过给您。”手掌急按抚着连氏。

    待柳月清的话刚落,于此同时连老夫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她就不喜这柳烟华。初时是以痴傻嫁入相府,又处处引得儿子为她犯错,甚至是影响到了儿子的病情。再加上那性子,连氏更是不喜,哪里还有半点娴雅温婉的模样?

    见连氏发了威,她身后的刘妈妈却忙上前一步一脚踢在当在前面绿柳的腿弯上,怒道:“还不快给老夫人让开!连老夫人的路也敢挡,吃了熊心豹子胆……还不快跪下!”

    绿柳有武功底子,刘妈妈愤力踢了一脚竟是没能让她跪下。

    绿柳与绿珠当先,将连氏的人拦住,似有一种死活也不肯让路的模样。

    此般强硬的阻档,让连氏更是气极。

    刘妈妈见此,向后头的青梅使了一个眼色,青梅是老夫人身边唯一会武功的大丫鬟。

    得了刘妈妈的眼色,青梅当即便上前按住前头的绿柳肩头,就欲压下她挺直的身子。

    “对不起老夫人,这是大人的吩咐,恕奴婢不能放行,这也是为了您好。”绿柳受了青梅这一压,硬是咬牙受下了。

    “你这死丫头还敢顶嘴。”刘妈妈当真是一点也不留情,直接走上去,扬手就掴了一掌下来。

    “啪!”绿柳站在院门前,直接受了刘妈妈这么巴掌。

    清脆的声音传来,人人都不忍看绿柳那张脸孔上显出的五指印。纵是打得痛,绿柳仍是不动声色地站立,如一座守门神。

    “老夫人,当真是大人下了令,若是您不信,可去碎玉轩处寻问过大人……”绿珠见绿柳被打,也急了,说着,正欲跪下来。

    “啪!”刘妈妈又毫不犹豫地掴了一巴常下来,令得绿珠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也同绿柳一样实实受了这一巴掌。

    连老夫人闻言这才转过视线看向绿珠,眉头又蹙了起来。

    这两丫头尽拿叶溟来唐塞她这个老人家,柳月清的话更是让她怀疑了几分,只是儿子一向站在柳烟华那边。

    柳烟华若是真的不见了,离了府,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叶溟必然会想尽办法帮着遮掩。

    儿子的固执,她这个做母亲自是晓得。

    若不是当年那件事,如今的相府也不会闹成这般。

    而连氏一向知道,自己若真揭到了儿子的底线,只会惹得母子不愉快,想到儿子的病情,连氏心中更是担忧。

    照着这样的情形来看,当初真真不该将柳烟华娶进门,对儿子的病情没有帮助也罢了,反而是加重了他的负担。

    想着,更是对柳烟华不喜。

    若是以往,若是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或许,她会非常喜欢柳烟华。

    说来,这个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将大人抬出来就了事了?静昕阁的丫头当真是没规没矩,改日好好让刘妈妈我教教你们,如何认清相府当家做主之人是谁。”刘妈妈有老夫人在背后撑腰,自是不怕静昕阁的下人。

    谁人不知道静昕阁的主子是个软的,任人柔捏。

    柳月清那事,梅花楼里的人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尽管老夫人不如何喜欢柳月清,但总是比柳烟华好过一些。

    但却是无人知道这其中内幕,以住陪在连氏身边的丫鬟早已换过一新。

    以至众人都认为老夫人是打从心里讨厌柳烟华,想着将柳烟华从相府里赶出去,选自己最喜欢的儿媳进门。

    所以,才会造就梅花楼的奴仆们对静昕阁的人十分的不客气,甚至是看不起柳烟华这个软弱的主。

    “奴婢不敢。”呼啦的一声,由绿柳带头,将门口跪满了一地。

    “不敢,我看你们胆子可大着呢。老夫人的道也敢挡,接下来静昕阁是不是也要连老夫人的位置也敢夺了?”刘妈妈一个大罪名扣到静昕阁上,吓得静昕阁一众人大气不敢出。

    “请老夫人明查,绝无此事……”绿珠忙给自家夫人脱罪。

    “青梅,将这些大逆不道的奴才拖下去,静昕阁的主子不教,便由我们梅花楼来好好调教。”刘妈妈见连氏脸色越来越寒,恶从胆边生,直接替连氏做了主。

    青梅一手正按着绿柳,突听得刘妈妈下令,皱皱眉,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连老夫人。连氏似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幕,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刘妈妈这样的做法,实在让青梅不敢苟同,毕竟静昕阁的这位是正牌夫人,又受得大人的宠爱。

    纵然两人从大婚开始就分隔两处住,但任凭有些眼色的人,都知道大人一直都是向着夫人的。

    往后相府的一切还不是得交到夫人手上去,刘妈妈这般早早得罪了夫人。现在是讨得连老夫人的欢心,往后只怕是讨不得好。

    见青梅犹豫,刘妈妈这才惊觉自己越权了,就这么当着老夫人的面发话做主,已是逾越了。

    “老夫人……老奴。”刘妈妈急忙退下一步,垂首。

    连氏轻轻扫了眼刘妈妈一眼,她来是确认柳烟华是否如柳月清说的那般,不在静昕阁中。

    想起那一夜自己对柳烟华说过的话,心中也有些隐隐的担忧,也不知那孩子会不会多想了。

    连老夫人只觉一股无力袭来,为了儿子,她是不想再让柳烟华接触过多。更可能的,她愿柳烟华永远不要清醒过来,就这么傻了也好,傻了,人也好过些。

    “老夫人?”搀扶着连氏的青青见她沉着一张脸,不言不语,似气极了,忧心唤了一声。

    连氏回了神,抬头看了眼院门,低喝出声,“拖下去。”

    青梅讶异了一下,又见刘妈妈脸上笑容发光,不由皱眉,却也不能违背了老夫人的命令。唯有伸手就要将绿柳带下去,旁边正有几个粗使丫鬟被刘妈妈叫使上来将绿珠等人拖开。

    绿柳与绿珠纵然有武,对着老夫人却是不敢发。

    “老夫人……”绿柳想要说些什么时,旁边的刘妈妈先声夺人,“堵上她的嘴。”

    绿柳见连老夫人如此坚持查看静昕阁,旁边的青梅又死死地将她制住,动弹不得,再而,她就算没有被制住,面对老夫人也是没法。

    若是让人知晓夫人失踪不见,可还得了。

    静昕阁顿时一片喧嚣,吵得不安宁。

    “咳咳咳……”

    就在一众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背后突传来一阵阵的闷咳,似压抑了很久。

    连氏蓦然见儿子从柳烟华的院里走出来,不由皱眉转头看向柳月清。

    柳月清不明白何时叶溟会在此处,她一直让人守着碎玉轩那边啊,若是人出来,她早就遇上了。

    见连氏投来眼色,柳月清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叶溟也在静昕阁一事。

    连氏挑了挑眉,见了儿子走来,收敛了脸上的怒气,担忧地拔开了众人,走到叶溟的身边。

    “夜里凉着,你怎地随意走?”终究是心疼儿子的人,见了儿子这般也将刚刚的怒抛空了。

    “母亲,何以在此?夜既深,怎么不就寝?”叶溟收了咳,扶过连氏,问来。

    连氏见儿子从静昕阁里出来,有些尴尬,却也恼他的不是,“烟华闭门不出,母亲这也是担心,静昕阁多的是下人,且莫再像前些日子那般什么事都非得自己亲手动手,小心你自个儿的身子。”

    “你不知疼,母亲看着甚疼!”连氏眼中忧虑是骗不得人。

    见母亲忧心,叶溟马上微笑安慰,“母亲且放宽心,有沈神医在,你儿子的病已痊愈得差不多了些,这些日子已经不再吐血!”

    连氏一听,脸露喜色!

    “当真!”连氏喜得再一次重新重新打量着儿子的气色,果真见他脸色有些润色,比以往精神多了些。

    “如此,母亲是否放宽了心?烟华这边,还请母亲多宽待些,可好……”叶溟的声音很温和,温和得让人不忍拒绝,特别是身为母亲的连氏。儿子的请求,她怎能拒绝。

    “月清那边……”正想将柳月清扯进来,转念一想,这个柳月清如此做法,倒是让她彼是不喜了,也就作罢了。

    “六小姐那边,儿子会安排将人送回柳王府。柳王府的女儿,相府拐走一个便算了,若再将另一个‘才女’女儿给拐来,柳王爷估计得找儿子算账了。”叶溟语气依旧温和,又带着几分的倜傥,如此倒是惹得连氏笑出声。

    但是有个人就笑不出来了,初听得这话,如睛天霹雳,脸色刷地刹白。想要笑,却如何也笑不出来,挤出来的比哭还要难看。

    老夫人竟然没有反驳,竟然默许了。

    若真将她送回府,这叫往后如何是好?难道所有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

    说到柳王爷,连氏嘴角似有些微微的僵硬,却也笑着嗔怪了一眼儿子,“瞧瞧我的儿子这般出色,谁敢寻来算账?柳王爷该是高兴才是,月清这孩子,我看着也是不算,留下来也好与烟华有个伴!”这是连氏给月清争取最后的机会,允不允就看儿子的了。

    柳月清住在相府的这些日子里,她也是看得清楚,儿子未曾拿正眼瞧过柳月清。知道儿子不喜欢这一型的,转念又想起了刘雨莘来,耐何人家是侯府嫡女,那样的身份不可能屈身于柳烟华之下。

    那样的嫡女,嫁个皇子都绰绰有余,何估委屈于他们相府。

    柳月清儿子是看不上眼,也唯有再看看其他,终会有一个是儿子喜欢的,想到这般,连氏也就开朗了些。

    “母亲,烟华未曾要求,你也莫再自作主张,该好好的休息,我们的事自有我们自己操心!看着母亲这般劳神操心,做儿子的也甚是忧心!”叶溟将人引进了静昕阁内,母子俩和和乐乐的模样,到是将刚刚之事给抛之脑后了。

    身后,柳月清脸色惨白地跟着走进,咬着唇,恨恨地盯着地面。

    一定是柳烟华这般对叶溟说的,如若不是,好端端的怎地提起了这事来了?柳月清自动将叶溟这种行动推到柳烟华身上去。

    “小姐……”冬青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柳月清从后跟进,满脸的担忧。

    张妈妈见老夫人被叶溟引进了屋,想必是有什么把握,也在前头点了灯火,照明着小厅,让人将小厅一览无憾。

    柳烟华的静昕阁向来朴素,摆设也极其简单,连氏从柳烟华嫁进相府起,就未真正踏入过静昕阁,这还是头一次,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见摆设事物格局都极为有那个人的影子,慢慢的,脸上也染上一丝沉痛。终究是那个人的孩子,即使人死了,看到柳烟华却仿若那人还活在眼前。

    “母亲可是有什么不适?”扶过连氏就坐,叶溟见她脸色不对劲,急问。

    在儿子面,连氏勉强一笑,“无碍,只是担心烟华这丫头的病,我老人家不怕什么过病气,且让我去见见也能安心。”

    终究是怀疑了柳烟华不在府中之事,连氏今夜必然是要见证过后才能安心。

    见母亲征求自己的意见,叶溟暗暗叹息一下,温和笑道:“烟华的病已痊愈得差不多,说是过病气不过是儿子想让烟华能图个清净,好安心养病罢了。母亲若是担心,儿子必没有不让之礼!”

    得叶溟松口,连氏心里已有了数,柳烟华必是府中的。那柳月清说的话,却是假的?

    柳月清狐疑瞧着一旁的小乔睇了一眼,小乔哪里知道叶溟会突然从这里出来啊,明明一直都未曾出现过的人,好端端的怎么就冒出来了?

    彼时,柳烟华早就将自己洗干净,穿上自己的常服,一头墨发早就被叶溟催动内力挥干,此刻正半靠着床榻,脸色也因这两日东奔西跑,满满的是倦意,加上柳烟华本来就有些病态的苍白,如此看起来倒是像病重的人。

    突见连氏被一众的簇拥而来,面露诧色,慌着要起身。

    柳月清见得柳烟华好好的躺在床上,虽然在叶溟松口的那一瞬间已经知道了些,可是亲眼所见,也不由瞪大了眼,不可致信地转身看向不敢抬头的小乔。

    连氏忙是沉声道:“好了,你就躺着吧,莫起身,免得又伤了身子。”

    见得柳烟华好好的躺在这里,连氏心中有些纳纳,却也没有当面质问柳月清的意思。如此,也让她失了一个机会,本想着若柳烟华当真不在府中,失踪不见人,可借着这一次机会让柳烟华离开相府。

    柳烟华随意扫了一眼过去,对上叶溟温柔的黑瞳,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移落到连氏身上。

    “母亲怎地突然来静昕阁?应是儿媳前去请安问好才是……”柳烟华说着,一脸的愧疚,似做了对不起连氏的事。

    连氏见此,想要责骂也不是,想安慰也不是。

    “看着你气色也应是好得差不多了些,如此,母亲心里也放宽了心,身子不好,也莫要再做些崩崩跳跳的事,让溟儿忧心成疾……”连氏略带严厉地训着柳烟华的不是。

    柳烟华听了,无意识地看了眼眉眼含笑的叶溟,心中狠狠鄙夷了一番。

    “母亲且放心,有儿在,不会让烟华的病加重。至于崩崩跳跳,那只是以往,现在烟华可是个乖巧的媳妇……”叶溟眉眼的笑意更浓。

    连氏微微一愣,似有些恍惚,无力地摆摆手,似不愿再多看柳烟华一眼,随意吩咐一声,就离去了。

    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去。

    柳月清不敢多言,更不敢多留,跟着连氏出了静昕阁。

    见连氏一众人走了,屋子里一空,柳烟华才重重舒了一口气。

    旁边叶溟见得她如此可爱动作,忍不住将人揽在怀侧,柔声安慰道:“莫怕,有我在呢!”

    柳烟华闻着他身上清冷的药香味,忽想起了什么,嘴角的温和也慢慢硬冷了下来。

    “嗯。”柳烟华的声音几不可闻。

    叶溟蹙眉,“烟华,明明这般拥着你,可却是为何,仿佛你下一刻就要离我而去?就像这一次,无声无息……”

    “是啊,夫人,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奴婢们如何是好?也怪奴婢没将您守好,让您遭了贼人掳掠。”绿柳也顾不得叶溟在场,突见柳烟华回到静昕阁,好好的躺在这里,如同失而复回之人。

    见一众奴仆都战战兢兢地垂首在她的面前,柳烟华自是知道自己的失踪让这些人提心吊胆。

    柳烟华心中难免有些自责,刚刚从这里都能听得到院外的吵声,若不是自己,这些人也不会被连氏为难了。

    不过,他们怎么就认定她是被别人掳走的?

    不等柳烟华开口,那方的叶溟已然先开了口,“怎么回事,母亲怎么会知晓这事?看来有人将本相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叶溟的声音很温和,听在他们的耳朵里,却是寒风阵阵,引得心脏收缩。

    小乔自知这事与柳月清脱不了干系,暗暗咬牙,恨自己多嘴,又恨六小姐不守信。明明说好了不会将此事说与第二人知晓,却偏偏将连老夫人引了过来,这不是让她死吗?

    小乔似乎能感觉得到丞相的视线扫在自己的头顶上不去,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噗通!”

    受不住屋子的疑重的气氛,小乔胆儿颤栗不止,一头跪倒在他们夫妻面前,大呼着:“大人,夫人,奴婢只是将此事偷偷告知了六小姐。奴婢并没有再告诉其他人了呢,苍天可鉴,奴婢绝对没有说假话。奴婢见六小姐真心担忧夫人,一时没忍住就说漏了嘴……还请大人,夫人责罚……”

    看着伏在地面上的小乔,柳烟华眉毛微挑。

    叶溟面色一沉,转看向绿柳。

    绿柳忙跟着下跪,“大人,奴婢看管不严,请大人责罚……”

    叶溟特意让她看管着些,却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让小乔将静昕阁的事给透露了出去,柳月清是什么心思,静昕阁的人一看便一清二楚。不想小乔这个蠢的,却是傻傻的将这事给露了出去。

    绿柳极恨其不会看情况,净做些害人害己之事。

    “大人,奴婢也有错,那一夜本就该与绿柳一块儿守夜的,却因为一时的偷懒而误了事,让夫人遭此罪……”绿珠忙跟着跪下,请罪。

    一屋子的奴婢见状,也跟着大跪了下来,请求责罚云云。

    柳烟华看着一屋子的人头,无声转过头来看了不动声色的叶溟,清了清声道:“这事是出在我的静昕阁,能否让我自己来处理?”

    若是这点小事都要麻烦他,那她岂不就成了米虫?只吃,什么也不会干。

    不想叶溟却是突然笑得深,嘴角边的温柔让柳烟华忍不住抽了抽面部,搞不懂这小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好!”叶溟大手抚上她的头颅,顺手将其按在胸膛上,听着他心口的跳动,噗通噗通的,脸不由微微一红。

    “今夜为夫不想听任何解释,烟华必是累了,什么都不要说,好好的睡个安稳觉!”说罢,根本就不等柳烟华回应,回头冲着跪着一地的人淡淡道:“你们夫人这两日也是累坏了,今夜不需要你们伺候在旁,都退下吧。”

    左右对视,应和着声,如数退下。

    门掩上,又只剩得他们二人,柳烟华紧闭着眼,无声叹息了一声,“我累了。”言罢,钻进被子里,转侧过身去背对着他。

    “噗哧!”

    灯火黑下,男人窸声传来,解了衣,干脆利落地掀被上床,从背后轻轻紧拥过柳烟华。

    柳烟华身子被他这么一碰,蓦地一僵。

    忽地想起连氏的话,他一切都是为了报恩。

    无声闭上了眼,怎么也放松不了身体的僵硬,身后之人似感觉了她的僵硬,将头轻抵在她的肩膀上。

    如此亲昵的动作又惹得柳烟华蓦地僵硬,不敢动。

    “烟华……”哽在喉头的话又蓦然吞了回去,最后化做一声无奈的叹息,慢慢地松开了人,替她掖好被子。

    听得他的叹息,柳烟华莫名奇妙的突然又想起成婚那一天,在屋子里听到的话,突然翻过身来,睁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瞅着叶溟。

    叶溟被她这么一看,心跳漏掉了半拍,哑着声问,“怎么了?”

    过了很久,就在叶溟被她看得有些想狠狠将她搂在怀里时,她突然暴出一句话,“你是不是不行?”如若不然,为何却是亲近着柳烟华,却不曾动过她的人?如此行迹已经让她严重怀疑那些话是不是真的,这个人,病得不行了。

    突气凝结。

    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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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067—送柳月清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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