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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部分阅读

    回门的礼单,听得两人如此说不由笑道:“她打什么主意我们眼下自不必费心,该知道的自会知道,该来的也总会来。”

    “瞧姑娘的意思倒像是猜出了几分……”疏雨小心问道。

    方菲瑜在心底冷哼一声,魏婆子还能打什么主意,不过是她那个女儿罢了!面上却是淡淡一笑,低头认真看向手里的红色礼单,缓缓道:“母亲给的礼单倒是丰厚……”

    静菡笑着接话,“听说这回门的礼单,大少夫人拟了许久,好不容易拟好了,夫人却是不满意,又着意添了许多呢。”

    见她不愿多说,疏雨自不敢多问,忙跟着附和道:“这也是夫人看中少夫人之故。”

    看中她是其一,只怕也是想借此让机会让尤氏心里不痛快罢了。

    想到这方菲玥不禁暗暗叹息,不曾想刚进侯府就卷进了婆子斗争里,只怕她日后的日子更加难敖啊。

    次日一早,方菲玥与徐景飒向平阳侯夫妇请过安,便乘车去了方府。

    这一出门便见了三辆车子,前头的马车是供徐景飒夫妇坐的,中间则是坐着随行的丫鬟婆子,最后的牛车则拉了满满一车东西。

    到了方府,两人先去前院向方老爷请安。

    方老爷和方凌澈一早便在书房等着这小两口了,方老爷受过礼,又问了方菲玥几句话,便留了徐景飒,让婆子领着方菲玥去了后院见老太太。

    二夫人说过方菲瑜夫妇进了府,便早早地在二门处等着了,此刻见她终是到来,自是欢喜不尽,“可算是来了,老太太一早上就在念叨呢,说三姑娘怎地还没到呢。”

    方菲玥亲热地挽了二夫人的手,笑吟吟道:“婆婆预备了不少回门礼,光装东西就用了好半天呢,倒是劳祖母和二娘一直等着了。”

    她这话说得极为巧妙,只一句话便告诉了二夫人她在平阳侯府过得极好,也是因为平阳侯夫人看重这个儿媳妇,才会准备了这许多回门礼。

    知她过得好二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快进去吧,老太太都要望眼欲穿了……”她说完便忙携了方菲瑜一路去了绵福院。

    “三姑娘安好。”见她过来守在门口的几个小丫鬟忙不迭地行礼问安,有机灵的小丫鬟早已打了帘子进去禀告:“老太太,三姑娘来了。”

    方菲玥笑着跟在二夫人身后进了屋,对着老太太行了大礼,想起老太太往日对自己疼爱有加,日后只怕不能常见,声音竟有些哽咽:“玥儿叩见祖母。”

    老太太忙命疏影扶了她起来,见她竟然湿了眼眶,心里一阵发急,“好好的,哭什么?可是在平阳侯府受了委屈?”

    薛琪在一旁更是着急,“三妹,你倒是说呀?”

    方菲梦亦是皱紧了眉头,“三妹莫怕,若是那平阳侯府给你委屈你说出来就是,自有祖母和父亲为你撑腰呢。”

    众人一番温言软语,方菲玥却是泪掉的更凶了,抽噎道:“公公婆婆都待我极好,也不曾受过什么委屈……玥儿……玥儿是想祖母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老太太亦是眼眶湿润,“好孩子,祖母平日倒是没有白疼你。”

    二夫人在一旁笑道:“三姑娘是老太太一手调教,跟老太太感情最是深厚,如今出阁,又是几日不见,心中难免记挂老太太。”

    薛琪故做吃味道:“可见三妹心心念念着老太太了,竟是只想老太太也不想想我们了。”

    方菲梦则笑着打趣她:“三妹平常看着倒是极为稳重的,怎地出了阁倒是有了几分小孩子心性?可见是妹夫极为宠爱三妹的缘故。”

    二夫人笑着接口,“可不是,方才还听说平阳侯夫人准备了满满一车回门礼,可见是看中三姑娘这个媳妇了。”

    方菲玥被众人说脸红,不好意思地俯在老太太怀里。

    老太太则笑道:“我方府的姑娘自是极好的。”

    只是老太太到底不放心方菲玥,又叫了疏雨静菡进来问话,待听闻方菲玥颇受平阳侯夫人喜欢,连回门礼都是平阳侯夫人亲自看过挑选的时候才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快到中午的时候,方礼臣眉开眼笑地才领着徐景飒和方凌澈进了后院。

    与众人见过礼,徐景飒目光不由自主地看方菲玥,见她微红的眼眶,心里不自觉一紧,她怎地哭了?只是眼下也不便开口相问,待到用膳时,小两口坐在一块儿,徐景飒才悄悄问她,“你哭什么?”

    方菲玥摇摇头,不好意思道:“几日不见祖母,一时情不自禁罢了,你莫要担心。”

    徐景飒偷偷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日后若是你想回来看祖母,跟我说一声,我送你回来就是,可莫要再哭了。”

    方菲玥红着脸点点头,“好。”

    从方府回到青阳侯府时已是黄昏时分,两人回洛惜院换了衣裳,才去平阳侯夫人出请安。

    平阳侯夫人给两人赐了座,才笑着看向方菲玥,“亲家老太太身子可好?”

    方菲玥忙道:“祖母身子倒是好的,回来之时还让我代向母亲问好。”

    平阳侯夫人笑着点点头,又问了一些琐事才缓缓道:“既是如今你已过门,往后这个家便交由你来管吧。”

    让她管家?方菲玥吃了一惊,还未及答话徐景飒便已皱着眉头开口:“大嫂管家管得好好的,母亲何故让玥儿来管家?”

    平阳侯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正是因为你那大嫂不会管家,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倒还会管着,但若论道各家送礼参宴上,她行事作风便不免有些小家子气,这些年若不是我事事盯着,只怕她每每都要失了侯府颜面。”

    徐景飒叹道:“只是,若是突然让玥儿管家,只怕大嫂心里不痛快,何况玥儿初来乍到,如何管好这个家?”

    “何必管她心里痛不痛快!”平阳侯夫人冷哼道:“若不是看在你死去大哥和他一双儿女的份上,单凭她这些年闹的那些事儿,我就能早早打发人送她回了娘家。”

    平阳侯夫人此话一出,徐景飒却是一言不发起来。

    方菲玥默不作声地坐在徐景飒身后,骤然想起出阁前则是听老太太说过尤氏虽然胆怯小气,但为了世子之位竟是不知和平阳侯夫人闹了多少回,只是瞧如今平阳侯夫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只怕尤氏犯了其他事惹恼了平阳侯夫人吧。

    这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半晌,却听到平阳侯夫人缓缓叹了一口气,“若非我有急事要出一趟远门,也不会让你媳妇突然接手管家之事。”

    “母亲何故要出门?”徐景飒惊讶道。

    “你可还记得你那大姨母?”平阳侯夫人叹息道:“前些年她病重,因着琪儿在她家住了好些日子,她才稍微好转了些,不曾想三个月前又是病情加重,连你的婚礼竟然让你大表哥大表嫂来的,我想着此次便同你那表哥表嫂一同回去,去探望你那姨母。”

    徐景飒沉吟道:“母亲此次可是要多久?”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平阳侯夫人喝了一口茶,低低叹息道:“听你那表哥的意思,你那姨母竟是时日不多之意,我许久不曾见你那姨母了,便想着去陪陪她也好,所以才想着让你媳妇来管家。”

    “这……”徐景飒迟疑这不知如何开口,方菲玥已是低声道:“谢母亲厚爱,只是玥儿怕她管不好,倒平白惹了母亲生气。”

    不是她不愿管家,实在是她刚过门三天,若是骤然接了这管家的担子,大嫂心里不痛快不说,底下的人也难免不服。

    平阳侯夫人却是淡淡一笑,“无妨,左右距离我出门还有几日,你聪慧过人,必是一点就会的。”

    方菲玥还要再说,徐景飒却是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笑着对平阳侯夫人道:“既是母亲相信她,便交由玥儿打理吧,若是管得不好,母亲也不能怪罪。”

    她怎么突然又答应了?方菲玥不解地看向徐景飒,他只是嘻笑着看向平阳侯夫人,眼底深邃如茫茫夜空,读不出任何心思。

    第一二六回 掌权管家

    从平阳侯夫人处出来,方菲玥不解地问徐景飒:“怎地突然又应下管家之事?若是大嫂因此心中不舒服,岂非要记恨于我?……”

    徐景飒眼里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最后却是无奈叹了口气,“既是母亲要出门,你便先接了这管家之责,至少于我们没有坏处。”

    他说完便拉了她的手,走向洛惜院的方向,方菲玥看着他骤然冷凝的眸子,心底莫名浮现一丝不安,这管家之权突然移交,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第二日一早,想平阳侯夫人请安时,平阳侯夫人就说了要出远门和管家之权交由二儿媳妇方菲玥的事儿。

    听闻管家之权被夺,尤氏仍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略微担忧道:“弟妹初来乍到,母亲这样急着把管家之事交由她,若是出了什么茬子可怎么好?”

    平阳侯夫人淡淡一笑,说话却毫不给尤氏留情面,“即便是她初来乍到,到底是方府养出来的千金小姐,又是去过千金宴,还被皇后亲封了县主,行事做派却是落落大方,可比那些从小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的人好多了。”

    平阳侯夫人此话一出尤氏脸都白了,眼圈都红了,胸口起起伏伏,可见是被气的不轻。

    方菲玥在一旁看得暗暗叹息,这尤氏看着一幅柔弱的模样,又是早早就守寡了的,却是如此不得婆婆欢心,只怕日子难熬呢,心中不禁对这个守寡的大嫂多了几分同情。

    平阳侯夫人则再也不看她一眼,极为和颜悦色地对方菲玥道:“打今儿起管家的权利可是交给你了,你若是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她说着又指了指身边一个穿着藏蓝色比肩打扮体面的婆子,“这原是我身边儿的冯妈妈,等过些儿日子我出门的时候就留了她给你使唤。”

    方菲玥初入平阳侯府,又突然接了这管家之权,真真是两眼抹黑,她正愁着不知如何管好这个家,可巧平阳侯夫人就给她留了冯妈妈,当下也不推辞,只是极为客气地向冯妈妈行了一礼,“妈妈安好,日后玥儿管家若有不妥当的,但求妈妈指点。”

    冯妈妈暗暗赞叹,不愧是皇后娘娘亲封的县主,当真是识得礼数,说起话来也好听,不怪夫人如此疼她。这样想着,冯妈妈却是慌忙行了大礼,“二少夫人客气了,只要您不嫌弃老奴蠢笨,老奴定会好好辅佐二少夫人。”

    方菲玥侧身受了半礼,又亲自扶起冯妈妈,“有劳妈妈了。”

    “母亲当真是疼爱弟妹,竟是将冯妈妈留下了。”尤氏面色早已恢复如常,在一旁淡淡笑道。

    平阳侯笑着看向方菲玥,柔声道:“懂事的孩子,自是招人疼的。”

    尤氏扬起嘴角,正要说话,余光却瞥见一双儿女牵着手进来。两个精致的小人儿一进来就扑进尤氏怀里,软软地喊着,“母亲……母亲……”

    尤氏听得心都要融化了,瞥见平阳侯越发难看的脸色,忙笑拍拍两个小脑袋瓜,道:“还不快去给你们祖母请安。”

    两个小人儿忙跑到平阳侯夫人跟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祖母安好。”

    平阳侯夫人笑着搂了两个孩子在怀里,柔声道:“这些日子去外祖家过得可好?”

    “可好玩了。”五岁的徐夕瑛仰着小脑袋,一笑漏出两颗小小的小虎牙,“外祖母还带我和哥哥去了庄子里玩呢,就是瑛儿很是想祖母呢。。”

    七岁的徐彦霖却在一旁故作沉稳,淡淡一笑,“霖儿也想念祖母呢。”

    平阳侯夫人最后的一丝怒气也在两个小孩子的温言软语里消除,笑得合不拢嘴,拉着两个孩子问了不少话,最后才想起指着方菲玥道:“这是你们的小婶子,快去见见吧。”

    徐夕瑛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笑着行礼:“见过二婶。”

    徐彦霖眼底则有着深深的敌意,不情不愿地行了礼,“见过二婶。”

    方菲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个小人,她嫁入侯府那几日尤氏忙不过来,便将两个孩子送去了娘家,这才接了回来。此刻见两个孩子乖巧可爱,不由生了一丝怜爱,倒没注意徐彦霖眼底的敌意,忙让疏雨拿了见面礼来。

    又陪着平阳侯夫人说了一会子话,方菲玥便随着冯妈妈去了管家理事所处的翠薇堂。一干管事婆子早已在厅内侯着了,见她来忙不迭地行礼问安,“见过二少夫人。”

    方菲玥俨然在主位上坐下,淡淡点头,魏妈妈却是正色上前,郑重道:“夫人已是下令,往后侯府后宅便有二少夫人来管,你们往后行事更要仔细着,若是胆敢欺上瞒下,插科打诨可要仔细着。”

    冯妈妈是平阳侯身边的红人,此话一出众人均是神色一凛,齐声应是。

    冯妈妈这才看了方菲玥一眼,方菲玥会意,淡笑道:“我是初来乍到,对府中行事安排还不熟悉,往后还要有劳各位管事了。”

    众人均是连道不敢。

    方菲玥又笑着跟众人客气了几句,才开始料理今日之事,却不过是一些厨房采买和各院夏日用冰开销的分配的琐事,这些事都是有旧例可寻的,何况她也曾跟着二夫人学过管家的,处理自是得心应手。

    冯妈妈见她处事从容大方,不疾不徐,不由暗暗点头,不怪二爷一心求娶这位,夫人也对她另眼相看,瞧这处事做派真真是比大少夫人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回到■冯妈妈在平阳侯夫人面前对方菲玥赞不绝口,“二少夫人处事利落,当真是有主母风范。”

    平阳侯夫人亦笑着点头,“她幼时我便觉得这丫头聪慧不凡,如今瞧来倒是极好的。这下我可以安心出门了。”

    冯妈妈却是突然皱眉,担忧道:“虽然大少夫人这些日子极为安静,可是老奴总觉得不安,怕大少夫人若是真发难,二少夫人毕竟是新妇,只怕应付不来。”

    “怕什么……”平阳侯夫人数着手里的珊瑚佛珠,缓缓笑道:“她能在方府安稳待了这些年,也必然能安稳在这侯府,何况我不是还留了你下来?”

    她说着冷冷瞥了一眼冯妈妈,“你难道还不能守好他们小两口?”

    冯妈妈背后沁了一层冷汗,忙道:“老奴定不辱命。”

    平阳侯夫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闭上眼睛静静数起佛珠。冯妈妈见状悄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悄悄退了出去。

    方菲玥在翠薇堂处理了一晌午琐事,回到洛惜院用午膳的时候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用了半碗饭才想起徐景飒,忙开口问疏雨,“世子爷怎地没回来用午膳?”

    疏雨笑道:“世子爷早打发人回来传话,说是今儿要随皇上去校场巡视,让少夫人不必等他用午膳了。”

    方菲玥点点头,用了午膳,又看了一会儿帐薄,才躺在床上歇了午觉。

    一觉醒来的时候徐景飒已是回来了,正坐窗下擦着一柄泛着冷光的宝剑,听见动静,一面收起宝剑,一面笑道:“可算是醒了。”

    方菲玥不好意思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申时了。”徐景飒笑着走进她,“你还真是能睡。”

    “这么久了?”方菲玥惊讶道,慌忙起身,正要喊静菡进来伺候,徐景飒却是一下抱住她,欺身将她压在身下,温柔吻上他,含糊不清道:“既是已经晚了,那就再晚一会儿吧。”

    方菲玥红着脸挣扎,“现在……还是白日呢!你不能……”

    最终她的声音湮灭在他的唇里,渐渐变成妩媚的呻吟。

    当方菲玥终于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已是酉时时分,金色的夕阳柔柔洒满了整个院落,像是铺了满地的金子。

    方菲玥拿团扇挡在额头前,脸色红红地吩咐静菡,“天这样热,去打些水来,我要沐浴。”

    “是。”静菡笑盈盈应了一声,忙去了。

    方菲玥却是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回屋瞪了一眼正悠然坐在窗下喝茶的某人,缓步去了净房。

    五日后,平阳侯夫人向方菲玥交代完府中之事,才终于出府去了。

    方菲玥跟着徐景飒一直将平阳侯夫人送至码头,见船开远了,才调转马头回了平阳侯府。

    回去的路上,方菲玥不禁叹息,“母亲这一走也不知何时回来。”

    徐景飒低笑,“怎地?你是怕管不好这个家?”

    方菲玥点点头,“前些日子好歹有母亲在,母亲这一走,我就没了主心骨了。”

    “母亲是主心骨?那我是什么?”徐景飒不满地皱眉,“你的主心骨难道不该是你的夫君吗?”

    方菲玥失笑,“好好的,你跟母亲吃什么醋。”

    徐景飒别扭地搂住他,霸道开口,“你放心,有我在,必守你岁月无忧。”

    方菲玥心中感动,静静依在他怀里,微微湿了眼眶。

    两人回到洛惜院,还未歇歇,静菡便进来禀告:“侯爷请世子爷去一趟书房。”

    徐景飒连衣裳也来不及换,忙去了,方菲玥则换了衣裳,又去了翠微堂处理事务。小两口各忙各的,再见已是晚膳时分。

    平阳侯夫人一走,各院的大事小事便蜂拥而来,方菲玥竟是忙了整整一日。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桌前,看着满桌子美食倒没了一点食欲,只略略动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徐景飒见她如此很是心疼,亲自乘了一碗汤给她,柔声劝道:“不愿吃便喝些汤吧,到底身子重要。”

    又在她耳边轻声道:“养好了身子我们才能有孩子……”

    第一二七回 疏雨之泪||乳|娘之心

    方菲玥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却终是受不住他的劝,又喝了半碗汤,才让人撤了下去。

    用过晚膳,方菲玥才问起下午之事,“父亲这样着急喊了你去,所谓何事?”

    徐景飒目光一闪,扶着拇指上一支白玉扳指,半晌才淡淡一笑,道:“不过是朝中之事罢了。”

    他说起朝中之事,她便不好多问,又絮絮说了些家中琐事,才吹灯歇息了。

    第二日午后,方菲玥才歇了午觉起来,静菡一面小心服侍着她梳洗,一面小声道:“少夫人,方才您午睡之后看后门的人偷偷叫走了疏雨姐姐,奴婢只恍然听到一句,说是来了家里人看她。”

    方菲玥笑道:“既是她家里来了人,你便那些银子送去请他们算是喝茶。”

    静菡小声道:“可是奴婢问她的时候疏雨姐姐却是支支吾吾的,只说是一个远方的亲戚,更是悄悄的去见了,回来便去了自己屋里,眼下还没出来呢。”

    方菲玥突然想起她出阁之前,好像疏雨也是急着想跟自己似的。疏雨是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忠心自是有的,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便忙吩咐静菡,“你去瞧瞧她,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静菡忙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却是同疏雨一起进来。

    方菲玥正坐在窗下看书,见两人进来不由一笑,待看到疏雨红肿的眼睛,吃惊道:“这是怎么了?”

    疏雨像是哭了许久,眼睛红红的,声音沙哑着请安,“奴婢无事,劳姑娘惦记了。”

    “这怎能还说无事呢?”方菲玥皱眉看向她红肿的眼睛,关切道:“可是谁给了你委屈受?”

    疏雨立刻又红了眼圈,泪流不止。

    静菡则在一旁叹道:“也是疏雨姐姐命苦,自幼被家里人卖进方府为奴为婢,幸而疏雨姐姐被老太太留在身边,这些年也不算委屈,老太太前些年便说了等到疏雨姐姐二十三岁便放她出府的话,偏她家里人听说之后便为她找了个填房的媒事。”

    “既是老太太已说要放了你出去?怎地你倒巴巴暗示着老太太要跟着我了?能脱了奴籍出府岂不更好?”方菲玥不解道。

    疏雨流着泪着摇摇头,泣道:“老太太恩典让奴婢能得以脱了奴籍,只是少夫人可知我那父母为我定的是何婚事?若只是填房也就罢了,偏偏那人早已满头白发,不过是个小富人家,只出了一百辆银子的聘礼,爹娘竟收了礼金,将我又卖了出去。奴婢没办法,这才求了老太太将奴婢指给您做陪嫁丫鬟,本想躲过他们的烦扰,不曾想他们竟然又找了过来。”

    说道这疏雨更是泣不成声。

    静菡在一旁气道:“早在方府之时疏雨姐姐的家人便常来问疏雨姐姐拿钱,疏雨姐姐自己省吃捡用,每每存了体己都给了他们,倒是养出他们如此埋没良心之举。”

    方菲玥亦气愤不已,“这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父母,他们于心何忍!”

    “你也莫要哭了……”方菲玥拿帕子亲自为疏雨擦了泪,沉吟半晌才缓缓道:“你看这样可好……让静菡拿了五百两银子给你家人,就让她们退了婚事,你也继续留在我这里,等明年我亲自为你指个好人家。当然,既是老太太说过要放疏雨姐姐出去的话,若是疏雨姐姐等到二十三岁还想脱了奴籍回家,我便也不会强留。”

    疏雨立刻跪在地上,想也没想便道:“那样的家不回也罢,奴婢愿一直少夫人。”

    方菲玥亲自扶了她起来,一面为她擦泪一面柔声安慰道:“既是你愿意跟着我,我也必不会委屈了你,将来定会为你找你们何你心意的婚事。”

    疏雨忙红着脸道谢,“谢少夫人。”

    如此算是安慰住了疏雨,第二日一早,方菲玥又派静菡去了疏雨家,那疏雨的父母一看这银子给得这样多,立刻答应退了亲事,又忙不迭地收了银子,生怕迟了静菡就会又将银子拿走一样。

    静菡回来向方菲玥说起此事,不觉一阵鄙夷,“还真真是没有见过这样爱钱的人,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只顾着看银子去了。”

    “你知道就是了。”方菲玥小声嘱咐她,“这样的话可莫要让疏雨听见,只怕又招了她伤心。”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沁紫皱着眉头打了帘子进来,“少夫人,魏妈妈说是有事求见您呢。”

    一听到这两人,方菲玥便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她们母女这些日子倒是安分守己的,可知是何事?”

    沁紫撅起嘴,却是对着门外故意放大的声音道:“人家魏妈妈可是世子爷的||乳|娘,岂是咱们这些小小的奴婢能说得上话的?少夫人这样问我,奴婢可是实在答不上来。”

    方菲玥一看这架势便只她必然是在魏婆子那里受了气,借着机会排气呢,便也由着她去,只吩咐静菡,“去请了魏妈妈进来。”

    母女两人笑着进来请了安,方菲玥忙命静菡扶了魏婆子起身,又赐了座才笑着问道:“妈妈求见所谓何事?”

    魏婆子似是迟疑了一下,却是笑道:“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少夫人也已进府多日,不知何时会唤了我这女儿敬茶。”

    她这是要提醒自己未给秋霜提了姨娘身份么?只是那秋霜不过是一个通房丫头罢了,提姨娘还不是眼看这里的脸色,何况自己身为新妇,即便不提了秋霜为姨娘,别人也不能说自己一句,魏婆子竟如此大胆直言相问,她怎会如此有把握?方菲玥心中疑惑,面上却不解地浅浅一笑,“我实在听不懂魏妈妈的话,秋霜是世子爷身边的大丫鬟,好好的,让她来敬茶作甚?”

    “这……”魏婆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自然地笑道:“秋霜那丫头本是世子爷的通房丫头,早先夫人也是说过的,说等少夫人一来便提了她为姨娘的……”

    魏婆子硬着头皮,待看到方菲玥身边静菡沁紫眼中的鄙夷,却是越说越小声,若不是秋霜那丫头这些日子一直在家中哭闹,她也不会舍了这张老脸如此来追问二少夫人,不过这二少夫人也确实不够大度,她都进府这么多日子,怎地还不受秋霜的妾礼?莫不是他新婚那日因着秋霜的口无遮拦记恨在心?

    这样想着,魏婆子偷偷看了方菲玥一眼,见她眉头紧皱,心底的担忧便一扫而空,即便她记恨在心又如何,这可是夫人一早发过话的。待到秋霜真成了姨娘,到时候为世子生个一儿半女,再凭着自己在世子爷面前的体面,就算她身为主母只怕也不能动摇她们母女分毫。

    方菲玥看魏婆子说完便神色傲然地站在一旁,目光便一点点冷下来,这样厚颜无耻地来说出要提自己女儿为姨娘,竟是要抬出母亲来压她,这个魏妈妈还当真是不简单。

    只是,她以为为自己女儿求个姨娘的名分就是对她好了么?方菲玥想起在庄子里不治而亡的娘亲,心中不仅一阵叹息。

    魏婆子见方菲玥只是叹息,也不说话,心中不免发急,便又强笑道:“秋霜那丫头可是一早就预备着向少夫人行礼呢,您看……”

    她一再暗示,方菲玥不由心生恼怒,她才嫁来平阳侯府不久,魏婆子仗着对徐景飒有恩,便这样对急着将她女儿抬为姨娘,未免太过狂妄了些。

    方菲玥强压下心中的怒气,扬唇轻笑道:“世子爷还不曾说过要纳秋霜为妾的话,她既是世子爷身边伺候的,定要世子爷亲自开口了我才好让她行妾礼,若是这样贸然抬了她为姨娘,只怕世子爷怪罪。”

    她说得在情在理,魏婆子却不依不饶,“少夫人才嫁来侯府不久,想来世子不好给您开口,只要少夫人开口为秋霜行了妾礼,想来世子定会感念少夫人大度。”

    “原来魏妈妈也知道我是才入侯府不久啊!”方菲玥冷笑一声,一把摔了手边的茶杯,冷喝道:“我才入侯府,婆婆还不曾开口让世子纳妾,你一个||乳|娘便急着往我房里塞人,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魏婆子这些年在侯府傲气惯了,在平阳侯夫人面前都是极为有脸面的,何曾见过有人这样对她冷言冷语,立刻拉下脸色,“我可是奶大了世子爷的,世子爷都要喊我一声||乳|娘的,二少夫人这样大声同我说话,不怕世子爷知道了怪罪么?”

    方菲玥冷哼一声,“即便世子怪罪又如何?大启的规矩是‘新婚三载,无后者乃可立妾’,妈妈莫不是没听说过吧?”

    魏婆子立刻变了脸色,她被秋霜那死丫头一闹,怎地就忘了这事,这才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却也不拉不下面子致歉,便嘴硬道:“规矩不过是人定的,那才成了亲便纳妾的比比皆是,二少夫人如此以这规矩来压着世子不纳妾,未免太不大度。”

    方菲玥气极反笑,正想说他们夫妻房里的事儿你一个||乳|娘这样指手画脚,未免欺人太甚,不曾想她话还未说出口,却听到门外传来徐景飒冷冷的声音:“究竟是玥儿不大度还是||乳|母太过分了?”

    第一二八回 徐景飒拒纳妾方菲玥喜有孕

    魏婆子一听到徐景飒的声音,竟是面色一喜,忙笑着迎上去,“呦,我的小祖宗,您可算是回来了。”

    徐景飒面色不虞,大步走进来,对着魏婆子倒没了往日的亲热,只神情淡淡道:“秋霜的事儿我原是跟||乳|母说过的,她虽有通房之名我确是从未碰过她的,等她到了十八岁便让||乳|母领回去说媒家人,||乳|母何以又提了纳她为姨娘之事?”

    方菲玥这才明白原来这魏妈妈竟是如此大胆,趁着平阳侯夫人出远门,徐景飒又不在跟前,她竟是要借着平阳侯夫人的话压着自己抬了秋霜姨娘的身份,到时候即便徐景飒说起没有纳秋霜为姨娘之心,秋霜也与通房之实,却是已有了姨娘的名分。

    好一个心思深沉的||乳|娘!方菲玥暗暗咬牙,若非自己没有被她过分的话气住,只怕凭着她说平阳侯夫人许过让秋霜为妾的话便已应了此事,到时真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方菲玥气愤难当,魏婆子听到徐景飒如此说却是突然大哭起来,“世子爷莫要怪罪老奴,实在是秋霜那丫头对世子一片真心,每每为了世子爷寝食难安。老奴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了,看着实在心疼,这才厚着老脸想求了少夫人抬了秋霜为妾。何况夫人原也是说过让秋霜跟着世子爷的。”

    徐景飒暗暗皱眉,方才他在外头听得清楚,分明是||乳|母拿了母亲的话来压他的妻子,如今却说成是“求”,她方才话里话外哪里有一点求的意思。看来真是这些年她将||乳|娘惯坏了,竟是这样无法无天起来。

    当初自己为娶到方菲玥费了多少心思||乳|母也是知道的,自己这样想厮守一生的人,即便是||乳|娘,也不能越过他给她一丁点委屈的。

    思及此,徐景飒目光转冷,淡淡道:“正是因为秋霜是||乳|娘唯一的女儿,所以我才不能纳了她为妾,否则真是委屈了她。”

    魏婆子急忙道:“不委屈……不委屈……能伺候世子爷一辈子才是秋霜那丫头的福分呢。”

    “父亲为了母亲不曾纳妾,哥哥也为了嫂嫂不曾纳妾……”徐景飒直直看向魏婆子,坦然道:“||乳|母也知道我是好不容易才娶到娘子的,我又怎会再在我们中间横插一个人呢。”

    一番话说得方菲玥感动不已,静菡沁紫亦在一旁欣喜相视,魏婆子则是白了脸,双手在袖中握成拳,尴尬道:“是老奴思虑不周,扰了世子爷和二少夫人烦心,还请世子爷和少夫人赎罪。”

    徐景飒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仍是坚决道:“||乳|母日后切莫要再说什么纳妾的话了……”

    说着,他深情看向方菲玥,一字一句道:“我今生今世只娘子一人便足矣。”

    方菲玥面色微红,嘴角微微上扬,却禁不住泪盈于睫。

    魏婆子见他们如此一幅夫妻情深的模样,脸色越发惨白,眸里更是目光黯淡,低下头微微行了一礼,灰溜溜退了出去。

    魏婆子一出去,徐景飒则忙上前握了方菲玥的手,歉意道:“又让你手委屈了。”

    静菡沁紫惯会看人脸色,此刻见夫妻两人有话要说,忙退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方菲玥这才浅笑着摇头,“有什么委屈也被你方才一番话打消了。”

    徐景飒叹息着将她拦进怀里,“幸而我娶的是你。”

    方菲玥靠在他肩上,目光落在地上两人相拥的影子上不禁嘴角上扬,在心里低低回应他,幸而我嫁的是你。

    自徐景飒那天说了那样一番话,魏婆子却是沉默了不少,连教导疏雨几人都是淡淡的,除了必要时提点一下,平常就是待在屋里不出门。

    秋霜则恰恰相反,只要徐景飒在,她必定是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倒是让夫妻两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徐景飒却不再那样惯着她了,每每一进屋便撵了她出去,秋霜起先还泫然欲泣,含着泪磨蹭着不肯出去,最后被撵得次数多了,竟是连主屋也不进了,日子这才是安静了下来。

    如此渐渐过了六月,一直平静到了八月,天气愈加闷热起来。

    这日一早,方菲玥起床时便觉得有些不舒服,只厌厌喝了几口粥便去了翠薇堂处理事务。

    忙了一晌午,倒是冯妈妈看她面色实在难看,便只捡了重要的事儿让她处理,其余的事儿便说晚些再说。

    好不容易歇了一会儿,疏雨见她面色惨白,便格外担心,“少夫人面色实在骇人,可要奴婢去请了大夫来?”

    方菲玥皱着眉摇摇头,“许是天儿太热,我只觉得有些恶心,你让人去大厨房为我要碗冰镇酸梅汤来。”

    疏雨忙吩咐烟绿去了大厨房,自己则拿了团扇在她身旁为她扇着风,暗暗纳罕道,少夫人莫不是中暑了?

    待烟绿好不容易从大厨房拿了冰镇酸梅汤过来,方菲玥急忙端过来,刚喝了两口却是“哇”地一下又吐了出来。

    唬疏雨烟绿忙上前,又抚背又是擦拭。

    方菲玥一早也没吃什么东西,呕了好几口酸水,便歪在椅子上再没了力气。

    疏雨烟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冯妈妈沉着冷静,一面吩咐了小丫鬟去请大夫,一面同疏雨一起小心将方菲玥扶回了洛惜院。

    好不容易抚着方菲玥回到洛惜院,将天扶在床上躺好,冯妈妈便悄悄卡了静菡疏雨去了外间,问道:“二少夫人这些日子胃口可好?”

    疏雨蹙眉道:“这些日子天气闷热,少夫人胃口也越发不好。”

    冯妈妈又问道:“可是喜酸?”

    静菡惊道:“妈妈怎知?这些日子少夫人倒是极为喜欢喝冰镇酸梅汤的。”

    冯妈妈沉吟了一会儿才又郑重道:“少夫人的葵水多少日没来了?”

    “好像上月就没来……”疏雨说着忽然就明白了,惊喜道:“莫非是……”

    冯妈妈忙捂住她的嘴,笑道:“恐怕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只是这事还是要等大夫来确认过才好,免得空欢喜一场。”

    疏雨笑着应了一声是,“到底是妈妈思虑周全。”

    静菡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妈妈和疏雨姐姐在打什么哑谜?怎地我倒听不懂了?”

    冯妈妈浅浅一笑,“等会儿子你就知道了。”

    待到大夫为方菲玥诊过脉,静菡才算是知道,原来她家少夫人竟是有了两个( 深闺攻略 http://www.xlawen.org/kan/2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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