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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场席卷整个诺曼人的内战就爆发了。起初只是几个小部族之间的战斗,随后是中型的部族......直到最后,事态完全失去了控制。本就喜欢通过部族战争来扩大部族规模的诺曼人,全部杀红了眼睛,这些残暴的家伙们,在他们眼中,除了自己部族以外,皆是敌人。

    哈拉尔德就是在情况下,被数个诺曼部族围攻,实在支撑不下去的他,抛弃了所有老弱病残。带着部族中所有成年男子,冲到了宽广的北海之上,总算逃过了灭族的危机。

    但是厄运并没有离他而去,他们出来的实在是太匆忙了,除了战士们手中那把绝对不会放弃的武器之外,他们几乎没带任何补给品。暴虐坚忍的诺曼人可以忍受北海冰冷的海风,可以忍受浑身的伤痛,但是绝对无法忍受没有食物的日子。

    哈拉尔德不得已之下,只得带着他们来到了德斯蒙德,这片被遗忘的土地。附近的北芒斯特和奥蒙德固然更加富庶,但是以他现在的情况,实在是经历不起任何风浪了。自己部族人数众多,那些愚蠢的领主们必然会放下昔日成见,联起手来对付他。

    哈拉尔德现在可谓是六神无主,但是作为酋长,他又不能显露出丝毫慌乱。不然那些凭借着他往日威望,强行压制着的族人们,恐怕就......

    哈拉尔德掀开这间房子的厨房门,但是除了半只兔子和一些蘑菇之外,毫无所获。哈拉尔德叹息着,将它们揣了起来,起码,不是毫无所获不是么?德斯蒙德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自己来的时间不对,怎么连最基本的食物都没有?那些农民都不用吃饭的吗?

    连续屠了两个村庄,才获得了这么点食物,要知道,他们可是有近千人!

    “巴兹兰,烧了这里,我们走。”看着大多数都毫无所获,空着双手的族人们,哈拉尔德强忍着胸中的怒气,将兔子交给了自己的得力手下:“给那几个伤的最重的兄弟,大家今天晚上都忍一忍,我们明天再去别的村子看看。”

    哈拉尔德强忍着腹中的饥饿,还是将食物留给了那些受伤的族人们。他和传统的诺曼人有所不同,遵循着森林法则的诺曼人,首领往往就是族中第一勇士。而他不同,他依靠着自己的智慧,周旋在几个大部族之间,靠着自己的亲生兄弟们,维持着自己的统治。因此,在这个缺乏食物的节骨眼上,他比别人更重视这些细节,宁愿自己饿着,也不愿意看到任何有可能引起兵变的要素发生。

    在这尚未被严重开发的深山老林里夜间行军是件无比危险的事情,同平静的海面下通常蕴含着致命的危机一般,陆上的丛林也同样危险。就算是强悍的诺曼人,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哈拉尔德的本意是在德斯蒙德获得足够的补给之后,就马上北上,去那辽阔的北海之上,等到诺曼内战平息之后再回去。但是现在......

    那为什么不在德斯蒙德停留呢?只要不去攻打那些坚固的城堡,那些领主们肯定也不会愿意冒着自身实力大损的危险来和他战斗的吧?

    如果是往常,领主们的确可能为了保护自己的实力而对强盗们视而不见。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帝国海军可不止一个分舰队!

    第十六章 费依的援助

    魔法师,一个古老而强大的职业。追根溯源的话,似乎可以追溯到帝国建立之时,再之前的记录因为年代过于久远以及连年的战乱,已经不可考证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群暗地里学习魔族法术的家伙的强大。

    可惜,因为魔法师们某些禁忌的研究以及常年和魔族不清不楚的关系,终于触碰了教会的底限,被教会宣布为异端,在长达千年的“魔女狩猎”之后,魔法师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帝国公开场合出现了。

    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假冒的,还是脑袋里缺根线。

    “那么,我该如何相信你呢?”辛洛斯笑着将自己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尽管是笑着,却总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感觉。

    “我没必要骗你不是么?”女人散去周身的星光,嬉笑着靠近了辛洛斯:“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想要去送死的男爵而已,你身上有什么可以让我图谋的呢?”

    的确如此。

    但凡人的行为处事,总是要有所驱动的。辛洛斯此前并没有和费依有所过节,而他一个小小的男爵,也没有什么让这位魔法师好图谋的。

    “那么,你打算怎么帮我?”魔法师再强大,也不可能孤身一人击败近千名强悍的诺曼战士。就算有着辛洛斯等人的掩护,也绝对无法做到。军队的战斗力会随着人数的上升,呈几何级的提升。对付一人,和对付千人,其中难度不以道里计,攻守有序的军队能葬送任何强者。

    就算是在强者辈出的魔族,恐怕也只有魔王一人能稳稳的完成千人斩这项壮举。

    “不不不......”女子晃动着葱白的手指,努起了嘴做个可爱的表情,“那种事情,就算是我,也绝对做不到的啦......但是,这样如何呢?”女子这么说着,嘴中咏唱起一阵奇异的语言,咏唱了数十秒之后,她又一挥手,洒下一片荧光。随着这片荧光的落下,一阵淡淡的薄雾便从林间涌起,向着四周慢慢飘去。

    “一场能隔绝声音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如何?”

    明明这么老了......

    辛洛斯闭上眼睛,叹息着说道:“如此,就多谢费依女士的好意了。”在这样漆黑的夜晚,大雾的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但是隔绝声音这点就太好了,如果采取斩首行动的话,说不定......

    “是费依小姐。”

    “好的,费依小姐。”

    辛洛斯随口附和着,他低头想了想,撕下了自己的一片衣角,咬破自己的手指,快速的在上面书写起来。状态不明的他,对肉体的疼痛的忍耐力也提高了许多,完全无视了手指的疼痛,很快的,一份血书就完成了。辛洛斯将新鲜出炉的血书递给莫名其妙的费依,深施一礼。

    “这次承蒙费依小姐照顾,在下万分感激,但是如果我......方便的话,请将这份信交给爱丽,告诉她,我永远爱她。”

    对于那封血书,费依并没有做如何反应,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写完。但是当听到辛洛斯提到爱丽的时候,费依转了转眼睛,状似疑惑的问道:“爱丽,爱丽是谁?”

    “呵,在德斯蒙德,能被称为公主的,也就只剩下爱丽了吧?”

    费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你都知道了?”

    “世人都说魔法师和魔族有联系,果然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是正常的学术交流!魔法是没有国界的!”

    “可是魔法师有。”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费依有些头痛的摸着自己的额头,关于邪恶魔法师的传闻,十个里有九个是假的,都是出自教会的诽谤。但是对于这群掌握了话语权的家伙,魔法师们又能怎么样呢?

    何况,有些魔法师的确是与魔族不清不楚。

    如此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费依打破了沉默,她正色道:“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帮你也就帮你了。但是现在既然你知道了,虽然伊莎贝儿的选择必然是有她的道理,而且你刚刚也......但是我还是想要问一句,对你来说,爱丽是怎样的存在?”

    听到费依的提问,辛洛斯无声的笑了笑:“爱丽·梵卓,梵卓家的长女,仅此而已。”

    “希望如此,那就祝你好运了,勇敢的小哥......还有,不要死了。”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费依也有些如释重负,她留下了祝福,化成光点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不用担心你那些手下,过了五分钟,他们自然会醒来。”

    直到费依消失,一直在旁戒备的毕斯马尔可才走到辛洛斯身前,他皱着眉,试探的问道:

    “大人......”

    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中了那个怪女人的法术。以他的智慧,从刚才领主和魔法师的只言片语中,已经听出了许多东西。

    许多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辛洛斯对于毕斯马尔可很是放心,知道他的不安,摇头道:“今天大家都有些累啊,出现些幻觉也是正常的。我们现在好好休息下,凌晨时分就发起攻击。”

    感受到辛洛斯的信任,毕斯马尔可深邃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感动,他深深地一鞠躬:“您说的是,大人。”

    费依的魔法,效果很好。不久之后,众人真的如同费依所说,清醒了过来,只是略有些茫然,好像刚刚走神了一下。

    辛洛斯脱去了那件碍事的铠甲,将他放在了马背上。看到他这一举动,原本眼神中略有些茫然的鲁齐亚诺连忙出声:“大人,诺曼人很危险,就算......请务必穿上铠甲。”

    辛洛斯看了眼这个忠诚度一开始就高的奇怪的家伙,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接下来的战斗,用不到它......”辛洛斯故意拖长了语调,缓缓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鲁齐亚诺,接下来的战斗,虽然是以保护德斯蒙德为名,但是毫无荣耀可言,只是一场卑鄙的偷袭和暗杀,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加入吗?”

    和毕斯马尔可的沉稳以及吉诺的阳光不同,鲁齐亚诺一直给辛洛斯一种极端的感觉。这家伙好像异常的关注骑士的荣耀,如果是像先前那样亡命的冲锋,那自然毫无问题,但是现在费依的出手,使得这次战斗的方式大大改变了。辛洛斯有些吃不准,这个家伙到底......

    “偷袭和暗杀?”鲁齐亚诺奇怪的看着辛洛斯,刚刚明明说的是和诺曼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复杂的说道:“不论如何,骑士是不会抛弃自己的主君的。”

    “很好,那么,出发了。”辛洛斯越众而出,向着森林深处前进,迈向未知的未来。

    第十七章 杀戮即兴诗

    “咔嚓。”

    罗兰轻轻的扶住失去生命的身体,将他缓缓放下。直到这时,罗兰心中才送了一口气。这种杀死对手的方式高效而无声,唯一的问题就是对使用者的要求很高,要无声无息的潜到对手背后,然后轻轻的一扭对方的脖子,在对手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对方送去地狱。

    “还好,以前的手艺还没丢下。”罗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打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人赶紧跟上。

    “嗯。”辛洛斯点点头,示意明白。他用手握了握手中的匕首,这个还是那箱骑士装备里的,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辛洛斯也将它带上了。以他的体力,也用不起那些重型武器,索性这次战斗接近于偷袭,就算是匕首,也足够用了。

    想到这里,辛洛斯默默地回头,看到了那个提着双手剑,站在队伍最后的神色疯癫的男子。

    他已经彻底的疯了。

    罢了,好歹也算个战力吧。

    【你行走在纯白的雾气中,这纯白的颜色,让你几近疯狂的思绪略微缓和了一些。你停下了复仇的脚步,开始思考这么做是否值得,用手中的匕首将那些人渣送进地狱固然令人着迷,但是代价恐怕也不是你能所承受。胜利的方法有很多种,复仇的方法也有许多种。用最小的损失杀死最多的诺曼人,这才是对死者最好的祭奠。】

    【1.必须用诺曼人的血,才能化解我的仇恨。】

    【2.这样确实有失稳妥,我觉得我必须再好好的考虑下。】

    辛洛斯看着眼前的选项,漆黑的眼睛中混沌莫名,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在心中默念:“谢谢,但是我不会改变我的选择。”意念在第一个选项上轻轻一触,第一个选项不甘心的扭动了两下,但是最终还是化成了雾气慢慢的消散在空气中。

    “契约者,你需要冷静。”

    “冷静?”辛洛斯笑着,匕首用力一划,划开了眼前的浓雾:“我现在无比的冷静,我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好过,仿佛......无所不能。”

    “暴怒已经完全侵蚀你了的精神,你现在已经无法正确的思考了。”

    “你无法干预我的决定不是么?”

    “确实如此。”

    “那么,就闭嘴吧。”辛洛斯这么想着,粗暴的单方面切断了二者的联络。

    ......

    现在正是凌晨时分,一般人最困倦的时候,更何况是熬过了海上的风浪,并且一路战斗到此的诺曼人。对方的首领无疑是个相当谨慎的人,就算是在德斯蒙德这种几乎不可能遇上帝国正规军的地方,他也仍然也在各处安排了相当多的暗哨。

    他的想法相当好,可惜,他的手下实在是太疲倦了。就算是身负重任的暗哨们,也在无边的睡意面前败下阵来,纷纷进入了梦乡。

    辛洛斯紧跟着罗兰前进的步伐,在这样浓厚的大雾中,落后一步的代价就是彻底失去和战友的联系。罗兰在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二十来个敌人之后,终于停下了。

    “大人,这样不行。”自从进了这片雾气,罗兰脑门上的汗水就从没停下过。这样的潜入,就算有着大雾的掩护,但是也异常考验人的心力。像罗兰这样饱经风霜的战士,才这么一会,也有些支持不住了:“雾太大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首领在哪里。”

    以他们的人数,根本不足以全歼这支诺曼人,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斩首行动了。听到罗兰这么说,辛洛斯沉默了下,他心里泛起一丝退缩的念头。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散去,如果迟迟不能找到对方首领的话,那么......

    不过,这丝怯弱,在瞬间便被那熊熊燃烧的无明业火烧成了灰烬。辛洛斯神色不改,用手中的匕首轻轻的在一名仰躺着的诺曼人脖子上划过,明明是第一次杀人,但是辛洛斯却像一名老手一般专业,稳稳的双手没有一丝颤抖。巨大的疼痛使得那人瞬间睁开了眼睛,但是四肢却被一拥而上的手下们紧紧按住。经过一连串疯狂的抖动之后,最终失去了声息。

    罗兰是对的,钢铁的武器有时候并不比双手好多少。辛洛斯默默地记下这点,撕下一角诺曼人的衣服,将手中滴着血的匕首擦干。冷声道:“那就一直找,直到找到为止。”

    ......

    事实证明,辛洛斯的运气还不算太坏。十数人经过十几分钟......或者更长一些时间的跋涉,终于看见了一个头戴牛角盔,被数十名精壮的诺曼人围在中央酣睡的中年男子。

    男子就算是在沉睡中,脸上那道横贯脸颊的伤痕,以及精赤着的上身上的无数纵横交错的伤疤,也依然使得他无比的狰狞,仿佛一头择人而嗜的凶兽。

    辛洛斯眼前一亮,就是他了。

    可就在辛洛斯双眼亮起,想要示意后面的人一起动手的时候,他突然觉的从头顶的后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强大的风压。

    有人!有什么人从后面的树上跳了下来!

    不,没有落地的声音是。有人倒垂了下来!

    该死,大意了!

    辛洛斯还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他就感觉自己的脸上一沉,后脑一下顶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而一只粗糙而有力的大手也趁机捂住了辛洛斯的口鼻,辛洛斯甚至能闻到他手指间的血腥味。

    他要割我的喉咙!

    【谁杀了知更鸟?是我,麻雀说,用我的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

    辛洛斯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就如同他对那些倒地身亡的诺曼人做的那样。

    辛洛斯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并且努力向着雾中翻滚,试图甩脱那人的钳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冰冷的钢铁在一刹那间突破了辛洛斯的右手,在他脖子上狠狠的划过,辛洛斯只感觉一股气流从他的脖子上冲了出去,他的胸部一沉,就好像有千万斤的重量压在胸口,而他就像一个被踩扁的罐头那样,飞快的萎缩了下去。

    我被割喉了!

    【谁看见他死去?是我,苍蝇说,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见他死去。】

    这是辛洛斯唯一能想到的,血液的流逝也带走了他的力气,辛洛斯双脚一软就要跪在地上,但是那只手依然不打算放过他。那人紧紧抱着辛洛斯的脑袋,从他鼻子里呼出的气息喷到他的脸上热热的、痒痒的,带着一股海洋生物特有的腥味传进了他的鼻孔。肺部本能的抽取着氧气进入身体,可惜空气从喉节下的开口又冲出了皮肤,巨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痛楚并不强烈,但是钢铁的锋冷直刺心尖,冰冷的感觉伴随着涌动的血液窜遍全身,在寒意的影响下,辛洛斯整个人如坠冰窖,鼻子如同失去了作用,不管胸腹部再如何徒劳的收缩鼻腔,迟钝的鼻子也感受不到有任何气体进入。反而是脖子上的伤口处有一股凉气正不断的冲出气管,但刚进肺部就又被压了出来。他看不到自己的状况,但是可以感觉到眼睛似乎在高高鼓起。

    辛洛斯绝望的想到,开始缺氧了,我要死了么?

    【谁取走他的血?是我,鱼说,用我的小碟子,我取走他的血。】

    察觉到怀中的人已经失去了抵抗力,捂在辛洛斯脸上的也就手松开了。辛洛斯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他的的手本能的捂住了巨痛的伤口,但是手上传来的感觉告诉他,脖子上就像开了一个风洞一样,随着他强烈的抽吸气流不断的进进出出当,当右手堵住伤口后,他突然觉的鼻子里有气流进去,辛洛斯赶忙深吸了几口气。随着这股气流的涌入,辛洛斯胸闷大大减轻,而窒息感也随之减轻不少,脑子也变的清醒了起来。

    【谁为他做寿衣?是我,甲虫说,用我的针和线,我会来做寿衣。】

    辛洛斯突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辛洛斯本能的防护,那刀尽管最后还是划破了他的手,但是也因为那一下,所以没有割断他的劲动脉,只是划到气管。气管被划开了,但是侥幸没有被割断。因为夜色和雾气的双重影响,那人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伤口,只能模糊的看到他颈部那淋漓的鲜血。

    嘭!

    背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个家伙从树上跳下来了。不过因为雾气的影响,辛洛斯的手下们并没有及时发现这一情况,在这深沉的雾气中,就算是紧紧相邻,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庞。那人走到辛洛斯背后,高高举起了他的武器......

    【谁来唱赞美诗?是我,画眉说,站在灌木丛上,我将唱赞美诗。】

    辛洛斯的眼前依旧模糊不清,但是他浑身汗毛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向着他袭来,他也来不及多想,也不顾扭到腰的危险,强行转身将手中的匕首用尽全力向着那人掷出。

    “唔!”那人显然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辛洛斯仍然会反击,猝不及防之下,匕首狠狠的扎中了他的身体。那人发出一声闷哼,后退了两步,隐藏在雾气中。

    看到那人暂时的退去,辛洛斯用牙齿一咬,撕下一片自己的衣服来,他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脖子裹了几层,这才缓过劲来。辛洛斯迫不及待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略带着湿润的气息冲入体内,舒服的他全身一阵酥麻。尽管脖子上的温热仍然在流淌,但是这种两世为人的感觉也仍然深深地让他着迷。

    【谁会来持火把?是我,红雀说,我立刻拿来它。我将会持火把。】

    正当他享受着久违的氧气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花,一个黑色的身影猛地向他扑来。促不及防之下,辛洛斯本能的伸出右手去挡,但是却被他一下摸到一个刀柄。正疑惑间,他只觉胸前一痛,森冷的刀锋已经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前胸,辛洛斯吃痛,竭尽全力一下抓住了刀把。他使劲向外推刀尖,生死存亡时刻,辛洛斯的力量爆发了。武器的锋芒被他从肉里一点点的推了出去,但是袭击他的那人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辛洛斯,他手上加劲,森冷的刀锋又一点点的回到了他的胸前。

    “死吧!!”

    口臭伴随着必杀的宣言,一个模糊的人头慢慢的贴近辛洛斯的脸庞。虽然在夜色雾气的影响下,看不真切他的脸庞,但他那对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像恶魔的注视一下狠狠地折磨着辛洛斯的神经。

    “你才去死!”

    【谁来为他掘墓?是我,猫头鹰说,用我的凿和铲,我将会来掘墓。】

    辛洛斯竭尽全力的大吼,结果他这一出声,胸口的空气又从伤口处跑出去了一些。此消彼长之下,刀尖一下又扎了过来,辛洛斯赶紧使劲,但是也只来的及把刀尖向上移了一点,刀尖还是重重地扎进了他的肩窝直达锁骨。

    “嗯!”无边的痛楚折磨着辛洛斯,他用尽全力想要推开刀子,哪怕只是一毫米。可竭尽全力,也是保持不让刀子刺穿他的胸膛。带着血腥味的大手,就如同北海极北之处那些万年冰川一样不可动摇。

    生命的拉锯战仍然在持续着,辛洛斯感觉脖子上越来越痛,呼吸也越发的困难,刀尖慢慢的扎入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痛疼越来越深入,如岩浆般炽热的痛楚从锁骨处传来,就像有人正在拿锯子不断锯他的骨头一样。

    雾气开始一点点的散去,辛洛斯隐隐听见哀嚎声和钢铁交击声从不远处传来。

    糟糕,他们被发现了。

    但是,很快的,辛洛斯就没有时间和心情去关注他的那些手下了。冰冷的刀锋越扎越深,剧痛像海浪,无休无止的的冲击着他的精神防线,身体的温度正在慢慢的散去,无边的恐惧像一片阴云漂浮在辛洛斯的心头。如果不是心头那点怒火还在死死支撑,恐怕辛洛斯早就放弃抵抗了。

    他的力气越来越大,而辛洛斯因为伤痛和恐惧力气越来越小。失血过多造成他脑袋眩晕起来。辛洛斯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的回想。

    杀了他!

    【谁会来当执事?是我,云雀说,若不在黑暗中,我将会当执事。】

    随着心头那点杀意越来越清晰,辛洛斯眼前的景像也越来越清楚,他甚至可以慢慢的分辨出这个混蛋的鼻子和嘴。辛洛斯使劲腾出一只手,顺着着他的下巴向上,伸出手指按住他的眼窝使劲的向里面抠,辛洛斯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不留指甲,要是指甲再长一点......

    指尖已经触到他湿湿的眼球,但是他也同时使劲的向后仰头,就算是辛洛斯这样的战斗菜鸟也明白,他这样拉开距离,只要让眼睛离开辛洛斯的手指,那樯橹之末的辛洛斯就绝对伤不到他了。辛洛斯使劲的在他脸上抠抓起来,但是也只是把他的脸抓的稀烂,这样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疼痛反而激起了他的潜能,刚才因为躲避辛洛斯的挖眼,而被稍稍拔出刀尖又重新没入了他的胸口。

    绝望不可避免的笼罩了辛洛斯的心头,他已经没有力气了。而他的手下们,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收拾掉那些诺曼人,发现他们的男爵已经不见了。或者说......

    老子要你跟我一起死!

    【谁来敲丧钟?是我,牛说,因为我能拉牦,我来鸣响丧钟。】

    想到这里,破罐子破摔的辛洛斯突然放弃抵抗,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十数公分长的刀体一下子刺穿了辛洛斯的肩膀,把他牢牢的钉在地上。辛洛斯咧开嘴,狂笑着,强忍着揪心的巨痛。辛洛斯一下子抱住了他,惯性使得二人一下就变得无比紧密。辛洛斯抬起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温暖而湿润的液体喷了他一头一脸,那人因为骤然的剧痛,下意识的松开了刀把,他抡起拳头疯狂的的捶打起辛洛斯的脑袋,每一拳都像铁锤一般,带着万钧的轰鸣。直砸的辛洛斯脑中雷鸣不断,但是辛洛斯完全铁了心,他自知生还无望,抱着咬一口是一口的心态,死也不肯松口。

    辛洛斯感觉他握住刀子使劲的拽了拽,没有拔出来,然后死死的掐住辛洛斯的脖子就没有动静了。

    是脖子上的伤口!

    辛洛斯感觉我脖子上气管的裂口又被他给抠开了,胸部的气体像破皮球一样又冲出体外,窒息感又冲上脑顶死亡的阴影似乎就漂在辛洛斯的眼前。

    辛洛斯眼前一片血红,也不还击,抱住他的脑袋使劲的在他的脖喉上咬了一口,一个硬硬的软骨被疯魔了的领主一口咬断。一股腥臭的热气喷在辛洛斯的脸上,辛洛斯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不停的向里面啃。直到咬到一个极硬的骨头,不管怎么都咬不动为此。

    辛洛斯感觉他的手慢慢的僵硬了,可是依然有力。辛洛斯不敢松手,搂住他的脑袋又啃了半天。直到自己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嘴里面塞满了他的血肉粘稠的血水和着肉沫顺着食道流入胃中,辛洛斯无力的躺到地上,看着完全散去的雾气,重新又出现的黑漆漆的夜空。

    【所以,再会了,知更鸟。空中所有的鸟,全都叹息哭泣,当他们听见丧钟,为可怜的知更鸟响起。】

    “54213,这就是你给我的送别诗吗?写的好烂。”

    “谢谢夸奖。”

    抱歉了,爱丽......

    ......

    费依站在远处的一棵树上,明媚的蓝色瞳孔中闪烁着异彩。这样的距离,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很遥远,但是对于魔法师来说,简直是近在咫尺。女子看着辛洛斯那疯狂的表演,轻轻的笑了起来:“啊啦啊啦,真不愧是伊莎贝儿大人看中的男人呢,这样的勇猛,脸又长的那么可爱,真是让人着迷啊......”

    “这样就死了的话,那就太可惜了,那就再帮你一次好了......随着费依莫名的话语,她再次消散在了空气之中,不见踪迹。

    "神说,你还不能死在这里。”

    第十八章 纯白的气息

    大雾开始散去了。

    当毕斯马尔可看到,那因为被轻微脚步声吵醒,突然睁开、还带着些迷茫的眼睛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正在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但是既然到了这里,也没有再退缩的理由了。

    “死吧!”

    厚重的大剑重重地没入那名诺曼战士的胸口,带走了他的生机。但是毕斯马尔可显然低估了那名诺曼战士的强悍,自知必死的他,挥动手中的战斧,暂时性的逼退了毕斯马尔可,随后猛地朝天怒吼:“敌袭!”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这么大的声音,就算是有着浓雾的帮助,这声音也无法掩盖下去了。罗兰抬了抬头盔,拎起战斧,向着浑浑噩噩,尚未全部清醒的敌人群中冲去。鲁齐亚诺等人见状,也纷纷跟上,一场混战,瞬间爆发开来。

    趁着对手尚未清醒,德斯蒙德的勇士们很快就获得了几个战果,带着惊慌和愤怒的首级被铁器斩下,带着浓浓的不甘直入冥土。场面一时看上去大好,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那名带着牛角盔的男子大声呼喝着,沉睡中的诺曼人纷纷醒来。随着首领的指挥,几名雄壮有力的战士一起堵住了毕斯马尔可,而鲁齐亚诺也被十几人团团围住。

    “是你,巴兹兰。”

    “呵,这不是我们的德斯蒙德守护者,毕斯马尔可骑士么?”

    看起来,毕斯马尔可与围攻他的战士中的一人,还是熟识。不过他们的对话,可一点也说不上是多么友好。

    “你发过誓,不会再踏上德斯蒙德的土地的。”毕斯马尔可身子一歪,躲过了一人的全力一击,他灵巧的调整着步伐,转到那人身侧,准备结果他的时候,旁边的战士又挥起武器向着他砍来。毕斯马尔可无奈,和这样的对手以伤换伤实非他所愿,他心下叹息着,放弃了这个绝好的机会,退了下去。

    “啊,是吗?可我是对你们的主发的誓,你们的主,又怎么会听我这个异教徒的话呢?就算是听到了,也转头就忘了吧。你上去以后,正好可以提醒他,哈哈哈哈......”巴兹兰狂笑着,手上却并不停下,不断的给战圈当中的毕斯马尔可增加压力。

    巴兹兰在诺曼原本也算的上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战士,可是十年前,当他惯例一般带着人来德斯蒙德劫掠的时候,却正好碰上了回到家乡的毕斯马尔可。年轻气盛的他,在毕斯马尔可手下走不了几招就败下阵来。差距,绝对的差距,那完美的剑术,被数十人围攻也毫不动摇的意志,给他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当毕斯马尔可高举着重剑走到他身前的时候,他竟然下意识的选择了投降——这一对战士来说最可耻的方式。

    最终,巴兹兰被放过了,孤身一人的回到了诺曼。而这一战,也打掉了这名战士所有的锐气,默默地在部族中磨练自己的技艺。如此,一晃十年过去了。

    直到今天。

    “哈哈哈哈哈,毕斯马尔可,你也有今天!”巴兹兰斩下毕斯马尔可的一片衣角,因为那无比接近成功的喜悦,让他本就丑陋的脸,扭曲的更加畸形了。

    “你不是很强么,让我看看你的剑术啊!像十年前那样!”巴兹兰叫嚣着,他从未小看过毕斯马尔可,十年前就是如斯强大。更何况,是十年后的今天。但是和十年前不同,他身边有着族中最精锐的战士在旁辅助,而毕斯马尔可,也不是孤身一人,他身后还有不少他的队友正在等待他的帮助。巴兹兰看着毕斯马尔可那略带些焦急的脸,笑的更得意了。

    “如你所愿。”毕斯马尔可脸沉似水,面对巴兹兰的挑衅,他心中虽然愤怒,但是如果仅凭这一,还不足以让他失去条理:“十年前我能击败你,十年后我亦然可以,哪怕是你带了这么多废物过来。”

    “是吗?那就试试看吧,你嘴里的这些废物......可不要死了啊。”巴兹兰狞笑着,他知道,如果以毕斯马尔可的实力,真想拼命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谁也无法估量。老奸巨猾的诺曼人,自然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不过他看到毕斯马尔可身后的那些苦战中的士兵们,眼珠转了几下,已经想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他右手飞快的打了几个手势,看到这狩猎用的暗语,那些围攻毕斯马尔可的战士们立刻会意。改变了一味穷追猛打的方法,而是围而不攻,等到毕斯马尔可向着其中一人进攻的时候,又立马一拥而上,不给他各个击破的机会。

    “可恶!”毕斯马尔可看着眼前的几把闪着凌冽寒意的战斧,无奈的选择了退后。这就是团队和个人的差距,毕斯马尔可如果单独面对眼前的任何一名战士,他都有把握在几招之内彻底击败对方。但是当对方组成战阵,将他团团围住的时候,他却丝毫拿对方没办法。对方进退有序,配合默契。不管攻击其中任何人,都会受到其他人的疯狂阻击。对方又采取的是围而不攻的手段,根本无视他故意露出的破绽。而毕斯马尔可被围在战圈当中,却无法忽视对方传来的恶意,精神高度紧张,根本不敢分心。在这样的环境里战斗,丝毫大意都会使自己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毕斯马尔可当然不是没办法强行杀死他们,但是在局势如此不利的情况下,毕斯马尔可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今天身陨在这里,也必须得把辛洛斯带出去。只要辛洛斯还在,只要他还是德斯蒙德的领主,那就会有骑士愿意投入他的门下,也就有为他们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等等,辛洛斯人呢?

    如果按照最初的队列,应该是有着丰富经验的罗兰站在首位,其次是非要站在第二位的辛洛斯,第三个才是武艺高强的毕斯马尔可。但是刚才的大雾实在太浓了,他只能依稀看到前方的人影,具体面目是看不出来的......

    战斗开始前,站在自己前面的,是罗兰!

    毕斯马尔可被这个结果吓得浑身冷汗直流,古井不波的心境瞬间告破,圆润无暇的动作也免不了出现了破绽。幸好围着他的诺曼战士收到了巴兹兰的命令,只是把他当作极度危险的猛兽,情愿围而不攻慢慢消耗他的体力,也不愿意冒险,才没有最终酿成大祸。

    该死,辛洛斯不见了......

    毕斯马尔可心急如焚,谁都可以出事,但是唯独辛洛斯不可以!慌乱中的他,不知不觉竟然爆发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实力,将围住他的诺曼人节节逼退。直到对方开始点燃怒气,才勉强将毕斯马尔可重新逼回了战圈。

    “不使用怒气的情况下,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巴兹兰目瞪口呆的看着战局,不再留手的毕斯马尔可手中的长剑,和燃烧着灰色怒气的诺曼战士手中的战斧重重一撞,那诺曼战士顿时虎口破裂,手中的战斧竟然打着旋的飞了出去。

    “这还是人么?仅仅凭着肉身的力量,竟然能完全压制点燃了怒气的战士,毕斯马尔可这家伙,真的是人么.....”巴兹兰( 我的女儿不可能是魔王 http://www.xlawen.org/kan/27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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