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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阅读

    央,我的妻子!他直直盯着宁未央珊瑚一样鲜红的双眼,柔声唤道:“未央……”宁未央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冷冷的道:“你是何人?”默子轩愣了一愣,道:“我是子轩啊!未央,你不认识我了么?”宁未央冷冷一笑:“子轩?子轩是谁?我从不认识。”

    默子轩目中露出痛苦之色,轻轻的道:“未央,你恨我,所以不再认我,是不是?”宁未央笑了一笑,道:“你这人真是疯子,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这一笑,默子轩蓦然一呆,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她瘦了,身子看上去比从前单薄了许多,脸色有些苍白,可是刚才她轻轻一笑,腮边一对若隐若现的梨涡,仍是同从前一般娇俏。宁未央点点头道:“不管你是真疯也好,假疯也罢,今日都是必死无疑。”手指一紧,长剑向前一送,向着默子轩胸前刺入。默子轩看着她的剑锋刺来,竟是不闪不避,眼睁睁的看着剑尖刺入自己胸前,“唔”了一声,身子晃了晃,硬是一步未退。宁未央微微一愣,看着他的眼睛,忽道:“你为何不躲?”默子轩凄然一笑:“未央,我知道你恨我,你若要杀我,我绝不还手。”默子轩胸前的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红,却仿佛不知疼痛,一双眼睛深深看着宁未央,柔声道:“未央,和我走罢,我带着你……远走天涯。”

    宁未央心中突然一阵茫然,愣愣盯着默子轩的眼睛,他的眼睛比最黑的黑夜还要黑,比最深的潭水更深,却又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温柔,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眼前这个男子,前世今生,似曾相识。她原本鲜红如血的眸子,颜色慢慢淡去,成为暗红,又缓缓变为黑色,她身上狂暴的杀气,也随着眼睛的颜色变化慢慢退去。默子轩看着她缓缓变得漆黑的眼睛,心中无限欢喜,轻轻的道:“未央,冰焰教也好,赤冰也好,通通与我们无关,我们走得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再也不打打杀杀,就这样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好不好?”这番话是当初两人在昆仑山承天殿之中,宁未央对他说的,现在他自己再说出来,方能体会这话中的情真意切,还有她当时的无奈彷徨,鼻子一酸,声音竟已哽咽。

    宁未央看着他眼中的水光,忽然开口道:“你说……你…是谁?”默子轩看着她的眼睛,那么黑,好似朦朦胧胧的隔着一层水色,却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璀璨星光,她的目光看着他,却是一片茫然,不似……作伪。默子轩的心猛地一沉,难道,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他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她,柔声道:“未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子轩哥哥啊!”

    子轩哥哥……

    宁未央头脑之中突然一片混乱,好像有甚么东西在脑子里横冲直撞,但却始终挣不开重重束缚,无论如何也不能破土而出,她心里明明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偏偏一点也想不起来,脚下后退一步,长剑离开了默子轩胸口。她刚才一剑刺下,剑尖却刚好刺在一个硬物之上,加之她神思迷茫,是以这一剑刺得并不深。

    攻玉剑刚刚离开,便有甚么东西从默子轩颈中滚落下来,竟是一块块的白玉,已经碎的四分五裂,白玉之上染满了鲜血,都从断裂之处沁入玉中,洁白无瑕的玉中含了一丝丝的淡淡血色,在阳光的照映下,晶莹剔透,宁未央眼见那碎玉一块块掉在地上,眼前好似忽然出现了一朵花,花瓣晶莹剔透,却沾满鲜血,一丝一缕都沁入其中,一阵微风吹过,那带血的花瓣一片一片,纷纷落下。未央心中好似突然一亮,脑中却猛地传来一阵刺痛,这一次的痛比之那日在月风江房中的疼痛不知猛烈多少,好像是有人用针在她的脑髓之中重重戳刺,大叫一声,攻玉剑脱手掉下,双手抱头,脚下踉跄后退,一跤坐倒,口中叫道:“好痛啊!我的头好痛!”

    默子轩大叫一声:“未央!”也不顾胸前的剑伤,抢上前去便要扶她,手指还未碰到她的衣衫,耳后风声响起,一道剑风在他二人之间直直落下,默子轩一惊,撤手旋身,避开这一剑,身旁微风轻动,站稳身形,定睛看时,宁未央身旁已然站了一个人。

    这人身披黑色斗篷,一头长发披散肩上,眉目俊挺,神色跳脱,手里拎着一把剑,剑身厚重,仿若黄铜打造。那人看了默子轩一眼,唇角一扬,轻轻笑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默子轩。”

    默子轩愣了一愣,他虽不知这人是谁,但此刻却无暇顾及其他,怒道:“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说完也不待那人回答,身子已向那人左侧抢去。那人笑了一下,长剑一挥,默子轩只见眼前黄影一闪,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上至下,将自己笼罩其中,他反手抽出背上长剑,迎上前去,转眼之间,两剑已交错数度,耳边只听见那人似乎冷冷“哼”了一声,长剑忽的一转,竟然不见踪影,动作之快,如同鬼魅,默子轩只觉一股冷风从脑后袭来,忙缩肩转身,向旁一纵而出,却也晚了半步,右肩一凉,已被那人长剑所伤。

    默子轩落在地上,看了一眼右肩伤口,伤的虽不太深,但也流血不止。那人垂下宝剑,也不看他,弯腰将宁未央从地上扶了起来,左手揽住她腰,低头看着她道:“宁儿,你还好么?”宁未央此时仍是头痛欲裂,虽然强忍不再叫痛,但脸色已然苍白如纸,下唇也已经咬的破了。听见他问,也不说话,只低低的“嗯”了一声。默子轩看见他的目光,心中一怔,这人看宁未央的眼神十分特别,他是男人,自然知道这种目光其中的含义。他看宁未央靠在别人怀中,心中极是难受,此时已知她确是失忆,再不记得他,心中更是如同刀割,含泪唤她:“未央……”宁未央身子一震,本来稍稍缓解的痛楚重又席卷而来,身上的冷汗已将几层衣衫湿透,紧紧抓着那人手臂,指甲都几乎要掐到那人肉里,勉强开口,颤声道:“大师哥,……我头痛。”那人正是冰焰教的右护法月风江,他低头看了宁未央一眼,点头道:“我带你走。”

    默子轩见他要带未央走,心中大急,踏上一步,拦在月风江身前,道:“你要带她到哪去?”月风江微微一笑,道:“你想怎样?”默子轩虽知眼前这人武功深不可测,但自己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未央带走,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绝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他看着宁未央,道:“我要带她走。”月风江哈哈大笑:“你带她走?你想带她上哪去?默子轩,你孤身一人居然敢说这种话,倒是让人佩服。”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不过,今天你到这里,非但带不走她,从今往后,也最好永远不要在她面前出现。”话音刚落,只见倏倏两条人影落在默子轩身侧,一黑一白,正是方才在林间所见的那两个魔教护法。

    默子轩被他们几人围在中央,心中暗道:原来魔教的四大护法这次都来了,今日我恐怕必定要命丧于此,只是,她……她却再不记得我,就算我现在死在她眼前,她也不会有一丝伤心。想到此处,心中无限酸涩,转身蹲在地上,将刚才掉在地上的碎玉一片片捡起,那玉碎成了四瓣,他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将上面的尘土吹净,放入怀中,这玉是在昆仑山死亡之谷的山洞当中,宁未央亲手戴在他颈上的,当时她说,戴玉保平安,她亲手做了这块玉佩送给他,就是要他永远平平安安。可是,这玉今天却碎在了她的剑下,他唇边牵出一丝凄凉笑意,它替他挡了攻玉剑,确是保了他的平安,可是他现在,却宁愿刚才死在她的剑下。

    月风江看着默子轩将地上的碎玉视若珍宝似的放入怀中,不禁低头看了宁未央一眼,却听宁未央轻声说道:“大师哥,……我从前,是不是认识他?”月风江愣了一愣,淡淡的道:“不认识。”“那你为何要让他‘永远不在我眼前出现’?”月风江又是一愣,他这些话刚才都是脱口而出,却没想到会被她听见。宁未央头上冷汗淋漓,向默子轩看了一眼,继续道:“教主此次只是让我们教训一下崆峒派,并没叫我们杀旁人,大师哥……我们走罢。”月风江沉默片刻,其实他心里极是想杀默子轩,因为他忽然发现,即使宁未央什么都不记得,对她的过去他竟然越来越在意,本来以为她已经忘了一切,但没想到默子轩一旦出现在她眼前,她的反应竟会那么大,虽然赤冰用金针封住了她的记忆,但是,他为什么还是害怕她会记起一切来,然后,她就绝不会再喊他“大师哥”了,她必定又会要死要活,千方百计的回到这个默子轩的身边,唯一可以杜绝这一切的办法,就是杀了默子轩,让他永远再也不能出现在她眼前,可是,如果自己杀了他,日后宁未央若是万一恢复了记忆,只怕会恨他一世。

    他不愿意她恨他。

    旁边星无邪冷冷的道:“右护法,如何?”月风江又看了默子轩一眼,淡淡的道:“既然我们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也不必再多生事端。”星无邪道:“此人是风雷堡的人,难道便这样让他走?”月风江道:“对付风雷堡,现在还未到时候。”星无邪看了默子轩一眼,冷冷说了一声:“是。”

    第二十章 酒醉衣香鬓影寒【二】

    月风江搂着宁未央的腰,足尖一点,飞身而起,也如宁未央方才一般,足尖踏在山道树木的枝叶之上,转瞬便消失不见。默子轩大叫一声:“未央!”纵身便要追去,眼前人影一闪,两股剑风闪电一般向他胸前刺到,却是星无邪与寒沉雪双双出剑,向他攻来。默子轩心中又急又痛,一心想去追赶月风江,却被他二人拦住不得脱身,长啸一声,长剑一摆,与星无邪二人斗在一处,剑剑都是只攻不守,势若疯虎。

    默子轩剑法武功虽然高强,与当日的宁未央不相上下,但也只堪堪敌得过一个宁未央,怎能同时敌过冰焰教两大护法,加之他心中痛苦难当,只攻不守,于自身几乎全然不顾,周身空门大开,肩上又受了剑伤,十几个回合下来,身上又多了几条血口。寒沉雪的凝冰剑与星无邪的乌追剑,便如两条毒蛇,将他缠绕其中,他苦苦支撑,绝不后退求饶,只是二十余招过后,已渐渐不支,侧身闪过了凝冰当胸一剑,却再躲不过从腰侧刺来的乌追,一声闷哼,乌追剑已刺入他肋下。因为方才月风江有言不必杀他,是以星无邪也并未使出全力,剑尖刺入他身体,便即停住,拔剑而出,默子轩肋下血如泉涌,此时他一身白衣几乎全成红色,摇摇晃晃,双眼血红,却强自支撑,不肯倒下。星无邪点点头道:“不愧是风雷堡的少堡主,果然有几分骨气。难怪……”说到这里,忽然打住,向寒沉雪点一点头道:“走。”两人同时回剑入鞘,飞身而去。

    默子轩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在空山密林之中,再想追去却还哪有力气,脚下一软,终于坐倒在地,想到宁未央,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此时魔教众黑衣人都已退去,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崆峒派弟子的尸体。其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这片瑰丽的石岩之上,好像鲜血一样艳丽夺目。寂静的空山之中,只有他伤心欲绝的哭声不住回响。

    斜阳之下,有两个人的影子在岩台上缓缓拉长,慢慢来到默子轩身边,正是默少英和欧阳云倩。他二人刚才在那断层之上,眼见默子轩被魔教四大护法围住,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欧阳云倩想要下去相助却被默少英死死拉住。两人本以为默子轩此番必死无疑,却不想魔教的人居然没有杀他。他二人藏匿在岩台之上,是以默子轩他们的说话一点儿都听不见,只是见到宁未央本是要杀默子轩,却忽而一跤摔倒,虽是心中大感奇怪,却百思不得其解。

    默少英走到默子轩身边,看他满身是血,涕泪交流,伸手拉他,却沾了一手血污,皱了皱眉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默子轩恍若未闻,仍是坐在地上,嚎哭不止。默少英心道:这位堂兄真是枉为风雷堡的少堡主,瞧他现在那副模样,哪里有一点英雄气概。偷眼看了欧阳云倩一眼,见她也是秀眉紧锁,心下暗喜道:这下倩妹也总算见到他的狗熊样了,想必也在痛悔怎么会对这样的人芳心暗许。

    正自想着,忽听有一人朗声说道:“这位小哥?为何哭的如此伤心?”抬头一看,只见从那岩台边缘,竟然缓步走来了几个道士模样的人,当先一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身着一身祥云飞鹤的道袍,手中执了一柄拂尘,双目炯炯,盯在默子轩脸上。默子轩仍是没听见般,也不理会,倒是默少英向那道长施了一礼,道:“我大哥想是受伤过重,失了心智,道长莫要见怪。敢问道长如何称呼?”那道人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贫道乃是这崆峒山的玉真子。”默少英容色一整,又重新施了一礼,道:“原来前辈是玉真子道长。晚辈默少英,这是我的堂兄默子轩,还有这位是从前飞龙堂的欧阳姑娘。”

    玉真子点了点头,看着默子轩道:“贫道闭关修炼,不想魔教竟然在此时节偷袭我崆峒派,我派各门弟子疏于防备,死伤惨重。”叹了口气,又道:“我方才出关,刚好见得这位默少侠不畏强梁,一人独自与魔教的恶徒拼斗,贫道拼命赶来,却仍是迟了一步,所幸默少侠虽是受伤,却并无性命之虞。”言罢来到默子轩面前,纳了一颗丹药在他口中,将他扶起。

    默少英见这玉真子对默子轩甚是关怀,心下冷笑:这牛鼻子老道真是看错人了,人家想帮的人不是你崆峒派的弟子,而是那个魔教的妖女,现在却反而被你敬若上宾,真是好笑啊好笑。虽如此想,但知此事关乎风雷堡声誉,是以也不能说破,只是在旁赔笑应和。

    欧阳云倩看着遍地尸体,恨恨的道:“魔教近来益发嚣张,竟然连崆峒派也敢来犯!”玉真子叹了口气,眼望群山,缓缓的道:“下月十五,将会在洛阳召开武林大会,共商铲除魔教之大计。我想,距离与魔教决一死战的日子,应该已不远了。”

    这是一座靠山的小楼,独门独院,院里种着很多桃树,现在都开满了粉红的花。这小楼的主人是一户财主,他们本来绝不让月风江进来,但月风江随随便便挥了一剑,把他家门前铜狮子的脑袋削掉了半个,这财主一家上上下下,脸色都比土还黄,哆哆嗦嗦的请他二人进来。月风江揽着宁未央径自上了楼,只说了一句:“我要最好的酒,二十个菜,酒菜上齐了之后,你们通通给我出去,随便到哪里打尖,不许让我再看见一个。”说完扔了一锭金子下去,抬脚上楼,进了一间最宽敞的屋。

    他以内力帮宁未央调息,然后扶她在床上睡下。推开窗子,今夜月色很好,从窗户望出去,便能看见黑黝黝的崆峒山。

    他忽然很后悔,方才没有杀了默子轩。以他的行事,本不该如此的。

    酒菜都已上齐,摆了满满一桌子,他独自坐在窗边,自斟自饮,喝酒吃菜。那家财主不算小气,酒不止抱来一坛,而是整整齐齐的放了十坛,西北的烈酒,不比江南的女儿红,十分辛辣。

    月风江酒量甚好,一碗一碗,不觉五六坛都见了底。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个声音在他身后轻轻叫道:“大师哥?”

    月风江淡淡一笑,并未回头,道:“你醒了?甚好,过来陪我喝酒。”宁未央犹豫了下,终于还是举步走到他对面坐下。月风江已有了三分醉意,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的头痛好些了么?”宁未央点了点头。月风江随手拿过一个大碗,向里倒满了酒,放到她面前道:“陪我喝。”宁未央看了他一眼,也不犹豫,双手端起酒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月风江含笑看她,也端起自己的碗干了,又给两人倒上。两人就这样一碗一碗,喝了不知道有多少碗。窗外月光溶溶,桃花的香气轻轻飘了进来。

    宁未央到底是女孩子,几碗酒下去,头便有些晕了,又喝了几碗,眼皮越来越重,好像直想睡觉,她揉了揉眼睛,摇摇头道:“大师哥,我不喝了,……再喝我就醉了。”月风江看着她,忽然笑道:“宁儿,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你以前和我睡过一张床?”宁未央“啊?”了一声,脸顿时红了,道:“我没记得,那是你浑说的!”月风江哈哈大笑,又道:“那你记不记得,我说你迟早都是我的人。”宁未央脸上发烫,站起身来道:“大师哥,你…喝醉了,我…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睡觉去……”说完摇摇晃晃离开座位,向着门口走去。

    她刚刚走过月风江身边,月风江突然伸手拉住她手,用力一带,宁未央惊叫一声,站立不稳,竟一下跌进了他怀里。

    未央满脸通红,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一把抱住,他的手指无巧不巧的碰在了她的几处||穴道之上,宁未央顿时觉得身子发麻,竟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瞪着他,口中大声道:“大师哥!你…你点了我||穴道了!”月风江笑了一笑,道:“我知道,我是故意的。”“你…!你要干什么?”月风江俯下头来,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幽香,很是好闻,盯着她的脸,笑道:“不干甚么,我就是还想和你再睡一张床。”宁未央又气又急,酒也醒了大半,大声叫道:“大师哥!你疯了么?你敢……唔”她的叫声突然顿住,却是月风江用自己的嘴封住了她的唇,让她再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吻得那么用力,宁未央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就在她感觉要晕过去时,月风江终于放开了她。宁未央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瞪着他,却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怒道:“你……你…”她想骂他,却又不知要怎么骂。

    月风江看着她,眼中神色渐渐炽热,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宁儿……我喜欢你。”双臂一紧,抱着她站起身来,向床前走去。宁未央心中着急,差点流出泪来,她知道对月风江,打也打不过,骂也没有用,只得不住哀求道:“大师哥,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好不好?”月风江一言不发,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覆身上去,左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从额头,到眼睛,鼻子,嘴唇,用手指轻轻划过,嘴唇随着手指,轻轻吻过这些地方,最后,落在她的唇上,深深吻下,一手慢慢滑到她腰间,握住衣带,轻轻一拉……宁未央身子一颤,紧紧闭上双眼……

    屋内烛影摇红,窗外月色如水。一阵微风,桃花片片飘落。

    红烛燃了一夜,终于冒出一阵青烟,自己熄了。月风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怀中还在沉睡的少女。她躺在他的臂弯里,长发散在他胸前,凉丝丝的。月风江眼中闪过一抹怜惜,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昨夜,他依稀记得,她好像哭了。微微一笑,用力将她揽入怀中,宁未央,从此以后,你是我的,再也休想离开。

    第二十一章 洛阳白马牡丹行【一】

    东都洛阳,牡丹花开,万人空巷。

    洛阳城中,处处花团锦簇,天香国色,家家不分贵贱,竞相栽种。一行人骑马在城中缓步而行,当先一人一身紫袍,五十上下年纪,身材魁伟,英武非凡,他身旁并骑而行的是一个中年美妇,姿容出众,雍容华贵,再后面跟着三个人,一双少年男女,男的俊秀潇洒,女的美貌娇艳,正自在马上说笑,落在最后的,是一个骑白马的少年,一身淡青衣衫,容色憔悴,骑在马上神思恍惚,眼睛愣愣瞧着满城姹紫嫣红的牡丹,半天连眼珠都不曾转一转。

    这少年正是默子轩,前头那一对中年男女正是风雷堡堡主默天雷和夫人方凌。洛阳孟家庄庄主孟天昭广发英雄帖,于四月十五在孟家庄召开英雄大会,遍请天下英雄,赏花论剑,共商大计。这位孟庄主的武功虽然在江湖之上算不上是第一流,但为人侠义豪爽,仗义疏财,是以结交了不少的英雄好汉,江湖中人提到洛阳孟家庄,鲜少有人不知。

    风雷堡是百年大派,这一次自然也收到了请柬,默天雷交代了一下堡中事务,便偕同夫人方凌,起身北上,中途与默子轩,默少英和欧阳云倩三人会合,一同赶赴洛阳。

    默子轩自上次在崆峒山见到宁未央之后,一直神思恍惚,终日几乎也不说一两句话,方凌私下问过欧阳云倩,欧阳云倩便将魔教如何血洗崆峒,默子轩如何见到宁未央,宁未央如何狠毒,反要杀他,一一和方凌说了一遍,但对于默子轩被魔教四大护法围住,差点丧命,自己和默少英却藏在暗处没有现身一节,却略去不讲。方凌听得宁未央举剑要杀默子轩,皱眉道:“到底是魔教的妖女,轩儿待她如此深情,她却如此心肠歹毒。但愿经此一事,轩儿能看清她的真面目,从此真正与她一刀两断才好。”

    孟家庄坐落在洛阳城郊,占地广袤,好大一片庄园。园子里到处种了牡丹,当此花期,争奇斗艳,姹紫嫣红,直把孟家庄装扮的如同花园一般。傍晚时分,默天雷几人终是到了孟家庄门前,递上请柬,不一会儿,却见庄主孟天昭偕夫人亲自迎了出来,这孟庄主身材不高,体形微胖,想是平素保养得当,红光满面,神采飞扬。还未到近前,便已朗声笑道:“风雷堡默堡主和夫人大驾光临,孟某真是蓬荜生辉。”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说着已快步走上前来,双手紧紧握住默天雷的手,好似知己重逢一般。

    默天雷也是满脸笑意,与他反手相握,口中笑道:“久闻孟庄主大名,今日有缘相见,真是默某三生有幸。”两人寒暄一番,终于进了庄门。

    默天雷举目四顾,朗声笑道:“孟庄主真是风雅之人,家中繁花似海,真是令人沉醉其中。”孟天昭笑道:“洛阳牡丹,天下闻名,小弟久居此地,对这牡丹花确是情有独钟,是以庄里专门从洛阳城里请了师傅,年年培育栽种,不由得越来越多。”

    转过几道回廊,已来到了前厅,天色已黑,这孟家庄中却是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前厅之中早已设好了席位,光是前厅之中就摆了二十多张大桌,望里看去,后厅、花厅之中也摆满了大桌,每张桌子上也都坐了不少的人。孟天昭将默天雷等人让到正厅主桌旁的一张大桌之上,显是对他十分尊敬。这张桌上已坐了两个人,身披袈裟,光头无发,是两个僧人,见默天雷等人过来,这二人站起施礼,孟天昭引荐道:“二位大师,这一位是皖北风雷堡堡主默天雷默大侠,这几位是默大侠的家眷;默大侠,这两位是少林寺的高僧,达摩院首座元空大师的坐下弟子,了因了尘两位大师。”默天雷方凌赶忙还礼,几人这才落座。

    又过了一阵,陆陆续续又进来了不少宾客,正厅里的几张大桌基本上都坐满了。孟天昭看看时辰,宣布开席,于是家丁丫鬟往来穿梭,往各个桌上端菜。孟天昭素来好客豪爽,此次宴请天下英雄,自是把自个家里压箱底的好酒都搬了出来,又特意从洛阳城里最好的酒楼重金请来了几位名厨,个个菜色都是美味佳肴。

    默天雷等人正自低头吃菜,忽听一阵脚步声响,却是孟天昭又引着几人向这桌席上走来,默天雷抬头看去,只见孟天昭身后跟着三个人,当先一人是个女子,四十上下年纪,一身玄青色衣裙,云鬓高挽,长眉凤目,背后背着一柄长剑;在这女子身后跟着两个少年弟子,也都是一身青衣,面容俊秀,神色冷傲。

    默天雷一看到那个女子,头脑之中“嗡”了一声,呆在当场。那个女子也看到了他,神色一窒,脚下蓦然停步。

    孟天昭浑然不觉,仍旧走上前来,回头向那女子笑道:“童掌门,请坐这里。我来为众位引荐一下,这两位是少林的高僧了因了尘两位大师,这几位是风雷堡默堡主和默夫人。”转而又向席上的几人道:“这一位是昆仑剑派的掌门童女侠,这二位少侠是昆仑门下弟子。”

    两个少林弟子已站起向童夕颜施礼,默少英和欧阳云倩也已站起,只有默天雷、默子轩和方凌还在坐着。方凌方才听到孟天昭说到“童夕颜”三个字时面色一变,她虽从未见过童夕颜,但这个名字却绝不陌生。童夕颜向两个少林僧人还了一礼,眼睛却不看默天雷,转头对孟天昭微微一笑道:“孟庄主,我们可不可以另坐别桌?”孟天昭愣了一下,道:“这…童掌门,这一桌有甚么不妥么?莫不是鄙人招待不周?”童夕颜沉吟片刻,摇摇头道:“不是如此,孟庄主请别多心。我们便坐在这里好了。”言罢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望旁一看,身边坐着的竟是默子轩。

    童夕颜微微一愣,见默子轩目光呆滞,好似并不知道自己坐在他身边,既不行礼,也不说话,筷子之上夹着一颗青菜,却半晌都不放到嘴里去。童夕颜记得当日他与宁未央闯上昆仑山,大破五行伏魔阵之时,是何等的潇洒倜傥,意气风发,怎的短短一年多时间,便成了这副模样。

    她心中对默子轩其实很是欣赏,见他如此,心中不禁有些难受,忍不住开口问道:“默子轩?你怎么了?”

    其实以她一派掌门的身份,是不应主动开口招呼后辈的,再加上她入席并未与风雷堡主打招呼,却先来招呼少堡主,实在是于理不合。但同坐的两位少林弟子是方外之人,不理俗事,默天雷方凌心中却深知缘由,是以桌上并无人挑理。

    默子轩听见有人叫他,“啊”了一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便认出了童夕颜,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童掌门,子轩刚才失礼了。”童夕颜微微颔首,道:“没有关系。”向四周看了一眼,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么?那个小姑娘呢?”她说的小姑娘,自然就是指宁未央。默子轩鼻子一酸,喉咙中顿时被堵住,半晌,只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便即转过头去,不再说话。童夕颜看见他神色,又听见他语带哽咽,心下已明白了几分,她年轻之时也曾为情所伤,这种滋味又如何不懂?

    默天雷轻轻咳嗽一声,说道:“…童掌门,近来…还好么?”童夕颜仍是没有看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还好。”说了这句,默天雷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方凌在旁也是默不作声。一时众人只是发呆的发呆,吃饭的吃饭,气氛好不尴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孟天昭看见众人差不多都已酒足饭饱,起身说道:“众位英雄远道而来,蔽庄若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今日大家好好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大家都到锦绣园中集合,共商大计。”当下众人纷纷点头,离席到客房中歇息。

    次日清晨,有庄中的家丁负责叫早,将早点送至各人房中,待用过早膳之后,引领众人来到孟家庄的锦绣园中。

    这锦绣园其实就是一个花园,里面层层叠叠,栽种了各色各样的牡丹,这些牡丹品貌各异,足有好几十种。花园之中,有回廊石凳,这回廊修的蜿蜒曲折,上下回转,在这长廊的尽头之上,有一个小小的八角亭。

    群雄都坐在这回廊的长椅之上,四五百人,竟也坐得下。孟天昭见众位英雄好汉都已到齐,站起身道:“各位英雄,此番孟某邀众位来到我孟家庄,除了想和诸位好汉把酒言欢,共赏牡丹之外,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底下有人说道:“孟庄主就是不说,我们也知道,定是为了对付魔教之事。”此言一出,回廊之中顿时议论纷纷,孟天昭点了点头,朗声说道:“正是如此!自上次望月崖一役以来,魔教疯狂报复,凡是参与望月崖之战的门派,无论大小,一律灭门,飞龙堂,神刀门,甚至崆峒派,都惨遭屠戮,更有不少江湖败类贪生怕死,归顺魔教,以致魔教势力越来越大,大有独霸天下之势。在座各位都是有血性的好男儿,真英雄,绝不能屈于魔教Yin威,今日大伙齐聚一堂,便是要商量一个对策,抵御魔教!”

    底下众人齐声叫道:“和魔教决一死战!大伙联合起来,端了魔教的老窝!摆下生死擂,与他们一对一的公平决斗!”一时之间,群情激愤,豪气冲天。

    孟天昭环视四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忽见默天雷眉头深锁,将手一伸道:“默大侠,你有何高见?”此言一出,四下顿时安静许多,众人目光俱都盯在默天雷身上。默天雷缓缓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方才在下听各位英雄所言,都极是有理,正邪不能两立,正道中人与魔教之战,已然避无可避。但若说要剿灭魔教老巢,却并非朝夕之功,毕竟魔教的总坛到底在甚么地方,现在江湖之上无人知晓,若要寻觅打探,也非不可,只是恐怕时日久长。方才有英雄说摆下生死擂,邀魔教前来相斗,以一敌一,公平决战,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想那魔教教主到底也是一代枭雄,若是正大光明去下战书,料想他也不会不接。”

    群雄听了此话,纷纷点头称是,均觉此法甚好,魔教虽然厉害,但毕竟也不是三头六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未见得就无人胜的过魔教教主。再说若是魔教真来赴会,那正道众位英雄便是拼却性命,也要与他们死战到底,对魔教,也不用讲甚么江湖道义,一对一若是不成,便群起而攻之,即便对方武功再高,可也难敌成千上万的江湖好汉。

    孟天昭拍手笑道:“默大侠此言极是。我还有一言,不知大家意下如何?”众人都道:“孟庄主请讲。”孟天昭道:“此番我们同心对敌,不妨推举一位武功高强,才德出众的英雄出来,担任盟主,我们大家都听他的号令行事,如何?”众人想了想,都觉此事重大,确是需要一位德才兼备的英雄人物出来主持大局,都道:“孟庄主说的甚是。”只是,要推举谁来当这武林盟主,却是各执一词。有人推举试剑山庄的叶老先生,有人说是少林寺的元化方丈,有人举荐默天雷,还有人提名崆峒派的玉真子道长,底下群雄你一言,我一语,争论的热闹非凡。

    孟天昭等了一会儿,将手一举,下面渐渐安静下来,都向他看去,孟天昭说道:“本来这盟主的最佳人选,该当是少林寺的元化大师。”众人尽皆点头,元化大师德高望重,武功卓绝,江湖之中无人不服,孟天昭叹了口气,接道:“只是,元化大师近年来身体抱恙,寺中事务又繁多,实在不忍再让他过度操劳。除却元化大师,我倒是觉得,皖北风雷堡的默堡主,武功高强,侠义无双,足以担当这盟主之任,诸位以为如何?”

    默天雷闻言微笑摆手道:“孟庄主对在下实是赞誉过高,在天下这许多英雄豪杰面前,在下那点微末德行,怎当得起‘侠义无双‘这四个字。”他越是这样说,众人倒越是觉得他谦和,不少本来提名别人的人也点头赞同。毕竟“风雷堡”这三个字在江湖上也是极有分量。

    孟天昭笑道:“默大侠不必太过谦逊,风雷堡的威名,我们大伙早已耳闻目睹,现今大家既然都同意,那便由默堡主你来出任盟主,此事必定极其艰辛劳累,请默大侠千万不要再推辞。”群雄看着默天雷,也都道:“默大侠素有侠名,我们大伙早已心存敬仰,此番便请默大侠出任盟主,带领我们,与魔教决一死战!”

    默天雷见推辞不过,终于站起身来,向四周抱一抱拳,道:“承蒙大家看得起默某,在下若再推辞,就未免显得矫情,盟主之称,于默某只是虚名,能与诸位同仇敌忾,匡扶正道,才是默某心中所愿。”大家听他说的谦虚诚恳,心中不禁更加钦服。

    方凌在旁望着自己丈夫,脸上神色极是自豪,默少英与欧阳云倩也是热血沸腾,只有默子轩,两眼不知看向哪里,默天雷的说话,好似全没听到。

    第二十一章 洛阳白马牡丹行【二】

    默天雷面带笑意,坐了下来。孟天昭吩咐下去,下人将果品茶点送了过来,孟家庄排场极大,虽是招呼这好几百人,却有条不紊,礼数丝毫不缺。传言这位孟庄主祖上三代都是在朝廷做大官的,只到了他这一代,因实在酷爱武艺,这才弃文从武。当下众人见大事已定,心下轻松,品茶赏花,个个乐在其中。

    方凌看着满园的牡丹,心中极是喜爱,她本身极是爱花,此时更是一朵一朵的看过去,忽然轻轻叫了一声,拉了拉默天雷的衣袖,道:“雷哥你看,那朵花!”

    默天雷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在一片高地之上,竟有一朵绿色的花,这花花瓣层层叠叠,花朵甚大,每片花( 星宁月寒 http://www.xlawen.org/kan/27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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