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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知不觉度过两重牙门来了。未央生道:“心肝,我和你不消上床就把这太师椅当了假山石,照册上的光景摹拟一番何如?”玉香假意恼道:“这岂是人干的事?”未央生道:“果然不是人干的事,乃神仙干的事。 我和你权做一刻神仙。”就手解她裤带。玉香口虽不允手却允了,搭在未央生肩上,任他把裤子脱下。只见裤裆之中湿了一大块,乃看画之时Yin水流出的原故。未央生把自家裤子也脱了,扯他坐在椅上,两脚分开,将玉麈插入阴中,然后脱她上身的衣服。为甚麽起先不脱衣服,直到脱裤之后才解上衣?要晓得未央生是个在行的人,若先脱她上面衣服,她心上虽然着急外面还要怕羞,必竟有许造作。故先把要害处据了,其余的地方自然不劳而定。这是行兵擒王捣|穴的道理。

    玉香果然凭他把一身的衣服脱得精光,唯有脚上的褶裤不脱。这是何故?原来褶裤里面就是足脚,妇人裹脚之时只顾下面齐整,十指未免参差,没有十分好处。况且三寸金莲毕竟要褶裤罩在上面才觉有趣。不然就是一朵无叶之花,不耐看了。所以未央生得窍只除这一件不脱。替她脱完之后把自己的衣服也尽脱下,然后大整旗枪,分开小脚架在椅上,挺起玉麈向阴中左掏右摸,也像第一幅春宫探觅花心的光景。掏摸了一会,玉香就把两手伸直抵住交椅,把阴沪凑上来迎合玉麈。玉麈往左,以左承之。玉麈往右,以右承之。忽然抵着一处,觉得里面似酸非酸,似痒非痒,使人当不得又使人离不得的光景,就对未央生道:“如今只是这样罢了,不要左掏右摸,搔坏了人。”未央生知道花心已得,就依了她。并力只攻一处,由浅入深,由宽而紧,提了数百提。又见玉香的两手不觉来在身子后面扳住两股向上,直凑与第二幅春宫的光景自然相合。未央生就把她双足提起放在肩上,以两手抱住纤腰,尽根直抵。此时玉尘更觉粗大,塞满阴中。又提了数百提,只见她星眼将朦,云鬓欲坠,却像要睡的光景。未央生扑两扑道:“心肝,我知道你要丢了。这椅上难为人,到床上去完事罢。”

    玉香正在要紧头上,恐怕走上床去未免要取出玉麈来,把快活事打断了。况且此时手酸脚软动弹不得,要走也走不上床。闻他一说这一句只是闭了双眼摇头不应。未央生道:“心肝,你莫非走不动麽?”玉香把头点一点。未央生道:“待我抱你上去就是。”竟把她双足架在手臂上。玉香双手抱住未央生,口里含了绛舌。未央生抱将起来,玉尘留在阴中并不抽出,一边行走一边抽送做个走马看花的势。抱到床上,把玉香放倒,架起双足从头干起。再抽数百抽,玉香忽然叫道:“心肝,我要不好了!”双手紧紧搂住未央生,口里哼哼吓吓就像大病之人要绝命的一般。未央生知道阴精已生,把玉麈顶住花心用力一揉,也陪她似死。

    两个抱住睡了一刻,玉香醒转来道:“我方才死了去你知道么?”未央生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不叫死叫做丢。”玉香道:“怎么叫做丢?”未央生道:“男有阳精女有阴精,干到快活尽头处那精就来了。将来未来之时,浑身皮肉连骨头一齐酥麻起来,昏昏沉沉竟像睡去一般,那精才得泄。这就是丢了。那春宫第五幅就是这个模样。”玉香道:“照你说来丢过之后还会活,竟是不死的么?”未央生道:“男子与妇人干一次丢一次,还有阴有来得快的妇人,男子丢一次她丢几十次的。这叫做快活,那里会死!”玉香道:“既是如此,从今后我日日要丢,夜夜要丢了。”

    未央生大笑道:“何如我劝你不差么!这副春宫册子可是件宝具么?”玉香道:“果然是件宝具。若买来放在家里常看看也是好,只怕那朋友要来取去。”未央生道:“那是哄你的话,其实是我自己买的。”玉香听了欢喜。两个说完起来穿了衣服再看春宫,看到兴高之处重新又干。夫妇二人从这日起分外相投,愈加恩爱。

    玉香自看春宫之后,道学变做风流。夜间行房不行中庸之道,最喜标新立异。蜡烛也肯倒浇,隔山也容取火。干事之时骚声助兴的狂态渐渐在行。未央生要助她Yin性,又到书铺中买了许多风月之书,如《绣塌野史》、《如意君传》、《痴婆子传》之类,共有一二十种。放在案头任她翻阅,把以前所读之书尽行束之高阁。夫妇二人枕席之欢就画三百六十幅春宫也还描写不尽。真是:琴瑟不足喻其和,钟鼓不能鸣其乐。

    未央生至此可谓快乐之极矣,只是一件,夫妇里面虽然和谐,翁婿之间甚觉不合。为甚么原故?只因铁扉道人是个古执君子,喜质朴恶繁华,忌说风流爱讲道学。自从未央生入赘之夜见他衣服华丽,举动轻浮,心上就觉有懊恼。叹一口气道:“此子华而不实,必非有成之器。吾女失所规矣。”只是聘礼已收,朱陈已结,不可改移,只得将错就错,等他成亲后以严父拘管,把他磨炼出来,做个方正之士。所以词色之间毫不假借,莫说言语舛错,做事差池定要呵斥他教训他,就是行起坐卧稍有不端正处,亦要聒絮一番。未央生少年心性,父母早亡,不曾有人拘束,那里受得这般磨难?几次要与他相抗,只怕妻子有所不安,有妨琴瑟之乐,没奈何只得隐忍。忍到后来忍不过了,心上思量道,我当初不过慕他女儿,因他不遣嫁定要招人,我所以来就他。他如何竟把太山势来压我。他那样一个腐儒我不去变化他也罢了,他反要来变化我。况且我这一个风流才子将来正要做些窃玉偷香脍炙人口的事,难道靠他一人女儿就勾我终身大事不成?都像这等拘管起来,一步路也不许乱走,一句话也不容多说,若还做出分外事来倒不问我一个死罪?我如今思量与他拗又拗不得,忍又忍不过,只有一着,除非把女儿交托与他,只说出门游学,且往别处走走。如今世上第一位佳人已被我娶着,倘若遇见第二位纵不能够娶他,便做几夜露水夫妻,了了夙缘也是好的。

    主意定了,要先对玉香说过然后请问丈人,又怕玉香贪恋枕席之欢不放我去,若先受她一番阻挠就不好再对丈人说了。只得瞒了玉香背后告丈人道:“小婿僻处山邑,孤陋寡闻,上少明师下无益友,所以学问没有长进之日。如今要拜别岳父,游艺四方,使眼界略宽,胸襟稍大。但见有明师益友之处就在那边下帷,遇了场期就到省中应试,或者博得一科两榜也不枉岳父招赘一场。不知肯容小婿去么?”铁扉道人道:“你在我家做了半年女婿,只有这一句话才堪入耳。肯离家读书是极好的事,我为甚么不肯?”未央生道:“岳父虽然见允,只怕令爱怪小婿寡情,新婚未几就要远出。如今照小婿的意想,只说出自岳父之心非干小婿之事,方才没有牵带,可以率意径行。”道人道:“极说得是。”

    商量定了,道人当着女儿劝未央生出门游学,未央生假意不肯,道人正颜厉色苦说一番,未央生方才依命。玉香正有得趣之时,忽然听得丈夫要去,就像小孩子要断|乳|一般,那里苦得过?连出门以後的欠账都要预支了去。未央生也晓得长途寂寞,一时未必有妇人到手,着力承奉。就像办酒席的一般,虽然是为客而设,也落得自家奉陪。一连几夜的绸缪,真是别人替他说不出,只好夫妻自家知道而已。到临行之时,未央生别了丈人Qi子,带了家童随身而去。此后未央生奇遇尚多,静听下回分解。

    评曰:

    说道理劝人使听者毛发俱竦,说情欲动人又令观者神魂俱荡。不知者以首鼠两端为作者病,殊不知委曲动人处正是刻意劝人处。但思玉香未看春宫以前是何等正气?既观题跋以後是何等Yin欲?贞Yin贵贱判于顷刻之间,皆男子导Yin之过也。为丈夫者可不慎哉?

    卷一:觉后禅 - 春 第四回 宿荒郊客心悲寂寞 消长夜贼口说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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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生别了丈夫妻子,出门游学。信足所至,没有一定的方向,只要有标致妇人的所在就是他安身立命之乡。每过一府一县,定要住几曰。他是个少年名士,平日极考得起,又喜结社,刻的文字最多。千里内外凡是读书人没有一个不知道他的,所以到一处就有一处朋友拉他入社。他把作文会友当了末着,只有寻访佳人是他第一件要紧。每日清晨起来,不论大街小巷定去寻历一边。所见的都是寻常女子,再不见有天姿国色。

    一日在荒郊旅店之中,两个伴当一齐生起病来,动身不得。要出门走走没个跟随的人怕妇人家见了不象体面,独自一个坐在下处甚觉无聊。忽见隔壁房里有个同下的客人走过来道:“相公独坐未免寂寞,小人有壶酒在那边,若不弃嫌请过去同饮一杯何如?”未央生道:“萍水相逢,怎好奉扰?”那人道:“我闻得读书人是极喜脱略的,相公为何这等拘执?小人虽是下贱之人,极喜结朋友,只是相公前程远大,不敢高攀。如今同在旅店中也是难逢难遇,就屈坐一坐何妨?”

    未央生正在闷极之中,巴不得扯人讲话,就应允了。同他过去,他把未央生送在上面,自己坐在旁边。未央生再三不肯,扯他对坐,那人就问姓名。未央生把自己的别号说了也问他是何尊号。那人道:“小人是个俗子,没有别号。只有个浑名叫做‘赛昆仑’。”未央生道:“这个尊称来的异样。为何取这三个字?”那人道:“若说起来只怕相公害怕,不屑与小人对饮了。”未央生道:“小弟也是豪侠之人,随你神仙鬼怪立在面前也不怕的。至于贵践贤愚一概不论,只要意气相投,有甚麽不屑!”赛昆仑道:“这等就不妨直说了。小人平日是个做贼,能飞墙走壁,随你几千丈的高楼,几百层的厚壁,我不消些气力就直入他卧榻之中,把东西席卷出来。不盗第二日也不使他知道。人说当初有个昆仑,能飞入郭令公府中盗取红绡出来。他一生一世不过做得一次,我不知做了几百次,故此把我叫做‘赛昆仑’。”

    未央生大惊道:“你既然久做此事,又出了名,人人晓得,难道不犯出事来?”赛昆仑道:“若犯出事来就不为豪杰了。自古道‘拿贼拿脏’,脏拿不着,我就对他说,他也不敢奈何我。远近的人没有一个不奉承我,惟恐得罪了我要算计他。我生平有些义气有‘五不偷’:遇凶不偷,遇吉不偷,相熟不偷,偷过不偷,不提防不偷。”

    未央生道:“这五种名目来的有意思了,请逐件说明。”赛昆仑道:“人家有凶事,或是生病或是居丧,或是有飞灾奇祸,他正在急难之中,我若去偷他,如火上添油,他一发当不起了。我所以不去。人家有喜事,或是嫁娶或是起盖,或是生子寿诞,他正在吉庆头上,我若去偷他,使他没有好彩头,将来做事就蹭蹬了。我所以不去。那一面不相识的人我去偷他不为过。若是终日相见拱手作揖的人,我去偷他,他总不疑我,我见了他也觉得有些惭愧。我所以不去。那财主人家金银甚多,我去下顾一次,只当打他的抽丰,何为之过?若偷过一遭得了甜头只管去骚扰他,就是个贪得无厌之人,这样事我也不做。那提心吊胆的人家夜夜防贼,口里不住的说贼。他以不肖之心待我,我就以不肖之心待他。偷他一遭使他知道我的见识,不容易防的。若是宽胸大度之家,知道钱财是身外之物,不以为意,或是大门忘了不闭或是房门设而不关,我若去偷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了,我岂肯做他。这就叫做‘五不偷’。远近之人见我有这些好处,所以明知我是贼,不以为贼待我,反与我相处不以为辱。如今相公若还不弃,就在这里拜个弟兄,以後有用着小人处,只管效劳,就是死也肯替的。”

    未央生听他说话,不觉心上叹息道,不意盗贼之中竟有这般豪杰,我若同他相处与别处还用不着,倘若遇了佳人如红绡、红拂之类,在高门大宅之中,或有消息不能相通,或身子不能出入,我就托他当了昆仑何等不妙?思量到此不觉手舞足踏起来。后来听说要同他结拜,心上就有些踌躇,口里虽应道“极好”,心内不十分 踊跃。赛昆仑知道他心思就开口道:“相公口里决了,心上还未决,莫非怕有连累麽?无论小人高强,做贼断然不犯,就是犯了出来,死便自家死,决不扳扯无辜之人。相公不消多虑。” 未央生见他参破机关又解了疑虑,满口应承。两人各出分资办了三牲祭礼,写出年月日,就在店中歃血为盟,誓同生死。赛昆仑年长,未央生年幼,序了兄弟之称。又同享祭物,吃到半夜。要分别去睡,未央生道:“两处睡了大家都寂寞,不如同在小弟床上,抵足谈心,消此长夜何如?”赛昆仑道:“也说得是。”两人就脱了衣服,同床而睡。

    未央生才爬上床不觉就露出惯相来。口中说道:“怎么这样好所在,没有看的上的妇人!”赛昆仑听了问道:“贤弟为何说这两句,莫非不曾娶弟妇?要各处求亲麽?”未央生道:“弟妇是娶过了。只是一个男子怎么靠得一个妇人相处到老?”必竟在妻子之外还要别寻几个相伴才好。不瞒长兄说,小弟的心性是极喜风流的,此番出来名为游学,实是为访女色。走过了许多州县,看见的妇人不是涂脂抹粉掩饰她漆黑的肌肤,就是戴翠项珠遮蔽她焦黄的头上,那里有一个妇人不消打扮,自然标致的?所以小弟看厌了,不觉说这两句。”赛昆仑道:“贤弟差了。天下好妇人决不使人见面,那见面的决不是好妇人。莫说良家子女,就是娼妓里面除非是极丑极陋没人爱的,方肯出来倚门卖笑。略有几分身价就坐在家中等人去访她方肯出来,何况好人家子女,肯立在门前使人观看?你若要晓得好妇人,只除非来问我。”

    未央生听了就昂起头来道:“这又奇了。长兄又不在风月场中着脚,为何晓得我那事?”赛昆仑道:“我虽不在风月场中着脚,那风月的事却只有我眼睛看得分明,耳朵听得分明。我且问你,天下标致的女子还是富贵人家多,贫贱人家多?”未央生道:“自然是富贵人家多。”赛昆仑道:“这等富贵人家标致的女子还是脸上搽了脂粉身上穿了衣服才看的仔细,还是洗了脂粉脱了衣服才看得仔细?”未央生道:“自然是洗脱去了才见本色。”赛昆仑道:“这等就明白了。我们做贼的人那贫贱人家自然不去,去走动的毕竟是珠翠成行的去处,自然看见的多了。去的时节又是更深漏静之时,她或是脱了衣服坐在明月之下,或是开了帐幕睡在灯影之中。我怕她不曾睡着不敢收拾东西,就躲在暗处,把双眼盯在她身上看她,响不响动不动,直待她睡着了方才动手。所以看得仔细,不但面貌肌肤一毫没有躲闪,就是那牝户之高低,荫毛之多寡,也看得明白。这数百里内外的人家,哪个妇人生得好,哪个妇人生得不好,都在我肚里。你若要做这桩事,只消来问我。”

    未央生起先还在被窝中侧耳而听,及至说道此处,不觉露出胸膛坐起来道:“有理。大人家女随你甚麽人不得见,就见也不分明,惟有你们相得到。还有一说,你看了标致的妇人又见了丰满的阴沪,万一动起兴来都怎么处?”赛昆仑道:“起先少年的时节见这光景也熬不住,常在暗地对着妇人打手铳,只当与她干事一般。

    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不以为意。看着阴沪就象寻常动用的家伙并不动情。只是见她与丈夫干起事来,口里哼哼唧唧阴中即即作作,未免有些动兴起来。”

    未央生见他说到至妙处,就拨转身子睡到一头去听。赛昆仑道:“你若不嫌亵渎,待我说一两桩为你听,未知肯听否?”未央生道:“妙极!如得如此,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快讲讲来。”赛昆仑道:“我生平看见的事甚多,不知从那里说起。如今随你问一件,我就说一件罢了。”

    未央生道:“请问妇人是喜干的多,是不喜干的多?”赛昆仑道:“自然是喜干的多。大约一百个妇人只有一两个不喜干,其余都是喜干的。只是这喜干的里面有两种。有心上喜干,口里就说要干的。有心上喜干,故意装作不要干,待丈夫强她上场,然后露出本相来。这两种妇人倒是前面的一种好打发。我起先躲在暗处见她催丈夫干事,我想是个极Yin之妇,通宵不倦的了。谁想抽不下几下就丢,一丢之后精神倦怠只想睡觉,随丈夫干也罢不干也罢。惟有心上要干假说不干的妇人,极难相处。我曾去偷一家,见丈夫扯妻子干事,妻子不肯。丈夫爬上身去,反推下来。丈夫只说是不要干,竟呼呼的睡了。那个妇人故意把身子翻来复去,要碍他醒来。见碍他不醒,又把手去摇他。谁想丈夫睡到好处,再不得醒。她就高声喊起来道:‘有贼!’若把别个做贼的,就被他吓走了。我知道她不是喊贼,是要惊醒丈夫,好起来干事。果然不出所料,只见丈夫吓醒之后,她又把巧话支吾道:‘方才是猫捉老鼠跳一下响,我误听了,只说是贼,其实不相干。’就把丈夫紧紧搂住,将牝户在阳物边挨挨擦擦。丈夫才动起兴,上身去干。初时抽送还勉强熬住,不露骚声。抽到数百上,渐渐哼哈起来,下面Yin水流不住。干到半夜丈夫丢了,她的骚兴正发,又不好叫丈夫再干,只得装声叹气却像有病的光景。让丈夫揉胸摸肚,不容他睡。丈夫睡不着,只得又爬上身从头干起,直到鸡鸣方才歇息。累我守了一夜,正要收拾东西天又明了,只得潜身而出。所以晓得这种妇人极难相处。”

    未央生道:“请问妇人干事的时节,还是会浪的多不会浪的多?”赛昆仑道:“自然是会浪的多。大约十个妇人只有一两个不会浪,其余都是会浪的。只是妇人口中有三种浪法,惟有我们听得清楚,那干事的男子反不知道。”未央生问:“哪三种?”赛昆仑道:“初干的时节,不曾快活,心上不要浪外面假浪起来,好等丈夫动兴。这种声气原听得出大约,口里叫出来的字字清楚。此是一种浪法。干到快活的时节,心上也浪,口里也浪,连五官四肢都浪起来。这种声气也听得出,叫出来字字模糊,上气不接下气。又是一种浪法。干到快活尽头处,精神倦了,手脚软了,要浪浪不出。这种声气在喉咙里面,就有些听不出了。我曾偷一家,见他夫妻干事,起先乱颠乱耸,响声如雷。干到后面,那妇人不响不动,宛如被男子入死了一般。我走到近处去听,只见喉咙里面咿咿呀呀似说话非说话,似叹气非叹气。我听了这光景知道她快活极了,不觉Yin兴大动,浑身酸麻,又不曾打手铳,自己的精竟流出来。所以晓得妇人又再有这一种浪法。”

    未央生听到此处,也就浑身酸痒,不觉的阳精竟流了一席。还要问他别的,不想天已大明。两个起来梳洗毕,依旧对坐说些妙话。两个绸缪几日,交情愈密,未央生就对他道:“小弟生平以女色为性命,如今得遇长兄可谓三生有幸了。若不以心事相托,岂不当面错过?要求兄长把见过的妇人拣第一个标致的,生个法子使小弟经一经眼,若果然是绝色,不瞒长兄说,小弟的贱造是有红鸾照命的,生平一见了妇人我不去寻她她自然来寻我。到那时求长兄显个神通,成其好事何如?”赛昆仑摇头道:“这个使不得。我生平有偷过不偷之戒。偷过了她财物尚不忍再偷,何况于有关名节的妇人?只好从今以後留心为你寻访,走到人家见有标致妇人就不偷她财物,竟走回来与你商量,做成好事,这还使得。”未央生道:“小弟有眼不识义士,方才的话唐突多了。只是一件,既蒙金诺要替小弟留心,若果见了绝色妇人,千万不可偷她财物,忘了今日之言。诺做得事成,小弟后来自然图报。”赛昆仑道:“这等看来,你果然有眼不识义士。我若是想你图报的人,又不如拿现在的穗了。就是你日后做官,许我打几次抽丰,那打抽丰的银子也看得见,不如我做一次盗。这样的报也可以不图。我如今许你一个标致妇人,少不得明日还你一个标致妇人。你如今既遇了我不消到别处去,且在这边赁几间房子读书。也不要靠我一个,你若看见有好的,就自己去做事。我若看见有好的,走来报你。两路搜寻,自然遇着,决不至落空。” 未央生大喜,就央人去寻寓处。临别之时,又扯住他拜了四拜,方才分别。毕竟未央生的奇遇如何,下回便见。

    评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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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昆仑的人品高于未央生十倍!不是未央生结交匪类,还是赛昆仑结交匪类耳?

    卷一:觉后禅 - 春 第五回 选手姿严造名花册 狗情面宽收雪鬓娘

    未央生自赛昆仑别后,搬在一个庙中作寓。这庙是送子张仙的行宫,里面房间甚少,往常是不寓客的。只因未央生不惜重价,别处一两一月他情愿出二两,道士贪图微利所以租与他住也。为甚么肯出重价?只因本庙的张仙极其灵验,远近妇人来求子者极多。未央生要在此处做个选场,所以谋在这边作寓。自进寓之后,每日定有几班妇女进来烧香。那烧香的妇女又与别处烧香的不同。十个之中定有一两个将就看得。这是甚么缘故?原来各处烧香的妇人大抵老中年的多,少年的少,所以没一个看得上眼。此处烧香的妇人都是求嗣而来,老年的经水已绝,必无生理。中年的经水将绝,子兴以阑。所以进来求嗣都是少年女子,不过有一二个老成的陪来。但凡女子十四岁至二十岁这五六年中间,无论好歹,面上都有点桃花色艳,隐隐动人。所以十个之中定有一两个看得。

    未央生每日早起,打扮得整整齐齐,在神座前走来走去。望见有妇人来就躲在张仙的背后,听道士替她通诚,又看她拈香礼拜,把面庞态度看得无遗。然后攻其不备从里面闯出来。那妇人见他姿容绝世,都吃一惊,疑是自己至诚把泥塑的张仙拜活了,下来送子与我。直待他走下阶前摇摆一会,方才晓得是人。那灵魂已被活张仙勾去了。弄得那些女子心花意乱,眼角传情,都恋恋不肯回去。也有故意扔下汗巾子为表记的。

    自此以後未央生举止分外轻佻,精心愈加放荡,竟说世间标致女人该是我受用的。自起先入庙之时就钉下一本袖珍册子,藏在夹袋之中,上面题四个字“广收春色”凡是烧香女子有几分姿色就登记入册。如妇人某人,年岁若干,良人某某,住居某处,都细细写下名字。旁又用朱笔加圈,以定高下。特等三圈,上等二圈,中等一圈。每一名后面又做四六批语,形容她的好处。那未央生怎么晓得许多妇人并丈夫姓名住处?只因妇人入庙烧香定有个香火道士立在旁边替她通诚,就问她姓甚么名甚么,年纪多少,系那一位信士之妻,住在何坊何里。那妇人就不说,定有个家人使婢替她答应。未央生此时就记在腹中,待她去后,取出册子登记上去。不上数日,把一方的女色收罗殆尽。虽然录了许多妇女,都是一等中等的,要那三圈头竟没有一个。心上想到,我生平的志向原要娶世间第一位佳人,起先在家里娶着的只说是第一位了。如今看起来与她一样的尽多,可见还算不得第一位。我想天下的女色岂有有了榜眼探花而无状元之理,必竟有第一位的在那边我还不曾遇着。如今看来看去,这些妇女只好存在这边做个备卷,若终久遇不着亦可拿来塞责。我且姑待几日,看以後进来的何如。于是取法加严,不肯少恕。

    一日,精神怠倦,正在房里睡觉,忽见家童跑进来道:“相公,快起来看标致女子。”未央生连忙下床来,戴新巾,穿丽服,又要照照镜子,未免耽搁了一会。及至走到外面,只见两位少年女子,一个穿银红,一个穿藕色,陪伴来的是个半老佳人,都烧了香要出去了。未央生隔着许多路把那两个少年女子一看,真是巫山神女,洛浦仙颐,比往常所见的大不相同,一时不觉风颠起来。见她要走还不曾出门,就如飞赴去跪在门槛外,不住的叩头。把两个家童与香火道士皆吓得口呆,只怕妇人要发作。

    谁想未央生外面虽是疯颠,心上却有主意。料那三个妇人若是肯走这条路的,知道我见她标致爱她不过,所以跪拜她,料她必不发作。若还是正气的发作起来,我只推是外面走来的人,要拜张仙求嗣,见有女眷在内,混杂不雅,所以不敢进去,跪在门外叩头。她难道晓得我寓在庙中不成?把这个计较放在胸中,立于不败之地,所以才敢如此。

    果然那三个妇人不知就里,只说他是求嗣的,都缩转身去立在旁边。直等他拜完,方才举步。拜的时节,那两个少年女子虽然一般顾眄,只是那种意思还在有意无意之间,不觉得十分出像。独不那个半老佳人,对着未央生十分做作,自己掩口不住的笑。临行之际,还把未央生瞧了几眼,方才出去。

    未央生痴足半晌不能出声,将去一二里才问香火道士是哪家的女子。道士见他轻举妄动,几乎惹出事来,埋怨不了,那肯对他说。未央生要跟着轿子去追踪迹,他又知道去远了,追赶不上,只得回到房中,闷闷的坐。心上想到,这等可恨的事,那些不中意的个个都晓得姓名住处,偏是这两个极中意的一个也不知道下落。可惜一对绝世佳人当面错过。就取出那本册子,要添这两个上去,竟无名字可写,只得先记一笔在前,道:

    某月某日遇国色二名,不知姓氏,姑就所衣之色随意命名,仿佛年齿性情开列于左,以便物色。

    银红女子一名。年可十七八。察其情意,她于归未决而欲窦未开者。

    批:

    此妇态如云行,姿同玉立。朱唇绽处,娇同解语之花。纤步移时,轻若能飞之燕。眉无忧而长蹙,信乎西子善颦。眼不倦而慵开,应是杨妃喜睡。更可爱者,赠人以心,而不赠人以物,将行无杂佩之遗。示我以意,而不示我以形,临去少秋波之转,殆女中之隐士而阃内之幽人。置之巍等,谁曰不宜?

    藕色佳人一名。年可二十许。察其神气,似适人虽久而原阴未流者。 批:

    此妇风神绰约,意志翩跹。眉无待画之痕。不烦京兆,面有难增之色。焉用何郎肌肉,介肥瘦之间,妙在瘦不可增,肥不可减。妆束居浓淡之际,妙在浓似乎浅,而淡似乎深。所可怜者,幽情郁而未舒,似常开不开之菡萏。心事含而莫吐,怠未谢愁谢之芳菲。所贵与前,并压群芳,同称国色者也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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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试后再定元魁

    批评已毕,心上又想到,那个半老佳人也不减少年风致。别的且不要说,只是那双眼睛或如一件至宝了。她起先丢上许多眼色,我只因注意那两个,不曾回她一眼。如今想来甚不过意,况且与标致妇人同行,不是妯娌定是亲戚,也就要看标致的分上宽待她几分了。她又肯帮情凑趣,引那两个顾眄我,分明是个解人。我若寻得她,何愁那两个不入鹄中?我今也把她写在册上,加一个好批评。一来报她牵卷之情,二来若寻着的时节就把这册子送与她看,先把她奉承到了,不愁她不替我做事。就提起笔来,把国色二名的“二”字改作“三”字。因她穿服是玄衣,再添一名道:

    玄色美人一名。年疑四九,姿同二八。观其体态,似欲事书疏而情甚炽者。

    批: 此妇幽情勃动,逸兴湍飞。腰肢比少妇虽实,眉黛与新人竞曲。腮红不减桃花,肌莹如同玉润。最销魂者,双星不动而眼波自流,闪烁如同崖下电。寸步未移而身容忽转,轻飘酷似岭头云。即与二美鼎足奚多让焉!

    写完,每一个名字上圈了三圈,依旧藏在夹袋中。

    从这一日起,那张仙殿上去也得,不去也得。进来的妇人看也可,不看也可。只把这三个佳人时刻放在心上,终日带了这个本子沿街去撞。再不见一毫踪影,心上想道,赛昆仑见识最高,路数又熟,为甚么不去问他?只是一件,他原许我寻一个,这几日不见,想是去寻了。我若对他说,他只道我有中意的,倒把这担子丢开了。况且没名没姓,教他哪里去查?我且放在肚里,再等几日他或许寻一个来报我也不可知,别的东西怕多,标致妇人也不怕多了。

    自此以後,每日起来不是出门问撞,就是在家死等。一日,在街上遇着赛昆仑,就扯住问道:“大哥,向日所许的事为何不见回音?莫非忘记了?”赛昆仑道:“时刻在心,怎么会忘记。只是平常的多,绝色的少。近日才寻着,正要来报你,恰好撞着。”未央生听了,满脸堆下笑来道:“既然如此,请到敝寓去讲。两人偕手而行,一同入寓。把家童打发出去了,两个关了房门商量好事。 不知是哪一家妇人造化,遇着这会干的男子,又不知是哪一家丈夫晦气,惹着这作孽的奸夫?看官不用猜疑,自有下回分解。

    卷二:觉后禅 - 夏 第六回 饰短才漫夸长技 现小物怡笑大方

    诗曰:

    不是房中作干才,休将末技惹愁胎。

    暗中谁见潘安貌,阵上难施子建才。

    既返迷魂归楚国,问伊何事到阳台。

    生时欲带风流具,尺寸还须自剪裁。

    赛昆仑坐下先问未央生道:“贤弟这一向可曾有甚么奇遇么?”未央生怕他要卸担,只回没有。接口就问道:“长兄方才所说的是哪一家?住在哪一处?多少年纪?怎么样姿色?”赛昆仑道:“我如今寻着的不止一个,一共有三个,只许你拣择一个。你不要贪心不足都想要,做起来这就成不得了。”

    未央生心上疑惑道,我心上有三个,他口里也说三个,莫非是日前见的不成?若果然是,只要弄得一个上手,那两个自然会来,何须要他帮助?就回复道:“岂有此理!只要有一个也就够得紧了,怎敢做那贪得无厌之事!”赛昆仑道:“这等才好。我且问你,你还是喜肥的还是喜瘦的?”未央生道:“妇人家的身体肥有肥的妙处,瘦有瘦的妙处。但是肥不可胜衣,瘦不可露骨。只要肥瘦得宜就好了。”赛昆仑道:“这等说来三个都合着你意思。我再问你,你还是喜风流的喜老实的?”未央生道:“自然是风流的好。老实妇人睡在身边,一些兴趣也没有,倒不如独宿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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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昆仑摇头道:“这等说来,三个都不是你的对头。”未央生道:“怎见得那妇人老实?”赛昆仑道:“那三个妇人皆是一般家数,若论姿色,倒有十二分,只是‘风流’二字不十分在行。”未央生道:“这个不妨。妇人家的风情态度可以教导得来。不瞒长兄说,弟妇初来的时节也是个老实头,被小弟用几日工夫把她淘熔出来,如今竟风流不过了。只要那三个妇人姿色好,就老实些小弟自有变化之法。”

    赛昆仑道:“这也罢了。我再问你,你还是一见了面就要到手,还是肯熬几月工夫,慢慢伺候到手?”未央生道:“不瞒长兄说,小弟平日欲火极盛,三五夜不同妇人睡就要梦遗。如今离家日久,这点欲心慌得紧了。遇不着标致女子还可以勉强支持,若遇着了,只怕就涵养不住了。”赛昆仑道:“这等,丢了那两个,单说这一个罢。那两个是富贵人家女子,一时难到手。这一个是穷汉老婆,容易设法。我因许你这桩事,时时刻刻放在心头,遇了妇人定要仔细看看。那一日,偶从街上走过,看见这个妇人坐在门里,门外挂着一条竹帘。虽然隔着帘子看不明白,只觉得面庞之上红光灼灼,白焰腾腾,竟象珍珠宝贝,有一段光芒从里面射出来一般。再看她浑身态度,只像一幅美人图挂在帘子里面随风吹动一般。我走过去那门对面立了一会,只见一个男子从里面出来,生得粗粗笨笨,衣服褴褛,背一捆丝到市上去卖。我就去问他,邻居说他姓权,为人老实,人就因此叫他做‘权老实’。那妇人就是他妻子。

    “我恐隔着帘子看不仔细,过了几日又从门首经过。她又坐在里面。我心生一计,掀开帘子闯进去,只说寻她丈夫买丝。她说男人不在家,若要买丝家里尽有,取出来看就是。说罢回身取丝出来。我见她十个指头就如藕芽一般,一双小脚还没有三寸。手脚虽然看见了,还有身上的肌肉不能看见,未知黑白何如。我又生个法子,见她架子顶上还有一捆丝,就对他道:‘这些都不好。那架子顶上的拿来看看何如?’她答应了,就擎起手臂来去拿。你晓得,此时热天,她身上穿的是单纱衫子,擎起手来的时节,那两双大袖直褪到肩头上面,不但一双手臂全然现出,连胸前的两|乳|也隐隐跃跃露出些影子出来。真是雪一般白,镜一般光。我生平所见的妇人这就是第一了。我因劳她半日,不好意思,只得买了一捆丝出来。请问贤弟,这妇人你是要不要?”

    未央生道:“这等说来竟是个十全的了,有甚么不要?只是这个妇人怎么就能勾见面,见了面就能勾到手?”赛昆仑道:“不难。我如今就同你拿些银子去伺候,等她丈夫出门,依旧用前面的法闯进去买丝。你中意不中意一见就决了。我想她终日对着那个粗笨丈夫老老实实,一些情趣也没有。忽见了你岂不动心?你略做些勾引她的光景,她若当面不恼,我回来就替你商量做事。管取三日之内定然到手。若要做长远夫妻,也都在我身上。”

    未央生道:“若得如此,感恩不浅。只是一件,你既有神出鬼没的计较,又有飞墙走壁的神通,天下的事必没有难做的了。为甚么这一个就做得来,那两个全不说起?毕竟是穷汉好欺负,富贵人家不敢去惹他!?”赛昆仑道:“天下事都是穷汉好欺负,富贵人家难惹,只有偷妇人一节,倒是富贵人家好欺负,穷汉难惹。”

    未央生道:“这是何故?”赛昆仑道:“富贵人家定有三妻四妾,丈夫睡了一个,定有几个守空房。自古道饱暖思Yin欲。那妇人饱食暖衣,终日无聊,单单想着这件事。到没奈何的时节,若有男子钻进被去,她还求之不得,岂肯推了出来?就是丈夫走来撞见,若是要捉住送官,又怕坏了富贵体面,若是要一齐杀死,又舍不得那样标致妇人。妇人舍不得,岂有独杀奸夫之理?所以忍气吞声,放条生路让他走了。那穷汉之家只有一个妻子,夜夜同睡,莫说那妇人饥寒劳苦不起Yin心,就有Yin心与男子干事,万一被丈夫撞见,那贫穷之人不顾体面,不是拿住送官,就是一同杀死。所以穷汉难惹,富贵人家好欺负。”

    未央生道:“既然如此,你今日所说的事又与这议论相反?”赛昆仑道:“不是我做的事与说的话相反,只因这一个人家与那两个人家的地位恰好相反。所以这一家好设法,那两个妇人难以到手。”未央生道:“如今小弟心上已注意在这一边了,只是那两个妇人何妨也说一说,等小弟知道长兄的盛意,为我这样费心。”赛昆仑道:“那两个妇人一个有二十多岁,一个有十六七岁。她两个在娘家是嫡堂姐妹,在夫家又是姻亲妯娌。夫家世代做官,只有她两人的丈夫( 肉蒲团 http://www.xlawen.org/kan/27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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