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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部分阅读

    ,雷千岩脱口而出之语,已认了圣门十宗之间有一场大会将开,要说服辅国侯此会不过是众多邪派首脑喝喝茶、嗑嗑牙,酒足饭饱之后一哄而散、最多商议商议繁衍生殖问题、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话,也未免太小看了苏辅国。

    雷千岩是实心眼儿的脾性,平生最恨他人缠夹,偏生言语又不太会说,正待分辩,忽听谭阴阳道:“罢了!事已至此,你还想全身而退么?错过今日,要待何时才能铲除苏辅国!”

    袍袖一舞,大喝:“众家小卒听了,此间生人,不留活口!”

    “铿”的一声拔出贴身软刃,纵身扑向屋角的苏辅国夫妇!

    丁保挥刀将她格住,怒道:“你疯啦?苏辅国岂能杀得?”

    谭阴阳冷笑:“你说杀不得,本王偏杀给你看!”

    身后无数阴兵小卒蜂拥而入,王小狼拾起那柄锋锐无匹的宝刀,左掌握着稠血泥泞的右腕挥刀杀人,依旧悍猛无双。李青桥与解钰亦挣扎而起,拖着伤体应战,余下数人奋力自保,蹒跚退守,情况极是不妙。

    雷千岩拔起金杖抡开,扫倒几名不长眼的阴兵小卒。“铿”的一声,接过谭阴阳的贴身软刃,怒道:“谭阴阳!快快节制你的手下,以免酿成大祸!”

    谭阴阳哈哈大笑:“这时退缩,以为苏辅国便能饶过你么?愚蠢的Yin妇!”

    两人剑杖相磕。迸出耀眼火星,以贴身软刃之锋利,那金杖连一丝毫毛也损伤,显然亦非凡物。

    丁保观得空隙,回身欲奔苏辅国处,眼前乌影一晃。碧霞元君笑道:“参军大人哪里去?”

    七字未完,丁保臂上、肩头等已有无处汗毛被切断了许多,银灿灿的刀芒才掠过眼前,丁保身形倏挪,堪堪闪过咽喉、下阴处的致命两刀。

    “咦。好快啊!”

    碧霞元君啧啧称奇:“年纪轻轻,殊为不易!”

    刀板劈啪一振,丁保肌肤上汗毛再断,这一次更加凶险,差点直接见红。

    自从习练“劲草”身法以来,从没遇到如此被动凶险的时候。所幸碧霞神功感应气机,总能在刀刃着体之前挪开分许,虽然跟上碧霞元君的速度非常吃力。但也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候避开,只是刀锋刮擦得疼痛难当,不似刀劈。倒像是牙锯入体一般。

    危急之间,远方忽传狼号,呜呜呜的号角声响铺天盖地而来,与先前所闻如出一辙。

    李青桥精神一振,扬眉道:“老大来啦!”

    王小狼半身染血,咯咯傻笑:“我杀出去接他!”

    唇面皆白浑无血色。膝弯一软,拄刀跪地。谁知反手又标去一枚阴兵小卒首级,仿佛全身上下只剩杀人本能。无论失血再多都未稍减。

    自现身以来一派从容的碧霞元君,终于露出一丝浮躁,“啧”的一声:“参军大人请让路。要不,就留下命来!”

    刀芒闪现,丁保闪避不及,左臂鲜血四溅,结结实实吃了一记。他这刀却不白挨,挣得间不容发的一丝空隙,手中腰刀倏然失形,咫尺之间,一团耀目锋芒顿时炸开,对付快刀,唯有快刀!

    这是狐狸姐姐教的快刀绝技,危机可以救命对敌,也可以掩藏自身的武功路数。

    他刀法使出之时,却听面具下“嗤”的一声,碧霞元君竟为之失笑,手里的钢刀骤然消失,潮浪般的刀芒涌至。碧霞元君所用,并非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无双快斩,他的刀势虽铺天卷地而来,所指并非是无的空处,不因快而乱、不因重而拙……瞬间将丁保连人带刀一并吞没!

    在刀浪吞没丁保的瞬时,丁保正欲“虎吼”加“跳蚤弹跳”一起用上搏命,忽见一道金光回旋而至。

    刀浪轰然迸散。

    仿佛要吞噬一切生机的绵密刀网刹那崩溃,手持软刃仓促来救的谭阴阳被轰得倒飞出去,背脊重重撞上破墙,一口呕红染花了她的骷髅大脑袋。丁保的刀法溃不成军,难以想像的巨力将他扫了出去,宝刀几乎脱手飞出。

    唯一及时抽身的只有碧霞元君而已,但他手中之刀片片碎裂,四向射开,不少阴兵小卒哼也没哼便翻身倒地,被指甲大小的残刀夺走了性命。

    而雷千岩仅仅是出了一杖。

    四人同出绝招,她却一艳压三采,一杖便瓦解了阴阳路、快刀绝技,以及碧霞元君那惊人的不世刀招。

    这无与伦比的撼地之力丁保非是初见,稍早交手时,她便以类似的招数逼出丁保的“劲草”身法,改以金杖施展之后,威力更是远远胜过空手施为,仿佛长兵器才是这门武学的正路。

    “那是……某种枪法或棍法?”

    丁保诧异之际,雷千岩收起那柄金光灿然的金杖,眉宇间隐有一丝懊恼,但眼下已不容她踌躇,杖尾尖锥一拄地面,咬牙道:“碧霞元君!今日之事,你须给我个交代!”

    碧霞元君扔下半只空柄,含笑作揖:“碧霞大会之上,涧主自能得到满意答覆。”

    意态从容,信步往破窗走去。

    破屋外火光大作,无数焰炬随着呜呜号角,自四面八方围向小丘,将此地团团包围。

    来人辨不清有多少数目,只听蹄声轰隆,远近接天,将丘下挤得水泄不通。行伍却颇为齐整,显然训练有素。

    为首的旗手擎着两杆长幅大绸,均作黑底红旄,宛若军帜。

    旗下一骑白马卷尘而来,马上骑士头戴羽翅金冠、身穿抱肚绣衫。武靴玉带,威风凛凛。年纪似也不甚大,自有一股统军大将的气派。

    骑士来到丘下,勒缰举手,猛地一挥,黑夜中嗖嗖劲响。连珠不断,直如飞蝗过境,入耳心怵。

    不过眨眼功夫,盘据丘上的阴兵流、天鹰涧人马只觉满天星斗仿佛一股脑儿坠下,点点亮芒挟着狞恶的破空声响。钉得一地狼牙羽箭!闪躲不及者无不洞胸穿腹,死状极惨,岭上一片哀鸿,但第二波的羽箭又至!

    “那是——”

    雷千岩心急眺望,认出了旗号,喃喃道:“铁血王孙,宣化黥苏……是苏娄才的人马!”

    “没错。”

    她闻声回头,见那碧霞元君扶着破窗顶棂。笑道:“涧主切记,苏辅国是未来要执掌南国之人,一旦占了势头。绝不少造杀业,眼下便是教训。涧主持身甚正,我很佩服,然而一念之仁,却害了谁?”

    翻身一跃,衣影消失在窗外黑夜中。

    谭阴阳扶壁而起。一抹血渍,对丁保叫道:“喂。小道士,我知道你的底细啦。咱们走着瞧!”

    吹起尖哨,至阴真兵涌入接应,她领众阴兵小卒由后进杀下山丘,夺路而逃。

    雷千岩皱起姣好的柳眉,眉心深如刻划,望向诸多中箭女尸的眼里却透着一丝茫然,仿佛还未从碧霞元君的话语中清醒,直到一名天鹰使者带着箭伤匆匆赶至,俯首道:“启禀涧主,山下人马杀上来啦!来人十分棘手,不同寻常官军,门人们多披箭创,难以抵挡。要否死战,请涧主裁示。”

    高挑的年轻女郎回过神来,模样却不慌张:“众人随我从屋后撤下,伤患先行,由本座断后!”

    天鹰使者领命而去。雷千岩目光扫过屋内众人,终于不再理会苏辅国如何反应,看了丁保一眼,冷道:“关于老风,我会再找你,宣化大营的小丁参军。后会有期!”

    呼的一声拔起金杖,如拖重枪,曳着披风跨出高槛。

    屋外的杀伐声随之而去,渐行渐远,终至不可再闻。

    要不多时,山下卷尘飘至,一条雄健衣影滚落马鞍,金冠耀眼、赭袍飒动,正是领军的苏娄才。

    这位宣化黥苏的主人约莫二十出头,至多不超过廿五岁,浓眉大眼,肌若古铜,额间一点殷红的朱砂痣,眉头一动,眉心便深刻如镌。身长膀阔,猿臂通肩,英伟之余更显娇健。

    他靴一沾地,身若离弦,倏地掠过高槛,兼有大将剽悍与书生斯文,宽大的袍袖猎猎舞风,胜似振翅鹰飞,煞是好看。

    苏娄才一掠而至,单膝落在苏辅国身前,俯首道:“迎驾来迟,惊动二公子,娄才罪该万死!”

    苏辅国手掌轻挥,淡淡说道:“你之驻地距此逾数十里,你算来得快啦,起来罢。你那师父怎样?

    “尚未拜见,不得而知。使者绝口不提,只说远来接应二公子。”

    丁保心中一动,回想前度李青桥所言,心道,这三人的那师父到底是何方高人,能教出这样厉害的三个徒弟,又会被何人所伤?!

    “娄才,这位是宣化大营的六品录事参军,丁保丁参军。你来见见。”

    苏辅国顾盼从容,与受邪派围困时浑无二致,信口道:“亏得有他,今夜得保不失,不则便是撑到你来,后果亦不堪设想。”

    凤目微睨,透出一股寒意。

    马图面如白纸,瘫坐着抚胸低头,不敢吭声,不知是内伤沉重,抑或心中有愧。(我的小说《野兽探花》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杀心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d”并加关注,给《野兽探花》更多支持!苏娄才急忙抱拳拱手:“在下苏娄才,多谢丁参军仗义援手。”

    不卑不亢,颇有大将气度。

    澹台王图搀着勾夫人袅袅而至,侯爷夫人似受了极大惊吓,粉面煞白,偎在澹台王图腴软的胸怀间,勉强支持。苏辅国斜乜了她一眼,忽道:“多谢你照拂我的夫人。你是……”

    勾夫人低回道:“她是小丁参军的妻子。他俩感情好得很。”

    苏辅国本有些话要问,一听她如是说,面色微沉,索性闭口。

    王小狼的伤势很重,碧霞元君本拟一刀挑了他的手筋,但王小狼拥有野兽般的灵敏反应,那一刀虽快逾耳目,他仍在刀锋着体的瞬间侧转手腕,避去筋脉被废的危险,被砍中腕间动脉,大量出血。

    他受伤后仍冲杀不止,悍猛绝伦,血染半身衣袍,深浓如泥墨,待得敌退才脱力仰倒,倚在李青桥臂间荷荷喘气,唇面自如烁雪,更衬得眼袋乌青浮肿,眉发焦黄。

    “老……老大……”

    他瞳光涣散,嘴唇扭曲,兀自咯咯笑道:“这回……我有听他吩咐……杀的……都是能杀的人。你……你问……问问他……”

    皮靴在地面上无力踢动几下,反手揪住李青桥的衣襟。

    “知道了,你闭嘴吧。”

    苏娄才点了他周身大||穴,取出一只玉瓶倾药入口。唾在他右腕伤处,撕下衣摆紧紧扎起,缠了一匝又一匝,抬头吩咐:“待会儿骑快马带他入城,压紧伤口不许放。知道么?”

    李青桥沉默颔首。

    这时,门外马鸣萧萧,十几条大汉跨马而至,劈啪作响的炬焰照亮阶台。苏娄才振衣起身,扬声问道:“伤亡如何?”

    众骑士未敢下马,散作半圆遮护门前。人人均弓刀在手、背向厅门,不顾行礼问候,乃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劲旅。

    一人应道:“无人伤亡!可要继续追击?”

    苏娄才道:“不必!分做四队,两队戒备,一队斥候。一队伐些树木来做担架,携出此间伤患。”

    一声令下,骑士们各自行动。

    苏辅国静静看他发号施令,完毕后才问:“你带了多少人来?”

    “回二公子的话,两名旗令、三十名马弓手,共三十二人。”苏娄才恭敬回答。

    丁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鹰涧、阴兵流加起来将近四百人,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便是扣掉伤亡。也远超过三百之数。苏娄才如何能以低于敌方十分之一的人马突击,令其仓皇撤退?方才那阵凌厉箭雨,至少也需百名弓手才能办到……

    对了。这人姓苏又称呼苏辅国为二公子,看来应该是苏家的外戚,介于封姓和刺黥之间的存在。

    这么说,他带来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寒门铁衣”?!

    苏娄才似是读出了他心中所想,转头一笑:

    “丁参军有所不知,我这次所带均是射手。此番南来,随身的铁衣弟兄们无不擅发连珠箭。在马上能挽百二十斤的强弓。适才三十位弟兄每人三箭连珠,九十支箭作一波。兼且遍插火炬,依序点燃,用以欺敌,幸而邪派草莽不晓军事,这才侥幸得手。”

    丁保暗自咂舌,马背上只有鞍可供借力,能挽得一百二十斤的铁胎弓,下马踏地,弓力必然更为强劲。本朝军制,能挽弓百二十斤以上者,称为“虎力”,是难得的射手。

    他随身三十名寒门铁衣,竟个个都是虎力劲弓,无怪乎几轮便射得外道抱头鼠窜,以为黑夜里掩来大批官军。

    苏辅国点了点头,罕有地露出一丝笑容,赞许道:“你练兵练得不错,确有祖上之风。”

    苏娄才抱拳躬身:“能有二公子的百十分之一,娄才便心满意足啦。”

    口中谦逊,神色却十分欢喜。

    大敌既去,寒门铁衣卫士砍来粗枝捆作担架,将伤患固定在架上,运下小丘,亦带走了几具黑衣刺客的尸体。

    原本弃于战图外围的两辆篷车亦未损坏,连勾夫人的贴身小婢与那婆子嬷嬷也逃过一劫。

    丁保让出车辆给苏辅国夫妇乘坐,另一辆车载运婢女与伤患,他自己则与澹台王图同骑一匹马。

    苏辅国一行的目的地是宣化驿馆,丁保当然不愿意同行,便向苏辅国辞行。谁知辅国侯大人只冷冷一瞥,淡然道:“小丁参军,你且与我一道。他陆中原有什么话,尽管找我便是,不干你事。”

    眼角稍掠过身旁的妻子,不再言语。

    勾志香面露喜色,拉着澹台王图的手道:“丁夫人,我还没谢过二位的恩情呢!请两位一同进城,至少让我做个东道,与贤伉俪敬一杯,好不?”

    明明是少妇装扮,神态却是不折不扣的天真少女,软语企求的模样当真我见犹怜,令人难以拒绝。

    澹台王图轻抚她的手背,笑道:“侯爷夫人盛意拳拳,小妹便却之不恭啦。”

    丁保先扶她上了鞍,才跟着一蹬而上,稳稳坐在她身后,双手持缰,将雪酥酥的温软玉人拥在臂间。

    大队开拔,一路向城头而去。

    丁保策马缓行,他这一骑载了两人,走得慢些也不奇怪,渐渐落在队伍后头。

    押队的那名寒门铁衣正是破屋前应答之人,似是苏娄才的亲信,名叫易大海,约莫三十五六的年纪,生得豹头燕髭、矮壮结实,两侧太阳||穴高高鼓起,下马上鞍身手娇健,绝非寻常军户。

    他拍马上前。与丁保并驾,低头抱拳:“丁大人!我这匹黄骠马是西北望朔之地的名种,脚力甚健。夫人若嫌颠簸,不妨将马换与小人,也能走得舒这些。”

    西北的望州、朔州为著名的产马之地。名震天下的云海哥舒狼,其赖以冲锋陷阵的良马即取自二州。

    易大海的坐骑远较常马高壮,膘肥腿长、毛色滑亮,一看便知是名种。对戎武之人来说,好的马匹可能比一口神兵更加名贵,战阵之上。神兵固可杀敌无算、克建殊功,良马却是立身保命的依凭,不能轻易予人。

    丁保拱手谢过:“多谢兄台美意。拙荆随我一路北上,惯乘车马,此间道路尚称平缓。亦没甚妨碍。”

    易大海笑道:“如此甚好。小人便在后头,丁大人若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便是。”

    “易兄客气啦。”

    易大海“吁”的掉头,又回到队伍之后。要不多时,另一名身背铁胎巨弓的中年汉子策马行来,与丁保错身时仅微微颔首,不发一语,迳自到队伍的最末与易大海并行。两人亦未交谈。

    此人也是卫士中直接受命于苏娄才者,身份不同一般,丁保记得他姓钱。似是叫钱二召,所用之弓几与一人同高,弓身非是竹木角材中夹入铁脊,通体黑黝黝地回映着钝光,竟全是铁制,拿来当兵器也使得。若无两三百斤的膂力。等闲拉不动此弓。

    苏娄才把易、钱二人调至队末,用意不言自明。

    丁保暗叹一口气。低道:“看来狐狸姐姐你又猜对啦。方才这李青桥使得是《修罗魔功》中的金刚横练、刀枪不入;那王小狼的刀法更是《修罗魔功》的魔刀之法,他们和这苏娄才是一个师父。不用说。那师父自然就是那位躲避天兵十年的木沧海了!一直躲在苏家,怪不得他说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一会儿我找个机会,放倒那背大弓的钱二召,咱们骑马逃跑,最好引得易大海追来,再夺他的黄骠快马。”

    澹台王图依偎在他怀里,咬唇娇娇一笑:“你拒绝那厮的提议,便是不让他起疑心、暗生提防么?”

    丁保拥得满怀温香,轻磨她白腻的颈背,笑道:“狐狸姐姐好聪明。”

    澹台王图缩颈呵笑,娇躯乍软,唯恐马上失态,着他臂上一拧,佯嗔道:“别乱来!我是‘拙荆’,木柴一根,参军大人太过谬赞,拙荆可担待不起。”

    丁保为之失笑,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

    心中柔情忽动,双臂一紧,贴着澹台王图的面颊,飘动的鬓丝挠得他鼻尖有些痒,在她耳边道:“我知道姐姐你这辈子没吃过上次那么大的亏,差点性命难保!心里一定想要将木沧海、百里屠城、木秋涛三人诛杀殆尽!不怕告诉你,上次吓死我了,所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不能让你犯险,教你再有任何闪失……连一丁点风险我都不敢冒。我们一定要先避一下,决计不能进城。”

    澹台王图摇了摇头:

    “我这辈子从没怕过。”

    “在得知我淹死在夕流桥后,也没怕吗?”

    丁保低声道:“等你身子大好了,不用你说,我一定陪你回来诛杀木贼。那厮命再大,再狡猾,再难缠,也是血肉之躯,只消布置停当,一定能杀死他!我会让你亲手刺他最后一刀,再平平安安带你离开。不必为此赌命,木沧海的死活,与你我的人生无涉。”

    澹台王图娇躯一颤,突然没了言语。

    丁保环着她见不着神情,正要贴颊细看,忽听澹台王图低道:“我想……趁着那厮有伤。一有机会,便立马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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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入虎||穴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d”并加关注,给《野兽探花》更多支持!丁保听得头大,还未加劝,她又续道:“你莫以为姐姐我昏了头。我不傻,莫说平白冒险毫无价值,光是落入修罗狱主木沧海手里,绝非是‘生不如死’四字而已。像上次那样耗尽全部心血才得逃脱不死的好运气,也并非什么时候都可以有。但你可知,木沧海有多惧怕那人?”

    下颔微抬,遥指前队里的驴车。

    这点丁保也觉奇怪。

    本以为苏戈这位传奇的二哥——大名鼎鼎的辅国侯苏辅国必然是勇武奇英、疾风怒涛似的人物,身负绝世武功,所到之处精甲罗列,刀兵簇拥,才能压服魔神幽狼般的修罗狱主木沧海。谁知废驿中一见,竟一副弱不禁风的病容,看来连白海亭都比他身子强健,精神饱满得多。

    木沧海可是能在宁无名、唐惊天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人,苏辅国却又是凭什么压服于他?

    以他身边军士武人的能为,一百个苏辅国都教木沧海给杀了,说木沧海是迫于形势依附苏家,被逼无奈、忍耐图谋,勉强有些道理,“惧怕”云云委实太过,难以让人信服。

    “不,不是图谋忍耐,他应该是打自内心地畏服那人。”

    澹台王图轻道:“这点连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据我侧面观察,结合他这三个徒弟的言行态度,木沧海超乎想像地畏惧着苏辅国。他是真的尽心竭力为这位辅国侯爷办事,如犬狗讨好主人。如非万不得已,他决计不敢不来。”

    “你的意思是……”

    “他不会在辅国侯面前弄虚,必定伤得很重。谁能伤他?怎能伤他?又将他伤得如何……这些,难道你不好奇么?”

    她斜颈嫣然。微勾的嘴角抿着一抹淘气:“再者,有辅国侯在场,木沧海必定乖得猫儿也似,这是深入虎||穴的大好机会。他决计不敢教苏辅国知晓出云观里他兄弟二人跟那百里屠城坑瀣一气之事,我若突然现身驿馆,且看是谁吓得魂飞魄散!”

    丁保迟疑起来:“万一……”

    “没有万一。便有万一。也坏不过现在。”

    澹台王图怡然笑道:“你道那易大海平白无故,干嘛换马给你?我幼时在木宫岛有匹小马,也是西北名种,我爹请了位驯马西席,不管小马跑出多远。一声长哨,它便即回头,哆嗦都不多打一下。此乃‘请君入瓮’之计。苏辅国不但没理由对付你,说不定还有些喜欢你。木沧海他们无论做什么,都不能与苏辅国之意相抵触,那只好让辅国侯自己,把矛头指向你啦。”

    丁保登时恍然大悟。

    现在他对苏辅国夫妇有恩,以谗言谤之。恐怕被苏辅国看穿,若是丁保自己中途逃跑,以苏辅国之多疑。便有机会能颠倒黑白,反客为主。

    大队甫动,不会与人通过消息,木沧海也不可能预见今晚诸事,此计必是出自苏娄才。

    丁保喃喃道:“我见他豪迈磊落、指挥若定,端是青年英杰。不想却如此工于心计!可是他又是怎么认出你我跟他师父有仇的?”

    “只怕三个月来,他们对你我的追杀从未停过!”

    澹台王图笑道:“好啦。一切都是我家老爷心如朗月,一片光明。猜不透小人心机,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这等卑鄙下流的心思,就交给‘拙荆’好啦!”

    丁保被逗笑了,搂了搂怀中玉人,感叹道:“狐狸姐姐,你真是聪明。若没你在,我险险中了他人算计。”

    澹台王图双颊晕红,心里甜丝丝的十分受用,故意板起面孔,轻拧他手臂,咬牙狠道:“知道就好!你要再说拙荆什么的,下回人家问:哎呀,丁大人如此英明神武英雄了得,是你什么人哪?我便回答:没什么没什么,家中贱夫而已。听见了没?”

    丁保“噗哧”失笑,背脊弓如活虾,抖得差点从马背滚下,兀自咬牙忍耐。

    澹台王图自己亦“咭”的一声,连忙双手掩口,雪绵似的温软娇躯倚着他厚实的胸膛不住轻颤,两人贴面并头,远望便似一对新婚的小夫妻,蜜里调油、如胶似漆,再也自然不过。

    驴车上的勾志香远远望见,不禁幽幽叹了口气,放落布帘,垂首不语。苏辅国缩在车厢一角,环着厚重的貂裘,正自闭目养神。两人自上车以来莫说交谈,就连目光也未曾稍对。人前人后,均是一般的冷淡疏离。

    寒门铁衣卫护着车辆抵达宣化城下,苏娄才持了侯爷手谕,唤醒城将开门。

    那轮值的军官一见辅国侯的朱印,吓得差点晕死过去,慌忙开门放行,只差没伏地送远。其时夜已深沉,经过整天的折腾,苏辅国面上难掩倦色,骑队迳往驿馆驰去。

    驿馆的乌漆大门映入眼帘时,丁保这才有了‘深入虎||穴’之感——无论真伤或伪诈,木沧海就在此间,到得此际,已是无路回头。

    澹台王图的掌心亦沁出薄汗,上次被三人追杀大半日无数次濒临死境的恐惧感并未完全消除,这也是她一定要过来杀掉木沧海的原因。

    她目前正值心关魔障,如不尽快迈过这道心坎,去除这丝惧怕,只怕还得困囿很长一段时日。蓦地小手一紧,原来是被丁保的手掌所覆,她倚着他结实的胸膛,任由马匹缓步载入。身后咿的一声牙酸漫响,厚重的乌漆木门重又闭起,漆黑一片。

    车马一入驿馆,苏娄才便派钱二召领一队接管前后门户,划出辅国侯起居范围,撤去原有的婢仆侍卫,全由寒门铁衣取代。有擅入禁区者。不问身份一律格杀。

    毕竟辅国侯遭刺客埋伏,此事非同小可。

    寒门铁衣的卫士人数不多,无法涵盖叠屋重院的偌大馆区,居中的明间大堂既是接见宾客的主要场合,自须优先划入卫禁。苏辅国与勾志香夫妇和衣于堂内稍事歇息,以便集中人力保护。易大海率一队武装卫士,领着小婢、嬷嬷至后进整理厢房,沿途所经处亦留人把守,堪称滴水不漏。

    丁保见苏娄才调度井然,手下办事利落。不禁大感佩服:“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木沧海那厮一介布衣,阴险歹毒,不涉军旅,看来这苏娄才的戎事之师,应该就是辅国侯苏辅国了。”

    苏娄才命人取出自携的粮食酒水。均是干饭、肉脯一类,呈上苏辅国夫妇:“侯爷,此际夜深,难以外出采买新鲜的菜蔬,埋锅造饭,请二位先以干粮果腹。馆内的食物并不安全,娄才认为还是莫食用为好。”

    苏辅国点头道:“你考虑得极是。”

    随手撕了一条盐腌的干肉送入口中细嚼,和水徐徐咽下。神情看似半点食欲也无,仍勉力吃喝,只是不动酒囊。勾志香见盛着食物酒水的木盘端至眼前。低道:“我不饿。”

    靠着椅背垂敛弯睫,娇靥写满了旅途风霜,体力已至极限。

    丁保“夫妇”是侯爷的座上嘉宾,自也分到了干肉食水做为款待。

    丁保出于谨慎,正斟酌着出言婉拒,腹中却“呱”的一声号鸣起来。才想起自己整日未食。勾志香被逗得噗哧一声,精神都来了。苏辅国亦微微一笑,淡然道:“两位请用。不必客气。”

    澹台王图美眸滴溜溜一转,笑吟吟地福了半幅,垂颈道:“多谢侯爷。”

    从盘中撕下肉脯与丁保分食,正是苏辅国取剩的那一块。丁保恍然:“就算木沧海亲来,也不敢对苏辅国下毒。”

    接过入口,又取苏辅国用过的水囊斟了满杯,与澹台王图一同享用。

    须臾问,那侯爷的贴身刀卫解钰扶刀而入,躬身禀道:“侯爷,木老师求见。”

    李青桥搀着王小狼起身,苏娄才也迎了出去。丁保与澹台王图闻言一震,四目相望:“来了!”

    不由全身紧绷。

    苏辅国拈袖轻挥,抬颔道:“快请。”

    一振栏袍,霍然起身。侯爷离座,丁保、澹台王图二人也跟着站起来,手掌交握,汗触既湿又冷。全场只有勾志香一人端坐不动,这会儿倒是向从人招了招手,从木盘中取了小片肉脯入口,又饮了杯清水,精神远较前度健旺。

    门外泼啦一声,乌翼般的黑氅鼓风猎猎,一条高瘦如枪的影子跨入高槛,瞬间仿佛厅外炬焰皆绝,不知是被身形所阻,抑或被黑霾似的绒氅吞噬。

    眼前乍黑的错觉不过一霎,木沧海进得厅来,单膝跪地,垂首道:“属下有失远迎,请二公子恕罪!”

    声音宏亮,震得众人气血翻腾,哪有半点受伤的模样?丁保与澹台王图交换眼色,面上俱是一肃:“哪有受伤?莫非……这是陷阱?!”

    反手按住腰刀,以防木沧海暴起伤人,精神绷至极限。

    “起来罢。”

    苏辅国细细打量了几眼,迳自坐下:“听说木老师身子不适,我瞧不像啊!”

    木沧海自行起身,似乎不觉尴尬,旁人亦习以为常。

    他目光一睨,精光自丁保、澹台二人面上扫过,诧异不过转瞬之间,嘴角旋即绽出一抹狠笑,抱拳向苏辅国禀报:“属下前日巡城之际,遭遇一名江湖异人袭击,受了点伤,现已无甚大碍。多谢二公子关怀。”

    苏辅国似是饶富兴致,俯身道:“普天之下,还有谁能伤到木老师?”(我的小说《野兽探花》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机锋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d”并加关注,给《野兽探花》更多支持!木沧海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所在多有。我也不知那人是何来历,一时不察遭受暗算,这才吃了亏。”

    苏辅国点点头,淡然道:“坐罢。我在城外遭遇刺客,木老师亦同时受到袭击,看来这幕后之人也算有心了。幸有宣化大营小丁参军夫妇相助,此番才能脱险。”

    木沧海坐到丁保、澹台王图对面,虎目迸光,微笑道:“之前有位小丁县尉在华阳力撼天兵,为国捐躯。如今又有位小丁参军年轻有为、仪表堂堂,今日救了敝上。你们老丁家与镇南大将军王府真是有缘呐。这位……便是丁夫人么?”

    丁保淡然道:“木老师客气。这位正是内人。”

    木沧海阴测测笑道:“果真是郎才女貌啊!丁参军艳福不浅,木某好生羡慕。”

    阶台之上,勾志香闻言蹙眉,投来责备的视线,似怪他出言无状,好生无礼。

    木沧海淡淡一笑,拱手道:“属下是江湖粗人,言语不当处,还请夫人海涵。”

    勾志香面无笑容,平平道:“不怪木老师。但丁夫人于我有救命之恩,丁大人亦有官职皇命在身,木老师说话时,可得谨慎些。”

    “属下明白。”

    苏辅国忽道:“解钰,今日遇袭之事,你且与木老师说一说。”

    年轻的刀卫俯首道:“属下遵命。”

    便将遭天鹰涧、阴兵流围困,又遇碧霞元君率黑衣刺客偷袭之事说了。这段苏娄才也是头一回听到。苏辅国让解钰公开说明的用意,自也是为了让他知晓。

    果然苏娄才听完,眼角余光不由得瞟向木沧海,虽只一瞬,却逃不过辅国侯苏辅国的锐利鹰眼。

    苏辅国摩挲着光滑的枣木扶手。妇人般姣好的弯睫低垂,淡然道:“这十宗外道不惜犯险,率众包围本侯,只为索要那什么山河木牌。我心中甚疑,那山河牌应该在我手里么?”

    木沧海不慌不忙,起身拱手:

    “启禀二公子。山河牌偶为属下所得,正要献给二公子。贼人不知从何处打听到此事,竟尔惊扰了二公子行驾,实乃属下之过,请二公子责罚。”

    苏辅国淡淡一笑。低头细抚扶手,看似浑不着意:

    “原来山河牌在木老师手里。”

    “是。属下得此神物,末敢私藏,本想待二公子来此,再呈献给二公子。兴许是消息走漏,为十宗外道所知晓,料想属下必不纳为己有,推测山河牌已献与二公子。故尔大胆拦驾。属下未得事先防范,亦是大过。”

    丁保差点笑出声来,心道无耻啊无耻。你倒会说话!合着十宗针对苏辅国而来,还是听说了你木沧海忠心可表?

    却见苏辅国伸手一招,厅外一名胖大身形匍匐而入,浑身的肌肤黑如锅底。这黑锅侍从呈上一只紫檀琴盒,约有梳妆匣大小。

    “这便是山河木牌?”

    “是。”

    待黑侍匍匐而出,木沧海才躬身道:“属下自得此匣。连匣上铁锁亦未轻动,欲以完璧献与二公子。属下绝无二心。尚祈二公子明察。”

    “是么?”

    苏辅国斜乜着阶下的匣子,并未起身探视。随口问道:“木老师是几时得到这只匣子的?”

    木沧海浑身一震,不敢轻易回答。

    丁保突然明白过来:苏辅国驻于宣化外八十里的鳌山营已有数日,木沧海曾多次晋见,若无私吞之心,何以只字未提?

    殊不知这下真是冤枉了木沧海,正是考虑到山河木牌易招人觊觎,放在二公子身边徒增困扰,还不如藏在出云观的密室里安全。然而此间既由苏辅国先提了出来,原本的答案便难释其疑,老练如苏娄才,惊觉二公子不知山河牌之事时,才会露出“大事不妙”的神情,不由自主瞟了师傅一眼。

    他远在数十里外,与木沧海之间的讯息往来,均倚靠鹰书鸽信。

    连苏娄才都知山河牌之事,木沧海绝不可能是这几日间才新得山河牌,何以在鳌山营时却隐匿不报?

    苏娄才这才想到自己无意一瞥,竟将师傅推入进退维谷的险境,不觉冷汗涔涔,一时无语。

    却听木沧海躬身道:“启禀二公子,属下三月前曾夺得山河牌,其后不幸又失,直到前几日才重新入手,故不曾向二公子禀报。”

    苏辅国道:“木老师是在夺刀之时,被人给打伤的?”

    木沧海摇了摇头,又点了( 野兽探花 http://www.xlawen.org/kan/28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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