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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阅读

    救命之恩,我便是对你对馨瑶嫂子再嫉再恨,也绝不会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可是,你对我那样恨之入骨,我适才若不出此下策,你又怎能将那‘血荼花’解药服下?也罢,正所谓父债子还,你要杀我报仇,动手便是了,在雪谷之中,我这条命便给你救下,如今,还你便是。”拂袖红绸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彭依刀听得心中咯噔一声,又感周身||穴脉倏尔通畅,臂上钻心大痛已逐渐消解,便知拂袖红绸此言非虚,立时觉对她不住,将阔刀掷在一旁,长叹一声道:“红绸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心中又不禁暗想:“这小丫头对葛天钧爱得如此之深,葛天钧却是那样对她,她心里定是有许多委屈,许多不痛快,在雪谷之中连葛天钧都对她百般猜疑,只有我为她袒护,为她辩驳,她将我看做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信她的人,如今我冤枉于她,她心中又怎能好受?况且又落下个石女只身...可也真是苦了她,十七八岁的年纪竟有了恁多凄惨的经历,我坠崖之险、断骨之痛与她比起来,那也不足一提了。罢了,叶惊秋既还活着,我该当找他寻仇才是,这小丫头是无辜的,若是没她,我怕是早就死在那庙里了,她待我如此之好,至今而后,我对她应当如自己亲妹妹一样对待,绝不该再动杀她之念。”想到此处,彭依刀释然一笑道:“红绸妹妹,是我不好,至今而后,你便是我的亲妹子,有我与馨瑶在,便绝不会让他人看你笑话,你说好不好?”

    拂袖红绸闻听此言,喜极再泣,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但一想到小庙,彭依刀心中又不禁大惊:“可若不是她将那孩子掳去,那又会是谁?这孩子身上藏着逝鸿图的题诗,岳姑娘将他托付给我,我却将这孩子丢失,我定要将他寻回来,不然,这孩子若真给歹人掳去,那江湖可势必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红绸妹妹,你去小庙的时候除我之外可看见了其他甚么人了?”彭依刀擦去拂袖红绸眼角泪痕,轻声问道。

    “好像瞧见一个白衣男子,从步上看来,似乎很是焦急,不过那身影一转即逝,看不清楚,况且,我见馨瑶嫂子很是担心你,便去庙中探你安危,对其他事倒也并未放在心上。”拂袖红绸镇定片刻,微微抽泣道。

    白衣男子?彭依刀心中微惊,普天之下,男子众多,便是一一细数,那也要数上个八半月,一时之间他又哪里能猜得出这男子终究是谁?只是猜想,小童必是给这男子掳去了。想到此处,眉宇一拢,道:“妹妹,你可看清楚,他往甚么方向走了?”

    拂袖红绸寻思片刻,抬起头来,缓缓道:“若单从方位来断,却是往北面去了。”

    彭依刀听到北面二字,心中又是一惊:“北面行约三十五里,便是中原与江南临界,如今,四境之内,比起中原来,江南倒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若这孩子真给带去了中原,那可甚为不妙,怕是性命难保。”探手将阔刀抓起,便往门外疾身而走。

    拂袖红绸与穆馨瑶二人一先一后,一左一右将他拦下,这时,穆馨瑶不禁忧形于色,问道:“依刀,你这会儿可伤得不轻,不安心养伤,又乱跑甚么?”

    “那人既然往北而去,八成是要前去中原,我必定要回中原去。那孩子身上印有逝鸿图的题诗,如今乱世江湖之中,人人对他虎视眈眈,如今这孩子给人掳去,那人必定是想将逝鸿宝藏据为己有,决不是甚么好人,若再找寻不出那孩子来,怕是他性命堪忧了。岳姑娘带着那孩童在小庙中遭人追杀,将自己的性命不顾,也拼死保全这孩子的性命,为了引开追杀之人,便将这孩子托付给我,可我却给孩子让别人掳去,我怎对得起她?”说到此处,彭依刀愈发觉事出紧迫,全身大痛早是无暇顾及,挣开二人,便已到了门前。

    “依刀!”穆馨瑶苦口劝道:“如今你身上有伤,便是寻到那人又能怎样?孩童在他手中,若交起手来,可说不好他要狗急跳墙,到时,那一切也都是枉然了。那人既然并未杀他,只是将他掳走,可见孩子的性命无碍,你不如你先将伤养好,再去寻他踪迹不迟。”

    彭依刀神色倔强,不禁停下双足,回过头来,声音极沉朝拂袖红绸道:“妹妹,江南往中原而去,大路小路水路旱路总共多少?”

    “水路一条,旱路三条,全在杭州东面与北面,至于山野小路那可是数不胜数了。”拂袖红绸将彭依刀心思度透,忧心道:“不过,江南这山野小路可比中原要险恶得多了,有许多伙儿武功高强的山贼,拦路劫财谋色害命,从不眨眼,江南之境地势平旷,一但与他们交上了手,连藏身之处也难寻,这世间武功平平之辈是决不敢走那里的。”

    彭依刀心想不错,不禁又问:“那依妹妹之见,那人会从哪里去往中原?”

    “若他真要去往中原,依我看来倒极会走水路出程,水路之程最短,可最快进入中原,但怕是此事远非如此简单。”拂袖红绸神色凝重,低头寻思一番道:“他既然将孩童掳去,也必定知道你还有气息,那时将你杀了岂不是绝了后患?但他并未将你杀了,而单是掳走了那孩子。”

    “此话怎讲?”彭依刀听拂袖红绸说得句句在理,不禁继续问道。

    “若我是那男子,见你此番情势之下,必会将你杀了,以绝后患。其一是因无法试探你武功高低,其二,若你武功远远胜我,日后寻到我的踪迹,我必是招之麻烦,这二因摆在眼前,但凡对那逝鸿宝藏有一点心思的人,都会立时将你杀了,是不是?可他并未杀你,依我看,这却是他大意疏忽了。”

    “甚么意思?”彭依刀疑惑道。

    “他不杀你,那当先定是与你无冤无仇,不忍错杀无辜,可见此人良心未泯,八成是平日里惩恶扬善之人,与那些歹人绝不一样。二来,他与你定是素未谋面,天下之大,要寻一个素未谋面又人,那如大海捞针一般,即是大海捞针,许等你寻到他时,怕是他早将逝鸿图的玄机彻底参透,如此一来,你是生是死对他而言便也没甚么不同。”

    彭依刀这时才兀自心头大悟,不禁笑道:“妹妹不单武功卓绝,更称得上为乱世女诸葛,只是,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我竟没能寻思出来,惭愧。”片刻之间,神色转忧,再道:“无冤无仇也好,素未谋面也罢,决不可让他去往中原之境,若是他到了中原,那可不妙,中原虽比不上江南之境大,但要寻到一个人那却是极难的。”

    拂袖红绸不喜反忧,道:“既然中原之境已无安宁,他心中定也知晓,决不会去往中原,依刀大哥只管放心便是,那人定还在江南。只是,我如今最担心的却不是那孩子,而是岳凤薇岳姐姐的安危。”

    一想到岳凤薇,彭依刀心头一震,暗想:“也不知岳姑娘现在情势如何,受了恁重的伤,又在毒箭阵中大耗了内力,如今又给这一群人如狼似虎的追杀,若给他们看穿,岳姑娘怕是性命不保。”想到此处,心如急火。

    客栈对面街巷之中乃是杭州最繁盛之所,天下奇物样样俱全,此刻,拂袖红绸两字才落,便听对面街巷之中,一声嚎叫。这声嚎叫一出,二人心中一惊,一左一右立在窗口往对面瞧去,见一个男子如纸鸢一般,从街巷之中飞出,委顿在地。

    “你***,武功高强有甚么了不起的?你个中原女恶霸,仗着武功高强便跑来我江南欺辱平民?呸,算甚么东西!”那人大骂道。

    过往的行人无不是面色大奇,不禁停身顿足,瞧瞧终究发生了甚么事,早将街巷堵满,进出不得了。便在此时,一女子从巷中飞身跃出,空中连翻三个筋斗,已闪在男子面前,冷语锐喝道:“贼喊捉贼,当真妙也,你这倒打一耙的伎俩可是用得炉火纯青了,不过,你行窃竟然行到了我的头上,要杀要剐本是我说了算的,但念在如今四境之内并不安稳,民不聊生,我也不多与你计较,滚吧。”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小娘们好不要脸,欺负平民不说,将我打伤,还蛮不讲理乱咬人,这是甚么世道,真是没了王法了。”那人一副无赖相,不依不饶,随即嘲笑道:“要杀要剐还你说了算?你当你是当朝皇上,你若是皇上,那我就是太上皇了!”

    围观众人又似哄笑,又似嘲笑,嘘声久不断去。

    女子哼笑一声,道:“我当然不是皇上,不过,西域人频频袭我中原,我便奉命讨逆,如今玉门关往西的那一片疆土可都是我率兵攻下的,便是杀你剐你我说了算,又有甚么不妥?”

    “征西将军?你本事倒是不小,如此厉害,为何偏偏就跑来江南欺负平民百姓?那征西将军要是你这王八样,全天下的百姓可遭了殃。”那人将聂霜翎打量一番道。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既然如此,便让你瞧个清楚。”当啷啷!只听一声响,女子两指从怀中摸出一块铜牌掷在那无赖男子面前,虽是铜牌,但那铜牌极不寻常,长不过十寸,宽不过六寸,却是金银同嵌,时而金光大闪,时而银光四射,看上绝是价值不菲,铜牌之中,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苍龙,此种技艺,当世绝难寻到,乃由江湖上早已失传多年的皇宫御刻之精艺篆刻而成,再瞧那铜牌正中,隶书三字:调兵令!

    男子这下傻了眼,若常人见此情景,那必定是哀声连连求饶,但此刻他却沉吟许久,语气喜忧参半道:“小人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聂将军,素闻聂将军侠义心肠,仗义江湖,聂将军饶命啊,我出来行窃也是被逼无奈。”

    “一派胡言,我瞧你身子硬朗,手脚健全,也没有半点残疾,却偏偏出来偷窃,还说是被逼无奈?你这刁民可分明是在无中生有,休要再与我花言狡辩。”

    围观百姓这时指指点点,随声附和,男子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之中,竟掩面大泣道:“这朝廷的狗官不单不为百姓谋福,反倒是处处欺压百姓,税赋繁重,一年三交,交不起就给抓去大牢,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那知府的儿子头些日子在市集中瞧上了我家闺女,若是他从未娶过亲,我只寻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将女儿嫁了他图个平安也便是了,可他竟要纳她为妾,等他将我女儿玩腻了便给我女儿送到妓院去,我便是拼了命也不能让女儿给他糟蹋!那狗官恼羞成怒,让我一个月内凑足二千两白银给他当作悔婚钱,不然就将我女儿捉去这一老一少对她百般凌辱,去你妈的,那知府一家飞扬跋扈,平日里连看门的下人都自觉高人一等,仗势欺人,我哪里得罪得起他们,我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做这些偷三摸四的勾当,我明明知道即便我偷上个十年八年也凑不齐那两千两白银,但是我不能眼看着我女儿羊入虎口,我家本是一儿一女,儿子头两年给知府儿子活活打死了。我爹死得早,从小老娘将我拉扯大,好不容易看我娶妻生了子,一家人平安喜乐,这事一出,我妻子便疯了,夜半时分,失足跌落了井中,老娘没过半个月也活活给气死,如今我就剩下这一个女儿,说甚么也不能再让她也离我而去啊,若是她有个甚么不测,那我也没法儿活了......”

    聂霜翎恨得双拳十骨连响,面色大怒,将他扶起,问道:“我且问你,你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绝不敢有半个字欺瞒聂将军,今日竟能载在聂将军手里,也算是老天可怜我啊......”男子仰天,泪眼纵横,又喜又悲道。

    围观百信这时不禁窃窃私语,聂霜翎侧耳闻听一会儿,虽不知这男子说得是真是假,但从这些杭州百姓的语调中,他便料定,他们对这知府早是万般不满,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听到此处,聂霜翎叹息一声,将钱袋勒好,交在男子手中,又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道:“你只管拿着这些银子去用便是,我去查实一下,若真有此事,我必会立时躲了这对儿狗官父子的**,让他们从此再休想祸害人家闺女。”

    “是聂将军。”拂袖红绸惊呼出口:“她如今怎地会是一个人了?和她一起那个白衣男子岳舒云到甚么地方去了?”

    一想到白衣男子,拂袖红绸心中不禁又寻思起来,霎间胸中大悟,依岳舒云的身形与衣着上看来,与她在庙前瞧见的那一闪而逝的身影倒有九分的相似。倒吸一口气道:“依刀大哥,你可记得咱们在灵雀堂与唐栾激斗之时那个叫岳舒云的少年么?”

    “你是说与聂霜翎关系甚好的那个白衣男子?”彭依刀独目一闪,道:“我管他叫云甚么雾甚么,若真是他掳走了孩子,便是天涯海角我也决要将他找到。我真是想不明白,这些人都中了甚么邪了?那逝鸿图的题诗明明就在孩童的后背上,谁若想要的话只管抄去便是,何必千辛万苦争夺一个孩子?榆木脑袋!”

    “你才是榆木脑袋!你就不会细想一番?”拂袖红绸见彭依刀浑不开窍气,不禁有些气道:“题诗是印在那孩童的背上不假,可是逝鸿图宝藏却是唯一,天下凡是对这宝藏动了心思的人,有谁不想将宝藏据为己有?然人的资质、悟性天生不同,题诗攥在手中又有何用?却难保日后他人题诗入手虽迟却先破解玄机,最稳妥之法便是将这孩子攥在手中,寻上门来的便是对这逝鸿宝藏虎视眈眈的人,来一个杀一个,杀到了最后,这些人也差不多都死光了,便是再迟再笨那宝藏也非我莫属了,是不是?”

    “以你所说,那岳舒云将这孩子掳去怕是不怀好意了,你***,这厮如此可恶,比那葛天钧还要阴险,等我寻到他非宰了他不可!”彭依刀目瞪呲裂,大喝道。

    提起葛天钧来,拂袖红绸不禁心中先是一凛,继而一痛,随即平复心神,忧形于色道:“依刀大哥,你可知这岳舒云是甚么来路么?数月前在洛阳你将我从酒馆中解救,安在‘悦来客栈’之中,我那时见到了岳凤薇岳姐姐,岳姐姐与我说她本是与世隔绝,随爹娘隐居深山,此次下山来便是寻她亲生弟弟岳舒云回去,但岳舒云对她成见很深,更是犹如野马一般,桀骜不驯,又生性傲慢,所以这一耽搁便是年余,你适才也说与岳姐姐结识,你定是对她敬仰万分是不是?”

    彭依刀惊道:“你是说...那岳舒云便是岳凤薇岳姑娘的亲弟弟?”“九分不错!”拂袖红绸果断道。彭依刀这时却不惊反怒道:“想岳姑娘可真是命苦,为了寻岳舒云,踏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乱世江湖之中来,如今给人追杀,生死关头,他这做弟弟的竟能瞥下亲姐姐不管不顾,反去与那聂霜翎搅在一起,天下谁若是有这样一个弟弟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岳姐姐生平将情谊看得极重,我虽不知道这逝鸿图宝藏终究是甚么,但我知道,即便那孩子与逝鸿图无关,倘若给人欺负,岳姐姐也定会拼了性命保护他。其实那孩童从前不过是一个乱世街头的小乞丐,岳姐姐将他领了回来,却将他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要。且说即便真的是岳舒云将这孩童掳去,咱们因此伤了他岳舒云,那岳姐姐或许与咱们反目成仇了。”拂袖红绸暗忖一番,语调平缓道。

    “只怕岳姑娘做梦也不会料到,将这孩童掳去的竟是她的亲弟弟,若真如此,可是造化弄人。”彭依刀叹气道,说至此处,转过头来,望向窗外,不禁大气道:“这岳舒云既与聂霜翎搅在一起,交情甚好,他将孩子掳走,这聂霜翎会甚么都不清楚?”

    黄昏时分,天气急转,灰成一片。强风呼啸,掠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大痛。此刻才是申时,江南境内原本应是夕阳别样之时,但如今已如黑漆夜色,千街万巷也更是万籁俱寂了。

    聂霜翎踏进酒馆,将两支短枪一左一右摆在身旁,胸中不快,便叫了一坛好酒,痛饮起来。

    “你这小妮子,竟敢带着兵刃跑来我家大人府上撒野?”门院家丁大呼小叫道。

    “我听说你家公子这几日要纳前面家的姑娘为妾,那丫头是我远房表妹,如今又哭又闹,就是不依,给你家公子看上有甚么不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多少姑娘想着盼着嫁过来,哎,这丫头就是死心眼儿,我特来支会你家公子一声,到时便是捆着绑着,也给他把人送过来。”

    “你这小妮子倒是识时务,不像那张老头儿,那老不死的,竟跟我家老爷和公子对着干,我家老爷一气之下,想出一个妙计来,让他一个月内交出两千两白银,若交不出来,便好好折磨她宝贝女儿,其实我家老爷料定他便是卖命也绝凑不齐两千两,哈哈哈。”家丁傲慢道。

    想起方才那家丁的话来,聂霜翎对这知府更是恨之入骨,若是那时出手硬闯,必是轻而易举的将那府宅血洗,但她却犹豫不决,折身回来,钻进酒馆,暗想:“我身为朝廷征西将军,怎能诛杀朝廷命官?若是一怒之下将他宰了,那这征西将军的位子可保全不住了。”这时,他一坛酒已经下了肚,酒劲正浓,不禁想起在街巷之中那汉子的无助,心中大怒无比,又不禁暗想:“这狗官若是不杀,难道我眼看着张老头儿的闺女给这两个畜生折辱?如今这朝廷狗官横行,不杀了他们难解我心头之恨,这狗官必须宰了!也罢,如今皇上终日饮酒享乐,不理朝政,朝中狗官横行,连小小知府如此猖狂,连看门家丁都敢仗势欺人,这是甚么世道?看来大幻王朝灭亡也是为期不远了,既然如此,征西将军的位子做不做又有何妨?反正我此次擅做主张领兵往来江南报仇,便是这样回去也绝逃不开死罪。”想到此处,聂霜翎双掌一拍,两支短枪便提在手中,欲折返而去,将那知府府宅血洗得一个不剩。

    便在此时,酒馆门前闪过两人,将她拦住,聂霜翎身子一顿,随即瞧二人面色惨白,便知定是受伤不轻,又笑又怒道:“怎么?叶芷寒,我饶了你一命,愿与你化戈为帛,从此恩怨两消,你却招来这个独眼瞎子对付我,是不是?”

    “我且问你,你与那岳舒云交情甚好,他如今跑去了哪里?”彭依刀质问道。

    “我半点也不知,自你们离开之后,我与舒云也是已分道扬镳,再未见过。”聂霜翎面色微沉道。

    “我在小庙中遇到了岳凤薇岳姑娘,岳姑娘为了引开那些人的追杀,将孩童托付给了我,可我却受伤昏迷,岳舒云乘机将那背后印有逝鸿图题诗的孩子给掳走了,你却说你半点也不知道?若不是你出言挑唆,还是甚么?”彭依刀冷笑道。

    聂霜翎心中一凛:“看来,我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舒云他果真对逝鸿图动了心思,这逝鸿图谁若动了心思,那必是堕落成杀人魔头。”

    第二十六章:百里劫囚

    “聂将军,你与岳舒云交情甚好,他离去之前,可与你说他要去哪里么?”彭依刀一字一句道。

    “他只与我说要去中原办一件重要的事,至于是何事他却没有与我说。”聂霜翎淡然道。

    “这岳舒云连你也不给说?天下凡是动了逝鸿宝藏心思的人,都要据为己有,他不与你说,那定是怕你知道逝鸿宝藏之事之后,他便独吞不得了。”彭依刀叹道:“可见此人心思不善!”

    “这倒也未必!”拂袖红绸插嘴道:“聂将军,我问你,若是你对那逝鸿图动了心思,又见那背上印有逝鸿图的孩子与依刀大哥站在一起,你会如何定夺?”

    “明知故问。”聂霜翎双臂交于胸前,冷笑道:“我必会先抢了那孩子去,然后将彭依刀宰了,以除后患。”

    “不错,天下谁人但凡遇到如此情势,必会将依刀大哥杀了,而岳舒云却没有,可见他如今虽动了逝鸿图的心思,但良心似尚未全泯,这时若劝其回头,或许还有补救的余地。”拂袖红绸淡笑一声道。

    “舒云性子可是倔强得很,你怎知他便会回头?若是偏偏不回头,你们又能如何?”聂霜翎听到此处,双枪紧提,反问道。

    “我与依刀大哥前去,即便寻到他那也是无济于事,反而只会引得刀剑相搏,两败俱伤,但是聂将军若与我们同去,或许便不一样了。”拂袖红绸细细答道:“灵雀堂一战,我便看出这岳舒云对你可是又敬又畏,对你的话那也是言听计从,聂将军若是出马劝说,那想必也是事半功倍,是不是?”拂袖红绸见聂霜翎双枪一动,却不惊惶,反是微微笑道。

    聂霜翎寻思片刻,兀自点头,目光乍黯,涩然道:“叶姑娘说得倒是在理,只是,我如今要去办一件事,待这件事情办完,至今而后,咱们见面便可兄弟相称,你们万万不必再叫我聂将军...若是有缘,但愿咱们中原再会!”双足一飘,便已踏出门外,却听身后彭依刀冷冷喝道:“你该不会是去与岳舒云那厮密会,好平分逝鸿宝藏?”

    “我去杀一个人。”聂霜翎最后一字落罢,便已消失在街巷转角处。

    这夜,苍穹灰霾,阴风凛冽,伴着一声天地坼、神鬼哭的惊天雷震,倾盆暴雨轰然袭来,一条电光犹如盘古开天一般,当空劈下,使这如墨夜色霎间变得亦如黎明一般。

    杭州知府噩梦未醒,却给这突如其来的雷声闪电惊醒,两吓交心,大叫出口,顿然睡意全无,从床榻上蹦将起来,全身早给汗水浸透。

    “大人,你又做噩梦了么?近日你怎地总是做噩梦?”知府小妾缓缓坐起身子,娇滴滴的将双臂绕上了杭州知府的脖子忧心道。

    “我梦见有人给我一家都杀了,我的儿子......”杭州知府余惊未消,喘着粗气,侧头望着身边的小妾,似怜似恐道:“他们死了就死了,只要我的小美人儿你活着就好,你***,我那儿子一天天就知道物色漂亮闺女,真物色到了也不说先孝敬孝敬我这当老子的,真枉费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养大成|人,竟养出这么个吃独食的主儿来。”

    “哎呦,大人,您莫不是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您说的是临街张老头儿的女儿?就那种村姑一般的货色,大人您也看得上眼?”小妾十分嫉恨道:“她的确比我貌美,更比我年轻,但大人你若是敢打那骚狐狸的主意,我便去打你那宝贝儿子的主意,你儿子比你风流潇洒多了,又比你更贪图美色,对我也早是垂涎已久,这您心中最清楚不过了,到时这真若位子一换,我看你如何改口!”

    杭州知府心中大骇,他自己做了恁多坏事,自己心中清楚,所以每日才是噩梦缠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一个恶人,便是纳来的小妾那也绝不可能是个知书达理,温慧贤淑的女子,想来也不是甚么善茬。但他万没想到自己身边的美人儿心思竟是比他还要歹毒千万倍,心头不禁连连寻思:“都说这天下最毒莫过妇人之心,我一直便不信,如今看来,此言不虚,这若是有一天她真与我反目成仇,算计起我来的话,到时我可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我若要保全性命,这贱人是万万留不得的。”想到此处,心头盘算良策先下手为强,悄无声息置她死地,忽听得外面噪杂无比,搅乱了心神,一霎间气恼万分,大声骂道:“你奶奶个腿儿的,这大半夜的,谁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提鞋下床,披衣系带,便往门口走去。

    咣一声响,房门给人撞开,杭州知府正走至门前,给这一撞,面门上登时一阵大痛,只手捂面,骂道:“**的没长眼睛?不想活了?”另一手抡起便往来人脸上抽去,手未到,头先抬,这一抬头,瞧见眼前站着的却是自己儿子,急忙住了手,语气却平缓了下来道:“三更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跑我房里做什么?”

    知府儿子只差哭出声来,粗气连喘,惊恐未定道:“爹...不好...不好了......”

    “有话说,有屁放,堂堂男儿啰嗦甚么?”知府一见儿子这副窝囊相便心头大气,后悔适才那一巴掌没有重重的打下去。

    “征西将军聂霜翎要杀我...”知府儿子这时吓得尿了裤子,浑身颤抖道。

    “没出息的废物,那征西将军聂霜翎不过一个狗屁不懂的娘们儿,就连出兵打仗她也是一窍不通,她每次出征都领兵二十万,尽去欺压西域不足十万的老弱残兵,如此只会以多欺少的人你怕她作甚?真不知她这一个没用的人是如何坐上征西大将军的位子的,便是她兵权在手那又如何?咱爷俩儿那可是朝廷中人,我就不信,她敢拿咱爷俩怎么样?”杭州知府嘶吼着。

    知府儿子这时早已是魂飞魄散,瑟瑟发抖道:“咱们府中的家丁、护院、还有士卒,都给她杀了...一个不剩。”

    “我看你们这一对儿奸邪父子还往哪逃!”聂霜翎娇喝一声,已经出现在知府房门口。

    “爹...聂霜翎...杀进来了...”

    知府漫不经心睨了聂霜翎一眼,哪料这一眼过后,却是眼珠不离,心中不住赞道:“这聂霜翎原来是个大美人儿,漂亮,漂亮。”正要开口调戏她一番,聂霜翎冷哼一声,左手之中短枪一掷,挨着杭州知府的面门,精准不差的插进他身后的木柱上,嗡嗡回响数久道:“你这要色不要命的狗官,今日我征西将军便替天行道,宰了你泄愤!”

    杭州知府一见聂霜翎如此无理,当即恨道:“敢跑来我府上撒野?便是你征西将军那又如何?常言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到了杭州这地界,那我便是这儿的天皇老子,我劝你可别敬酒不吃偏吃罚酒!”

    聂霜翎并不答他,只手掌一抖,将短枪收回手中,面若冰霜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让张老头儿一月之内交出两千两白银,若是交不出来的话,便将他女儿捉来百般凌辱?”

    “是又怎么样?这可怪不得我,我儿子瞧上了他家闺女那也是看得起他,他祖坟上也算冒了青烟了,可这老头儿不识好歹,我儿子以礼相待要给他女儿一个名分他却不干,反倒是处处于我儿子作对,他***,既然明媒正娶他不应,那我便让他女儿生不如死,在杭州这地界儿,谁得罪了我,那终究都没有好果子吃,整个杭州百姓心中都清楚得很。”杭州知府大言不惭道。

    “纳妾也算明媒正娶?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再问你,这税赋明明是朝廷颁旨一年一交,你却给擅自篡改,一年三交,交不出便给抓去大牢,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是不是?”聂霜翎双枪紧攥,只要这知府道出一个是,或是不错二字,这一屋子的人便一个也休想活命。

    “不错,但这些刁民若是不让他们交税,他们也是拿着那些钱粮都送去给了妓院、赌馆。即便不去送给妓院与赌馆,那也给奸邪之人偷摸了去,我让他们交税那也是为了杭州的安定昌盛,长此下去,妓院、赌场都关了门,窃贼也逐渐淡去,岂不是很好?”杭州知府笑道。

    “一派胡言!你让那些百姓一年三交,他们连肚子都填不饱,不去偷人钱财又如何在这乱世江湖活下去?连饭都吃不饱了,那必定也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不让他们惦记男人女人,却还不如要了他们的命,倒是你这狗官,拿着百姓的钱财终日饮酒享乐,却不顾百姓是死是活,做下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却还大言不惭的狡辩一番,我今日便是这征西将军的位子不做,也定要宰了你还杭州百姓一个公道!”聂霜翎话音一落,目透凶光,先是反手一划,两支短枪一先一后便抹过了知府儿子的脖颈。

    知府目瞪口呆,这霎间,便是痛哭也是忘得一干二净。虽说他对自己儿子有些不满,但好歹也是亲手将他带大成|人,终归血浓于水、父子情深,这刻见自己爱子竟眨眼工夫便给聂霜翎取了性命,顿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他先是神色麻木,过了许久,才如一盘散沙般瘫跪在地,抱起儿子的尸首失声痛哭。

    “横行霸道,仗势欺人,几欲将人逼往绝路,该杀!”聂霜翎将双枪一抖,指地冷冷道。

    知府小妾见到此番景象,不禁大声尖叫,聂霜翎睨她一眼,哼了一声,右手倏抬一掷,扑哧一声,短枪给知府小妾的喉咙刺穿,当即毙了性命,倒在一旁,血染床榻,她半个身子垂在床榻外,半个身子横卧在床榻之上,双眼突涨,红口大张,死相狰狞可怖,那杭州知府顿时吓得双腿打颤,连哭也不敢哭了。

    “姑息养奸,助纣为虐,几欲献计害人性命,该杀!”聂霜翎从尸首上拔出短枪,往她衣襟上擦拭一番,适才还血淋淋的短枪,登时银光闪动,让人若看上一眼,不禁心惊胆寒,头皮发麻。聂霜翎这时枪头儿一转,便已抵在可杭州知府的喉咙上,面如冷霜道:“他们作恶多端,为祸乡里,该杀!”

    “是,是,聂将军说得极是,极是......”杭州知府这时见识了聂霜翎的厉害,心中恐惧难明,绝不敢再招惹,方才那一副高傲自大、盛气凌人的模样,早是消散无余,此刻连说话那也是小心翼翼。

    “可你比他们还罪大恶极,便是将你碎尸万段,那也是太便宜了你!”聂霜翎抬手间杀了两人,不但并不解恨,这时看着这杭州知府跪地求饶的样子却更是大怒,想到他也会有今日的地步,手上便用力一分。杭州知府身子一紧,觉脖颈上有些大痛,哎呦几声,有哭丧着脸,求饶道:“聂将军可不要杀我,这一切都是那小贱人出的主意,我那儿子背着我做的,与我可没有半点干系,聂将军饶命啊,饶命。”

    “饶你性命?那万万不可能,你乘早断了这念想,今日宰了你后,我便将你的人头悬在杭州城楼上示众,让这些狗官都瞧瞧,祸害乡里最后是甚么样的下场。”聂霜翎厉喝道:“你这狗官适才说我不懂带兵打仗?如今你已是死到临头,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免得你在阎王面前玷污了征西将军威名!”聂霜翎冷喝道:“西域地势复杂,世人皆知,黄河从中穿流而过,北临黄土荒原,西接昆仑山脉,东面与我中原河南隔河相望,南面与蛮荒之地接壤。一旦战事燃起,西域之兵当先在引小股兵士在黄河对岸砍断桥梁,隔河相阻,一旦黄河一线被我中原大军攻破,西域大军便兵分三路,将我军主力分割开来。西域之人素来善于骑射,其中一路可沿河北上,引我军进入黄土荒原,黄土荒原一马平川,无处藏身,我军一旦踏入,埋伏其中的西域军队便快马弯弓,奔袭我军中坚,杀我军个措手不及;另一路引兵南下,往蛮荒之地搬救兵增援,对我南路大军合围一处,前后夹攻;最后路可往东全身而退,诱我东路大军孤军深入,与南北两路军队彼此呼应不上,再凭借昆仑山脉天险之势,坚守不出。待到南北两股汇合一处时,引兵杀出,合兵一处,对我军形成包围之势。既然你说我不懂行军打仗,若你在这征西将军的位子上,如何引兵?”

    “我...我...”杭州知府吱吱呜呜,虚汗直冒,聂霜翎怒道:“说!今日若说不出来,我将你拉出去当着百姓的面千刀万剐!”

    “我说...我说...”杭州知府眼珠儿转动片刻,畏畏缩缩道:“西域奸人欲将我军分歼,我军便抱成一团,死攻一路,一路大胜,折返而回,追击下一路,直至杀进西域老巢......”

    “放屁!你这狗官!”聂霜翎大喝一声,抬起一脚便踢在杭州知府胸前,他登时身子退出半丈,一口鲜血喷出,撞在了身后的木梁上,咚的一声想,房上的尘土霎间倾落。聂霜翎沉吟半刻,冷笑一声道:“西域之人见中原军队过了黄河却抱成一团不动,当即三路精兵果断出击,往我军大军中冲杀,身后临着黄河,二十万大军若是撤退,也只能从桥上通行,二十万人从桥上挤过去?你这狗官,我呸!照你这样带兵打仗,那二十几万兵士的性命不两个月便全军覆没了。”

    “那,聂将军有何高见?”杭州知府见聂霜翎这时并不杀他,渐渐心中的恐惧淡去许多,这时与聂霜翎说话却是不惊不急了。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圣上若传旨命我引兵进军西域,我便提前两个半月兵分三路启程,其中一路便由我亲率从洛阳往东北而去,绕过京城、由小路进入早金都城上京,再折而向西,从雪山攀爬而过,摸进黄土荒原,然后安营扎寨,按兵不动。第二路由我最得力的副将统领,由洛阳往南直插川蜀之地,仍是安营扎寨,按兵不动。第三路军马在黄河沿岸一面修筑吊桥,一面森严戒备。待战事燃起之时,我北路大军便当先触( 灵花渡 http://www.xlawen.org/kan/28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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