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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雷诺忏悔录

    作者:临悬崖

    1.第一卷 一線之隔-第一章 起点(上)

    祷文

    暴风雪再度带走约翰、凯斯的长剑,我静静的望着他们被雪花覆盖的头盔,分不清现在脸上应该要有什么样的表情。

    这是我们在黑暗挣扎的第四个季,就快要到五瓣花开的时节,而荒原里除了我们,渺无人烟,没有野兽,更没有食物。

    吾之前常常祈祷,最常诵的祷告便是:”吾名为克里夫‧贝列克索‧凯尔,愿光明庇佑身处极地冻原的伙伴们。”

    他们是父母最疼爱的子女,帝国最忠诚的勇士,同时也是我最亲密的同伴,除了他们以外,我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将我的背后毫无保留的托付。

    但是…

    因为吾狂妄的想法,带他们走上无法返回家乡的归途。

    因为吾盲目的冲动,使得大伙儿一个个回到光明的怀抱。

    吾是如此虔诚的期盼,盼望着能够带领一双双信任的目光离开这不属于人类的荒地。

    这里是黑暗的地域,而光明离我们不是用『遥远』就可以形容的。

    为此,吾愿意献上自己的鲜血,呈上谦卑的躯体,只求光明再度降临,仅求光明能够带领他们,离开黑暗。

    若光明能够实现吾这不切实际的心愿,那吾将紧随离我们而去的伙伴,投身光明的慈爱中。

    不过,这里没有光明。

    众人已经忘记多久没有看过耀日的升起了,那些唤人起床的温柔晨曦好像是上辈子的经历,取而代之的是永无止尽的黑暗,冰冷,毫无生气的死寂。

    所以,吾不再低下头颅祷告。

    吾看着那些仅存的伙伴们,他们回望着吾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不移又充满信心。

    为此,吾下了一个决定。

    奋笔疾书。

    写下吾这一生的成长和回忆,藉此同时,检讨自己无法挽回的罪孽,忏悔着洗不清的鲜血。

    如果这就是光明对吾的惩罚,那在惩罚结束之际,将吾充满悔意的自传放在天秤的一端,若比另一端尚未腐朽的心脏较轻,而能够让这群忠贞不移、誓死相随的伙伴们回到南方,那么,吾也甘之如饴。

    不论牙牙学语的婴孩时,抛开没有印象的儿幼年,以及愚蠢如驴的小时候,从吾有完整的记忆以来,学会合乎身份的礼法时期,对这世界有了初步的认识,应该要从吾九瓣花开始下笔。

    九瓣花那逝去的…

    第一章 起点

    光芒…

    从微小的光点逐渐放大。

    影像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眨眨眼,抓好焦距…

    晨芒穿透砖墙上的彩绘玻璃窗,洒在正下方的桧木方桌上,把桌上的那些小物品衬出神圣的光辉,钢笔闪耀的折射不时刺伤我的双眼,让我无法专注于父亲所说的话,以及接下来我要面对的事物。

    但我得集中精神,不能让他失望,虽然每次父亲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我若表现得不够好,便是对他有所亏欠一般。我不知道自己欠了他什么,如果是德桑金币的话,从他可怕的眼神里,我想应该一辈子都还不完。

    父亲对我的要求十分严格,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似乎都在追求完美,不幸的是,他近乎都达到那些严苛的自我要求,所以,我势必也要像他一样…

    至少,不能比他差。

    追随父亲的脚步对每位小孩来说,都是件天经地义的事,不过对我这个只看过九次五瓣花开的男孩而言,追赶着一位曾获得镶月银日奖章的杰出军事家、全国仅三名绿阶中最强的一位骑士,以及有『帝国梁柱』之称的亚诺曼公爵,则是一件非常痛苦且沉重的压力。

    平时,亚诺曼公爵在自家城堡里是位不苟言笑的父亲,但他穿梭于舞池飨宴时却又能够风度翩翩的使众人开怀大笑。不仅能够与国王陛下肃穆的商议国事,也可以指挥骑士们战场奔驰,可谓文武双全。

    他有着干净整齐棕色的卷发,炯炯有神的蓝色眼珠,只要是在公开场合,便永远穿着骑士铠甲,银白色的铠甲上,勾勒着象征实力的绿色大理石柱,石柱上攀沿着洁净的百合花,朵朵芬芳。

    若只用四个字来形容他,我想会是『不苟言笑』。因此,当他平静的注视着你时,你会晓得,对他鞠躬是最好的选择。

    ☆

    “你分心了。”他的音量不大,语调缓慢,却又清晰到能让你明白与他对话的重要性。

    “专注!”他提高音量。

    “是的,父亲。”我连忙把视线从烨烨生光的文具上移开,然后盯着父亲高耸的鼻子猛瞧,并非他挺拔的鼻端沾了奶油或是果酱,而是因为我不敢与他的双眼对视。

    “嗯,一个国家的组成,在于人民的效忠,军队的捍卫,以及英明的领袖。所以说,国家最基本的单位是什么?”我听到了三个帝国组成的要素从父亲微薄的双唇中吐出,但要分辨出最基本的一个则是有些困难,所以我决定用猜的。

    “呃,我想是…人。”我语带保留的说出口,父亲的双眉微蹙。

    “没错,人民是每个国家的根本,因此德桑帝国的每个家庭里,凡若有适龄的孩童,都要接受潜力测验,因为孩童的将来是国家的资源,帝国雄厚的国力就要从你们这群孩子中得到茁壮…”听到他说答案没错时,我暗自松了口气,导致接下来的什么测验让我都没有听到,好在父亲还没说完。

    “…你今年正好九办花,是时候了。”语毕,父亲转身推开书房的柚木偏门,并转头意识我跟着进去,我心想:”什么是时候了?”九办花离成年还有一大段距离,不会要我提前猎杀成年兽吧!

    艰难的吞下口水,就算门后有头发疯的野猪王我也不会意外,毕竟父亲以前就常常给我类似的惊喜,说是公爵家的小孩不能输在起跑点,因此被窝里会有滑软的青蛇钻出、花园里则有饿昏的巨犬扑身。

    至今仍让我印象深刻且头皮发麻的是,一觉醒来却发现满地恶心的昆虫乱爬,我在床铺上又叫又跳的哭喊着老管家的大名,看着毛茸茸的黑色蜘蛛和蛇一样摆动的蜈蚣在我寝室的地板上游走。

    我很佩服自己竟然死撑着,直到老管家举着扫把和大批的家仆一起冲进来后才昏倒。

    我又分心了。

    吐一口气,跟着父亲进入偏房,这是我第一次进来这个密室,周围满满的都是书籍,中间摆了张圆形的小桌,桌底是由五脚延伸支撑,天花板挂着一盏橘黄的大灯,灯饰由普通的光明像点缀着,而房间里最醒目的则是桌上的水晶球。

    一进房间,我的目光便被水晶球所占据,所以我没有对四周的书籍感到讶异,因为如此庞大的典籍是那些暴发户或新进贵族不可能拥有的,桌脚的设计符合五行之力,更不用说房间里还有一位穿着深色斗篷的人。

    那颗水晶球时而混浊不堪,有时又清晰透明,迷雾环绕中夹杂着微光的闪烁,令我目不暇给,不要说房间里还有客人,就算房里头有野猪王梦彼得,我也视而不见。

    “麻烦你了。”父亲对那位穿着褐色斗篷的人轻声说道。

    “是的。”那人点头回答完父亲后,将斗篷头罩往后拨下,侧身面向我呼唤:“孩子,孩子。”

    “啊!”此时我才注意到房里除了父亲和我以外,还有另外一名不速之客,在看到不满的情绪已爬满父亲的怒容后,我赶紧问好:“尊贵的客人,日安,有什么地方能够为您效劳吗?”

    “是的,麻烦你,孩子,告诉我你看过几次五瓣花开了?”这位客人的褐色斗篷多处磨损,掀开头罩后露出凌乱不堪的白发丝,但显然他温和的语气和和蔼的面容比起严肃的父亲要容易亲近得多。

    “回答尊贵的客人,我今年刚看过九次。”身为公爵之子,有很多贵族礼仪要学习,包括说话应对、用餐规矩、行为举止、穿着得体,至今我仍无法适应贴身的长裤袜,层迭的衣饰等烦琐礼节。

    “请问这位九瓣花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子?”客人点点头并把垂在眼前的发丝拨到耳后,继续追问。

    “回答尊贵的客人,吾名为克里夫‧贝列克索‧凯尔。”我恭谨的回答,不是因为烦人的贵族礼节要求我这样做,而是我看到了他斗篷上的徽章,那是象征身份地位的另一种型式,也是雷诺大陆最普遍的阶级制度的顶端…

    曜日徽章。

    “好,很好,九瓣花的克里夫…”他满意的微笑说道:“我是你父亲的老友,也是今日测验的见证人,本次鉴测将在吾之名西瑞安的誓言下,得到公正的结论。”

    “呃…什么鉴测?”我疑惑的问道,不敢望向身旁父亲,我深信他已经快气炸了,但我发誓不是故意要分心的,因为我向来无法抗拒闪亮事物的吸引。就连现在和西瑞安的交谈中,我也不时偷瞄着闪烁的水晶球。

    “别担心,孩子。”好险这位客人慈眉善目的安慰我,让我不至于在父亲肃穆的威压中昏厥,他接着说:“请告诉我,克里夫,你看到了什么?”

    2.第一卷 一線之隔-第一章 起点(下)

    “啊?”什么意思?难道他没有看到吗?

    “在这个不算太大的书房中,有张五脚桌,而在这桌上,你看到了什么?”西瑞安很有耐心的问我。

    “咦?这不是颗水晶球吗?”我讶异的看着西瑞安,甚至还转头看向父亲,不过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呵呵…”西瑞安露出所剩不多的牙齿笑着说:“有意思,水晶球。”

    “难道不是水晶球吗?”我紧张的看着那颗不时有云雾翻滚的水晶球,难道这是幻形怪变成的假水晶球吗?

    “所见及所知。”

    “嗯。”我尽量不要露出困惑的表情,但显然我实在听不懂西瑞安在讲什么,所以我决定试探的问:“我看到的就是我知道的?”

    “哈哈哈…”西瑞安大笑,松垮的斗篷随之震动而下,我隐约可以看到里头黄|色的布料,他不像老管家瘦瘦的,好像风一吹就会折断一样,西瑞安有着圆润的脸庞,粗短的手掌随着笑声在空中挥舞。

    “呃…”我不懂他在笑什么,只好也跟着笑笑:“呵呵…所以?”

    “没有定论啊,孩子…”西瑞安大笑后用双手整理一下斗篷,然后对我比出请的手势。

    “呃…”我要干嘛?

    “快啊,如果是水晶球的话,我想应该会很精彩!”西瑞安退到一旁,右手掌心朝上,比像水晶球的方向,同时略略弯腰,像是要引我过去一样。

    于是,我硬着头皮走到水晶球前,然后呆呆的看着水晶球里的变化,那种绚烂的光彩,变化多端,就像是,就像是…该怎么形容呢?

    “咳咳!”我突然惊醒,这是父亲的咳嗽声,或者是说,假咳嗽声。

    “呃…”我求救的看向一旁的西瑞安,拜托似的说:“我该…”

    “你只要把手放到水晶球上,并用心去感受即可。”西瑞安微笑。

    “是的,尊贵的西瑞安先生。”听起来这个动作没有多可怕,不过我随即想到稍早父亲与我的对话,以及眼前西瑞安先生胸前的曜日徽章,纵使测验很简单,但也应该是个很严肃的事情。

    我伸出右手,然后用左手把右手的袖扣解开并往后翻折两次,接着我张开那不算大的手掌,贴上冰冷的水晶球,在我的手与它接触的第一瞬间,彷佛受到惊吓一般的水晶球里云雾四散。

    “敞开心扉,顺着思绪,纵情体会。”西瑞安先生轻声颂扬。

    于是我闭上双眼,右手传来的触感从光滑冰凉逐渐增温发烫,但我的右手始终紧贴球面,因为我看到了,脑海里有着璀璨的宇宙绽放异彩,无法理解的千万生物纵横穿梭,梦绚迷幻无法自拔的奇迹。

    我从来没有看过着么多的奇幻生物,不管是其他种族像矮人、精灵、兽人,还是野兽如剑齿猫、烈鬃狮、冰巨熊,千奇的植物和各式各样的物种灿烂的辉映着彼此的光芒,这是雷诺大陆的生物百科吗?

    景象丕变!

    战争!

    万人撕杀的吼叫声,洒血扭打,惊心动魄,我完全傻住了…

    我从没见过战场,我不知道这么多人齐声嘶吼的威势,是可以让人头晕目眩的;断肢残臂,血泉冲天,我强忍欲呕,脑中嗡嗡作响,太可怖了!

    巨大,不,庞大,还是不对,大到我觉得自己根本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巨龙现影…

    “轰…”展翅倒百人,冲锋压境,雷霆之钧,万人弃甲…

    强烈的视觉震撼让我的心脏猛烈跳动,“咚…咚咚…咚…咚咚”,接着战场下起了雪…

    咦?!有这么美的雪花吗…

    “光明在上,是橙月之光!”我听到西瑞安先生的惊呼,不舍的睁开双眼,然后发现室内充满了柔和的橘光,从水晶球中漫射整屋,穿透了我的手掌与身体,就像是我们三人浸泡在橘色的海洋之中。

    “数十瓣花来,我第一次见到橙月…”西瑞安先生激动不已,并转头对父亲说:“贝列,我得说,你儿子的天赋惊人!”

    这是第一次,自我有意识以来,生平首次看到父亲因我而的嘴角上扬,看我的眼神中流露出温暖的骄傲。然后西瑞安先生口中所说的橙月之光逐渐黯淡,终归于水晶球内,偏房也回复到原先的昏暗。

    西瑞安先生满脸笑容的看着我,我则不知所措的收回快要烫伤的右手,局促的看着恢复原本严肃表情的父亲和始终慈蔼的西瑞安先生,就在我想问问什么是橙月之光时,父亲先说话了。

    “你先回房。”父亲让我先离开,而我对西瑞安先生请辞后,转身离开偏房,耳后则是两人的讨论:“他有很高的起点…”“我当年也是橙月,这没什么…”“噢,贝列,一堆人连红星都无法激发…”“我儿子不是……”

    我小心的准备关上房门,两人的讨论虽然没听完,但我用脚想也知道父亲要说的是:“我儿子不是平凡的一堆人,而是公爵之子。”

    没错,我就是亚诺曼公爵之子,克里夫。

    “咦?”在阖上门之际,我留恋的望了水晶球一眼,然后,眨眨眼,忍不住发出惊呼。

    父亲不满的回过头,我看到他皱起的双眉,显然是因为我打断他的话而不满,但西瑞安则是笑笑的看着我说:“怎么了?”

    “不见了!”我颤抖的食指比着水晶球原本放置的五脚桌上。

    “鉴测结束,智灵当然会消失…”西瑞安解释。

    “问题是祂没有消失!”我张开嘴看着五脚桌上的东西,同样闪闪发光。

    “咦?!”父亲和西瑞安迅速的对望一眼,然后西瑞安着急的说:“克里夫公子,你看到什么?”

    “长剑。”

    “什么?!”他们再次对望一点,然后西瑞安肯定的点点头,便对我说:“来,快来。”

    我再次进入偏房,并顺手把门带上。

    长剑并非横摆在五脚桌上,而是立在桌上,剑柄是古朴的角木,剑尖朝上,指着偏房的天花板,剑身对称平滑没有纹路,正因为没有任何勾纹,所以折射着顶头橘黄大灯的光芒。

    我走到长剑前,伸出手试着去握剑柄,但长剑却猛然挥下,我像是被烫到一样赶忙缩回手。

    “光明的玩笑啊。”西瑞安惊呼,然后说:“长剑不让你碰?”

    “祂朝我砍来!”我心有余悸的说。

    “接下来应该让我来。”父亲对西瑞安说。

    “这真的是,如果不是格兰…”西瑞安局促的说。

    “不,是我的失误,如果是长剑的话,那么,本次鉴测将在吾之名贝列克索的誓言下,得到公正的结论。”父亲向前一步,并缓缓的说。

    “我要…?”我转头看着父亲,迟疑的问。

    “攻击和防守哪一个为重?”父亲问。

    “我想应该是一样重要。”我想了一下后说。

    “剑尖和剑柄哪一端为重?”父亲又问。

    “呃…剑尖。”剑柄哪里重要?

    “前进和后退哪一方为重?”父亲再问。

    “嗯…”我开始低头沉思,这三个问题很像,但父亲却不停的问,那么应该是我前面都答的不对,或者是…

    “都不重要。”我抬头回答,父亲略略点头。

    “杀人和救人哪一项为重?”

    “当然是救人啊!”这次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可是…“这怎么能比较呢?”

    “冒险和谨慎哪一种为重?”父亲没有回答我,继续问。

    “谨慎吧…”我越来越不了解这二择一式的问题,直到我看到桌上的长剑随着我的回答左右摇摆,当我回答谨慎时,祂摆向右边。

    “光明和黑暗哪一面为重?”

    “光明。”我简短的回答,长剑摆向左。

    “成功和失败哪一样为重?”

    “一…样…”长剑左右摇摆,我缓缓的说:“重…要。”长剑不偏不倚的在正中间。

    我站在父亲和长剑中间,原本我面对长剑,但为了答父亲的话,所以改成侧向一边,歪着头看着父亲,又不时的转过头来看着长剑的摇摆。不管摆左摆右,父亲都会追问,如果没有定论…

    “国王和人民哪一层为重?”

    “一样…”我没有在听父亲的问句,只是故意让长剑摇摆,然后说:“重要。”

    长剑回正,我则迅速的伸出左手,一把握住剑柄!

    长剑没有发光,没有挣扎,我静静的握着手中的长剑,喃喃的问:“国王和人民一样重要?”

    “这个你要跟祂说…”父亲终于不再问问题,他继续说道:“挥挥看。”

    跟谁说?

    看着手中的长剑,难道是祂?变成长剑的智灵?

    我挥下手中的长剑,然后,一切都不同了…

    就像是劈开画布一样,我把整间偏房给劈不见了!

    房间像壁画一样重中分开,画布往两旁卷起,我一脚踏入刑场,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眼前的国王和平民,而手中的长剑早已经变成断头斧。

    等等!我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这是要做什么?!

    谁来阻止这一切啊?!

    “喀!喀!”手起斧落。

    带着王冠的头颅和百姓的头颅一同落地。

    3.第一卷 一線之隔-第二章 启蒙(上)

    我们家很大,在我幼小的概念里,城堡、庄园、马场、田园、等都是我们家的一部分,而仆人也很多,像是老管家卡特曼、护卫长登希尔、褓母爱西德等等,请原谅我无法一一介绍。

    但是,我的老师只有一位,格兰,帝国唯一的绿袍法师,水系元素的最强操纵者,也是帝国的守护者,德桑第一勇士的死对头。

    格兰老师的传奇是吟游诗人喜爱的篇章之一,受欢迎的程度与父亲不相上下,不过若要说大家最狂热崇拜的,还是德桑第一勇士,同时也是雷诺大陆天空下的第一人,最强的蓝铠骑士,凯达亚拉公爵,米那斯坦。

    我不懂他们为什么是死对头,难道是因为德桑第一勇士抢走格兰老师的风采吗?而且不只格兰老师厌恶凯达亚拉公爵,父亲也非常不喜欢他,我真的不懂,格兰老师的水系禁咒『海啸术』以及父亲的独创剑法『撑天剑』一样是无可匹敌的强大存在。

    不过凯达亚拉公爵是我德桑帝国唯一的蓝铠骑士,他的最强,已经不需要封号了,光是提到那一抹蔚蓝的旗帜,众人便为之疯狂,就连国王陛下都十分仰赖他的能力。

    因此,我严重怀疑是他的配剑和剑法,无情的打击了父亲与格兰老师的自尊,凯达亚拉公爵的著名长剑在平原之役大放异彩,唤作『破浪』的矮人精良长剑,配合威力强大的『劈天剑』,饱饮不知多少兽人的鲜血。

    虽然破浪剑没有破过海啸术,劈天剑也没有跟撑天剑交锋过,但如果我自己有招威力强大的『超级无敌曜日剑法』,对手却朝我大喊:“看我的『天下最猛破日剑』!”然后攻过来。

    我大概会…呃…

    “你说啥日剑?”

    不过父亲大概不会跑去跟凯达亚拉公爵说:“你劈什么剑?”

    格兰老师也不会怒气冲冲的跑去问凯达亚拉公爵说:“你要破什么东西?”

    总之,在格兰老师教导我以前,我也是凯达亚拉公爵的崇拜者,整天瞒着父亲,偷偷披着蓝色披风挥着木剑,乱砍着想象中的兽人,然后自我陶醉在拯救德桑的荣耀中。

    直到格兰老师第一天任教,他把在寝室玩着木剑的我叫到面前,然后用水刀把的蓝色披风砍碎后,在我错愕的眼神中,递给我他手中的绿色法师袍。

    本来我是不想要绿袍的,但在被打得满头包后,便泪眼汪汪的改变了信仰,隔天,我就开始幻想着用魔法把其他骑士全部通通击倒。

    我得说,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最好要趁他还小,在他年幼无知、懵懵懂懂之际,不管他的意愿,用拳头叫他听话是最快的方法。但要注意的是,很容易造成难以痊愈的童年阴影。

    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

    格兰老师在我接受鉴测以前,就已经教我读书识字,并了解雷诺大陆的历史和各个国家,认识各种花草植物,以及世界元素的基本知识。

    德桑并非雷诺大陆上唯一的国家,人类也不是陆地上唯一的种族,不过法师却曾是最为神秘的一种职业,藉由掌控天地元素来达到常人所不能的强大力量,而我早在六、七办花就开始学习所谓的魔法。

    但相对于格兰老师的复杂理论,我的理解简单许多:对骑士而言,世界是由五行所构成,金、木、水、火、土;以祭司来讲,天地间只有黑白,就是光明与黑暗;对法师而言,组成千万世界的是元素,法师借由冥想取得天地间漫游的元素之力,并透过颂咒与元素精灵建立沟通桥梁,以达到调用元素的许可。

    也就是说,定期由冥想吸收天地元素,并把吸收到的天地元素孝敬给元素精灵,换取元素精灵的帮忙,就是魔法。

    当我把我所理解的告诉老师后,他直奔父亲的书房,并大喊:“天才!”并要求父亲让我当一名法师,如果我不成为法师,将会是雷诺大陆的损失。

    不过父亲对我成为法师一事不予置评,每当他看到我在冥想或是颂咒时,眉眼间流露出的都是失望。

    尽管我已经习惯他每次看到我的那种眼神,彷佛我夺走他最心爱的东西一样,但我仍避免在他面前练习魔法,而其实魔法并没有我说的那么简单。

    在天地间漫游的东西很多,光是要感受到元素之力就花了我近两个月的时间,而要将元素之力吸收更是困难,没有格兰老师的指导,我想花一辈子也无法顺利吸收。颂咒则是我目前还有待加强的部分,精灵语深澳无比又饶舌拗口,想让元素精灵听懂我说什么大概还有一段遥远的时间。

    目前我只能生起一丝微弱的火苗和兴起一阵不知算不算旋风的微风,但格兰老师对此已经非常满意,唯一让老师不满意的是他与父亲间的争执。

    老师与父亲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但他们常常吵架,而主要的引爆点都是我。但我实在搞不懂他们在吵什么,如果父亲希望我能够成为像他一样的伟大骑士,而老师想让我成为有史以来最厉害的法师的话,那么我就两者都修练就好了啊!

    魔武兼修的执念,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

    这条路竟然不单是用步步荆棘就可以形容的。

    ☆

    在我七瓣花那年,不太记得是春天还是初夏,有一晚老师与父亲在书房对吼,我从没看过温文儒雅的格兰老师有如此的姿态,绿袍鼓胀飞扬,金发随风乱窜,碧眼发出雷霆般的威势。

    不过父亲从来没温和过,他的薄唇比平时更加细长,釉色的铠甲坚挺的挡住强风,毫不在意鬈发飞舞,愤怒的蓝眼与老师毫不相让的对视,而只有我双手抱头,蹲在墙角,以免被狂风吹走。

    “羽人之翼是我此生最伟大的成就,小克能够学习是莫大的光荣。”老师愤怒说道。

    “有了那对臭鸡翅膀,他怎么当骑士?!”父亲反呛。

    “羽人之翼不是鸡翅!”老师大吼,口水溅出一地。

    “骑士没有鸡翅!”父亲也吼。

    “谁说小克要当骑士?”老师显然放弃鸡翅的争论,转移话题。

    “他不当骑士,难道要当法猪?”雷诺大陆惯骂法师为法猪,取其谐音。

    “当法猪也比当起司强!”一样是谐音。

    “啊啊啊啊!!!”父亲的招牌怒吼,不过老师好像是第一次听到。

    “爱尔温并没有要他成为骑士好吗?!”老师也使出杀手锏。

    父亲瞬间沉默下来,对这座城堡里的每个人而言,爱尔温有着不同的意义,老管家卡特曼会说那是他的尊贵的女主人,忠实的仰慕者则是护卫长登希尔,对亚诺曼公爵来说,那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爱尔温夫人。

    如果问我的话,我会说那是光明的代名词,也是我的母亲。我曾经问过很多人关于我的母亲的下落,但我实在不懂什么是难产而死,首先难产是什么?没有人回答我,再来,死又是什么?

    我没有问。

    那晚,老师与父亲的争吵以老师完胜告终,也是同晚,老师在我的背上烙上了一对翅膀形状的美丽符文,仅管过程一点都不美丽,我被绑在地窖的平台上哀嚎,数度昏厥后,根本没有力气爬下平台,而日后,地窖也成为我难以抹灭的恐惧回忆。

    4.第一卷 一線之隔-第二章 启蒙(下)

    鉴测之日过没几天,我与老师说到橙月之光,格兰老师露出赞许的笑容,但并没有感到意外,他说:“我早知道你这颗是天才脑袋了。”

    “橙月之光是什么?”我虚心的请教。

    “你知道雷诺大陆是用星月日做为实力的分级,而星月日各有相映的颜色,我们惯称红星、橙月、黄日。”老师耐心的为我解答。

    “但是我明明连星阶都不是,为什么可以发出橙月之光呢?”我追问。

    “因为那是鉴测潜力的智灵变成的水晶球啊,它能够感受到你的资质。”格兰老师回答。

    “所以我将来能够成为月阶的法师啰?”我举一反三。

    “不对,它表是你的起点是橙月,并非终点。”老师拍了我的头一记。

    “哎呀,好痛,所以我将来上学后会从月阶开始修练啰?”我再举三反五。

    “不对。”老师反手在拍了我的头一下,继续说:“你还是得从头开始慢慢升上星阶,再来才会到月阶。”

    “为什么?”我抱着头不敢再举五反七了。

    “这么说好了。”老师双手环胸,举步向前,沿着庄园的长廊漫步,我紧跟其后,仔细听他的教诲:“每个人的感知不一样,感知越强的人越容易与掌握到元素之力的存在,而不同的个体的存载力也不一样…”

    “存载力是什么?”我小心翼翼的发问。

    “呃,如果说元素之力是水,每个人都是一水桶,存载力就是水桶,水桶越大越可以容纳更多的水,也就是元素之力,修练起来也就越容易。”老师简单的打个比方。

    “那橙月之光…”我迟疑。

    “那表示你修练的起点,如同月阶的人一样拥有泡澡般大的水桶,以及如月阶般的感知强度。”老师微笑解答。

    “哇赛!那我不就很厉害!”我雀跃的跳起,挥舞着双拳。

    “呃,你爸也是橙月,我也是。”老师瞬间泼了我一桶冷水。

    “所以,如果那天我不是发出橙月之光的话,是不是会被父亲给…”我冒着冷汗回想道。

    “你父亲对你的期许很高,毕竟他的…”老师笑着回答。

    “何止高,简直无法衡量!”我气呼呼的反驳。

    “哈哈哈…”老师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笑声游荡于长廊的四周,一群鸟儿顿时窜出花圃,飞得老远。

    我郁闷的跟在他身旁,想着哪天也能够像老师或父亲一样,成为超出日阶的强者。那是我第一次有变强的念头,不是因为保家卫国,也不是仰慕英雄,而是受太多鸟气而无法反抗。

    老师的橙月之光和父亲的一样吗?

    我没有跟格兰老师提起挥动智灵变成的长剑后发生的一切,那些似乎应该由骑士来解释会比较好。而格兰老师,是位法师。

    ★

    我错愕的看着在刑台滚动的两颗头颅,然后以同样的表情看着对面的另外一位刽子手,不过他套着头罩,露出红通的双眼,除此之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周围的民众正欢呼着,庆贺着,震耳欲聋的喧嚣声没有让我清醒,反而是更困惑。

    他们在高兴什么?

    国王被我处决了,他们在欢庆什么?

    我看着满地的鲜血,顿时头昏眼花,还恶心想吐,我没有吐的原因是我克制不让自己张嘴,不然我肯定会尖叫,但现在也没好到哪去,脚步不稳的跌坐在地,断头斧顺势往下掉。

    这一掉又劈出另一片天地。

    我骑在马上,众人夹道欢呼,洒着鲜花,我头晕目眩的看着四周的场景,什么时候我成了将军的?

    看着一身灿烂的黄|色铠甲,身后是亲卫骑士,两旁是热烈欢迎的民众,他们脸上的喜悦之情让我有点尴尬,我僵硬的骑在马背上,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

    没有让我困惑太久,前方迎来一位侯爵,穿着华丽,橘红色的丝织上衣,虽然不是顶级的布料,但也要一笔小钱了。

    他高举双手,开心的大笑。我附和的笑笑,然后下马,走上前,单膝跪下。

    侯爵将长剑放到我的左肩,然后换到右肩,欢呼声和笑闹声在我耳边回荡,眼前的侯爵也是一脸兴奋,这就是成功吗?

    然后,就在侯爵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的时候,一位斥候突然挤开人群,冲了进来,大叫一声,浑身浴血的倒在我旁边。

    我跟侯爵比谁的眼睛瞪得比较大的同时,身后开始出现惊慌的喧闹声,很快的,议论的声音出现,不满、怀疑、猜忌,我像是长了四、五双耳朵一样,不停的听到舆论纷飞。

    接着,我被架了起来,审问,质询,然后入狱。

    一切就像是在看别人的经历一样,所以我没有任何反抗,直到我开始受到酷刑,惨无人道虐打,痛得我撕心裂肺的叫,嘶喊沙哑苦苦哀求,泪如泉水般滚落,奢求每晚的安眠时,我才惊觉…

    这是失败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度被架了起来,出了监狱,这次不是夹道欢呼,而是万众唾弃,我一步步走到熟悉的刑台,我曾在这里砍了谁?现在换我了吗?

    是的,我跪倒在众人面前,看着他们的脸,有的鄙夷,有的冷笑,但也有人在流泪,更多人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他们最讨厌的黑暗一样,我不知道现在的处境该有什么样的情绪…

    光明的!我才九办花而已啊!

    砍头斧落下。

    我在无垠的空间中睁开双眼。

    无垠便是没有尽头…

    我找不到任何物体,除了我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当然更没有别人。

    空间变色,上白下黑,就像是突然间漆上去一样,泾渭分明。

    然后空间翻转,黑白成球,我有点头晕,但不妨碍它们的分割…

    左边是耀眼的白色光芒,右边是无尽的黑暗。

    我受不了刺眼的白光,所以我背对祂,转向黑暗,而光明却在我背后膨胀。

    膨胀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光明越来越多,所以我只好一直往前走,于是黑暗越来越少。

    直到我全身沐浴在光明的辉荫中,没有黑暗。

    在全然的光明中,我惊恐的发现,竟然连自己的影子也消失了…

    没有影子的怪异处境,开始让我摇来晃去,彷佛失去了重心,极不安全。

    我用力闭上眼,但光芒就像是无处不在的水流,挤进我单薄的眼皮,我的视野变成像是闭眼看耀日的那种淡红色。

    但我不会一直闭着眼睛看( 雷诺忏悔录 http://www.xlawen.org/kan/29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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