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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海红鲤》
作者:尧山潇潇风
第一章 桃花岛
很早很早以前,龙门还未凿开,伊水流到这里被龙门山挡住了,就在山南积聚了一个大湖。居住在黄河里的鲤鱼听说龙门风光好,都想去观光。它们从河南孟津的黄河里出发,通过洛河,又顺伊河来到龙门水溅口的地方,但龙门山上无。水路,上不去,它们只好聚在龙门的北山脚下。“我有个主意,咱们跳过这龙门山怎样?”一条大红鲤鱼对大家说。“那么高,怎么跳啊?”“跳不好会摔死的!”,伙伴们七嘴八舌拿不定主意。大红鲤鱼便自告奋勇地说:“我先跳,试一试。”只见它从半里外就使出全身力量,像离弦的箭,纵身一跃,一下子跳到半天云里,带动着空中的云和雨往前走。一团天火从身后追来,烧掉了它的尾巴。它忍着疼痛,继续朝前飞跃,终于越过龙门山,落到山南的湖水中,一眨眼就变成了一条巨龙。山北的鲤鱼们见此情景,一个个被吓得缩在一块,不敢再去冒这个险了。这时,忽见天上降下一条巨龙说:“不要怕,我就是你们的伙伴大红鲤鱼,因为我跳过了龙门,就变成了龙,你们也要勇敢地跳呀!”鲤鱼们听了这些话,受到鼓舞,开始一个个挨着跳龙门山。可是除了个别的跳过去化为龙以外,大多数都过不去。凡是跳不过去,从空中摔下来的,额头上就落一个黑疤。直到今天,这个黑疤还长在黄河鲤鱼的额头上呢。
后来,唐朝大诗人李白,专门为这件事写了一道诗:“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
岭东省新唐县一中,空气中处处弥漫着紧张的气味,因为96级的学生要毕业了。岭东省新唐县一中,坐落在新唐县城北,省道一旁,道路两旁杨柳依依,鸟语花香,这里是新唐县的发展新区。新唐县一中是98年新建的花园式学校。
新唐县一中教学楼是一座“工”字型建筑,整体看上去像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鸽,96-8班正好在白鸽的尾部,教室正面的墙上挂着马、恩、列、斯、毛、周几个伟人的画像,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用大字书写着:距离高考还有28天,拼搏奋斗=成功!
“当离别拉开窗帘,当回忆睡在胸前,要说再见真的很伤感,只有梦依旧香甜。当蜻蜓不再飞翔,当蝴蝶不再流浪,我的心已告别青苹果,只有爱依旧灿烂,请相信我们明天一定会再见。就像白云离不开蓝天,请相信欢笑泪水所有的约定,都是忘不掉的日记。请相信此刻虽然就要说byebye,明天我们会再见……“黑板上文字透着紧张和伤感味道。再过28天就要高考了,每年的7月7日是莘莘学子跃龙门的日子,跳过了龙门,就变成了龙,凡是跳不过去,从空中摔下来的,就要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步入社会,心里就会落下一个深深的遗憾,一个一生挥不去的阴影。
不知道班费还剩多少,不知道够不够大家吃个散伙饭?看来只能和几个关系好的桌一起小聚了。“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教室里建峰,立飞,李永,互相抱着膀子深情的唱着周华健的《朋友》,石霞、郭丽不顾耳畔的喧哗,依然埋头读书,任连华带着耳机津津有味的听着音乐,吴栋黯然神伤的写着毕业留言,班长宋子强正在和学生会学习部长赵哲、宿舍长张建高谈阔论,宣传委员魏杰和女友张改小声的说着情话,组织委员秦辉正看着脚下的篮球发呆,团支书梅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公子哥李小山正在练习钢笔字,小帅哥王东照着镜子理头发,小妹妹王灵翻着资料,认真的做着笔记,“无赖”彦强正爬在桌上睡觉,口水流了一书,治安委员林劲东站在窗前寻找着女友许若叶的身影。
毕业对于学生情侣来说,是无法逃避的一个关卡。许若叶和林劲东现在就面临着这种问题。未来是个未知数,两人不知道能否考上自己中意的大学,不知道这段感情能够走多远,虽然高中不允许学生谈恋爱,但是许若叶看到林劲东的第一眼便把自己深深的陷了进去。究竟毕业后会是怎样的选择?两人都小心翼翼的回避着这个问题。
未来很遥远,但现实很近。分别在即,大家都在充分享受毕业前的有限时光,许若叶和林劲东更有感触,于是决定在毕业前夕去游桃花岛,度过人生最美好的一页。
小岛地处岭东省临涛市桃花县境内,传说这座岛是由唐代传国玉玺变成的。从新唐县坐车到桃花县仅用了50分钟。刚上桥,车内就有人指着说:“到了,到了。”车速缓下来,透过玻璃窗远远望去,,小岛烟雾缭绕,如仙境般缥缈在水云之间。此时,两人沉闷的心情顿觉开朗。顺着引桥驶进小岛,依稀听见一两声鸡鸣犬吠。车子停靠在一处农家院内。这栋民宅有些古朴,简陋中显现出原生态,别有一番韵味。
院子里有一颗老树,主人故意笑着说差不多有二三百年了,是先人结婚时所种,是棵爱情树。两人对视一笑,许若叶小脸微红,牵起林劲东的手,长发一甩,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走进风景深处。两人慢慢的踩着鹅卵石行进,许若叶靠着林劲东的肩头,口中不由自主的哼起校园民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两人渐渐陷入幸福的海洋,已分辨不清刚才走过的小路。远处一座座小木屋,浪漫而幽静。一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瞬间让许若叶拥有了一份安全感,她选了一张吊床静静躺下。阳光照在河面上,波光透过鹅卵石反射进林间,倒映在许若叶平静而美丽的脸庞上。许若叶轻轻的闭上眼睛,用心享受大自然的恩赐,林劲东幸福的看着心上人,感觉那么不真实,好像一松手幸福就会从指间溜走。
海风掠过森林,使得阳光的投影扑朔迷离。林劲东低头凝视着若叶的眼睛,它如一泓秋水,清澈明亮,林劲东似乎从它里面找到了阳光的倒影。
林劲东的目光从若叶的脸上滑到了胸口,又朝下面滑动,若叶明白这目光的含义,尽管她此时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可脸上还是红晕一片,说:“我们倒前面去”。
再向前走是一个小山坡,越走林越密,除了森林,还有一片青青的草地,空气清新的如同年轻母亲未曾哺||乳|过的||乳|汁,两人使劲的呼吸着,如同口渴的路人痛饮甘泉。他们发现山顶上有不少供游人休息的小木屋,森林,草地,木屋,两人如同行走在童话世界里一般。
若叶说:“我们休息会吧。”于是两人找了间干净的小木屋。小木屋的主人想的很周到。
若叶牵着林劲东的手站在窗前,窗外是一副优美的风景画,森林、草场,不远处还有着悠闲的白羊。
夕阳渐渐离去。
微弱的灯光很迷离,林劲东用力地把若叶抱在怀里久久不想松手,生怕她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若叶紧紧贴着林劲东,她呼出的热气在林劲东脖颈里肆意撩拨,林劲东的身体能清楚的感受到她Ru房的轮廓以及她心脏跳动的节律,那是一种春情的节奏。
林劲东开始吻若叶的眼睛,抚摸她浑圆的Ru房,在音乐背景的房间里,宽衣解带的若叶散发着冷艳的幽香,林劲东就在这样的幽香里不可控制,柔和的光线里,若叶深陷腹地的肚脐在光滑的胴体上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林劲东深情地卷入。林劲东的感觉就像一根手指插进熟透的水蜜桃里,温润的不想自拔。
没有想象的快感,却有轻微的忙乱,只留下床单上一摊模糊的红色印记。
夜色温馨而美丽。两个人挽着手站在窗前看星星。
“我喜欢天上的星星,小时候最喜欢在妈妈怀里看星星,那时候空气好,每天都是这么透彻的天空。”
林劲东也抬起头看着天空。似有所悟。
“你是双子座,桃花很浓奥,不许你花心。”若叶秀拳砸在林劲东肩头。
天空正好一道流星划过。
“许我一个未来吧!”
“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关于未来,林劲东和若叶一样都不知道在哪儿,但他们知道,彼此都深深地爱着对方。”
第四章 大华集团
秋的影子依稀走来,林劲东坐在树荫里,望着晃动的圆形光斑,发呆。林劲东不知道下一步如何选择,也没有人发表意见可以参考,他从孩提时代就比较独立,甚至独立到顽固,渐渐的就不再有人给他出主意了。当时林劲东还认识不到这是一个不好的缺点。
林劲东摸出一支香烟,老练的点燃,深吸一口,林劲东已经离不开香烟了,尤其在深度思考的时候,这成了一种习惯。摆在面前的路有三条:1、参军,2复读,3,工作。复读对林劲东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因为林劲东数学基础很差,即便复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起色,参军考军校倒是可以考虑,但是林劲东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没有什么背景,即便到了部队,也未必会怎样。3年后复原回到家,照样没有基础,这是林劲东最初的想法,因为没有人指导他,以其涉世未深的经验,只能做出这些判断,虽然以后证明这些想法是幼稚的。但是人生没有回程车票。有一个人指导自己的人生该多好。
林劲东年轻的头脑到底理不清思绪,既然理不清,干脆不去想,不如去街上逛逛,不知不觉的又来到了一中门口,正好发现任连华也在一中门口徘徊。
“嗨,老连,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不是正拿不定注意吗,一中复读班招生,过来看看,我的成绩,你也知道,实在是没什么希望。”
“要不我们找李永商量商量。”李永是林劲东的桌,最好的朋友。
“也行。正好中午到他那里蹭顿饭吃。哈哈。”李永家里的经济条件是全班里最好的。
来到李永家里的时候,李永正在南面的小屋里睡懒觉,两人轻手轻脚的走进小屋,任连华捏住李永的鼻子,林劲东使劲的挠李永的脚心。李永一下子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擦掉脸上的口水,莫名其妙的看着哈哈大笑的两个人说:“你两个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刚到,几天不见你,想你了。”
“少来啦,你们会想我,你们是想它吧。”
李永说着走到北屋,从屋里搬出一个花皮西瓜,用手巾擦了擦,放在了水桶里,然后支起一个小方桌,搬来三个小板凳,又从冰箱了拿出三罐冰茶,递给林劲东任连华,两人拉开易拉罐,碰了一下,送到嘴上。“西瓜就不必打了吧,天气已经不那么热了,你小子还冰一下,分明不想让我们吃吗。”
“我就是要冰死你俩,叫你们两个捉弄本少爷。”李永说完,打开西瓜。
三人边吃边谈。
“杨子哲,范斌,石参军了,立飞,少峰复读,我也决定复读,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李永问道。
“我们能有什么打算,这不找你商量来了。”任连华吐出两个西瓜子。
“我不想再复读了。数学基础差。不会有效果的。”林劲东风卷残云干掉一块西瓜。
“你的想法呢,老连。”李永端过来一盆清水,拿来一块毛巾。
任连华擦着手,“我没有想法。成绩太差,复读人家都不想要。部队,我也不想去受那罪。”
“要不这样,我堂兄的大华集团,正在扩大生产,我给你们两个安排一份轻松的工作,你们先干着,以后再做别的打算,怎样?”
“我们目前也没有好的打算,这样也行。”
“那就这样吧,我们吃了饭,就去报名,随便我再给堂兄打个电话。”
在饭桌上,李永的父亲,一位民营企业家,讲述了大华集团的来历。
岭东大华水泥集团有限公司始建于1985年,总部坐落在新唐县南山脚下,现辖有四个水泥生产分公司、两个楼板厂、一个塑料编织公司、一座石灰岩矿,年产“大华”牌低碱水泥30多万吨,低碱商品熟料10万吨,固定资产9000多万元,是中国北方较大的民营低碱水泥生产基地之一。
大华集团董事长李志华出身南山村一个农民家庭,只读过3年小学,身材高大,吃苦耐劳,78年改革开放之初,靠干小驴车拉脚起家,然后和李曾平合伙买了一辆“解放”跑运输,两人从新唐县装河沙运到邯郸,从太行水泥厂来水泥到新唐,每吨水泥加价30元,仍供不应求,于是两人有了开水泥的念头,那年头两个农民,一无资金,二无技术,要开办水泥厂,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但是两人被发财的梦想兴奋着。南山村有优质的低碱石灰岩,自然条件得天独厚。
1985年的中秋节,4个农民汉子聚在李曾平家里喝酒,谈起建水泥厂的事,这4个人一拍即合,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实施了。这4个人名字分别是,李志华,李曾平,王纯平,宋连华。
说起容易,做起难哪,同年9月底,4个人东挪西撮组织了30万资金,开始艰难的筹建工作,为了节省资金,几个人骑着自行车从百里之外的顺德市电缆厂带回电缆,用小板车来回电机,经过几个月的筹建,一条中国历史上最简陋的蛋窑生产线诞生了。然而新的问题有来了,因为不懂技术,不会操作,生产出来的水泥不合格。经过几个不眠之夜,大家决定出去取经。到了人家邻县国营企业,免费做义工,端茶倒水,打扫卫生,最人家最不愿干的事,终于学会了技术。看着自己生产出的第一批合格水泥,4个老爷们高兴的哭了,还放了一挂鞭炮,热热闹闹的倾注了一番。生意逐渐红火起来,然而两年后,国家出台政策,关闭所有的蛋窑,生产线4万4以下的生产线一律关停,怎么办,4人合计一下,开工没有回头箭,没有停下的道理,建一条4万4的新生产线线,于是,千方百计的筹措资金,但是还差90多万,愁的4个人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一天晚上李志华睡不着觉,便在山坡上转悠,转了半夜,还真转出了办法,李志华想出一个好主意,巧妙的利用山坡的落差,省掉部分提升设备,可以节省100多万资金,问题一下解决了。由于李志华注意多,被选为企业法人。
1993年建成直径2.5米的机立窑水泥生产线。
1994年建成直径3.0米的机立窑生水泥产线。
1998年建成直径3.0米的机立窑熟料生产线。
1999年6月开工建设一条年产30万吨的群窑大磨生产线。
公司名字也从南山坡水泥厂,到新唐县大华水泥厂,岭东大华水泥集团。
期间李志华利用自己的智慧解决了三角债,优化了产权结构,,各位股东相继退出,1997年李曾平推出建立了自己的事业集团,成为以后大华的最大竞争对手,这是后话。
以上成绩全部为一群农民创造,在1999年,大华高中生不足10分之1,没有一个大学生加盟肯大华,李志华想尽办法,却招不来、留不住一个大学生,无奈之下,将企业的两名优秀高中生送进大学深造,并签订终身合同。
午饭过后,三人驱车赶向大华集团。
第六章 工作押金
第二天8:00林劲东带着500元钱,准时来到大华集团办公室。任连华和范利华几乎同时到达。三人一起来到企业办公室。办公室里张主任正在写文件。见到三人放下手中的笔,说:“稍等,请坐”。
三人找各自的座位坐下,林劲东环视一下,发现老吕正在做着《章程化验室》的匾额。一个戴着草帽的年轻人坐在西墙边,抽着烟,一双小耗子眼不安分的乱转。小王取了水壶去接开水。
张主任停下手来,转过脸说,“企业安排三位到化验室工作,这是企业对三位的厚爱,希望三位好好工作,先办一下录用手续,待会董事长还要召见三位”。
林劲东依次交了500元钱工作押金,办理了入厂手续。
“各位请在这里签一份协议。”
这是一份不平等协议,上面规定必须工作够三年,所交的500元押金才退回,干不够不予退取,在厂期间要遵守企业制度,发生工伤事故等企业不负任何责任等,几乎满纸都是资方一家之言。
林劲东、任连华、范利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各自签下自己的名字,毕竟在当时中国的经济并不发达,法制也不健全,这样的协议到处都是,劳方能有个工作就不错了,根本谈不上维权。
所谓的工作押金其实是一种变相的集资,以大华当时的员工人数计算,每人500元,一千人就是500×1000=500000元的无偿资金,每年按30%的流动率计算,每年新增无偿资金1000×30%×500=150000元,10年就是1500000万。这还不包括扩大生成新增的岗位。后来这种工作押金被禁止,但派生出培训费,生活用品押金等“合法名目”,一直生存下来,并且在新唐县的民营企业中推广开来。
三人办完手续,默默的坐着等候。“草帽”皮笑肉不笑的说,“化验室是个好地方啊”。“草帽”名叫刘坤,是一个有点工作能力的“好和尚”。
张主任打了个电话,然后说道:“董事长召见,走”。带领三人来到对面办公室,张主任捡了座位客气的坐下,三人客气的坐在董事长对面的一个三人沙发上。林劲东偷眼观瞧,这是一个带套件的大办公室,外间足有50平米,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朝西放着,一张高背转椅坐着一个魁梧的中年人。背后的高档书架里摆满了大部头的管理书籍。南墙上挂着董事长的巨幅照片。照片上的严肃威武。墙角里摆着名贵的阔叶植物。整个办公室装修的华贵典雅。
董事长放下手中笔,微笑着问:“今年毕业的?”“都考了多少分”。三人一一回答。董事长问林劲东为什么不再复读一年呢,林劲东谈了原因,董事长说:“既然选择了工作,就好好干,在企业也有深造的机会,我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因此十分重视教育,化验室是我们企业培养人才的摇篮,许多经理和重要岗位都是从化验室里提拔的,好好干吧,年轻人,企业是不会亏待你们的。”董事长一直微笑着,态度随和的犹如邻家大哥。一直谈了一个小时,张主任才带领三人离开董事长办公室。
张主任拿出三张录取通知单,递给三人,“到一楼西面化验室找董主任报到。”
化验室是什么样子呢,在林劲东的心理,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整天的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在林劲东的心里充满了美好的画面,笑容不知不觉的荡漾在林劲东的脸上。
三人来到化验室门前,林劲东看到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坐在台阶之上,上身一个竖条纹的T恤,开着扣子,下身一条休闲裤子,卷着裤管,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草帽,不停的扇着。这人便是生产厂长贾道思。三人从旁边越过男子,走进化验室。这是一个对开的建筑,中间一个走到,南北两排房子,首先,南面第一间是一个大套间,挂着分析室的牌子,外间有30平米开外,中间横着一个操作台,几乎占满整个空间,只留下四周的走到,工作台白瓷砖贴面,擦拭的没有一点灰尘,上面整个一个盛满药品的木架,白漆漆面,物品摆放有序,整齐划一,所有的容器统一标签向外,同一高度,像接受检阅的三军仪仗队士兵。北面东角一个小工作台,白瓷砖贴面,上面放着盛满溶液的下口瓶,北面西角一个小工作台,白瓷砖贴面上面放着烘箱,中间门的两侧各一张桌子,上面整齐的摆放着计算器,台帐。东面北角也放着一张桌子,东面南角一个小工作台,上面摆着研钵,样品盒子,墙上挂着分析室岗位责任制。西面南角一个小工作台,上面放着电炉,搅拌器,样品。中间一道门,里面是一间小套间,四周都是工作台。上面放着高温炉,安放着烘灯。
南面第二间是天平室,中间用铝合金隔开,外面是一架千分之一分析天平,里间两架万分之一分析天平。再向里间就是主任室,三人来到主任室,这也是一个套间办公室,外间南面靠窗两张桌子,东墙一排书柜,西墙一溜凳子,西面的墙上挂着化验室主任责任制。面对面坐着两个女人,东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低眉顺眼,面色红润,体态微丰,西面坐着一个年轻女孩,消肩细腰,眉目传情,正是在企业办公室见到的那个女孩名字叫做刘梅,是董主任秘书。任连华道:“请问哪位是董主任?我们是来报道的。”中年女人抬起头,态度和蔼接过三人的录取通知单,对对面的女孩说:“存档。去把永荣叫来。”不一会叫做永荣的女孩走了进来。林劲东回头一看,十分意外,来着竟是初中同学,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打招呼。董主任介绍说:这是你们的组长,以后你们由她安排熟悉工作。永荣把他们带到控制室,熟悉工作。多辅导。”三人给在永荣后面出了主任室,对面是配药室,向西走是物理检验室,最西头是控制室。
进入控制室,北面和东面是一溜的工作台,也是白瓷砖贴面,上面放着一个白漆木架,木架上摆着盛满氢氧化钠的下口瓶,最显眼的是一部红色电话机,当时电话并不普及,还是奢侈品。西面也是一溜工作台,西面北角一个水泥砌筑的水池,水池中间放着一套冲细度的水筛。
场面完全颠覆林劲东的想象,这里并没有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除了永荣还有4个穿着花花露露的女士。
一个18岁左右的女孩,矮胖浑圆,犹如一个皮球,冷脸冷面,名字许筝,一个30岁妇女,头发上漂染一缕黄发,眉目漂浮不定,名字叫做石丽影,一个20岁的黑面女孩,沉默寡言,令人想起基督教的修女,最后一个是个靓丽的女孩,唇红齿白,相貌俊美,细腰盈盈,不尽一握,明眸善睐,顾盼神飞,名字叫做王勤勤。
永荣明显的比初中时瘦了,杨柳细腰的,出落的很好。林劲东和永荣谈了些往事,不过某某的近况而已。永荣说:“今天过了点明时间,就不记工了,每天早上7:50点名记工。”
第七章 步入职场
岭东科技大学,音乐的声浪震耳欲聋,欢声笑语充盈耳畔。舞厅里正在举行新生欢迎舞会。
许若叶兴趣缺缺的坐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的出神。忧郁的眼神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写给林劲东的情书都寄出去3封了,也不见林劲东的回信。唉!难道……许若叶黯然神伤撕着手里的纸条。
一个长着一头卷发貌似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来到许若叶的面前,小伙子故作成熟绅士的样子礼貌的伸出手说:“可以请您跳支舞吗?”
“我不会。”许若叶没有兴致。
“我教您。”
“不好意思,今天我身体有些不大舒服。”许若叶冷冷的回答。
小伙子依旧嬉皮笑脸:“那改日吧,改天你可一定要赏脸嗷。”说着在许若叶的身旁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一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模样。
许若叶厌恶的看了赵强一眼,继续着自己的心事,不去理睬他,赵强在一旁喋喋不休。许若叶一句话也不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小伙子名叫赵强,是和许若叶同年级的同学。一进入学校赵强就对眼中写满了忧郁的许若叶一见钟情,展开了强大的爱情攻势。无奈许若叶心中装着林劲东对赵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没有一点儿笑容。
赵强摸着自己的鼻子。“早晚有一天我要得到你。我就不信征不服你,只要是我赵强看上的女孩那个跑的了。”许若叶的冷漠深深的刺痛了赵强扭曲的灵魂变态的自尊,一股强烈的征服欲在赵强的心中凝聚升腾。
许若叶寄出去的那些饱含情思的信件,正静静躺在村支书“黑脏”家的窗台上。早被雨水打湿了。
“黑脏”是一个靠“打砸抢”上来的支书,唯一喜欢的是钱,只要过手的是钱便雁过拔毛,其他的什么东西,似乎一概不感兴趣。
1999年9月20日早上7:30,林劲东应董欣燕的要求早早的来到厂里。7:50点名开始了。董主任手里拿着点名簿站在化验室的台阶上。化验室的所有员工整齐的列队站成一排。董主任道:“今天有新人员,我点到谁,谁出列大家认识一下。首先让新人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叫林劲东,今年才高中毕业,初入社会,没有什么经验,请大家多多关照。”
许筝看到林劲东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
吴丽倩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白皙的脸蛋儿上挂着一个好看的小酒窝,匀称的身材完美的轮廓,文质彬彬、落落大方、风度翩翩,颇有些男人味。吴丽倩是打心眼里喜欢。
化验室的同事们一一出列和林劲东认识,林劲东用心的记着每个人的名字和职位。
吴丽倩,女,物检组长,李丽华,女,分析组长,赵永荣,女,控制组长,控制组:许筝、石丽影,王勤勤,修女雅丽,李云,沈芳,耿芳,张燕燕,李梅,张霞,宋芳,物理组:朱普,李庆,王晓东,李昌,赵云晓,郭强。分析组:王强,曹晓丽,石经娟,刘曾华,曹冰,刘军。
最后董欣燕说道“点名完毕,解散”。点名算是结束了。林劲东随着董欣燕来到办公室。
董欣燕转身看到林劲东跟在身后,便对林劲东说:“你不用跟着我,你去控制室找控制组长赵永荣,由赵永荣为你分配工作。”
“喔,我知道了。”林劲东傻傻的说。转身来到控制室。涉世之初的林劲东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控制室里正在交接班,七八个女孩子坐在一起,一群女孩子有的悄悄的咬着耳朵,有的嘻嘻哈哈的打闹着。林劲东走进控制室,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林劲东,林劲东的脸色立刻变得通红。
“哈哈哈……你看他,你看他脸红了。”王勤勤说。
“害羞的像个大姑娘,”沈芳挑逗的说,“来,坐我这里。”
许筝则转着圈的上下打量着林劲东。
林劲东好像突然跌入狼窝的羔羊,紧张的不知所措,故作潇洒的从衣服里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
“哎,哎。这里禁止吸烟。”许筝指指墙上禁止吸烟的牌子。背着双手教训着貌似一个大干部的模样。
赵永荣坐在办公桌旁,用手指头敲着桌子说:“静一静,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交接班不许大声喧哗,没有一点的规矩。”
沈芳,王勤勤噘着嘴晃着脑袋,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林劲东,你们三个就暂时上白班吧,许筝你们班就辛苦一点负责教授他们。”
“哎呀,怎么又是我们班,怎么每次麻烦事都轮到我们班啊。”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要好好做好传、帮、带,人家可都是有文化的人,不想你们。”
“哼。”许筝从鼻子里喷出一个音节。
第一项工作,是学习如何打扫卫生,这是学生时代林劲东最不屑做的一件事,却是林劲东走上工作岗位的第一课,赵永荣一本正经的将林劲东三人叫到面前,拿出一份卫生标准。
赵永荣说:“一项不合格,罚责任者10元,并挂罚主任5元,组长3元,带班长2元,所以三位一定要认真学习,不要认为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每天我们走上工作岗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环境卫生。有一个窗明几净的工作环境工作起来心情才会舒畅。并且这也是对你注重工作细节的一个培养,现在就和他们一起打扫卫生。”
许筝甩给林劲东一个墩布,林劲东进入大华的第一课竟然是学习如何打扫卫生。
冷面许筝负责教授林劲东,许筝做一遍示范,然后看着林劲东自己做,林劲东感觉做的十分仔细了,许筝看着却直摇摇头:“重来”。
林劲东重新又仔细的做了一遍,才勉强合格,看来做好一件小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后来有一本书叫做《细节决定成败》,大华的做法正好暗合了这本书的思想,大华正是从这些小事上吹毛求疵的强制的去培养员工的细心,有句话说的好,什么是绝招,就是把一招重复千遍,万遍,练到极致,便是绝招。
第八章 例会
学习了如何打扫卫生,许筝带领着林劲东熟悉生产线,水泥的生产简单的说就是“两磨一烧”,具体就是,将石灰石、粘土、铁粉、煤粉、入磨制成黑生料,然后入窑煅烧,窑分立窑和旋窑,1999年的大华还没有能力建造旋窑,立窑水泥的优点是投资省、可以利用劣质煤,缺点是质量不稳定,游离钙高,反应不充分,当时的中国水泥产量在世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分量,但是世界水泥协会却不把中国水泥的产量统计在内,原因就是世界上普遍不承认立窑水泥,而中国立窑水泥产量占了近八成,立窑水泥为中国的建设立下汗马功劳,却也留下了许多“豆腐渣”工程,功过自有专家去评说吧。入窑煅烧后半成品就是水泥熟料,然后再入磨,制成成品就是水泥。
林劲东跟着许筝来到一个个取样点,许筝教给林劲东如何用4分法取样,林劲东细心的观察,用心的记下各个取样点的位置,认真的按照许筝指点取样,混样,保证样品的代表性。很快领悟着。任连华比林劲东领悟的稍慢,范立华学的走马观花。这样持续了两天,开始学习做样。
看似简单的一项工作,林劲东一天都没有掌握,总是做不准确。误差很大。林劲东这才体会到什么叫“看花容易绣花难”。林劲东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哎,哎,没有看到标志牌吗,禁止抽烟,否则罚款50元。”许筝冷脸冷面的批评道。罚款,罚款,又是罚款。年轻的林劲东觉得大华的管理就是在历史书上学到的中国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管理方法,粗暴野蛮。大华这一时期的管理还停留在制度化管理的层面,美其名曰“军事化管理”。
周六很快到了,许筝冷冷的说:“晚上6:00,参加周六例会,不得迟到,不得旷会。违者罚款20元。”又是罚款。林劲东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点燃,去你妈的罚款。周六例会制度,是大华的一项经典制度,因为大华的缔造者是一群农民,没有什么文化,就规定了一个日子,大家坐在一起交流,老师傅负责传、帮、带,讲授各种规章制度和专业知识,确实极大的带动了大华企业文化的提升。
例会在物理检验室召开,物理检验室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一个大套间,外间为破形室,北墙一台抗折机,西北角一台抗压机,套间在西面是一个样品储藏室。下层是一个地下室,Qī.shū.ωǎng.结构同上层,外间为操作间,内间为养护室。
董主任坐在中间,大家围坐一圈。董主任说:“因为有新人员的到来,我们现在共同学习一些和我们息息相关的企业制度。”
当然这些制度除了罚款还是罚款。听的林劲东的心里一阵的厌烦。沈芳坐在那里冲着林劲东挤眉弄眼。王晓东和许筝坐在一起勾勾搭搭。董欣燕低着头只顾念着手里的资料,活像一个木头人。
散会以后,王晓东拉着林劲东和朱普、李庆、李昌、郭强、刘曾华,曹冰,刘军来到半山坡的小饭店里。
“哎咬,你可几天没来了,东哥你可把妹子想死了。”一个20出头的女人看见王晓东挑起门帘走进来,扭动着腰肢来到王晓东面前发贱。
王晓东捏着女人的脸蛋儿说:“一会儿让你爽。”
林劲东和众人点了几个小菜,一瓶劣质白酒。几个人痛饮起来。
“来,我敬知识分子一杯。”王晓东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王晓东喝完将酒杯翻过来,一滴不剩。
林劲东是涉世之初,为人实在。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爽快,林老弟是爽快人。”王晓东说着用胳膊轻轻的碰碰刘曾华。
刘曾华端起酒杯,“来我也敬老弟一杯。”
大家纷纷敬酒,一圈下来林劲东就喝了不下半斤,林劲东是第一次这样饮酒,只感到头晕目眩,脚下无根。林劲东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下意识的端着酒杯向嘴里灌,一会功夫就出溜在桌子底下。
“真是没用,三杯酒下肚就趴下了。”王晓东说。
“三杯?恐怕不下一斤吧。”朱普说。
“我们得把他弄回去吧,这帐,怎么算?”李昌问。
“还能怎么算,直接记到林劲东名下就是。”王晓东不厚道的说,大家不厚道的做。
“你走不走,我们该走了。”刘曾华对王晓东说。
“你们先走吧,我乐呵乐呵。”王晓东说完钻到里屋,脱了衣裳坐在床沿上,女人伸出手来把王晓东的裤子扯开摸了一下,直觉的软不啦及的。
便不高兴的说道:“你个死鬼,喝起酒来,没完没了。让老娘等到这个时候,竟然耷拉着你的小脑袋放着不中用了。你怎么弄到这么晚才来,喝的软如鼻涕细如腊肠。”
“怎么的我高兴,有钱难买爷高兴。”
“呀你嘴头儿还强哩,你有本事今天就别碰姑奶奶我。”
“你看你看,说翻脸就翻脸,不行我今天多加些钱嘛。”
“八十,少一分都不行。”
“成,反正林劲东结账。”
说完王晓东便仰卧在床上,对着女人说:“我说妮儿,你下去替你哥弄起来,我多给钱。”
那女人故作姿态说道:“你那里好干净啊,你天天在东边那些窟窿子里钻来钻去,叫我替你咂,我可没那么恶心。”
王晓东道:“我说小娟子儿,你有良心没有,你可别胡说八道,我那里去过东边。我每次都在你这里。”
女人道:“那里去过,你敢对着你姐姐发个誓吗?”
骂了一回,叫王晓东下去用水,王晓东躺在床上不动。女人便从床边的绳子上取下一个湿毛巾,将王晓东的下身擦洗了一番,这才用朱唇裹没,呜咂半晌。王晓东被咂弄的“暴怒”起来,翻身骑在女人身上,两手握住女人的细腰,半蹲在床上恣意摆动,放肆的扇打,“啪啪”连声响亮,灯光之下,窥观其出入之势。女人跪倒在床上,举臀迎凑着。良久。王晓东兴犹未尽,将女人仰卧朝上,挺身一送,直入花丛深处,握着女人的双足,又运腰没棱露脑掀腾不下二三百下,女人经受不住,瞑目颤声,浪声不迭,求饶不止……
第九章 “ 痛哭门”事件
林劲东烟瘾上来了,便来到化验室的台阶上抽烟,林劲东感到十分的苦闷和寂寞,似乎只有不停的抽烟才能燃烧掉所有的苦闷和寂寞。林劲东感到大华并不是自己所要的归宿,但是现实中充满了无奈。这些天林劲东翻了些报纸,所有的招聘栏里,市里的企业有发展前景的岗位都要求大专以上学历,这个条件约束了林劲东的思想,目光只在新唐县寻找。国有企业是进不了的,民营企业太少,境遇不比大华强。林劲东将苦闷和思念化作一封信,寄向岭东科技大学。
岭东科技大学。赵强打开邮箱,取出几封信,一封封的翻看着信封上的邮票,赵强喜好集邮,便主动要求掌管邮箱,有了好看的邮票,便私自留下,忽然眼前一亮,发现一张精美的邮票,仔细一看,许若叶收,来自新唐县,看笔记出自一个男子之手。赵强正在追求许若叶,一时好奇心起,拆开看看,大不了还粘上。赵强看着信里林劲东满腹的思念,心中渐渐明白,怪不得许若叶一直不领自己的情,这个林劲东,一个落榜生而已,有什么资格和自己竞争,赵强越想越生气,由不平变为嫉妒,占有欲,愤恨,最后他将林劲东的信撕得粉碎,丢进垃圾桶里,以后林劲东寄给许若叶的每封信,都落得如此下场。
许若叶正在暗自神伤,这个负心的林劲东,我一定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林劲东由于学的快,已经上岗顶班了,不过由于不熟悉工作,屡屡出些小问题。这让许筝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周之后,范立华由于不能胜任工作被许筝打报告辞退了( 迷海红鲤 http://www.xlawen.org/kan/2955/ )
作者:尧山潇潇风
第一章 桃花岛
很早很早以前,龙门还未凿开,伊水流到这里被龙门山挡住了,就在山南积聚了一个大湖。居住在黄河里的鲤鱼听说龙门风光好,都想去观光。它们从河南孟津的黄河里出发,通过洛河,又顺伊河来到龙门水溅口的地方,但龙门山上无。水路,上不去,它们只好聚在龙门的北山脚下。“我有个主意,咱们跳过这龙门山怎样?”一条大红鲤鱼对大家说。“那么高,怎么跳啊?”“跳不好会摔死的!”,伙伴们七嘴八舌拿不定主意。大红鲤鱼便自告奋勇地说:“我先跳,试一试。”只见它从半里外就使出全身力量,像离弦的箭,纵身一跃,一下子跳到半天云里,带动着空中的云和雨往前走。一团天火从身后追来,烧掉了它的尾巴。它忍着疼痛,继续朝前飞跃,终于越过龙门山,落到山南的湖水中,一眨眼就变成了一条巨龙。山北的鲤鱼们见此情景,一个个被吓得缩在一块,不敢再去冒这个险了。这时,忽见天上降下一条巨龙说:“不要怕,我就是你们的伙伴大红鲤鱼,因为我跳过了龙门,就变成了龙,你们也要勇敢地跳呀!”鲤鱼们听了这些话,受到鼓舞,开始一个个挨着跳龙门山。可是除了个别的跳过去化为龙以外,大多数都过不去。凡是跳不过去,从空中摔下来的,额头上就落一个黑疤。直到今天,这个黑疤还长在黄河鲤鱼的额头上呢。
后来,唐朝大诗人李白,专门为这件事写了一道诗:“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
岭东省新唐县一中,空气中处处弥漫着紧张的气味,因为96级的学生要毕业了。岭东省新唐县一中,坐落在新唐县城北,省道一旁,道路两旁杨柳依依,鸟语花香,这里是新唐县的发展新区。新唐县一中是98年新建的花园式学校。
新唐县一中教学楼是一座“工”字型建筑,整体看上去像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鸽,96-8班正好在白鸽的尾部,教室正面的墙上挂着马、恩、列、斯、毛、周几个伟人的画像,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用大字书写着:距离高考还有28天,拼搏奋斗=成功!
“当离别拉开窗帘,当回忆睡在胸前,要说再见真的很伤感,只有梦依旧香甜。当蜻蜓不再飞翔,当蝴蝶不再流浪,我的心已告别青苹果,只有爱依旧灿烂,请相信我们明天一定会再见。就像白云离不开蓝天,请相信欢笑泪水所有的约定,都是忘不掉的日记。请相信此刻虽然就要说byebye,明天我们会再见……“黑板上文字透着紧张和伤感味道。再过28天就要高考了,每年的7月7日是莘莘学子跃龙门的日子,跳过了龙门,就变成了龙,凡是跳不过去,从空中摔下来的,就要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步入社会,心里就会落下一个深深的遗憾,一个一生挥不去的阴影。
不知道班费还剩多少,不知道够不够大家吃个散伙饭?看来只能和几个关系好的桌一起小聚了。“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教室里建峰,立飞,李永,互相抱着膀子深情的唱着周华健的《朋友》,石霞、郭丽不顾耳畔的喧哗,依然埋头读书,任连华带着耳机津津有味的听着音乐,吴栋黯然神伤的写着毕业留言,班长宋子强正在和学生会学习部长赵哲、宿舍长张建高谈阔论,宣传委员魏杰和女友张改小声的说着情话,组织委员秦辉正看着脚下的篮球发呆,团支书梅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公子哥李小山正在练习钢笔字,小帅哥王东照着镜子理头发,小妹妹王灵翻着资料,认真的做着笔记,“无赖”彦强正爬在桌上睡觉,口水流了一书,治安委员林劲东站在窗前寻找着女友许若叶的身影。
毕业对于学生情侣来说,是无法逃避的一个关卡。许若叶和林劲东现在就面临着这种问题。未来是个未知数,两人不知道能否考上自己中意的大学,不知道这段感情能够走多远,虽然高中不允许学生谈恋爱,但是许若叶看到林劲东的第一眼便把自己深深的陷了进去。究竟毕业后会是怎样的选择?两人都小心翼翼的回避着这个问题。
未来很遥远,但现实很近。分别在即,大家都在充分享受毕业前的有限时光,许若叶和林劲东更有感触,于是决定在毕业前夕去游桃花岛,度过人生最美好的一页。
小岛地处岭东省临涛市桃花县境内,传说这座岛是由唐代传国玉玺变成的。从新唐县坐车到桃花县仅用了50分钟。刚上桥,车内就有人指着说:“到了,到了。”车速缓下来,透过玻璃窗远远望去,,小岛烟雾缭绕,如仙境般缥缈在水云之间。此时,两人沉闷的心情顿觉开朗。顺着引桥驶进小岛,依稀听见一两声鸡鸣犬吠。车子停靠在一处农家院内。这栋民宅有些古朴,简陋中显现出原生态,别有一番韵味。
院子里有一颗老树,主人故意笑着说差不多有二三百年了,是先人结婚时所种,是棵爱情树。两人对视一笑,许若叶小脸微红,牵起林劲东的手,长发一甩,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走进风景深处。两人慢慢的踩着鹅卵石行进,许若叶靠着林劲东的肩头,口中不由自主的哼起校园民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两人渐渐陷入幸福的海洋,已分辨不清刚才走过的小路。远处一座座小木屋,浪漫而幽静。一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瞬间让许若叶拥有了一份安全感,她选了一张吊床静静躺下。阳光照在河面上,波光透过鹅卵石反射进林间,倒映在许若叶平静而美丽的脸庞上。许若叶轻轻的闭上眼睛,用心享受大自然的恩赐,林劲东幸福的看着心上人,感觉那么不真实,好像一松手幸福就会从指间溜走。
海风掠过森林,使得阳光的投影扑朔迷离。林劲东低头凝视着若叶的眼睛,它如一泓秋水,清澈明亮,林劲东似乎从它里面找到了阳光的倒影。
林劲东的目光从若叶的脸上滑到了胸口,又朝下面滑动,若叶明白这目光的含义,尽管她此时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可脸上还是红晕一片,说:“我们倒前面去”。
再向前走是一个小山坡,越走林越密,除了森林,还有一片青青的草地,空气清新的如同年轻母亲未曾哺||乳|过的||乳|汁,两人使劲的呼吸着,如同口渴的路人痛饮甘泉。他们发现山顶上有不少供游人休息的小木屋,森林,草地,木屋,两人如同行走在童话世界里一般。
若叶说:“我们休息会吧。”于是两人找了间干净的小木屋。小木屋的主人想的很周到。
若叶牵着林劲东的手站在窗前,窗外是一副优美的风景画,森林、草场,不远处还有着悠闲的白羊。
夕阳渐渐离去。
微弱的灯光很迷离,林劲东用力地把若叶抱在怀里久久不想松手,生怕她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若叶紧紧贴着林劲东,她呼出的热气在林劲东脖颈里肆意撩拨,林劲东的身体能清楚的感受到她Ru房的轮廓以及她心脏跳动的节律,那是一种春情的节奏。
林劲东开始吻若叶的眼睛,抚摸她浑圆的Ru房,在音乐背景的房间里,宽衣解带的若叶散发着冷艳的幽香,林劲东就在这样的幽香里不可控制,柔和的光线里,若叶深陷腹地的肚脐在光滑的胴体上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林劲东深情地卷入。林劲东的感觉就像一根手指插进熟透的水蜜桃里,温润的不想自拔。
没有想象的快感,却有轻微的忙乱,只留下床单上一摊模糊的红色印记。
夜色温馨而美丽。两个人挽着手站在窗前看星星。
“我喜欢天上的星星,小时候最喜欢在妈妈怀里看星星,那时候空气好,每天都是这么透彻的天空。”
林劲东也抬起头看着天空。似有所悟。
“你是双子座,桃花很浓奥,不许你花心。”若叶秀拳砸在林劲东肩头。
天空正好一道流星划过。
“许我一个未来吧!”
“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关于未来,林劲东和若叶一样都不知道在哪儿,但他们知道,彼此都深深地爱着对方。”
第四章 大华集团
秋的影子依稀走来,林劲东坐在树荫里,望着晃动的圆形光斑,发呆。林劲东不知道下一步如何选择,也没有人发表意见可以参考,他从孩提时代就比较独立,甚至独立到顽固,渐渐的就不再有人给他出主意了。当时林劲东还认识不到这是一个不好的缺点。
林劲东摸出一支香烟,老练的点燃,深吸一口,林劲东已经离不开香烟了,尤其在深度思考的时候,这成了一种习惯。摆在面前的路有三条:1、参军,2复读,3,工作。复读对林劲东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因为林劲东数学基础很差,即便复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起色,参军考军校倒是可以考虑,但是林劲东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没有什么背景,即便到了部队,也未必会怎样。3年后复原回到家,照样没有基础,这是林劲东最初的想法,因为没有人指导他,以其涉世未深的经验,只能做出这些判断,虽然以后证明这些想法是幼稚的。但是人生没有回程车票。有一个人指导自己的人生该多好。
林劲东年轻的头脑到底理不清思绪,既然理不清,干脆不去想,不如去街上逛逛,不知不觉的又来到了一中门口,正好发现任连华也在一中门口徘徊。
“嗨,老连,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不是正拿不定注意吗,一中复读班招生,过来看看,我的成绩,你也知道,实在是没什么希望。”
“要不我们找李永商量商量。”李永是林劲东的桌,最好的朋友。
“也行。正好中午到他那里蹭顿饭吃。哈哈。”李永家里的经济条件是全班里最好的。
来到李永家里的时候,李永正在南面的小屋里睡懒觉,两人轻手轻脚的走进小屋,任连华捏住李永的鼻子,林劲东使劲的挠李永的脚心。李永一下子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擦掉脸上的口水,莫名其妙的看着哈哈大笑的两个人说:“你两个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刚到,几天不见你,想你了。”
“少来啦,你们会想我,你们是想它吧。”
李永说着走到北屋,从屋里搬出一个花皮西瓜,用手巾擦了擦,放在了水桶里,然后支起一个小方桌,搬来三个小板凳,又从冰箱了拿出三罐冰茶,递给林劲东任连华,两人拉开易拉罐,碰了一下,送到嘴上。“西瓜就不必打了吧,天气已经不那么热了,你小子还冰一下,分明不想让我们吃吗。”
“我就是要冰死你俩,叫你们两个捉弄本少爷。”李永说完,打开西瓜。
三人边吃边谈。
“杨子哲,范斌,石参军了,立飞,少峰复读,我也决定复读,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李永问道。
“我们能有什么打算,这不找你商量来了。”任连华吐出两个西瓜子。
“我不想再复读了。数学基础差。不会有效果的。”林劲东风卷残云干掉一块西瓜。
“你的想法呢,老连。”李永端过来一盆清水,拿来一块毛巾。
任连华擦着手,“我没有想法。成绩太差,复读人家都不想要。部队,我也不想去受那罪。”
“要不这样,我堂兄的大华集团,正在扩大生产,我给你们两个安排一份轻松的工作,你们先干着,以后再做别的打算,怎样?”
“我们目前也没有好的打算,这样也行。”
“那就这样吧,我们吃了饭,就去报名,随便我再给堂兄打个电话。”
在饭桌上,李永的父亲,一位民营企业家,讲述了大华集团的来历。
岭东大华水泥集团有限公司始建于1985年,总部坐落在新唐县南山脚下,现辖有四个水泥生产分公司、两个楼板厂、一个塑料编织公司、一座石灰岩矿,年产“大华”牌低碱水泥30多万吨,低碱商品熟料10万吨,固定资产9000多万元,是中国北方较大的民营低碱水泥生产基地之一。
大华集团董事长李志华出身南山村一个农民家庭,只读过3年小学,身材高大,吃苦耐劳,78年改革开放之初,靠干小驴车拉脚起家,然后和李曾平合伙买了一辆“解放”跑运输,两人从新唐县装河沙运到邯郸,从太行水泥厂来水泥到新唐,每吨水泥加价30元,仍供不应求,于是两人有了开水泥的念头,那年头两个农民,一无资金,二无技术,要开办水泥厂,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但是两人被发财的梦想兴奋着。南山村有优质的低碱石灰岩,自然条件得天独厚。
1985年的中秋节,4个农民汉子聚在李曾平家里喝酒,谈起建水泥厂的事,这4个人一拍即合,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实施了。这4个人名字分别是,李志华,李曾平,王纯平,宋连华。
说起容易,做起难哪,同年9月底,4个人东挪西撮组织了30万资金,开始艰难的筹建工作,为了节省资金,几个人骑着自行车从百里之外的顺德市电缆厂带回电缆,用小板车来回电机,经过几个月的筹建,一条中国历史上最简陋的蛋窑生产线诞生了。然而新的问题有来了,因为不懂技术,不会操作,生产出来的水泥不合格。经过几个不眠之夜,大家决定出去取经。到了人家邻县国营企业,免费做义工,端茶倒水,打扫卫生,最人家最不愿干的事,终于学会了技术。看着自己生产出的第一批合格水泥,4个老爷们高兴的哭了,还放了一挂鞭炮,热热闹闹的倾注了一番。生意逐渐红火起来,然而两年后,国家出台政策,关闭所有的蛋窑,生产线4万4以下的生产线一律关停,怎么办,4人合计一下,开工没有回头箭,没有停下的道理,建一条4万4的新生产线线,于是,千方百计的筹措资金,但是还差90多万,愁的4个人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一天晚上李志华睡不着觉,便在山坡上转悠,转了半夜,还真转出了办法,李志华想出一个好主意,巧妙的利用山坡的落差,省掉部分提升设备,可以节省100多万资金,问题一下解决了。由于李志华注意多,被选为企业法人。
1993年建成直径2.5米的机立窑水泥生产线。
1994年建成直径3.0米的机立窑生水泥产线。
1998年建成直径3.0米的机立窑熟料生产线。
1999年6月开工建设一条年产30万吨的群窑大磨生产线。
公司名字也从南山坡水泥厂,到新唐县大华水泥厂,岭东大华水泥集团。
期间李志华利用自己的智慧解决了三角债,优化了产权结构,,各位股东相继退出,1997年李曾平推出建立了自己的事业集团,成为以后大华的最大竞争对手,这是后话。
以上成绩全部为一群农民创造,在1999年,大华高中生不足10分之1,没有一个大学生加盟肯大华,李志华想尽办法,却招不来、留不住一个大学生,无奈之下,将企业的两名优秀高中生送进大学深造,并签订终身合同。
午饭过后,三人驱车赶向大华集团。
第六章 工作押金
第二天8:00林劲东带着500元钱,准时来到大华集团办公室。任连华和范利华几乎同时到达。三人一起来到企业办公室。办公室里张主任正在写文件。见到三人放下手中的笔,说:“稍等,请坐”。
三人找各自的座位坐下,林劲东环视一下,发现老吕正在做着《章程化验室》的匾额。一个戴着草帽的年轻人坐在西墙边,抽着烟,一双小耗子眼不安分的乱转。小王取了水壶去接开水。
张主任停下手来,转过脸说,“企业安排三位到化验室工作,这是企业对三位的厚爱,希望三位好好工作,先办一下录用手续,待会董事长还要召见三位”。
林劲东依次交了500元钱工作押金,办理了入厂手续。
“各位请在这里签一份协议。”
这是一份不平等协议,上面规定必须工作够三年,所交的500元押金才退回,干不够不予退取,在厂期间要遵守企业制度,发生工伤事故等企业不负任何责任等,几乎满纸都是资方一家之言。
林劲东、任连华、范利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各自签下自己的名字,毕竟在当时中国的经济并不发达,法制也不健全,这样的协议到处都是,劳方能有个工作就不错了,根本谈不上维权。
所谓的工作押金其实是一种变相的集资,以大华当时的员工人数计算,每人500元,一千人就是500×1000=500000元的无偿资金,每年按30%的流动率计算,每年新增无偿资金1000×30%×500=150000元,10年就是1500000万。这还不包括扩大生成新增的岗位。后来这种工作押金被禁止,但派生出培训费,生活用品押金等“合法名目”,一直生存下来,并且在新唐县的民营企业中推广开来。
三人办完手续,默默的坐着等候。“草帽”皮笑肉不笑的说,“化验室是个好地方啊”。“草帽”名叫刘坤,是一个有点工作能力的“好和尚”。
张主任打了个电话,然后说道:“董事长召见,走”。带领三人来到对面办公室,张主任捡了座位客气的坐下,三人客气的坐在董事长对面的一个三人沙发上。林劲东偷眼观瞧,这是一个带套件的大办公室,外间足有50平米,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朝西放着,一张高背转椅坐着一个魁梧的中年人。背后的高档书架里摆满了大部头的管理书籍。南墙上挂着董事长的巨幅照片。照片上的严肃威武。墙角里摆着名贵的阔叶植物。整个办公室装修的华贵典雅。
董事长放下手中笔,微笑着问:“今年毕业的?”“都考了多少分”。三人一一回答。董事长问林劲东为什么不再复读一年呢,林劲东谈了原因,董事长说:“既然选择了工作,就好好干,在企业也有深造的机会,我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因此十分重视教育,化验室是我们企业培养人才的摇篮,许多经理和重要岗位都是从化验室里提拔的,好好干吧,年轻人,企业是不会亏待你们的。”董事长一直微笑着,态度随和的犹如邻家大哥。一直谈了一个小时,张主任才带领三人离开董事长办公室。
张主任拿出三张录取通知单,递给三人,“到一楼西面化验室找董主任报到。”
化验室是什么样子呢,在林劲东的心理,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整天的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在林劲东的心里充满了美好的画面,笑容不知不觉的荡漾在林劲东的脸上。
三人来到化验室门前,林劲东看到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坐在台阶之上,上身一个竖条纹的T恤,开着扣子,下身一条休闲裤子,卷着裤管,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草帽,不停的扇着。这人便是生产厂长贾道思。三人从旁边越过男子,走进化验室。这是一个对开的建筑,中间一个走到,南北两排房子,首先,南面第一间是一个大套间,挂着分析室的牌子,外间有30平米开外,中间横着一个操作台,几乎占满整个空间,只留下四周的走到,工作台白瓷砖贴面,擦拭的没有一点灰尘,上面整个一个盛满药品的木架,白漆漆面,物品摆放有序,整齐划一,所有的容器统一标签向外,同一高度,像接受检阅的三军仪仗队士兵。北面东角一个小工作台,白瓷砖贴面,上面放着盛满溶液的下口瓶,北面西角一个小工作台,白瓷砖贴面上面放着烘箱,中间门的两侧各一张桌子,上面整齐的摆放着计算器,台帐。东面北角也放着一张桌子,东面南角一个小工作台,上面摆着研钵,样品盒子,墙上挂着分析室岗位责任制。西面南角一个小工作台,上面放着电炉,搅拌器,样品。中间一道门,里面是一间小套间,四周都是工作台。上面放着高温炉,安放着烘灯。
南面第二间是天平室,中间用铝合金隔开,外面是一架千分之一分析天平,里间两架万分之一分析天平。再向里间就是主任室,三人来到主任室,这也是一个套间办公室,外间南面靠窗两张桌子,东墙一排书柜,西墙一溜凳子,西面的墙上挂着化验室主任责任制。面对面坐着两个女人,东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低眉顺眼,面色红润,体态微丰,西面坐着一个年轻女孩,消肩细腰,眉目传情,正是在企业办公室见到的那个女孩名字叫做刘梅,是董主任秘书。任连华道:“请问哪位是董主任?我们是来报道的。”中年女人抬起头,态度和蔼接过三人的录取通知单,对对面的女孩说:“存档。去把永荣叫来。”不一会叫做永荣的女孩走了进来。林劲东回头一看,十分意外,来着竟是初中同学,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打招呼。董主任介绍说:这是你们的组长,以后你们由她安排熟悉工作。永荣把他们带到控制室,熟悉工作。多辅导。”三人给在永荣后面出了主任室,对面是配药室,向西走是物理检验室,最西头是控制室。
进入控制室,北面和东面是一溜的工作台,也是白瓷砖贴面,上面放着一个白漆木架,木架上摆着盛满氢氧化钠的下口瓶,最显眼的是一部红色电话机,当时电话并不普及,还是奢侈品。西面也是一溜工作台,西面北角一个水泥砌筑的水池,水池中间放着一套冲细度的水筛。
场面完全颠覆林劲东的想象,这里并没有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除了永荣还有4个穿着花花露露的女士。
一个18岁左右的女孩,矮胖浑圆,犹如一个皮球,冷脸冷面,名字许筝,一个30岁妇女,头发上漂染一缕黄发,眉目漂浮不定,名字叫做石丽影,一个20岁的黑面女孩,沉默寡言,令人想起基督教的修女,最后一个是个靓丽的女孩,唇红齿白,相貌俊美,细腰盈盈,不尽一握,明眸善睐,顾盼神飞,名字叫做王勤勤。
永荣明显的比初中时瘦了,杨柳细腰的,出落的很好。林劲东和永荣谈了些往事,不过某某的近况而已。永荣说:“今天过了点明时间,就不记工了,每天早上7:50点名记工。”
第七章 步入职场
岭东科技大学,音乐的声浪震耳欲聋,欢声笑语充盈耳畔。舞厅里正在举行新生欢迎舞会。
许若叶兴趣缺缺的坐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的出神。忧郁的眼神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写给林劲东的情书都寄出去3封了,也不见林劲东的回信。唉!难道……许若叶黯然神伤撕着手里的纸条。
一个长着一头卷发貌似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来到许若叶的面前,小伙子故作成熟绅士的样子礼貌的伸出手说:“可以请您跳支舞吗?”
“我不会。”许若叶没有兴致。
“我教您。”
“不好意思,今天我身体有些不大舒服。”许若叶冷冷的回答。
小伙子依旧嬉皮笑脸:“那改日吧,改天你可一定要赏脸嗷。”说着在许若叶的身旁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一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模样。
许若叶厌恶的看了赵强一眼,继续着自己的心事,不去理睬他,赵强在一旁喋喋不休。许若叶一句话也不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小伙子名叫赵强,是和许若叶同年级的同学。一进入学校赵强就对眼中写满了忧郁的许若叶一见钟情,展开了强大的爱情攻势。无奈许若叶心中装着林劲东对赵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没有一点儿笑容。
赵强摸着自己的鼻子。“早晚有一天我要得到你。我就不信征不服你,只要是我赵强看上的女孩那个跑的了。”许若叶的冷漠深深的刺痛了赵强扭曲的灵魂变态的自尊,一股强烈的征服欲在赵强的心中凝聚升腾。
许若叶寄出去的那些饱含情思的信件,正静静躺在村支书“黑脏”家的窗台上。早被雨水打湿了。
“黑脏”是一个靠“打砸抢”上来的支书,唯一喜欢的是钱,只要过手的是钱便雁过拔毛,其他的什么东西,似乎一概不感兴趣。
1999年9月20日早上7:30,林劲东应董欣燕的要求早早的来到厂里。7:50点名开始了。董主任手里拿着点名簿站在化验室的台阶上。化验室的所有员工整齐的列队站成一排。董主任道:“今天有新人员,我点到谁,谁出列大家认识一下。首先让新人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叫林劲东,今年才高中毕业,初入社会,没有什么经验,请大家多多关照。”
许筝看到林劲东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
吴丽倩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白皙的脸蛋儿上挂着一个好看的小酒窝,匀称的身材完美的轮廓,文质彬彬、落落大方、风度翩翩,颇有些男人味。吴丽倩是打心眼里喜欢。
化验室的同事们一一出列和林劲东认识,林劲东用心的记着每个人的名字和职位。
吴丽倩,女,物检组长,李丽华,女,分析组长,赵永荣,女,控制组长,控制组:许筝、石丽影,王勤勤,修女雅丽,李云,沈芳,耿芳,张燕燕,李梅,张霞,宋芳,物理组:朱普,李庆,王晓东,李昌,赵云晓,郭强。分析组:王强,曹晓丽,石经娟,刘曾华,曹冰,刘军。
最后董欣燕说道“点名完毕,解散”。点名算是结束了。林劲东随着董欣燕来到办公室。
董欣燕转身看到林劲东跟在身后,便对林劲东说:“你不用跟着我,你去控制室找控制组长赵永荣,由赵永荣为你分配工作。”
“喔,我知道了。”林劲东傻傻的说。转身来到控制室。涉世之初的林劲东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控制室里正在交接班,七八个女孩子坐在一起,一群女孩子有的悄悄的咬着耳朵,有的嘻嘻哈哈的打闹着。林劲东走进控制室,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林劲东,林劲东的脸色立刻变得通红。
“哈哈哈……你看他,你看他脸红了。”王勤勤说。
“害羞的像个大姑娘,”沈芳挑逗的说,“来,坐我这里。”
许筝则转着圈的上下打量着林劲东。
林劲东好像突然跌入狼窝的羔羊,紧张的不知所措,故作潇洒的从衣服里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
“哎,哎。这里禁止吸烟。”许筝指指墙上禁止吸烟的牌子。背着双手教训着貌似一个大干部的模样。
赵永荣坐在办公桌旁,用手指头敲着桌子说:“静一静,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交接班不许大声喧哗,没有一点的规矩。”
沈芳,王勤勤噘着嘴晃着脑袋,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林劲东,你们三个就暂时上白班吧,许筝你们班就辛苦一点负责教授他们。”
“哎呀,怎么又是我们班,怎么每次麻烦事都轮到我们班啊。”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要好好做好传、帮、带,人家可都是有文化的人,不想你们。”
“哼。”许筝从鼻子里喷出一个音节。
第一项工作,是学习如何打扫卫生,这是学生时代林劲东最不屑做的一件事,却是林劲东走上工作岗位的第一课,赵永荣一本正经的将林劲东三人叫到面前,拿出一份卫生标准。
赵永荣说:“一项不合格,罚责任者10元,并挂罚主任5元,组长3元,带班长2元,所以三位一定要认真学习,不要认为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每天我们走上工作岗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环境卫生。有一个窗明几净的工作环境工作起来心情才会舒畅。并且这也是对你注重工作细节的一个培养,现在就和他们一起打扫卫生。”
许筝甩给林劲东一个墩布,林劲东进入大华的第一课竟然是学习如何打扫卫生。
冷面许筝负责教授林劲东,许筝做一遍示范,然后看着林劲东自己做,林劲东感觉做的十分仔细了,许筝看着却直摇摇头:“重来”。
林劲东重新又仔细的做了一遍,才勉强合格,看来做好一件小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后来有一本书叫做《细节决定成败》,大华的做法正好暗合了这本书的思想,大华正是从这些小事上吹毛求疵的强制的去培养员工的细心,有句话说的好,什么是绝招,就是把一招重复千遍,万遍,练到极致,便是绝招。
第八章 例会
学习了如何打扫卫生,许筝带领着林劲东熟悉生产线,水泥的生产简单的说就是“两磨一烧”,具体就是,将石灰石、粘土、铁粉、煤粉、入磨制成黑生料,然后入窑煅烧,窑分立窑和旋窑,1999年的大华还没有能力建造旋窑,立窑水泥的优点是投资省、可以利用劣质煤,缺点是质量不稳定,游离钙高,反应不充分,当时的中国水泥产量在世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分量,但是世界水泥协会却不把中国水泥的产量统计在内,原因就是世界上普遍不承认立窑水泥,而中国立窑水泥产量占了近八成,立窑水泥为中国的建设立下汗马功劳,却也留下了许多“豆腐渣”工程,功过自有专家去评说吧。入窑煅烧后半成品就是水泥熟料,然后再入磨,制成成品就是水泥。
林劲东跟着许筝来到一个个取样点,许筝教给林劲东如何用4分法取样,林劲东细心的观察,用心的记下各个取样点的位置,认真的按照许筝指点取样,混样,保证样品的代表性。很快领悟着。任连华比林劲东领悟的稍慢,范立华学的走马观花。这样持续了两天,开始学习做样。
看似简单的一项工作,林劲东一天都没有掌握,总是做不准确。误差很大。林劲东这才体会到什么叫“看花容易绣花难”。林劲东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哎,哎,没有看到标志牌吗,禁止抽烟,否则罚款50元。”许筝冷脸冷面的批评道。罚款,罚款,又是罚款。年轻的林劲东觉得大华的管理就是在历史书上学到的中国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管理方法,粗暴野蛮。大华这一时期的管理还停留在制度化管理的层面,美其名曰“军事化管理”。
周六很快到了,许筝冷冷的说:“晚上6:00,参加周六例会,不得迟到,不得旷会。违者罚款20元。”又是罚款。林劲东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点燃,去你妈的罚款。周六例会制度,是大华的一项经典制度,因为大华的缔造者是一群农民,没有什么文化,就规定了一个日子,大家坐在一起交流,老师傅负责传、帮、带,讲授各种规章制度和专业知识,确实极大的带动了大华企业文化的提升。
例会在物理检验室召开,物理检验室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一个大套间,外间为破形室,北墙一台抗折机,西北角一台抗压机,套间在西面是一个样品储藏室。下层是一个地下室,Qī.shū.ωǎng.结构同上层,外间为操作间,内间为养护室。
董主任坐在中间,大家围坐一圈。董主任说:“因为有新人员的到来,我们现在共同学习一些和我们息息相关的企业制度。”
当然这些制度除了罚款还是罚款。听的林劲东的心里一阵的厌烦。沈芳坐在那里冲着林劲东挤眉弄眼。王晓东和许筝坐在一起勾勾搭搭。董欣燕低着头只顾念着手里的资料,活像一个木头人。
散会以后,王晓东拉着林劲东和朱普、李庆、李昌、郭强、刘曾华,曹冰,刘军来到半山坡的小饭店里。
“哎咬,你可几天没来了,东哥你可把妹子想死了。”一个20出头的女人看见王晓东挑起门帘走进来,扭动着腰肢来到王晓东面前发贱。
王晓东捏着女人的脸蛋儿说:“一会儿让你爽。”
林劲东和众人点了几个小菜,一瓶劣质白酒。几个人痛饮起来。
“来,我敬知识分子一杯。”王晓东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王晓东喝完将酒杯翻过来,一滴不剩。
林劲东是涉世之初,为人实在。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爽快,林老弟是爽快人。”王晓东说着用胳膊轻轻的碰碰刘曾华。
刘曾华端起酒杯,“来我也敬老弟一杯。”
大家纷纷敬酒,一圈下来林劲东就喝了不下半斤,林劲东是第一次这样饮酒,只感到头晕目眩,脚下无根。林劲东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下意识的端着酒杯向嘴里灌,一会功夫就出溜在桌子底下。
“真是没用,三杯酒下肚就趴下了。”王晓东说。
“三杯?恐怕不下一斤吧。”朱普说。
“我们得把他弄回去吧,这帐,怎么算?”李昌问。
“还能怎么算,直接记到林劲东名下就是。”王晓东不厚道的说,大家不厚道的做。
“你走不走,我们该走了。”刘曾华对王晓东说。
“你们先走吧,我乐呵乐呵。”王晓东说完钻到里屋,脱了衣裳坐在床沿上,女人伸出手来把王晓东的裤子扯开摸了一下,直觉的软不啦及的。
便不高兴的说道:“你个死鬼,喝起酒来,没完没了。让老娘等到这个时候,竟然耷拉着你的小脑袋放着不中用了。你怎么弄到这么晚才来,喝的软如鼻涕细如腊肠。”
“怎么的我高兴,有钱难买爷高兴。”
“呀你嘴头儿还强哩,你有本事今天就别碰姑奶奶我。”
“你看你看,说翻脸就翻脸,不行我今天多加些钱嘛。”
“八十,少一分都不行。”
“成,反正林劲东结账。”
说完王晓东便仰卧在床上,对着女人说:“我说妮儿,你下去替你哥弄起来,我多给钱。”
那女人故作姿态说道:“你那里好干净啊,你天天在东边那些窟窿子里钻来钻去,叫我替你咂,我可没那么恶心。”
王晓东道:“我说小娟子儿,你有良心没有,你可别胡说八道,我那里去过东边。我每次都在你这里。”
女人道:“那里去过,你敢对着你姐姐发个誓吗?”
骂了一回,叫王晓东下去用水,王晓东躺在床上不动。女人便从床边的绳子上取下一个湿毛巾,将王晓东的下身擦洗了一番,这才用朱唇裹没,呜咂半晌。王晓东被咂弄的“暴怒”起来,翻身骑在女人身上,两手握住女人的细腰,半蹲在床上恣意摆动,放肆的扇打,“啪啪”连声响亮,灯光之下,窥观其出入之势。女人跪倒在床上,举臀迎凑着。良久。王晓东兴犹未尽,将女人仰卧朝上,挺身一送,直入花丛深处,握着女人的双足,又运腰没棱露脑掀腾不下二三百下,女人经受不住,瞑目颤声,浪声不迭,求饶不止……
第九章 “ 痛哭门”事件
林劲东烟瘾上来了,便来到化验室的台阶上抽烟,林劲东感到十分的苦闷和寂寞,似乎只有不停的抽烟才能燃烧掉所有的苦闷和寂寞。林劲东感到大华并不是自己所要的归宿,但是现实中充满了无奈。这些天林劲东翻了些报纸,所有的招聘栏里,市里的企业有发展前景的岗位都要求大专以上学历,这个条件约束了林劲东的思想,目光只在新唐县寻找。国有企业是进不了的,民营企业太少,境遇不比大华强。林劲东将苦闷和思念化作一封信,寄向岭东科技大学。
岭东科技大学。赵强打开邮箱,取出几封信,一封封的翻看着信封上的邮票,赵强喜好集邮,便主动要求掌管邮箱,有了好看的邮票,便私自留下,忽然眼前一亮,发现一张精美的邮票,仔细一看,许若叶收,来自新唐县,看笔记出自一个男子之手。赵强正在追求许若叶,一时好奇心起,拆开看看,大不了还粘上。赵强看着信里林劲东满腹的思念,心中渐渐明白,怪不得许若叶一直不领自己的情,这个林劲东,一个落榜生而已,有什么资格和自己竞争,赵强越想越生气,由不平变为嫉妒,占有欲,愤恨,最后他将林劲东的信撕得粉碎,丢进垃圾桶里,以后林劲东寄给许若叶的每封信,都落得如此下场。
许若叶正在暗自神伤,这个负心的林劲东,我一定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林劲东由于学的快,已经上岗顶班了,不过由于不熟悉工作,屡屡出些小问题。这让许筝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周之后,范立华由于不能胜任工作被许筝打报告辞退了( 迷海红鲤 http://www.xlawen.org/kan/29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