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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

    尤其这野心还如此之大,果然不愧生在帝王家啊!

    男人有野心,也并非什么坏事,只是,他为什么要将她卷进去?难道他不知道她才从怎样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中挣脱出来吗?难道他不知道她最向往的,只是平平淡淡,哪怕缺吃少穿的自由生活吗?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留下来帮你呢?”晚蓝仍是苦笑着问道,好不容易才出了虎||||穴,她又要被迫置身狼窝了吗?

    利飘雪深深看了她一眼,才低低道:“你不会的。为了芷云,你可以连自己的尊严性命甚至最想要的自由都放弃,那么同样的,你也会为曾经给过你温暖给过你帮助,而你心里又十分信任和看重的我,而自愿委屈自己的。”

    鼻子忽然酸得厉害,晚蓝忙抬起头看了天花板片刻,才道,“你就那么肯定,你曾给我的那点所谓的‘温暖’,比得上我心中对自由的向往和渴求?我的自由我的尊严,在你眼里,就真的那么廉价?”原来,她在龙游得到的另一半短暂的温暖,是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的!原来,除了芷云,再不可能有另一个人,会如她那般全身心的爱她对她好了!

    “对不起。”利飘雪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三年,我只占用你三年的时间,三年后,我一定放你离开,让你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好吗?”那时候,也是他请求她原谅,并跟她一起去过自由逍遥日子的时刻。

    屋子里安静得让人窒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晚蓝的声音打破了满室的安静,“我答应你,也请你到时候不要食言。”

    她空洞的眼神和空洞的声音,让利飘雪心里一恸,旋即缓缓点头应道:“我以我死去母亲的阴灵发誓,一定遵守此诺言。”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至于你需要我做什么,还请明日再说,我累了,要先休息了,你请吧。”疲惫的说完这几句话,晚蓝不再看利飘雪一眼,而是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一般,僵硬着身子蹒跚行至内间的床边,用棉被将自己全身盖住,将自己投入了黑暗的海洋中………

    次日起床后,丫头们看见晚蓝的黑眼圈,都不由惊叫起来,“小姐,您昨儿没睡好吗?可不能这样下去,不然待会到厅里用早膳让王爷见了,可就不喜欢您了。”

    晚蓝是利飘雪回胤国做王爷以来,第一个带回府的女子,是以阖府上下,早已将她看成了未来的女主人。而晚蓝的性子本又随和,所以才养成了她们敢随便与她开玩笑的习惯。

    “他喜不喜欢,与我什么想干?”晚蓝冷冷道。才给了他那么点温暖,就要让她用三年的自由来换,要是再给了她爱情,岂不是要让她尸骨无存?

    偏偏因骨子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她还说不出严词拒绝的话来。

    众丫头见她神色不同往日,不敢再说,忙上前分工服侍起她梳洗打扮来。

    见一个丫头取了一身粉紫的长裙来,晚蓝忙道,“取男装来。”

    三下两下穿毕,她又随口吩咐道,“待会儿去告诉李管家,找个好的裁缝来多与我作几身男装,记得要快。”

    “是。”众丫头迟疑的应了一声,齐齐退下了。

    这里晚蓝才信步往前厅走去。

    到了前厅,果见利飘雪与同样久不露面的白轻云已坐在摆满各色小吃的餐桌前。

    “蓝蓝,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呢。”见晚蓝来了,白轻云忙摇着他手里无时无刻不在的折扇晃过来,浸着他同样无时无刻不在的妖娆笑容,晃悠至她面前道。

    直接略过他,晚蓝行至利飘雪对面的位子坐了,先喝了一杯清水,才冷声道,“我的任务是什么?”

    利飘雪见她眼里不再有平日那种全心信任的光芒,心内苦涩,但面上仍与平常一般无二:“你眼下的任务,就是将先前我让人给你送的那三本书,尤其是那本写满文武百官极其家人族人的书背牢,之后我再告诉你我的打算。”

    “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你的要求,你都不会放我自由了?”晚蓝忽然笑靥如花的问道。强颜欢笑、口是心非的生活,她在楚宫里过得太多了,而眼下,她又要继续开始那样的生活了。

    利飘雪不说话了。

    晚蓝冷哼一声,低头顾自用起她的早膳来。绝食之类的事情她做不来也不愿意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可不想自己在终于得到了自由的那一天,已经快成木乃伊了。

    用罢早膳,她也未跟利飘雪白轻云打招呼,便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将那本先前被她扔在了一边儿的“户籍簿”找出来,从第一页起细细的翻看起来。

    虽然晚蓝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仍只用了短短几日,便将书上的内容都记牢了。

    命人找了利飘雪来,她开门见山道,“我已依你说的将这几本书都记熟背牢了,那接下来我的任务又是什么呢?”

    几日不见,利飘雪好似瘦削了一些,眉眼的轮廓越发显得深邃了。见晚蓝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与他说,他只能强忍着心里的苦涩,淡淡道:“不急,待我将眼下朝堂上的局势说与你听后,再做打算不迟。”

    “嗯。”晚蓝微微点头应罢,先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又指着她对面的椅子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也就依言坐到了她对面,开始淡淡的讲述起来。

    “说来眼下朝堂上的局势,主要以三方势力为主:一派是以另一位摄政王,亦即五王爷叶延皙为首的中立派,主要掌管着内务府、户部和吏部;一派是以太后和国舅为首的保皇派,主要掌管着刑部和礼部;另一派则是以我为首的革新派,主要掌管着兵部和工部……”

    “等等。”利飘雪话音未落,已被晚蓝出声儿打断,“也就是说,现在正在明争暗斗的,其实只有你和太后国舅这两派,而叶延皙作为你们大胤的‘财神爷’,其实一直在纯粹的‘坐山观虎斗’?”说话的同时,她心里还在嘀咕,怎么了到哪里,都会有太后及其外戚专权呢?难道这是龙游大陆所特有的风俗习惯?

    赞赏的看了晚蓝一眼,利飘雪道,“你说的完全没错,现在朝堂上就是这样的局势,只不过因为我掌着兵权,要稍稍占一点上风罢了。”

    晚蓝却回了他一个白眼,“你傻啊?既然知道叶延皙是在坐收渔翁之利,怎么着也该将他亦拉下水,这样三派才好相互制约啊。”

    利飘雪愣了愣,才道,“我从小到大,都学的是进攻的招式,真要弄成那样僵持的局面,我做不到长时间忍受。”他习的武功都是杀人的招式,一般都是一招毙命,转换到政治场上,也是一样。

    “那你的意思,是想先汇聚力量,将太后一党灭了,再去对付叶延皙一党?”晚蓝挑眉反问道。

    他没有否认。

    “那你就能保证,叶延皙不会在你与太后党斗得正酣的时候,趁你不备在后面捅你一刀?”这会儿她是连眉都懒得挑了,她还以为利飘雪有多厉害,原来他根本就不善长玩儿隐晦而高深的政治嘛,那他凭什么来谋大胤乃至这天下?

    “我有派人时刻盯着他,不会给他可乘之机的。”利飘雪倒是一脸的自信,“他不是我的对手。”

    听他说罢,晚蓝立时没好气道,“既然你这么有自信,干嘛非要留下我!”

    沉默了片刻,他才道,“我擅长的,只是进攻,这样后方必然要薄弱些,虽然我说不会给叶延皙可乘之机,到底‘防人之心不可无’,我需要你留下来为我‘防’,这样攻防结合,自然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那你不能让白轻云来为你防守?”还是没有好气,把她当门将了,靠!

    答曰:“一来他浪荡散漫惯了,我不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任务教给他;二来后边儿我还有其他任务要给他,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了。”

    “那我还真得好好儿感谢您的信任哦!”晚蓝皮笑肉不笑的道。

    又是沉默。

    良久,还是晚蓝出声打断了这沉默,“那我该以身份去为你保驾护航呢?”

    利飘雪抬头道:“我打算让你去给皇上当太傅,这样既能随时掌握宫里的情况,也可防止皇上被太后他们控制,继而‘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安排吧,我累了,你请吧。”晚蓝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便抬脚进了里间,留下利飘雪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落寞……

    第七十章 太傅

    次日利飘雪打发了四个老嬷嬷来教晚蓝宫廷礼仪,她没有拒绝。

    只因她知道要想在宫廷里独善其身甚至全身而退,就不能让任何有心人抓住哪里一丁儿点的错误。她现在除了一个不知道有几分真心,抑或是压根儿就没有真心的“靠山”利飘雪,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她必须极尽所能的保护好自己!

    刻苦学习了三天,晚蓝出师了。

    于是翌日天还未亮,利飘雪便带了她进宫,欲趁着早朝完后,将她引荐给小皇帝叶端文。

    坐在利飘雪豪华舒适的马车里,一身月白色男装晚蓝现在唯一想做的,却是睡觉。但是一想到呆会儿的正事,她忙打起精神,正襟危坐起来。

    她这个人除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个不良毛病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一旦答应了别人的事,便一定要完成的尽善尽美——她现在只能祈祷自己不要真栽在这两个毛病上了!

    黑漆漆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听外面驾车的人恭声道:“回王爷,到了。”

    “知道了。”利飘雪低沉应罢,抬手掀起车帘,先跳下车去,方回头伸手欲扶晚蓝下车。

    晚蓝本不欲理他,奈何见灯火通明的宫门外,四处都是或巴结或惊惧或不屑望着他的官员们,她只得就着他的手,气鼓鼓的下了马车。

    “卑职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利飘雪刚一站定,就有几个中年官员小跑着上来,单膝跪下齐声道——看来这几人该是他这一派的了。

    晚蓝挑剔的看了几人一眼,发现他们脸上都有着同样的正气和不卑不亢,果然不愧为革新派的。

    “免了。”利飘雪不怒而威的道。

    一旁晚蓝见他自然而然便散发出来的陌生的王者气势和风范,忽然觉得他较之于楚御天和宇文飞逸,一点儿都不逊色。

    然后他二人便被这群人簇拥着进了宫门。

    未几,一群人在一座巨大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随手招了一个小太监过来,利飘雪指着晚蓝冷冷吩咐道,“将这位公子带到偏殿好生伺候着,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本王要了你的脑袋。”

    小太监吓得连话都抖不利索了,“奴……奴才遵命……命。”

    晚蓝见状忙上前搀了他一把,“小哥儿你不要怕,四王爷并不是有心凶你,实在是他小时候得过面瘫症,所以看起来很凶恶罢了。”连群众基础和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的重要性都不知道,还想得天下呢,哼!

    话音刚落,后面那几位大臣忽然都此起彼伏的咳嗽起来,看向晚蓝的目光,更是于好奇外,更多了几分敬佩和景仰,居然还有人敢这样说他们这位“冷面阎王”,真是……太有勇了!

    “面瘫男”被她说得啼笑皆非,然心情却忽然好了许多,目送她离去的背影时,嘴角甚至有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因着连夜来都未睡好,早上又破天荒的起得那么早,晚蓝在偏殿枯坐等待利飘雪的过程中,终于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昏睡过去与他“你侬我侬”了。

    利飘雪上完朝赶到偏殿时,看见的就是她蜷缩成一团,歪在贵妃榻上正哈皮的情境。

    “醒醒。”心里微微挣扎了一下,他才上前轻推了她一把,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

    “天又亮了吗?”晚蓝从来就是一个浅眠的人,自然很快便醒转过来了,只是意识还有些不清醒罢了。

    揉了揉眼睛,看见利飘雪正站在自己面前,她方回过神来道,“我该去见小皇帝了?”

    “嗯,皇上正在德奉殿等着你呢。”他说道。

    “既是如此,我们赶紧过去吧。”一面说一面穿好皂靴,抬脚便欲往门外走去,却被利飘雪一把拉住了,“你的帽子歪了。”说着动手为她正了正帽子。

    他的这一举动,让晚蓝的脑子登时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的心正“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直到出了偏殿的门,被晨风一吹,晚蓝才清醒过来,旋即便暗骂起自己来,不过一丁点儿的小温存,就让你昏了头了?谁知道这又要让你用什么来交换呢?

    面无表情的跟着利飘雪到得德奉殿,早有几个太监宫女接了出来,“参见四王爷,四王爷吉祥!”

    “免了。”利飘雪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扔下这俩字便径自进了殿门,晚蓝忙不迭跟了上去。

    穿回廊,过影壁,七拐八拐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利飘雪终于在一间正门上悬有“御书房”三个龙飞凤舞大字的房门前停下了。

    守在门口的两个太监见他来了,忙躬着身子小跑过来快速行了一个礼,这才尖着嗓子道,“皇上说王爷到了就请直接进去,不必通传了。”

    利飘雪微微颔了一下首,又转首对晚蓝点了一下头,方昂首大步进了内殿。

    进入内殿,最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正中央那张完全可以用“巨大”来形容的书桌,但见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笔墨纸砚和几沓磊得高高的书典奏折。

    至于坐在这些东西后面的小皇帝,还是在他主动站起身来招呼了利飘雪一声“四皇叔”后,晚蓝才终于“发现”了他。

    一身较之在渝州行宫时更华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小皇袍,裹在小小少年那还稍嫌赢弱的身子上,再配上他脸上那少年老成的严肃表情,竟然让晚蓝在一见之下,便生出了满腹的同情来。

    “臣参见皇上。”利飘雪抱拳行了个很没诚意的鞠躬礼。

    “四皇叔不必多礼。”小皇帝应道,然眼里却更多的是惊慌和恐惧,就好似利飘雪才是君,而他则是犯了错误的臣下一般。

    利飘雪显是见惯了他这副模样,也不以为意,而是直接道:“皇上,这位……就是臣给您找的新太傅。”

    晚蓝忙上前单膝跪下,道:“蓝凌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急中生智的为自己想了这么一个假名。

    “太傅不必多礼。”小皇帝忙走下台几,虚扶了她一把,“虽然朕贵为皇上,也断没有让师傅给作徒弟的行此大礼之理。”

    听他用稚气的声音说着如此正式虚假的台面话,晚蓝才刚对他还只是同情的心,忽然又多了几分淡淡的心疼,对生在帝王家的小孩来讲,“童年”二字,可能压根儿就不存在于他们的字典中吧?

    那利飘雪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随意聊了几句,——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晚蓝再说,他叔侄二人在听,小皇帝忽然为难道,“四皇叔,朕很喜欢蓝太傅作朕的师父,但只母后那里……”

    利飘雪忙打断他道,“太后那里,就由臣去说,皇上只需好好跟着蓝太傅用功读书便好了。”

    小皇帝闻言,眉间的疙瘩才稍稍松开了一些。

    然后就见利飘雪抱拳道:“皇上,臣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皇上今日就先跟蓝太傅先熟悉熟悉吧。”

    目送着利飘雪走远了,小皇帝才几分期待几分迟疑的对晚蓝道,“太傅,才刚四皇叔说今日就先跟您熟悉熟悉,是不是意味着,朕今日可以不用念书呢?”

    晚蓝蹲下身子到与他一般高度,然后右手抚上他的头,柔声道,“是的,今日可以不必念书,咱们就好好儿的玩一天,皇上觉得好吗?”

    他像是不敢置信的盯着晚蓝看了片刻,在得到她点头的再次验证后,小脸上方露出了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明媚笑容,“那太傅我们去玩儿荡秋千好吗?平日里朕看那些小宫女们玩得可开心了。”说完拉起晚蓝的手,便往殿外跑去。

    “难道皇上从未荡过秋千吗?”晚蓝被他拖着一边跑,一边迟疑的问道。

    他忽然停下来,垮着脸道,“以前作太子时,母后一直不准我玩儿那个,说待我登基做了皇上,想玩多久玩多久,谁知道作了皇上,还是玩不成……”

    攸地鼻子一酸,晚蓝忙强笑道:“那以后太傅天天带皇上玩儿荡秋千,好吗?”

    “好啊,好啊!”小皇帝拍手叫道,说完又拉着晚蓝,一蹦一跳往御花园去了,慌得后面跟着的太监宫女们都白了脸,忙要去禀告太后,却被晚蓝大声喝止了,他们只得越发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时分。

    小皇帝虽然玩得满头大汗,衣服也肮脏狼狈得紧了,仍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若非太后宫里的总管太监再四来催他过去用膳,又有利飘雪打发的人来接晚蓝,他定然还要继续玩下去。

    晚蓝爱怜的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渐行渐远,正欲转身离开,忽见他又转身跑回来,再次重复了才刚那句已被他反复念叨了十几遍的话,“太傅明儿一定要早点进宫来哦。”

    “臣向皇上保证,明日皇上上罢早朝后,一定能看见臣在这里等您。”晚蓝亦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刚才她自己的回答。

    小皇帝这才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蹦跳着去了。

    这里晚蓝方随着利飘雪派来接她的人,一道往宫门处走去。

    回至王府,刚下马车,就见利飘雪正一脸阴晴不定的在门口踱来踱去,晚蓝慢慢走过去,半真半假的讽刺道,“不要告诉我,你是在等我哦?”对着利飘雪,她总是不能做到像面对着楚御天那样“自然”的假笑。

    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对楚御天一点不在乎,不关心他的任何事,所以才能有时间和精力将“戏”演得那般逼真。

    “嗯。”利飘雪点头应道,“今儿与皇上相处可还顺利?”

    “你是想问我赢取皇上信任的过程可还顺利?”晚蓝阴阳怪气的反问道。

    利飘雪不说话了,只是转身缓缓往内院走去。

    晚蓝在后面看着他略嫌落寞和寂寥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几分不忍来,因急忙撵上去,半真半假的抱怨道:“连宰相肚子里尚且能撑船呢,你还是摄政王,不会连个玩笑话都要计较吧?”

    “怎么会?”他脸色缓和了许多,“师兄正等着我们吃饭呢,快走吧。”

    片刻过后,两人到得厅里,果见白轻云正瞪着一桌子的菜肴流口水,见他们来了,忙不迭举起筷子夹了一块蜜枣丸子在嘴里,三下两下吞到嘴里,才道,“这么迟才回来,你们是想饿死我吗?”——除了“风骚成性”外,他还有另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毛病,那就是贪吃。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晚蓝没好气的道,说着几步行至平日里自己坐惯了的位子上坐好,“要是让那些爱慕你的大姑娘小媳妇美公子知道你这么贪吃,谁还理你!”

    白轻云斜瞄了她一眼,便又埋头风卷残云却不失优雅的吃起自个儿的来。

    晚蓝见他没空与自己斗嘴,也举筷吃起来。

    一时饭毕,丫头们先后奉了漱口和吃的茶来,三人吃罢,这才围坐着开始聊起来。

    谈及今日带小皇帝去玩儿荡秋千,晚蓝不由感叹道,“真是‘可怜生在帝王家’啊,长到那么大,居然连荡秋千这样稀松平常的游戏都不曾玩过。”

    说完转头问利飘雪,“你小时候也是被你的皇帝老子这样要求的吗?”

    话音刚落,就见利飘雪的脸色攸地变了,周身也燃烧起一层冰冷的火焰,然后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呃……,他是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愣了片刻,晚蓝狐疑的回头问一脸“看好戏”表情的白轻云道。

    他却只是耸了耸肩膀,丢下一句“有本事自己问他去”,也跟着出去了。

    留下晚蓝一人在原地小声自语:“会摆酷了不起哦?我也会。”说完学着利飘雪平日那傲慢冰冷的样子,背着手大踏步去了。

    次日还是在昨天那个时辰,晚蓝被丫头们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意识涣散的被人扶上马车,对上利飘雪那双冰冷的美目和他那一身疏离冷漠的气息,她的瞌睡一下子被吓到了爪哇国去,下意识将自己缩在了离他最远的角落,还不时偷偷拿眼睛去偷瞄他。

    原本心情极其糟糕的利飘雪,被她的动作这么一逗,忍不住微微扯了扯嘴角,道,“一会儿趁等皇上下朝的空挡,让人先拿一些点心你垫垫肚子。”

    因着早朝的时间一般都是在五更天,本就不大吃早餐的晚蓝,更是没有胃口,昨日今日都只是饮了一杯清水而已。

    未料到利飘雪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晚蓝心里一暖,因点头道:“我理会得的。”

    说话间已行至德奉殿殿外,二人于是各往各的目的地去了。

    只在昨天打瞌睡那张贵妃榻上歪了一小会儿,晚蓝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正半睡半醒之时,忽然听得一声尖利的“太后驾到”,晚蓝立马清醒过来,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仪容,站到门边恭候起她在龙游见到的第二位太后来。

    一边恭候,她一边在心里自嘲起来,纵观整个“穿越史”,只怕还没有比她“运气”更好的“穿女”吧?不但见过了三位皇帝,N位王爷,还能有幸目睹两国太后的尊容,真是“幸运之极”啊!

    “太后娘娘吉祥!”守门太监们的齐呼声,让晚蓝回过神来,她忙抬起头,就见一大群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位三十来岁,衣着华美、妆容精致的贵妇人进来了。

    晚蓝忙就地单膝跪下,行礼道,“小臣蓝凌,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没有回应。

    知道太后是想给自己,甚至自己背后的利飘雪一个下马威,晚蓝也不急躁,仍埋首做恭顺状。

    “你就是四王爷新引荐给皇上的太傅?”良久,头顶上才传来一个稍嫌尖锐的声音。

    晚蓝仍低着头,“正是小臣。”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尖锐的声音继续道。

    无奈晚蓝只得抬起头,仰视起太后来,心里却在骂,你丫的,老娘膝盖跪坏了,你赔得起吗?

    太后用挑剔的眼光将晚蓝从上到下,从左至右的看了好几遍,才冷哼道,“四王爷真是好大胆子,历任太傅都是些饱学的大儒,今日他竟敢将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引荐给皇上做太傅,还放任皇上玩闹一整日,是存心想让皇上荒废学业、不学无术吗?”

    晚蓝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太后又继续道,“四王爷竟敢拿皇上学业这样国之根本的大事来开玩笑,难道是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或企图?”

    这下晚蓝没办法保持沉默了,“启禀太后,四王爷之所以引荐小臣与皇上,一心为的都是皇上的学业,还请太后明察。”

    “明察?”太后冷笑道,“是该明察才是!不过明察之前,还得先将你这个小子换下才是,免得贻误了皇上的学业。”

    说完喝命跟随的人:“去,传哀家懿旨,让翰林院所有人立刻过来见驾。”

    忙有两个小太监答应着就要去。

    “且慢!”晚蓝见状出声阻止道,然后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第七十一章 议政

    见晚蓝忽然出声打断自己,太后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喝命哀家宫里的人,还公然违抗哀家的懿旨!”

    晚蓝忙抱拳道,“太后容禀,俗话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亦即是说,学问的大小,并非是按年龄的长幼和以己之长,去攻对方的短处来划分的。小臣自问自己虽然年轻,学问却不一定就赶不上翰林院的众饱学之士们,恳请太后让小臣向皇上授课几日,然后问皇上小臣与先前的太傅们相比好是不好,不就可以证明小臣所言非虚了吗?”

    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小皇帝不会站到她这一边儿,只因她知道自己昨日带他荡秋千的行为,已让他彻底喜欢上了自己,——小孩子的喜恶,就是这么简单和直接。

    “让你向皇上授课?又授到秋千架上去?”太后冷笑着反问道。

    晚蓝正要答话,忽然门外传来一个稚气的声音,“母后,昨日是儿臣再三要求蓝太傅带儿臣去荡秋千,他不得已才答应带儿臣去的,母后要怪,就怪儿臣吧。”不是别个,正是小皇帝的声音。

    晚蓝悄悄回了一下头,果见小皇帝被一大群人簇拥着进来了,跟随他进来的,还有利飘雪和另一个与他同样装束打扮的男子,晚蓝认得他正是胤国另一位摄政王五王爷叶延皙。

    “臣弟参见太后。”兄弟俩都上前行礼,只不过利飘雪那个礼,比昨日对着小皇帝时,还要没有诚意。

    太后挤出一抹笑容,“二位臣弟免礼,赐座。”说着招呼小皇帝,“皇上,过来母后这里坐。”小皇帝依言过去挨着她坐了。

    利飘雪与叶延皙也依言一左一右坐了。

    然后利飘雪状似无意的瞟了晚蓝一眼,才回头故作惊疑的对太后道,“太后,这位就是臣弟昨儿向您提起过的那位蓝太傅,只是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惹得太后您生气而罚跪于他呢?”

    “才刚蓝太傅已经向哀家表明过身份。”太后道,“只是哀家见他年纪轻轻,不大像是饱学之士,所以有意试探一下罢了。”

    晚蓝注意到太后的目光在面对利飘雪时,总是躲躲闪闪甚至是惊惧的,与那些看了利飘雪白发而心生恐惧的百姓们差不多,她心里不由冷笑起来,这样没有见识、狭隘愚昧的妇人,也妄想能把持一国的朝政?!

    利飘雪似笑非笑接道,“那敢问太后试探得怎么样呢?”

    太后略犹豫了一下,才道:“哀家认为,这位蓝太傅不能胜任教授皇上这样的重任,还是到翰林院选饱学的大儒为上。”

    不等利飘雪开口,小皇帝就先出言阻止道:“母后,儿臣不要翰林院那些老背晦些,儿臣只要蓝太傅。”

    他话音刚落,太后便低声呵斥道:“皇上,平日里母后怎么教你的?身为一国之君,你怎么能这般任性胡为呢?”

    闻言小皇帝不说话了,只是大大的眼睛里渐渐笼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看来他是真正喜欢上晚蓝这个与他才认识不到两天的师傅了。

    晚蓝看了心里不忍,因不住冲利飘雪使眼色,以期他能帮忙说话——虽然她知道他一定会开口的。

    利飘雪接收到她的眼色,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就见坐在他对面一直未开口的五王爷叶延皙忽然道,“回太后,皇上难得真心喜欢哪位太傅,想来这位蓝太傅定有其过人之处,依臣弟之见,不如先让蓝太傅授课几日试试,倘皇上学业真有进步,也就罢了,若没有进步,再换翰林院的大儒们不迟,不知太后意下如何呢?”

    “五弟言之有理,”利飘雪未料到叶延皙会开口为自己说话,不由愣了一愣,随即才接道,“况真要到翰林院选人,亦非一时半刻能成之事,不如就让蓝太傅先试几日,一来可以遂了皇上的心,让皇上身心愉悦的学习,二来我们挑选新太傅的时间,也能够充裕些。”

    掌握着大胤朝三分之二大权的两位摄政王都先后发话了,太后不好再坚持己见,只得妥协道:“二位臣弟言之有理,就先按你们说的办吧。”

    说完起身道:“后宫还有许多琐碎事等着处理,哀家就不多逗留了,皇上的学业,就请二位臣弟多多操心了。”

    二人忙起身齐声道:“臣弟的本分。”一面与小皇帝一道,恭送太后出去。

    才刚还人满为患的屋子,霎时便走得空无一人了。

    晚蓝挣扎着爬起来,蹒跚着到最近的椅子上坐好,便开始一边咒骂利飘雪,一边揉起自己已麻木了的膝盖来。真是可恶的“一家子”,才刚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先让她起来的,她可怜的膝盖啊!

    利飘雪兄弟叔侄三人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她这副自怨自艾碎碎念的模样。

    “蓝太傅,本王和五王爷就把皇上交给你了,你可得悉心教导皇上,切莫辜负了我二人在太后面前力保你的情谊哦!”不自知的扯了扯嘴角,利飘雪用一贯冷冷清清的嗓音道。

    “是,小臣绝不辜负二位王爷的美意。”晚蓝忙起身正色道,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啊?

    叶延皙满意的点了一下头,道:“既如此,太傅就先带皇上学习去吧。”

    晚蓝闻言忙带着小皇帝,抬脚便要出去,不想叶延皙又在后面补充道,“本王可是会不定时来查视的,太傅最好凡事经心些儿。”

    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小臣知道”,晚蓝方带着小皇帝真的去了。

    这里叶延皙才回头对利飘雪冷冷道:“本王警告你,本王不管你图的是什么,你最好不要做出任何伤害到皇上的事来,否则就别怪我跟你拼着鱼死网破!”

    闻言利飘雪止不住冷笑,“看不出来,你叶延皙倒是一个好叔叔呢!”

    “本王虽然算不得什么好叔叔,却也知道‘血浓于水’的道理。”他争锋相对道。

    利飘雪毫不示弱,“血缘这个东西,在本王眼里,一文不值!”

    说完两人不欢而散,各自冷哼着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去了……

    傍晚利飘雪“屈尊”亲自来接晚蓝回去,小皇帝不敢在自家“冷面叔叔”的注视下,表达自己对她的依依不舍,只得用期盼的目光望着她。

    晚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因俯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皇上放心,太傅向您保证,明日你一下了朝,就能在老地方见到太傅。”

    小皇帝这才被人簇拥着去了。

    步行出了宫门,一直到坐到利飘雪的马车上,晚蓝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利,故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她不开口说话,利飘雪自然不会先开口,不大的车厢里一时安静得近乎沉闷了。

    良久,还是利飘雪先开了口,“想不到你对着小孩子,倒挺温柔的。”

    晚蓝回神,嘴角不自禁浸上一抹笑意,“谁让皇上那么可爱,让人不得不喜欢他呢。”

    利飘雪没有接话,车厢里复又安静下来。

    “我想知道,”这次打破沉默的是晚蓝,“你得到大胤后,会怎么安排皇上?”

    他仍没有接话。

    “你……,会不会斩草除根?”她再问的声音已经有几分迟疑和颤抖了,建文帝的下场,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她实在不想看到小皇帝那样一个无辜可爱的孩子,在权利的倾轧中丢了幼小的生命。

    嘴唇噏动了几下,他正欲说话,马车攸地停了,旋即就听外面驾车的人道:“回王爷,到了。”

    长舒了一口气,晚蓝率先掀帘下了马车,惟恐从利飘雪口里听到肯定的答案,那样她会觉得自己是帮凶,无颜再面对小皇帝信任和期盼的目光。

    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逃跑似的往内院疾行而去,利飘雪的脚步越发缓慢起来……

    一连几天,晚蓝早出晚归的带着小皇帝学习文化知识。

    之所以说“带着”,而不说教授,实在是晚蓝发现小皇帝根本就是一个天才,用什么过目不忘、一点即通之类的词来形容他,根本就远远不够!

    晚蓝惟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看过的三国、水浒等书上的故事一一讲给他听。每每这时候,小皇帝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夹杂着信任、崇拜和依赖的,而她又每每被他这样的眼神感动得心窝发热。

    一大一小的感情,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急剧升温,渐渐发展到小皇帝连吃饭睡觉上朝都想晚蓝能守在他身边了。

    当然这个请求被晚蓝一口驳回了,开玩笑,她可不是奶妈子。

    然后小皇帝就用他那双汪汪泪眼一直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终于看得她妥协了了三分之一,那就是陪着他去上早朝。

    于是晚蓝这个“幕后工作者”,就华丽丽的转到了“台前”。

    譬如此时此刻,她就正一脸僵笑的站在小皇帝的九龙宝座右侧,如“站”针毡的接受台下文武百官们不时投来的探询目光。

    “启禀皇上,三年一度的‘慕良纳贤’大会将至,此乃皇上登基后的首次大会,臣请问皇上是否扩大规模?”一个穿着绣有仙鹤图样官府的中年男人忽然出列道。

    晚蓝认出他的官府顶戴乃首辅所特有,立刻便确定次人乃“保皇党”之代表人物,亦即国舅姬无涯。

    果然小皇帝道,“不知四皇叔、五皇叔对国舅之提议意下如何?”汗,真是好混乱的称呼。

    不等利飘雪开口( 倾歌天下 http://www.xlawen.org/kan/30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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