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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部分阅读

    少有些明白了。

    “对,他根本不是在井下忽然发病昏到的,而是在井下被埋了好几天后,那种死亡的恐惧给弄成那样的。”方羽依旧冷冷的话语,让老萨满心中猜想的几个可能变成了儿戏。

    “在井被埋了好几天?被死亡的恐惧?到底是怎么一会事?”老萨满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于是他听到了他这辈子连想都不会想到的事情,事后才知道,方羽今天的很多猜测,居然是那么的接近事情的真实,让他一直到死,都对再也没有见过面的方羽充满了感激着更多的敬佩。而方羽也因为他和他的族人在草原上的到处宣扬,遇到了些本来不会发生的事情,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说,先来听听方羽的回答。

    “我给他切脉后,发现尽管脉象紊乱虚弱,但这都不是病的根源,所以怀疑他可能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所以就用灵神去感应,果然发现自己遇到了一重很强的阻力,那是一种看不见又说不清楚,但又确实存在的阻力,而且这阻力很难突破。开头我怀疑是被人下了禁制,但随即就发现不是,那是属于他自己刻意封闭的印记,我探测过周围,都很正常,看来问题就出在那里。有了这个发现后。

    我就基本知道确实是属于我刚才给你说的那种精神问题了,所以我再三考虑后,决定把他弄到外面,把他的头疼刺激起来,让他发作,看看能不能在发作的时候,趁乱打开他这段记忆。结果成功了,但我现在却真的有点后悔自己的刚才的做法,或许不治疗,对他对我,都会更好一些。“方羽脸上露了个很难看的苦笑。

    “你进去知道了什么?”顾不上看方羽此刻变的很难看的脸色,老萨满急切的问道,刚听到这些话里包含了很多他一直想做到,却做不到的信息,对于一个常年修行的人来说,听到有人说这样实际的范例,那有不见猎心喜的?不过说的和问的人都没意识到,他们现在说的这些,都是些被一般人听到,一定会以为他俩是疯子的话题。

    “在刺激的他疼叫起来后,我先用安魂定裹住他的心神,以防他出现不测,而后再用拘魂术分开那些无用的信息,最后直接用禁神术潜入他那段封闭住的记忆……”说到这里,以方羽素来的镇静自若也不由的打了个激灵。随即稳了稳心神后,方羽开始继续说起自己发现的那段记忆。

    确切的说,那不光是一段记忆,而是一段诡异的经历。因为方羽在那里面感觉到病人另一个完全清醒,并且正在恐惧中苦苦挣扎中的我,换句能理解,而且比较符合本书特色的话说,就是病人原本的三魂六魄中的一魂一魄,在方羽看过的一本老书里它们的名字分别是“胎光”和“伏矢”,在现代很多书里管它叫意识。

    “我的灵神一进入被封闭着的那里,就感觉到一种能让人绝望的恐惧,那个被恐惧彻底击垮后,躲在最阴暗的角落里的魂魄正在那里不停的悲鸣:”救救我,救就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听到后大奇,为什么他会在那里喊救命?我一边让自己的明光慢慢照亮那里的黑暗,一边用安魂引的法门让他安静下来。开始他很怕我的明光,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自己胸前,全身颤抖着不敢抬头。直到安魂引让他完全安静下来后,靠着精魂之间本能的感应,他感应到了我灵神的强横和善意,这才望向抬头向我望来。

    注意到我被明光包围着的灵神后,他明显的一楞,就哭叫了起来:“大神?

    大神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你为什么躲在这里?”我也不解释,就问到。

    “我害怕,我害怕。”

    “你怕什么?”

    “我已经被埋在井底很久了,我又渴又饿,我害怕,我不想死,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你被埋在井底?为什么你会被埋在井底?你在撒谎,”我尽管奇怪,但还是大声的斥责他,同时让明光发出强烈的光芒吓唬他。

    他又开始害怕起来:“大神,我没撒谎,没撒谎,不信你可以跟我来,我带你去看。”随着他的解释,周围的环境变化成一个井下坑道,有六个人在那里忙碌,坑道里空气污浊,机器声震耳欲聋,他开着头盔上的矿灯在往前走,不时的有人在和他打招呼。就在这时忽然前面有一个全身黑透了的人飞快的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在喊:“快跑啊快跑啊,前面走水了,前面走水了。”随着他的叫声,一声有若牛吼的怪声从前面传了过来,现场所有的人都慌了起来,他也慌了,转身就跑。

    一股速度极快声势浩大的水瞬时就跟上了他们的脚步,连续几声惨叫里跑在他身后的人就没了声息,水声在后面越来越大,坑道里迅速黑了下来,就在水马上就要追上他的时候,他看到身边出现一个侧洞,他飞快的拐了进去。这个侧洞是往上的斜坡,他连滚带爬的拼命望上跑,最后就在水淹到大腿上的时候,被他爬上了一个高台,暂时安全了。

    喘了口气后,他又继续望上爬,身后的水声渐渐的小了,除了面前还有矿灯照亮以外,身后一片漆黑,他不敢往后看,只知道拼命的望前爬。爬到最后,他绝望了,前面是条绝路,黑漆漆的煤层挡住去路。他近乎虚脱的软倒在那里,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到这里,马背上方羽也大大的喘了口气,眼睛里流露出古怪的寒意。说实话,别看他这会说的轻松,其实在前面别人的记忆里,跟着别人的记忆重新感受别人感受过的一切,绝对不舒服,特别是这种达到极端的感受。修行也不过是修炼个人的纯粹,而不修炼的人在这种极端情况下,爆发出来的也是类似的纯粹。

    而且很多时候,这种生命本能爆发出的纯粹,要比很多修行人修行出来的纯粹强大的多,这就是有些时候,一些普通人创造出奇迹的原因。就像有些书上说过的那样,情急的母亲在刹那间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抬起重达几吨的马车,救出自己被压在马车下面的孩子,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和熊搏斗,让熊都失败而归等等。

    去融入这么极端的记忆,而且要注意保护记忆拥有者在重新经历这些的时候,理智不会崩溃,大脑不受太大的刺激,实在是件很吃力的事情,所以就算是方羽,撑的也很辛苦,以致于要调动全身的大部分能量来维持,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几个刚见面的人面前,显露出那么明显异样情景的原因。而不全是他告诉老萨满的那个原因,要想硬打开一个普通人的识海,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但是当这个封闭是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产生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因为彼此之间的面对的,都是一般人很难达到的那种纯粹。

    在老萨满听的全身也开始发寒,都想叫方羽不要再说了的空里,再次平静了自己的方羽又开始了好像自语的诉说,一步步的把站在阳光下的老萨满,又带进了那个阴冷死寂的世界。

    “等最初恐慌过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洞子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腿上的阴冷,酸困,全身近乎虚脱的感觉逐渐出现在他开始慢慢恢复的知觉里。

    这时,还好,有头上的矿灯亮着,但周围那种能让人窒息的寂静,慢慢的侵蚀着他的神经,让他不由的惊慌起来。

    拖着几乎没有了一点力气的身体,他慢慢扶着冰凉的墙壁站了起来。此时,墙壁上偶尔渗出落下的水珠打在身上,能让他再次毛骨悚然的大叫起来。就在这一惊一咋的恐惧里,他的脚步走完了这条给了机会,也带给他更悲惨答案的斜洞。

    这条斜洞很长,从他软到的那里到进水淹没的部分,足足能走五十多米。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垂直落差也有近二十米。

    他呼喊寻觅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经过这一会的呼喊和发泄,他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再去做什么了。

    静静的喘息着躺在那里,他用稍微恢复了点的理智开始为自己打气。

    进水好像已经停住了,所以不用担心再被水淹死,封闭的空间里的氧气好像也够他维持几天,所以暂时可以不用考虑。现在唯一要担心的是没有吃的东西,身上也没有什么工具,还有就是冷和矿灯的照明。

    一想到这里,他爬起来又在斜洞里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借着矿灯的光亮仔细看明白了周围,关了矿灯,靠着墙瘫坐了下来。就在不知道上面的人什么时候会来救自己,自己那些同伴会不会也有人活了下来等等,这样的胡思乱想里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他被一声轰然巨响惊醒,本能的狂叫着扭亮矿灯,迎接他的是接着开始的一连串的巨响。被吓醒了的他很快就明白那是有些坑道坍塌的声音,声音在被水淹没的坑道里迅速消失,只有回音荡漾起了几抹涟漪。

    周围又是一片漆黑,关掉矿灯后,背后墙壁上传来的震动再次无情的消失时,冷酷的寂静和恐惧包围住了他,他哭了起来了,声音从压抑变成号啕大哭,又转为抽泣,冰冷的漆黑里这一切显得是那样的毫无意义。

    在恐惧中被无数次打开的矿灯迅速的暗淡了下来,当最后的一丝光亮被冷漠的黑暗和寂静吞噬的瞬间,他像狼一样嚎叫了起来,斜洞里只有沉闷的回音在回答他的凄厉。

    他又冷又饿的身体几乎麻木了,周围永远是越来越难以忍受的寂静和黑暗,浓的花不开的黑暗里只有他呼吸的声音,是那般的清晰和粗重。远远的水面上,每隔一会就从洞壁上滴下来的水珠的“啪嗒”声是那样的遥远而又清晰,这让他头疼的要命。“”方羽,方羽,停住停住。“浑身开始打冷战的老萨满的急叫声打断了方羽的诉说。

    “老爹,怎么了?”方羽回过神后,不解的问到。

    “你刚才说的这些到底是你的看到的还是他的记忆啊?我怎么听着这么难受。”

    老萨满满脸不解的问着,不过手却在不知不觉间出卖着他心内真实的想法,他的手在抹渗出额头的冷汗。等抹上额头,才发觉手心也是湿腻腻的满是冷汗。

    “这我也说大清楚,因为我在看到这些画面的同时,也在感受着他记忆里的心情变化的点滴,所以说的时候那种感觉很怪异。”方羽寻思着解释到。

    “那我看方羽你还是稍微放快点说吧,不然我们到天黑都回不去了。”老萨满忍不住要求到。他多少有点受不了听到的东西,随后又以己度人,想到作为全程感受了的方羽再说的时候,肯定更加难受,所以忍不住了。

    “那我看老爹干脆我们不要再说了好吗?说和听这东西,实在不是件好事情。”

    他没想到方更干脆。

    “不说就不说了,反正这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额得吉吉既然要好了,说这些也没太大的意思。那咱们放开缰绳让马跑一阵?要不岂不是辜负了眼下这太阳。”

    老萨满这会从善如流,连犹豫都没多犹豫便同意了。

    不满的悲嘶一声后,两匹早已被主人们硬勒缰停住的举动而多捱了不少风吹的马,箭也似的在这阳光笼罩下的融雪草原上开始飞奔。身后,抛落的蹄印不一会便在消融着的积雪里淡化,隐没。直至不留痕迹。

    可惜世间事并不都是如此,特别是人的想法。刚还很决然的同意方羽提议的老萨满在骏马跑了一个多小时后,压不住心头这一路胡思乱想的念头,最后终于还是决定向自己的好奇低头了,谁叫他在年轻的时候听某个人说过那么一句话呢?

    “战胜欲望的最好方法就是向欲望低头!”这句话是谁说的他早已经忘记了,但这句话的道理他倒是时不时的遵守着,这不,一拽缰绳,他又把马停住了。

    “方羽你还是把额得吉吉的事说完吧,不然这一路上走着心里总不得安稳。”

    老萨满叹了口气,多少有点依老卖老的克制着自己心中的些微尴尬说道。

    “老爹真要听?越到后面听起来越不舒服,我看不要了吧?”方羽也勒住缰绳,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说到。

    “不,要说,不然今晚我可能连觉都睡不好。最多方羽你说的时候说简单点,不舒服的那些就少说点好了。”既然已经开口卖老了,老萨满一咬牙干脆就卖到底了。

    “好吧,既然老爹一定要听,那我就继续说了,不过这件事到了往后,处处都是不舒服的事情,不说这些我还能说什么?”本来语气还有点轻松的方羽说到最后竟然有些茫然起来。这倒让老萨满一时也没了话说。

    不过还好,方羽好像也没等他再说什么,就开始了继续了他的诉说。

    “就在地底下那个冰冷漆黑寂静的环境里,他一个人一直在那里苦熬,从开头的叫喊,哭泣,到后来的嚎叫用石头砸墙壁,再到什么都不干的在那里发呆,然后昏睡、醒来,去喝难以下咽的水,呕吐,到喝自己的尿,最后再去喝那难以下咽的水。然后又因为饿的受不了而尝试着嚼吃自己的皮带,皮带吃完了就开始吃自己的衣服,到后来发现老鼠,想尽办法抓到它,然后连毛都没剩下一根的吃了它。他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长时间,反正脑子已经从开始正经想东西到开始胡思乱想,到最后什么都不想,从希望着活下去到觉得死了有可能更好,一直到就躺在那里,等待着死神的光临。而最后就在他的意识就要完全消失的是时候,他隐约听到了人的声音,带着自己要藏好要活下去的最后一个念头,他的意识完全消失。

    “那然后呢?”老萨满知道方羽也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要求,尽可能的把这漫长的可怖经历浓缩在刚说的几句话里,因此也不多问,就急着问结果。其实就刚这几句话,都让他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过还好,只要不去多想,倒也还能接受。

    “等到了这里,他封闭的记忆又变成了我刚进入的那个样子,那一魂一魄组成的他颤抖着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悲泣着说话了:”大神,你看我没骗你吧?我一直就躲在这里等,可怎么都等不到有人来救我,幸好在这里我除了害怕和冷之外,再也感觉不到饿和渴,可是怎么还没有人来救我呢?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疯掉的,我会死的。“说到这里,他忽然害怕了起来:”大神,我怎么能看到你?

    我是不是死了?书上说只有死了的人才能看到鬼和神的,我是不是死了?“他全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全身缩成一团,拼命的揪自己的头发。

    “你还没有死,我也不是什么大神,不过我是来救你出去的,这点没错。”

    我实在不忍再看下去,于是就老实说到。

    “你不是神那你怎么进来的?我为什么看不到我的同事?井里还有其他的同事,他们怎么办?就是死了尸体也要带出去啊,你一个人怎么可能能做到这么多事情?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一听我说自己不是大神,他的问题便连珠炮一样的涌了过来,让我听的又好气又好笑。从他的话里,我知道我没救错人,他是心地很善良的人,不过我想也是个比较多疑和罗嗦的人,不过他的话也提醒了我,瞬间就让我的心疼了起来。“说道这里,一直相对平静的诉说着的方羽面色陡然变的大坏,双眼里也闪出悲愤莫名的光芒来,无形的杀意就象潮水一样从他身上笼罩住了身边的数丈范围。

    在字篇 洪荒 第九节

    老萨满的坐骑腿一软,悲鸣着卧了下来,把同样被杀意惊的眼前发黑的老萨满撂了出去。方羽被突然的事故一惊,杀意瞬间消失。他赶紧飞身下马,跑过去扶起哎哟哎哟叫唤着的老萨满惊问到:“斯库老爹你怎么了?马背上长大的你怎么可能会从马背上摔下来?”“你还说?还不都是你弄的?”老萨满活动着腰腿,不满的埋怨到。到这会,他觉得刚刚在杀意里被弄的全身发僵的感觉都还没完全消失。

    “我弄的?”刚把他卧倒的马拉起的方羽惊讶的问道,他都没注意到此时被他拉起的马都已经开始颤栗着小便了。

    “当然是你弄的了,你看,连我的马都被你吓出尿来了。看到自己的马这个样子小便,老萨满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在心里暗暗发毛。

    方羽一看,那马就是在那里战栗着撒尿,看到自己的眼光望过去,那马连尿也不管了,只是一个劲的硬拽着想拉住它的老萨满往后退。

    “看样子真是自己弄的。”有了这个觉悟后,刚想因为面前这滑稽的样子而笑的方羽瞬间明白了原因,一下子红云上脸,那里还能再笑出来。

    “对不起老爹,刚才是我动气了,实在不好意思,叫你老受惊,对不起。”

    有错就改,是自己错了就勇于承认,这是方羽自小就受的教育。所以他在说话的同时就正正规规的给老萨满作了大揖。

    “没事,没事,只是个意外而已,干吗那么客气啊,我又没受伤。”看到方羽这么正经的一来,老萨满倒觉得自己有些没劲了。

    “老爹不见难怪就好。让马也受惊了,真是。”嘴里念叨着,方羽伸手过去在想避又不敢避的马脖子上抚摩了几下,马逐渐安静了,还用它的大头在方羽身上挤了几次。好像他也原谅方羽了。

    经过这么一闹,前面因方羽的诉说而带来的有些沉重的气氛便淡了许。等俩人都翻身上马后,琢磨明白了方羽刚才忽然生气起来的原因的老萨满也火大了起来。

    他在马上猛的一扭身:“你是说他们单位和医院救出他后,发现他受惊过度人变痴呆后,干脆合起伙来骗他们一家人?”

    方羽沉重的点点头,此刻刻意控制着的他并没有再失态,只是心情很沉重。

    “那也不对,如果骗他们的话总该有目的,可是他们矿上给额得吉吉的补助和养病的钱给了很多。而且我曾经听他弟弟额得图吉说过,当时只要他愿意,煤矿还可以安排他顶替他哥哥上班。骗人骗出这样的结果,好像他们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啊。”显然不太明白现代企业安全事宜的老萨满的怒气很快就消了。

    “不是那样的老爹,我估计他们就是用了点钱封住那些死者和伤者、家属的口,把这次事故压下来不上报。这样做不是为了骗那个伤者或者是死者家属,而是在靠欺骗来躲过国家的检查和整顿,这样瞒下去,以后会害死更多的人。所以我气愤。”方羽说完,看老萨满还是有些不明白,于是又说道:“比如,老爹你在你们天鹅湾的水里发现了有毒或者有害东西,你的马喝了那里的水后死了。那你会怎么做?是不是会告诉你的每个族人,那水里有毒,不能随便喝?”

    “那当然,不然岂不是让更多的人受害了?”听到这里,老萨满有些明白了。

    “现在额得吉吉遇到的这件事就和这个类似。本来,像煤矿这样的单位发生跑水或者塌方等等这类事情不少见,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是很难避免,所以政府对这类单位发生事故后的上报,处理和整顿都有一定的规定,目的是为了防止更多的事故再发生,可现在额得吉吉所在的这家却偷偷的用钱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这样就没人查他,没人来整顿他,他依然会在可能有同样危险的情况下叫人下去。

    老爹,你想想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在谋杀!”完全听明白了后,又差点被气糊涂过去的老萨满嘴里蹦出个硬邦邦的话语。他已经被气坏了。

    “所以我很生气,更气的是这次连医院都和那些人勾连在一起做这种事情。

    真叫我寒心,我不相信他们连个刚从那种绝境里救出来的人,和一个刚病发的人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都分不出来。他们是救死扶伤的医者啊,怎么可以失德到这种地步?“方羽想起家里兢兢业业不辞辛劳的为人治病的老父,还有那些自幼就被灌在自己骨髓里的教诲,一颗心顿时疼的都像是被揪了起来。

    “既然你都明白这些,那为什么你要这么急着走开?是不是方羽你也怕了?”

    火大之下,老萨满矛头直冲向方羽。

    “老爹,你以为一年多以后,他们单位还能叫这件事情留下可供人利用的把柄?更何况,额得吉吉醒过来后,敢不敢面对这件事都有问题。就算他敢面对,那么他这些年来,从单位多拿到的那些叫他们家人满意的钱呢?就算这些他都能做到,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马上就和单位,法律展开纠缠,要等到他身体能撑住的时候,那都要半年以后。就算这些条件都具备了,我又凭什么来出这个头?就凭我刚才告诉你的这些还是凭我治好了他的病?老爹,我到现在连个医生的资格都没有啊,之所以敢在这里给人看病开药,还是因为有你相信我,要不是有你陪着,今天我能这么容易的就治到他的病吗?说句自私点的话,老爹,我也有我的家人和我自己的生活,长这么大我也遇到过很多叫我心疼,叫我不能接受的事情,可眼下这世界就是这样,如果这些事都要我管,我参与,我能参与的过来吗?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他自己的人生,遇到困难,最先应该面对问题的是他自己,只有自己勇于面对了,别人或许才能帮的上忙,你说呢老爹?”心情激荡下,方羽一口气也说出了最近以来慢慢沉淀出来的一些看法。说出以后,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

    “方羽你说的对,刚才是我过分了。我向你道歉。”通红着老脸,斯库也学前面的方羽一样,跳下马正式鞠躬道歉。在这人世间活了一辈子,他当然明白这人世原本是副什么样子。刚才在火头上只靠着直觉说话,却根本没站在方羽的角度为方羽考虑考虑,说实在的,自见面认识至今,一直是方羽在帮着他和他的族人做事情,扪心自问,到现在为止他还没给方羽做过任何一件事,要算有,也就是昨夜让方羽在他的蒙古包里睡了一晚上。一想到这里,他老脸就觉得红的都没地方搁。

    “其实我知道,我刚说的也有很多地方并不对,但没办法,我目前只能做到这一步,只能选择离开,所以还请老爹你谅解。”方羽也跳下马,在正色还礼的时候说道。

    “那方羽你看这件事情有没揭穿的可能?如果有,该怎么做才合适?额得吉吉他能面对吗?”老斯库知道要是再在前面道歉的话题上纠缠下去,俩人之间的气氛不免就会僵硬起来,因此很技巧的改变话题,问起这个现在引起了他关心的话题来。

    “尽管时间过了太久,但揭穿的可能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只要做过而又没被抓住的话,可能还会继续做下去,时间长了,自然就会留下漏洞。不过具体怎么做我也说不太好,其实老爹你可以和你儿子以及帖木尔大哥他们说说,我看他们都很明白城市里玩游戏的规则,应该会有办法。

    至于额得吉吉,他算是这件事情的关键证人之一。我觉得他应该能够面对现实,一个能在那种环境下还能活下来的人,意志的坚定程度应该值得我们期待。

    另外,我在带他那一魂一魄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加强了安魂的能量,应该没什么问题。“方羽略一沉吟后,就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其实尽管现实和理智让他只能选择黯然离开,但感情上,他实在觉得很不舒服,要不是有很多家庭教育和自身素养方面的东西在起作用的话,他实在想……

    有了异于常人的力量,还必须要有异于常人的识见和控制,不然这力量就会变的很危险。

    若有所思的点了头,老萨满斯库一声吆喝后催马扬鞭。方羽也同时发动,两匹马箭一般的往前跑去。

    等回到草甸子时天色已近黄昏,远远的天尽头一道残阳如血,映的大半个天空呈现出一种异样瑰丽的色彩。痴痴的立马于蒙古包背后的缓坡之顶,方羽被眼前壮美的草原落日吸引的如醉如痴。

    默默的陪伴在方羽的身后,老萨满早已熟视无睹了的心也被方羽的沉醉所打动,又一次,在这夕阳之下,他的心被掠过草原的晚风所俘虏。

    “这么美丽的的黄昏,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直到暮色开始笼罩四野,这才回过神来的方羽由衷的赞叹到。

    “到了夏天,这里的黄昏才真正称的上美丽,夕阳下,水草丰美的草原上牛羊成群,牧歌阵阵,放眼处晴空碧草,那种壮观的美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老萨满也流露出回忆的神情说道。

    “是吗?可惜我这次是看不到了。”方羽听的眼睛发亮,惋惜道。

    “方羽,你这次准备在这里待多久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把这里当做你另一个家,我代表草甸子欢迎你。”突兀的,缓缓前行的老萨满停住马,诚恳的望着方羽说到。

    “老爹,我还有自己的事,没办法留在这里太久,我打算再待个三五天,如果答应你的事情还没有任何眉目的话,就离开。你的好意和你们的盛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同样诚恳的看着老萨满,方羽答到。

    “真可惜,我还想着你多待些日子,好好和你讨教下医术呢。”难掩心中的失望,老萨满强笑着说到。

    “老爹,这个不是问题,还有好几天功夫,足够我们彼此切磋交流的了。”

    尽管方羽心里也明白,但此时也只能就事论事。正如他前面所说的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要走的路,这很难改变。

    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基本恢复常态的老萨满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这几天我会认真向你讨教的。”

    回到蒙古包,就看到小桌上堆满了扎成小包的一大堆中药,帖木尔的司机已经把药送到了。

    此后的接连三天里,除了偶尔和老萨满一起到附近的牧民家做客外,方羽和老萨满基本都是在相互切磋医术中度过的。经过几天的交流,蒙古人千百年来对跌打损伤和对正骨、骨折等方面积累下的丰富经验让一点就透的方羽叹为观止,引起了他浓厚的学习兴趣。而老萨满也从方羽这里对向往已久的针灸术也有了相当深刻的认识。

    而且通过彼此之间坦诚的交流,他们发现中医和蒙医这两门在各自民族的历史里发展起来的医学,尽管在有些细节方面各自的论述不太一样,但阴阳辨证,五行生克的原理认知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这让他们的交流在一种程度上有了更深刻的意义。

    方羽爱不释手的把玩观赏着手中这套难得一见的针具,识货如他,当然知道手里这些闪着淡淡银光的银针的价值,先不说手里这两根长近尺半的双龙针,就光躺在针盒里那两根细如发丝的毫针,就可以知道这套针具的价值。要是再加上手里这两根柔韧和强度皆而有之的双龙长针,这套长短共十六根的针具绝对有令当世任何一个针灸名医侧目的价值。

    恋恋不舍的把针放回针盒,摩挲了一下式样古旧的楠木扁盒,方羽一伸手把盒子放到桌上,摇头叹道:“老爹,好意我心临了,但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你还是收起来吧。”

    老眼一瞪,正因为方羽眼中的惊讶和珍视而觉得心里乐滋滋的老萨满不高兴了:“方羽,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啊?明知道以我的能力,没办法使用这套针,拿出来献宝就是要送给你的。只有你这么好的医术和能力,才能让这套针完全发挥它的效用,收下!不然我真生气了。你还到底当不当我是朋友啊?”

    方羽一看,知道再要是推辞,那就是虚伪了,只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既然老爹你么说了,我再推辞就显得做作了,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这几天来,俩人在相互切磋的同时,为了增强双方交流的效果,老萨满也不时找来一些有病的族人供自己俩现场切磋,在交流了医术的同时,也治好了不少族人的疑难杂病。尽管这是双方交流医术的必要手段,但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好客豪爽的他一直也想为方羽做些什么,到现在看方羽收下了自己的礼物,心里这才安稳了些。他呵呵一笑,高兴的说道:“这才对么,这套针自我师傅的师傅无意间从一个牧民家里得到后,知道是好东西,可一直到我这一辈这一百多年里,都只能躺在针盒里不能发挥效果,你也知道我们的灸疗法根本用不上这样精细的针,与其让它就这么浪费了,还不如让它在你的手里多治几个病人,发挥出真正的作用。”

    之所有有这个赠针事件的发生,还是因为今天早上,老萨满和方羽探讨起针灸的手法时,听方羽说起很久以前,有些名医手里有外面很罕见的用金或银制做的针,用这些针能把一些很少见的手法很方便的施展出来,不过这样的针,对使用者的要求也非常高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自己手里也有这么一套,所以很得意的决定拿出来送给方羽。

    方羽再次摩挲着针盒,他面前已经浮现出父亲拿到这可遇不可求的礼物时,脸上会出现那种的狂喜。

    微微一笑,他收起针盒,心里暗想着自己该再做些什么,来报答老萨满的赠针之情。心念一转,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老爹,这几天咱们光顾着切磋医术了,还没到你说的你们草甸子的敖包那里去看看,不如乘今天有空,咱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刚刚我也这么想的,一天到晚窝在这里也够气闷的,今天我们就出去看看。”若有所思的老萨满答到。

    “老爹,这几天晚上我一直在用心感应前面咱们说的那种不妥,可一直没感应到,看你的样子,也是这样吧?”在马开始起步的空里,知道老萨满在琢磨什么的方羽特意问到。

    尽管这几天来一直在草甸子里看病、交流医术,可方羽对自己答应过的事可没一点马虎,每晚在入定的前后都尽可能的放开自己的灵神,全力的感应着这几天里像是消失了的那种异常。因为一直什么特异的感觉都没有,因此他一直表现的像是忘掉了一样,提都没提过。尽管老萨满也是一样不提,但方羽知道他一直在心里暗暗的着急。所以刚才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想起了这事。

    “是啊,很奇怪,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老萨满也点头说到。这时俩人的马都开始在阳光下的草原上开始小跑了。

    “要是今天再感应不到的话,我看老爹不如这样,咱们跑一趟石子岩,看看能不能在你们的神刻面前感应到什么。”方羽一边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一边把自己昨晚上的打算说了出来。

    “恩,也好。老这么被动的等着也不是办法,要是今天到了敖包还没有感应的话,咱们明天一早就去石子岩那里,我要在那里祭神,看看大神会说写什么。”

    老萨满正色答到。

    “那就这么说定了。要是明天祭神以后,还没什么结果的话,老爹,我就准备告辞了。”方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点了点头,老萨满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舍,并没有多说话。

    两匹马在近午的阳光下不停的小跑着,这几天以来一直按时高挂在天际的太阳已经让草原上的积雪消融的差不多了,只有在一些个别背阳的地方才能看到零星的积雪。近午的阳光里,迎面的风也比前几天少了几份寒意,路上偶尔也能碰上打招呼的牧民。

    “老爹,怎么冬天也在外面放羊?难道还有草可吃吗?”方羽在一个放羊的牧民打过招呼后,好奇的问道。

    “我们的牧场一般分夏季牧场和冬季牧场,草甸子这里大部分就是冬季牧场,冬季牧场一般在夏天都不放牧,”

    “哦,我明白了,到了冬天来吃这里的干草是么?”方羽没等老爹说完,就明白了。

    “没错,就是那样。”老萨满笑着说道。

    “那到了夏天草甸子是不是就没人了?对了,老爹,这样冬夏分开放牧不也就是那个叫”傲特尔“的游牧了么?你那天怎么说”傲特尔“在草甸子上最丢人的举动?”方羽忽然想起那天去给额德吉吉看病时,听到的“傲特尔”来。

    “分开冬夏两季的牧场放牧和”傲特尔“怎么能一样呢?分开季节放牧都是在自己的草原牧场上,而”傲特尔“是跑到别人的牧场里去,这怎么能一样?两个不是一会事情。”一说起这个,方羽发现老萨满的神情有些激动了起来。

    “跑到别人的牧场上起放牧?难道草原这么大,还不够牧民分的吗?”方羽一想到在这草原很多时候走半天都看不到一个蒙古包的情况,就觉得刚说的这个(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http://www.xlawen.org/kan/30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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