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部分阅读
的帮助下慢慢地站了起来，用力地擦了擦嘴角的嘴丝，心头窝了一口恶气，拿起一根棍子就向展玉走去。
“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给你包子吃你居然还推我，看我今天怎么来收拾你。”阿牛气势凶凶地向展玉挥去。
展玉眼不抬，脸不迈，依旧自顾自地吃着包子，直到阿牛的棍子快砸到头上，这才慢慢地开口了，“走开，别逼我杀人。”
阿牛顿时觉得身体像掉入了冰窖里，举棍子的手僵在空中再也无法向前递近半寸。
阿牛突地惊出一身冷汗，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乞丐竟然身怀绝技，这又怎么能不让阿牛心惊呢？
“他爹，算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阿牛的老婆见势不妙，拉着阿牛快速地离开了展玉。
阿牛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全部汗湿了，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刚刚命悬一线，从鬼门关绕了一圈。
“他娘，我们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吧！”阿牛惊惧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展玉，手忙脚乱地把摊子收了。
围观的人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均以恐惧的目光看向展玉，不一会儿的功夫全都散了，生怕惹上不该惹的人。
展玉几颗包子下肚，人也精神了许多，眯着眼睛打盹。
“给！”这时斜刺有人递了一个羊皮袋子在展玉面前。
展玉的眼睛裂开一条缝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把羊皮袋子接过，也不闻闻里面是什么便毫不客气地向嘴里灌了几口，辛辣带着甘香顺喉而下，精神也随之一振。
“好酒！”展玉忍不住在叫了一声。
酒，果然是一个好东西，让原本萎靡不振的展玉眼前为之一亮。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岂能用好酒两字来形容？”来人一屁股坐在展玉的身边，伸手从展玉的手里夺过酒袋子，向里猛地灌了几口。
“要不要再喝一口？”来人又把酒袋子递给了展玉。
展玉心中微感诧异，终于抬眼看了一眼对方。
是一个老者，头发胡子花白，身上穿了一件青色长衫，打扮装束与普通人无异，但是展玉心里明白，此人能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身边，身手绝对不凡。
“有肉吗？”展玉突然问道。
老人忽然笑了，像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掏出一个纸包，一只香喷喷的烧鸡顿时出现在展玉的面前。
“这是我孙女才烤的山鸡，又香又酥，实乃天下一绝，有没有兴趣尝一尝？”老人笑眯眯地把烧鸡递到展玉的面前。
展玉紧抿嘴唇一言不发，用仅剩的一只手一把夺过烧鸡，大快朵姬。
老人的脸上充满了笑容，静静的，不再说话，兀自又灌了一口酒。
“唉！”老人突然微微叹息一声，目光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意无意地说道：“这世人多半是庸人自扰，明明一件挺简的事情给复杂了。比如这男女之情，两情相悦便已足够，又何必管世人怎么看？”
展玉蓦地一愣，吃烧鸡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落在老人的身上。
老人好似感应到展玉在看他，扭过头冲着他微微一笑，“展宫主活了两世还是没有看明白情是何物么？”
情？展玉空洞的眼里闪过一丝苦涩。
世上最难猜的便是情，两世为人，均是为情所困，他如何能看明白？
“展宫主，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凡事只要做到不后悔那便是最好。展宫主还是请回吧！别让等的人等太久了。”老人把手里的酒袋塞到展玉的怀里，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展玉整个人彻底地呆住了，老人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夜灵然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忽地，展玉站了起来，把手中的酒与鸡扔在地上，迈开腿大步向前走。
展玉的身影又一次在天地间纵横驰骋，向着百花宫的方向驶去。
老人的一席话像是一记重雷在展玉的耳边响起，让他浑沌的思想现出一丝清明。
老人说得没错，他本与灵然两情相悦又何必去管世人的眼光？只是她的心里有他，他心里有她便已经足够了。
灵然，等我，我一定会以一个崭新的面貌重新回到你的身边。灵然，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展玉不止一遍地心中暗自说道。
展玉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对未来更是充满了憧憬，心中豁然开朗，他要回到夜灵然的身旁，就算断了一臂，他也要在灵然的身边好好地照顾她，呵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在展玉离开不久，老人的身影又出现了，他面带着丝丝微笑，手抚在胡子上微微点点头，这时一名少女走了过来，赫然是那名叫妞妞的少女。
“爷爷，他走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妞妞眨着眼睛看着老人，明亮的双眸忽闪忽闪地有着说不出来的灵动。
“是啊，我们也是该回去了！”老人微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与妞妞慢慢地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老人家请等一等！”这时一道悦耳的男声从老人的身后响起，老人与妞妞同时转身顺着声音看去。
夜灵凡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静静地看着老人与妞妞。
老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奇，眼前的这个少年除了发丝之外，与当年的夜非尘如出一辙。
“少年，你是不是姓夜？”老人蓦然问道。
夜灵凡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爷爷，您怎么知道他姓夜？”妞妞睁着大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老人。
老人突然间笑了，一脸慈爱地看着妞妞，“妞妞，爷爷不但知道他姓夜并且还知道他的爹爹就是当年夜皇朝的皇上夜非尘。少年，老朽说得没错吧？”老人说完把目光投在夜灵凡的身上。
夜灵凡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了，他向老人抱拳说道：“老人家，您认识我爹爹吗？”
老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老朽在十几前与你爹爹有一面之交。”
夜灵凡恍然，面上疑惑顿消，心下释然。但凡是见过爹爹的人几乎都会他的风采迷住，自然也会深深地记入脑海，眼前的这位老者也不例外。
“老人家，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能否告知？”夜灵凡彬彬有礼地对老人说道。
“小哥哥，你是不是想问一个断了左臂的男人？”妞妞歪着脑袋看向夜灵凡。
夜灵凡心中大喜，急忙点头，“姑娘说得没错，他人叫展玉，断了一条左臂，这是他的画像，你看是不是他？”夜灵凡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摊开。
“就是他没错，不过他已经走了。”妞妞看了一眼画像，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走了？”夜灵凡顿感一阵失望。
番外，展玉与夜灵然篇（十六）
“是啊！刚刚走。”妞妞点点头，俏丽的脸上一片认真。
夜灵凡眼中闪过一丝苦笑，一路追来，每每总是与展玉错过，也不知是老天故意的还是什么，总是在快要找到展玉时又与他错过。
“姑娘，请问一下他是从哪个方向走的？”夜灵凡不愿就此放弃，如果展玉找不到，夜灵然不知道有多伤心。
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夜灵然伤心难过呢？
“他从这里离开一直向东走了，若你现在出发，你一定会很快追上他的。”妞妞轻笑着夜灵凡说道，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夜灵凡的身上。
妞妞自幼与爷爷生长在山里，从未见过像夜灵凡长得这么好看的少年，心里充满了好奇与惊讶，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夜灵凡的身上。
老人这才反倒笑了，把妞妞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
“多谢姑娘！”夜灵凡向妞妞微微一笑，把手中的画像收好，欲起身去追。
“等等。”就在这时老人出言阻止了夜灵凡的行动。
夜灵凡绝色脱俗的脸上有一丝诧异，不明白老人呼住他是何意。
“别再去打扰展玉了，他如果想明白自会回去，他如果想不明白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她都不会回去。”老人看着夜灵凡一脸平静地说道。
夜灵凡眼里闪过一丝愕然。
老人的话没错，有些时候有些事情除非是自己想通了，外人不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有用的。
夜灵凡心中豁然开朗。
“老人家谢谢您！”夜灵凡真心诚意地向老人道了一声谢。
老人笑了，对着夜灵凡微不可见地轻轻点点头，“夜公子，有没有兴趣去小老儿家中做客？”
夜灵凡略思忖一下，突然间展颜一笑，“如果老人家不嫌在下唠叨，那就打扰了。”
夜灵凡的一番话让一旁的妞妞心里乐开了花，上前一步挽住夜灵凡的胳膊，高兴地说道：“大哥哥，你真的要去我家做客吗？”
夜灵凡身子微微一僵，瞬间恢复了正常，他冲着妞妞微微点头，“给姑娘添麻烦了。”
“大哥哥，我的名字叫妞妞，你叫我妞妞就好。”妞妞仰着小脸笑盈盈地看着夜灵凡。
“好，那我就叫你妞妞。”夜灵凡被妞妞的率真所吸引，忍不住心情大好，嘴角微微上扬。
妞妞雀跃，一蹦一跳与夜灵凡向家的方向走去，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背着手慢慢地跟在夜灵凡与妞妞的后面向前走去。
隐藏于暗处的风佳谊不假思索，悄无声息地带着人跟了上去。
百花宫，展玉的出现在宫中引起一阵骚动。
“宫主，您这是怎么啦？这？”牡丹眼中含着泪水看着展玉空荡荡的衣袖，用手捂着嘴巴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展玉的目光顺着牡丹向断臂看去，眼里一片平静。
“牡丹，我我要沐浴。”展玉的脸上看不出悲伤与难过，他一脸平静地对牡丹说道。
“是，主子。”牡丹哽咽地应了一声，低目垂泪飞奔而去。
展玉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里一花一木，一草一树，似乎都有夜灵然的影子，巧笑，嗔怪，撒娇，流泪，无一在展玉的眼前出现。
“灵然，你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展玉用仅剩下的一只胳膊采了一朵喃喃地说道。
“主子，水备好了，快去沐浴更衣，等奴婢为您疗伤。”牡丹领着一众婢女分成两排站在展玉的两侧恭恭敬敬地说道。
展玉微微颌首，迈开步子慢慢地向前直走。
牡丹的眼里噙着泪水跟在展玉的后面，对展玉目前的状态有着说不出的怜惜，心中对伤了主子的人充满了恨意。
百花宫的人几乎全是展玉捡来的孤儿，与牡丹一样他们从小就在百花宫长大，对展玉他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在里面。
展玉平日待他们不薄，虽不假以色但是却从不无故地责备打骂。展玉在他们的心目中实际上比亲人还亲，他给了他们二次生命让他们免遭流落街头之苦，在他们的心里展玉就等于是他们再生父母，如今看到展玉受伤，他们的心里有着无比的愤懑与仇恨。
“牡丹姐姐，我们要出谷为主人报仇。”一名身穿绿色衣服的年纪约在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恨声说道。
“芍药别冲动，一会儿待主子出来以后怎么说。”牡丹冷着一脸愤愤地说道。
“牡丹姐姐，看主子这个样子怕是遇到敌手了，还有小姐与乐石也不见了踪影，你说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了？”
“主子武功超绝，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牡丹摇摇头。
“可是主子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也不知道，一切只有等主子出来以后才知道事情的经过。不过你们放心，我和你们的心情一样，把主子当成亲人，绝对不会任由主子受欺负。”牡丹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众女听到牡丹这样说，皆沉默了下来，默默地站在浴室门口静静地等着展玉出现。
展玉微眯着双眼泡在浴池里，外面的对话一字不落听在耳里，蓦然间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擦干身上的水珠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主子。”牡丹眼尖，一下便看到展玉，恭恭敬敬地低语叫了一声，眼圈顿时又红了。
“我们都下去吧！以后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展玉冷冷地说道。
“主子，这是为什么？难道您让奴婢眼睁睁地看着您受苦不成么？”芍药失口叫了出来。
展玉的眼里一片苦涩，他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全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只是一条手臂而已，不用大惊小怪。你们全都散了吧！牡丹，你去药房拿些药一会儿达到我的房间。”展玉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向房里走去，独留下一群愤愤不平的婢女眼里闪着不甘。
牡丹的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疼痛，但是主子的话动是要听的。她对着众女挥了挥手，然后快步向药房走去。
展玉一回到房间蓦地觉得心里一闷。这间房间装载了太多与夜灵然的有关的回忆，这让他心里一阵酸楚。
“灵然，你现在还好吗？”展玉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门外牡丹心里阵阵刺痛，身影稍停顿一下紧接着迈了进来。
“主子，小姐与乐石怎么没有和您一起回来？”牡丹若无其事地问道，顺手解开包在展玉断臂上的纱布，蓦地倒了一口吸气。
“主子，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砍断你的手臂？”牡丹再一次泪如雨下。
展玉的伤口没有经过处理，伤口已经溃烂感染，发出阵阵的恶臭，触目惊心，让牡丹不敢直视，同时心中的怒火再一次爆发出来。
展玉的眼前顿时浮现景色的身影，嘴角闪现一丝苦笑。
“牡丹别问了，赶紧上药吧！”展玉不愿再去想那让他伤心难过的一幕，若无其事一脸平静地对牡丹地说道。
牡丹含着泪水替展玉处理伤口，她先是腐肉一点点去掉直至流出鲜血这才作罢，然后洒上金创药找了一块干净的纱布重新把伤口包扎好。
等做完这一切，展玉的额头上已经生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脸色一片苍白。
“主子，药已经上了，只是这今天不能再碰生水，也不能再让伤口感染，要不然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牡丹哽咽地说道。
展玉轻轻地点点头，一言不发。
牡丹默默地收拾好一切，正欲出门，忽然转过脸看向展玉，“主子，小姐知道您受伤了么？”
“知道。”展玉淡淡地说道。
“那小姐为什么没有陪在您的身边？为什么不和您一起回百花宫？亏得主子把小姐当成亲生女儿看待，没想到却在紧要关心扔下主子不管。主子，早知道小姐是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当初就不该收在身边。”
“啪！”牡丹话音刚落，展玉忽地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牡丹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展玉，嘴角缓缓向外流出一丝鲜血。
“主子，您从未打过奴婢。”牡丹紧紧咬住下嘴唇，倔强地说道。
“牡丹，无论你犯过什么错我都不予你计较，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的面前数落起灵然的不是。”展玉冷冷地说道。
“主子，难道奴婢说得不对么？”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永远是仆，灵然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你的主人。”展玉的声音更冷了。
牡丹的脸上闪过一丝委屈，什么也没说，捂着脸悄悄地退了下去。
展玉的脸上一片阴冷，刚刚他几乎错手杀了牡丹，若不是看在牡丹自小便跟着他，他早就一掌把她杀了。
夜灵然是他手心里的宝，心中的至爱，他又怎么舍得让别人来污辱她？对不起她的人是他，灵然是无辜的。
“灵然，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展玉的目光落在窗外，心思早已经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
同一片天空下，夜灵然仿佛感应到展玉的呼唤，同样痴痴地望着窗外，暗自垂泪，轻声说道：“爹爹，我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番外，展玉与夜灵然篇（十七）
一个月后，展玉身上的伤口在牡丹精心调理之下，终于慢慢愈合结痂直至恢复。
展玉也该到了出谷的时间了。
这一个月里他朝思暮想，茶不思，饭不香，想得最多的便是夜灵然。每次一想到夜灵然他的心忍不住地隐隐作痛，他的眼前时时浮现夜灵然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惹人怜弦然泪下的样子。
“灵然！”展玉蓦地叹了一口气。
牡丹把展玉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
主子爱小姐她看在眼里，从她的内心深处她不愿意主子与小姐在一起。小姐性格软弱，身体娇弱的一阵风都能刮走，这样的女子又怎么能配得上主子呢？
不过既然主子喜欢就算她心里有再多么的不满也只能压在心里，但是这一次主子受伤小姐居然不在主子的身边，这让牡丹心里越发不满了。主子是出去寻小姐的，小姐没寻回主子却受伤归狼狈归来，牡丹心里笃定，这事一定与小姐有关。
夜灵然的身世，牡丹心知肚明，在她看来，夜灵然其实与他们无异，都是主子收留可怜的人，只不过夜灵然幸运一些，她的娘亲是主子最爱的女人。
牡丹心里对夜灵然不以为然，心里甚至有些鄙视。如果不是主子的命令，她根本连看一眼都不想看夜灵然。对那种动不动就流眼泪矫情的女子，她的心里充满了不屑，更何况她居然连累主子受伤。
牡丹绝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主子，就夜灵然也不例外。
牡丹心里起了杀意。在她看来，夜灵然除了撒娇掉眼泪几乎无一是处，这种女人呆在主子的身边，早晚有一天主子会把命丢在她的手里。
牡丹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主子把命丢掉？
所以，夜灵然必须得死。
“主子，您是要打息出宫了么？”牡丹隐藏起自己的情绪，看似无意地问道。
“嗯！”展玉淡淡地嗯了一声。
灵然已经等了他太长的时间了，他又怎么舍得让她伤心难过呢？此时他的心早已经飞到了夜灵然的身边。
“主子，请让奴婢一起出宫照顾您，再说了奴婢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小姐了，心中十分挂念。”牡丹言词诚恳对展玉说道。
展玉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左侧身体之上，空荡荡的衣袖格外引人注目。
“牡丹，你是在说我是一个废人么？”展玉的脸上一片阴冷。
“主子，奴婢不敢。”牡丹心里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一片惶恐不安。
牡丹一直跟在展玉的身边，展玉相信她绝无此意，这样想着，脸色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牡丹，良久，这才出言说道：“你起来吧！去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出宫。”
牡丹怔然，眼中露出一丝惊喜，默默起身快速地退了出来。
展玉的心情又是一阵低落，如今他副样子不知道灵然见到了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他的心里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夜灵然恍然过了一个世纪，每天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患得患失。有多少次风吹门开的声音把她惊醒，当她欣喜地光着脚去打开门的时候，门外空空如也，除了微凉的夜风便是清冷寂寞的月光。
每每这个时候夜灵然心里一片失望，失魂落魄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月光，一看就是一夜，等天亮时她的脸上总是冰凉的泪水。
一个月了，展玉还是不见踪影，就连夜灵凡也无一丝音讯。
夜灵然依旧苦苦地支撑着，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一直笃定展玉一定会找来她，在经历过一次次失望之后，她的心里依然残存一丝希望。
展玉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夜灵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道。
只是，这种煎熬生不如死的日子又何时再能结束呢？夜灵然不知道，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站在原地等着展玉的到来。
夜灵然日渐消瘦，单薄的身体一阵风都能刮倒，这让景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灵然，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景色微微长叹一声，轻拥夜灵然入怀。
“娘，您曾经深深地爱过，您自是应该明白女儿的心情。”夜灵然幽幽地说道，明净的双眸浸满了泪水。
景色一阵沉默，当年她与夜非尘的感情曲折，在经历过一系列的生死离别之后才终于走在了一起，这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
情啊！景色在心微叹一声，经历过两世的她都参悟不明白她又有什么资格来劝说夜灵然呢？
如果有资格来劝说夜灵然的那个人非夜灵若莫属！
“灵然，如果，娘只是说如果，如果展玉一直不来找你，难道你就这样一直下去么？”景色小心翼翼地向夜灵然说道。
夜灵然蓦地愣住了。她的心里想过千万遍的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展玉会不来找她，她想到最坏的可能就是展玉或许要隔好几年才来找她。
景色的话让她的心坠入谷底。她不敢想象，如果展玉真的不来找她，她要怎么办才好？
“娘，他一定会来找我的，一定会。”夜灵然抬眼看向景色，一遍又一遍地对景色说道，同时也对自己说道。
“灵然，爱情要自己争取，而不是站在原地等。如果你一心想与展玉在一起娘自然不会反对。灵然，与其这样苦苦等待，还不如去主动找他。”景色心中一阵心疼，夜灵然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担心，如果再这样等下去，只怕还没有等到展玉，自己的身体意志倒先垮下去了。
夜灵然的眼里又是一愣，她怔怔地看着景色，嗫嚅地说道：“娘，女儿这样做会不会不矜持？”
景色哑然失笑，手轻轻地落在夜灵然的脸上，轻轻地说道：“傻孩子，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这与矜持无关。”
“可是，我曾经与他有过约定，如果有一天两人不小心分开了，就在原地等着，他一定会来找我的。”夜灵然脸上有些为难地说道，她怕她走了，展玉如果回来看不到她，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灵然，这次是展玉是主动离开的。”景色一语刺穿了夜灵然自己编织美好的幻想。
夜灵然又是一怔，身子一颤，浑沌的大脑突然一片清明。她一直活在虚幻中，每天呆呆痴痴地看着门口，希望展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给自己一个惊喜，日复一日，苦苦等待。
夜灵然一开始就忘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展玉是自己主动离开的。
夜灵然的心在这一刻突然碎成一片一片的，再也拼凑不齐。原来，是展玉抛弃了她，是展玉不要她了，这一个认知让夜灵然的心脏疼得差点无法呼吸，她捂着心脏的位置慢慢地弯下了腰，脸上一片苍白。
“灵然，你怎么啦？”景色大惊，立刻扶住她的削瘦的肩头急切地问道。
“娘，他不要我，女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夜灵然难难地说道，泪如雨下。
景色心里一阵酸楚。夜灵然敏感多疑，刚刚她的话或许一不心或又伤到她了。
“灵然，听娘说，展玉不是不要你，或许他的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一时之间没想明白而已。你相信娘，他绝对不会弃你而去。”景色微一用力把夜灵然轻轻抱起放在椅子上，伸出手指轻轻地帮着夜灵然擦去眼前的泪水。
夜灵然楚楚可怜的样子怕是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抵挡，都会不由自主心生怜惜之意，恨不能紧紧地拥入怀中给她安慰给她依靠。
展玉是喜欢灵然的，他眼中那丝丝情意她看在眼里，展玉又怎么可能丢下灵然不管？
“灵然，你别难过，娘陪你一起去找他。如果他当真弃你而去，娘一定杀了他为替你解气。”景色细语轻声低哄。
“不，我不许你杀他。”夜灵然蓦然眼大眼睛一脸恐惧地看着景色。
就算展玉不喜欢她，但是夜灵然还是不愿意他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
唉，景色微微叹息一声，这世上女子总是这么傻，如果夜灵然像夜灵若一样，活得自由自在，高高兴兴，无拘无束那该有多好啊！
“好好，娘不杀，娘就只是教训他一下行吗？”景色赶紧改口，对夜灵然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娘，能不能不要教训他？”夜灵然泪眼朦胧看着景色，小脸一片乞求。
景色又是一阵长叹，把灵然轻拥入怀，对这样的一个女子，她除了无奈已经别无他法了。
“娘，女儿要去找他，女儿要亲口问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实在女儿实在不能相信他忍心看着我痛苦难过，娘，您能陪我一起去吗？”沉默一会儿，夜灵然突然一脸坚定地对景色说道。
景色微微一怔，随后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向着夜灵然重重地点点头：“灵然，只要你不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无论做什么，娘都会陪在你身边。”
“谢谢娘！”夜灵然喃喃说道，面上一片愧色，爹与娘年龄大了，她这个做女儿的非但没有尽一点孝道还让他们为自己的事情伤心难过操碎了心，她真是太不孝了。
景色轻轻地抚摸夜灵然的发丝，眼里充满了怜爱。她与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都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她又怎么舍得看着夜灵然日渐消瘦伤心落泪呢？
景色与夜灵然稍加收拾一下便起尘，夜非尘本欲随同，不过夜灵凡已经接连一个月没有消息传回来了，夜非尘终是放心不下，与景色商量以后，夜非尘去寻找夜灵凡，而景色则陪着夜灵然去找展玉。
有景色在身边，夜灵然的心安定了不少，但是脸上还是鲜有笑容，一路上整个人都是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景色想尽了一切办法，却怎么也不能夜灵然快乐半分。
“灵然，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找寻展玉？”温暖舒适的马车里响起了景色的声音，如此这般茫然无目的寻找无异与大海捞针，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
“娘，我想回百花宫看一看。”夜灵然想了想，慢慢地回答道。
“百花宫？”景色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百花宫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经消声匿迹从江湖上除名，近几年来更是闻所未闻，又从何处冒出一个百花宫来？为何她连一丝消息也未得到？
“难道娘从未听说过百花宫么？”夜灵然对景色脸上的诧异微感不解。
“十几年前你还未出生时百花宫出现过，只不过后来在江湖上除名，从此再无百花宫一说。近十几年来，从未听说有百花宫的存在，灵然，你告诉娘，百花宫到底在什么地方？具体做些什么？”景色的心中充满了好奇，同时心中又有一丝疑惑升起，难道展玉还要步入以前的后尘，重新组建百花宫好一统江湖称霸世武林么？
景色忽地心头一凉，如果展玉真要这么做的话，江湖势必又要掀起一声血雨腥风。
“在我记事的时候百花宫就存在了，百花宫在一处悬崖的谷底，那里开满了鲜花，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谷里住着许多爹爹从谷外捡回来的孤儿，他们自小便失去了父母流落街头，是爹爹看他们可怜才收留他们的。”一提到百花宫，夜灵然的脸上闪着耀眼的光芒。
“百花宫里的人从不与外界接触吗？”景色心中充满了疑问。
“我不知道。”夜灵然性子单纯，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那平时你所吃的粮食，油盐生活用品又是从哪里来的？”
“百花宫自己种植粮食。”夜灵然歪着看着景色，好似景色问了一个非常可笑的问题。
景色的眼里闪过一丝自嘲。当年为了找寻夜灵然，他与夜非尘几乎把整个灵鹫国掀翻了，可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景色不是没有想过展玉藏身大山中，也曾派人在山里搜过，可是一无所获，要知道在茫茫原始森林找一个人无异与大海捞针，最后只得作罢。
景色还去过以前的百花宫，但是那里的繁荣一去不复返，昔日里盛开的花朵因无人打理疯长一片，地上长满了野草，整个百花宫呈现一种衰败的景像，看样子好久没有人来过了。
景色不甘心，她派了好多人在各个山脚下驻扎，一旦发现什么可疑人员立刻通报于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山脚下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终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夜灵然与展玉就你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音讯也没有。
之前与夜灵然的谈话中夜灵然从只字未提百花宫，只说自己与展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现在听到夜灵然蓦然提到百花宫，又怎么能不令景色惊奇？她现在特别想知道这么多年的时间，展玉是如何躲开他们的搜查的？
粮食有了，油盐酱醋，衣料布匹又是从何处得来？展玉又是怎么瞒天过海避人耳目取得这些东西的呢？这一切都是一个谜。
“灵然，你有没有发现百花宫出过宫？”景色试探着向夜灵然问道。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不曾看到过有人离开宫，爹爹曾经下过命令，如果没有他的命令宫中的人不得擅直离宫。”夜灵然轻轻地摇摇头。
“那真是奇怪了！”景色喃喃自语。
“娘什么奇怪？”夜灵然不解。
景色冲着夜灵然笑了笑，“灵然，其实也没什么，娘只是奇怪你们是怎么生活的？日常所需用品又是从哪里购买？”
夜灵然忽然间咯咯笑开了，“娘，在百花宫里有一个很大的山洞，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就算我们再在百花宫里生活十五年也用不完。”
景色直到此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展玉早就准备好了，怪不得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他的影子。
展玉啊展玉，你果然是老谋深算，狡猾至极，让人不得不佩服。景色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娘，您说他真的会回百花宫吗？”夜灵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或许会吧！”景色也不敢确定。
展玉老奸巨滑，行踪诡秘，景色找了他十几年都没有知道，她的信心早已经被展玉一点点地摧残完了。
夜灵然的小脸上一片失望，眼里的一片黯然，她无聊地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恰在此时对面快速驶来一辆马车，两辆马车交错，微风带起帘子一角，一道熟悉的脸庞忽然从夜灵然的面前一闪而过。
“爹爹！”夜灵然蓦然失口叫出声。
“灵然，你怎么啦？”夜灵然突然提高声音大叫让景色微感吃惊，她一脸担心地看着夜灵然。
“娘，快让马夫转过头，刚刚那辆马车里坐着展玉。”夜灵然急急地向景色说道。
景色的脸上有一丝怀疑，“灵然，你没看错吧？”
“娘，我与他生活了十几年我又怎么可能会看错呢？快，快调转马头。”夜灵然脸上更着急了。
景色不敢怠慢，急忙让马夫调转马头向着疾驶的马车追去。
番外，展玉与夜灵然篇（十八）
展玉绝对没有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景色与夜灵然，当行驶的马车被人拦住，他的脸上布满了不悦。
“主子，您别生气，待奴婢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拦住主子的去路？”牡丹一看展玉阴沉的脸，便知对方马车里的人惹起主子不悦了。
牡丹跳下马车向前走去，清秀的脸上隐隐有怒气在流露出来。
“牡丹，果真是你？”牡丹还未靠近马车，突然一只葱白的手指掀开帘子，一张俏丽的小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不是夜灵然又是哪一个？
“小姐，怎么是你？”牡丹看到夜灵然脸上明显的一怔。
“牡丹！”夜灵然跳下马车紧紧地抱着牡丹，眼泪一瞬间扑索扑索地滴落在牡丹的背上，哽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牡丹的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她比夜灵然年长，又比夜灵然早到，她几乎是看着夜灵然长大的，从内心来讲，她们是有感情的。
但是夜灵然千不该万不该伤了主子。
牡丹强压下的那一丝杀意腾地一下子就又起来，她不露痕迹地退后一步，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奴婢参见小姐！”
纯洁单纯的夜灵然丝毫没有觉到牡丹的异样，她松开牡丹，小脸因兴奋闪着耀眼的光芒，紧张地说道：“牡丹，爹爹是不是在马车里？”
“回小姐的话，主子确实在马车里。”牡丹向着夜灵然微微一笑。
夜灵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么巧，居然会在半路上遇到展玉，这真是太可思议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直直向马车慢慢地走去。
马车里展玉的心情莫名的有些紧张，手心里居然有了汗水。与夜灵然一样，他的心里又是期待又是渴望，同时竟然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不知夜灵然看到他如今只剩下一只胳膊会用什么样的目光来看他？展玉内心担心不已。
景色坐在马车里未动，她不想看到( 谪仙邪医宠娇妻 http://www.xlawen.org/kan/3068/ )
“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给你包子吃你居然还推我，看我今天怎么来收拾你。”阿牛气势凶凶地向展玉挥去。
展玉眼不抬，脸不迈，依旧自顾自地吃着包子，直到阿牛的棍子快砸到头上，这才慢慢地开口了，“走开，别逼我杀人。”
阿牛顿时觉得身体像掉入了冰窖里，举棍子的手僵在空中再也无法向前递近半寸。
阿牛突地惊出一身冷汗，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乞丐竟然身怀绝技，这又怎么能不让阿牛心惊呢？
“他爹，算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阿牛的老婆见势不妙，拉着阿牛快速地离开了展玉。
阿牛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全部汗湿了，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刚刚命悬一线，从鬼门关绕了一圈。
“他娘，我们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吧！”阿牛惊惧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展玉，手忙脚乱地把摊子收了。
围观的人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均以恐惧的目光看向展玉，不一会儿的功夫全都散了，生怕惹上不该惹的人。
展玉几颗包子下肚，人也精神了许多，眯着眼睛打盹。
“给！”这时斜刺有人递了一个羊皮袋子在展玉面前。
展玉的眼睛裂开一条缝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把羊皮袋子接过，也不闻闻里面是什么便毫不客气地向嘴里灌了几口，辛辣带着甘香顺喉而下，精神也随之一振。
“好酒！”展玉忍不住在叫了一声。
酒，果然是一个好东西，让原本萎靡不振的展玉眼前为之一亮。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岂能用好酒两字来形容？”来人一屁股坐在展玉的身边，伸手从展玉的手里夺过酒袋子，向里猛地灌了几口。
“要不要再喝一口？”来人又把酒袋子递给了展玉。
展玉心中微感诧异，终于抬眼看了一眼对方。
是一个老者，头发胡子花白，身上穿了一件青色长衫，打扮装束与普通人无异，但是展玉心里明白，此人能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身边，身手绝对不凡。
“有肉吗？”展玉突然问道。
老人忽然笑了，像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掏出一个纸包，一只香喷喷的烧鸡顿时出现在展玉的面前。
“这是我孙女才烤的山鸡，又香又酥，实乃天下一绝，有没有兴趣尝一尝？”老人笑眯眯地把烧鸡递到展玉的面前。
展玉紧抿嘴唇一言不发，用仅剩的一只手一把夺过烧鸡，大快朵姬。
老人的脸上充满了笑容，静静的，不再说话，兀自又灌了一口酒。
“唉！”老人突然微微叹息一声，目光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意无意地说道：“这世人多半是庸人自扰，明明一件挺简的事情给复杂了。比如这男女之情，两情相悦便已足够，又何必管世人怎么看？”
展玉蓦地一愣，吃烧鸡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落在老人的身上。
老人好似感应到展玉在看他，扭过头冲着他微微一笑，“展宫主活了两世还是没有看明白情是何物么？”
情？展玉空洞的眼里闪过一丝苦涩。
世上最难猜的便是情，两世为人，均是为情所困，他如何能看明白？
“展宫主，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凡事只要做到不后悔那便是最好。展宫主还是请回吧！别让等的人等太久了。”老人把手里的酒袋塞到展玉的怀里，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展玉整个人彻底地呆住了，老人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夜灵然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忽地，展玉站了起来，把手中的酒与鸡扔在地上，迈开腿大步向前走。
展玉的身影又一次在天地间纵横驰骋，向着百花宫的方向驶去。
老人的一席话像是一记重雷在展玉的耳边响起，让他浑沌的思想现出一丝清明。
老人说得没错，他本与灵然两情相悦又何必去管世人的眼光？只是她的心里有他，他心里有她便已经足够了。
灵然，等我，我一定会以一个崭新的面貌重新回到你的身边。灵然，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展玉不止一遍地心中暗自说道。
展玉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对未来更是充满了憧憬，心中豁然开朗，他要回到夜灵然的身旁，就算断了一臂，他也要在灵然的身边好好地照顾她，呵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在展玉离开不久，老人的身影又出现了，他面带着丝丝微笑，手抚在胡子上微微点点头，这时一名少女走了过来，赫然是那名叫妞妞的少女。
“爷爷，他走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妞妞眨着眼睛看着老人，明亮的双眸忽闪忽闪地有着说不出来的灵动。
“是啊，我们也是该回去了！”老人微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与妞妞慢慢地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老人家请等一等！”这时一道悦耳的男声从老人的身后响起，老人与妞妞同时转身顺着声音看去。
夜灵凡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静静地看着老人与妞妞。
老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奇，眼前的这个少年除了发丝之外，与当年的夜非尘如出一辙。
“少年，你是不是姓夜？”老人蓦然问道。
夜灵凡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爷爷，您怎么知道他姓夜？”妞妞睁着大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老人。
老人突然间笑了，一脸慈爱地看着妞妞，“妞妞，爷爷不但知道他姓夜并且还知道他的爹爹就是当年夜皇朝的皇上夜非尘。少年，老朽说得没错吧？”老人说完把目光投在夜灵凡的身上。
夜灵凡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了，他向老人抱拳说道：“老人家，您认识我爹爹吗？”
老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老朽在十几前与你爹爹有一面之交。”
夜灵凡恍然，面上疑惑顿消，心下释然。但凡是见过爹爹的人几乎都会他的风采迷住，自然也会深深地记入脑海，眼前的这位老者也不例外。
“老人家，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能否告知？”夜灵凡彬彬有礼地对老人说道。
“小哥哥，你是不是想问一个断了左臂的男人？”妞妞歪着脑袋看向夜灵凡。
夜灵凡心中大喜，急忙点头，“姑娘说得没错，他人叫展玉，断了一条左臂，这是他的画像，你看是不是他？”夜灵凡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摊开。
“就是他没错，不过他已经走了。”妞妞看了一眼画像，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走了？”夜灵凡顿感一阵失望。
番外，展玉与夜灵然篇（十六）
“是啊！刚刚走。”妞妞点点头，俏丽的脸上一片认真。
夜灵凡眼中闪过一丝苦笑，一路追来，每每总是与展玉错过，也不知是老天故意的还是什么，总是在快要找到展玉时又与他错过。
“姑娘，请问一下他是从哪个方向走的？”夜灵凡不愿就此放弃，如果展玉找不到，夜灵然不知道有多伤心。
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夜灵然伤心难过呢？
“他从这里离开一直向东走了，若你现在出发，你一定会很快追上他的。”妞妞轻笑着夜灵凡说道，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夜灵凡的身上。
妞妞自幼与爷爷生长在山里，从未见过像夜灵凡长得这么好看的少年，心里充满了好奇与惊讶，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夜灵凡的身上。
老人这才反倒笑了，把妞妞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
“多谢姑娘！”夜灵凡向妞妞微微一笑，把手中的画像收好，欲起身去追。
“等等。”就在这时老人出言阻止了夜灵凡的行动。
夜灵凡绝色脱俗的脸上有一丝诧异，不明白老人呼住他是何意。
“别再去打扰展玉了，他如果想明白自会回去，他如果想不明白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她都不会回去。”老人看着夜灵凡一脸平静地说道。
夜灵凡眼里闪过一丝愕然。
老人的话没错，有些时候有些事情除非是自己想通了，外人不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有用的。
夜灵凡心中豁然开朗。
“老人家谢谢您！”夜灵凡真心诚意地向老人道了一声谢。
老人笑了，对着夜灵凡微不可见地轻轻点点头，“夜公子，有没有兴趣去小老儿家中做客？”
夜灵凡略思忖一下，突然间展颜一笑，“如果老人家不嫌在下唠叨，那就打扰了。”
夜灵凡的一番话让一旁的妞妞心里乐开了花，上前一步挽住夜灵凡的胳膊，高兴地说道：“大哥哥，你真的要去我家做客吗？”
夜灵凡身子微微一僵，瞬间恢复了正常，他冲着妞妞微微点头，“给姑娘添麻烦了。”
“大哥哥，我的名字叫妞妞，你叫我妞妞就好。”妞妞仰着小脸笑盈盈地看着夜灵凡。
“好，那我就叫你妞妞。”夜灵凡被妞妞的率真所吸引，忍不住心情大好，嘴角微微上扬。
妞妞雀跃，一蹦一跳与夜灵凡向家的方向走去，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背着手慢慢地跟在夜灵凡与妞妞的后面向前走去。
隐藏于暗处的风佳谊不假思索，悄无声息地带着人跟了上去。
百花宫，展玉的出现在宫中引起一阵骚动。
“宫主，您这是怎么啦？这？”牡丹眼中含着泪水看着展玉空荡荡的衣袖，用手捂着嘴巴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展玉的目光顺着牡丹向断臂看去，眼里一片平静。
“牡丹，我我要沐浴。”展玉的脸上看不出悲伤与难过，他一脸平静地对牡丹说道。
“是，主子。”牡丹哽咽地应了一声，低目垂泪飞奔而去。
展玉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里一花一木，一草一树，似乎都有夜灵然的影子，巧笑，嗔怪，撒娇，流泪，无一在展玉的眼前出现。
“灵然，你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展玉用仅剩下的一只胳膊采了一朵喃喃地说道。
“主子，水备好了，快去沐浴更衣，等奴婢为您疗伤。”牡丹领着一众婢女分成两排站在展玉的两侧恭恭敬敬地说道。
展玉微微颌首，迈开步子慢慢地向前直走。
牡丹的眼里噙着泪水跟在展玉的后面，对展玉目前的状态有着说不出的怜惜，心中对伤了主子的人充满了恨意。
百花宫的人几乎全是展玉捡来的孤儿，与牡丹一样他们从小就在百花宫长大，对展玉他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在里面。
展玉平日待他们不薄，虽不假以色但是却从不无故地责备打骂。展玉在他们的心目中实际上比亲人还亲，他给了他们二次生命让他们免遭流落街头之苦，在他们的心里展玉就等于是他们再生父母，如今看到展玉受伤，他们的心里有着无比的愤懑与仇恨。
“牡丹姐姐，我们要出谷为主人报仇。”一名身穿绿色衣服的年纪约在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恨声说道。
“芍药别冲动，一会儿待主子出来以后怎么说。”牡丹冷着一脸愤愤地说道。
“牡丹姐姐，看主子这个样子怕是遇到敌手了，还有小姐与乐石也不见了踪影，你说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了？”
“主子武功超绝，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牡丹摇摇头。
“可是主子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也不知道，一切只有等主子出来以后才知道事情的经过。不过你们放心，我和你们的心情一样，把主子当成亲人，绝对不会任由主子受欺负。”牡丹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众女听到牡丹这样说，皆沉默了下来，默默地站在浴室门口静静地等着展玉出现。
展玉微眯着双眼泡在浴池里，外面的对话一字不落听在耳里，蓦然间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擦干身上的水珠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主子。”牡丹眼尖，一下便看到展玉，恭恭敬敬地低语叫了一声，眼圈顿时又红了。
“我们都下去吧！以后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展玉冷冷地说道。
“主子，这是为什么？难道您让奴婢眼睁睁地看着您受苦不成么？”芍药失口叫了出来。
展玉的眼里一片苦涩，他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全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只是一条手臂而已，不用大惊小怪。你们全都散了吧！牡丹，你去药房拿些药一会儿达到我的房间。”展玉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向房里走去，独留下一群愤愤不平的婢女眼里闪着不甘。
牡丹的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疼痛，但是主子的话动是要听的。她对着众女挥了挥手，然后快步向药房走去。
展玉一回到房间蓦地觉得心里一闷。这间房间装载了太多与夜灵然的有关的回忆，这让他心里一阵酸楚。
“灵然，你现在还好吗？”展玉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门外牡丹心里阵阵刺痛，身影稍停顿一下紧接着迈了进来。
“主子，小姐与乐石怎么没有和您一起回来？”牡丹若无其事地问道，顺手解开包在展玉断臂上的纱布，蓦地倒了一口吸气。
“主子，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砍断你的手臂？”牡丹再一次泪如雨下。
展玉的伤口没有经过处理，伤口已经溃烂感染，发出阵阵的恶臭，触目惊心，让牡丹不敢直视，同时心中的怒火再一次爆发出来。
展玉的眼前顿时浮现景色的身影，嘴角闪现一丝苦笑。
“牡丹别问了，赶紧上药吧！”展玉不愿再去想那让他伤心难过的一幕，若无其事一脸平静地对牡丹地说道。
牡丹含着泪水替展玉处理伤口，她先是腐肉一点点去掉直至流出鲜血这才作罢，然后洒上金创药找了一块干净的纱布重新把伤口包扎好。
等做完这一切，展玉的额头上已经生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脸色一片苍白。
“主子，药已经上了，只是这今天不能再碰生水，也不能再让伤口感染，要不然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牡丹哽咽地说道。
展玉轻轻地点点头，一言不发。
牡丹默默地收拾好一切，正欲出门，忽然转过脸看向展玉，“主子，小姐知道您受伤了么？”
“知道。”展玉淡淡地说道。
“那小姐为什么没有陪在您的身边？为什么不和您一起回百花宫？亏得主子把小姐当成亲生女儿看待，没想到却在紧要关心扔下主子不管。主子，早知道小姐是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当初就不该收在身边。”
“啪！”牡丹话音刚落，展玉忽地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牡丹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展玉，嘴角缓缓向外流出一丝鲜血。
“主子，您从未打过奴婢。”牡丹紧紧咬住下嘴唇，倔强地说道。
“牡丹，无论你犯过什么错我都不予你计较，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的面前数落起灵然的不是。”展玉冷冷地说道。
“主子，难道奴婢说得不对么？”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永远是仆，灵然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你的主人。”展玉的声音更冷了。
牡丹的脸上闪过一丝委屈，什么也没说，捂着脸悄悄地退了下去。
展玉的脸上一片阴冷，刚刚他几乎错手杀了牡丹，若不是看在牡丹自小便跟着他，他早就一掌把她杀了。
夜灵然是他手心里的宝，心中的至爱，他又怎么舍得让别人来污辱她？对不起她的人是他，灵然是无辜的。
“灵然，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展玉的目光落在窗外，心思早已经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
同一片天空下，夜灵然仿佛感应到展玉的呼唤，同样痴痴地望着窗外，暗自垂泪，轻声说道：“爹爹，我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番外，展玉与夜灵然篇（十七）
一个月后，展玉身上的伤口在牡丹精心调理之下，终于慢慢愈合结痂直至恢复。
展玉也该到了出谷的时间了。
这一个月里他朝思暮想，茶不思，饭不香，想得最多的便是夜灵然。每次一想到夜灵然他的心忍不住地隐隐作痛，他的眼前时时浮现夜灵然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惹人怜弦然泪下的样子。
“灵然！”展玉蓦地叹了一口气。
牡丹把展玉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
主子爱小姐她看在眼里，从她的内心深处她不愿意主子与小姐在一起。小姐性格软弱，身体娇弱的一阵风都能刮走，这样的女子又怎么能配得上主子呢？
不过既然主子喜欢就算她心里有再多么的不满也只能压在心里，但是这一次主子受伤小姐居然不在主子的身边，这让牡丹心里越发不满了。主子是出去寻小姐的，小姐没寻回主子却受伤归狼狈归来，牡丹心里笃定，这事一定与小姐有关。
夜灵然的身世，牡丹心知肚明，在她看来，夜灵然其实与他们无异，都是主子收留可怜的人，只不过夜灵然幸运一些，她的娘亲是主子最爱的女人。
牡丹心里对夜灵然不以为然，心里甚至有些鄙视。如果不是主子的命令，她根本连看一眼都不想看夜灵然。对那种动不动就流眼泪矫情的女子，她的心里充满了不屑，更何况她居然连累主子受伤。
牡丹绝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主子，就夜灵然也不例外。
牡丹心里起了杀意。在她看来，夜灵然除了撒娇掉眼泪几乎无一是处，这种女人呆在主子的身边，早晚有一天主子会把命丢在她的手里。
牡丹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主子把命丢掉？
所以，夜灵然必须得死。
“主子，您是要打息出宫了么？”牡丹隐藏起自己的情绪，看似无意地问道。
“嗯！”展玉淡淡地嗯了一声。
灵然已经等了他太长的时间了，他又怎么舍得让她伤心难过呢？此时他的心早已经飞到了夜灵然的身边。
“主子，请让奴婢一起出宫照顾您，再说了奴婢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小姐了，心中十分挂念。”牡丹言词诚恳对展玉说道。
展玉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左侧身体之上，空荡荡的衣袖格外引人注目。
“牡丹，你是在说我是一个废人么？”展玉的脸上一片阴冷。
“主子，奴婢不敢。”牡丹心里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一片惶恐不安。
牡丹一直跟在展玉的身边，展玉相信她绝无此意，这样想着，脸色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牡丹，良久，这才出言说道：“你起来吧！去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出宫。”
牡丹怔然，眼中露出一丝惊喜，默默起身快速地退了出来。
展玉的心情又是一阵低落，如今他副样子不知道灵然见到了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他的心里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夜灵然恍然过了一个世纪，每天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患得患失。有多少次风吹门开的声音把她惊醒，当她欣喜地光着脚去打开门的时候，门外空空如也，除了微凉的夜风便是清冷寂寞的月光。
每每这个时候夜灵然心里一片失望，失魂落魄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月光，一看就是一夜，等天亮时她的脸上总是冰凉的泪水。
一个月了，展玉还是不见踪影，就连夜灵凡也无一丝音讯。
夜灵然依旧苦苦地支撑着，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一直笃定展玉一定会找来她，在经历过一次次失望之后，她的心里依然残存一丝希望。
展玉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夜灵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道。
只是，这种煎熬生不如死的日子又何时再能结束呢？夜灵然不知道，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站在原地等着展玉的到来。
夜灵然日渐消瘦，单薄的身体一阵风都能刮倒，这让景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灵然，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景色微微长叹一声，轻拥夜灵然入怀。
“娘，您曾经深深地爱过，您自是应该明白女儿的心情。”夜灵然幽幽地说道，明净的双眸浸满了泪水。
景色一阵沉默，当年她与夜非尘的感情曲折，在经历过一系列的生死离别之后才终于走在了一起，这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
情啊！景色在心微叹一声，经历过两世的她都参悟不明白她又有什么资格来劝说夜灵然呢？
如果有资格来劝说夜灵然的那个人非夜灵若莫属！
“灵然，如果，娘只是说如果，如果展玉一直不来找你，难道你就这样一直下去么？”景色小心翼翼地向夜灵然说道。
夜灵然蓦地愣住了。她的心里想过千万遍的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展玉会不来找她，她想到最坏的可能就是展玉或许要隔好几年才来找她。
景色的话让她的心坠入谷底。她不敢想象，如果展玉真的不来找她，她要怎么办才好？
“娘，他一定会来找我的，一定会。”夜灵然抬眼看向景色，一遍又一遍地对景色说道，同时也对自己说道。
“灵然，爱情要自己争取，而不是站在原地等。如果你一心想与展玉在一起娘自然不会反对。灵然，与其这样苦苦等待，还不如去主动找他。”景色心中一阵心疼，夜灵然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担心，如果再这样等下去，只怕还没有等到展玉，自己的身体意志倒先垮下去了。
夜灵然的眼里又是一愣，她怔怔地看着景色，嗫嚅地说道：“娘，女儿这样做会不会不矜持？”
景色哑然失笑，手轻轻地落在夜灵然的脸上，轻轻地说道：“傻孩子，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这与矜持无关。”
“可是，我曾经与他有过约定，如果有一天两人不小心分开了，就在原地等着，他一定会来找我的。”夜灵然脸上有些为难地说道，她怕她走了，展玉如果回来看不到她，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灵然，这次是展玉是主动离开的。”景色一语刺穿了夜灵然自己编织美好的幻想。
夜灵然又是一怔，身子一颤，浑沌的大脑突然一片清明。她一直活在虚幻中，每天呆呆痴痴地看着门口，希望展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给自己一个惊喜，日复一日，苦苦等待。
夜灵然一开始就忘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展玉是自己主动离开的。
夜灵然的心在这一刻突然碎成一片一片的，再也拼凑不齐。原来，是展玉抛弃了她，是展玉不要她了，这一个认知让夜灵然的心脏疼得差点无法呼吸，她捂着心脏的位置慢慢地弯下了腰，脸上一片苍白。
“灵然，你怎么啦？”景色大惊，立刻扶住她的削瘦的肩头急切地问道。
“娘，他不要我，女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夜灵然难难地说道，泪如雨下。
景色心里一阵酸楚。夜灵然敏感多疑，刚刚她的话或许一不心或又伤到她了。
“灵然，听娘说，展玉不是不要你，或许他的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一时之间没想明白而已。你相信娘，他绝对不会弃你而去。”景色微一用力把夜灵然轻轻抱起放在椅子上，伸出手指轻轻地帮着夜灵然擦去眼前的泪水。
夜灵然楚楚可怜的样子怕是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抵挡，都会不由自主心生怜惜之意，恨不能紧紧地拥入怀中给她安慰给她依靠。
展玉是喜欢灵然的，他眼中那丝丝情意她看在眼里，展玉又怎么可能丢下灵然不管？
“灵然，你别难过，娘陪你一起去找他。如果他当真弃你而去，娘一定杀了他为替你解气。”景色细语轻声低哄。
“不，我不许你杀他。”夜灵然蓦然眼大眼睛一脸恐惧地看着景色。
就算展玉不喜欢她，但是夜灵然还是不愿意他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
唉，景色微微叹息一声，这世上女子总是这么傻，如果夜灵然像夜灵若一样，活得自由自在，高高兴兴，无拘无束那该有多好啊！
“好好，娘不杀，娘就只是教训他一下行吗？”景色赶紧改口，对夜灵然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娘，能不能不要教训他？”夜灵然泪眼朦胧看着景色，小脸一片乞求。
景色又是一阵长叹，把灵然轻拥入怀，对这样的一个女子，她除了无奈已经别无他法了。
“娘，女儿要去找他，女儿要亲口问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实在女儿实在不能相信他忍心看着我痛苦难过，娘，您能陪我一起去吗？”沉默一会儿，夜灵然突然一脸坚定地对景色说道。
景色微微一怔，随后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向着夜灵然重重地点点头：“灵然，只要你不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无论做什么，娘都会陪在你身边。”
“谢谢娘！”夜灵然喃喃说道，面上一片愧色，爹与娘年龄大了，她这个做女儿的非但没有尽一点孝道还让他们为自己的事情伤心难过操碎了心，她真是太不孝了。
景色轻轻地抚摸夜灵然的发丝，眼里充满了怜爱。她与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都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她又怎么舍得看着夜灵然日渐消瘦伤心落泪呢？
景色与夜灵然稍加收拾一下便起尘，夜非尘本欲随同，不过夜灵凡已经接连一个月没有消息传回来了，夜非尘终是放心不下，与景色商量以后，夜非尘去寻找夜灵凡，而景色则陪着夜灵然去找展玉。
有景色在身边，夜灵然的心安定了不少，但是脸上还是鲜有笑容，一路上整个人都是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景色想尽了一切办法，却怎么也不能夜灵然快乐半分。
“灵然，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找寻展玉？”温暖舒适的马车里响起了景色的声音，如此这般茫然无目的寻找无异与大海捞针，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
“娘，我想回百花宫看一看。”夜灵然想了想，慢慢地回答道。
“百花宫？”景色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百花宫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经消声匿迹从江湖上除名，近几年来更是闻所未闻，又从何处冒出一个百花宫来？为何她连一丝消息也未得到？
“难道娘从未听说过百花宫么？”夜灵然对景色脸上的诧异微感不解。
“十几年前你还未出生时百花宫出现过，只不过后来在江湖上除名，从此再无百花宫一说。近十几年来，从未听说有百花宫的存在，灵然，你告诉娘，百花宫到底在什么地方？具体做些什么？”景色的心中充满了好奇，同时心中又有一丝疑惑升起，难道展玉还要步入以前的后尘，重新组建百花宫好一统江湖称霸世武林么？
景色忽地心头一凉，如果展玉真要这么做的话，江湖势必又要掀起一声血雨腥风。
“在我记事的时候百花宫就存在了，百花宫在一处悬崖的谷底，那里开满了鲜花，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谷里住着许多爹爹从谷外捡回来的孤儿，他们自小便失去了父母流落街头，是爹爹看他们可怜才收留他们的。”一提到百花宫，夜灵然的脸上闪着耀眼的光芒。
“百花宫里的人从不与外界接触吗？”景色心中充满了疑问。
“我不知道。”夜灵然性子单纯，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那平时你所吃的粮食，油盐生活用品又是从哪里来的？”
“百花宫自己种植粮食。”夜灵然歪着看着景色，好似景色问了一个非常可笑的问题。
景色的眼里闪过一丝自嘲。当年为了找寻夜灵然，他与夜非尘几乎把整个灵鹫国掀翻了，可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景色不是没有想过展玉藏身大山中，也曾派人在山里搜过，可是一无所获，要知道在茫茫原始森林找一个人无异与大海捞针，最后只得作罢。
景色还去过以前的百花宫，但是那里的繁荣一去不复返，昔日里盛开的花朵因无人打理疯长一片，地上长满了野草，整个百花宫呈现一种衰败的景像，看样子好久没有人来过了。
景色不甘心，她派了好多人在各个山脚下驻扎，一旦发现什么可疑人员立刻通报于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山脚下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终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夜灵然与展玉就你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音讯也没有。
之前与夜灵然的谈话中夜灵然从只字未提百花宫，只说自己与展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现在听到夜灵然蓦然提到百花宫，又怎么能不令景色惊奇？她现在特别想知道这么多年的时间，展玉是如何躲开他们的搜查的？
粮食有了，油盐酱醋，衣料布匹又是从何处得来？展玉又是怎么瞒天过海避人耳目取得这些东西的呢？这一切都是一个谜。
“灵然，你有没有发现百花宫出过宫？”景色试探着向夜灵然问道。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不曾看到过有人离开宫，爹爹曾经下过命令，如果没有他的命令宫中的人不得擅直离宫。”夜灵然轻轻地摇摇头。
“那真是奇怪了！”景色喃喃自语。
“娘什么奇怪？”夜灵然不解。
景色冲着夜灵然笑了笑，“灵然，其实也没什么，娘只是奇怪你们是怎么生活的？日常所需用品又是从哪里购买？”
夜灵然忽然间咯咯笑开了，“娘，在百花宫里有一个很大的山洞，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就算我们再在百花宫里生活十五年也用不完。”
景色直到此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展玉早就准备好了，怪不得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他的影子。
展玉啊展玉，你果然是老谋深算，狡猾至极，让人不得不佩服。景色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娘，您说他真的会回百花宫吗？”夜灵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或许会吧！”景色也不敢确定。
展玉老奸巨滑，行踪诡秘，景色找了他十几年都没有知道，她的信心早已经被展玉一点点地摧残完了。
夜灵然的小脸上一片失望，眼里的一片黯然，她无聊地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恰在此时对面快速驶来一辆马车，两辆马车交错，微风带起帘子一角，一道熟悉的脸庞忽然从夜灵然的面前一闪而过。
“爹爹！”夜灵然蓦然失口叫出声。
“灵然，你怎么啦？”夜灵然突然提高声音大叫让景色微感吃惊，她一脸担心地看着夜灵然。
“娘，快让马夫转过头，刚刚那辆马车里坐着展玉。”夜灵然急急地向景色说道。
景色的脸上有一丝怀疑，“灵然，你没看错吧？”
“娘，我与他生活了十几年我又怎么可能会看错呢？快，快调转马头。”夜灵然脸上更着急了。
景色不敢怠慢，急忙让马夫调转马头向着疾驶的马车追去。
番外，展玉与夜灵然篇（十八）
展玉绝对没有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景色与夜灵然，当行驶的马车被人拦住，他的脸上布满了不悦。
“主子，您别生气，待奴婢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拦住主子的去路？”牡丹一看展玉阴沉的脸，便知对方马车里的人惹起主子不悦了。
牡丹跳下马车向前走去，清秀的脸上隐隐有怒气在流露出来。
“牡丹，果真是你？”牡丹还未靠近马车，突然一只葱白的手指掀开帘子，一张俏丽的小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不是夜灵然又是哪一个？
“小姐，怎么是你？”牡丹看到夜灵然脸上明显的一怔。
“牡丹！”夜灵然跳下马车紧紧地抱着牡丹，眼泪一瞬间扑索扑索地滴落在牡丹的背上，哽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牡丹的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她比夜灵然年长，又比夜灵然早到，她几乎是看着夜灵然长大的，从内心来讲，她们是有感情的。
但是夜灵然千不该万不该伤了主子。
牡丹强压下的那一丝杀意腾地一下子就又起来，她不露痕迹地退后一步，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奴婢参见小姐！”
纯洁单纯的夜灵然丝毫没有觉到牡丹的异样，她松开牡丹，小脸因兴奋闪着耀眼的光芒，紧张地说道：“牡丹，爹爹是不是在马车里？”
“回小姐的话，主子确实在马车里。”牡丹向着夜灵然微微一笑。
夜灵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么巧，居然会在半路上遇到展玉，这真是太可思议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直直向马车慢慢地走去。
马车里展玉的心情莫名的有些紧张，手心里居然有了汗水。与夜灵然一样，他的心里又是期待又是渴望，同时竟然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不知夜灵然看到他如今只剩下一只胳膊会用什么样的目光来看他？展玉内心担心不已。
景色坐在马车里未动，她不想看到( 谪仙邪医宠娇妻 http://www.xlawen.org/kan/306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