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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没准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黄海一直站起在车厢门口,这时又说一声:“对不起,这一段火车上贼多,我没看清楚,李医生,您------。”

    眼镜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口就是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李医生为了救你女朋友累了一夜,可好,你一来来把人家当贼打了,还出手那么重;你到底有没有心肝?”

    秦渺已经简单包扎好祝童额头的伤口,看黄海的脸红得要出血,祝童站起身握住黄海的手:“真的没什么,这点小伤几天就好了;别听他们乱说。”

    “谢谢您李医生,一会儿,让黄海陪您去医院。”还是叶儿在说话,天亮了,藏在她身体内的蛊虫安静下来,现在的叶儿与正常人一样,洁白的皮肤上旺盛的生命光泽,没有一点被病痛折磨了一夜的样子。

    祝童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传说中身体里有蛊虫的女子,会分外的漂亮,那是燃烧生命喂养蛊虫的结果;只不过叶儿呼吸时的气息却很特别,不是刚才的恶臭,只有一点臭鸡蛋的味道。

    叶儿也起身去梳洗,至少要刷刷牙,她嘴里的味道自己都讨厌。

    夜里,叶儿一直都很明白,她虽然受着痛苦的折磨,神智却是清醒的,即使在那段深沉的睡梦中,也能感觉到祝童的存在。

    这个李医生很特别,不象医生;叶儿回头看一眼小骗子。

    喧闹的大上海出现在展现在祝童面前,虽然已经是第三次来到这里,上海给他印象只有两个词汇:巨大与实际。

    出站时,祝童又一次看到胖子,正靠在卧铺车厢不远的站台柱子旁抽烟,他周围有四个人,都看到祝童从距离他们二十多米的软卧车厢下来,却没一个人敢正视祝童一眼。

    黄海好象还是什么队长,守在车下的还有两个警官,叫声黄队后就热情的接过祝童的提包,不由分说架着他下站台,塞进停在站台下的一辆警车里。那一瞬间,祝童还以为自己是个犯人。

    叶儿坐在警车前排,歉意的回头一笑,祝童安静下来。

    下火车前,祝童努力谢绝黄海的请求,说自己就是大夫,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但黄海转身打个电话后,事情就变了,祝童甚至都没来及与在隔壁整理行李的秦渺告别。

    秦渺和两个同学出现在车外,想说什么话又说不出口,祝童把手在耳边比个听电话的姿势,秦渺才安心的笑了。

    警车从特别通道驶出车站,马上汇进拥挤的车流中;祝童估计,胖子看到自己头上包着纱布,还被警察带上警车,也许以为自己被抓了;这样也好,少了许多麻烦。

    在祝童的江湖生涯中,从没有被警察抓住的经历,对于警车却不陌生,一年前与他交手的沈阳老板就开着辆警车;那次,祝童与烟子得到了八十万;烟子说:如果不是看到那辆警车心虚,至少能再他弄八十万。

    黄海在前面边开车边抱歉的回头说:“先去医院给您治伤,再找地方住下;叶子的姐姐要交班,她一会儿直接到医院;李大夫,这可不是绑架,是娟姐要我务必留住您,我们都要好好感谢感谢您。”

    上海人的精明是无所不在的,黄海的行动在祝童看来,真与绑架没什么区别;也许不把叶儿的怪病治好,苏绢与黄海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祝童对上海的道路不熟,直到警车开进海洋医院的大门,才又一次感到世界的奇妙;他这次上海之行的目的就是这家医院,确切的说,是这家三级甲等医院的王觉非院长。

    黄海看来是正在值勤,祝童与叶儿刚在医院门前下车,车上的电台就开始呼叫,黄海有些犹豫,另两位警官把他推下来,笑着道:“快陪嫂子去,有情况再来叫你。”就调转车头走了。

    黄海笑骂一声,与叶儿扶着祝童走进大厅。

    祝童确实感觉有些头昏,一夜没睡还没流了不上血,黄海去挂号,祝童就任凭叶儿搀扶着自己到外科诊室。

    温柔的触觉使他整个左臂处与麻痹状态,叶儿轻声说着感谢的话。奇怪了,在叶儿面前,一惯口齿伶俐、脸皮厚实的祝童竟什么也说不出来,还有些害羞的感觉。

    额头上的伤口又一次被揭开,中年大夫看一眼伤口,就开列出一串长长的检查单。黄海拿起单子要去交费,祝童拉住他。

    “医生,我也是大夫,这点伤口不用照什么CT吧?我也不输血,去查血象干什么?大家都很忙,只要给我上点药包一下,再打支破伤风就可以了。”

    “你这个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虽然是同行,我还是要对我的病人负责的。这些检查那样都是必要的,你的伤口虽然不大,但是伤口的位置太危险了,这里血管丰富,我怎么知道伤到眼球没?伤到神经没?如果过几天你眼睛瞎了来找我,或者突然就躺下了,这个责任谁负?还有啊,你是在火车上受的伤;那里是最危险的场合,什么人都有。万一你碰的地方有什么奇怪的病菌,一感染事情就大了。不说别的,现在爱滋多厉害------。”

    “我如果真感染上爱滋病,你治的好吗?”祝童气恼起来,这个大夫实在是有些过分。

    “那要看怎么说,我们还有预防传染的义务,作为同行,你不会------。”中年大夫看也不看祝童,继续耐心的废话。

    黄海看祝童脸色有些黄,担心这些检查太费时间,掏出电话拨个号码,再把电话递给大夫。

    “林主任,您---这是您的客人啊,对不起对不起------,知道了知道了------,好的好的。”

    接完电话,大夫再不说什么,带他们到另一间诊室,祝童终于躺在手术台上。

    缝合前,也许是出于习惯,大夫又说:“用什么线缝合伤口好呢?有进口的有国产的,进口的不用拆线,伤口好了,线也就被吸收了,就是价钱贵些。国产的就------,哦,看我这记性,用平肠线好啦,这可是心脏手术用的,保证不会留下伤痕。您用麻药不?伤口就在眼睛上一点,如果您在我缝合时稍微一动,有可能就影响到缝合,为了安全,还是------。”

    “好了,你看着办。能知道您的姓名吗?”

    “叫我吴医生好了,您放心,不是因为林主任,这样的小手术我才不会亲自做呢。以前,我是胸外的,知道胸外是什么吗?都是大手术,这是一双缝合血管的手在给你缝合伤口,小------。”

    黄海与护士在一旁笑着,祝童实在忍受不住,放松身体,干脆就闭上眼不管了。

    第一卷、风云起四青梅

    护士打完针,祝童竟睡过去了,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高级病房里。

    手腕上插着输液针头,挂在高处的药瓶里空着,黄海歪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打着轻微的呼噜。看来,不只是自己累。

    祝童感觉一下,浑身舒适,起身扯下针头,在卫生间里放完积蓄已久的液体,舒服的打两个哆嗦,他是被这泡尿憋醒的。

    洗手池前的大镜子中是个迷糊着眼的年轻人,眉头处贴着张创可贴,看来,真是个小手术。

    太阳隔着窗帘照进来,祝童肚子里有些饿,估计已经是下午了,坐在病床上想了会儿,才想自己来上海的主要事情;飞快的穿上外衣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架上眼镜在镜子前照照:浅黄|色的创可贴应该是名牌,细致贴切,与皮肤颜色相近,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额头的伤。

    祝童走出病房,轻轻带上房门。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这个冒牌的李大夫在正规医院里,被戳穿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八十;如果叶儿姐妹来了,这个可能性就是百分之百。更重要的是,祝童在这个医院的王院长面前另有身份,黄海似乎认识这个医院的什么林主任,这才是祝童着急离开的真正原因。

    怕什么来什么,祝童刚走出病房楼,就看到苏绢,提着个饭盒摇曳着腰肢迎面走来。换下便装的列车长,也是个风情万种的迷人少妇。

    祝童当然被堵回病房,苏绢的口风犀利,连黄海也挨了顿埋怨,苦笑着对祝童说:“李大夫,要去哪里我陪着您,千万别让娟姐再说我了。”

    “我这点伤没什么,可不想住在病房里,这次来上海就是为了散心,也是为不闻这股味儿。”祝童坚持要出院,还以医生的身份证明自己这点伤没什么要紧。

    苏绢还指望这个一心逃跑的冒牌大夫给自己的妹妹治病,也就没坚持这毫无必要的住院治疗,商议的结果是,祝童马上离开医院住进一家三星级宾馆。这次,祝童要用自己的信用卡付钱,黄海先一步拿出证件,苏绢拉住祝童的手,他也就没再坚持。

    太阳快落山时,喷薄出橘黄的云霞染红了黄浦江,祝童与黄海在街上随便吃点东西,赶到苏绢姐妹的家。

    这是一套普通公寓房,三居室不超过一百平米的样子;苏绢正在里屋按祝童说的办法给叶儿放鸡蛋,黄海陪祝童在客厅边闲聊边等待里面的结果。苏绢的丈夫是个胖胖的公务员,边应酬边指点三岁的胖儿子写作业。

    苏绢家十分平常的家居场面使祝童有些羡慕,童年对于他是漫长的苦难,至于父母,在他的印象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师傅说祝童是从阴沟里拣来的;有次喝醉了,说祝童是他从山里偷来的的,还给他看过只银镯子,上面只刻着几个数字。

    对面楼上的窗口一个个亮起***时,叶儿走出房间,今夜,她没再承受恶梦的袭扰;祝童松口气,看来自己的偏方见效了。

    叶儿与在火车上又不相同,仔细梳理过的长发披黑亮而柔软,衬出一张白皙的青春、柔美的娇俏面容。眼睛里没有了痛苦,潭水样幽深,演绎出东方女性的娴静之美。叶儿与姐姐交谈时,江南姑娘特有的吴侬软语祝童虽然听不太明白,只倾听那柔和的声线就是享受。

    为感谢祝童这个大夫,叶儿到客厅一角起泡茶,纤细而不失丰润身体包裹在牙白的毛衣内,下身一条同色的紧体裤;祝童经历过的女人不少,如此具有观赏感的精致美人还是第一见到。

    当叶儿把一杯香茶送到他手边,两个人的手指轻微接触,祝童一时竟痴了。

    没一会儿,苏绢拉黄海与叶儿进里屋商量着什么,苏绢的老公殷切的与祝童说着话,对祝童的情况总想打听明白;这可真要命,上海女子还豪爽些,怎么这个大男人如此罗嗦?

    里屋的三个人又出来了,上海男人乖巧的带儿子去另一个房间,苏绢把一个信封推到祝童眼前。

    “李医生,您是我们家的天降福神,如果没有你,叶儿现在肯定还要受罪。我知道你们医生不缺钱,但这是对你付出劳动的尊重,请别嫌少。”

    祝童估计,信封里应该是五千元钱,作为江湖中人,只要有机会,他是什么钱都敢收。

    不过此时面队叶儿清澈的眼睛,祝童忽然想高尚一回,推脱着:“我只是顺手帮忙,没出什么力;再说,叶儿的病也没完全治好,更没有脸面拿你们的报酬。能认识你们,已经是对我最好的了。”叫出叶儿这两个字,祝童心里暖暖的。

    苏绢与叶儿执意要把钱给祝童,这一来他就更不好意思了,坚决不要;黄海的父亲是北方人,脾气还豪爽些,看祝童这样,拍着胸脯道:“既然李医生不要,推来推去的麻烦,就等叶儿病好了再给好了。那时,您可不能拒绝啊。”

    以祝童的眼光,大致能估计出苏绢的家底,拿出这笔钱对他们决不轻松;祝童做“生意”有个底线,不把普通人作为“生意”对象。这五千元钱对他来说,更是可有可无的小数目;黄海一说,顺势明自己的立场:“我们中医最讲究缘分,这样的病历谁遇到都是幸运;只要能治好叶儿小姐的病,对我也是个学习的机会,怎么能收钱能,不付你们钱已经不好意思了。”

    祝童的半玩笑半真话的解释使叶儿都笑了,客厅里转换话题,黄海与叶儿说起几个月前的湘西之旅,仔细到每天吃的什么都说出来。祝童听的也很用心,不过还是没一点线索。他们是自助游,没跟旅行团,同行的还有叶儿的一个同学,回来却只叶儿发病。

    只有一点引起祝童的注意,十天的旅行中,他们在湘西凤凰城停留了六天;叶儿性情多愁善感,喜欢绘画,陶醉在凤凰小城由沈从文描绘出的诗情画意中,竟在沱江边上流连忘归。

    房间里挂着幅油画,就是叶儿那六天的作品。祝童不懂绘画,看到那静静的沱江,静静的吊角楼,静静的跳石,轻纱样的薄雾,竟有几分安谧的感动。虽然凤凰城他没去过,连湘西都没去过,却能从这幅有中国山水韵味的油画中,体会到叶儿当时的感觉。

    客厅里的时钟指向九点,叶儿的同学来了。

    都说美人的朋友无佳人,叶儿的朋友却是个光彩照人的江南佳丽。与叶儿不同,这个叫萧心梅的女孩子是另一种类型,身材高挑且丰满,椭圆的鹅蛋脸,五官秀丽而带三分野性,大而黑眼睛里火力四射,稍浓的铅华很适合她那张微圆的面孔。

    萧心梅比叶儿要高半头,看来是刚下班,还穿一套规整的职业装。只一个对视线,祝童判断出这是个爽快生猛的女子,一进门顾不上有外人在场,就大声的与苏绢和黄海开玩笑。

    她的手腕也是肉感十足,祝童搭上三指,萧心梅竟冲他妩媚的一笑:“神医先生,您仔细看看,我能活多少岁?”

    祝童手指用力压紧,才透过那层柔软的脂肪触到萧心梅的脉搏,斟酌几下:“萧小姐,您能活一百岁。只是每个月要受两天苦,结婚后会好的。”

    萧心梅笑着捶打祝童一下,搂着叶儿低语几声,房间里的气氛活跃起来。她是刚入行的小白领,一直在强调自己的英文名字,lily。

    确实,萧心梅的身体很健康,只不过由于气血太盛,月事时会有些痛苦,这是很正常的,也是没药可治的。

    好容易从苏绢家出来,祝童长出口气,黄海也是副卸下千斤重担的样子:“李医生,您还有什么吩咐?不如去找地方喝酒?”

    摆脱黄海又费了些口舌,祝童说:“你也该回家看看,或者去忙你的工作;我现在喝不得酒,也不喜欢夜生活,只想回酒店睡觉。这一次要在上海呆十天,还有些事情要办,莫非你能天天陪着我?”

    黄海憨厚的一笑,拦部车把祝童送到宾馆,走了。

    夜幕深沉,华灯阑珊,上海的黑夜比白天更加瑰丽,闪烁的旎虹是另一种风情,每条街道都蕴藏着一种隐约的诡异,还夹杂着浓浓的脂粉气。上海淮海路一间安静的酒吧里,长头发的歌手抱着把木吉他在低低吟唱着一首老歌。

    祝童走上二楼,在个角落坐下,拿起手机拨下个号码。喝下第二支啤酒后,祝童的神经才松弛下来,身边香风起,对面坐下个艳丽的女郎。

    “你怎么总打扮的跟小姐一样?”祝童不满意的扫一眼那被抹成黑紫色的嘴唇,原先曾有的期待一扫而空。

    “老板,我本来就是小姐。”她扭身脱下皮衣,驼色绒衫开口很低,雪白的酥胸露出上部的隆起;其实,青梅身高一米七二,修长苗条的她有一双笔直而修长的腿,穿上精致的细高跟鞋突出着丰润的胸,到哪里都是一道散发着诱惑的风景;据说,五年前曾经在某个模特大赛上获得花冠。

    “又有收获了,看来这两个月你过得不错。”青梅胸前挂着串晶莹的钻石项链,祝童估计至少也值五位数,而手腕上那款江诗丹顿手表却是烟子给她充门面的冒牌货。

    “老板,你什么意思?上个月过生日,上海一个朋友也没有,还是老头子发善心,送我这件唯一的生日礼物。”青梅从祝童身前抓过烟,抽出一支轻含在唇边;服务生送来杯红酒,掏出火机替她点上。

    祝童噗嗤一声笑了,青梅的生日是在三月,她八成是知道要收网了,找机会多捞些实惠。

    半年前,祝童在上海收购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说是公司,其实只有一间写字楼里的办公室;青梅就被任命为这家皮包公司的副总。她的任务只有一个,找机会与海洋医院的王院长攀上关系,混进他的***里。

    应该说,青梅的风情对于王院长是方对症良药;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还没到夏天,王院长就成了青梅租住的高级公寓里的常客。七月份,祝童和烟子在青梅居住的高级公寓里安装上录像设备,还借青梅的手送给王院长一部昂贵的手机;这样,祝童在山东就能知道王院长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青梅身材丰腴柔软,相貌虽不是美到极点却也风情万种,她天生就知道如何展示自己的魅力,从穿衣到举止自有份成熟的香甜诱惑。这样的女人对五十六岁的老头子具有致命的杀伤力,在他们那个年纪,性不只是无谓的冲撞与发泄,更需要享受过程的甘美,而初出茅庐的青涩丫头们是给不了他们那些的。

    祝童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三流模特,想象着青梅与王院长在床上翻滚的样子,嘴边挂起丝微笑。安定富足的生活使她变得更迷人了,以前,青梅脖子下的肌肤可没如今这么白嫩。

    吧台上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换下颓废的男歌手,轻声吟唱一首英文歌,青梅移到祝童身边,手伸向他额头上的伤处:“老板,你是不是偷腥被抓?还疼吗?”

    祝童躲开青梅的手,却没躲开青梅酥胸与肩头的挤压;烟子离开已经十四天了,那是个热情奔放的女孩子,特别是在床上。祝童经过将近半个月的禁欲生活后,青梅散发的成熟诱惑从三级上升到一级。

    上海的空气里从来就是潮湿的,这使习惯了北方干燥的祝童浑身不舒服,青梅潮湿的嘴唇已经卸下黑色唇膏,闪着艳丽的红润,慢慢接近。

    手扶上青梅蛇样的腰,即使隔着层阻碍,也能感觉到结实的质感。祝童在青梅屁股上扭一把,推开她:“留着精神应付你的客户吧。”

    青梅“哧哧!”一笑,坐回自己的位置,伸手端起红酒:“就知道你不敢,算了,我怎么能与烟子妹妹比呢?老板,她可是个真正的美女,这次怎么没来?”

    “她有事。”祝童简短的应一声,脑子里开始急速估量眼前的这个女人现在的状况。凭直觉,祝童感到有些不对头,青梅细长的右手无名指上套着枚猫眼翡翠戒指。对玉石颇有研究的祝童只看绿翡翠闪出的水光就估计出,这枚戒指至少也价值十万以上。

    女人的心思都是迷样的难以猜度,师傅生前就说过:这个世界上女人最善变,特别是喜欢珠宝的女人。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替我约一下王院长,时间你定,但是不能超过三天。我想和他谈谈,半年了,也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祝童说完注意的看青梅的表情,她没怎么吃惊,还是笑着说:“没问题,我就说你是我表弟。老板,是不是要摊牌了?”

    “什么摊牌?”祝童喝干杯中酒,摆手又要一杯:“青梅,前期的铺垫该结束了,我们进了批药,要王院长照顾一下;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咦?”青梅奇怪的放下酒杯:“你真要做生意?”

    “是做生意,还是大生意。”祝童嘿嘿笑两声,心里对青梅更不放心了。不过,他还不认为事情已经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青梅知道的也有限。做任何事都有风险,特别是他现在做的事情,本来就是在刀口上混饭吃,没有风险反而不正常。

    光线忽然暗下来,祝童抬头一看,桌前站着位高大的黑影,很有压迫感。

    “小姐,你非常漂亮,和性感,我能喝一杯吗?请你。”

    声音别扭,一开口祝童才看到两排洁白的牙齿,也才找到这个人的头,是个高大的黑人。真是高大,站在那里跟堵墙一样,祝童估计他至少也有一米九以上。

    “美洲人还是非洲人?”青梅老练的问,祝童笑了,黑人却老实的回答:“我的家在非洲,我叫肯特。”

    “肯特,对不起,我有伴了。”青梅展示出个生硬的笑容,扭头不理会他。

    黑人看来喝到半醉,端酒杯的手摇晃起来,伸手就去拉青梅:“我们会很快乐的,小姐,我注意你了,你一进来的时候。”

    “她说过,对你没兴趣。”祝童站起来,手在肯特肋下拂过,拳锋蹭上结实的肌肉。

    黑人忽然猛烈咳嗽起来,身体也矮了半截。祝童点上的是章门||穴,在这个||穴位上发力会冲击肝脏或脾脏,破坏膈肌膜,阻血伤气。

    祝童嘀咕一声:“原来黑人也是人啊。”他刚才几乎用了十足的气力,这个叫肯特的黑人比较高大,出手前祝童也没几分把握。

    使者跑过来时,青梅笑得爬在桌子上直喘气,而肯特已经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祝童有些后悔是不是出手太重了?伸手在肯特背上拍一下,肯特才停止呕吐,如看魔鬼一样看着祝童,站起来跑了。

    第一卷、风云起五大小骗子

    走出酒吧,祝童与青梅约好联系时间就分手了。

    看着青梅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车海里,祝童也叫过辆的士,一上车祝童就递过去两张百元大钞。

    “半个小时到海都小区,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司机楞一下,没丝毫犹豫就踩下油门,的士鱼一样在马路上游动起来。

    “现在是十点二十七,十一点以前到算不算数?”上海人的精明使司机加了个心眼,又确定了一下。

    “算数,算数!我要时间你要钱,我们都需要的是安全。”祝童这时有些担心了,这个司机把车开得也太快了些。

    正常情况下,从酒吧所在的广元路到花都小区至少要四十五分钟,祝童要争取的就是这十五分钟的时间。

    十点五十八分,的士停在花都小区侧面的街道上,祝童夸一句:“师傅辛苦。”刚要下车,司机却递过张名片来:“我这辆是新车,别的车跑这段至少也要四十分钟。老板,我是当兵的出身,最讲信誉;如果今后还有这样的事,打这个电话,我会尽快赶到,整个上海也比我开的快的没几个。”

    祝童笑着念一下名片上的名字:“秦可强,好名字,我记得了。”

    的士离开了,祝童看一眼周围的环境,午夜的街上没几个行人,三角枫和女贞树的枝叶把街灯隔离成斑驳的疏影;不远处,小区门口的灯光最亮,但是祝童知道,他是不大可能从那里进入这个高档小区的。

    铁艺栅栏墙是好东西,即美观又实用,这是一点不错的;但是,它也是最容易被翻越的。

    祝童翻过去后马上穿过草坪走向后面的七号楼,十五层C座的那间公寓是青梅的住处,他在那里安放了DV机,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青梅回来前取出DV里的储存卡。

    进楼的密码没变,这让祝童松口气,开了楼门进到七号楼内,祝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坐电梯上去,虽然这样有些冒险,他知道电梯里有监控,但是时间要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十一时五分,他已经在C座前拿出钥匙,顺利打开门走进。半分钟后,祝童木质吊顶内摸出架数码摄像机,取出储存卡,这才有时间打量一下这间套房。

    房间里不缺少生气,也不缺少女人身上的气息,但这次与青梅相见使祝童感觉很不好。由于没敢开灯,他只能用微型手灯稍微看了一下。

    床上的卧具是旧的,冰箱里也是满的,家具也是干净的;但越是这样,祝童心里越不安,他怀疑青梅的生活有什么变故。

    十一时十分,祝童离开房间,仔细的锁好门,顺楼梯上到十五层与十六层之间,点上支烟安静的等待着。

    半年前,当祝童锁定海洋医院的王觉非为目标后,对于充当诱饵的人选很费了番心思;要有一定经历却不能太圆滑,风情万种又不能有太浓的风尘味道,青梅就是那时进入他的视线。

    想投身演艺界出名的女孩子多混在北京,那里有众多的导演和演艺公司;上海这个地方号称时尚之都,模特经纪公司到处都是,自以为条件不错的女孩子,多会到这里寻找成为顶级时装模特的机会,青梅就是她们之中的一员。

    祝童选择青梅,是因为她已经明显没有了走红的机会,时间是残酷的,特别是在时尚界,过了二十岁基本上就算是老人,而青梅,据她自己说都已经二十五岁了。

    十一时二十分,电梯停在十五层,清脆的高根鞋声传来;祝童伸头看去,青梅边打电话边走到C座前,开门进去了。

    一小时后,祝童出现在广元路上的另一间酒吧里,这次他只要了杯红茶,边喝边想着什么。

    作为江湖八派之一的七品祝门弟子,祝童对现代社会的融入与认识,比本门任何一个前辈都深。

    祝门起源上古,是从祝由门中分离不来的。

    “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也。祝由之法,包括中草药在内的,却与中医又有不同。祝由师借符咒禁禳来治疗疾病,还有禁法、咒法、祝法、符法,以及暗示疗法、心理疗法等。

    由于历史的原因,祝由治病一直只在民间秘密流传,被极少数人掌握应用。祝由一门分支众多各有门派,一般都是草药、奇药、咒语,古言符号,真言同用。

    祝门就是其中一支,以药石与针灸为主,治病是幌子,兼做驱邪赶鬼〖奇·书·网〗这样的事;到祝童师父的师父的师父那一代,由于战火动乱,祝门干脆就脱离祝由门主线,堕落为江湖门派,由于起成员多以掌握的密术装神弄鬼或诈骗为业,被排序为仅比娼业八品兰花高一品的七品。

    祝童的成长也多亏遇到个不经心祝由之术的师父,江湖人称老骗子。

    十几年前,老骗子在山东骗到个俏寡妇,竟生出成家的念头,祝童也得以安生念了几年书。

    如果不是祝童意外的考上大学,那样的生活还能继续一段。

    祝童与师父是两个骗子,身份证都是假的,与那俏寡妇结婚时,师父也是推说家里遭水灾,回不去了;好在他有几分看病的本事,还有多年闯荡江湖练就的满嘴牛皮,在那个临近海边的小镇里,混个生活也容易的很。

    也许是上天眷顾,祝童天赋不错,虽然从小就没正经念过书,会的那些字也是师父师兄有时教点,看报纸废书认识些;六岁时,小骗子得到一本破旧的老字典,此后几年的时间,那本破字典就成为他唯一的玩具,祝童在奔波中把整本字典背会了,就成为他们这一支中最有学问的一个。

    这也许是师父打跑了两位师兄,却一直带着他的原因。

    老骗子与俏寡妇结婚本来就是个骗局,这个骗局还是祝童设计的,起源就是一本破杂志上的征婚启示,与同一类杂志上的几个法制故事。

    凭借这个骗局,祝童与师父冒充父子,骗得不少寡妇与老Chu女的眼泪,得到钱后这对貌似老实的父子当然就消失了。中国那么大,总有行骗的地方。

    但是当骗局遇到那个美丽且善良的寡妇时,祝童的师父忽然色心大起,竟弄假成真,搞出个家庭那样的东西。为了演戏,祝童借读在小镇的中学。

    看着满脸幸福的师父,小骗子常常恶毒的想:骗子总归是骗子,就是装成羊,也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他可没想到,老骗子这次装的真是很象,酒也戒了赌也戒了,还与俏寡妇生出个漂亮的女儿;就是给孩子上户口时有些麻烦,好在,小地方自有小地方的好处,最后老骗子花些钱了事。

    祝童的这个名字,也就是那时被固定在一个户口本上。

    小镇地处半岛海边,背山面海民风朴实,大小两个骗子在那里很快就混得风声水起,不亦乐乎。

    俏寡妇在镇上开小饭馆,兼营旅店。祝童的师父在第二年就开起小药店,兼营看病;没多久,就在左近混出个神医的名头,走起路,头也昂起老高。祝童如今这点看病的本事,就是那时学来的。

    在小镇(蛰伏)的六年是祝童最怀念的时光(祝童的师父一直说过几天就走,谁知道一过就是六年)。经过一年的适应与自修,从初二起,祝童显示出异于常人的成熟与聪明,成为那所中学中的风云人物。

    功课好,会来事,老师喜欢,祝童很快成为孩子王,同学在他眼里更是一群随便伸伸手就哄着玩的傻子,就是小镇上的混混见到他,也是一副知己的样子。

    也是在那个学校里,祝童开始了初恋,但是,小骗子的初恋马上就变成多角恋。

    祝童在初三的夏天认识到女性的美妙,到高一开学时,小骗子已经从菜鸟变成老鸟,身边同时有四个女朋友。其结果就是,祝童这个刚上任两个月的学生会委员被撤职,还背上个处分;他把镇长的女儿给泡了,那是个高二年级的漂亮女孩,成熟的如九月山上的鸭梨,多汁而稚嫩。

    理论上,使他背处分的女孩比祝童大一岁,实际上谁大谁小也许只有鬼知道,祝童理论上的父亲也不知道他的准确年龄;小骗子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比同学小那么一两岁,他的个头在高三时才停止在一米七七。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命运的暴风雨往往在不经意的时段露出狰狞的手,轻轻摧毁温暖的鸟巢。

    那是个八月的夜晚,刚参加高考过后的少年都是疯狂的。

    祝童搂着个女孩正在海边的沙滩上翻滚,嘴唇与嘴唇相接,手臂与手臂相缠,单薄的泳衣早就不成障碍。小骗子正在消魂,老骗子来了,不顾女骇的尖叫,拉起赤裸裸的祝童就跑,这一跑,两个骗子再没回到过小镇。

    路上,师父把祝童骂了个狗血喷头,到天亮祝童才知道,露出狗尾巴的不是师父,竟是自己。

    祝童实在是太聪明了,凭着从小练就的背字典的本事,功课在他眼里几乎没多少困难;他所在的小镇中学不是重点学校,但是高考成绩一出来,祝童竟考了个全省第二名,那是个能随便挑选全中国的任何一所高等学府就读的成绩。

    小镇***了,市、县两级电视台来采访,各级官员出面祝贺,镇上的官员马上把祝童一家重点保护起来。

    老骗子终于意识到了危险,顾不上许多,拉起祝童落荒而逃;老骗子那张脸可上不得电视,全中国有至少十个寡妇在找他,至少有三份通缉令与他有关。

    由于跑得匆忙,骗子几年挣下的不菲身家被迫留给俏寡妇与小女儿,两人身边竟没有多少钱。

    逃到青岛后,两个骗子才喘口气。

    老骗子只会骂小骗子毁了他的生活和幸福的晚年,舒适的生活消弭了老骗子的江湖志气,对俏寡妇与小女儿的思念,使老骗子彻底成为个江湖废人。

    小骗子已经长大,他在青岛栈桥上徘徊半天,终于确定自己生活的方向:回头无路,只有再入江湖。

    那一夜,小骗子祝童信誓旦旦的对老骗子发誓:今后咱们的生活只会更好,也再不会缺钱,你就是想再找个俏寡妇,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骗子当然不相信,严酷的现实就在面子,他们身上的钱多用来辗转倒车了。

    小骗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上只有一条短裤和一件广告衫,还是在地摊上买的便宜货;短裤三元五角,广告衫贵一些,四元。前面印着:有啥别有病;后面印着:没啥别没钱。

    浑身上下只值七元五角的毛孩子,能有多少可信度?

    但是,听完豪言壮语,老骗子的预感转为现实,小骗子伸手要钱,要老骗子身上所有的钱。

    作为祝门弟子,老骗子至少还维持一个传统:不偷不抢,那是缺少智慧的莽汉子做的事情;作为一个传乘久远的门派,祝门弟子只能凭手艺混饭吃、闯江湖。

    “做任何生意都需要本钱,我身上一毛没有,难道你让我去偷?”

    为了传统,老骗子终于妥协,把身上仅有的五百块钱交给关门弟子四百五,然后就买两瓶白酒一袋花生米,坐在海边喝酒,流泪。

    第三天,小骗子把老骗子带进一家豪华洗浴中心,开一个大包厢清洗干净后,捧出一套干净衣衫。

    老骗子还在半醉,吃惊骂小骗子乱花钱,但是小骗子马上用两叠厚厚的钞票堵住他的嘴,然后才说出这些钱的来历。

    三天的时间里,祝童先是找到个做假证件的人,这样的电话到处都是,用五十元钱买个身份证,却不用自己的相片,指定要青岛本市的,年龄二十上下。

    用这张身份证,祝童到银行办了张卡;然后又在几个收旧手机的人身边蹲了半天。天快黑时,用二百元收了个手机,再一百元买张电话卡,一个崭新的江湖骗子装备整齐,正式出山了。

    这张电话卡只打了三个电话,祝童的银行卡就有了两万元钱;老骗子当然不相信,小骗子祝童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虽然聪明,却没单独做过任何一笔“生意”。

    “我记得因为那个小药店还有你老婆的小旅馆,你给镇长和派出所所长送过钱;镇长是五千,另一个是多少我虽然不知道,以你的习惯,估计也差不多。这两万就是镇长给的,派处所所长的那两万明天应该会到。”

    祝童说完,老骗子惊讶的睁大双眼,似乎才认识到小骗子长大了。不过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飞快的穿上衣服,拉着小骗子祝童跑到车站,胡乱上到一辆车上就走;路上,;老骗子把小骗子的手机拆解开,随手扔到车窗外。

    一天后,两人辗转三辆车,出山东到了另一个城市,在一个肮脏的小旅馆里,老骗子才对关门弟子正式传授起江湖经。

    晚了,过时了,老掉牙了。祝童当时虽然在听,心里可没多在意。

    但是第二天当祝童去取钱时,帐户已经被锁定;小骗子才知道老骗子的半辈子江湖真的没白混。

    江湖变换,时光流逝,但江湖总是人的江湖。

    老骗子的骗术虽然没多少实际用处,基本的东西还是宝贵的,那是骗术的灵魂。

    除了本门师兄弟,不能信任任何人。

    敲诈勒索来钱容易,风险巨大。做这样的偏门生意尽量单独行事,如果必须合作,也要出钱雇用陌生人。

    这是老骗子说的最多一句话,也是祝童受用最多的一句。几年江湖混下来,小骗子才明白,师父一生游走江湖,虽然好色好酒又好赌,却从没进过监狱,凭的除了经验就是这句话。

    从那以后,小骗子祝童再也没对师父说起过自己的的任何“生意”,这使老骗子十分满意。

    谋定而动,一击既走,不问胜负。这是老骗子的另一个经验;他说:“干咱们这一行最怕执着,要学会顺势而为,前期准备充分,还要知所进退;出手后不论成败都要立即离开,万万不能因为投入太多而冒险。要知道,百密必有一疏,那是找死!”

    对于这点,小骗子的第一次行动已经证实了,所以也只有虚心接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祝门信奉鬼神,任何时候都不能把事做绝,不能太贪心,给人留口气就是给自己留条路。

    老骗子的这一条祝童也同意,他这几年专攻骗术,都是看人下菜,摸清对象的承受能力后,才制定一个合理的价钱;成功率在九成以上。

    至于鬼神之说,混江湖的人没几个不迷信的;祝由一派出自湘西,其鬼神之术为江湖之冠,七品祝门也继承了这个传统。

    老骗子就从不在湘西片地方做“生意”。一是怕触怒祖宗神灵,二来因为老骗子对于装神弄鬼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兴趣,那东西来钱慢也危险。

    祝童也受老骗子的影响,只掌握几个江湖秘方,还是选实用的学。经受过现代教育洗礼的他,对那些鬼神之术更多的还是怀疑。

    老骗子还说出很多江湖道理,比如说戒色,他自己就离不开女人,小骗子当然就不在意了。

    比如说量力而行,老骗子说骗术的发挥与你自己的修为成正比。好比一个剑客,剑术高了,一切东西到你手里都会化腐朽为神奇,老鼠是没机会去骗老虎的。

    这一点小骗子十分佩服,他的“生意”也是从小到大,一步积累经验,才到如今的地步。

    老骗子的最后一条经验是,做骗子要尽量低调,不能出风头,也不能太显眼,平平淡淡才是真。这是在小骗子祝童某次从某个明星身上骗到五十万后,老骗子才教训小骗子的,同时也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给了小骗子。

    后来的几年,老骗子重又恢复醉酒烂赌的生活,什么“生意”也不做( 凤凰面具 http://www.xlawen.org/kan/30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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