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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有什么意外变化,别叫我;啊,真舒服啊,这两天累坏了。”

    黄海是个粗性子人,应一声才想起什么,站起来爬到祝童铺前:“晚上的宵夜------。”

    “黄海,别打扰他,让李医生休息吧;你没看出来他肩膀不舒服?”叶儿走进包房,轻轻关上门,把黄海拉住。

    “哪里?”黄海看祝童真的闭上眼,不解的问叶儿,又看看上铺的祝童:“我看他是累的了,不象受伤的样子,身上也没药水味。”

    “亏你还是警官呢,李医生右手一直用不上力,刚才刺鸡蛋用的是左手啊。在车站外------。”叶儿轻声说着,祝童已经在自己身上扎下闭||穴针,开始还能勉强打起精神听,没多久就精神恍惚,睡着了。

    火车西行,过杭州没多久就进入夜间行车;黄海被乘警拉着到餐车吃宵夜,叶儿推说身体不适没去;好在人家主要请的是黄海,也知道他们这次不是蜜月旅行,是去看病,开两句玩笑就拉着黄海去了。

    叶儿在包房里收拾完行李,拿出本书翻看,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眼睛时不时飘向熟睡中的祝童那里,这个男人太神秘了,叶儿能感觉到,在他温文尔雅的神态背后,有另一副野性的面孔。

    半夜时分,黄海才回来,看的出喝了不少酒。

    叶儿把他扶到铺位上躺下,责怪道:“你怎么喝酒了,不是有规定吗?”

    “我现在请假,条例外时间不受限制;你放心,刚才也只是我自己喝,他们喝茶。”黄海说着,看着眼前的叶儿,乌黑的长发贴着白皙的颈脖,原本就嫣红的双唇在灯光下更显得丰盈欲滴。

    几个月来,原本清秀的叶儿虽然在病痛中,身材却一天天丰润诱人。

    黄海酒劲上涌,一把将叶儿扯到怀里狂吻着。

    叶儿挣扎几下,无奈的陶醉在男友的炽热里;等感觉胸前被一只手按住,才奋力挣脱出来,轻声责备着:“李医生在上面呢。”

    “没事,他睡着了。”黄海还要去抱叶儿,却被坚决的推开了。

    “睡吧,乖乖的别乱动。”叶儿站起来,在黄海嘴上轻触一下,就关灯回到自己的铺位上。

    黄海在对面辗转几下,一会儿就响起鼾声;叶儿在黑暗里好久没合眼,想着对面铺位上的两个男人,脸上微微发烧。

    这是怎么了?本是正常的亲昵,她竟有些负疚感。叶儿痴痴想着,眼角滑下两滴清泪。

    在深沉的睡梦中,祝童忽然感觉到有个黑影走进包房,站在身边端详着自己;他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个黑影的面貌。

    “谁!”祝童低喝一声,左手中的闪出枚银针,刺向黑影。

    “咚!咚!”两声,包房里响起搏斗的声音,门开了,走廊里的灯光泻进来,黄海飞快的追出去。边跑边叫着:“抓贼。”

    祝童坐在铺位上,痛苦的捂着右肩;刚才他忘了自己的伤,用力过猛,伤口处撕裂般的痛楚,使他差点叫出声来。

    叶儿也醒了,她一直都没睡稳,急忙披衣起来,打开包房的灯光。看到祝童扶着右肩,关切的问:“李医生,您怎么样了?”

    “没什么,用错力了,你去叫餐车的人看看黄海,别让他出事。”

    “他是警察,没事的。”叶儿说是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到门外看看。

    在餐车值班的乘警已经听到黄海的招呼,顺着他的叫声追过去了。

    “你真的没什么?”叶儿不放心的问。

    “相信我,医生对自己的身体最清楚,没事的。几点了?”

    “四点五十分。”叶儿看看手表,“怎么了?还早着呢。”

    “距离天亮还有两小时,贼可真会挑时间。”祝童感觉好些,从上铺下来;看到叶儿一身薄绒保暖内衣,虽然披一件罩衫,却遮不住窈窕的身材;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

    叶儿这才感到不雅,红着脸躲回铺上。

    这么一闹,软卧车厢的人都醒了,有些站到走廊里议论观望,有些在询问乘务员;祝童到车厢一边的卫生间方便,来回一趟后,心里苦笑着:热闹了,竟有三个江湖同道在这个车厢里,刚才那个小贼也不知是谁派来的探路的;那人的本事全在轻灵二字,手上的功夫却不怎么样,以黄海的本事,八成抓不住他。

    回到七号软卧,叶儿已经换好衣服,谦声道:“从小养成的习惯,穿很多衣服睡不着。”

    穿着紧身牛仔裤是睡不着;祝童点点头,看那件刚套上的裤子紧蹦在身上,她现在也不会轻松,劝道:“太紧身的裤子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就是这个月,以前好好的衣服都有些紧,也没时间去买。李医生,你这件衣服就不适合你。”叶儿轻松不少,指点着祝童身上那套秦可强代购的西服。确实,从颜色到号码,都有些不合适。

    祝童在想叶儿身体的变化,应该还是由蛊虫引起的,这不是件好事,安慰道:“没什么,等病好了,你的衣服都能穿了。”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祝童也渐渐习惯与她相处,其实,与叶儿交谈是件十分享受的事。在她的思想里,世界还是个纯洁的花园,好人坏人在她心里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阵营,很简单。

    半小时后,黄海回来了。如祝童预料的一样,他没抓到人。

    “奇怪了,明明看到他跑进十三号车厢,搜了三遍也没发现嫌疑人。李医生,你说他会藏哪去了?”

    “进来的是个女人,年龄不超过三十岁。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头发发黄;应该是个北方人。”祝童心里恼怒,从地板上捏起几根头发,差点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黄海肯定以为对方是个男人。

    这就是江湖规矩,即使是面临危险,他也不能先破这个规矩。祝童至少知道了一点,潜入者在十三号车厢,那里一定有人接应;笑笑道:“又没丢东西,算了吧。”

    黄海还是很沮丧,身为警官被小贼光顾,还给追丢了,还是在女朋友面前;无论那一点都是他不能忍受的。

    “也许,你换上警服比较好。”祝童建议道,叶儿也在一边附和;但是黄海就是不同意,咬着牙说:“太猖狂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厉害。”

    两个乘警过来了,例行公事的问祝童和叶儿几个问题,知道没丢东西,安慰黄海道:“黄队,别太认真,这种事经常有;火车一进江西就容易出事,特别是在衢州、上饶两站之间,硬座车厢有时还有抢劫案。天亮就好了。”

    “我知道你们习惯了,但是卧铺车厢也经常这种事吗?”黄海伸出手腕,跳起来点桌子,声音也嘶哑了:“这个案子必须破,我的手表丢了,就放在哪里。是块梅花表,两万多块呢。”

    怪不得黄海如此不依不饶,祝童想笑,贼不走空这个习惯真不好。

    想起叶儿带的也是梅花表,想来是一对情侣表。想到情侣两个字,祝童心里竟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黄海刚出门就丢了与女朋友定情的情侣表,够倒霉的。

    乘警脸色严肃起来,软卧车厢是整列火车的重点区域,晚上也应该有人值班,刚才他们去问了值班乘务员,一点线索也没有;如果黄海坚持报案,追究下来,责任一定不小。

    叶儿的脸色不好看,埋怨黄海:“都怪你喝酒。”丢掉了如此贵重的情侣表,难怪黄海火大,叶儿的不高兴挂在脸上,谁都知道这对于恋人来说是不吉利的。

    年轻的乘务员被叫过来,黄海仔细询问一遍,依旧一无所获;她在车厢的另一头,没看到从十三号车厢过来的人,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列车长与乘警长都过来了,商量一会儿后决定,把软卧车厢与十三号硬卧车厢之间彻查一遍。乘警长临走时一再对叶儿保证,丢失的手表一定能找到。

    祝童却有因祸得福的感觉,江湖中人行走江湖时多使用假身份证;火车上有电脑能比对每一张身份证的真假,彻查过后,心中有鬼的人自然要找机会开溜。

    果然,清晨六点列车在鹰潭车站停靠后,再开车时,祝童看到十多个疑似江湖中人溜下去就再没上来。

    软卧车厢里的三个江湖同道走了两个,只三号里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没走;虽然他装扮成成功商人摸样,衣着也算得体。

    从鹰潭上来四个人进入隔壁的八号软卧,领头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白布素衫,梳一顶道家发髻,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腰板也挺得笔直,手握一竹根拐杖,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老者肩一长步袋,似乎是个画家,跟在身边照顾的是一女二男三个年轻人。

    他们的装扮就是超越时代,三个人无分男女皆长发飘飘,以丝带挽起;且行李中有几个大大的画夹。只那素面朝天的女孩让祝童多看两眼,比起叶儿,她算不上美丽,身上却有份怡然自得的洒脱。冲锋衣,登山靴,软沿帽,50L肩包,齐全的外挂设备,祝童判断,女孩这套旅行装备没个几万置办不下来。那个品牌望远镜至少就要几千元甚至几万元,祝童有一架同样牌子的;这证明,她不是个有钱没地方花的女公子,就是位疯狂的徒步旅行爱好者。

    看女孩的整体感觉,应该是后者与前者的结合体。

    叶儿看到这几个人走过,脸上闪过羡慕的神色;祝童好奇,问道:“认识吗?”

    “国画大师马夜,在我们学院举行过讲座。那三个应该是他的学生。他们一定是到武夷山写生了,真令人羡慕啊。”

    “艺术家啊。”祝童说出一个中性词。

    “马夜还是国乐大师呢,吹得一手好洞箫,出过唱片的。”叶儿似乎很兴奋,出去几次想搭讪;但隔壁的几位艺术家似乎劳累了一夜,一上车就关门睡觉,叶儿连个签名也没得到,很不高兴的样子。

    祝童的心思也在他们身上;老骗子说过:江湖中人无论掩饰得多高明,都有痕迹可寻。祝童经过这几年的江湖历练,老骗子验收时说:是个做大生意的样子,只有眼睛里时常露出的野性不好,使他看起来有些异样。

    但那野性气息是他从小在江湖上晃荡养成的,完全去掉不容易;所以祝童为自己配了副眼睛,以文弱冲淡野性,应该说做得还不错。

    刚才在隔壁整理行李时,祝童听到几句传过来的谈话;马夜大师说话中气十足,声音爽朗洪亮;他们那类人多练习些简单的气功用以养身,这很正常。

    两个男学生看起来也没什么,只有那个女孩;祝童也喜欢徒步旅行,她背负那样一套装备后的脚步过于轻盈,显示出她身上有特别功夫;还有那双眼睛,刚才女孩在门口经过的瞬间,扫了一眼祝童这个包房;女孩的眼睛还不会说谎,祝童能感觉到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似乎还笑了笑。

    冬日江西清晨,湿漉漉的展现在窗外;八点钟,列车驶入向塘车站。祝童看到两老一少三个道士上了火车,在硬座车厢。

    明显的,这三个也是江湖中人,两个老道士一白净无须,一红脸浓胡,白净老道意无意的看祝童这边一眼;年轻的小道士生的女子般俊俏,肩着个蓝布包。

    列车再次启动,黄海回来了,与祝童估计的一样,手表没找到,红着脸一副沮丧的样子。

    这次不用叶儿劝,黄海就乖乖的拿出警服穿上;嘱咐叶儿和黄海几句,不外是小心防盗之类的,又一次跟着乘警到车厢里找线索。

    上午无话,软卧包厢只要关上门,一般也没人来打扰;祝童肩膀有伤不敢多活动,抱着医书翻着,也有趁机多学点东西的意思。而叶儿耳朵上挂个耳机,边听音乐边看着窗外出神。

    中午吃饭时,乘警长来了,向黄海道歉的同时奇怪的说:“这趟车上的情况很异常,平时活跃的小贼一个也没见,平静的不正常。”

    当然不正常,江湖人聚集的地方,寻常小贼是不敢造次的。祝童脑子里这样的想的时侯,火车停靠到株州站,站台上又出现四个人,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烟视媚行摇摆着细软的腰肢,挽着个魁梧剽悍的壮汉蹬上列车。

    他们身后跟着两人,引人注目的是那个瘦高的新疆人,年纪不大却显得冷漠阴狠。

    祝童心里叫苦:热闹了,烟子终于露面了,她身边应该就是四品火红的二当家:大火轮。而那个新疆人,应该是江湖杀手;大火轮越玩越大了,竟然如此招摇。

    第二卷、雪蝶二江湖传说

    三个道士上车后没乱走动,席地打坐在餐车另一头的车厢连接处。

    祝童一进餐车就看到生得俊秀的小道士,黄海说这趟列车人多,但也没拥挤到连个座位也没有。对于僧道之流,寻常人不以常例视之,所以他们稍显怪异的行为别人多不以为意。

    祝童不这么看,道士一定是二品道宗的人,而且还是三个高手。祝童边吃饭边思索:他们为什么也来趟这潭混水呢?

    在一趟火车上聚集这么多江湖人物,是很少见的。

    祝童闯荡江湖多年,穿行大江南北多是坐火车,从未遇过到这样的情况。江湖八派神秘而低调,除四品红火外,别派弟子门人平时多隐身在市井之中从事自己的营生,没事不会有如此密度的出现。

    由于百年前的那场变故,七品祝门与二品道宗之间一直存有芥蒂;双方之所以没有再次起冲突,因为那件事根本就说不来谁对谁错,但是彼此对对方的举动还是很注意的。

    江湖八派为:一品金佛,二品道宗,三品蓝石,四品红火,五品清洋,六品梅苑,七品祝门,八品兰花。合称江湖道,存在的基础是在江湖上互助互利,彼此关照。

    这样的排序其实意思不大,不是说谁的品级高就能指挥别的门派,互相之间也没有制约关系,虚名而已。江湖上帮派多如牛毛,千百年来领一时风骚的数不胜数,但名声大与势力大不是进入八派品序的必然因素。早期的江湖八派代表着江湖正道,是天下众多门派想要得到的无上荣誉。

    二品道宗与一品金佛是两个大派,人员众多道场遍天下,功夫也是最高明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十分微妙,一直在争夺着一品的虚名。这就牵扯到江湖八派的起源,说起来源远流长,几千年来有众多的派别领江湖风云挤身八派行列,又随着时间的流逝黯然退场,其间故事之多,可能十本书也写不完。

    但是,一品的称号却从来只在道宗与金佛之间产生,他们从未退出过江湖八派的序列。

    确定八派排序的是十二年一次的江湖酒会,最近的一次品级轮替还是在二百多年前。

    由于清王朝尊崇密教,越来越多的藏传密教喇嘛进入中原,金佛一派也吸收了不少高手。在二百年前的那次八派江湖酒会中,代表金佛出席的卫藏布天寺活佛宁巴固,以幻身七印击败道宗高手越清道长,为金佛夺得一品荣号。

    越清道长死后百年之中,道宗一派中再没出过绝世高手,也就一直排为二品。

    后来世事动乱,外族列强依仗着船坚炮利辱没中华大地,八派之中有两个江湖派受战争影响,一个被彻底毁灭,一个堕落为外族爪牙,在江湖酒会上被除名。

    为了维持江湖八派的传统,也是为体现与时具进的精神,江湖道不再用武功论高下,以梨园弟子组成的六品梅苑和七品祝门才被引入江湖正道。

    新中国建立后,江湖中人出现断代危机,八派之间的江湖酒会被迫中断,江湖品级的排列就一直沿袭下来,后人虽然不甘,也没机会去改变这个排序。

    比如四品红火,前身是明朝遗民不愿接受满清统治建立的红门,三百年前进入江湖八派;曾经是风光无限的大帮会。但在时间的摧残下,已经沦落为八派内最使人诟病的派别。

    随着时代的的发展,人口的流动逐渐自由,八派又从隐忍处走出来。

    三十年前,战乱间流亡海外的三品蓝石派传人回到国内,经多方串联下,停滞了二十多年的江湖酒会又一次召开。在这次江湖酒会上,各派重新竖立起江湖道大旗,成立了由八派故人组成的江湖议会;江湖之上风云渐起,以往排序竟演变为传统,好象也没谁想去争那个虚名了。

    现在大家更关心的是别的东西,彼此之间的联系也多在互相利用,在江湖会上八派新制定的江湖规矩制约下,江湖中人寻常不会起什么冲突。

    毕竟时代不同了,如今的法律与警察可不是古时的六扇门;交通的便利与通讯的发达,使新一代江湖中人更加小心;最主要的是现代武器的发展,使以往的所谓高手成为纸老虎,江湖虚名就更虚了。

    说起三品蓝石,一直是个神秘的派别,他们的排序是江湖八派中最稳定的一个,三品的序位从未改变过。三品蓝石不以武功见长,也从未出过什么绝世高手,他们从事的多是商货之道与镖局生意,一直是江湖酒会的召集者,开会时的全部花费也是他们一家支付,这也是个流传至今的江湖传统。

    三品蓝石历来以交游广阔著称,别的门派如果遇困难,只要找到蓝石门下,一定会得到帮助;如果八派门人谁失手被官府抓住,只要不是因为伤天害理的事情,三品蓝石会不惜成本去疏通救援。所以,三品蓝石中虽然没出过什么高手,却没谁去挑战他们,这也间接的维持了前两品的地位。

    祝童从来不认为世界上有免费的东西,所以对三品蓝石基本上是敬而远之,这和老骗子的教导有关。祝童还没参加过江湖酒会,在过去的时光里,七品祝门只剩老骗子这一脉,自然也只有老骗子代表祝门出席江湖会。但是老骗子从来都是一个人去,回来后都要大发脾气,也不对徒弟们说起江湖会的事情;两次江湖会后的结果,就是祝童的两个师兄被打出师门。

    老骗子两年前被人扔海里喂鱼后,祝童与二师兄说起过,如果三年后的江湖会仍然有祝门的座位的话,就推举大师兄出席。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大师兄在重庆翻船,原本是过失杀人的重罪;老骗子虽然对弟子严酷,还是求助到三品蓝石,最后被轻判六年。大师兄的刑期还有两年,出来后正好赶上江湖会。

    黄海与乘警长还在分析是谁偷走了梅花表,祝童与叶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各自想着心事。

    软卧那边响起喧嚣声,在列车长陪同下,国画大师马夜带着三个弟子走进餐车,马上成为餐车上的焦点,连叶儿的脸上都涌起激动的神情。

    还是名人有面子,列车长安排四个人坐下后,乘警长也过去招呼;马夜爽朗的笑声充斥整个车厢,连称:“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叶儿刚才对祝童说了,马夜是居住在上海的国画大师,弟子朋友遍天下。不过就在短短的几分钟内,祝童对马夜的了解就超越了叶儿,他已经断定,马夜也是个江湖中人。

    不是马夜的女弟子泄露出他的身份,祝童背对着他们来的方向,是餐车另一头的道士打出的手势使他明白,马夜是江湖八派中地位较高的人物,小道士的手势是晚辈对长辈的尊礼;这个手势表明:马夜是一派长老之类的高人,却不是二品道宗中人,小道士与马夜彼此比较熟悉。

    马夜组坐在餐车中间的一台,面孔冲向祝童这边,眼睛扫过祝童;从这双久经风霜却依旧清澈的眼睛里,祝童读出几丝关切的意味。奇了怪了,小骗子在今天以前甚至不知道马夜这个名字,他却似乎知道祝童的样子。

    乘警长回来了,继续与黄海说话;祝童正在猜测马夜究竟是那一派长老,餐车上又进来一伙,这次是从硬座车厢那边过来的。

    大火轮气宇喧昂的前面带头,烟子摇摆着腰肢跟着;他们也看到三个道士了,好象还打过招呼。

    过一会儿,大火轮的手下也出现在过道里,新疆人好象被拌一下差点跌倒,回头骂小道士一句,小道士依旧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打个楫手。大火轮火头看一眼,新疆人被另一个人劝着走进餐车。他们分为两桌,大火轮与烟子坐在入口处,杀手两个走过来,坐到祝童身边的台子上。

    烟子几乎偎进大火轮怀里,娇笑着把一双媚眼到处乱抛,扫过祝童这边时稍微停留一下,从那里面,能看出隐藏在深处的仇恨。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祝童看到十多米外的烟子在听电话,把手机贴到耳边。

    “祝郎,你的伤怎么样?好心疼啊,人家没想伤你,都是火轮的兄弟不知轻重,你可不要把仇记到我身上啊。你说的钱,就是那一百万我没收到。你是不是忘了?人家等着用钱呢。”

    “你等着,回去就付。”疯狂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祝童心里感叹着挂断电话,那钱他是没给,因为王觉非还没付。收回视线时却看到马夜的女弟子冲他笑着眨眨眼,似乎有嘲弄的意思。这就更奇怪了,她好象知道烟子与自己的关系?

    因为国画大师马夜的关系,餐车上的人都在围着那一桌转,大火轮拍着桌子叫道:“有人没有?坐下半天也没个人来招呼,你们不做生意了?”

    祝童想:大火轮也疯了,他竟然不顾餐车上的乘警与黄海,要在这里动手算计自己。想来大火轮是要在烟子面前露露威风,这样的不顾后果,哪里有江湖大派二当家的样子?

    服务小姐忙走过去,刚说一句对不起,口音稍微重点,大火轮又叫着:“你们什么态度,连个对不起也不会说?上海话我是听不懂的。”

    乘警长站起来向前部,餐车上众人的注意力也全被大火轮引过去;祝童心里叫苦,他身边的两个人应该要动手了。祝童坐在靠近窗口的地方,与叶儿对面,黄海坐在叶儿身边。乘警长刚才坐祝童外面,现在他到大火轮那边去,祝童正好面对大火轮两个手下。

    新疆人脸上闪出丝阴冷的笑,一直伸在怀里的右手动一下;祝童不知道将有什么东西射过来,也不知道要怎么躲避,正在戒备,耳边响起轻微的蹦簧声,一枚青竹簪落到祝童腿上,如此而已,轻微的一点威力也没有。

    难道这就是对方的手段?祝童看到新疆人脸上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马上明白了:新疆人被暗算了,他的衣服里有个短弩,原本应该射出短箭被人掉包了。是谁呢,祝童看一眼餐车另一头的小道士,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很可能就是他们。

    新疆人双手深进衣服里,乘这个机会,祝童站起来:“我吃饱了,有点累,先回去了。你们慢用。”

    黄海正要客气,叶儿也站起来道:“我不吃了。”黄海只能起身,与列车长打个招呼,三个人走向软卧车厢。祝童走在最后,伸手在新疆人面前晃一下,好象站不稳的样子,嘴里说着:“对不起,才一点十分就困了。”

    另一边,乘警长正在查看大火轮的证件,烟子狠狠的看着祝童离去的身影,让他后背刮过阵凉风。

    叶儿去洗水果,祝童躺到上铺,边听黄海说着国画大师马夜的事,边想自己的事。

    “------他画一张画就能卖十多万,在崇明岛上有别墅,在埔东也有别墅,派头大着呢。我们家就有一幅他的画,叶儿说好,我可看不出来哪里好;还没你画的好呢,是不是?”

    叶儿端着盘水果进来,黄海后一句是说给她的;却被啐一口:“你懂什么?我是乱画,马老才是真正的艺术家。”

    “是是,叶儿从小就想当画家,我就是看你画的好,今后一定比他强。”黄海还在安慰叶儿,却一点也说不到点子上,叶儿用个小刀削果皮,低头不理会他。

    祝童在想烟子与大火轮,新疆人一次失手不等于下次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如果正面交手,那是一点取胜的机会也没有;祝童要用在江湖规矩允许的框架内,斩断大火轮身边这支手。太危险了,新疆人的目标是自己的腿,大火轮也太狂妄了,竟在光天化日下,在警察面前动手伤人。

    祝门弟子虽然治病不怎么样,看人的本事却很厉害;刚一见面祝童就确定:这个新疆人吸毒,他身上一定带有毒品。

    但祝童不能直接对黄海或乘警长说出来,况且,他要把的大火轮也算计进去,祝童可不想有这么一帮人跟着自己。

    只有一点比较困难,祝童还有点良心,不想把烟子也牵扯到这个局里面。

    手机响起悦耳的音乐声,祝童看一眼号码,是烟子打来的,起身下铺走到过道里才听电话。

    “别以为有警察做伴安全了,刚才只是让你知道一下,只要出五万块钱,有人就能替我做任何事。”烟子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温柔。

    祝童回头看一眼,叶儿正在对黄海说着什么,伸手拉上门低声说道:“烟子,我做事从来都只问良心不问是非。我们是不合适的,你太贪心了,祝门的规矩容不下你的贪心。开始我就说过,江湖中人四海为家,只有开始没有结果。看在我们在一起的两年还有些美好的回忆,这次再放你一马。你是在卫生间吗?不要再回餐车,三分钟内换副摸样找个地方躲好,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不然后果自负,你已经漏风了。烟子小姐,我从不把人往绝路上逼,却也从不怕死;你记好了,这是最后一次。”

    祝童挂断电话,就站在软卧车厢的过道里看着外面的景色出神。

    长沙快到了,湖南的冬季也是绿色的,潮湿的水色中,铁路两旁的建筑物渐有城市味道;远处,高楼的影子隐约可见。

    三分钟刚到,餐车那边响起惊叫声,然后是桌椅翻倒的声音。

    祝童拉开门对黄海说:“餐车那里好象出事。”

    黄海果然跳起来,跑向餐车,叶儿性好安静,也走出来与祝童站在一起,向餐车那里看。

    餐车那边有搏斗的声音,乘警长在呵斥着;黄海一进去就叫一声:“趴下。”身体消失在拐角处。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祝童安慰叶儿一句,其实究竟怎么样他也没把握。他刚才只是用火机在新疆人眼前喷了一点迷幻剂,这能引发他的毒瘾,还能使他忘记身边的一切,如此而已。

    最先出来的是国画大师马夜,在列车长的陪伴下匆忙从餐车走出;列车长还在道歉:“让您受惊了,您看看,现在的社会风气啊,毒品把人害成什么样了。没想到马老还有那样的身手,多亏您出手帮忙,才抓住那两个恶人。”

    马夜摇头晃脑的微笑着,边应付列车长边教训自己的弟子:“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老朽也只是年轻时学了点气功,没想到还真能用的上。社会有黑也有白,我们画画的理解这些,一张白色的宣纸是很干净,但那是单调而乏味的。年轻人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吸毒。沾上毒品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

    走过祝童身边时,似乎有所指的道:“我十八岁时就候游历了大半个中国,最喜欢的还是湘西的山水,这次到那里去一定好好画几幅画,回头还坐你们这趟车,一定送你一幅。不过今天的事还请多费心,嘱咐你的员工不要说出去,你知道,我们这些人有一点小事,那些记者们都能给吹上天。”

    列车长高兴的连连点头,国画大师马夜的一张画价值不菲,凭他的薪水可买不起。

    第二卷、雪蝶三狗拦鬼门关

    看到马夜的得意样子,祝童不用听也知道餐车里的事,他就是那场搏斗的导演。

    大火轮与两个手下八成已经被抓住了,餐车里有三个警察,乘警长也是老江湖,不会不明白几个人是一伙的。

    新疆杀手犯毒瘾后会不顾一切的;祝童不清楚他身上都带着什么凶器,不知道他带了多少毒品。

    听列车长的意思马夜也出手了,这就有些意外了;看来大火轮的本事不小,面对警察的枪也敢反抗。但事情就闹大了,祝童不认为自己做的过分,对方出手暗算自己在前,他做的很合适,大火轮冒险找死怨不得别人。

    马夜大师几个就要进入包房了,叶儿鼓足勇气走上前,递过个本子:“马老,能为我签个字吗?我很喜欢您的画,还听过您的讲座呢?”

    马夜对于这样的场面见识多了,接过去刷刷写上几句话,然后才问:“小姐贵姓?”

    “我叫叶儿。”

    “美人!难得一见的烟雨美人,标准的江南仕女就应该是这样的。好啊。”马夜签完字递还本子时,好象才第一次看清叶儿的容貌,拉着她的手赞叹着,对自己的学生感慨道:“六十年前,我在苏州乡下见过一个这样的小姐,真象啊;就是她点燃起我对艺术的热情,我学画的动力,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用自己的画笔把她的容貌记录下来。不只是形似,这位小姐的美在于内涵,在她身上有江南水乡女子的神韵。瞧这双眼睛,月光般的静谧、多愁善感,充满诗情画意的妩媚灵气。小姐,你一定是苏州人!”

    叶儿的美丽是安静而不张扬的,但是现在蛊虫激发的魅力四射,不会低调到马夜现在才发现。祝童心里好笑,看到马夜的女弟子对他轻摇头,而国画大师的后一段话使他明白了国画大师的用意。

    “叶儿小姐,我能邀请你做模特吗?恕老朽冒昧,我没有别的意思。美都是暂时而不可琢磨的,您这样的古典之美稍纵即逝,你不可能永远保持现在的状态。我要记录下它,用我的画笔把它描绘出来。你是我梦寐以求的最佳模特,林黛玉也不过如此吧?也许是件永恒的佳作,甚至比蒙娜丽莎还要------。”

    “肉麻。”祝童在心里接一句。

    叶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一定已经昏头了。

    祝童想着马夜的赞美,判断着他的身份,江湖八派中没那一派是擅长国画的,马夜到底是什么来历?叶儿似乎说过,马夜还吹得一管极好的洞箫,还出过唱片,难道他是六品梅苑的长老?那不就是个戏子吗?怪不得有如此迷惑人的语言。

    “马老先生擅长画梅花与美人,是吗?”祝童忽然插一句。

    “这位是?”马夜这才放开叶儿的素手,转向祝童。

    “他是李医生,北京同仁医院的硕士,牺牲休假的时间陪我去看病。”叶儿被心目中的大师夸的脸色润红,说话都有些颤抖:“李医生,马老是专攻水墨山水------。”

    “不,李医生说的不错,老朽对工笔画研究的还更深些,也确实喜欢画梅花与侍女。不过工笔画乃画中小品,没有山水画的气势磅礴,也不适合悬挂在客厅为人撑门面;惭愧惭愧,落到行家眼里,老朽是个极俗的人啊。”

    马夜出人意料的出言承认,听到外人耳朵里,是他的谦虚;在祝童看来,却是另一回事:马夜已经说明了自己是江湖八派的六品梅苑中人。

    “如此说来,还是小子放肆了。我可不是什么行家,一个不入流的中医后生;苏小姐兰心慧质还喜欢书画,是您的崇拜者,也是我的病人,我们这一趟是去寻找治病良方,纯属偶然,没想到会得遇大师,这缘分啊到有些特别。”

    说完,祝童与马夜相对而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旁边的人都是一头雾水,特别是叶儿,怎么也想不明白祝童说的缘分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国画大师为什么对李医生如此客气,还有,李医生怎么知道马夜擅长画工笔画?

    祝童不明白马夜为什么回找上自己,说这些话的意思是让对方明白:叶儿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与江湖也没关系,马夜与六品梅苑想做什么都冲自己来。

    也许马夜是想与自己同路,叶儿,也许在他眼里是极美丽的,但马夜的梦寐以求一定不只是美丽。

    将要到站,火车上来往的人多,在过道里终究不能长谈,马夜邀请叶儿到八号包房里详谈;祝童借口上卫生间,走向车厢另一头。

    长沙是个大站,软卧车厢里的旅客有些正行装准备下车,祝童看到跟了一路的江湖人物坐在自己铺位上看书,估计对方是要跟自己一路。祝童想:对方一直没什么异常,也许跟着自己不是什么坏事?

    却看到他的手无意间指向头顶,摇两下。

    车顶上有人,老二跑了?车上只有一个老二,看来大火轮逃脱了,四品红火的二当家果然不是盖的,今后还有麻烦。

    关上卫生间的门,祝童解开裤子刚蹲下,全身放松准备舒舒服服的来一次大排泄,卫生间的门被用钥匙打开,不顾祝童的反对,一个穿黑衣的小子硬挤进来。

    生理的冲动在某些时刻是不可抗拒的,“噗嗵”两声响,卫生间里臭气弥漫。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祝童现在遇到的情形。

    进来的是个女人,一点也没不好意思的样子,拿着把铁路专用内三角钥匙,笑眯眯的看着正在出恭的大男人祝童。

    “烟子。”祝童虽然吃惊,却不感到意外;烟子的鬼怪精灵是天生的,临走前来见自己一面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这个场合实在不合适。

    “你很有面子啊,竟请来道宗的人帮忙。”烟子一开口,祝童就吓一跳;二品道宗在他印象里虽然不是对头,却也不可能是朋友。就这一吃惊的瞬间,祝童身体放松,便池内响起噗噗声,卫生间里又是一股恶臭。

    “不是有道士帮你,扎拉汗的钢弩会把你的大腿刺穿;他不怕死也不怕警察,能从最快的火车上跳下去。但是你把他毁了,他身上有一百克白活;扎拉汗可以被杀死或摔死,就是不能被枪毙。祝童,今后不用我对付你,西域狼群也不会放过你的。”

    祝童脸憋得通红,不是被气的,真是被憋的。他还不习惯在一个女人面前拉屎,尽管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

    门外传来乘警的叫喊声,乘警对大火轮与烟子的搜捕开始了。二品道宗的人应该说的是那三个道士,原来是他们出手换下新疆杀手的钢弩;道士们的本事也够大的,能在杀手不觉中施展手段。

    这也好,西域狼群如果寻仇,又多个挡箭牌。

    “西域狼群就是寻仇,也找不到我身上,是道宗的人出手解除他的武器,放倒的他是六品梅苑的长老。烟子小姐,你应该想明白其中的缘故;是大火轮出钱雇的扎什么的杀手,出事时我甚至不在餐车里,他落水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跑路,好人真当不得。再提醒你一句,我在电话里说让你离开,就等于提醒过大火轮和他的杀手了。作为江湖同道,你们不仁我可不能不义。”祝童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说出自己的道理后,闭上眼用力拉出一堆更臭的东西。

    “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大火轮也丢下我跑了。祝郎,我现在就回家等消息,你死后,我会为你收尸。”烟子气得脸色惨白,偏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小骗子一番话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至少表面上是合理的。

    外面的声音更近了,她不敢与这个负心人多理论,伸手打开车窗,柔软的身体蛇样一转,人就在车外了。

    “哼!”烟子最后看一眼祝童,翻身消失在车顶,祝童这才开始舒服的排泄积蓄以久的臭物。

    卫生间的门又被打开,乘警长探头进来看一眼:“李大夫啊,进长沙站之前卫生间要上锁,请快些。”捂着鼻子关门走了。

    两分钟后,祝童一身轻松的回到七号包房;叶儿不在,黄海也不在,马夜的女弟子坐在铺位上,正翻看祝童的医书。

    “你好李先生,认识一下,我叫梅兰亭,马老的关门弟子。苏小姐在隔壁正与老师商量合作事宜,我在这里坐一下,不算冒昧吧?”

    她还是那身朴素装扮,修长健美的双腿并拢在祝童眼前,脚下是双驼色登山靴。

    “没关系,反正我也要睡觉了,梅小姐随便。”

    由于受伤的关系,祝童真的很容易疲倦;况且他要抓紧时间恢复,躺在铺位上闭目合神,双手分捂胸前下腹,竟真的沉入蓬麻境界。

    梅兰亭丝毫没有被冷落的意思,抿嘴一笑,继续翻看医书。

    汽笛三响,列车减速一阵晃动,停靠在热闹的长沙站。

    乘警长与两个乘警压着两个人走下车厢,交给等候在车下的警官,新疆人浑身瘫软,是被架出去的。

    梅兰亭看完发生在站台上的事情,自言自语道:“黄鹰略施机杼策,便使蛇神撞吕钟。”

    祝童依旧毫无动静,似乎外界发生的一切,真的与他毫无关系。梅兰亭恨恨的咬牙切齿,伸出手指虚点他一下,无声的骂了句什么。

    “女孩子还是斯文些,背后骂人嚼舌不是个( 凤凰面具 http://www.xlawen.org/kan/30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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