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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阅读

    能引进祝童这样的中医师,不管这个叫李想的年轻人多么优秀,海洋医院从来也没有过任何一个中医师。

    王觉非是院长,在现在的体制下,他在海洋医院具有绝对的权威;周小姐要做的除了服从照办,更重要的是要确定今后与祝童之间的如何相处。因为,王觉非对引进这个人的理由交代的比较含糊,安排的却很详细,李想将作为院长办公室副主任,也就是周小姐的手下。

    从资料上看,李想原来是北京同仁医院的医生,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为什么会到海洋医院屈就呢?如果要做本行,上海有更好的中医院。

    但是,凭周小姐多年职场练就的直觉,意识到自己这个未来的属下不简单,不是吗?院长王觉非对他很客气,客气的丝毫不做作,周小姐跟随王觉非几年了,能让骄傲的王院长真客气的人,她可没见到几个。

    况且,这个叫李想的年轻人有一个漂亮的让女人也心动的女朋友,还是位警官,一般人能配的上这样的女友吗?上海的女孩子从小见多识广,眼界之高当为中国之冠,能俘获这样一颗心的男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院长办公室的管理多是杂务,这顿饭吃完,周小姐已经开始考虑该怎么安排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了。

    写报告管理档案安排学习培训,李想应该是没经验的,也不会干;让他负责管理车辆、调度救护车,看来也不行,李想不象那样的人,他很骄傲,司机们可不好管。巡视检查各科室,协调各科室之间的关系,责任太大,他作为一个新人是做不了的。

    剩下的只有三种选择了,一是接待公关,但是现在医患纠纷太多,这明显是份苦差事,不合适。财务和后勤是有油水的,周小姐可不想轻易放手。

    周小姐回到家后,马上给王觉非院长建议,让李副主任暂时负责网络信息中心,这是个清闲的职位,主要负责医院网站和信息情报的收集整理,如果李副主任有什么事,离开一天半天也出不了什么纰漏。

    于是,从没在任何一家医院工作过的小骗子,在第三天正式到海洋医院上班时,得到了一份最清闲的差事,这也为他适应正常社会,提供了一个最好的切入点。

    送走王觉非和周小姐,祝童有送叶儿回家,这几天正好是苏娟休班,叶儿不好回家太晚。

    叶儿不在意细节,只要祝童开心她就高兴;苏娟可不同,不能说她江湖经验丰富,社会经验与阅历都比妹妹厉害多了。

    当苏娟知道祝童将要成为海洋医院的院长办公室副主任时,惊讶的看着祝童,把个小骗子看得浑身发毛,以为自己那里露出马脚了呢。

    “娟姐,有什么不对吗?”

    “我想知道,你和你们王院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曾经合作过,他很欣赏我。”祝童概括道,他不敢也不能说的太详细;多为自己留后路是骗子的本能。

    “你可知道,海洋医院的副主任不简单,你现在才二十六岁,王院长这么看重你,不感觉奇怪吗?”

    “不知道,其实这是暂时的安排,他是我的老师,我之所以怎么顺利到上海来,是因为他需要一个中医师作为助手。”祝童只有再抛出点东西,心里可是把王觉非埋怨一次,想来,是有些过分了。

    海洋医院急诊科的吴医生怎么也想不到,与院长办公室主任周小姐陪一同走进来的年轻的副主任,竟是送过自己红包的病人。

    时间啊,才不过半个来月吧,事情怎么会这样?吴医生呆呆的握住李副主任伸后来的手。

    “我认识你,吴医生,技术不错。”

    年轻人走了,吴医生这个上午再也没说一句废话,即使那几个年轻的护士在议论新来的院长办公室副主任多有风度时,一贯口角尖刻的吴医生也没说半句他招牌使的讥讽。

    海洋医院的网络信息中心在医院办公大楼的最高层,与院长办公室距离很远,与院长王觉非的办公室却很近。

    祝童在周小姐陪同下,拜会海洋医院的两个副院长和各科室一圈,竟用了一上午时间。直到中午吃饭,与院长办公室的同事诸人都应酬一番,下午两点办才进到属于自己的领地。

    刚一进门,小骗子就高兴的心花怒放。

    网络信息中心真是个好地方,宽大的办公室分内外三间,里面最是机房,三个带眼镜的IT管理人员正在里面忙碌着,各守一台电脑。小骗子的岗位在外间,单独一个房间,看得出这间办公室连桌上的电脑都是刚置办的。而摆在另一间里的长沙发和折叠床、电磁炉等表明,李副主任的办公室本来是一间休息室。

    这个下午,祝童第一次享受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在属于自己的办公桌上,美美的玩了一下午电脑。

    第四卷、半潜五晕

    应该说,王觉非对海洋医院的管理还是比较好的,他很重视医院的信息化建设,从医疗MIS系统到网络管理,信息系统覆盖了医院的主要科室和应用领域。

    网络信息中心就是这个系统的心脏,王觉非在隔壁的办公室内的电脑与信息中心相连,具有最高权限,可以查看医院内任何资料,他每天只要抽出两个小时就能看到各个科室的运行状况。

    祝童的手下的三个IT管理员都很聪明,当然,在某一方面。

    那个叫周东的胖子,是周小姐的弟弟,他的聪明表现在机灵,现实层面的机灵;从见到祝童起,就一口一个主任,把个小骗子听的浑身毛孔舒张,他哪里被如此的马屁拍打过?

    另一个带眼睛的叫台海言,他的聪明表现在专业知识上,那是个电脑狂人、名校硕士生,几乎就住在办公室内。

    海洋医院的网络信息中心配置有专用服务器,这里负责全医院局域网的联络通道顺畅,各个科室的电脑都依靠这台服务器保持与全院的联系。按照规定,机房晚上要有人值班,而台海言几乎每天都自愿值班。

    最后一个年轻人是女孩子,名字很诗意,姓秋名诗,也带眼睛;她的聪明在与知道自己不聪明也不漂亮,所以秋诗自觉的以勤奋与小心来弥补专业知识的欠缺。她的专业是护理,也就是说是个护士,在一般情况下,秋诗是没资格进入海洋医院的网络信息中心的。

    同样没资格到这里工作的还有去年才从部队专业的周东,他唯一拿的出手的学历是一张大专文秘函授毕业证;当然,小骗子祝童同样不够格。

    周东和秋诗都是海洋医院的家属,每家医院的后勤部门都养着这么一批人,祝童丝毫不感觉奇怪;只半天他就明白,这两个人在网络信息中心最大作用,是经常跑到各科室的电脑上解决他们遇到的故障。经常是台海言在监控器上发现某台电脑不正常后,就指派他们赶去。

    海洋医院是三级甲等医院,大小三十多个科室,病床七百多张,分布在各处的电脑有三百多台;也许是出于安全和成本方面的考虑,多数电脑终端是不配置软驱和光驱的,所以在电脑出现问题时,IT管理人员不仅要到现场维护,而且通常要外接光驱,维持起来非常麻烦,而且医院的电脑也分布比较分散。

    台海言是从不干这样的小活的,他只要拿出一张光碟,说出几号机,周东和秋诗马上就会跑去。祝童发现,周东喜欢到各个护士站去,而秋诗跑的多是专家门诊,放射科的几台电脑是两人都不喜欢去的。

    这两天祝童的心思没放在这个新环境内,他的调动手续还没办利索,所谓的院长办公室副主任也没正式形成任命;一切都在王觉非身上,只有替他解决好这次危机,小骗子才能真正在海洋医院站稳脚。

    但是,事情比祝童预料的要棘手的多。

    戴毛子已经要求追加预算了,他知道祝童要的是什么东西,三天过去了,戴毛子派出的人没有发现疑点,他自己都不满意。所以他要扩大跟踪调查范围,把吴主任和欧阳凡的所有亲属都派查一遍。

    扩大就需要人手,需要钱,祝童同意了,三万多都出去了,再加两万也不心疼,反正是王觉非出钱。

    祝童现在不习惯的有两个,一是朝九晚五的职业生活节奏,小骗子何曾经历过这样的生活?

    早晨七点就要出门,先是挤地铁,然后挤公交,倒两趟车才能在九点之前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午餐就在办公室内随便吃点,也就是周东买的盒饭,下午下班,还要再去挤一个多小时的公交个地铁,才能回到紫金豪苑内公寓内。这一趟下来,简直比与剃刀张打一架还累。

    这些还能克服,每天晚上到公寓后,都能看到叶儿,是最好的补偿。祝童对自己说,既然有那么多的人都在过这样的生活,你为什么不能适应?只为了叶儿,你必须适应这样的生活。

    另一点就不好克服了,海洋医院和海洋医学院在一条路上,秦渺就在海洋医学院上学,祝童害怕遇到秦渺。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如果小骗子二十天前知道自己要过这样的生活,怎么也不会招惹这份情债。

    正式上班的第二天,王觉非通过内部电话把祝童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虽然只是隔壁,祝童还是第一次踏进王觉非的办公室。

    这是套与网络信息中心一样格局的房子,布置的却大不一样,气派、现代、学术意味很浓;外间坐着王觉非漂亮的的秘书陈小姐,看到祝童点点头:“李主任,院长正等您呢。”替他打开厚重的深色实木门。

    “小李,对我们医院还适应吧?”王觉非坐在厚实的皮沙发上,西服笔挺,头发梳理的十分整齐。

    “谢谢。”陈小姐送来的茶水,祝童等她出去后才看着王觉非:“还好,不,很好,王院长太客气了。”

    “哪家都有份难念的经,海洋医院以前才四百多张床位,设备也都是早该淘汰的;五年来,是我王觉非辛辛苦苦到处奔走,盖起大楼、购买设备、聘请专家,建立新制度培养一批新人,没日没夜的干到现在,医院刚走上正轨,就有人要来赶我走。”

    “是很过分,您做的很不错。”祝童附和一句,有些漫不经心;昨天晚上他和叶儿去看了场很缠绵的电影,还有朵花和黄海,回公寓后又睡不着,现在有些困。

    “刚才欧阳来电话,说是今天上午吴天京要来,被我顶回去了。可气的是,孙副院长竟跑到他那里去了。”

    孙副院长是王觉非的副手,在海洋医院主管后勤;怪不得王觉非生气。

    但是祝童却没搭腔,站起来在室内转一圈,停留到宽大的书架前,抽出本厚厚的硬皮书。

    “海洋病研究笔录,王院长,这是您的作品?”祝童翻开封面,把书滩开在王觉非面前:“能给我签个名吗?”

    王觉非拿起粗大的派克水笔,在扉页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他不明白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我会仔细拜读您的大作,这一段正好有时间。院长,您现在要做的是冷静,该顶的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该露面就露面。帮您就是帮我自己,我会用心的。况且,谁都不是上帝,做下的事一定会留下痕迹。”

    祝童说完,拿起书要走;王觉非在后面说:“但是,只剩三天了,明天是周末------。”

    “我知道,只有您自己不乱,我才能帮您。吴主任不是傻瓜,他不会自寻死路。”祝童给他的微笑,开门走出去。

    陈小姐站起身:“李主任……。”

    祝童摆摆手:“咱们是邻居,天天见面的,别太客气了,有空到我们那里玩。”

    “谢谢李主任,我一定要打搅呢。”陈小姐的微笑很精致,很甜美,也很职业;如果是一个月以前,祝童看到这样性感的美人,也许会动动脑子试探一番,现在,他眼里除了叶儿没有别的,也感再招惹任何女人。

    都说,中国人现在的最大的爱好和目标无非两个:做官与赚钱;看来是很有道理的,江湖骗子祝童只当了两天副主任,就感受到其中的乐趣。

    祝童正捧着王觉非的《海洋病研究笔录》苦读,其实是在打发时间,网络信息中心的事情他插不上手,也确实无事可做。

    厚厚的一本书翻遍,祝童晕沉沉的,脑子里只留下一个印象,所谓海洋病就是——晕船,也是就晕动症。

    这可太意外了,王觉非那么大的名头和光环,难道只是研究晕船病?海洋医院现代化的研究中心里那么多的医生学者,难道也只为研究怎么不晕船?

    该怎么对叶儿说呢?堂堂同仁医院的中医师,到上海就是为了配合王觉非研究晕船?

    下午四点半,桌上的电话响了。

    “李主任,您晚上有安排吗?”声音很紧张,祝童一时拿不准对方的身份,沉吟着问:

    “请问您是?”

    “我姓吴,李主任记不得了?我给您做过缝合手术,在急诊科。”

    原来是急诊上的吴医生,祝童很奇怪,他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记得记得,吴医生的手艺很不错,我的伤已经好了,还没谢您呢。吴医生,我只是副主任------。”

    对方轻松了一些,丝毫不理会祝童的提醒紧接着说:“李主任,我想,晚上请您出来坐坐,请您务必赏光。拜托了,拜托了。”

    今天是周五,祝童与叶儿说好要请黄海吃饭,再来,他也不习惯与不相干的人一起吃饭,在他看来,那是浪费时间。

    “不用了吧?吴医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今天晚上我已有安排了,我是新来的,就是请客也该我来。”

    “不是的,李主任,我是又事求您帮忙,请您务必赏光。”吴医生焦急的恳求着,祝童其实很欣赏他的手艺,但是今天确实没时间,就耐心的解释道:“吴医生,我晚上有约了,您看这样好不好,明天------。”

    祝童想说明天有时间再联系,吴医生那边已经高兴的叫起来:“可以的,明天晚上我在海龙坊恭候李主任,七点钟,不见不散。”

    吴医生的语速飞快,似乎怕祝童反悔,说声“不打搅了,您忙”就挂了电话。

    祝童哭笑不得,他明天也有安排,要陪叶儿去见国画大师马夜,那老江湖可是住在苏州太湖边上;叶儿已拜他为师学国画,梅兰亭小姐也要去,这一趟还不知道要闹到几点,晚上七点能回来吗?

    这个电话刚放下,周小姐的电话又打来了,同样的内容:医院办公室的两个副主任和下属几个科长队长要请他吃饭。

    周小姐说的更有水平:“办公室都是一家人,应该尽快熟悉一下,今后互相配合的地方多了,这是工作的需要。”

    祝童到底是江湖人出身,对这样的应酬很不习惯,他到海洋医院落脚是为了叶儿,看重的是那张户口而已。但是,周小姐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只是,只是,他确实没时间啊。

    “李主任是不是怕苏小姐生气?我刚才已经给替你请过假了,苏小姐很支持你的工作。”

    这一招使出来,祝童彻底招架不住,低头认输;他在奇怪,周小姐怎么会有叶儿的电话?

    那边,三星手机响起来,只听铃声就知道,是叶儿的电话。

    “李想,别担心我,工作要紧;你刚到新单位,事情多应酬多,我能理解的。刚才周主任来电话为你请假,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的主意?”

    叶儿温柔的声音传来,没有责怪只有理解和喜悦,似乎自己的男朋友忙碌一些是应该的;她只嘱咐祝童别喝太多酒,早些回家休息,记得明天一早要去苏州。

    祝童只有老实的呆在办公室,周小姐约的也是七点,这段时间他不可能到别的地方去。

    主任不走,周东与秋诗都不好意思先走,台海言一直在机房里,他对什么时候下班是无所谓的。偏偏祝童这种经验极度缺乏,根本就想不到这些,还以为他们要加班。

    五点多钟,王觉非下班离开时拐进来看一眼,也说要和祝童一起吃晚饭。

    “我和周主任约好了,办公室的同事要为我接风。”祝童苦笑着拒绝,这会儿他心情不爽,根本就没考虑到现在彼此的身份。

    好在王觉非从不把祝童真正当做自己的属下,点点头对周东和秋诗说:“你们怎么还不下班?平时可不是这样啊,看来李主任一来,信息中心的工作大有改善。”

    说完,王觉非就走了;跟在他身后的陈秘书给祝童个甜蜜的笑脸。

    祝童这才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不合适,磨蹭两分钟,等王觉非坐电梯下去后,站起来离开。

    既然都是吃饭,干脆就合并好了;祝童想得很简单,他下楼来到急诊科,找到正忙和的吴医生。

    “吴医生几点下班?我又有空了,一会儿一起吃饭。”

    “当然可以,我六点交班,还有十分钟;李主任稍等,我这忙完这个病人就去。”

    吴医生满脸都是笑,祝童走出大楼,站在阴影里点只烟;整个医院大楼内都不允许吸烟,祝童的烟瘾平时不大,只有动脑子时才离不开这个;所以这个时候能抽这天第一支烟,心情为之一松:这样的生活虽然平凡些,还是不错的吗?至少不用去理会江湖上的风雨。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祝童抽完两支眼还没等到吴医生,心里不痛快,走进急诊楼。

    吴医生还在忙碌着,双手都是血,正和几个护士医生在商量着什么。

    急诊室内,躺着位浑身是血的病人,呼吸急促,胸前的伤口发出“嘶、嘶”的鸣响。

    床边是两个穿工装的中年人,生活的艰辛在他们身上刻下贫穷的痕迹,一看就是建筑工地上的农民工;目光焦急,眼巴巴看着吴医生。

    “怎么了?”祝童问。

    “他从三楼摔下来,三处骨折,多处外伤,一条肋骨扎进肺部。”吴医生手里是几张钞票:“病人体内有出血,随时有生命威胁,需要马上输血。”

    “那还等什么?”祝童走进去,顺手一摸,才知道自己的装束变了,这身西服里内没有隐藏救命的银针。

    “李主任,您要什么?”一个护士跟在身后问。

    “针!还有,我是副主任。”祝童搭上病人的手腕,脉搏微细,吴医生说的不错,他随时有生命危险。

    “李主任,求求您救命啊,他还没结婚,才十八岁------。”两个建筑工一听祝童是主任,“扑通!”跪在他脚下。

    “起来,别耽误事。”祝童没理会他们,伸手点向病人胸前,封闭了一处||穴道。

    “李主任,您要什么针?”护士端着个托盘过来,里面是大小粗细的针管都有,针头却都是一样的。无论祝童怎么强调,就是没人叫他李副主任,此时他也没时间解释了,知道这里不可能有他用的银针,抓起个针头在病人身上扎、点、弹。

    这样的针粗硬、中有孔、漏风,祝童不敢扎太深,所以施针效果有限。

    病人无力的呻吟一声,总算清醒过来了;祝童松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问吴医生:“他们没有钱,是吗?”

    “是,刚才用的药还是我们几个凑钱垫上,他现在需要的是血浆,没钱血库是不发的。”

    “救命要紧。”祝童抽出自己的信用卡,递给身边的小护士:“你去门口取五千出来,密码是------。”

    “来不及的。”吴医生看小护士跑出去,走过来看看病人的情况:“他需要马上输血。”

    “他能挺两小时。”祝童说,他对自己的针术有信心。

    急诊科值班主任过来了,离老远就吩咐护士们输液、上药。

    “原来李主任亲自动手,快快。李主任,给李主任拿衣服。”

    两个小护士麻利的给祝童套上白大褂,这一刻,小骗子真有做医生的神圣感。

    果然是来不及了,病人只稳定了一会儿,嘴里又开始吐血。祝童如果有趁手的银针,也许还能有办法,现在只能看着生命一点点逝去。

    大堆仪器被推过来,吴医生与来接班的医生紧张的围着病人抢救。

    “血压?”

    “测不到。”

    “心率?”

    “四十五。”

    “肾上腺素零点五,静推;地萨米松十毫克,静推。”

    此时的吴医生一点也不罗嗦,干脆而干练。

    “李主任,要不您给血库打个电话?”急诊主任象问,似乎祝童是他的上级:“交钱需要时间,病人------。”

    “您是值班主任,这个电话该您打。”祝童拒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感觉奇怪的东西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值班主任叹息一声,站在那里没动。

    祝童奇怪了:“您怎么不打电话?”

    “我---打了也没用,他们不相信我。”

    病人有一次吐血,祝童到底不忍心,伸出手。

    电话打通了,血库那边不认识祝童的声音,但是一听是新来的办公室副主任李想担保要血,连声答应。

    急诊值班主任接过电话报出血型,然后轻声道:“李主任,您救了一个生命。”

    三分钟后,送血的护士跑进来,取钱的护士也跑进来,吴医生挂上血袋才喘出口气,又检查一遍各项数据,脱下衣服对护士说:“好了,他暂时没危险了。送胸外准备手术,就说这是李主任要求的。”

    祝童没说话,能救条性命怎么说都是积德行善,担待些责任是值得的。

    小护士们佩服的眼神是奖励,吴医生眼睛里消失的冷漠是奖励,送病人来的两个人的感谢是奖励,如此而已。

    手上的血迹,身上这套考究西服上沾染的血迹,还是要自己掏钱去洗的。

    第四卷、半潜六救一命(上)

    换好衣服,祝童和吴医生走出医院,招手叫过辆的士。

    “今天院长办公室的同事请客,吴医生一起去吧。左右不过是吃顿饭,人多热闹。”

    祝童对司机说出饭店名字后,才对吴医生说。

    吴医生眼神复杂的看着“李主任”,想说什么终究没说。

    的士安静的行驶,吴医生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几口:

    “李主任,你一定以为吴某是个势力之徒,收红包、见死不救。刚才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救是没办法救。医生的工作就是救死扶伤的,但是我只有医学知识,口袋里并没有比贵重的药品,身上也没有抽不完的血浆!刚才我们正在凑钱,但是谁也要生活,我们管一个可以,急诊上这样的事情常有,你救了他命,回头该逃跑还是逃跑,该骂你还是骂你;欠的钱只有落到我们头上。

    “整个医院里挣钱最少的就是急诊,我们科室现在还欠药房一百多万药费,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用了吗?医生为什么不愿意来急诊科?不是怕挨骂,不是怕扣钱,是良心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没有大量的血液,如果不是你打那个电话,他一定是死路一条。你知道刚才这一会在他身上花费了多少钱吗?三千,还不算血浆的钱。不,你别打断我,你的钱我是收了,但是我没拿回家,都用到刚才那样人身上了,他们没钱看也没医疗保险,难道我能看着他们等死?你是有钱人,不在乎那点钱。”

    祝童知道,如果任凭吴医生说下去,他进天晚上这顿饭就吃不成了;拉住吴医生的手道:

    “我不是找你要钱的,不是记者,也不是院长------。”

    “别提那些恶心的记者,他们整天监督这个监督那个,谁来监督他们?去年我一个很好的同学自杀了,就是因为------。”吴医生还是很激动,祝童只有点击一下他的虎口||穴。

    “这些你对我说不着;医院药贵药贱我管不了,病人有钱没钱你管不了。吴医生,中国有十几亿人,上海有几千万人,你一个医生而已,不是救世主。我很简单,没你那么高尚,看到了就救,看不到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你如果当我是朋友,就忘了刚才的事,忘了钱,一会儿只喝酒吃饭。”

    “你会把我当朋友?”吴医生不相信,祝童很满意,至少他的兴奋点被自己成功的转移了。

    “只要不叫我李主任,咱们就是朋友,吴医生,虽然你收红包,但你是个好人,比我高尚。”

    “不叫李主任,叫你什么?”

    “小李就很好,王院长就这么叫我。”祝童说着嘿嘿笑起来:“我本来就比你年轻,你的手艺不错,我佩服有手艺的人。”

    “我靠的是知识、技术,不是手艺。”吴医生是很倔的,但祝童更倔:“对于我来说,你们西医就是手艺人,你就是一高级裁缝,熟能生巧而已。药不用自己配,哪里病了,不是切就是摘,高级点是换,没有药只能看着病人去死,没有透视,连个骨头也不会捏------。”

    祝童大肆诋毁着吴医生的职业,把个吴医生气得浑身颤抖。到最后,他总算明白了,握住祝童的手摇摆着:“小李,你是我的朋友。中医西医都是***混蛋,咱们去喝酒。”

    “这就对了,生死由命,既然知道这一切不是你的责任,不是你能改变的,生气伤的是你自己,不值得啊,命和孩子才是你的。”

    祝童与吴医生哈哈大笑,的士停在一家酒楼前,两个人拉着手下车,祝童付钱时愣住了,他看到,这辆的士的司机是秦可强。

    “上海真小,秦兄,钱不用找了,你的车今天晚上我包了。”祝童意识到秦可强的出现不是巧合,食指双点自己的心口,与吴医生走进酒楼。

    虽然他不能确定秦可强是不是江湖人,但此时出现总是蹊跷的;这个手势是个警告,如果他明白这个信号的意思,秦可强就应该马上离开,离祝童远点。

    还有一种合理的解释,秦可强是为秦渺守侯在海洋医院门前,坐上他车真是巧合;但该来的终究要来,祝童只能面对。

    酒楼二层豪华温馨的包房里,宽大的餐台上部好冷碟,红酒白酒罗列,漂亮的服务小姐亭亭玉立。

    海洋医院院长办公室周主任与两个副主任、几个归属院长办公室管辖的科长队长正等的着急,看到祝童和和吴医生一同进来,都感到意外。

    “来来,我来介绍一下,吴医生是我的朋友,我带他一起来,周主任,各位同人没意见吧?”

    吴医生在海洋医院是出名的不合事宜,口去遮拦爱管闲事,以他的资格资历早该为一科主任或副主任,现在才是个副主任医师,还在最没人想去的急诊科,偏偏又是王院长的红人李副主任的朋友;这些人无论如何是想不到的。

    周小姐先笑着与吴医生握手,她刚接到弟弟的电话,李副主任竟然连王觉非院长都不在乎的样子,周小姐在意外的同时,对祝童背景更感觉神秘了。

    “刚才,李主任施展针术,救下一条人命,各位领导一会多劝李主任几杯。”吴医生也不含糊,一进门就开始陷害祝童。

    祝童第一次体会这样的场合,他明白,自己是个学生,所以只是笑笑,他今天要做的只是观察、体会、学习。

    事实上,任何一家医院的后勤部门都养活着不少闲人,与专业处室之间都有矛盾,院长办公室就是矛盾的焦点。医生看不起这些人,但是他们往往与医院上层最接近,手中还掌握着很多权利,使医生们都不敢得罪。

    吴医生以往对院长办公室这些主任副主任和队长科长们多有责骂,彼此坐到一起其实都感到别扭;但是由于年轻的李副主任在中间,这顿饭吃的就分外虚伪。

    九点左右,四瓶白酒三凭洋酒喝干后,大家似乎已经亲如一家,酒席也要散场了。

    通常喝醉酒的人会去关心别人是否喝醉了,当吴医生问祝童能不能坚持时,祝童说自己真不行了,惹的周小姐在一旁偷笑。

    有人建议找地方唱歌,边玩边喝;那样的场合周小姐不去,祝童也拒绝,说女朋友是警察。

    办公室管着车队,两辆小车送别人先走,吴医生也坐着他们的车去闹腾。周小姐与祝童最后才走出酒楼,这顿饭是签单,竟花了五千六。

    “李主任,急诊科的事很难缠的,今后尽量少去。”周小姐借着酒楼闪烁的灯光观察着祝童,他也喝了不少酒,几乎是有人敬酒就喝,四瓶白酒中至少有一斤被他喝下去了;但是现在看不出有多少酒意,周小姐想:也许北方人都善饮的缘故吧。

    “知道了,不过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没看到就算了,今天是遇上了;在我们医院这种事也常见,大家都一样。”

    祝童含糊的说,不是解释也不是辩解,他对于医院的院长们熟悉,对于科室的情况真是个门外汉。他想着刚才的那顿饭,五千六,急诊上的那个小伙子就是没这笔钱,只能无奈的等死。

    周小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刚才我问了一下,你接的那个病人的手术刚做完,现在已经花费了一万六千多;胸外林主任说,如果这个病人彻底治愈大约要六万左右。我想,李主任刚来,这笔钱就走办公经费。”

    祝童想说自己出这笔钱,但感觉那样太高尚了,笑笑道:“周主任,我刚来就让您为难了,对不起,这样的事今后不会再有了。”

    “没什么,李主任的医术高明人也英俊,心还那么好,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女孩子呢?咱们医院里的女医生女护士------。呵呵,李主任脸红了,不说了,我忘了,李主任的意中人苏警官,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周小姐掏出串车钥匙:“关于你调动的事还有些麻烦,人事局那里要疏通,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杯茶?”

    “不用了,主任先走吧,我打车回去。”

    第四卷、半潜六救一命(下)

    祝童目送周小姐的尼桑轿车离开,才走向秦可强的的士,还奇怪:自己的脸红了吗?周小姐的脸好象红了吧?祝童能想象到自己上车后将发生的事,周小姐固然很有吸引力,只是小骗子没那份心情。

    “先生去哪里?”秦可强发动汽车,职业性的询问客人。

    祝童仰在座位上没说话,按亮车内灯,眼睛凝视着挂在后视镜上的玩偶。

    蓝色的头发,蓝色的长袍,蓝色的皮肤;玩偶是个标准的中国古代帐房先生形态,左手惦只金色算盘,右手紧握一管朱笔。

    “这到很别致,哪里买的?”祝童弹一下金算盘,下面吊的金玲还能发出轻鸣。

    “客人送的。”秦可强还是安静的神情,也在看玩偶。

    “好大方的客人,麻烦你送我到紫金豪苑,我现在在那里住。”

    的士开动,祝童闭目养神,心里思量着秦可强的身份;蓝色玩偶是客人送的?骗人吧,以小骗子练就的眼光看来,那只金算盘是真金的,朱笔是赤金,全手工缝制,做工如此讲究的玩偶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祝童不说话,秦可强也不说话,专心驾驶的士滑行在车流中。

    紫金豪苑到了,祝童掏出钱包,秦可强摇头道:“这次不收钱,先生,请别让秦小姐太伤心,她认我做大哥了。”

    “秦渺,她还好吗?”祝童没下车,也没付钱。

    秦可强点点头:“秦小姐现在很好,她虽然没有苏小姐漂亮,也没有苏小姐幸运,但是她心里只有你。你是在做游戏,她不是。”

    “你究竟是谁?”祝童眼里闪出寒芒,秦可强果然不简单,竟然知道叶儿,还说出这样一番话,虽然是请求的语气,却自有威严。

    “我是个司机,你可以当我是朋友,我们有共同的朋友。”秦可强转过头,沉稳的说。

    “朋友?”祝童疑惑了。

    “是朋友,你有我的电话,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用车也可以找我,不收你钱,只要对秦小姐好些。李先生,你现在可以下车了。”秦可强探身打开祝童这边的车门。

    祝童只有下车,眼看着的士掉转头,驶进车海,消失在远出的***中。

    紫金豪苑内有两条路可以通到他住的高层公寓,祝童现在走的是最曲折的那条,穿花丛过小桥,脚下是鹅卵石铺就的花径。祝童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在张家界的那只黑枪就显出些端倪,不过到凤凰城后再没出现,由于叶儿,他渐渐模糊了这种感觉。

    秦可强的出现在提醒小骗子,江湖一直都存在,有人在远处注视着他。

    祝童拿出与师兄联系的电话卡,装进三星手机。

    电话通了,师兄的声音很兴奋:“师弟,你在哪里?”

    “上海,你要来吗?”

    “哈哈,现在可没功夫去那里逍遥,年末了,我要去看大师兄,给他送些钱。师弟,你去吗?”

    “这次就不去了,替我向大师兄问好。”

    “好,师弟,我找到真正的老和尚,他在教我念经;很有意思啊,经书里真有唬人的东西,今后我就是真如法师了。”

    “师兄啊,法师没什么意思,现在流行活佛。”江湖刺激着小骗子,脑子灵便了:“你最好到藏区去一趟,找座喇嘛庙学几天,最好请个活佛做招牌。我想,你应该在暗处,你现在有不少庙了,请个活佛应该没什么问题。你要的是香火钱,活佛要的是香火和信徒;我在川藏见过几个活佛,有的很年轻,他们到印度掏钱买个活佛称号,就和村长差不多。时间就是金钱啊,你越早开堂越好,在实践中学习,总比死读经书来的快。”

    “这样好吗?我怕请佛容易送佛难。”逍云庄主对小师弟的奇思妙想很感兴趣,却担心不好收尾。

    “哼!有什么难的?出来混谁不是为钱?活佛也是人不是佛,他如果不想走,让他放下架子听话就好了,你要是有几个活佛做手下,我也跟着沾光。”

    “那可不行,这几天传出消息,十八天前,竹道士和金佛请来的索翁达活佛在梵净山红云金顶交手,结果是不分胜负,都受了不轻的伤。”

    “十八天前?那时我们在凤凰城,师兄,这和无虚和尚找上我们有联系吗?”

    祝童心里“咯噔”一下,梅兰亭也说过这件事,但是那时他只想了一下就放到一边;一来是不敢轻易相信梅丫头的话,二来是想看看对方的底牌。如今这个消息散到江湖上,无论如何都要仔细面对了。

    梵净山距离凤凰城不过百十里,如果说那场拼斗与他们没关系,骗的就是自己了;自从二百年前那场争斗后,卫藏布天寺隐隐就成为一品金佛的根基所在;索翁达活佛是现在布天寺的主持活佛,本事那是可想而知的厉害。祝童想,如果凭真本事,祝黄师叔八成也不是他的对手。

    竹道士在红云金顶出头拦截索翁达活佛,还受了伤,这份人情究竟是给谁的呢?

    “藏地有高人啊,我们现在最好还是别招惹他们。”逍云庄主有些黯然;祝童心里暗恨曾经的师父,把本事都藏起来不教弟子,才落得七品祝门现在如此衰落,处处小心。

    “我见到师父了,他没死。”祝童说。

    电话里惊叫一声,二师兄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可以当他死了,师父已经------我把他逐出祝门了,那一百万就给他要的,今后,我们没师父,凤凰面具现在我这里。师兄,你什么时候来拿走,转交给师叔。”

    祝童没说师父老骗子做了什么,但逍云庄主大致也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说的事,不然祝童也不可能夺到凤凰面具。

    通话结束后,祝童还在想着竹道士和索翁达活佛的红云金顶之战,那是多么辉煌的一战啊?他一边可惜自己没在现场,一面对自己低微的本事自卑;小骗子的心中生平第一次涌起叱咤江湖的豪情。

    回到公寓内,卧室里透出灯光。

    祝童心里急跳,鞋也没换奔过去。

    橘黄|色光线满屋,叶儿坐在大窗前,绘笔停留在画框上。窗帘到床上用具都已换成新的,鹅黄|色的格子典雅温暖。

    公寓内有中央空调,温度适宜,叶儿没穿警服,上身一件白色薄线衫,下身是灰色纯棉裤,一派家居摸样。这身装扮祝童见过,去湘西前,在叶儿的闺房里。

    叶儿放下画笔:“喝醉了吗?李主任。”轻盈的飘到祝童身边,此刻,叶儿在祝童眼中有惊人的美丽,刚才的江湖雄心轰然崩塌。

    管他江湖上有什么风云,只要有叶儿在身边,什么都不重要了。

    “呀,你这里是什么?”叶儿看到祝童衬衣上的血迹。

    “下班时遇到个急诊,抢救病人要紧,没顾上换衣服。”祝童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他事实上没出什么力。

    叶儿却很感动的样子,轻柔的为他脱下外衣:“救过来了?”

    “是,他很年轻。”

    叶儿抚着胸出口气,如同妻子对晚归的丈夫般嗔怪着:“臭死了,好大的酒味,今后不许喝这么多了,你不是在办公室吗?怎么会抢救病人?”

    “遇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就你是医生!我忘了,你总是好心的,快去洗( 凤凰面具 http://www.xlawen.org/kan/30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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